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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4章

还不穿小裤裤,身上裹得很严实,胖头龙蟒袍,换成了一身夜惊堂情侣款的修身黑衣,同样水云锦质地,连花纹都一样,裙摆两侧开叉方便骑马。 而原本束玉冠的发髻,仅以黑色发带束起,干净简洁中透着股英姿飒爽,腰带上挂着短刃飞刀,靴子里还插着匕首,护腕里应该也有兵器,还把收藏的名兵带了两把挂在马侧…… 虽然有点差生文具多的意思,但仅看扮相,确实像个深藏不露的绝世女高手。 此时东方离人坐在马鞍前面,腰背笔直也没靠在夜惊堂身上,只是拿着刻着五雷符的宝剑,在手中仔细打量,若有所思说着: “剑鞘上刻着的符箓,是道门五雷符,有斩妖驱邪之效,如果本王没看错,这把剑应该和道门有渊源……” “这剑鞘是陆仙子后做的,原本就是根光秃秃的剑条。” “……” 东方离人眨了眨眼睛,用胳膊肘轻轻怼了夜惊堂一下,意思估摸是——你不早说?害的本王研究老半天…… 夜惊堂满眼都是笑意,带着大笨笨,自然不用再和带钰虎一样拘谨了,见已经出了城,官道上没了行人,便往前靠了些,双手环住柳腰,下巴枕在了肩膀上。 ? 东方离人微微挺胸,脸蛋儿顿时出现了几分变化,握住剑柄道: “夜惊堂,你又放肆是吧?” 夜惊堂听着冷冰冰的御姐音,心底是半点不怕,哄道: “路程远,靠着我舒服点。” “……” 东方离人自然知道靠着舒服点,但她不靠这色胚都上手了,靠着还不得摸龙龙? 她本想再警告两句,不过忽然又想起了什么,微微偏头: “夜惊堂,你和钰虎回来,也是这么抱着她?” 夜惊堂对这个倒是问心无愧,认真道: “怎么可能,我坐在后面动都不敢动,不信你可以问鸟鸟。” 东方离人知道姐姐的性子,要占便宜,也是姐姐轻薄妹夫,夜惊堂哪里欺负的了姐姐,当下也再多说,转而询问: “我过年的时候,去天水桥的新宅看了看,帮忙收拾下屋子,发现你床头的抽屉里面,有条红手绢……” 夜惊堂稍微回想了下,才想起来,对此解释道: “去年夏天的时候,我第一次进宫巡视,刚好遇到钰虎,她让我帮忙找块双鱼佩,我就去了灿阳池,然后……” “……” 东方离人自然知道然后发生了什么——她被骗去灿阳池,脱光光一个猛子扎进水里,给夜惊堂来了个肉弹冲击,最后还光溜溜压在夜惊堂脸上…… 事情已经过去很久,但至今回想起来,东方离人依旧觉得面红耳赤,用肩头轻撞了下,示意夜惊堂不许往下说了,直入正题道: “这些和手绢有什么关系?” “我从浴池出来,和落汤鸡似得,钰虎就把手绢给我,让我擦擦脸,然后她就走了,我想还又找不到人,就放在家里放忘了……” 东方离人略微斟酌,倒也挑不出毛病,正想继续聊,忽然发现被撵到空中运动减肥的鸟鸟,从夜空中落下来,停在了夜惊堂肩膀上,左右打量,意思应该是——什么鸡汤?哪有鸡汤…… 东方离人倒是能看明白意思,抬手在脑袋上揉了揉: “是落汤鸡。你除了吃,还知道什么?” “叽。” 鸟鸟歪头望向水囊,示意还知道喝。 夜惊堂都被逗笑了,取出根肉干,让鸟鸟叼着自己吃,而后就抱着笨笨,体会起夜风拂面温香扑鼻的温馨感。 东方离人被迫靠在怀里,飞驰出片刻后,身体也渐渐放松下来,因为夜色已经深了,多年来规律作息已经成了习惯,慢慢又闭上了眸子。 夜惊堂见笨笨睡着了,也没有再动手动脚,只是用手托着负重,脸颊贴着发髻,让她靠着舒服点。 蹄哒、蹄哒…… 两人一马往西北疾驰,很快消失在云安城外的夜幕之间…… …… 从云安回红河镇,距离相当远,上次带着镖师押车队过来,足足走了二十多天。 而胯下的烈马确实无愧神驹之名,日行千里夜八百,关键恢复极快,中途歇息补给也不用停留太久。 夜惊堂带着笨笨飞马疾驰,只用了短短几天时间,便穿过了三河镇、关口、荒原以及梁洲境内的荒骨滩。 东方离人起初还保持着女王爷该有的从容,但她终究没有钰虎那样的夸张体魄,在马上颠簸久了,渐渐就疲惫起来,也不介意夜惊堂搂着了,中途偶尔还换个姿势,跑到后面趴在夜惊堂背上休息,到了驿站停下吃饭洗漱,有时候甚至能趴在桌子上睡着。 夜惊堂瞧见笨笨如此辛苦,心里很是心疼,但行走江湖就是如此,快意恩仇的场合极少,大部分时间都是在路上吃土。 