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承人,地位等同王赤虎。 秦相如待夜惊堂坐下,才在小案后落座,本想闲聊几句,目光又投向了坐在夜惊堂身边的面纱美人,询问道: “这位是……” 因为是私宴,拜见的又是太后,带着夫人过来的不在少数,但夜惊堂明显没婚配,秦相如也感觉这女子身高有点似曾相识,为此还是起了几分狐疑。 夜惊堂也不敢暴露虎妞妞身份,为了遮掩,便含笑道: “随行护卫,让秦国公见笑了。” “护卫?呵呵……” 秦相如一听这话,便明白了是负责擦枪的女护卫,意味深长笑了下后,没有再多打量,转而给夜惊堂介绍起了在坐宾客。 秦家宴客,敢摆架子姗姗来迟的没几个,如今大厅已经快坐满了,江州城的郡守、县令还有水师将领都在,其他则是大小家族的家主。 在坐家主虽然看起来都是儒生员外,但背景绝对不低,其中半数是从朝中退下来的老臣子,余下的人,家中也多半有人在朝中为官,像是坐在夜惊堂左手第三席的陈贺兰,就是侍郎陈贺之长兄。 而秦国公正对面的席位,到现在还空着好几个,能坐在那里的,整个江州也就吴国公。 吴国公不到场,这宴会就没法开始,眼见天都黑了,秦相如也有点恼火,还当堂来了句: “这个吴嵩,坐着驴车过来的不成……” 话语刚落不久,怀雁楼的大门外,就传来脚步声。 夜惊堂和在座宾客转眼看去,却见门外走来一行人。 为首的是个五十多岁的长者,相貌暂且不提,胡子比秦国公要长,造型还漂亮,当得起‘美髯公’的名号,身着锦袍,姿态如虎步龙行,看起来颇有气势。 而后面跟着数名随从,其中有两个年轻人,一个应该是子侄,怀里抱着张琴;另一个手持文扇,看起来是个才学不俗的书生郎。 在场宾客见吴国公到了,都是起身相迎: “吴国公可算来了……” 而秦相如则是眉头一皱,看向吴国公的胡须,又抬手摸了摸自己的,显然察觉到了不对劲儿。 吴国公笑容爽朗,提着袍子进门后,先和戏台老生一样扶了把胡须,才开口: “最近留了把好胡子,在家中打理的有点久,让秦国公久等了,见谅见谅……” 胡须是男子气概的象征,哪怕是在朝堂上,能有一把漂亮胡须,穿上官袍看起来都要威严不少,为此美髯公到哪里都备受瞩目。 夜惊堂瞧见吴国公一脸柔顺靓丽的大胡子,眼底都显出几分讶色,觉得气度不凡;再看秦国公的胡子,明显短了一截,气势全没了。 在场所有宾客,都知道吴国公来者不善,但没想会从这种角度压秦国公,眼神当即怪异起来。 秦相如最得意的地方就是胡子好看,发现老对手胡子这么俊,眼神自然不对了,摸胡子的手都放了下来,好奇道: “中秋见面,记得吴国公的胡子没这么长,方才莫不是把马尾巴剪了黏在嘴上?” 吴国公看到秦相如的脸色不爽,直接把得意忘形写在脸色,还捏着胡子护着拽了拽,示意是真的: “没办法,天赋异禀,以前懒得留罢了。” “……” 秦相如感觉这吴嵩,是暗地里求了什么独门偏方,但胡子确实没人家长,便还嘴道: “看来把那佛塔拆了,确实有点效果,如今看起来,比以前威猛多了。” “噗……” 在坐知道‘雀雀宝塔’典故的宾客,都露出笑意,但不敢笑的太大声。 吴国公听到这事儿就来气,不过当下也没发飙,先来到最前方,拱手一礼: “微臣吴嵩,拜见太后。” “吴国公免礼,落座吧。” 太后娘娘知道爹爹和吴国公老吵架,小时候还喜欢趴在窗口看笑话,不过长大了,肯定偏向爹爹一些,只是不温不火抬手示意吴国公落座。 吴国公带着两个随从,在秦国公对面坐下,扫了眼夜惊堂,但也没多留意,只是看向满场宾客,笑呵呵道: “听说秦国公最近迷上了风雅之事,好弹琴,吴某这几个月苦苦寻觅,得了一张好琴,特地给秦国公送来,还望别嫌弃。” 秦相如和吴国公,都是带兵的武将,排兵布阵方面肯定没问题,但文采真拿不出手,具体深浅,看太后娘娘就知道了。 但东南文坛大佬云集,秦相如作为世家大族的领头羊,如果不懂肯定闹笑话,为此一直在学琴棋书画等东西。 眼见吴国公这么说,秦相如知道没安好心,不过还是笑道: “闲时玩乐罢了,登不得大雅之堂,吴国公莫非还想赠琴,让秦某当堂弹上一曲?” 吴国公又不傻,才不会给秦相如当庭炫技的机会,略微抬手,让儿子把琴放在小案上,拉开了包裹的红布。 夜惊堂和钰虎都津津有味看着两人唇枪舌战,此时和宾客一起望向对面,却见案上摆的真是张好琴。 