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6章
城,也是上面给弄了新身份,成了傅老掌门未曾谋面的远房侄子。此等再造之恩,我本该涌泉相报,好好盯着天南的动向,但都到了这种局面,我总不能在这里等死。” 二当家是赵红奴发展的下级,此时也看出绿匪快大难临头了,对远走高飞的提议没意见,但有点担心绿匪清理门户,毕竟绿匪连北云边这种人物都能养出来,绿匪的手腕,可不比夜惊堂软多少。 二当家稍微斟酌了片刻,询问道; “话说上面搞这些,到底是什么目的?掌门可否给我讲讲?” 赵红奴摇头道:“问这么多作甚?继续去打探消息。” 二当家点了点头,也没有再多嘴,转身出了房门。 赵红奴待人出去后,才靠在椅子上暗暗琢磨,思考起往后退路。 夜惊堂已经没对手,下一站必然是天南,而且和平天教关系匪浅,只要过来,很可能就查到了他头上。 这二十年打下的家业虽大,但也得有命花,赌夜惊堂查不出来,显然风险过大,当前最好选择,就是走为上策。 至于走后会不会被绿匪处理,赵红奴倒是不太担心,绿匪当前没多少人手了,他找个地方隐姓埋名过日子,上面哪有时间找他这小杂鱼,即便找到了,那也能多活一段时间,总比现在就死在夜惊堂手里强。 念及此处,赵红奴虽然不舍偌大基业,但还是把命放在了第一位,起身开始收拾细软。 但可惜的是,他还没把东西收拾好,外面就传来脚步,继而门内弟子的声音,就从院落外传来: “掌门,有个自称千鹤山庄关云的人登门拜访,说其师父是孙无极。” “关云?” 赵红奴眉头一皱,朝着外面看了看,询问道: “是不是很年轻,相貌俊朗,穿着身黑衣裳?” “呃……掌门果然料事如神。” “……” …… 天色完全黑了下来,七玄门内亮起灯火,时而能瞧见门徒在廊道中走动。 中心地带的宽阔大厅里,夜惊堂和折云璃在茶案两侧就坐安静等待,手边的茶杯冒着淡淡热气。 折云璃正襟危坐侠女气十足,不过眼神却在左右观察,低声道: “怎么还没出来?” 夜惊堂靠在交椅上,暗暗观察着七玄门内的动静。 结果发现门派深处那盏‘明灯’,在接到弟子通报后,就在屋里转来转去,看行迹似乎是在收拾东西。而后又从门口出去,小心翼翼朝着门派后方行去…… ? 夜惊堂没料到这赵红奴这么机灵,竟然猜到阎王爷上门了,见对方还想逃跑,当下抬手轻勾。 飒—— 放在茶桌上杯盏,当即飞旋而出,化为脱弦之箭激射出窗户,在七玄门上方划出一条圆弧,直接激射向建筑群后方。 而后方巷道内,赵红奴压住所有气息,小心翼翼往后门行走,以免动静太大惊动外面的活阎王。 听到忽如其来的破风声,赵红奴眉头一皱,未曾转头便抬起右手。 嘭~ 激射而来的茶杯,当即撞入手掌,当空爆出一阵水雾。 赵红奴武艺并不低,手中茶杯并未碎裂,而是手腕轻翻顺势旋声,便卸掉了所有力道。 而这一转身,也同时惊悚发现,一道身着黑袍的人影,已经站在了过道另一头,正平静望着他,就如无声登门的九幽阎罗! !! 赵红奴脸色骤变,身形当即僵在原地,再无动作。 呼~ 折云璃速度肯定没夜惊堂快,稍慢一步,才从房舍上方跃下,落在了夜惊堂身侧。 瞧见过道站着个肚大脸圆的胖子,肩膀上还挂着个包裹,折云璃知道是七玄门的掌门,有些疑惑: “傅掌门,你这是作甚?” 虽然时隔多年,但赵红奴瞧见折云璃面容,还是看出其血脉渊源,心头又沉了几分,略微斟酌嚯,把茶杯丢到了花坛里,展现出了几分枭雄姿态: “江湖人都讲究行不改名、坐不改姓,夜大侠这等人物,到了在下府上,有必要遮遮掩掩?” 夜惊堂单手负后,神色没有太多变化: “方才不确定,怕惊扰了无辜之人,不过现在看起来多虑了。你就是赵红奴?” 赵红奴并未否认,注视夜惊堂片刻后,又扫了眼旁边的折云璃: “夜大侠是来给这位姑娘报双亲之仇的?” ? 折云璃本来在扮冷酷侠女,听见此言,微微愣了下,继而就是眼神微震,转眼看向了旁边的夜惊堂。 夜惊堂并未遮掩什么,毕竟人死不能复生,没法报仇的时候,可以先瞒着,以免云璃留下心结,而已经找到凶手准备报仇,若是还瞒着,那这仇报的和云璃还有什么关系? 要了结仇怨,就得自己知道为何杀对方,也要让凶手知道为何而被杀。自己不知道杀的是仇人,或者凶手死的不明不白,那这仇显然报的不到位。 