好在笨笨也不是吃不了苦的娇娇公主,路上并没有委屈抱怨,甚至还有点乐在其中的意思。 每次在野外停留,笨笨就自告奋勇升篝火做饭等等,虽然偶尔做出的烤兔烤鱼,看起来和刚从燃烧地狱爬出来似得,鸟鸟都不敢下嘴,但夜惊堂还是吃的挺开心。 等到两人穿过荒骨滩,便抵达了梁州边塞,时间也来到了正月初十。 眼见回到了熟悉的边关不毛之地,夜惊堂也是松了口气,低头看去,笨笨又靠在怀里睡着了,便抬手摇了摇胖头龙: “殿下?” “嗯……” 东方离人长途奔波下来,确实有点困,被晃醒后,先捉住夜惊堂的手掐了下,而后才睡眼惺忪眺望周边。 此时已经到了红河畔,正月时分,北方的冰雪尚未开化,周边依旧是雪原,连原本的红河,都被埋在了冰雪之下,只能看到古河道的轮廓。 黄昏时分,夕阳洒在雪白大地之上,视野尽头能看到一座小镇升起了些许炊烟,似乎还有人影在镇上行走。 而脚下的道路,则满是车轮马蹄痕迹,看起来往返的人还不少。 东方离人裹紧衣裳,左右略微打量后,蹙眉道: “上次过来,商队都是从官道去黑石关,很少往镇子拐;冬天大雪封路,应该没多少人走动才对,怎么来往的人这么多?” 夜惊堂自幼在红河镇长大,知道红河镇入冬后没什么人出入,瞧见此景心底也有些疑惑,待走到镇子附近后,便扶着笨笨下马,把厚披风搭在了她肩膀上,相伴步行回镇子: “先进去看看。” 鸟鸟回到家乡,明显兴奋起来,飞在最前面,刚进入镇子口,就落在了一颗光秃秃的树杈上,和人打招呼,而一道洪亮嗓门,也从镇子里响起: “哟呵?!你怎么飞回来了?是不是少东家来了?” “叽叽……” 夜惊堂听见声音一愣,而后眼底便涌现出喜色,拉着笨笨快步往镇子口行去,遥遥便呼唤道: “宋叔!” 往年的红河镇,哪怕过年也没太多人,夜惊堂带着几十号人走了后,基本上都快成鬼镇了。 而如今却不一样,镇子中心的街道上,开了不少铺面,四处可见来往行走的江湖人,某些屋檐下甚至还能瞧见地铺。 红花楼的二当家宋驰,坐在原本的学塾外,旁边放着火盆和个牌子,上面写着‘招贤纳士’,背后还有两个身板不俗的徒弟,双手负后站着撑场面。 宋驰上次来梁州,见识过梁州好汉的没下限后,气的直接回了天南,叫了一波徒弟过来,重新在这里组建堂口,而暂时的根据地,自然就是水儿买回来的冰河镖局。 听见夜惊堂的声音,宋驰连忙便起了身,快步来到镇子口遥遥招手: “少东家不是在江州吗?怎么忽然就过来了?元青呢?” “陈叔带人坐船过来,走得慢,目前还在路上。” 夜惊堂带着笨笨进入镇子,瞧见街面上这么多面生的江湖人,眼底很是意外,先和宋驰一道来到学塾外的火盆旁坐下,才询问道: “镇上怎么这么多人?” 宋驰上次来红河镇,便见过靖王,认得出跟在旁边的黑衣女侠是谁,连忙让徒弟搬来椅子,请靖王就坐,而后提来热水壶: “雪湖花不是开了吗,这些都是去关外碰运气的江湖人。黑石关附近的几个镇子都是人满为患,江湖人在这些地方落脚,卖消息交易什么的……来来,先喝杯热水暖和暖和……” 东方离人在椅子上坐下,捧着热水杯,在镇上打量几眼: “他们都去抢雪湖花?” 宋驰在板凳上坐下,摇头道: “就这群江湖杂鱼,哪里抢得到雪湖花,都是来淘金的。天琅湖周边几千里地,总有几株野生的雪湖花,只要找到一株,都能卖出天价,我这几天还收了一株,花了一千多两银子……彪子,去把东西取来。” 夜惊堂和东方离人听见这话,自然来了兴致,抬眼看去,却见两个徒弟快步跑回去,不出片刻就牵过来一辆马车。 宋驰把帘子掀开,可见空荡荡车厢里,放着一个大缸。 缸里面装着草皮,正中心是一棵小灌木,也就两尺高,长着稀稀拉拉几片叶子,侧面挂着朵牡丹似的小花。 虽然灌木很不起眼,但花朵形似牡丹,十余片花瓣悄然绽放,看起来极为惹眼。 “嚯……” 东方离人哪怕身为亲王,也只见过风干后储存多年的雪湖花,第一次瞧见活的,眼底明显闪过讶异,小心翼翼走到近前仔细打量: “这怎么弄回来的?” 宋驰也不清楚那群淘金的江湖人,是怎么把这么大一缸泥巴,完好无损从雪原上带回来的,对此只是道: “江湖上奇人多,运气好找到了,弄一株回来不稀奇。 “根据过往的江湖老人说,这应该是近一甲子刚长出来的雪湖花,根茎入药效用不大,就开一朵花,也凑不出一副药,所以卖的不贵。 “话说这东西能不能带回中原养?