七弦古琴,形如蕉叶,漆水也相当漂亮,远看似墨绿,但又隐隐藏着暗红色泽,显出了通透琉璃般的质感,光看做工就知道造价不菲。 钰虎虽然水平一般,但收藏的名琴可不少,见此不禁暗暗点头,看模样已经把这张琴视为囊中之物。 在做宾客在琴棋书画方面都是行家,瞧见此琴后,微微点头,赞叹声不绝: “此琴做工确实巧夺天工……” “这是哪位大家的手笔?” “应该是林安御琴坊的东家亲自操刀……” …… 秦相如鉴赏水平并不低,瞧见吴国公真拿出这么好一张琴,不免有点疑惑。 而吴国公也不拐弯抹角,站起身示意桌上的琴,笑呵呵开口: “琴相如蕉叶,粗看是绿,细看是朱。在座诸公,觉得是也不是?” “确实……咳……” “……” 话语一出,偌大厅堂内出现一阵骚乱! 本来陈贺兰等文人,还想顺着话夸奖两句,但马上就反应过来,眼神变的十分怪异,硬憋着气,才没失态,有几个没憋住的,酒水直接从鼻子里喷了出来。 大魏女帝还没反应过来,略微靠近夜惊堂,眼神询问。 夜惊堂起初也没反应过来,但瞧见在座文人的异样,略一回味,也惊了下,凑到耳边低语: “秦相如叫爷,粗看是驴,细看是猪。” ?! 妈耶…… 大魏女帝眸子张大几分,虽然早听闻江州文人唇齿毒辣,但此时才算第一次见识到什么叫狠辣。 和这比起来,华小姐实在太文雅了…… 秦相如听到自己名字,哪怕文采不高,反应也非常快,脸当时就绿了。 但文人骂架就是如此,人家评价琴,又没说你,指名道姓说的也是琴,你总不能说这就是在骂自己。 再者说了又能如何?还能因为谐音问题,把吴国公撵出去? 大家平起平坐,他又不是皇帝老子…… 在江州文坛,被人含沙射影骂不丢人,没法骂回去才丢人。 但吴国公有备而来,这能怎么还? 秦相如摸了摸胡子,眼神望向了坐在夜惊堂旁边的大儿子秦伯冲。 秦伯冲是秦家继承人,因为老子吃了没文化的亏,对他可比对太后严厉多了,也算是文武双全。 但秦伯冲终究是将门出身,不可能深究这些东西,老爹忽然吃瘪,他虽然心有恼火,但短时间还真找不到合适话题反击。 在这宾客,被吴国公一句话问住,也不敢贸然搭话;至于当老好人打圆场就不用想了。 秦国公跑到吴国公府上,当堂说佛塔像大雀雀,吴国公气的半个月没出门,回来骂一句,属于礼尚往来,他们乱拉架,吴国公怕是得转头就把他们骂个狗血淋头。 大厅里寂静了片刻。 吴国公瞧见秦国公脸都绿了,满心陶醉,继续道: “秦国公怎么不说话,莫非不喜欢这琴?要不吴某把这非朱非绿的东西丢湖里去?” 太后娘娘虽然觉得吴国公有两把刷子,但亲爹被怼的说不出话来,还是有点不开心,嘴唇微动,想帮着训一句。 但她开口训吴国公,吴国公当面道歉,心里肯定更飘,毕竟把场子找回来了,秦国公骂不还口,只能让女儿出头,吴国公回去至少能开心一整年。 太后娘娘无可奈何之下,只能瞄了瞄夜惊堂,看无所不能的大堂堂有没有法子。 夜惊堂正襟危坐,虽然觉得两个国公你来我往骂架,他插手不合适。 但秦相如怎么也算老丈人了,他袖手旁观看着被骂,显然更不合适。 夜惊堂瞧见太后娘娘求助的眼神,便开始左右观察,暗暗苦思了片刻,而后侧身凑到大舅子秦伯冲跟前,低语了两句。 秦伯冲正在脑中急转想对策,听见耳边低语,眼睛猛地一亮,先是对夜惊堂拱手一礼,然后连忙起身,小跑到了秦国公身后低语。 吴国公观察着大厅众人的举动,注意力主要就放在秦家长子秦伯冲身上,自然看到了夜惊堂的小动作,此时又蹙眉打量几眼。 而在场宾客发现秦伯冲上去支招,情绪自然热切起来,都望向秦国公,拭目以待。 而事实也没让在场宾客失望。 秦国公听见儿子的话,脸上的憋屈当即烟消云散,站起身来大笑三声: “哈哈哈~!吴国公的厚礼,秦某岂能不喜欢,早知吴国公要来,秦某特地在湖对面的山上,种了颗迎客松,诸位请看——松貌似莴笋,远观无肚,近观无节——诸位说是也不是?” “嗡……” 话音落,偌大厅堂里顿时响起惊叹声。 琴相如蕉叶,粗看是绿,细看是朱。 松貌似莴笋,远观无肚,近观无节。 湖对面山上的笔直松树,在夜色下的轮廓,和莴笋像不像很难说,但树干笔直确实没有肚子,也没有节。 但在坐宾客都是文化人,岂能听不出这句下联,说的是——嵩貌似我孙,远看没有尺度,近看没有礼节。 这对的简直巧夺天工,感觉道行还比吴国公的上联高几分。 众人满眼讶色,皆是点头称赞。 