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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对不算柔弱,但他也只是一个常人,哪里比得上令狐胤这样的体魄。 再加上他本来就不是女子,被令狐胤当个女子一样的索需,自然受不了,“还不是你……” 令狐胤的手正按在他的腰侧,轻轻一捏,周琅就忍不住低低叫了一声。 “从前我在那花林里见到你的时候,还真的以为是个女子。”令狐胤倒是回想起与周琅初次相识的场景来。 周琅也想起来,是令狐柔将他从落英宴抓回来的时候,那时他衣衫不整,狼狈不堪,要是令狐柔当时愿意给他一件蔽体的衣物,他也…… 但最后那蔽体的衣裳,也是谢萦怀给的。 令狐胤讲了自己的许多事,但现在回想起来,那些事在回忆里都是灰白的颜色,但与周琅的相识,却满是绯红的艳丽色彩,“那时我还想,这是哪里的姑娘,生的这样白,这样窈窕动人——” “别说了!”周琅听不下去了。 “嗯。不说了。” 令狐胤的手一直很规矩的替周琅揉捏的腰肢,周琅慢慢也松下警惕来,“当时你让我来随军,也是,也是故意的是不是?” 这件事周琅想了很久,令狐胤让他来随军,虽然口口声声说给他考虑的时日,但若真的要他考虑,直接将他放回周府不就是了,何必如此煞费苦心的将他带来身边。 “是。”令狐胤连遮掩也没有。 周琅听令狐胤如此坦荡,一时都气的说不出话来了。 “当时我也觉得鲁莽,现在想来却是最正确不过的决定。”令狐胤垂首看伏在自己怀中的周琅。 “我当你是正人君子,却不知道你是这样的无耻之徒!”周琅从未想过自己有一日会去谴责别人无耻。 令狐胤,“嗯,我无耻。” 一句话被塞回来的周琅,“……” 他也实在想不通,自己为什么没早点看清令狐胤这正人君子皮囊下的禽兽本质。 过了半晌,周琅央求着开口,“令狐胤,你放我回临安吧。” 令狐胤按在他腰肢上的手一顿。 “你今日同我说这些,我就知道你是将我当做你交心的朋友。”这几日令狐胤待他的态度都软化了不少,不然他今天也不敢在他面前这样放肆,“你只是想找一个能听你说话的人,所以才……你同我说的话,我绝不会告知第二个人,你放我回临安,我再不提与柔儿和离的事——” 令狐胤忽然翻过身来,将伏在他身上的周琅压在身下。 他五官因为深刻,所以总会有一种咄咄逼人的锐利感。如今他薄唇紧抿,目光阴郁,更显得凌厉十足。 “你不要总是拿令狐柔说事。”令狐胤自然一眼就洞悉了周琅的本意,“令狐柔和我并无什么关系,要是细论起来,她还是我的仇人。” 周琅仰面望着令狐胤,稍稍动了一下,令狐胤就整个压了下来。 “我和你说这些,也不是想找个人说故事。”令狐胤实在厌烦周琅这一而再再而三敷衍搪塞的态度,“我要是想说故事,大可以随便找个人——死人总是会保守秘密的。” 因为挨的太近,周琅感觉到令狐胤的东西抵着他。 “周琅——” 令狐胤忽然叫他的名字。 “我是喜欢你。”令狐胤眼中印着周琅此刻有些慌乱的模样,“才不愿意隐瞒你任何事情。” 周琅知道挣扎也是徒劳,侧过头去躲避令狐胤的视线。 “看着我!”令狐胤不满周琅还是这样的态度。 周琅被逼着转过头来看令狐胤。 “你不要把我逼成了发情了只知道交配的野兽。”令狐胤眼中翻涌着的黑色情绪几乎要渗透出来,“知道么。” 第77章 周郎顾(77) 后来军中诸事繁杂,令狐胤和他在一起的时候就少了。 周琅看不见令狐胤,心里松了一口气,但他也出不去,令狐胤让长青守着他,隔着一层门板,任凭周琅说什么,守在门外的长青也不为所动。 就这么过了半个月,令狐胤有一回深夜回来,周琅看他胸口缠着绷带,深色的血渗透出来,他还一愣,等令狐胤抱着他倒在床上的时候,他才听令狐胤所说,才知道天擎与北狄已经打了起来。 北狄新皇御驾亲征,麾下精兵强将不计其数,令狐胤纵是不世的将才,以一己之力也是艰难抵挡。 周琅还没见过打仗,令狐胤将他牢牢的护在铜墙铁壁里,在他面前只字不提战事如何。 因为令狐胤是伤在胸口,抱着周琅的时候,周琅总怕碰到他的伤处,就显得格外的束手束脚。令狐胤以为周琅是怕他身上的伤口,还出言解释道,“过几天就好了。” 那绷带绑在心口处,看也知道是何等的凶险,哪里会像他说的几日都能好。 令狐胤嘴唇有些发白,是失血过多的征兆。 “你上些药吧。”周琅已经摸到那从绷带里渗透出来的温热的血了。 令狐胤的伤口,军医自然第一时间就做了处理,只是他执意要回来见周琅,那伤口就因为他的动作裂开了些,“没事。” 他这样子,哪里像是没事。 周琅也不想管他,令狐胤受了伤不碰他,他也闭上眼准备睡觉,到后半夜的时候,醒来摸到手肘上沾了一层血色,就扶着腰从令狐胤的怀里挣脱出来,去叫门口的长青,令狐胤听到动静,以为周琅要离开,抓着他的手腕执拗的望着他,“你要去哪?” 缠在胸口的绷带已经被血色渗透了,他身上本来还有许多陈年的伤口,经这鲜血一晕染,就更显得骇人。 “我去让长青给你叫军医。”周琅闻着那血腥味实在是睡不着。 令狐胤听周琅所说,神情柔和了些许,“已经上过药了,只是伤口深一些。” 他睡下的时候唇上就缺少血色,现在半夜醒来,映着烛火,唇上连血色都没有,惨白一片。 周琅说,“你既然受伤,就别抱着我了。” 令狐胤也看到周琅身上染的血色,撑着床沿坐起来,眸光低垂,“嗯,我去别处睡。等伤好了,再……” 周琅看他一动,那血色就更深,连忙按住他,“你,你别动了。” 令狐胤抬首望他,也许是因为受伤,他此刻的目光是软的,又带着些微梦醒时候的茫然感。 周琅最见不得血,他虽然对令狐胤已无好感,但让他看着谁在面前死去,他也是做不到的。 “屋子里有绷带吗?”周琅在令狐胤面前,都快丧失了羞耻感,袒露身体的时候太多,以至于他现在赤条条的站在令狐胤身前,也没有觉得太多的不自然。 令狐胤摘了发冠,墨发披散两肩,“柜子里有。” 周琅从床边捡起令狐胤的衣裳披上,然后去柜子里翻了一个藤条编织的盒子,一打开就是绷带与几个瓷瓶。 周琅找到贴着金疮药的瓷瓶,又拿了绷带走到床边来。 令狐胤仰面望着周琅。 “我给你换个药。”周琅还是不敢看令狐胤。 令狐胤唇角一弯,“好。” 周琅坐在床边,解开令狐胤胸前的绷带,等那染血的绷带落地,周琅才看到令狐胤说的那个深一些的伤处到底是有多深,那是一处箭伤,箭头应该用的是三角的倒钩,拔出来的时候还扯了皮肉下来,周琅还没见过这样吓人的伤口,动作都有些踌躇,“你一个将军,怎么会受这样的伤。” 令狐胤,“比常人受的伤多,才能当上将军。” 周琅摸到那些外翻的血肉时,指尖都在发抖,他真是个娇贵的公子,身上哪处擦伤一点,都疼的受不了,也不知令狐胤是怎么受下来的。 金疮药的药粉洒在令狐胤伤处,他连眉头都不皱一下,只安静的看着周琅在他面前替他包扎伤口。 周琅忽然开口,“令狐胤。” “嗯?” “这一仗能打赢吗?”周琅听过令狐胤在民间许多传言,都说他英武无双,但他见他身上这层层叠叠的伤口,就忍不住问了这么一句。 令狐胤良久之后才回答,“不能输。” 不是可能赢或者可能输,而是不能输。 “北狄新皇御驾亲征,是因为,他想杀你?”周琅想到令狐胤同他讲的往事。令狐胤既然是北狄前朝的遗孤,那当今这么名不正言不顺的北狄新皇自然欲除他而后快。 “嗯。”令狐胤低头看自己伤处,“今日身上这一箭,就是拜他所赐。” 周琅算是有些摸清楚令狐胤的个性的,你逆着他的时候,他脾气就强硬执拗,你顺着他的时候,他又百般温柔沉静。 等周琅替他换好药的时候,令狐胤忽然拦腰将他抱回到榻上,周琅吓了一跳。 令狐胤将他抵在榻上,“我从前都不敢想,能有一人这样陪着我。” 周琅,“……”明明是你逼的。 令狐胤缓缓闭上眼,梦呓一般,“真希望明日就能打完这一仗,那时我就能和你一起回临安。” 周琅听到‘回临安’三个字还激动了一下。 但听令狐胤后一句,“也不知要怎样提亲才更合适些。”之后脸就又垮了下来。 令狐胤真的要娶他? 周琅都不敢想周雍听到这个消息时候的表情。自己入赘将军府,给女将军做夫婿的儿子,摇身一变和将军厮混到了一起……就是周琅本来是个开放的人,也被这可能发生的事噎的喘不过来气。但偏偏,他一点办法也没有。 和令狐胤讲道理讲不通,令狐胤又手握重兵,就是逼上门强娶他,周雍除了替他准备嫁妆以外,也做不了任何事……这个时候周琅就想起了被高官之子强娶的平民女子,毫无反抗之力的巨大憋屈感砸的他胸口又是一闷。 自己仗势欺人很爽,但被人仗势欺人…… 这种感觉怎么就,这么难以形容了呢。 令狐胤只休养了两天,就又消失了。周琅问了长青,才知道令狐胤带伤出兵。 