可以的话送少东家屋里,当发财树养也不错……” 能把雪湖花养家里当发财树,皇帝看了都会觉得奢侈,但这东西显然行不通。 东方离人摇头道:“雪湖花生长条件苛刻,可能和水土有关,只长在天琅湖周边;这还好是连泥巴一起挖回来的,不然已经死了,我估计放在花盆里,也活不了太久。” 宋驰对花花草草研究不深,听见这个自然皱眉: “那咋办?送回去天琅湖栽着?雪湖花三代人才长成,让我养死了,不遭雷劈,怕是也得被后人戳脊梁骨。” “种回荒郊野外,迟早也得被其他江湖人糟蹋,先养几天,等梵姑娘来了,让她想办法找地方养着吧……” 夜惊堂仔细打量雪湖花几眼后,便让宋叔收起来,又回到火盆旁坐下,询问道: “关外现在什么情况,宋叔可打听过?” 宋驰重新落座,回应道: “我听见雪湖花开的消息,就知道你肯定过来,这些天都留意着。北梁应该正在采摘,把雪湖花往回运,天琅湖那边出了好几次劫镖的事情,据说还有人得手了一车……” 东方离人眉头一皱:“一车?” 宋驰摆手道:“一朵雪湖花看起来半个巴掌大,风干了也就指甲盖那么一点,听说还不能闷坏了,只能在通风的地方把花瓣平放着,本就占地方。北梁也不敢把鸡蛋放一个篮子里,一车能放个百十朵就不错了。” 东方离人想想也是:“百十朵也不是小数目,够配几服药了……那这么说,现在还不好抢,得等雪湖花风干后,能拿箱子装了,才能下手?” “对。” 宋驰左右看了看,声音压低了几分道: “这次来的江湖枭雄可不少,大部分都在雪原上找野株,还有些厉害的没露头,估计就是在等雪湖花风干,好拿麻袋装,一次抢够本。” 夜惊堂略微斟酌了下,觉得情况也不是很着急,想想问道: “雪湖花在什么地方风干?” “现在西海都护府已经封了城,常人不许进出,根本打探不到消息。不过少东家也不用着急,江湖上厉害人物多的很,只要雪湖花能下手了,肯定有人当出头鸟。等那些狠人背着麻袋杀出来,少东家再出面黑吃黑……不对,是依法收缴,上交国库!” 东方离人坐直几分,嘴角明显勾了下,显然是觉得宋驰还挺上道。 夜惊堂知道这是个法子,但黑吃黑太不要脸皮,而且蒋札虎来了,也不可能抢一麻袋走,能抓一把出来就不错了,黑吃黑也只能得手点蚊子肉。 夜惊堂这次的目标,是抢左贤王库房,连锅端走那种,肯定还是得亲自过去。 在和宋驰聊了片刻,大略确定关外情况后,夜惊堂觉得事态并不紧急,也松了口气,起身道: “我先送离人去镖局休息,去给义父烧点纸钱。麻烦宋叔安排两个人手,帮我联系下黑衙在这边的探子……” 宋驰起身道:“我年前赶过来,就是为了年三十给远峰烧点纸,免得大过年的你在外奔波回不来,连个上坟的人都没有。去吧去吧,这些事我亲自去办。” 夜惊堂作为儿子,听见这话着实心生惭愧,又拱手行了一礼,才牵着马和笨笨一起回到了镖局。 房子如果不住人,用不了几月就散了人气荒废了,为此上次离开后,三娘便留的有帮里的人代为打理。 而宋叔过来后,过年还专门收拾了下,里里外外都焕然一新,门口还挂上了两个红灯笼。 夜惊堂把马放到镖局的马厩后,便想让笨笨先休息会,他和鸟鸟去上柱香。 但东方离人这次单独跟过来,夜惊堂去祭奠父辈,她哪里能在屋里坐着,还是跟着出门,在街上买了些纸钱香火,而后相伴来到了镇外的小土丘上。 孤零零的小坟头也打扫过,周边雪面被清理的干干净净,墓碑前还有纸钱烧完的灰烬。 鸟鸟一直跟着,到了坟前看起来很蔫,显然也有点伤感。 毕竟夜惊堂义父,就是鸟鸟的义父,和夜惊堂一样被喂大,如今天人永隔,哪里能没半点失落挂念。 夜惊堂来到坟前后,把螭龙刀插在身侧,在墓碑前跪下,心底有很多言语,想汇报这一年来的收获和成长经历。 但看着森白墓碑,却又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脑子里只有当年和义父一起站在土丘上,眺望无边荒原的点点滴滴。 东方离人稍微犹豫后,在身侧跪下,两个人肩并肩,而后拿出火折子烧纸。 夜惊堂见状,轻轻呼了口气,接过纸钱露出了一抹笑意: “爹,这是我红颜知己,叫东方离人,当今圣上的亲妹妹……” 东方离人脸色明显红了几分,但这时候也没否认,只是低着头轻声嘀咕了一句: “小女子东方离人,拜见裴前辈。” “叽叽……” …… 夜色逐渐笼罩大地,微弱火光在土丘上时隐时现,徐徐青烟随风飘入天际。 身着黑衣的江湖儿女,并肩跪在坟前,鸟鸟蹲在身侧,旁边插着那把墓中人陪伴了一辈子的老刀。 