大魏女帝眼底也显出一抹惊艳,转头看向身侧的黑衣俊公子,看起来是想问——你真是刚想的? 而吴嵩听见这回应,脸上再无爽朗笑意,但也没黑脸,改为双手负后,瞄向坐在旁边的夜惊堂: “秦国公背后,有高人啦。” 这次轮的秦相如开始飘了,摸着胡子在吴嵩面前来回蹦跶,示意就坐的夜惊堂: “这位公子可不得了,虽然年纪轻轻,但和我俩同一辈分,而且整个大魏,武艺上能胜过他的都不到一手之数。说吴老弟一句,你还敢发飙不成?” 吴国公听见这话,瞬间明白了这黑衣公子的身份,眼底的不悦倒是散了些,转为意外,拱手道: “原来是夜惊堂夜国公,久仰了。” 夜惊堂只是帮忙支招,眼见秦相如把他直接点了,有点惭愧,起身拱手道: “宴席玩笑之语,还望吴国公别往心里去。” 吴国公微微抬手:“玩笑之语,自然不会当真,不然上次在府上,吴某已经摔杯为号,把秦兄按住打板子了。 “不过夜国公初来乍到,就给秦兄支招,着实有点偏袒之意。既然夜国公也善此道,吴某再找个场子,夜国公应该不会介意吧?” 坐在后面的宾客,见这黑袍公子是女帝身边的红人夜大阎王,眼底明显有点惊疑。 不过文坛切磋,都是骂来骂去,双方都是国公爷,也不怕骂出事儿,为此还有人开始拱火: “是啊,吴国公和秦国公都是国之栋梁,为圣上镇守东南,夜国公远道而来,只给秦国公支招,不让吴国公还嘴,怕是有失公正……” 连旁边的大魏女帝,都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眼神示意,还悄悄拉裙子,应该是说——上!无论输赢,我都给你看点好看的。 夜惊堂不在乎名利,但为了帮老丈人,损了吴国公一句,也确实不太合适,便开口道: “夜某一介武夫,诗词歌赋只是略懂,吴国公要教训我这晚辈一番,我自然是得站直受罚。” “唉,夜国公言重了,吴某哪敢当庭教训夜国公。” 吴国公话是这么说,行动可半点不客气,回身来到席位坐下,抬手示意旁边的书生郎: “这位是吴某的女婿江文远,名字诸公想来听过,此行带他出来见见世面。既然夜国公也好诗词歌赋,又和家婿同龄,不如你们来切磋一番,如何?” “嚯……” 在坐宾客,刚才就觉得这书生郎眼熟,听吴国公报名字,才想起是林安城刚冒头不久的才子,文章功夫不敢说,但在望海楼文会上对骂,硬是把江州四大才子之一的侯岳林骂自闭了,人送外号‘嘴魁’,吴国公这次带过来,明显是当做军师,来收拾秦国公的。 坐在旁边的江文远,见岳父被骂回来,心底早就有了火气,当下也不啰嗦,站起身来行了个书生礼: “小生江文远,拜见夜国公。” 夜惊堂还以为和吴嵩单挑,这冒出来个代打的,压力顿时上来了。 但几百双眼睛看着,夜惊堂也不好打退堂鼓,便抬手一礼: “幸会。” 秦相如已经在位置上坐下,见吴嵩竟然拉女婿出来打擂,怕夜惊堂骂不过,有点不高兴了: “在座三公互相开玩笑,你让女婿出来帮腔,不觉得失礼?” 吴嵩摸着胡子道:“文坛无大小,才学论高低。夜国公武艺盖世,文坛切磋没占优,传出去也是美谈,诸位说是不是?” 在座宾客,听说过夜惊堂博学广识的名声,本着看热闹不嫌事大,此时也点头起哄: “是啊。为官者当礼贤下士、不耻下问,若是上位者只能与平级交流,当朝圣上还要文武百官有何用?” “陈老此言在理……” …… 夜惊堂已经出来了,也没下去的意思,为防吓到对面的书生,把佩刀解下递给钰虎,只着一身黑色公子袍,来到大厅中央,抬手道: “宴席之上,不论官职身份,你我平辈相称即可。江兄先请。” 江文远有老丈人当靠山,本身也不怕夜惊堂,文采方面更不忌惮一个武魁,当下先撒开文扇,做出文质彬彬的模样,看向全场宾客: “在坐皆是江州父老,也都是文士,江某便以在坐长辈为题,出个上联——父老扶方巾,扬万丈清风。” 话语响起,在座宾客眼底都显出无趣。 毕竟这种拍在座达官显贵马屁的对子,属于学童难度,外面旁听的小丫鬟都能对出来。 而夜惊堂也不出众人所料,想也没想便来了句: “书生解裤带,洒半尺浊泉。” “嘶……” 大厅肃然一静,齐齐抽了口凉气。 本来儒雅随和的满场宾客,明显坐直几分,眼底满是古怪,后方还有憋笑的‘嗤嗤’声。 钰虎和太后娘娘,显然听懂了意思,脸有点红,瞄向风轻云淡的夜惊堂,觉得自家堂堂怕是有点太过分了,怎么能这么损人家大才子…… 这么通俗易懂的对子,不说钰虎和太后娘娘,连秦相如都听懂了,满眼异彩,拍手惊叹道: “好!