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没有人不喜欢听吹捧自己的话,尤其是这般发自肺腑之言。 两人这才开始聊起合作。 期间,范贺凛多次套话,可韩欣却总能将话题跳过去。 就好像从前的事当真与她无关般。 佛口蛇心之人,范贺凛已经见得太多了。 第一次见面收场,余沁沐在山庄外等着他。 见范贺凛摇头,她眉眼间不可避免的染上一层失落。 旋即,余沁沐还是强撑:“没关系,我已经料到了,韩欣在圈里隐藏这么久,不是一朝一夕就能连根拔起的。” “她已经将所有事情处理地滴水不漏了。” 可范贺凛却摇摇头:“余沁沐,你相信我,我一定会帮你报仇的。” 他还有最后一张王牌。 回到家,范贺凛拿出手机,看着那个尘封已久的号码。 心中五味杂陈,像是蒙上一层厚厚的棉花,任何情绪都显得那么不真切。 他甚至不记得,从前自己和这个人,那么亲密无间。 许久,范贺凛打了过去。 对面很快接起,却没人说话,只有清浅却不规律的呼吸。 静默了不知多久,范贺凛平静开口。 “韩馨迟,我想见你。” 范贺凛要见韩馨迟,原因很简单。 她从前在圈中颇有地位,和这些导演都是深度合作,就算说不出韩欣的秘密,也能顺藤摸瓜推出些线索。 两人没有约在高级餐厅和公司,还是和从前一样,去了一起散步的公园里。 范贺凛带上了球球。 这一年时间,球球跟着范贺凛到处游玩,甚至还体验过跳伞。 但见到韩馨迟,她还是兴奋摇着尾巴扑上去。 小狗从不记仇,它只记得面前的人它认识,是它的好朋友。 韩馨迟抱住球球,神色有瞬间的动容。 她这一年没有拍戏,投身于公益,去了不少山区。 从前积累的财富散了不少,但内心却饱满起来。 她好像渐渐找回了,名为初心的东西。 她不是没看到范贺凛回归娱乐圈的消息,却没主动联系。 两人的人生路线已经相交过,此后只会渐行渐远。 可她没想到,范贺凛会主动找她。 球球在旁边撒了欢的跑,韩馨迟抬头看向范贺凛,眼中有道不明的情绪流转。 她张了张嘴,是要说些什么,可话到嘴边却变了。 “找我有什么事?” 范贺凛没拒绝回答,开门见山将所有事情都说了出来。 对韩馨迟,他没必要设防。 韩馨迟听完,沉默了很久。 半晌,她才开口:“我知道韩欣的把柄,但我不会告诉你。” 范贺凛看着她:“为什么?” 韩馨迟垂下眼,语气清淡:“韩欣背后的资本几乎只手遮天,黑白两道都有势力,如果不能一击必胜,你会被报复的。” “范贺凛,我不想你卷入这些纷杂的东西。” “你好不容易飞走了,自由自在,为什么要主动回来?” 她语气诚恳,范贺凛却别过眼。 “你不明白,我有我自己想要追寻的东西。” 韩馨迟攥紧了拳:“你想要追寻的是什么?余沁沐吗?” “我知道当年的事,我也知道就是韩欣所为,可我更知道一旦去查,你会被当成活靶子。” “你就这么爱她?愿意为了她心爱的另一个男人涉险吗?” 她说着,语调渐渐激动起来。 她不明白,为什么范贺凛这么傻,就为了一个‘爱’字,就要奋不顾身地跳进泥潭。 范贺凛停下脚步,回头,和韩馨迟对视着。 空旷无人的草坪上,球球的牵引绳被松开,在草地上撒欢。 它捡到一根笔直的木棍,将它当做宝贝般叼起来,用爪子扒拉着范贺凛。 范贺凛不理它,它只好去找韩馨迟,可韩馨迟却同样没反应。 它又摇着尾巴叼着棍子离开。 和球球的欢欣比起来,两人之间的平和气氛骤然降低。 范贺凛忽然笑了。 “韩馨迟,你为什么要问我这些?” 韩馨迟下意识攥紧了拳:“你是不是又要说跟我无关?