彼此虽无言语,场景也稍显苍凉,但刀还是那把刀,儿子已经成了器,还带回来个懂事的儿媳。 若是墓中人泉下有知瞧见此景,恐怕也只会为此欣慰吧…… 第二章 离人 夜幕下的边关小镇,只能看到星星点点的灯火,街道上还有些许江湖人来往,而镖局则已经寂寂无声。 夜惊堂幼年居住的东厢房里,亮着一盏烛灯,几件兵器靠在墙边,行礼则放在衣柜上。 东方离人在小书桌前就坐,面前摆着碗水盆羊肉,小口吃着饭,虽然她并非娇贵性子,但自幼金枝玉叶,连自己穿衣裳都没几次,待在这什么都没有的边关小镖局了,倒还真不知道做什么了。 鸟鸟蹲在桌子上,面前也摆着个小碟子,里面放着切好的新鲜羊肉,大眼睛眯成一条线,看起来相当惬意,偶尔还摇头晃脑几下,显然是回忆起了往日过年时的快乐时光。 东厢侧面的正屋后,就是厨房,不过以前也不经常用,吃饭都是镖局请的厨娘,和镖师一起在外面吃大锅饭,小厨房最多用来烧烧热水。 此时正屋后的小厨房离,冒出蒸腾白雾,能听到水烧开的‘咕噜咕噜~’声。 东方离人迟疑了下,准备起身进去看看,结果刚走出门,就瞧见夜惊堂从围墙上一跃而下,落在了小院里,手上还和扛大鼎似得举着个大木桶。 东方离人顿住脚步,疑惑道: “你从哪儿弄来的?” “这是我以前泡药浴的浴桶,去年把镖局卖了,这东西也没人要,就丢老杨家里了,刚把门撬开搬了过来……” 东方离人知道老杨是老镖师杨朝,她来到跟前想帮忙,但门口不大,两个人施展不开,便只能在背后站着了: “怎么把门撬了?杨朝家里没人?” 夜惊堂把木桶放进空置的西厢房,摇头叹道: “杨朝以前也是边关的江湖浪子,居无定所四处飘,被义父雇佣当向导,才彼此结识,后来就一直跟着义父谋生计,婆娘带京城去了,镇上也没家眷。话说当年,我被义父捡回来,老杨本还想认我当干儿子,义父没答应。不然的话,我就该姓杨了……” “杨惊堂?” “杨大鸟。” “?” 东方离人嘴角抽了下,又迅速压住笑意,满眼都是莫名其妙: “哪有叫这名字的?怪不得裴前辈没答应,这一听就是不入流的江湖杂鱼……” 夜惊堂也是说点玩笑话罢了,把木桶摆好后,便出门走向厨房: “我去打热水,这几天应该累坏了,待会好好洗个热水澡。” 东方离人和夜惊堂一起过来,夜惊堂显然更累,眼见刚到地方,夜惊堂就给她买饭、烧水,自己什么都不干,心里挺过意不去,此时也不摆女王爷架子了,跟在后面道: “你先歇会儿吧,本王自己来就行了。” “我是护卫,出门在外哪有让殿下自己动手的道理,要是弄开水要是烫着了,最后心疼的还不是我……” “本王又不是华青芷那样的弱鸡小姐,水都不会打还得了。” 东方离人把夜惊堂挤开,用水瓢舀起开水,倒进木桶里,结果被升腾而起的水雾冲的睁不开眼睛。 夜惊堂站在背后,看着大笨笨贤惠的模样,还真有种穷小子娶了大小姐的感觉,等笨笨把水装满后,他提着倒进屋里的大浴桶,又从水井里打了两桶凉水,试了下水温: “好啦,来洗吧,天气冷,要是水凉了和我说一声。” 东方离人走进屋里,左右看了看,又望向在旁边拭目以待的夜惊堂,眼神微眯。 “哦。” 夜惊堂一拍脑门,似是才反应过来,转身出门,把门关上: “我去把床铺铺一下,你放心洗即可,有什么事情随时叫我。” 东方离人觉得这恶棍是想和她一起洗,虽然以前在灿阳池就一起洗过,但那是意外,她现在答应,夜惊堂明天不就成靖王妃了…… 东方离人确定夜惊堂出门后,才轻手轻脚把腰带、护腕解开,又褪下了外裙裤子。 虽然外面穿的很江湖气,但最里面还是正常的银色胖头龙肚兜,下面是白色底裤,烛光下看去,柳腰丰臀曲线张力十足,雄赳赳气昂昂的胖头龙更是惹眼,隔着肚兜都能看到两个完美半弧。 东方离人抱着胸口,回头看了眼,见夜惊堂没有偷瞄,才把肚兜和薄裤褪下,抬起大长腿跨入火热浴桶。 哗啦~ 随着身体全部浸入热水中,一路来的疲惫都开始迅速消散,东方离人忍不住轻轻呼了口气: “呼~~其实住在边关,感觉也没什么,挺清闲的。” 夜惊堂在对面的厢房里铺着床铺,闻声摇头道: “刚从京城跑到这里来体验生活,肯定觉得清闲,等住的久了就知道这地方不容易了。吃饭永远都是那几样,酒也是糙酒,衣服更不用说,能御寒都算好意思,根本买不到漂亮的。 “而且在镇上一年到头看不见几个外人,出门在外遇上的多半是马匪,要是遇上打仗,这地方直接就成了战场,如果不是出不去,真没几个人愿意在这待……” 东方离人知道梁州苦,只是觉得和夜惊堂这样过二人世界挺悠闲罢了,听见夜惊堂这么说,她揉着团团接话道: “倒也是。你这么色胚的性子,在这里待了十几年还守身如玉,就能看出来这地方不适合过日子……” 夜惊堂本想否认几句,但最终还是坦诚点头: “我就算不好色,也不能不挑不是。镇子上总共就没多少户人,同龄的姑娘基本没有,其他镇子倒是有年岁相仿的,但膀大腰圆比我都壮……” 东方离人闻言打趣道: “意思是,你要是在红河镇,遇上了云璃姑娘那样岁数刚好,又郎才女貌的,就不会往京城跑了?” 夜惊堂要是真在七八岁的时候,遇上隔壁镇子五六岁的小云璃,那他十有八九会会娶回来,毕竟红河镇方圆几百里之类,根本就没有其他选择。 不过现实没有如果,夜惊堂面对这个问题,只是回应道: “义父临终前,肯定会让我去京城投奔,所以无论什么情况,我都会过去。” 东方离人身为当朝靖王,夜惊堂这么优秀的好苗子到了京城,即便当天不遇上,过几天还是会注意到,说起来还真有点命中注定之感。 两人隔着院子闲聊片刻,东方离人洗白白后,起身用毛巾擦干身子,把肚兜薄裤穿上,询问道: “你也要洗吧?本王帮你打水,咱们谁也不欠谁……” 夜惊堂来到门前,等笨笨把裙子穿好了,才推开房门: “大冬天烧水换水都麻烦,我一个大老爷们也不讲究那么多,在这里洗洗就行了。” ? 东方离人觉得自己洗过水不干净,便往浴桶前一挪挡住: “这怎么行?本王……” 啵~ 夜惊堂走到近前,就在笨笨水嘟嘟的红唇上啵了下,把话堵住,而后搂着腰,把她抱起放在了门外: “行了,早点休息吧。” 咔哒~ 东方离人还没反应过来,面前的门就关上了,刚洗完热水澡,忽然一吹冷风,还微微缩了下脖子。 眼见夜惊堂如此霸道,东方离人眼神微微一冷,抬手又把门推开: “夜惊堂,你越来越……咦~” 话没说完,便瞧见夜惊堂站在浴桶旁,已经手脚麻利的脱下了外袍,露出肌肉线条完美的脊背,听见开门还略微回头,显出了胸肌和腹肌的侧面轮廓,冲击力相当惊人。 ?! 东方离人瞳孔微缩,下意识扫了眼后,又连忙把门关上,脸色涨红: “你这色胚,是不是故意的?” 夜惊堂肯定是故意的,但不好明说,面带笑意把袍子脱下来随手丢在椅子上: “我正常洗澡罢了,有什么故意不故意的。” “你……” 东方离人又不能冲进去收拾这色胚,便用鞋尖轻轻踢了下房门,而后快步回到了对面的东厢房里。 夜惊堂为了让东方离人睡的舒服点,特地在板床上铺了两层厚被褥,鸟鸟晚上闲来无事,正躺在床铺上来回打滚,瞧见东方离人进来,还用翅膀拍了拍: “叽~” 意思显然是让东方离人躺上去试试。 东方离人来到跟前,把鸟鸟捧起来放在桌子上: “刚吃完饭就躺?不怕噎着?没事干就去外面飞飞,找几朵雪湖花回来,找到一朵,本王奖励你一头烤全驼。” “叽?” 鸟鸟听见烤全驼,眼睛都亮了几分,二话不说就往外跑。 东方离人怕鸟鸟头铁,直接飞出去几千里,又连忙把它按住: “不许飞太远,待会就回来,就算没找到,本王也奖励你一块烤羊腿。” “叽叽叽……” 鸟鸟摇头晃脑示意知道了,挣脱手掌后,就朝窗外飞了出去,眨眼不见了踪影。 东方离人在门口目送后,又回到床铺边坐下,环视片刻后,便想躺下来歇息,但马上又觉得不对——鸟鸟走了,这屋里不就只剩她和夜惊堂孤男寡女了…… 念及此处,东方离人倒是有点慌了,起身想把门悄悄拴上,但也在此时对面的房门打开了。 吱呀~ 夜惊堂赤着上半身,仅穿着黑裤,抱着个大木桶从屋里出来,走到厨房外的水渠旁倒水,沿途询问: “怎么还不睡?是不是床不舒服?” 东方离人虽然心中忐忑,但表面上还是恢复了女王爷该有的沉稳神态,平静道: “还不是很困,你晚上睡哪儿?” 夜惊堂把木桶放下,左右看了看: “正屋是义父的,东西早就收拾干净了,也没床铺。外面有镖师的宿舍,我待会睡外面就行,有事随时叫我,我听得见。” “哦……” 东方离人见夜惊堂说完后,就转身走向外面的镖局大院,终是有点于心不忍。 毕竟夜惊堂过来一路抱着她,她还能打盹儿,而夜惊堂是一路没合眼。 东方离人稍作迟疑,还是开口: “你等等。” 夜惊堂脚步微顿,回过头来: “怎么了?” “……” 东方离人嘴唇动了动,又回头看了眼床铺: “嗯……你睡这里吧,屋里舒服些。本王先放哨,等你睡醒了,咱们再换班。” 