妙哉!不过半尺还是太夸张,都尿鞋上了,江世侄看起来也不虚。秦某觉得改成半点更合适……” “哈哈哈……” 宾客本来还不太好笑场,见秦国公带头,自然憋不住了,大厅里顿时哄笑声一片。 本来还风度翩翩的江文远,脸直接都绿了,完全没料到这位高权重的夜大国公,玩起对联了,比那些个酸书生都损。 吴国公见女婿上去就丢人,气的不轻,抬手一拍小案: “江文远,夜国公都放的开,你含蓄个啥?在望海楼骂哭侯岳林的本事哪儿去了?” 江文远见此,也不敢再托大,轻摇折扇在厅中来回踱步,斟酌良久后,傲然开口: “大人眉宽一寸,炯炯双目却带三分淫邪,若非四方凶名五鼎官身,岂配与我论六艺俗雅?” 话语传出,大厅里顿时寂静下来。 这三十五个字的上联,和刚才那个,显然不是一个位面的东西。 在座文人知道江文远动真格了,脸色都凝重起来。 先不说这上联的内容,光是‘从一到六’,都能把人为难死,没点真才实学,把上联记住都不容易,更不用说对下联了。 太后娘娘本来还满心雀跃,此时眼神直接紧张起来。 大魏女帝同样眉锋紧锁,心底暗道不妙,想给夜惊堂支个招。 但江州文坛起手就这么霸道,妹妹来或许还能接住,她是头都不敢往进伸,这能支个什么招出来? 秦相如笑容微僵,望了眼不知轻重的江文远一下后,又看向大儿子,显然是在示意赶快想办法,帮忙提个醒啥的,免得夜国公当场丢人。 但秦伯冲也没多少文采,哪里能对付江文远这种靠嘴皮吃饭的文人。 怀雁楼中近乎死寂,所有人都在苦思冥想,同时望着站在大厅中踱步的夜惊堂。 江文远手持文扇,见夜惊堂额头都冒汗了,眼底显出三分轻蔑,也没打扰。 夜惊堂面色冷峻从容,但额头确实冒汗了,右手负后轻轻摩挲,在大厅里来回踱步。 太后娘娘终究护着自己情郎,怕夜惊堂憋不出来损了面子,想开口让江文远自己对,来打个岔。 但太后娘娘还没开口,就发现夜惊堂顿住了脚步,含笑望向对面的书生郎,清朗开口: “公子身高六尺,平平五官竟藏四面酸骚,单凭三成才学两张嘴皮,也想和人较一道高低?” “嚯!” 一言落,满厅哗然! 尚在蹙眉苦思的诸多文人骚客,闻言皆是面露惊色,甚至有人拍了下大腿,着实没料到身为武魁的夜国公,短短来回几次的时间,真能想出应对之词。 第一个可以说是小聪明,而这个就是真本事了。 三十五字长联,还从一到六,没有过人的巧思急智,想憋出六到一的下联都难,更不用说语句通顺意境相合,把话原模原样骂回去。 不过来回踱步几次,就能对上来,这脑子里装的是千里马不成?转的是有多快?! 秦相如满眼惊讶,都没夸张拍手了,而是摸着胡子微微点头,觉得夜惊堂年纪轻轻能混到这个位置,不是没道理;连吴嵩都目露讶异之色。 太后娘娘就不用说了,都有点怀疑大厅里的黑袍公子,是不是整天只想着摸她的色胚护卫了。 大魏女帝脑子可能有点短路,望着夜惊堂蹙眉深思,还没啥反应了。 夜惊堂把自己想的头晕,抬手擦了擦额头,又从一个文人桌上拿了把文扇,撒开轻摇了两下: “江兄觉得如何?” 江文远折扇在手中轻拍,额头明显也冒汗了。 但这么多名望在场,压不住他就得变成对方成名的垫脚石,输四大才子就罢了,输个武夫,以后还有脸在江州文坛混迹? 但起手就是绝杀之语,短时间想憋出个更难的显然不容易。 江文远眉头紧锁,折扇在掌中轻拍许久,直到众人都等的皱眉了,才开口道: “今夜立于堂前,本该语惊四座,不曾想宽庭窄道拦一粗人。” “嗡……” 在坐宾客听见此言,皆是暗暗点头,左右窃窃私语。 此联难度不言自明,夜惊堂的名字包含在里面;还说出了本来准备当场扬名,却在偌大厅堂里和一个粗人狭路相逢的心理境遇。 要对仗工整,还得符合当前处境,刁钻程度不下于上一联。 秦相如和赵夫人等人,都暗暗捏了把汗,但眼底不乏期待。 连吴国公都摸着胡子,等着夜惊堂回应。 按照众人所想,夜惊堂这次就算对出来,恐怕也要蹙眉踱步良久。 但让所有人没想到的是,他们太小瞧了夜惊堂的缜密心思。 夜惊堂以前见识过笨笨大战华青芷,知道把名字加进去的对联很难,起身之后,闲暇时间都在想这些。 其过程无非把双方名字逐字拆开,看怎么组成上联合适、怎么对下联工整。 江文远要用他的名字,就跳不出‘夜、惊、堂’三个字,这范围根本没多大,相当于猜题。 