可我们不是陌生人,我们曾经一起走过,我绝不会眼睁睁看着你涉险。” “我抓不住留不下你,但也想看你幸福看你自由自在,所以就算你说和我没关系,我也不会放任你去冒险。” 她说着,语气满是防备,可范贺凛却笑了。 “韩馨迟,我不是问你这个。” “我是说,你难道不知道吗?我一直都是个为了爱可以奋不顾身的笨蛋。” 一句话说完,韩馨迟瞳孔猛然怔了怔。 她愕然,看着面前的男人毫不在意的笑了笑。 范贺凛招招手,将球球喊过来,从它口中接过木棍,朝着远处扔去。 小狗撒了欢地跑走,范贺凛笑笑。 “韩馨迟,从前我能为了你放弃一切,背负骂名,现在我也能为了她奋不顾身。” “我从来都没变过。” 韩馨迟愕然:“可……要是结果满盘皆输呢?你什么都得不到。” 看着远处变成一个小黑点的小狗,范贺凛给它拍照。 “像之前一样输的那么彻底吗?” “那又如何?我已经见过地狱了。” …… 半个小时后,范贺凛走出公园,余沁沐如往常一样在路边等他。 地上散落满地的烟头,她指尖还有一点星火明明灭灭。 见范贺凛走进,余沁沐慌忙掐了烟。 “我们走吧。” 她说着就想上车,却被范贺凛叫住。 “余沁沐,我不知道你还会抽烟。” 余沁沐别过眼,磕磕巴巴地解释:“就是等的无聊而已,没事。” 可范贺凛却并不相信。 这样的交谈已经很多次,余沁沐每次等他,从来不会抽烟。 尤其是像现在这样,满地凌乱的痕迹,显然是一根接一根抽个不停。 镜头语言中有一种浅显的逻辑,根据人物动作展现出她的内心。 余沁沐的举动很明显,她在担心。 担心他和韩馨迟的会面。 余沁沐还要说什么,范贺凛却上前,轻轻抱住了她。 他感觉怀中的人瞬间紧绷,旋即又慢慢放松下来。 “你……干什么……” 范贺凛轻轻一笑:“为你高兴,韩馨迟同意帮我们,而且……” 他像哄孩子般轻轻拍了拍她的背:“我觉得你需要安慰。” 余沁沐没说话。 范贺凛却感觉怀中的人将他抱得更紧。 两人上了车,余沁沐一边开车,状似无意地问:“球球呢,怎么没跟你一起出来?” 范贺凛摇摇头:“过几天再去接它。” 毕竟从前一起生活过几年,要分开时,球球很舍不得韩馨迟。 他没必要让小狗卷入大人之间的恩怨。 余沁沐没说什么,眼底却有些落寞。 半晌,她才戚然一笑。 “球球好像不太喜欢我。” 不知道为什么,球球很亲近其他人,却独独不太靠近她。 就好像不接受,她这个突然闯入的外人。 范贺凛很为球球打抱不平:“它才认识你多久,而且你也不搭理它,它怎么可能跟你亲近?” “余沁沐,你是不是很少接触小猫小狗。” 余沁沐抿了抿唇,却没有第一时间回答。 良久,她才缓缓说出口。 “也不是,从前我和一只小猫很熟,可后来它去世了。” “是只长毛小三花,背上有爱心的花纹,爪子是白色的。” “是他的猫,在他离开后没多久就去世了,宠物医生查不出病因,只能说是郁郁而终。” “我是不是很没用,连一只小猫都保护不了。” 车子在余家别墅前停下,一个陌生女人站在门口。 范贺凛先下了车,和那女人交谈着什么。 待余沁沐走进,他转过身,手中赫然抱着一只小奶猫。 长毛三花,背上有爱心花纹,爪子是白色的。 就连前爪肉垫上那块黑色的胎记都一模一样。 范贺凛笑得眉眼弯弯:“那你就重新保护它一次,把它养到生老病死。” 看着面前睡得安静的小家伙,余沁沐语气颤抖。 “你……你怎么弄到的?” 范贺凛笑着解释:“是阿姨给我的照片,我说我拍戏需要一只小奶猫演员,就找到了。” 他说着,将小家伙交到余沁沐手中:“你来抱抱它。” 余沁沐颤抖着接过,眼中溢出欣喜,像个得到糖果的孩子。 同事,心中有什么千斤重的枷锁,悄然消散。 