夜惊堂见笨笨很体贴的样子,露出了一抹笑意,回身走到了西厢房门口: “嗯……床铺挺大的,要不凑一起将就下?跑了这么多天,其实都累,没必要互相推让……” 一起?! 东方离人瞧见赤着上本身的情郎走来,呼吸都凝了下,刚想凶夜惊堂,就见他转身道: “殿下觉得不合适就散了,我也只是随口一说,我先出去了。” “诶。” 东方离人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开口挽留,话一出口就有点后悔了。 但夜惊堂回头看来,她还是压住心念,做出威严模样: “出门在外,不拘小节,以前在马车上,也不是没一起躺过,不过,你……你……” 夜惊堂心领神会,拉着笨笨的手腕走进屋里,把门关上: “我最多抱着亲一下,你不答应我肯定不乱来。” ? 东方离人听见这话,转身就想出门,结果还没碰到门栓,就被夜惊堂抱了起来。 “你?” 东方离人微微一缩,脸瞬间红了,腿儿在空中晃了几下: “夜惊堂,你松手!” 夜惊堂来到床铺跟前,双手一松,笨笨就摔在了被褥上,他在跟前躺下,把冬被展开盖在两人身上: “好啦,睡觉吧。” 东方离人又不是石头人,夜惊堂赤着上半身躺在跟前,床铺比较小两人还挨着,这能睡着见鬼了。 东方离人出不去,想往旁边挪,但实在没地方,便咬牙往外面挤了挤: “你睡外面点。” 夜惊堂见两个人肩并肩是有点挤,便和往日一样,把笨笨抱在怀里,在额头轻点了下。 “你!” 东方离人双手蜷在胸口,呼吸明显出现了起伏,强撑气势道: “夜惊堂,你是不是想对本王图谋不轨?” 夜惊堂笑了下,用被子把两人裹好: “肯定想,不过殿下不答应,我又岂会硬来。以前在京城,或者来梁洲、去西海各部,我要是不尊重殿下,什么时候都能得逞,一直听殿下的,就是想让殿下不留遗憾。 “嗯……殿下金枝玉叶位高权重,婚配这么大的事情,肯定要先定亲,再诏告朝野,然后举行大婚,让全天下的人都来道贺,才配得上殿下的身份……” 东方离人其实并没有这么想,心里面琢磨的,只是和寻常女子一样,坐花轿过门嫁入天水桥新宅,然后坐在床铺上等着新郎掀盖头。 不过这些话,东方离人可不好当面说,只是不悦道: “谁要和你大婚,你是本王下属……” 夜惊堂手顺着腰背轻轻抚慰: “这世上又没说下属不能娶上司,就算成了亲,殿下不还是上司,我一个驸马爷,总不能压在殿下头上……” 东方离人觉得夜惊堂还挺识相,当下也不躲了,只是闭着眸子装睡。 夜惊堂抱了片刻,又轻轻叹了口气: “不过琐事确实多,去年打了一整年,虽然打到八魁前三了,但往后的对手,比以前加起来都厉害,还不知道要打多久。 “我想着今年把所有人摆平,然后就回京城,给殿下还有三娘她们一个完整的婚礼,但真拖上三年五年十年,我也没办法,只能聚少离多,先把外面的琐事搞定。 “这次去天琅湖,至少还有边军和西海各部能借力,风险不算太大。而往后,我可能还得去燕京抢明神图,那时候再思念不舍,恐怕也只能独行,让殿下在京城苦等了,唉……” 东方离人缩在怀里,感受着夜惊堂的心跳,能听出他的无奈与眷恋。她轻哼道: “本王又不会跑,你奔波十年,本王便等你十年。” 夜惊堂低头看向稍显傲气的明艳脸颊: “我知道殿下能等我一辈子,但我不能让殿下等一辈子。就算今年摆不平,明年我也会尽全力把‘天下第一’的招牌拿回来,挂在鸣玉楼的大厅里面,给殿下当摆件儿。” 东方离人知道夜惊堂的潜力,只要许下承诺,就肯定能做到,当下也没躲了,反手抱住夜惊堂,贴在胸口扫视其家徒四壁的屋子: “你小时候就住在这里?” 夜惊堂贴在耳边,柔声道:“是啊,算起来住了十八年,每天都在做梦,但没有一天敢梦到,有朝一日能抱着殿下躺在这里。” “哼~” 东方离人听着情话,半边身子都酥了,轻哼道: “你心术不正,十一二岁就开始看不正经的书,以前躺在这里,肯定在想些见不得人的事情……” 夜惊堂眨了眨眼睛,好笑道: “我能想什么?” “看那种书,除开欺负女子,你还能想什么?” “那殿下没收我的书,偷偷看的时候,有没有想过类似的?” “?” 东方离人肯定想了呀,不然怎么给夜惊堂画画册,不过当面她肯定不承认: “你以为本王和你一样色胚?本王看的是江湖侠义、爱恨情仇……” 夜惊堂也没反驳,笑道: “我估计殿下也没乱想,有些事情,没有亲身体验,再怎么想也不可能领略到意境。