眼见蒙中题目,江文远还真撞枪口了,夜惊堂心底都生出了几分‘我真他娘是天才’的感觉,左手负后直接回应: “此时远在江东,势必文震千家,谁料到古院新楼拴条细……” 最后一个字太过分,夜惊堂并未说出口,只是点到为止,示意江文远继续。 “……” 众人回过头的功夫,夜惊堂就把下联砸脸上了,好些人根本没反应过来。 吴国公和秦相如尚在分析上联,听到夜惊堂直接开口,明显也脑子短路了,蹙着眉头满眼茫然。 而在坐文人骚客,经常玩这种唇枪舌战,反应快得多,明白夜惊堂最后是‘谁料到古院新楼拴条细狗’。 细狗和粗人相对,但骂人太毒,所以点到为止没说,证明自己能对上就行。 瞧见夜惊堂对下联,比在场之人念上联都快,而且和当前处境相合,还针锋相对骂了回去,诸多名望心中已经不是惊艳了,而是惊吓。 这他娘能是人脑子? 江文远折扇轻拍手掌,脸都白了几分,看起来也被夜惊堂张口就来的架势吓到了。 不过夜惊堂把最后一个字藏了,只是对对子无伤人之意,江文远也没有被气的吐血三升。 对方都已经嘴下留情,江文远显然也没话说了,毕竟夜惊堂对下联比他想上联都快,再比那是自取其辱。 江文远沉默片刻后,抬起手来行了个书生礼: “夜公文武双全,江某心服口服。” 夜惊堂脑子转得确实快,对对子这种逐字拆解分析的娱乐活动,确实没啥难度,若是根据题目做诗词歌赋,因为范围太大,他也得猪脑过载,当下并不自傲,还礼道: “雕虫小技罢了,谈不上文采,江兄也不是一般人。” “过奖。” 江文远看起来是被打击到了,默默回到位置坐下,也不再说话。 大厅里安静了片刻,显然都在回味方才的唇枪舌战。 秦相如同样在抚须琢磨,被赵夫人推了下肩膀,才反应过来冷场了,连忙坐直身形,拍了拍手: 啪啪—— “文坛切磋乃风雅之举,输赢不伤和气,夜国公才思过人,江贤侄同样不负名声。看了这么一场大戏,没酒怎么能行,来来来上酒,诸位敬夜国公一杯……” “是啊是啊……” “夜国公这才思,当真吓人,走武道都屈才了,若是出身江州,怕是四大才子都得绕着走……” “诸位过奖……” …… 夜惊堂端起酒杯,和敬酒的达官显贵的客气,忽然发现旁边有点不对劲。 大魏女帝终于恢复了正常,眼底明显带着出乎意料的惊艳,如果不是大庭广众,恐怕又要把夜惊堂摁住,刀架脖子上,问问为什么以前故意藏拙逗她! 夜惊堂可能是害怕虎妞妞找他算账,喝酒闲暇,解释道: “对对子又不是作诗,一个个字对,有嘴就行,我学了半个多月,会一点不稀奇。” 你管这叫会一点? 还有嘴就行? 大魏女帝双眸微瞪,显然被打击到了,不过当下也不好多说,只是端起酒壶给夜惊堂倒酒,眼神还是龙颜大悦,看样子是觉得这次来江州不虚此行…… 第三章 日常 晚宴结束,太后娘娘和赵夫人一道回到了秦家后宅,到访宾客也陆续散去。 湖畔游廊之中,江安公秦相如抚着大胡子,酒后微醺的脸色满是笑意,依旧赞不绝口说着方才的典故: “好一个‘远观无度,近观无节’,我秦某人活了大半辈子,还是头一次赢的这么舒坦。吴嵩老儿回去,怕是又要想方设法请高人支招咯,老夫估摸他年关还要来,到时候夜国公若在场,可定要再帮衬一把……” “唉,秦国公太高看我这晚辈了……” “什么晚辈,咱们以后就是忘年交,不是兄弟,胜似兄弟……” “?” 夜惊堂可受不起这待遇,不然太后娘娘非打他,当下连忙摆手: “当不起当不起……” 秦相如本来至少要气小半年,被夜惊堂扶了一把,心里是真感激,硬生生从红雁楼送到庭院外才驻足,如果不是膝下没有待嫁的闺女,恐怕当场就得接亲家把闺女往夜惊堂屋里送了,临走时还抱怨尽生儿子不中用,关键时候没一个指望的上。 夜惊堂在庭院外目送一行人离去后,才转身走进了主院。 因为天色渐晚,梵姑娘落脚的房间已经熄灯,夜惊堂估摸门都拴着,以免他喝了点酒晚上又摸进屋。 被防贼一样防着,夜惊堂确实有点冤枉,但上次不小心夺了人家初吻,还不小心看过奶奶抱着睡了一天,解释自己不是故意的着实牵强,夜惊堂见此也只能心中暗叹一声,默默走向自己房间。 大魏女帝一直跟在后面装侍女,等四下无人之后,才恢复了霸气不失闲散的姿态,慢条斯理并肩而行,手指摩挲夜惊堂腰间的刀柄: “夜公子倒是深藏不露,藏拙逗弄我这文采平平的小女子,有意思吗?” 夜惊堂连忙把刀按住,眼神有点无奈: “刚不都说了吗,对对子不算难,只要看的书多,脑子转的快些很容易想出来。