后来又是一连半个月没有见到令狐胤,周琅能知道的事,也都是长青传回来的,只是长青从来都是避重就轻,只说捷战,不说败仗,想来也是令狐胤特别叮嘱过的。 时间变得更长,却没有比以前更难捱,周琅虽然困在屋子里,却也能感受到一丝萧条饮血的气息。 长青的话越来越少,有时周琅需要问他几句话,他才能答出一句来。但所回的,也仅仅只是几个字。 就在周琅在屋子里呆的都不知今夕是何夕的时候,忽然听到门外一阵脚步声,然后紧闭多日的门忽然被打开,长青扬声唤道,“将军!” 周琅一个激灵,从榻上爬了起来。 但不等他坐起来,令狐胤就已经撩开了纱幔。 此时周琅依旧衣不蔽体,令狐胤却一身银亮铠甲,冠带上的红翎火焰一般,当真是举世无双的英武姿态。 他虽然没有携带武器,但他身上还沾着浓烈的血腥气,硬生生将屋子里那馥郁的紫述香香气逼退了一些。 令狐胤俯身看周琅,一双星眸璀璨,“北狄退兵了!” 周琅在屋子里,半点也不知道外面历经了什么血雨腥风,他听令狐胤所说,还有些微的迷茫。 令狐胤挽着他的披散的长发,“明日我们就可以回临安了。” 周琅此时是想笑的,但他一想令狐胤回去要娶他的事,他就又笑不出来了。 此时屋外又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像是一起来了许多人,那些人像是跟着令狐胤一起来的,刚走到院子里就一口一个将军的喊,周琅要去往榻上缩,令狐胤就开口,“长青!” 长青自然知晓令狐胤的意思,将那些人拦在门外。 那些人被拦在门外,知道令狐胤在房中,就一并解剑跪了下来。 “你们何事找我?”令狐胤听声音就知道来者是谁。 “将军!”率先开口的,是令狐胤的一员副将,本来已经跟随令狐沛多年,现又效忠令狐胤,“你舍生忘死立下的功劳,为何要拱手让给常钟云那个小人!” 常钟云也是名声在外的将军,但是窃取别人战果,就只能落一个小人的名声。 周琅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令狐胤神色不变,“他要就让他拿去。” “将军!”门外的声音痛心疾首,“那常钟云是二皇子的人,他此举就是有意要挟你,你若真的拱手将功劳交出去,不就是正好遂了他的心意!” 令狐胤也是自己思量过,从二皇子令常钟云来时,他就猜到会有此举,但那二皇子手上捏着他生父令狐沛的性命,他又能如何? 但他不能对手下副将说这些,“无需多言,常钟云常将军此战居功甚伟……” 门外众人齐齐高呼,“将军,你两回陷入敌阵,那常钟云有什么作为?你带伤领兵,重创北狄,牺牲了多少将士的生命才换来的惨胜——怎能拱手让给他人!末将们实在心有不甘,望将军三思!” “我意已决,你们都退下!”令狐胤道。 门外跪着的终将士还要再说神马令狐胤又说一句,“再有多言者,军法处置!” 此言一出,就是门外跪着的人心中再有不甘,也只能长叹一声告退了。 周琅听了这一席对话,也隐隐猜出了事有蹊跷,令狐胤虽然战功彪炳,但也只是一个臣子,如今二皇子三皇子朝堂斗争已然牵连到了他,他为了令狐家,总要做出许多牺牲与退步。 令狐胤也不是真的全不放在眼里,将自己的功劳全部拱手让给他人,他心中也会有不甘,但那不甘也渐渐在时事下变的麻木,“他们要的,都给他们——”他捧起周琅的面颊,将满是血腥气的唇印在周琅的唇角,“我只要你。”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周琅:爹,有人要娶我 周雍:哈?谁啊 周琅:我媳妇的哥哥 周雍:啊???? 谢萦怀:岳父!刚才周琅是在和你开玩笑的 周雍:哦……不对,诶小侯爷你叫我啥 谢萦怀:岳父啊 周雍:啊???? 第78章 周郎顾(78) 周琅从房里出来的时候,外面天色渐晚。 他在房里呆了太久,习惯了昏暗的环境,乍见残阳如血,云铺千里,恍生一种隔世之感。 令狐胤找人替他裁了一件新衣,给周琅换上之后,牵着他从房间里出来,“今晚犒赏三军之后,我们就启程回临安了。” 周琅不知道令狐胤为什么这一回要带上他,但他实在是在屋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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