殿下虽然画功超凡入圣,但画册上些许场面,反应还是有点不切实际。” 东方离人见夜惊堂竟然敢说她的画有问题,蹙眉道: “什么出入?” 夜惊堂如数家珍讲解道: “比如说雨露初承那一节,殿下画的女侠,从头到尾都很清醒,眼神羞愤和要吃人似得,实际不会是那样子。” 东方离人回想了下,不信道: “被小贼玷污,难不成还画的很开心?” 夜惊堂摇了摇头:“要不要我给殿下演示下?” “嗯?怎么演示?你别……诶?” 东方离人尚未说完话,就发现有只手拉起了裙摆,顺着薄裤滑了上去,严丝合缝贴在了…… “你……” 东方离人浑身一颤,脸色化为涨红,瞪着夜惊堂想说话,却说不出来,只能左右扭腰。 夜惊堂也不是很粗鲁,只是温柔倍至的揉按: “殿下仔细体会,那该是个什么感觉。” “呜~……” 东方离人紧紧咬着银牙,想做出羞愤模样,但强撑不过片刻便破了功,用手抓着肩膀,躲了几下便没力气了,偏头左右躲闪目光,又闭上了眸子,哪有心思去体会感觉。 夜惊堂见笨笨也不是很抵触,终究是动了心,低头慢慢吻住了红唇,手也顺着裤腰,滑入…… “呼……” 东方离人脚背弓起,又睁开了眸子,眼神稍显迷离,略微推了几下,见推不动,慢慢还是认命,改为抱住了脖子。 窸窸窣窣~~ 不知不觉间,裙子滑出了被窝,落在了床下。 夜惊堂抱着只比他矮两指的大笨笨,认真安慰良久,直到笨笨都开始主动配合了,才浅尝即止,微微抬头: “殿下?” “嗯?” 东方离人都快晕了,被呼喊一声,才茫然睁开眼眸,左右看了看,发现身上只穿着胖头龙肚兜,又连忙捂住: “你……怎么了?” 夜惊堂做出正儿八经的神色: “我演示完了,殿下体会到那种意境没有?就是晕头转向、飘飘欲仙……嘶——” 东方离人略微清醒过来,就掐住了情郎的老腰,胖头龙微微起伏。 再瞪了夜惊堂片刻后,她又松开手,往里翻身,闭上眸子留给夜惊堂一个后脑勺: “你给本王出去。” 夜惊堂开个玩笑罢了,见把媳妇惹生气了,又把笨笨转过来: “我错了,打扰了殿下兴致,我继续……” “本王不要,你一边去……呜~……” 双唇相合,小房间里彻底安静下来。 东方离人推了几下,原本羞恼的英气双眸,又迅速化为迷离,虽然意识到将要发生什么,却没有再抗拒。 毕竟两人真的相识很久了,彼此情投意合相伴走到今天,该做的也都做过了,诏高天下让所有人艳羡固然好,但又哪里比得过天涯海角的二人世界浪漫呢。 这是大魏西北的最后一座城镇,也是夜惊堂人生开始的地方,从今往后,也是她将铭记一生的地方。 在这里,不比在自幼出生长大,却没有给她带来多少美好记忆的京城有意义? 因为时常研究侠女泪,东方离人虽然晕乎乎不知身在何处,潜意识里倒是知道该如何回应,甚至还想把夜惊堂压住宣誓主权。 但夜惊堂终究不忍笨笨自己瞎折腾,只是用一百倍的温柔,呵护着怀里的一切。 “呜——” “疼了?” “没……还好啦……” …… 随着一声略显吃疼的轻呼,从夜惊堂自幼居住的东厢房里传出,原本空荡荡的老镖局,似乎在时隔一年后,又续上人间烟火气。 房间里的轻声呢喃与温柔低语,也给银装素裹的边疆小镇和白雪皑皑的西北荒原,染上了一抹浓浓春意…… 第三章 曙光 天蒙蒙亮,雾气笼罩着白雪皑皑的小镇,街面上陆续响起了嘈杂声: “水盆羊肉,现杀现卖……” “叽叽叽……” “老规矩,二两鲜切羊肉记账?” “叽。” …… 冰河镖局内,依旧悄声无息,往年天不亮就起床扎马步的镖局少东家,今天罕见的缺了席,此时还赖在被窝里。 后院的东厢房里,红烛燃尽,在灯台中留下一滩烛泪。 板床没有幔帐,一床厚实的被褥,包裹着相拥的一双男女。 夜惊堂躺在外侧,双手搂着大笨笨,在一夜温存过后,也开始思考起日后的事情。 凝儿和三娘,还有水儿,和他一样,都是纯粹的江湖儿女,只在乎一个情字,并不把俗世礼法看的那么重,哪怕永远都在江湖路上,彼此也无怨无悔。 而笨笨则不一样,虽然向往江湖,但从始至终都是朝廷的公主,和江湖扯不上关系,最美好的时刻,应该是天下太平后的洞房花烛。 但江湖路很长,他想尽快办完所有事,然后老老实实回黑衙当个闲职统领,或者说王妃什么的,陪着笨笨到永远,却不知道那一天要多久。 说是一年,但后面还有北梁四圣、神尘和尚、奉官城、绿匪,乃至北梁朝廷,可谓一步一登天,真为此奔波十年二十年也不无可能。 