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如今他的身旁,坐着言笑晏晏的左相府孤女。 倒是我,回归了原本属于我的位置。 母亲说的对, 隔着重重官阶,有的人我确实不该肖想。 梅妃嫌赏花太无趣,又命人取来投壶的玩意儿。 陆斐赢了,彩头是一枚带珠花的玉簪。 他看了眼林月雅,将玉簪轻轻放进她手里。 众人响起艳羡的夸赞声。 林月雅微微一笑,朝我走来,体贴地挽起我的手。 “送给嘉嘉妹妹吧,成婚后嘉嘉妹妹可就收不到陆郎的礼物了,我记得,嘉嘉妹妹最喜欢簪子了,对吧?” 一句话,勾起三年前我在桥边拉开陆斐失手打碎玉簪的回忆。 陆斐皱起眉头,看都没看我一眼,只盯着林月雅,神色淡淡:“那是我送你的,她喜欢玉簪,你日后再挑一只送就是。” 林月雅眼角弯弯,将玉簪往我头上一插。 她冲陆斐吐了吐舌头:“还不是你,给我送了这么漂亮的金簪,我都用不惯玉簪了,不如送给妹妹。” 我捏在袖子里的手,掐进了肉里。 小云替我将玉簪从头上拔了下来,愤愤道:“我们家小姐也不缺这一支玉簪,陆小公子送不出去的东西也别来霍霍我们家小姐。” 林月雅脸色大变,扬起手就要甩小云一巴掌。 我眼疾手快,身子挡了一下,却还是没挡全,让她扇到了脸颊。 她神色惊慌,往陆斐怀里躲了躲。 “对不起,嘉嘉妹妹,我只是想替你教训这不知轻重的婢女,没曾想你会迎上来……” 陆斐护着她,抬眸盯着我红肿的半张脸,眼底流露出一丝疼惜。 “抱歉。” 我望着他,淡淡道:“小云说得不错,陆小公子送不出去的东西,不该拿来送我。” 我如今可不是他该呵护的人了。 这颗因他而破碎的心,也收不下一支玉簪。 5. 我肿着半边脸回家。 父亲嫌我又给他丢人了,将我关进佛堂面壁思过。 隔天,小云匆匆跑来扶我回院子,说陆斐带着林月雅来了。 小云替我洗漱完毕后,林月雅走进了闺房。 她笑语嫣然:“我让陆斐在门外候着了,他一个外男进未出阁女眷的闺房终究是不合适的。” 我瞥见墙角那一抹高挺身影,从前少年不羁的笑萦绕耳拌。 “嘉嘉妹妹,我若进你闺房可就真要娶你了,你可就不能嫁给别人了。” 是不合适。 他娶了别家女娘。 我也要嫁给别人了。 林月雅轻言轻语,为昨日之事向我道歉。 我说没事。 她莞尔一笑,同我讲了许多陆斐往日里对她的种种好。 她讲乞巧街陆斐为她赢彩头的奋力一搏。 讲塞纳河畔最大最圆的花灯。 讲那枚价值不斐的发簪。 我默默看向窗外,一言不发。… 统共都是他对她好的事,我听着便是。 统共都是他对她好的事,我祝福他便是。 最后,她摸着腰封,抹着那枚半截玉佩娇俏地说:“陆斐爹娘给我的,龙凤玉佩,我如今也算是守得花开见月明了,嘉嘉妹妹也快些找到如意郎君才是。” rn 我笑了笑:“快了。” “是吗?那可太好了,日后说不定我们还有机会四人一同出游呢!” 我没骗她,我确实快成亲了,就在三日后。 林月雅很高兴,起身跑到院外同陆斐说道。 他们临行前,陆斐倚在窗外低声对我说:“倒也不必这般着急,慢慢找便是,你值得更好的。” 我瞥了一眼他空空如也的腰封,“嗯”了一声。 往日他的腰间挂着我为他求的平安符,如今该是为那枚玉佩空出了位置。 落日余晖洒在他离去的肩上,林月雅攸地扭头朝他娇笑。 活脱脱一对羡煞旁人的璧人。 6. 隔日府中贴起了红纸,张灯结彩,喜气洋洋。 为我出嫁做准备。 却不想门外忽然涌进一群禁军,将府中搅了个翻天覆地。 其中最破败不堪的,是我的院子。 那些为出嫁准备的东西全被毁了去,仅剩一身嫁衣被小云死死护在怀里。 “这是女子出嫁的嫁衣,不许你们碰!” 