我也没藏拙,以前你问我那些,我不也对上来了……” 大魏女帝微微眯眼:“意思是我出的上联太简单,逼不出你的真本事?” 夜惊堂确实有这感觉,但点头肯定挨打,当下摇头道:“怎么会。当时我还没认真学,最近半个月养伤整天琢磨这些,有点长进是必然……” 大魏女帝见夜惊堂满眼都是求生欲,也不多说了,待走房间里后,似乎是衣服太多有点热,略微勾开领子,还用手往里扇了扇风。 夜惊堂并肩行走,因为个子比钰虎高一点,余光自然瞧见了脖颈的白皙。 略微转眼,就发现衣领里面深不见底,白皙锁骨下就是弧度完美的半球,峰谷间还藏着块红绳穿起的玉佩,玉佩不算小,但在规模不俗的白团承托下,还真有像个吊坠…… ?! 夜惊堂活生生憋了半个月,还天天吃大补药,虽然想心如止水,但身体反应很老实,明显能感觉到气血上涌,呼吸都凝了下。 大魏女帝扇了几下风,发现夜惊堂气息出现变化,低头看了眼,又迅速把衣领摁住: “你看什么?” 夜惊堂迅速把眼睛转开,做出观察周边的模样,想了想道: “都入冬了,钰虎姑娘还热不成?” 大魏女帝肯定不热,只是非常惊艳夜惊堂在怀雁楼的表现,言而有信罢了。 她走进里屋,随意开口道: “在云州习惯了,这边是有点热,我换件衣裳。” 说罢打开衣柜,慢条斯理解开裙子的腰带。 “……” 夜惊堂就站在隔断处,看了看半点不把他当外人的钰虎姑娘,稍显迟疑: “那我出去?” 不然呢? 大魏女帝可能也不是第一次在夜惊堂面前脱光光了,仪态颇为自然,腰带解开后,撩开上衣,露出白皙香肩,柔柔回眸,先打量夜惊堂的容貌身材,又望了望里侧的床榻,开口道: “你想留下来侍寝也可以,自己过去躺着吧。” “??” 夜惊堂又不是逆来顺受的夜贵妃,哪有自己过去躺着等临幸的道理?他心底知道虎妞妞在逗他,也没当真,出去把门关上,在窗口嘱咐道: “你可别一个人往城里跑,武艺再高也得明白‘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想出去和我说一声,我陪你出门。” 大魏女帝丢开外裙,就穿着红色薄纱肚兜,随意挑选着裙子,对此回应: “我现在就想出去,你可有时间?” “现在天色都这么晚了……要不明天?” “哼~” 大魏女帝知道夜惊堂是龙精虎猛的男儿家,小别胜新婚,晚上肯定是想去见裴家三小姐,当下也没打搅他好事,只是道: “去吧,我给你留着门,想侍寝随时过来。” “唉……” …… …… 江州城西侧。 挂着裴家旗号的商船,在港口停泊,从京城过来的管事,站在码头上,监督力夫从船上卸货。 货物都是药坊刚试制的雪湖散,此行目的是联络江州各地的大药商,迅速铺货把销路打出去。 裴湘君过来之前,已经给江州堂送了书信,陈元青常年在江州行走,对本地豪商都熟悉,已经提前联络过,在船只抵达后,陈元青便把人接到了家中,而后又相伴前往雁街的一家酒楼,谈谈生意上的事儿。 而璇玑真人对生意显然不感兴趣,抵达目的地后,便身着一袭白衣,头戴帷帽扮作游历江湖的神仙姐姐,在街上闲逛。 折云璃显然是待不住的性子,眼见一家人都跑来江州,她总不能留在京城天天遛街,为此打着替裴姨算账挣点零花钱的名号,也跟着跑了过来。 夜色渐深,折云璃扮作做书香小姐,带着丫鬟萍儿在风景秀美的雁街闲逛,还很贴心的当导游给陆姨讲解: “我十一二岁的时候,和师娘来过这里,这条街叫雁街,是东湖湾的秦家专门给太后修的……” 但璇玑真人作为云游道人,又是凝儿的前前女友、太后的私房闺蜜,哪里需要云璃侄女来介绍这些,看似认真旁听,实际脑子里想的全是其他的。 半个月前在京城,璇玑真人脑壳一热,三杯酒下肚就把自己送了,然后夜惊堂这大恶棍,就给她留个了终生难忘的记忆,直至此时回想起来,还有些喘不过气。 璇玑真人看不到自己当时的模样,但知道肯定很狼狈,后续几天其实心底有一点点抗拒,结果不曾想这一别,就是半个月。 作为初承雨露的女人,璇玑真人哪怕再风轻云淡,心湖又哪里能没有半点波澜,甚至有些埋怨这小子不上心,距离就几十里水路,也不知道大晚上摸过来看看…… 三人就如此前言不搭后语的闲逛,很快从街头逛到了街尾。 江州城作为东南首府,虽然没京城那么多王公,但因为云州四季如春又物产丰富,人口之密集和繁华程度,不比京城逊色半分。哪怕到了夜间,十里雁街之上依旧停满了画舫小舟,琴瑟欢笑声直达天明。 