听见赵红奴的话语,夜惊堂神色毫无变化,只是问道: “今天我过来,是了结当年宫里的案子,和平天教夫妇的仇。不过在动手之前,我还是得问问,你为什么要杀平天教那对夫妇?” 赵红奴看到活生生的阎王爷,便知道自己不可能在走出这条巷子,想想开口道: “我若如实交代,夜少侠可否给我个正面交手的机会?” 夜惊堂单手负后,对此很大度: “我让你先出一招,能不能逃出生天,看你自己本事。” 赵红奴把肩头的包裹取下,丢在了地面上: “年轻时,我在云安见过燕恭帝的儿子,和那对夫妇中的男人长得很像,猜到他是前朝皇子。以前在云安当差,我知道鸣龙图有一张被燕恭帝带去南霄山,我觉得在他身上,当时想要抢夺,可惜失算了……” 折云璃自幼被师父师娘带大,对亲生父母其实没什么概念,但知道了自己的身世,也明白了客栈里见到了两把剑,是自己亲生父母的,心底还是涌上了浓浓仇怨,暗暗咬牙盯着赵红奴,并未言语。 夜惊堂没想到杀人动机,单纯只是猜测对方有鸣龙图,但这动机却又十分合理,刚好和赵红奴入宫盗图、想杀公主灭口的前科对上。他想了想又问道: “血菩提也是你安排的?” “没错。我天赋绝伦足以胜任掌门之位,但老掌门一直不死,只能帮他一把。” “为什么不自己动手?” “杀师是大罪,我不能在场惹人起疑,本来还想灭血菩提的口,但这老小子机灵,拿一半酬劳就跑了,根本没来拿剩下一半。” 赵红奴言语很坦荡,没有丝毫羞愧后悔,仅凭三言两语,就能看出是个心机深重、不择手段之徒。 折云璃心绪有点不稳,握了握手中刀: “别和他废话了,直接动手吧。” 夜惊堂也觉得没继续聊的必要,不过说出去的话还是得算数,左手微抬勾了勾。 呼~ 幽长过道内寂静下来,因为乌云遮天没有月色,只有远处的灯火余晖,照亮了巷内方寸之地。 赵红奴双手下垂不停张合,明显是想搏一把,但又忌惮‘夜大阎王’的赫赫凶名下不定决心,在对视片刻后,又开口道: “夜惊堂,你步步都在人算计之内,往后下场比我好不了多少。” 夜惊堂知道这不是打嘴炮,而是在尝试用言语干扰他心绪,让他分散注意力。 这种干扰对手的方式,在江湖上不算罕见,但通常都得下猛料,比如说你媳妇屁股上有颗痣等等,让对方气急败坏歇斯底里,说正常的显然没啥用。 夜惊堂见赵红奴说这话,倒是起了兴趣: “何出此言?” 赵红奴仔细观察着夜惊堂的气息,回应道: “当年我能逃出云安、在天南扎根,少不了绿匪的提携。绿匪把我安排在这里,也是为了暗中观察天南江湖的动向……” 夜惊堂对于赵红奴的绿匪身份,倒是不意外,毕竟绿匪之所以叫绿匪,就是因为善于招揽难以在江湖立足的绿林匪寇,赵红奴的背景履历,显然符合绿匪的入门条件。 “你意思是,绿匪一直在算计我?” “也谈不上算计,准确来说,应该是养蛊。” 赵红奴打量着夜惊堂的身形:“上面养出北云边,也是抱着同样目的,不过你比北云边更厉害,北云边才被放弃了。” 夜惊堂微微颔首:“绿匪的首脑,养个蛊王出来准备作甚?” 赵红奴对于这个,想了想道: “应该是为了对付奉官城。” 夜惊堂听见这话,就知道赵红奴也只是个跑腿的,并不知情,他回应道: “绿匪可不是善人,目的岂会这般单纯。要我看,绿匪幕后之人是看上了我的功法。 “功法奉官城也有,但他拿奉官城的东西显然有风险,才想着重新养一个‘蛊王’达成目的。 “也是因此,他才会只教北云边武艺境界,没教实战经验。因为他从一开始,就没把北云边当徒弟,而是一个有可能参悟天地大道的胚子,实战厉不厉害对他来说并不重要,甚至得防一手,以免甲子之后,北云边境界、功力、武道造诣皆无敌于世,成了下一个奉官城,他把握不住。” 赵红奴沉默了下,对这说法倒是没什么质疑,只是道: “依我所见,上面那位,并不比奉官城弱,只是不想同归于尽,才没去打奉官城的主意,对付你应该轻轻松松。你境界再高,也和奉官城差了一百年的功力,不可能逃出上面的手掌心……” 夜惊堂走到今天这步,已经看清楚很多东西了,对此回应道: “井底之蛙,岂知天地之壮阔。我眼里的对手,只有奉官城一人,他哪怕功力比奉官城还深厚,在我眼里也不过是个练了一身通神蛮力,只会‘一力降十会’的蛮汉罢了,何足惧之。” 赵红奴见夜惊堂半点不忌惮,甚至不帮绿匪幕后头领当回事,自然没话说了。 