搜查的禁军面若冰霜:“林姑娘的玉佩丢了,玉佩中藏着虎头军的鱼符,昨日林姑娘就来过你们这,是谁拿了给我交出来,否则休怪我刀剑无眼!” 我护着小云,面色凝重:“我们没人知道玉佩中有鱼符,自是不敢偷盗,你们查了便是。” 禁军挥手,又一次将院子搅了个翻天覆地。 一无所获。 半响后,两道人影匆匆到来。 林月雅依在陆斐身旁,哭哭啼啼。 “若鱼符被人拾了去,再做些坏勾当,该如何是好啊……” 陆斐面色微沉,安慰她的同时,将目光移向我。 “嘉嘉,把鱼符交出来。” 我怔了一下,“你觉得是我偷的?” 他面色不耐,淡淡道:“昨日没带你求的平安符,你生气我理解,但你不该拿走月雅的东西。” 我双肩抖动,红着眼眶:“陆斐,你就这么看我?” “我说了没拿就是没拿,大不了让你搜就是,又何必怀疑我。” 陆斐沉默半响,深深看了我一眼。 “嘉嘉,拿出来。” 我忍着气,眼泪夺眶而出。 “我说了,我没拿。” 他没了耐心,抬手一指。 “去搜这里,这下面有个密室。” 我心一沉,不可置信地望着他。 这是我放宝贝的地方,如今更是放了许多出嫁的嫁妆。 他曾向我保证,绝不将此处密室告知别人。 誓言又一次被现实击碎。 “公子,找完了,没有。” 他望着翻出来损坏的满地狼藉,同我道歉:“抱歉,这些东西我陆府全部照价赔偿。” 小云愤愤不平,护在我跟前:“公子可别说笑了,赔偿能弥补我们家小姐这些时日辛苦为出嫁做的……” 我捂住了她的嘴,冷冷道:“好,你带他们去别处寻吧。” 陆斐“嗯”了一声,门外忽然跑来一名婢女。 “找到了找到了,昨日公子陪小姐去香坊寻香,落在那儿了。” 林月雅捧着玉佩,止住了哭声。 “都怪我,非要你陪我去寻什么香,弄丢了玉佩毁了嘉嘉妹妹的院子……” 陆斐神色淡淡,可我分明瞧见了他眼中看穿一切的神情。 这拙劣的把戏,他这样顽劣的人在外头见得多了。 怎会看不穿? 不过是喜欢,才不揭穿。 我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临行前,林月雅凑近我耳边轻飘飘地说:“当年你砸碎我玉簪,我还你一巴掌,陆斐在你这留下的痕迹,我也尽数毁了去,嘉嘉妹妹,这是你该你还我的。” 这些话,陆斐这个习武之人该是能听见的。 可他没有任何动作。 只是瞥了眼小云抱在怀里的嫁衣,语气恳切。 “小云姑娘,祝你出嫁顺遂。” 小云还欲说什么,让我拉住了。 事到如今,又何必让他知道我即将出嫁。 待他们走后,我盯着破败不堪的院子,笑了笑。 “把那些能用的都捡起来装箱吧。” “同父亲说一声,婚宴……去江南再办吧。” 京城的回忆,就让它埋在这片土里吧。 隔日,我带上小云,装了十八车嫁妆,前往江南。 rn 7. 江南气候湿润,一路细雨绵绵。 免不了让人伤感惆怅。 这段路很长,走了进一个月。 父亲原是嫌我在京城丢人,打发我远嫁江南。 我对这儿的生活没抱太大希望。 只想找个没有他的地方安详度日。 怎料世事无常。 我那新拜堂的夫婿对我甚是体贴,事事以我为先,敬我爱我。 倒叫我为难了起来。 一日清晨,他乘兴而归,为我带了天下第一珍食坊新出炉的糯米鸡。 我望着香香软软的糯米,咽了下口水,将陆斐之事脱口而出。 他怔了一下,温和一笑。 “你既嫁我,便是我的妻,往日之事便随风去吧。” 我接过他手中的糯米鸡,郑重地点了点头。 许是上天嫌我过得太苦,允我后半生过得顺遂。 从前的日子,早已过雨云烟,是该忘了。 8. 再次见到陆斐,是三月后的一个雨夜。 府门小厮来报,有一男子在门外,拼了老命砸门。 “夫人,那名男子似乎是从京城而来,寻的人是你!” 我心中划过一丝猜想,又觉不太可能。 他的婚事就在这几日,又怎会跋山涉水来寻我这个旧相识。 可门外竖衣斗篷,混身狼狈的人确实是他。 我撑着油纸伞,缓缓前行。 淅淅沥沥的雨点砸在脚边,溅起一地水花。 他见我身影,先是眼前一亮。 随后又仔仔细细地瞧我,语气悲切: “嘉嘉,你嫁人为何不告知我?” 我盯着他那种熟悉的脸,只觉当初那种心动的感觉不复存在。 或许是这几月夫君的温柔,让我忘了从前这负心之人。 如今我对他,没了以往那抹萦绕心头的沉闷情愫。 说起话来,都顺畅了许多。 “小公子,你不该来的。” “你既已决定娶孤女,我嫁人之事,公子知不知都不重要了,又何必追到这呢。” 陆斐身形一颤,骤然朝我低吼:“重要!嘉嘉,你不知道……” 他没继续说,只是用复杂的眼神望着我。 “嘉嘉,跟我回去好不好?” 回去? 他说这话,倒让我觉得可笑了。 京城若还有我的容身之地,父亲又何必将我远嫁江南。 他亲手将我推给别人,如今却让我当着无事发生同他回去。 我摸了摸头上的妇人发束,淡淡道: “小公子,我如今已嫁为人妇,这种话日后莫要再说了。” 陆斐喉结滚动,声音低哑。 “嘉嘉,我从未想过你会嫁除我之外的人,这是我们的约定。” “你为何擅自作主,将自己轻易嫁出去?” 我深吸一口气,望向他恼怒的眼神。 “小公子如今说这些,不觉得可笑吗?” 从前向我许诺的人是他,亲口请旨迎娶别人的也是他。 让我受人京城众人艳羡的人是他,让我备受唾弃远嫁江南的人也是他。 何来是我违约之说? 陆斐默了,墨色的眸子中欲言又止。 “嘉嘉,我知你恼怒我娶了别人,但此事另有隐情,你不该如此冲动,将自己随随便便嫁了去。” 我哑口无言,望着他笃定的目光,叹了口气。 rn “小公子若是忧心我嫁的不好,才匆忙赶来探望,嘉嘉心中感激。” 我望着他狡辩的神情,脱口而出。 “小公子,嘉嘉如今过得很好。” “衷心祝愿小公子也能一生顺遂。” 他护佑我多年,事到如今,我还是愿他过得好的。 陆斐盯着我,目光复杂。 “嘉嘉,我娶林月雅另有隐情。” “你等我,待我将所有事情全部解决,我来娶你。” 我忽然有些倦了,将手中的油纸伞递给他。 嫁他,是我及笄后最期盼之事。 也是我向他表明心意后,最盼望得回复之事。 那些独自一人在佛堂祈求上苍圆我心愿的期盼,在他回京请旨那天被击成粉碎。 如今的我,溃不成军。 这颗心再也无法为他泛起波澜了。 “小公子快些回去成婚吧,你我已然各自婚嫁,再说这些已经没意义了。” 小厮重新将府门关上。 关门前,我还能听见陆斐在门外大吼:“等我,嘉嘉!我会再来寻你跟我走的!” 我摇摇头,不带一丝犹豫,撑着油纸伞走回里屋。 夫君在门口等我。 他为我拿来温手的热炉,又替我拭去鞋袜,准备了姜汁。 什么也没问,只是体贴开口: “解决得可还算顺利?” 我喝了一口姜汁,含了块八角糖,柔声笑笑。 “嗯,打发他走了。” “夫君放心,我是不会同他走的。” 如今拥有的这一切,已然让我足够暖心了。 又何必颠沛流离。 9. 我本以为,此生再也不会与陆斐再见。 奈何这两月从京城传来两件大事。 一是陆斐与左丞相府孤女成婚了。 二是有证据指认,将军府有参与当年右党思想的嫌疑,有杀头的风险。 母亲给我来信,她在信中特意提了父亲。 父亲说很感激我。 他说,若不是陆斐交出一枚鱼符换将军府众人的性命,恐怕此事圣上会杀了整个将军府谢罪。 我拿着信,双指颤抖,想起那日禁军进府搜查之事。 母亲在信中言明,此次右党党羽众多,将军府作为涉事之人,摆脱嫌疑全靠那枚鱼符。 