范贺凛问:“余沁沐,你有勇气重新开始了吗?” 回应他的声音无比坚定。 “有。” …… 韩馨迟那边没有消息,范贺凛等得很耐心。 半个月后,他才终于收到了消息。 却不是一个线索,一个漏洞,或者一个确凿的证据。 她只是打电话过来,语气平静:“贺凛,看新闻。” 范贺凛打开电视,新闻里正在播放一起扫黑除恶的突发新闻。 一条盘踞在地方多年的地头蛇联合一颗高官毒瘤被连根拔起,面对这样的恶性事件,国家绝不姑息。 电话里,韩馨迟的声音很轻:“韩欣身后没有人了,我从她的合作方手上拿到了当年事件的录音,现在就发给你。” 范贺凛心中震颤。 “韩馨迟,你为什么要做这么多?” 他本来只想让韩馨迟提供些线索,可没想到,对方却直接将所有事情都处理完,将一个结果交到他手上。 喉咙间溢出些酸涩,只听电话对面,韩馨迟轻轻笑了笑。 “贺凛,我不是你的良配,我没办法陪你一辈子。” “让我最后再帮你一次吧,以后,我们终于可以做陌生人了。” 恩恩怨怨加加减减,他们终于在这一刻,互不相欠。 挂了电话,范贺凛收到了那段足以将韩欣送进警局的录音。 他将它发给了余沁沐。 余沁沐动作很快,下午便向警方报了警,将韩欣告上法庭。 不光安排了余氏最好的律师团队,还在网上将此事抖落,闹上了热搜。 随着热度越来越高,越来越多的曾经受害者开始发声明。 纸终究是包不住火的,他们要为曾经的自己讨回公道。 余氏将这些人全部安排进了国外的公司,不管结果如何,他们都不会被韩欣找到机会报复。 浩浩荡荡的三个月过去,在多方努力下,韩欣最终落马,被判处终身监禁。 笼罩在娱乐圈多年的阴霾,终于拨云见日了。 判决结束的这天,范贺凛在法院外等着余沁沐。 他的心情如同天气一样好。 就像韩馨迟不欠他的一样,他也不欠余沁沐什么了。 如今,他们之间是平等的关系。 见余沁沐出来,范贺凛迎上前:“结果怎么样?” 他已经大概知晓了结果,但还是想听余沁沐亲口说出来。 余沁沐却没说话,只沉默地上前,紧紧抱住他。 “范贺凛,谢谢你。” 余沁沐说着,手上力道更紧,像是要将他揉进身体里。 范贺凛刚想回抱住对方,却忽然听见余沁沐在他耳边轻声道:“你走吧。” “韩欣已经伏法,我们的合作也可以结束了,你不欠我什么了。” “范贺凛,我给你百分之十的股份作为报酬,你可以走了。” 余沁沐说着,却别过眼去,不敢看他。 范贺凛没说话,眼底的错愕转瞬即逝。 他迎上前,直视着余沁沐。 “为什么要我走,余沁沐,你明明就喜欢我。” 他平淡的眼神仿佛能穿透人心,余沁沐马上别过眼,却依旧坚持:“你误会了,我们只是合作。” 可范贺凛却不信。 “我是学编导的,演员面对镜头的微表情是我要掌握的必修课,你骗不到我。” 无数次,他能看出余沁沐看向自己时的眼底,满是隐忍的爱意。 “余沁沐,你明明喜欢我,为什么你偏偏要骗人骗己?自欺欺人?” 余沁沐没回答,范贺凛却很有耐心。 他静静等着,许久许久,余沁沐才开口。 “范贺凛,我不敢喜欢你。” 她别过眼,不敢再去看他,语气里却是掩藏不住的失落。 “你和他太像了,我从见到你的第一眼就想起他,我不敢毫无顾忌地靠近你。” “不是因为他,这么多年过去我已经放下了,只是有想为他报仇的执念。” “我只是,不想因为你想起他,我希望我看见你,就只会想起你。” “范贺凛,你是独一无二的,我不希望你变成谁的替身。” “但我怕我自己做不到,我怕我伤害你。” 听着余沁沐说了许久,范贺凛明白过来。 电视剧里常见的套路,男主角和女主角不能相爱,中间总隔着一个白月光。 