夜惊堂也没再啰嗦,又抬手勾了勾: “机会你要还是不要?” “……” 赵红奴握了握拳头,虽然自知绝无取胜可能,但还是没放弃一线生机,眼底渐渐展现枭雄气态: “我像你这个年纪,便已经是大魏禁军统领,隐居潜修二十余载,也得了不少感悟,可不是什么江湖杂鱼。” 呼呼~ 说话之间,赵红奴站直了身形,衣袍无风鼓荡,气势也开始节节攀升,展现出了一股极强的压迫力。 折云璃本来眼神冰冷,恨不得现在就上去,不过察觉到对方不是寻常宗师,甚至不是寻常武魁后,也意识到了这看起来寻常的胖子,一拳过来估摸能把她打出去小半里。 为此折云璃稍作迟疑,还是往回退出几步,让开了位置。 夜惊堂单手负后站在原地,并没有主动抢攻,而是等着赵红奴先出招。 赵红奴只有一次出手机会,知道不可能把夜惊堂打死,但至少也得打伤、打退,这样才有机会逃遁,当下也还是把一身气力催发到极致,逐渐连浑身肥肉都涌现出肌肉轮廓。 而就在赵红奴蓄势待发之际,本该专心应对的夜惊堂,却忽然有所感知,转头看向了清江下游的方向,虽然黑云遮天并没有什么东西,却好似在隔空与神明对视,连风轻云淡的神色都严肃了几分。 轰隆—— 也在这走神的一瞬间,幽深巷道内传出轰然巨响。 尚未察觉到异样的门内弟子和江湖人,猝然发现门派后方的建筑群暴起冲天尘雾,过道围墙直接被劲风撕碎,裹挟砖石往前冲击。 而冲击的最前方,赵红奴大步狂袭,肥胖身形看起来就如同一个加大号的撞城锤,右手重拳裹挟堪称恐怖的力道,几乎眨眼就来到夜惊堂近前,一拳正中心门。 嘭—— 浩瀚气劲在此刻爆发,夜惊堂后方砖石全数碎裂,折云璃都站立不稳,被强横气劲硬轰的倒滑出去,连同过道尽头的围墙都瞬间鼓胀粉碎。 轰隆—— 不过一瞬之间,七玄门内碎石瓦砾飞扬,直接在建筑群内轰出了一个数十丈长的锥形地点,其内建筑砖瓦全部粉碎,几乎被夷为平地。 如此骇人之景,让折云璃都倒抽了一口凉气,急急望向正中一拳的夜惊堂。 结果却惊悚发现,惊堂哥依旧保持单手负后的姿势,转头望向东南方,虽然深处风暴中心,但却好似一根定海神针,根本没感受到周身的惊涛骇浪。 ?! 轰隆隆~ 砖石碎瓦飞上半空,烟尘随着惊呼,一同在七玄门内升腾而起。 赵红奴站在夜惊堂咫尺之外,依旧保持全力出拳的姿势,但击中胸口的右拳,却已经变形,明显撞断了指骨,导致整个右手都呈现出青紫色。 但赵红奴此时也没心思关注剧痛,只是难以置信的看着面前的黑袍年轻人,眼底透着深入骨髓的茫然: “你……” 夜惊堂等到一拳打完后,目光才收回来,至于中招感受,他只能说——中游武魁舍命一击,也比不上左贤王随手一拳;左贤王舍命一击,比不上神尘和尚随手一拳;而神尘和尚舍命一击,才能把他打吐血。 道行差距如此巨大,这一拳根本就没法破防,瞧见赵红奴难以置信的眼神,夜惊堂也没浪费口舌,抬手就是一大嘴巴子。 轰隆—— 七玄门内再度传出巨响。 赵红奴眼睁睁看着右手抬起,却根本做不出任何反应躲避,几乎是看清的时候,势大力沉的手掌就已经落在了侧脸上。 继而脑袋瞬间偏转,拉着着身体往侧面飞出,撞碎了破烂不堪的围墙,又击穿房舍,几乎是化为了一颗超大号的炮弹,瞬间穿过数间房舍,直至砸在游廊台基上。 哗啦啦…… 这一巴掌虽然看似威力惊人,但力道控制显然精巧,并没有把赵红奴脑袋打碎。 赵红奴把台基撞出一个凹坑,口鼻也涌出鲜血,摔倒地面后便又迅速弹起,想要往外逃遁,但也在此时: 呛啷—— 夜空中传出清脆刀鸣。 折云璃几乎接踵而至,速度爆发到极限,手中长刀在夜色中拉出一线寒芒,不等赵红奴抬手,便从脖颈上一扫而过。 噗~ 台基之外,顿时爆出冲天血柱。 七玄门内外的门徒和江湖人,听到动静已经满眼惊悚,等反应过来,便发现一颗圆滚滚的头颅当空飞起,摔在了七玄门的正堂之外,落地依旧可见头颅脸上保留着错愕神情,便如同看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怪物。 “呼~呼……” 折云璃一刀枭首,也是拼尽了全力,得手后站在游廊上,提着长刀喘息,心底觉得自己该有点情绪,但脑子里却只有茫然。 这情况其实和夜惊堂一样,夜惊堂自幼被义父养大,对义父的死自然感到遗憾悲伤,对义父的仇也觉得不甘愤怒。 而亲生父母,夜惊堂自幼并无概念,最后得知天琅王的事情,他去报了仇,也担负起重振西海的责任,但做完该做的事情后,也确实没有对义父那样刻骨铭心的情绪感触。 