如若不然,全府陪葬。 我捂着嘴,低声抽泣。 那日陆斐欲言又止的神情萦绕心头。 难怪陆斐对我避而不见。 难怪他要娶左相孤女。 难怪那日……他要我等等他,同他回去。 原来他从一开始就知将军府有灭顶之灾。 他娶她,原是奔着鱼符去的。 “母亲说了什么,让你这般魂不守舍?” 夫君突然出现,替我披上取暖的披肩,打断了我的回忆。 我掩下信纸,擦干眼角的泪,带着些许迷茫看向他。 “没什么。” “我只是在想……若是有人为你做了一件护佑你与家人性命之事,该如何报答?” 夫君沉默了半响,在我身旁坐下。 他微微一笑,声音悦耳,眼神真挚。 “京城之事,我都听说了,如若你想,我愿意放你走。” 我沉默了许久,心中如同一团乱麻。 他离开前,将一枚玉簪放我手中。 rn 江南特制的雕刻工艺,独一无二。 是独属于我一人的金簪,格外沉重。 10. 陆斐来得比我预想的要快些。 他是在三日后赶到的,听说路上累死了三匹马。 风尘仆仆,只为早日见到我。 我命小云在府外寻了个有名的特色茶馆,让他到哪儿等我。 他见到我时,从木凳子上很是惊喜地站起身。 “嘉嘉,事情全都解决了,快随我回京城吧!” 我让他坐下,命小二将店里的特色菜全部介绍一遍。 陆斐疑惑不解,我微微一笑。 “上回过来也没好好尝江南的美食吧?不急,我们吃完再说。” 店家上了西湖醋鱼、东坡肉、龙井虾仁。 我没动筷,让小云一一夹进了陆斐碗里。 陆斐那张桀骜不驯的脸上,出现了些许慌乱。 他沉着脸,问我: “嘉嘉,你是不是……” 我笑着打断他,“尝尝,我们很久没有一起吃饭了。” 他迟疑了片刻,见我在认真品尝,面色缓和,往嘴里塞了块虾仁。 “嗯,好吃。” 我微微一笑。 待陆斐吃饱喝足,我又带他去逛了珍宝阁、江南街、锦绣坊。 一路上,我喋喋不休。 “这些都是江南特有的首饰,我给你选一些带回去……” “这些都是江南各式各样的小食,你若想吃……” “这些是江南特有的纺织工艺,花样精美,你可以……” 日暮迟归,陆斐的耐心渐渐消磨殆尽。 我指着面前长街中间的一座桥,笑道:“你还记得京城的乞巧街吗?那里也有一座桥,那是我们相识以来第一次,你不顾我的安危,将我丢下。” 陆斐缓了神色,露出一丝内疚:“记得。” “那日,我不是故意丢下你的,嘉嘉,对不起……” 我摇摇头,盯着桥下的小鲤鱼看了许久。 “都过去了。” “陆斐,你知道吗?京城的河流是没有鱼的。” 他点点头,附和我。 “京城河道比较特殊,打理起来太麻烦,清水河便于清洁。” 我语气温和,站在黄昏下,笑着同他说。 “所以陆斐,我不想同你回去。” 他面色微变。 “我就像这条小鲤鱼,在将军府的日子处处受限,父亲不顾我的意志,逼我成为他手底下最听话的女儿。” “可我在这儿,会是一条无拘无束的小鲤鱼。” 陆斐声音急迫起来: “嘉嘉,你还有我,我娶你!” “那林月雅呢?她一介孤女,你让她如何自处?” 陆斐神情恳切,双眼猩红,整个人都跟着激动起来。 “我爱的人是你,娶她只是权衡之计,我可以将她养在院子里,只要有人照顾她,我们可以常常去看她,给她带些吃食……” 他没再说了。 许是自知自己说了许多荒唐话。 他浓墨的眸子瞬间暗淡,没再言语。 我叹了口气,将手中他方才为我买的金簪归还于他。 “陆斐,我很感激你救了我们一家,可有些事,错过就真的错过了。” “我承认从前对你有情,可这份情,在及笄那天,没有得到你的回应。” rn “我执着地顶着被父亲厌弃的压力等了你三年,我日日诚心祈求上苍,愿你归来娶我。” “你归来了,我满心欢喜,只觉自己期盼之事终于要有了圆满的结果。” “哪知等来的是你向皇上请旨,求娶左相遗孀。” “我执着于你的那口气,彻底泄了。” 