所有的故事烂俗得千篇一律,好像女主永远只将男主当做自己的替身。 她不想自己受委屈。 心头蓦地涌起一股暖流,范贺凛笑笑,主动去拉起余沁沐的手。 “余沁沐,你看着我。” 余沁沐不知道他想做什么,却还是照做。 对上那双视线的一瞬间,她心中颤了颤。 没有想起谁,没有想到过去,没有想到另一个人。 她只想抱抱他。 范贺凛问:“你看着我的眼睛,有想起其他人吗?” 余沁沐摇摇头。 她没有想着任何人,可她却跨越不了自己的内心。 “贺凛,可我当初靠近你,就是因为你长的像他,我接近你的目的本就不纯粹。” “我怕你介意。” 范贺凛摇摇头,却还是在开玩笑:“余沁沐,你应该多去看看那些言情小说。” “所谓的替身文学,不是你透过我想起了谁,而是你根本看不见我。” “如果你只是把我当做感情的载体去爱着另一个人,我不会靠近你。” 无数次,他能感受到余沁沐的默默付出。 他看见她悄悄地删掉那些对他不好的评论,看她因为他受到的委屈攥紧拳头,看见她一次又一次在他身后伸出手却不敢触碰。 他上前抱住了她。 “余沁沐,我再问你一次,你喜欢的是谁?” 对方终于给了他回应,紧紧抱住了他,再也不分开。 “范贺凛。” 半年后,范贺凛凭借新电影荣获‘最佳电影人’的称号。 颁奖典礼上,主持人问:“这部电影的主演是韩馨迟,所有人都没法请她出山,请问范导是怎么做到的呢?” 这话是明显的挖坑,毕竟当年两人的事闹得满城风雨。 范贺凛笑着将问题圆过去:“因为我老婆很有钱,韩老师为金钱折腰了。” 台下顿时一片哄笑,韩馨迟坐在第一排,无奈笑着鼓掌。 主持人揶揄道:“那韩老师要这么多钱是要干什么呢?” 韩馨迟接过话筒:“动物保护基地,小猫小狗很能吃,我快要养不起了。” 这半年,韩馨迟成立了一个动物基地,专门收养流浪和被遗弃的小猫小狗。 如今基地的规模扩了又扩,已经独占整个山头,收养了上千只猫猫狗狗。 她说着理了理头发:“所以,有没有宠物食品的品牌方老师们看看我,我愿意做代言人。” 现场又是一片笑声。 颁奖典礼结束,韩馨迟将浑身脏兮兮的球球送还给范贺凛。 “它快要在狗群里称王称霸了,你赶紧给它带回去。” 球球听不懂韩馨迟的嫌弃,只欢快地蹭人,在范贺凛的西装上留下几个显眼的爪印。 范贺凛哭笑不得。 他牵着球球出了演播厅,余沁沐照旧在路边等他。 只是见到球球的瞬间,她蹙起眉,将怀中穿着公主裙的小猫高高举过头顶。 “去去去,离我们百亿远点,都是泥巴。” 5 我是陆斐救下的将军府嫡女。 他怜我一个女娘却需像男儿般有勇有谋。 五年来,把我捧成全京城最具美名的贵女。 却在我向他表明爱意后。 骤然翻脸,离京三年。 在他带着左丞相府孤女回京向皇上请旨赐婚那天。 父亲下了将我嫁去江南的命令。 我不再抗拒。 “好,我嫁。” 1. 我答应后, 父亲将我放出了佛堂。 母亲领着珍宝阁的掌柜来我的院子送出嫁的头面。 她扬着笑脸,将用红布包着的精致头面往我跟前送,“你可算是想通了,陆府那样的人家哪是咱们能肖想的,这次你爹肯放你出来,你就安安心心呆在云阁待嫁吧。” 我温顺点头,送别母亲。 待母亲走后,我掀开红绸瞧了瞧。 头面精雕玉琢,金光璀璨,晃人眼睛。 双手抬起更是沉重,尖锐的切割面能将我娇嫩的手心划破。 贴身侍女小云掩面遮泪,一颗一颗往地上砸。 我将染血的红绸递给她,轻声道:“别哭了。” 小云不听,哭得更凶了。 “小公子先前最喜欢的分明是小姐,他怎么能让小姐嫁给别人呢?” 我看向窗外,枯黄的枫叶随风散了一地。 “小云,他从没说过自己喜欢我。” “这一切,不过是我一厢情愿会错了意。” “如今梦醒了而已。” 我答应嫁人。 她们所有人都会松口气的。 陆斐也会。 她们啊,生怕我在陆斐成婚那天跑去现场大闹。 只有小云傻傻的,扯走我手里的红绸,红着眼眶愤愤道: “小公子若知道姑娘嫁人,必定后悔。” 我趴在窗台,看着飘落的枫叶,想起初见陆斐的那天。 那年,父亲受右党思想影响,非要我这个女娘同男儿争一片天。 我日日需学琴棋书画,骑马射箭。 女子会的,我得精专。 男子会的,我得研学。 一次赛马大会,我输给了别人。 父亲阴沉着脸,当着马场众多人的面,一巴掌将我扇倒在地。 “废物!练了这么久还能输!对得起为父这么多年对你的栽培吗?” 旁人劝阻,“将军不必生气,女娘能做到这份上已经相当了得了。” “我将军府的人不分男女,她今日未夺冠便是最大的过错!” 我捏着手心,任凭鲜血淋漓往地上撒,绝望地闭上双眼。 往日里,我只要犯错,落后别人一点,父亲便会将我往死里罚。 今日回府,不知还有哪些酷刑在等着我。 这小小的伤,实在无需在意。 心灰意冷之时,一只赛马靴停在我面前。 我抬眼,只见阳光之下少年鲜衣怒马,言辞犀利。 “照将军这么说,男子不能生子在将军府便是最大的罪过了?” “那将军该是第一个受罚的吧?” 他替我向父亲讨了公道,又扶我起身,喊来大夫替我诊治。 经由他这么一闹,越来越多人反对父亲对我的教学方式。 父亲颜面受损,甩袖离去。 陆斐怕我回府受父亲责罚,亲自将我送回府邸,又折返到父亲书房向父亲道歉。 rn 而后的两个月,他日日都上将军府看我,生怕父亲再把我当男儿养。 有时他会给我带一些新鲜古怪的稀奇玩意儿,或珍馐阁新出炉的糕点。 偶尔也会带我上京玩耍。 用他的话讲就是,“女娘在没成亲前就该好好玩,日后成亲了可就不自由了。” 他看似桀骜不羁,却有一颗细腻入微的心。 皇上常给他派公务,他连家都不一定有空回。 却有人发现,每月的将军府还是会见着他的影子。 只因他怕我又被父亲逼着学些男子学的玩意儿。 他来得越勤,谣言就越演越烈。 渐渐地,京城里无人不知,右丞相府家的小公子对将军府家的小女娘情有独钟。 将军府年纪小小的那个女娘,是个有福气的。 我也曾扬着脑袋天真地问他,“若我及笄前觅不得好夫婿,嫁你行不行?” 他轻笑出声,“若真到那一日,不用你说,我必定亲自上门提亲。” 他这般好,为我撑腰,又将我捧成京城最令人艳羡的女娘。 情不知所起。 令我一往而深。 2. 这样的日子过了五年。 我及笄那日,他备了厚礼来将军府做客。 父亲也请了许多人为我庆贺。 待我行完礼,满心欢喜寻到他时,他正站在花园中为一女子上簪。 姹紫嫣红处,郎才女貌,好不登对。 我急红了眼,上前拉开他的手,砸碎了那枚玉簪。 “陆斐,今日我及笄了,你那日说的娶我可还算数?” 我本就心属于他,他又常到将军府来见我。 这么多年京城中的人有目共睹。 他们与我父亲一般,都没敢为我张罗亲事,等着这份默认的喜事开诚布公。 可陆斐脸色却骤然大变,拉着那名女子匆匆离去。 隔日我更是听说,他连夜离开了京城,杳无音讯。 我不信他会在我表明心迹后消失,日日在家中等他的书信。 一月,两月,三月…… 他的书信终究没有传来。 父亲等不及了,命母亲为我张罗婚事。 我哀求母亲,我说,“陆斐会回来的吗,他会娶我的。” 我死命不从,不惜住在佛堂三年,日日抄经祈愿。 望他早日归来。 愿灵了,他归来了。 可这份情深,成了我一个人的痴心妄想。 他向皇上请愿,娶左相之女为妻。 对我更是避之不及。 