而且云璃才刚刚知道这些,尚未理清思绪出现迷茫,也在情理之中。 夜惊堂很理解云璃当前的心情,来到近前安慰道: “能把此事了结,让伯父伯母安息就好,别想那么多了。走吧。” “哦。” …… 第十六章 小贼 不久后,七玄门附近的江道上。 夜惊堂撑着乌篷船驶离江岸,待走到无人之处,便放下船桨,转眼眺望上游江面,等着笨笨她们乘坐的官船赶过来。 而折云璃则抱住膝盖独自坐在船头,身边放着长刀以及从巷子里捡回来的包裹,抬眼眺望着七玄门的方向,神色明显有点恍惚。 对于亲手父母的事情,折云璃小时候也好奇过,但师父说她是在路边捡来的,她也就当真了,再未考虑过此类事情,把师父和师娘当成了真正的爹娘。 忽然得知了当年的事情,还杀了凶手,事情挺多,但折云璃心底却一团乱麻,不知道该想什么。 说大仇得报吧,她都没见过亲生父母,感情全寄托在师父师娘身上,师父师娘也对她很好,很难产生怀念亲生父母的情绪。 但就这么恢复平日里的大大咧咧,又觉得不孝顺,毕竟再怎么样,生育之恩避不开,而且夫妻二人横死江湖,想想都可怜,哪怕从未见过,也觉得好心疼。 在坐了不知多久后,夜惊堂忽然来到了跟前,在旁边坐下,露出一抹笑容: “行了,都过去了,别想那么多。” “唉~” 折云璃迟疑稍许,往夜惊堂身边挪了几分,倒头靠在了肩膀上: “师父怎么不把这事儿早告诉我呢?早知如此,我就刻苦习武了,这样今天也不用惊堂哥帮忙。” 夜惊堂稍微迟疑了下,还是抬手搂住云璃肩膀: “以前找不到凶手,你师父也是怕你知道了放不下。我义父不也没把身世告诉我,要是从小心里压着深仇大恨,哪里能阳光开朗的起来。” 折云璃发现夜惊堂抱她,倒也没说什么,想了想只是道: “师父师娘和我无亲无故,却对我这么好,我都不知道怎么报答她们,唉……” “以后好好听话读书练武就行了,你师父师娘也没指望你报答什么,你开心她们就开心了。” 折云璃可不觉得她开心了,师父师娘就开心。毕竟她知道师娘和夜惊堂的关系,也知道师父喜欢上了师娘的男人。 师娘催她嫁给夜惊堂,是怕她知道真相后伤心。 师父要把她许配给夜惊堂,同样是不想拆散她和夜惊堂,想尽快把情郎让给她。 而她和夜惊堂认识这么久,彼此虽有离别,但大部分时间都在一起,怎么可能没点想法。 若是真遵从师命嫁给夜惊堂,她肯定是开心了,但好不容易找到意中人的师父师娘,为了她而放弃心中所爱,余生如何开心的起来。 但不遵从师命,目前看来师父师娘也没法开心。 师娘脸皮薄,她都承认接受关系了,师娘还躲着她不好意思见人,她不嫁,师娘肯定不好意思进门。 而师父脸皮更薄,性格还倔,指望师父学陆姨,根本不可能。 那总不能她主动点,去劝师父师娘接受现实吧?这不离谱吗…… 折云璃思来想去,也不知道当前这尴尬局面该怎么破,便抬起眼帘望向在她心中近乎完美无瑕的惊堂哥。 夜惊堂见此转过头,有些疑惑: “怎么了?” “色胚。” “嗯?” 夜惊堂放在肩膀上的手,下意识抬起来: “那什么……我就是想安慰你一下。” 折云璃也没说搂她的事儿,扫开了杂念,继续靠在肩头询问: “刚才惊堂哥怎么走神了?” 夜惊堂当下搂也不是不搂也不是,便用手撑住了后方甲板,解释道: “刚才感觉到官城那边有一道强横气息,应该是奉官城,就转头看了下。” “这里距离官城近百里路,惊堂哥都感觉的到?” “也不是我感觉到到,是那边太明显了,就和灯塔一样,想不注意到都难。估计是奉官城在提醒我,他看到我了,让我过去。” 折云璃听到这个,顿时来了精神,坐起身来: “那咱们现在就过去?” 夜惊堂都被奉官城发现了,不过去拜访一下显然不合适,但笨笨她们坐船顺流而下,估计天亮才能到这儿,他现在过去,要是两下被教育了,笨笨她们没看着,岂不是白跑一趟,当下还是道: “先养精蓄锐,明天再过去。” “哦。” 折云璃对打龙门擂的事情,显然极为郑重,又询问道: “惊堂哥有几成胜算?” “一成。” “一成?” 折云璃本来想说这么低呀,但对方是无敌人间一百年的奉官城,说有一成把握打赢,都算非常狂妄了,想想还是点了点头,又询问道: “现在没事,要不要我给惊堂哥调理一下?” “嗯?” 夜惊堂听见这熟悉话语,明显一愣,转眼打量灵气十足的小云璃,迟疑道: “你……你怎么调理?” 