陆斐听完我的话,红了眼眶。 “抱歉,我不知……” 我摇摇头,淡淡道: “你娶了林姑娘,必是要对她负责的。” “我嫁为人妇,也必是要忠诚于夫君的。” “我们年少那些誓言,就当做玩笑话,过去吧。” 陆斐滚动喉咙,声音低哑。 “嘉嘉,你爱上他了吗?” 我没有回话,只是默默地看着他。 时间只是帮我忘却了对陆斐的爱,却难以在这么短时间内,让我再爱上另一个人。 良久后,我缓缓道: “我只知女子在这世间活着有多么不易,寻得一名称心如意的郎君有多难。” “陆斐,我只是累了,不想再把心放你身上了。” 夜里寒凉,远处的街道上,我瞧见了夫君。 我笑着指给陆斐看:“我夫君来接我回家了。” “陆斐,回家吧,林姑娘在等着你。” 11. 陆斐不愿走,他在我家对门寻了个铺子租下。 小云说,他日日在门前晃荡,固执地等着我。 我叹了口气,将手里的汤药递给小云。 “我早该知道他是这样固执的人。” 他能护我五年,如今又怎会轻易离去。 还是得寻个由头,让他早日归家才是。 十日后,我走出府门,果真第一时间瞧见了陆斐。 他拿着一包油纸,兴冲冲地同我说:“嘉嘉,这是天下第一珍食坊新出的糯米鸡,你快尝尝!” 我后退了一步,用帕子捂着口鼻干呕。 他神色大变:“你……” “我有喜了。” 陆斐脚步踉跄了两下,红润的脸颊瞬间惨白。 “回去吧,陆斐。” “你手中的糯米鸡,夫君早已给我买过了。” 我说完后,小云小心翼翼地将我扶回了府。 隔日,门口果然没再见到陆斐的身影。 又过了一月,母亲传来书信,说将军府排除右党嫌疑,安全了。 我松了口气,却在看第二张信纸时,心再次被提了起来。 母亲说,陆斐回京后让林月雅上将军府致歉。 承认那日砸将军府是她的过错。 林月雅不愿,在相府内同陆斐大吵大闹。 无意间,她威胁陆斐。 若是再逼她,她就抖搂出当年右党人员的名单。 那份名单上,有右相府。 这些风声,传到了宫里。 皇上命禁军把守右相府,困住了所有来往的人。 林月雅若不交出那份名单,右相府于一月后满门抄斩。 我在书桌前想了很久,对小云说:“备马,回京。” 12. 马车紧赶慢赶,在一个半月后抵达京城。 我顶着四个月大的肚子,向皇上请旨。 “放我进右相府,我保证拿到那份名单。” 我如愿以偿进了右相府,见到了陆斐。 他见到我的那一刻神色放光,却在瞧见背后跟着的夫君后瞬间暗淡。 rn “嘉嘉,陆府如今已经衰败,你又何必来。” 我神色淡淡,盯着墙角瑟瑟发抖的林月雅。 “我来找她。” 林月雅一怔。 陆府后花园里,我支开小云去烧茶。 林月雅瞪着我:“你很得意吧?出嫁前陆斐宠着你,出嫁后夫婿对你唯命是从,陪你来京城会情郎,陈宥嘉,你的命怎么就那么好?” 我没有回她的话,淡淡道:“你知道陆斐为何要你道歉吗?” “陆斐是个非常有正义感的人,他扬善除恶,在赛马场救我于水火,照理说你一介孤女,该是最能博他同情的人,为何如今闹到这般田地?” 林月雅尖锐的嗓音脱口而出:“那还不是因为你……” 我打断她,“你扪心自问,真的是因为我吗?” “分明是你坏心眼一大堆,不想着干正事,天天任由嫉妒心疯长四处怪人。” 林月雅张着嘴,没再吐出一句话。 片刻后,我将那份右党白名单交给禁军。 陆斐盯着我,面色忧虑。 我淡淡道:“上面没有陆府的名字。” “陆斐,这次,算我还你救我的情。” 陆斐神色黯淡,“嘉嘉,我只是想说,辛苦你怀胎数月大老远来为我奔波。” 我微微一笑,看向一旁站在梨花树前等我的夫君。 “我不辛苦,这一路有夫君陪我。” “他照顾我比照顾自己细心多了。” “陆斐,我现在很幸福。我也希望你幸福。” 十月莺飞草长。 我将林月雅的手放进陆斐手里,扭头走向夫君。 他一身白衣,朝我小跑而来。 “娘子,小心些,你如今身子不便,为夫可以多向你跑一些的。” 我莞尔一笑,说了声“好,夫君。” 身后传来陆斐的一声大喊:“嘉嘉,如你所愿!” 我们都会幸福的。 (完) 在资本大佬眼里,所谓的明星跟一条狗没什么区别。 今天可以让你成为明星,明天也可以让你身败名裂。 …… “三哥,你谈的那个小明星快三年了,打算什么时候结婚?" “霁航,所谓的明星跟一条狗没有什么区别,你觉得我会和一条狗结婚吗?" 我站在燕京别墅门口,就听到我的男友,傅家排行老三的傅廷川和他的朋友霁航对话。 我攥紧了省钱给傅廷川买的一枚价值不菲的袖口。 接着,又听到,傅廷川的好友霁航笑着问:“那三哥你打算什么时候和她分手?" “等我玩腻了,会找个体面的理由分开!" 傅廷川冰冷的嗓音传了出来。 我僵在原地。 下一刻又听到霁航戏谑的声音响起。 “那三哥,你玩腻了后告诉我,借我玩两天。" “可以。" 最后两个字向刀子一样狠狠插在了我的心上。 我再也听不下去,颤抖着手推开了门。 屋内的傅廷川和霁航瞬间止住了声,视线都朝着我看了过来。 我当着两人的面,走上前,把手里装着袖口的礼盒放在了桌子上。 “三哥,这是我用奖学金给你买的生日礼物,生日快乐。" 傅廷川闻言,看着我苍白的一张脸,神情复杂。 他还没说话,我又说:“不用找体面的理由了,我们现在就分开吧。" 离开前,我又对霁航道。 “霁先生,不好意思,我不是卖的!就算我和三哥分手,也不会和你在一起。" 一时间,两个男人的脸色都很难看。 …… 我不知道是怎么离开的别墅。 三年前,我初见傅廷川那天,天空下着倾盆大雨。 我刚被《长安都》剧组拒绝,浑身被大雨浸湿,就在我最无助的时候,傅廷川出现了。 不仅给了我《长安都》的一个重要角色,还和我在一起了。 我以为我们这就算是恋爱了,可没想到对于傅廷川来说,我就是一条狗! 回到大学宿舍。 我正打算去洗个澡,舍友张艳艳阴阳怪气的声音响起:“哟,我们被包养的大明星回来了。" “你的金主爸爸呢?怎么没有陪你一起回来?" 包养…… 金主…… 我的嗓子像是堵了什么东西,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以前我还会反驳说自己是和傅廷川谈恋爱,可现在无从反驳。 没理会张艳艳。 我洗了一个澡,躺在床上。 晚上十点。 电话声却吵醒了我。 我接过,是傅廷川打来的,男人声音缱眷,像是喝醉了。 “你怎么还没回来?" 回来…… 我以为自己已经和他说清楚了。 “三哥,你忘了吗?我们已经分手了。" 那边傅廷川听到这话,沉默了许久。 “你来校门口,我有事跟你说……" 说完,不容拒绝挂了电话。 傅廷川向来固执独裁,从来不给人拒绝他的机会。 我不知道他有什么事,只能下床,简单的收拾了一下出门。 漆黑的天空,小雨淅淅沥沥的下着。 傅廷川的卡宴就停在校门外。 司机打伞走了下来:“顾妍小姐,傅先生在车上等你。" 语毕,拉开了后座的门。 我一抬头就对上了傅廷川清冷的视线,不过我没有上车。 “三哥,你找我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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