璇玑真人正心不在焉闲逛之际,耳根忽然一动,听到一艘游船上传来交谈声: “当真绝了!我本来还以为,夜惊堂夜大侠,和奉官城一样是纯粹武夫,和文坛扯不上半点关系。结果你猜怎么着?方才秦国公宴客,吴国公带着江文远上门找茬,被夜国公三言两语骂了个吐血三升……” “还有这事?!江文远那嘴可不是一般的狠……” “千真万确。我念给你门听听,公子身高六尺,平平五官竟藏四面酸骚……谁料到古院新宅栓条细狗……” “嚯……” …… 璇玑真人闻言一愣,本来还以为夜惊堂初来乍到,又欺负人扬名了,但听到几首刁钻至极的对联,又觉得是文人瞎编的。 毕竟她和夜惊堂相处这么久,知道夜惊堂嘴快,舌头也厉害,能把人怼的哭哭啼啼还瑟瑟发抖,但显然不是这么个怼法…… 折云璃眼底也满是惊疑,站在桥上听了片刻后,询问道: “陆姨,惊堂哥还会这个?” 璇玑真人可能是为了教导云璃侄女,虽然心底不信,但还是点头道: “你惊堂哥和你一样聪明,但更努力,这些天应该是在船上认真学过,你也要努力才是,上次那华青芷过来,一句话把你问跑了,还是你惊堂哥给你解了围。下次再遇上,你总不能再闷不吭声扭头就走吧?” 折云璃上次感觉到压力,其实挺关注华青芷,还专门问过,此时道: “那个华小姐在国子监读书,最多也就待个把月,等我们回去她都回北梁了,这辈子想再遇见怕是难。” 萍儿乖巧跟在后面,此时插话道: “小姐,我观察了好久,发现到夜公子身边的女子,只要是长得漂亮的,全部有来无回……” “……?” 璇玑真人眨了眨眸子,眼神变得有点不好描述。 折云璃则是眉头一皱,回头严肃道: “惊堂哥这是重情重义,往年在红河镇认识的小镖师,惊堂哥还不是带在跟前同富贵,又不是只结交漂亮女子……” “夜公子确实重情义,但遇见的漂亮姑娘,确实都没走嘛……” …… 璇玑真人觉得这话题聊不得,便开口打岔,说时间不早了,然后带着两个姑娘折返。 元青镖局距离雁街约莫两里多路,周边都是船帮车马行,三娘一行人在陈家大宅落脚。 陈元青作为红花楼的大堂主,家底并不小,宅子前面是镖局,后方则是白墙青瓦的深宅大院,家眷也都住在这里。 折云璃回来后,因为没啥事,直接就被监工萍儿拉着回屋抄书去了。 璇玑真人见三娘还没回来,便走向自己的房间,路上还在想着青禾这些天有没有守住底线,要不要偷偷摸去国公府看看。 结果璇玑真人推开房门,抬眼就瞧见屋里站着道人影。 人影身着黑色公子袍,头竖玉冠打扮的很是儒雅俊朗,双手负后站在墙壁前,正看着她在路上随手画的江景图,图上还提了首她随手写下的小诗——秋水长天共苍茫,望穿千里思难忘。何时得与君为伴,同卧芦花深处凉。 璇玑真人柳眉微挑,把帷帽摘下,露出清丽动人的脸颊,眼底带着三分不悦,用脚儿把门带上: “夜惊堂,你是越来越放肆了,不打招呼,能私自进师长房间?” 夜惊堂回过头来,瞧见白衣若仙的水儿,脑子里不知为何,先闪过白玉老虎口吐白沫…… 夜惊堂觉得自己大抵上是憋出病了,迅速把杂念压下,来到跟前含笑道: “靖王给我安排了个女夫子,在教琴棋书画,本来我还认为自己有点水平,一看陆仙子的画,我觉得以后还是老实习武的好。这天赋看的让人绝望……” 璇玑真人并未回应这恭维,来到墙壁前,把暗藏心底相思之情的画卷收了起来,而后在茶案旁坐下,合欢剑放在手边: “你不是在秦家吃席吗?怎么跑过来了?” “逢场应酬罢了,也没吃多久。” 夜惊堂见璇玑真人坐姿闲散却剑不离身,有些好笑,大大方方在隔壁坐下,倒了两杯水: “我又不吃人,这么防着我作甚?” “哼,我倒是不想防你,结果呢?就因为一时不慎多喝了两杯,便被你这小贼……” 璇玑真人说到此处,还流露出了几分凝儿般的伤感悲愤,但性格使然,这情绪显然没法到位。 夜惊堂也没耿直到当场辩论谁是谁非,做出知错模样: “是我不好,上次确实喝多了,酒后乱来。事已至此,还请陆仙子想开点早日消气,来喝水。” 璇玑真人接过茶杯抿了口,可能是觉得没味,又把朱红酒葫芦拿出来,做出暂且不和你计较的模样,转而询问: “太后呢?若是宴席散了,我去陪陪她。” “太后刚回家,和赵夫人住在一起,恐怕要聊一晚上,陆仙子明天再去吧。” “?” 璇玑真人感觉夜惊堂是不想让她今晚跑了,狐疑道: “真的假的?” 