折云璃坐起身来,一副驾轻就熟的模样,把夜惊堂往甲板上推: “这还不简单,你躺下。” “呃……” 夜惊堂不太相信云璃会和凝儿一样帮他调理,而结果也不出他所料,果然不是他想的那种调理。 只见他躺在船篷中后,云璃就把灯火放在旁边,让他翻过身,而后胳膊肘顶在他后背上,用力揉摁: “以前师父经常帮我放松筋骨,我都记着,惊堂哥感觉怎么样?” 夜惊堂感觉‘有其师必有其徒’,这让人追悔莫及的放松手法,实在太像了。 不过云璃终究没冰坨坨那么霸道,手法轻的多,夜惊堂又吃劲儿,感觉还是挺舒服的。 “不错,你还挺多才多艺。” “那可不。” 可能是觉得侧坐不方便,折云璃又骑在了夜惊堂后腰上,顺着脊柱慢慢往下揉捏: “我会的本事多着,就没有我玩不转的。” “琴棋书画诗词歌赋会不会?” “诶,这就没意思了,我要是精通这些,还叫什么江湖女侠?你看华小姐女王爷会武艺吗?” “呵呵……” 夜惊堂想说笨笨会点,但笨笨那三脚猫功夫,和不会区别真不大,家里文武双全的,好像就一个水儿。 他本想拿水儿出来举例,但慢慢又感觉不太对。 云璃行走江湖,穿的是裤子,外加两侧高开叉的武服,方便骑马。 此时就这么以鸭子坐姿势坐在后腰,以他的功力,想感知不到腰后的细节,确实挺困难。 心念一歪,夜惊堂神色自然就不对劲起来了,也忘记了该说啥。 折云璃捏了片刻,发现夜惊堂没动静了,眼神自然狐疑起来,俯身凑到夜惊堂后脑勺,偏头打量侧脸: “惊堂哥,你想什么呢?” 夜惊堂神色认真,回应道: “在想怎么对付奉官城。” “是吗?” 折云璃不太相信,不过也没说什么,继续骑在腰上,认认真真的帮忙放松起来…… …… 忽如其来的风波结束后,七玄门内内外都喧哗起来,不过附近门徒赶回了宗门,陆续还有高手闻讯而来,聚集在了门派之外: “这是怎么回事?谁下的手?” “傅桐生怎么被人杀了?” “我就说奉老先生为什么漏了面,还朝这边看……” …… 而江畔高处,往这边找过来的薛白锦,此时也站在了土丘上,朝着门内眺望,虽然感觉是夜惊堂把奉官城惊了出来,但不知内情,对于为什么杀傅桐生还有点茫然。 骆凝本来在酒馆里喝酒聊感情问题,忽然被想看热闹的白锦拉着跑百十里路,到地方也没看到什么,心头不免有点怨言: “我还以为多大事,人家女掌柜那么好,劝了你半天,结果你酒钱都没付便跑了,……” “又不是不回去,待会补上就行了。” …… 梵青禾一路跑过来,显然也是以为夜惊堂而来,发现人不在七玄门内,便用千里镜搜索起江野。 马上入冬,这几天都是阴天,到了夜间郊野便漆黑一片,不过还是能看到些许赶路的火把和江上鱼灯。 梵青禾仔细找了片刻,还真就在江面上找到了一艘亮着火光的小乌篷船,虽然距离有点远,但还是能勉强看到船只在江水中微微起伏,带起了圈圈涟漪,船篷外还露出一双腿,似乎是躺在里面。 ? 梵青禾微微一愣,瞧见这架势,自然联想出船上在用什么姿势,又仔细打量起来。 薛白锦就在旁边,瞧见青禾神色不对,询问道: “怎么了?” “嗯……也没什么。” ? 薛白锦微微蹙眉,抬手接过千里镜,往青禾看的方向打量,结果马上就瞧见江心的小船,在很有规律的起伏晃荡。 如果只是野鸳鸯偷欢也就罢了,但船篷外面明显放着两样兵器,一长一短,短的是刀,长的也是刀…… 这不云璃的黄泉刀吗?! 薛白锦微微一愣,继而眼底就显出了三分羞急恼火,想要过去制止夜惊堂的恶行。 不过想到如今进退两难的局面,她又岂能打扰云璃的好事,略微沉吟后,甚至觉得自己该欣慰。 为此略微沉默后,薛白锦还是压下了心头百种情绪,转身道: “走吧,回官城。” 骆凝有点茫然:“刚来就走?不再看看?” 薛白锦也没说话,只是把千里镜递给骆凝。 骆凝拿起千里镜仔细打量,继而绝色脸颊便是一冷: “这个无耻小贼,真是……走吧。” …… …… 东方亮起鱼肚白,江畔也传来了喧哗声。 得知七玄门异动的江湖人,都从附近赶来看热闹,因为官城周边人本来就多,时至清晨,七玄门周边直接围聚了数千人,还有些许不知情的江湖愣头青,在询问是不是奉官城和夜惊堂在里面交手。 而江面之上,也多了不少船只,原本在江心飘着的乌篷船,则已经顺着水流飘到了下游江畔,在一个水湾处停了下来。 夜惊堂可能是被按摩的太舒服,也不知何时进入了梦想,等待远处的嘈杂声传来,神念才回到脑海,本想轻轻舒口气,却意外发现情况不太对。 