人们不再说,我是京城里最令人艳羡的女娘,小小年纪就觅得痴心郎。 人们只会说,“那个将军府的女娘缠了小公子这么多年,也不知成婚那天该闹成什么样子。” 我藏了五年,等了三年的心意一夜成了笑话。 那些摆在阁楼的稀罕玩意儿被母亲一夜搬空。 我藏在床底舍不得吃的糕点,被母亲嫌弃地踩在脚下。 “放了这么多年都馊了,就你把它当宝贝。” 我望着躺在地上长毛的糕点,掩面而泣。 母亲叹了口气,告诉我:“那日我不过是在马场同尊夫人聊了你父亲平日里对你太过严厉的话,被陆斐不小心听了去,这才有后来的事。” rn “我原以为他是喜欢你的,才一直没同你说,如今看来,他们那样的人家,我们是配不上的。” “你也为他耽误了这么多年,该醒悟了。” 我不再哭泣,望着母亲点了点头。 母亲说得对,陆斐对我不过是恻隐之心。 我却对他动了不该动的情。 是我错了。 “好好呆在院子里,等着备嫁吧。” “女儿听母亲的。” 3. 我安心配合喜婆,准备出嫁事宜。 往日里陆斐常来玩,院子里备了许多男子习武的暗桩,如今全被小云拿去厨房劈成柴火,扔进灶台烧了。 我盯着空荡的院子发呆时,管家通报陆斐来府中拜访了。 他还带着未过门的新妇。 我本不想去,奈何父亲命人来请了又请。 待我姗姗来迟,落座后才发现陆斐旁边坐着的是那日桥边的女娘。 原来她就是左丞相府的孤女林月雅。 当年左右丞相为护佑皇上登基,肝脑涂地。 右丞相府损失惨重,左丞相府全军覆没,只剩远在国清寺祈福的嫡女幸免于难。 陆斐娶她,无疑是所有人都喜闻乐见的事。 我打完招呼,看了眼陆斐身旁空着的位置。 走到父亲身旁,加了个凳子默默坐下。 陆斐要成婚,我自然是不能像从前一般同他坐在一起嬉闹了。 一旁的林月雅往我碗里放了一只虾,亲昵地朝我笑:“往日里听说陆斐最喜欢来将军府寻你玩了,谢谢你替我照顾他这么多年。” 我愣了一下,还没动筷。 身旁另一双筷子替我夹走了那只虾。 是陆斐。 “她虾过敏,吃红烧肉吧。” 说完,他用筷子夹起一块红烧肉,却在抬眼看我时,犹豫了片刻,将红烧肉往自己的碗里放了。 “自己来吧,我一个外男终究是不方便的。” 我垂眸,轻轻“嗯”了一声。 难为他自知要娶妻了,带着未过门的新妇来同我划清关系。 他从前分明还会抢我手中的糕点吃,如今却连在一张桌上吃饭都要如此客气。 终究是往事成殇,困住的只我一人罢了。 饭后林小姐约我同他们逛集市。 我看了一眼陆斐欲言又止的表情,明白了他的意思。 “林小姐与陆小公子郎才女貌,天造地设,该一同逛逛聊表心意才是。” “我这个往日里的友人,就不多打扰了。” 隔日,小云在训斥院子里的婢女。 让她们不许将外头发生的事说与我听。 其实,我早听见了。 她们说昨日陆斐带林月雅去猜了乞巧街上最难的灯谜,为她赢了那儿最大的彩头。 仅一日,全京城的人都传遍了。 右相府桀骜不驯的小公子为左相府遗孤拼尽全力,只为博美人一笑。 不仅如此,陆斐还带她去护城河放花灯,听说那个花灯又大又亮,是整条河里最闪的花灯。 我心被揪了一下。 做花灯的法子,是我教陆斐的。 他学了这么久终于会了,却用它哄别的女娘了。 4. 婚期前,宫中的梅妃举行了赏花宴。 我带着小云一起去,找了好久才找到自己的位置。 rn 在很末尾的一个不起眼处。 平日里陆斐带着我,都是坐在前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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