他知道笨笨会等着,但不忍心笨笨真为此在京城独守空闺等上十年,当前能做的,也只有在这他自幼生活长大的家中,和笨笨终成眷属,然后尽快平定所有是是非非,在京城给笨笨补上一个完美的婚礼。 嗯,也算是在婆家办一次,以后他入赘了,再到笨笨娘家办一次…… 夜惊堂如此胡思乱想着,也不知过了多久,怀中佳人终于有了动静。 “嗯~……” 东方离人背对着夜惊堂,侧躺在被窝里,被褥盖住了半张脸颊,只露出紧闭的双眸。 东方离人自幼条件太好又尚武,算得上内外兼修的高手,没太多战斗经验和武艺造诣,但身体确实有宗师的底子。 加之身段儿大气磅礴,哪怕没武艺也是好生养的体格,虽然初承雨露,却没被折腾哭,加之夜惊堂极尽温柔,体验只能说很完美,在夜惊堂乱亲的时候就失神忘我了,然后就不知怎么到了现在。 此时神识逐渐苏醒,东方离人睫毛动了动,而后便睁开了眼眸,稍显茫然的望向前方的墙壁,又转头看向房梁。 我在哪儿来着…… 对了,夜惊堂老家…… 昨天…… !! 随着脑子逐渐清醒,昨晚的一幕幕画面,迅速涌入了脑海,东方离人都眼神也开始千变万化。 昨天先是洗澡,那色胚非要用她的洗澡水…… 她担心睡外面冷,让那色胚睡屋里,然后就被抱到了床铺上,说是就抱着亲一口,不做别的…… 聊起侠女泪,给她演示,手掌放在羞死人的地方摸来摸去…… 然后她就开始迷糊了,被弄得心如小鹿意乱神迷,被亲脖子,又往下埋在胖头龙里面吸气…… 她好像不许乱亲,还挡着来着,结果那色胚把手腕捉住拉开,盯着看,还夸她好白…… 然后就是喘不过气的感觉…… 啐~…… 东方离人脸颊飞速化为涨红,不敢再去回想昨晚的细节,低头看去,可见自己衣服不见了,胖头龙上面还环着条胳膊,后背则靠在暖烘烘的怀里。 她心中一惊,本想装睡,但又觉得不能忍气吞声,便猛地一头翻起来。 呼啦~ 夜惊堂正在偏头打量笨笨侧脸,忽然被挤开,被子也掀了起来,连忙道: “别急,外面冷……” 东方离人猛地弹起来,才发现身体有点酸,不过此时也顾不得太多,她摆出威严冷冽之色,单手抱着被褥,右手探出床头去抓螭龙刀。 “诶?!” 夜惊堂没料到笨笨也来这一出,连忙把手腕捉住: “别别别,昨晚不好好的,怎么……” “谁和你好好的?” 东方离人眼神羞愤,挣脱手腕,把螭龙刀拔出来,架在了夜惊堂脖子上: 呛啷~ “你这色胚,竟敢玷污本王,你可知该当何罪?” “呃……” 夜惊堂被笨笨武松打虎似得骑在了腰上,腹部贴着软腻之处,能清晰感觉到轮廓纹理,分心之下脑子有点短路,没整理出语言: “我……嗯……” 东方离人见夜惊堂无力反驳,眼神愈发羞愤,但也真不能把夜惊堂砍了,便摁着刀继续质问: “你自己说就抱着亲一下,结果你对本王做了什么?本王如此对你如此信任,你却三番五次得寸进尺……” 夜惊堂怕笨笨冷,把被褥拉起来搭在白皙肩头: “我知错,殿下消消气……” 东方离人本来单手捂着被子,这一拉就给拉开了,团儿颤巍巍呈现在了面前,她连忙用纤细胳膊挡住,眼神微冷: “你油盐不进是吧?真以为本王不敢动你?” “怎么会,就是怕殿下冻着。” 夜惊堂合拢被子,把骑在腰上的笨笨包成了粽子,柔声道: “再躺会吧,我去给殿下弄早饭……” 东方离人被包着,拿刀不方便,怕把夜惊堂真割着,就把刀丢在了一边,起身想要下床: “本王信你才和你出来,你竟然做出如此大逆之举……本王现在就回京城……” 夜惊堂见笨笨闹着要回娘家,自然急了,坐起身来把笨笨扶住: “云安离这儿几千里,殿下一个人怎么回去?我道歉,是我不好,昨天情不自禁,就……” 东方离人本来坐在腰上,夜惊堂一起身,就顺着腹肌往下滑了些,然后就被恶棍架住了…… ?! 东方离人本能一挺腰,眼底有点慌乱,想躲却不方便,便气势汹汹道: “你……你给本王拿开!” “……” 夜惊堂感觉陷入了饱满月亮,包裹感极强,脸色也出现了些变化,稍微把她往上抱了些: “我知错,要不殿下说怎么办,我照做,送殿下回去确实不行,雪湖花的事儿很重要,实在走不开……” 东方离人虽然面前隔着被子,但下面却实打实骑在夜惊堂身上,来回磨蹭两下,睫毛微颤都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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