此时他躺在船棚内,脑袋枕着赵红奴的包裹,里面有金银珠宝,还有的硌,不过怀里非常软,犹如抱着个柔若无骨的大抱枕。 脸颊贴着柔顺发丝,右手还握着很软的团儿,尺寸不大不小,但是很陌生…… ? 夜惊堂猛然惊醒,睁开眸子打量,结果就发现侠女打扮的小云璃,背对着他侧躺在怀里,脸颊枕着他的胳膊,而他的右手,则绕过肩膀放在衣襟里面,和平时抱媳妇睡觉一样,能摸到肚兜…… !! 夜惊堂眼神微震,迅速回想睡前的经过——他趴着被按摩,又躺着被捏胳膊腿,然后就不知什么时候睡着了…… 乌篷船空间不大,云璃肯定睡在旁边,但他可能是和媳妇睡习惯了,下意识就…… 发现没干很过分的事儿,夜惊堂暗暗松了口气,不过当前这情况也挺过分了。 他略微打量,发现云璃脸颊发红睫毛微动,掌心甚至还能感觉到细微凸起,就知道云璃在做梦,当下小心翼翼把手往外抽。 但折云璃显然也听到了江岸的嘈杂声,怀里有动静,就猛然把胸口摁住,而后转眼回望。 “……?!” 四目相对,整个世界都好似安静下来。 夜惊堂看着云璃眼神先是茫然,而后震惊,最后化为羞急,神色不免尴尬起来,还想把手抽出来: “你怎么睡这儿……” 折云璃可不是傻姑娘,也不是师娘那般任人揉捏不敢开口的性子,察觉到手放在衣襟里面,还捏着不该捏的地方,脸色顿时化为涨红,摁住大手不放: “惊堂哥,你这什么意思?” 夜惊堂抽不出来,神色愈发尴尬: “昨晚睡着了,不知怎么就……” “你手都塞衣服里面了,还不知道?” “真不知道,误会……” 折云璃张了张嘴,觉得自己便宜都被占光了,她低头看了眼后,才坐起身来: “亏得我如此相信惊堂哥,没想到你竟然……你自己说怎么办吧。” 夜惊堂也坐起身来,恨不得在自己的贼手上打两下: “嗯……要不你摸我一下,咱们两清?” ?? 折云璃眼神不可思议:“你看我像二傻子吗?” “不像。但上次都……” “上次是我让你教我功法,自愿让你摸的。这次是你未经允许主动摸的,不一样。你……你最好给我个交代,不然我告诉师父,让她把你腿打折。” 折云璃说话间偏过头去,一副受了莫大委屈的样子。 夜惊堂确实理亏,当下只能试探性询问: “是我疏忽。要不我负责?” “……” 折云璃稍作沉默,转过头来: “你占了我便宜,应该和师父提亲,和我说负责有什么用?我又做不了主。” 夜惊堂点了点头,算是明白了意思: “行,我回去提亲。” 折云璃这才满意,迅速把衣襟整理好,起身跑到了外面,四处打量,就好似无事发生过,还询问道: “怎么这么多人?” 夜惊堂抬手抹了把脸,结果又意外发现手上还带着女儿香,估计是捏了一晚上沾上的。 他轻咳一声,整理好衣冠,从船篷内走出来,站起一起打量,发现七玄门乃至城镇外全是人,便开口道: “肚子有点饿了,去镇上吃点东西吧,船应该快到了。” 折云璃对此自然没说什么,跟着一起跑到了镇子上吃饭,沿途还听到了奉官城昨晚露头的消息。 等到吃完饭后,两人在江边等了片刻,就瞧见大船从上游慢慢驶来。 可能是发现了七玄门附近人满为患,钰虎、华伯父等人都跑到了甲板上,遥遥观望。 折云璃可能是因为昨晚的事儿有点害羞,踏水而行先跑到了船上,和璇玑真人等人打了声招呼,便逮住还没睡醒的鸟鸟,跑回了船楼里。 夜惊堂紧随其后落在甲板上,身着红裙的女帝就走了过来,询问道: “事情解决了?” 夜惊堂点头道:“赵红奴已经伏诛,不过缘由没说,现在江湖人都在猜测七玄门的掌门是被谁杀的。” 女帝点了点头,转眼看向不远处的佘龙、伤渐离: “你们去解释两句,别污了夜爱卿的名誉。” “诺。” 伤渐离和佘龙是黑白无常,当下毫不迟疑便跑了过去。 而无事可做的华俊臣、曹阿宁等人,见状也跑了过去看看热闹。 裴湘君见七玄门闹得这么大,心里有点担忧,来到近前打量: “惊堂,你昨晚没受伤吧?” 夜惊堂摊开手展现身板:“打个杂鱼都能受伤的话,我也不用去官城了。放心,完好无损。” “那就好。” 华青芷比较腼腆,不好说关心的话,便询问道: “爹爹跑去岸上了,异国他乡还这么多武人,他跑去惹出事怎么办,要不你把他叫回来?” 夜惊堂摇头一笑:“放心,只要是和我有关系的人,给江湖人十个胆子也不敢放肆。在船上待的也有点久了,让华伯父去转转吧。你想不想下船走走?” 华青芷连忙摇头:“我又不是武人,跑过去作甚。” 夜惊堂轻笑了下,转眼扫视,发现离人、水儿、三娘、青芷都在甲板上观望,唯独暖手宝不在,便询问道: “太后娘娘呢?” 