夜惊堂知道太后今天高兴,本来还想过去让太后夸夸的,但赵夫人确实在旁边,还有几个嫂子在。他无奈道: “这种事,我骗你作甚。话说今天在宴会上,我遇到了吴国公,你猜怎么着?” 璇玑真人虽然在路上听过了传闻,但还是做出饶有兴趣的模样: “嗯哼?” 夜惊堂认认真真把宴席的经过说了一遍,而后道: “我被陆仙子教导后,可没偷半点懒,今天这表现算可以吧?” 璇玑真人点了点头,不过马上又意识到什么,询问道: “表现确实不错,然后呢?让我这师长,奖励你这好学生一下?” 夜惊堂是这意思,水水帮着说出口了,他自然得含蓄下,微笑道: “我也不是这意思,不过陆仙子肯夸奖两句,心里还是挺高兴的。” 璇玑真人见夜惊堂拐着弯邀功,着实有点好笑,稍微斟酌了下,靠在了椅子上,手儿撑着侧脸: “我认真教你,你却想拿棍子收拾为师,你就是这么尊师重道的?” ? 夜惊堂见水儿说起骚话了,眼底露出笑意,起身来到跟前,牵着手把她拉起来: “怎么能说收拾,应该是伺候。上次确实喝多了,没轻没重……” 璇玑真人被炽热鼻息吹拂脸颊,能察觉到夜惊堂现在精猛的和野牛似得,心底忽然有点虚,保持着风轻云淡的模样,把腰后的手移开,缓步走向架子床,伸了个懒腰: “我乏了,今天想休息,明天……诶?!” 话没说完,就发现身体一轻。 夜惊堂被水水撩的头都是晕的,上前抱了起来,一起倒下去: “要不我给陆仙子疏通下气血?” 璇玑真人脸明显红了,咬牙翻身,结果被夜惊堂握着手腕仰面朝天按在了床铺上,她蹙眉道: “夜惊堂,你用强是吧?” “没有,怎么可能……” 夜惊堂含笑哄着,低头含住了红润双唇。 “呜……” 璇玑真人手被摁住,身体扭了几下,却毫无办法,慢慢也就不反抗了。 结果不曾想,她刚放弃抵抗,这火急火燎的臭小子,就抬手抓住白裙: 撕拉~ 质地轻柔的雪色白裙当即碎成两片,露出了绣着酒葫芦的薄纱肚兜,腰侧蝴蝶结也呈现在眼底。 ? 璇玑真人眼底显出羞恼,偏开脸颊道: “夜惊堂!你把衣服撕了我穿什么?” “抱歉,情不自禁,我给你买新的……” 璇玑真人还想说话,却发现胸口被捏了下,而后滚烫的手就滑了下去。 “你……” 璇玑真人脖子扬起几分,脸色顿时涨红,白色绣鞋弓起,腿儿还在床边晃荡了几下,心底是真有点虚了,开口道: “你慢些~你……我打你了!” 夜惊堂手指被白玉老虎咬住,发现水儿说话有点娇怯,脑子清醒几分,动作当即温柔下来: “我这些天补药吃的有点多,脑子不清醒,嗯……不舒服你就说,别硬抗。” 璇玑真人暗暗咬牙,闭上眸子想任由摆布,但发现没亲两下,夜惊堂又顺着脖子往下走,连忙把肩膀按住: “你再敢乱来试试?” “试试就试试……” “你……” …… …… 接风宴结束,远道而来的掌柜相伴回了住处。 裴湘君做商贾之家夫人打扮,因为身着冬裙,走在江州城的小街之上,还真有几分闷热,用手煽着风开口: “梁州的雪恐怕都一人深了,没想到这里还和秋天一样,怪不得凝儿喜欢这边。” 秀荷也是第一次来江州,抱着账本走在后面,点头道: “据说这边夏天还不是很热,确实适合常住养老,要不以后我们把红花楼总舵搬到江州来?刚好这边的江湖也没像样的豪门大派,做生意方便……” 裴湘君倒是不介意把家搬到江州,但朝廷显然不会放惊堂走,她到时候总不能独自来这边守活寡,对此道: “你喜欢你搬来就行了,让你当江州堂的堂主,陈堂主刚好去打理关外的生意。” 秀荷往年听见这一飞冲天的提拔,肯定要感谢楼主,但如今可半点高兴不起来,连忙表忠心: “我自幼给小姐鞍前马后,岂能为了一个堂主地位就离开小姐身边,以后小姐当楼主,我就是师爷;小姐嫁人了,我就是奶娘,小姐撵都别想把我撵走。” 裴湘君哪里不明白秀荷的小心思,摇头轻笑,倒也没说什么,相伴回到了陈家大宅。 舟车劳顿半个多月,裴湘君只能在船上活动手脚,武艺再高身体难免也有些倦意,本想直接回去歇息。 但从白墙之间的小道,路过一栋院子时,却忽然听见里面传来轻响: 咚咚咚—— 钉木板的声音。 ? 裴湘君目光微凝,飞身而起跃上围墙查看情况。 秀荷作为红花楼首席财务,武艺算不得太高但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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