东方离人抱着胳膊站在跟前,看起来还没从前天的糟蹋中缓过来,也没转头,只是望着江岸平淡回应: “太后向来晚睡晚起,昨晚不知在屋里做什么,这个点还没醒。” “哦……” 夜惊堂点了点头,还想聊两句,结果却被水儿拉倒了一边。 璇玑真人刚才就注意到不对劲儿,此时低声询问: “你这小贼,昨晚对云璃做什么了?” 夜惊堂连忙摇头:“我能做什么?就是在船上休息了一晚。” 璇玑真人发现夜惊堂眼神不对,微微挑眉: “怎么休息的?” “唉,真没做什么……” “哼~” 璇玑真人半点不信,不过也没多问,只是道: “有进展就好,不然凝儿白锦不敢来,弄得禾禾也来不了,坐船都没意思了。” 夜惊堂轻声一叹,又解释两句后,才进入船楼。 人都在甲板上透气,船楼里自然没什么人。 夜惊堂本来是准备回屋换身行头,但走到太后娘娘的门口时,又顿住脚步,想想把门推开打量。 不出笨笨所料,怀雁此时确实没醒,正躺在绣床上,整个人都缩在暖和被褥里,只能看到曲线轮廓和秀发。 而枕头边上,还放着一本书,和几件小首饰。 夜惊堂眨了眨眼睛,进屋把门关上,来到了床榻边查看,可见书是《侠女泪》,而旁边的首饰则比较特殊。 一个是成对的纯金小铃铛,不知从哪儿摘下来的,后面连着朵芙蓉花,而芙蓉花后面是个小夹子,巧妙拼在一起,造型非常精致,看起来花了不少心思。 另一件儿则是红色狐狸尾巴,毛发极为柔润,顶端是用来固定的玉萝卜…… 夜惊堂眨了眨眼睛,觉得暖手宝还是非常心灵手巧的,才一天两夜的时间,就把这些小物件鼓捣出来了。 他在床边坐下,拿起小铃铛打量,捏了捏,发现夹子力道很合适,不会把人夹疼,便悄然撩起被子。 沙沙~ 太后娘娘睡觉时穿着暗红睡裙,但非常轻柔宽松,略微解开衣襟,里面的白团儿就呈现在了眼前,细嫩柔软极具美感,压迫力也不小。 夜惊堂打量了下正在做梦的怀雁,悄悄把铃铛放在了正确的位置。 结果异样触感传来,太后娘娘就微微缩了下,继而便睁开眼眸,发现夜惊堂在跟前,又连忙坐起。 叮铃叮铃~ 随着急急起身,团儿剧烈震颤,也带出了一串清脆悦耳的铃铛声。 太后娘娘正想说话,听到这奇怪动静,又低头看去,继而便是脸色涨红如血,拿起枕头就想打不远处的情郎: “你这色胚……” 叮铃叮铃~ 只要一动,铃铛声就不绝于耳。 太后娘娘羞的无地自容,又连忙停手摁住,把铃铛取了下来,眼神又羞又气。 夜惊堂差点笑出声,不过怀雁不好意思,他也没太过分,只是搂着肩膀道: “挺好看的,我试试罢了,别生气。” 太后娘娘人都羞懵了,缓了片刻才彻底清醒过来,连忙把衣襟合拢,又把乱七八糟的物件儿用被子盖住: “本宫还没做好,你进来做什么?快出去!” 夜惊堂满眼都是笑意,并未遵命离开,又掀开被子打量: “让我看看,我还没弄明白用处……” “啊呀,你快出去,让人瞧见怎么办……” …… 欢笑打闹中,大船没有停留,顺江而下继续驶向清江下游。 而清江的尽头,便是那座在天地间屹立了一甲子的官城,那边等着一个人,也已经等了数万人…… 第十七章 前日今朝 旭日东升,金色曙光和往前六十年一样,洒在了阳山之上。 早起的门徒,已经迎着海风站在石崖上,打坐扎马步练起了功法。 而六十年如一日,每天都坐在崖壁下钓鱼的哪位长者,却罕见的缺了席,以至于在海边驻留的海鸥都产生了几分疑惑。 阳山南侧有栋背山面海的竹舍,历经甲子岁月整体都发黄了,不过院内整洁干净,院子旁边有块小菜地,屋外还用绳子穿着几条风干的鱼儿,看起来就像是个海边渔民的居所。 此时竹舍的房门打开着,身着武服的奉官城,站在中堂下的灵案前,对着一尊牌位上了炷香,而后便从灵案前捧起了一把老剑。 剑长三尺,剑鞘尾黑青色,黄铜铸成的剑格上,刻着阴阳鱼,年岁太久又受香火浸染,已经发黑,整体看起来更像是镇宅摆件儿,而非一位武人的兵器。 卞元烈身着麻袍站在门口,虽然已经九十多岁,但神态却如同谦逊学徒,见此明显有点疑惑。 毕竟奉官城自横空出世起,就是无敌之姿,拳脚出神入化,虽然也用兵器,但自己并不带,身边有什么用什么,什么也没有,撕一截袍子,也能打的对手找不着北。 卞元烈瞧见奉官城拿件儿兵器出来,不免好奇问道: “奉先生还有兵器?没见您用过呀。” 奉官城来到门前,借着晨曦打量手中剑: “江湖人岂会没兵器,出山后没人值得拔剑罢了。再者这把剑也不是我的,是领路的前辈所留。” “您还有师长?!” “武人天赋再高,也得有人领路,哪有人生下来无所不通。不过也不算师长,只是带我入门的前辈。” “哪位神仙这么霸道,能带出您这样的神仙?” 奉官城目光放在黑青色剑鞘上,并未回应这个话题,思绪却回到了第一次见到这把剑的时候。 那是大燕长宁四年,他十六岁,当时执政的还是燕承帝,接近王朝末期,但并未彻底衰败,正处于局势动荡、群雄跃跃欲试的阶段,西北王庭也才刚刚建立。 而他当时并非武人,也不叫奉官城,只是个梦想考上秀才的穷酸书生,可能天赋绝伦,但没有发现千里马的伯乐,又想着‘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根本没和江湖扯上关系,唯一与众不同的地方,就是身体健朗力气比较大而已。 常言人无完人,奉官城武道天赋称得上冠绝古今,但读书的天赋确实平平,从九岁参加县试,考到十五六岁都没混到秀才名号,举人进士什么的更是遥不可及。 察觉到功名无望的他,当时还匿名写诗骂过朝廷,因为实在考不中,就效仿古时先贤,开始游山玩水散心,看能不能开悟。 结果不曾想这一走,就一脚踏入了纷乱江湖! 记得那是十六岁的一个夏天,他在邬江一代游山玩水,夜间乘船前往邬州城,半途发现江边不对劲。 因为好奇,他跑到附近打量,结果发现江边飘着个女子,还没死透,那女子就拿着这把剑。 他把那女子救了回来,帮忙治伤,事后得知女子是玉虚山的人,在追杀邪魔外道,但被一个隐世魔头给打伤了。 他当时不过十六岁,因为女子相貌很是漂亮,性格也非常和善温柔,彼此接触一段时间后,就和正常少年郎一样,有了个梦中人。 但可惜那女子比他年长很多,只愿意收他为徒,不愿意跟着他走。 他为此追到过很多地方,甚至跑到玉虚山赖着不走,还被同样年幼的老掌教打过一顿。 但女子是修道之人,态度非常坚决,到最后都没能得偿所愿,在他二十岁那年,女子就消失了,去了哪里他不清楚,但走之前给他留了一封信和这把剑。 信上说这辈子彼此无缘,告诫他要走正道行善积德,他很有天赋,只要能端正言行刻苦上进,往后说不定能再见面。 奉官城当时肯定不信,只以为女子弃他而去了,就想方设法寻找,甚至用过一些比较上不得台面的法子,想把女子逼出来,但可惜毫无音讯。 等到了二十三岁,他明白女子真的离开了这方天地,也猜出女子去了那里,从那时起,他才真正成熟起来,开始刻苦练武,心中也慢慢有了‘道’。 虽然起步太晚,但习武和考秀才相比,实在简单太多了。 他从寻常武夫到击败第一个大宗师,只用了两年,从大宗师到南朝第一人,也只用了两年。 三十岁后他对敌不再出双手,四十岁后未再退半步,五十岁时已经在南北江湖独占一档,傲视人间无对手,只要他在云安站着,数十万义军都不敢踏入云州半步,可以说自‘奉官城’这个名字出现在江湖上起,他就没感受到过压力。 他之所以会去云安落脚,接受朝廷的封赏,是因为他是读书人出身,终究怀着‘学得文武艺、报与帝王家’的念想,也想遵从女子的叮嘱,报效朝廷做些利国利民的事情。 但大燕末年,他看到了朝廷昏庸与百姓积怨,慢慢对往日所行之举产生了怀疑,最终做出了‘背信弃义’之举,没有帮大燕抵挡义军,而是选择退出江湖,来了这阳山隐居。 退出江湖,确实是出于食大燕俸禄,却没施以援手的愧疚,但在这里画地为牢一甲子,也不全是因为愧疚,毕竟他完全可以以死谢罪。 之所以不死也不走,是因为当年打伤女子的人,至今还活在世上,也因为那句——我走后,不知世上几人成妖、几人成魔! 那女子一辈子的时间,都是在暗中寻找人间孽障,不让山上污秽流到山下俗世之间。 女子走之前,把这个责任交给了他;而他走之前,自然也得把这个担子交给后人。 他不知道那女子,等他出现等了多少年,但他确实是在这等了整整一辈子,见过无数崛起又夭折的天骄,才等到一个有可能接替的人…… …… 卞元烈站在跟前,瞧见奉老先生看着剑默然不语,想想抬手准备在剑鞘摸一下。 啪~ 结果就和小屁孩乱碰,被长辈教训似得,手背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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