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个空洞,郭元龙身影依旧未停下,直至撞穿对面的围墙,摔入另一家院子,才砸在地面上。 夜惊堂摔进屋里,又转瞬翻起冲出,眼神错愕——刚才那一拳力量太猛,以至于让他感觉对方根本就不是人,而是蛮牛、巨象变化的妖精。 骆凝也看出了‘无翅鸮’的肉体力量强的有点匪夷所思,但武艺技法真算不得高,当下急声提醒: “他受了重伤。快追!” 郭元龙力量强归强,但拳脚功夫真一般,否则也不会只是个飞贼。 夜惊堂蕴含磅礴内劲的一掌轰击之下,郭元龙右臂直接失去战力,耷拉了下来,落地闷咳一声后,就翻身而起,朝着远方飞遁。 夜惊堂见此大步狂奔急追。 骆凝则是落地,用剑穿入螭龙环首刀的刀首圆环,丢给夜惊堂。 呼呼…… 夜惊堂奔跑途中接住了佩刀,也是此时才发现,骆凝脸色不对,左臂不太自然,看起来是把他强行拽开,被无影无形的黑针所伤。 “你……” “快追!” 夜惊堂见此,咬牙提刀跃上了房舍,直逼黑影背后。 踏踏踏…… 老旧巷道里,瓦片碎裂声不断,鸡鸣犬吠和居民的呵斥此起彼伏。 郭元龙身手极为利落,在雨幕中穿行几乎没有声息。 但硬接夜惊堂一掌被重伤,轻功再好也不可能不受到半点影响,飞遁途中明显有点踉跄。 夜惊堂刀锋归鞘,在房舍顶端狂奔,沿途随手抓起瓦片,预判飞贼落脚借力之处,不停丢出碎瓦干扰,骆凝亦是如此。 咻咻咻—— 在这种追击之下,郭元龙一气强撑了半里,依旧没能甩掉两人,右臂内出血,气血翻涌之下,伤势已经蔓延至胸腹,终还是被追到了背后。 郭元龙是飞贼,黑白两道的人都杀过,又身藏至宝,只要被逮住就是必死的下场,当下也起了殊死一搏之心。 郭元龙越过了一道围墙后,忽然落入地面,同时洒出一把飞针,激射向上方。 此举是想靠着视野差,打个措手不及。 但可惜的是,郭元龙太高估了夜惊堂的高手风范。 这种比脑袋高点的小围墙,江湖上的三流高手,都是潇洒一掠而过。 而夜惊堂则不然,他不会轻功,见识过‘红财神、黑白无常、骆女侠’等人后,知道江湖高手的可怕,冒然腾空无处借力,被截击就是插翅难逃,所以没有十全把握,绝不会双脚离地。 眼见飞贼消失在围墙后没了视野,夜惊堂没有丝毫迟疑,侧身和蛮牛似得用肩头撞上了围墙。 轰隆—— 郭元龙飞针刚出手,就听见背后传来巨响,老旧砖墙被撞得直接鼓起,继而炸开,砸在了后背之上。 嘭—— 巨力从背后袭来,郭元龙眼底闪过一抹错愕,继而被撞得飞扑而出,摔在了大雨倾盆的街面上。 “咳咳——” 命悬一线,郭元龙也是发了狠,落地翻滚一圈儿,直接弹起折返,左手摸出一把匕首,直扎夜惊堂面门。 此招中门大开,属于以命换命。 呛啷—— 夜惊堂见此腰后刀锋出鞘,直劈飞贼胸腹,瞬间在面前斩出一道白弧。 这一刀毫无瑕疵,本该将无翅鸮当胸斩断,但却出了意外。 刺啦—— 刺耳声响中,夜惊堂愕然发现,本该被劈断的飞贼,只是胸前衣服破了个口子。 连铁臂无常胳膊都能砍动的一刀,落在飞贼胸口,只是擦出了一串火星。 从声音来看,还是刀爆出了火星,飞贼胸口闪过一线金芒,似乎连划痕都没有! 对手以命换命,抓对手破绽对拼,结果没能破防,正常就该被对方一击毙命了。 郭元龙打的便是这主意,但可惜的是,夜惊堂低估了郭元龙的防护、郭元龙也低估了夜惊堂的输出。 夜惊堂没能劈开郭元龙的胸口,刀锋中蕴含的磅礴内劲,可不会凭空消失。 一刀之下,坚不可摧的‘护心镜’,把力道分散到半个胸口,给郭元龙的感觉,就好似八角铜锤全力在胸口锤了一下。 巨力袭来,郭元龙直接被砸飞了出去,摔向了数丈外。 这一次交手,双方眼底都显出震惊之色。 郭元龙知道完全不是对手,拼死想抛出匕首阻断追兵。 而夜惊堂没劈断飞贼,还以为又遇到了‘铁臂无常’类似的金刚不坏之躯,都打成这样还留手,他怕是嫌命长。 眼见把对方击飞,夜惊堂不假思索用出了自己琢磨的第二刀,左手劈出的刀锋,顺势送至右手,继而重踏地面,身形冲出握刀前斩! 轰—— 骆凝在后面跟随,刚从倒塌的围墙后冲出,就看见大雨潇潇的长街之上,响起一声轰鸣。 手持银色长刀的无耻小贼,身形好似狂龙出海,撞破了漫天雨幕,在街面上拉出一道水雾形成的白线。 唰—— 寒光一闪而过,刀锋颤鸣撕裂雨幕! 骆凝甚至没看清身形,夜惊堂就已经从街上一闪而过,在飞贼尚未落地时,出现在了飞贼后方,身形停顿下来,反手收刀入鞘! 嚓~~~ 刀光剑影戛然而止! 扑通—— 咕噜噜~~~ 飞贼身体摔在了地面上,手中还握着来不及抛出的匕首。 飞上半空的头颅,稍后才落地,弹了几下,往街边滚去,乌红血水和泥泞雨地混在了一起。 头颅上瞪大的双目,尚未完全失去神念,眼底最后的那一抹惊愕,可能在说着四个字——八步狂刀…… 沙沙沙…… 一刀落,喧嚣不断的雨夜,也在此刻彻底安静下来…… 第二十七章 意外之财 尘埃落定,街面安静下来。 “呼呼……” 夜惊堂气喘如牛,收刀归鞘后,转头望向骆凝,可见骆凝捂着左肩,双唇微张,正目瞪口呆望着他。 “伤势如何?” 夜惊堂快步走到跟前,扶住骆凝的左臂打量。 骆凝腰肢轻扭躲避,不让夜惊堂摸,都没来得及管自身伤势,惊异道: “你这是什么刀法?为何如此厉害?” “我有说过我很弱?” “你不是没学过武艺吗?” “我前几天在院子里练得,你没瞧见?” “你才练几天……” 骆凝张了张嘴,又话语一顿,觉得这无耻小贼,不是没可能几天悟出绝世刀法…… 她收起震惊的心思,捂着左肩道平淡道: “是无翅鸮的独门毒药穿筋散,我自行封住穴道,无大碍。” 夜惊堂见此,才暗暗松了口气,把上次从三娘哪里顺来的‘玉龙膏’拿出来,递给骆凝,然后在无头尸体上翻找: “以后别帮我挡暗器,又挡不住……” ? 骆凝听见这没心没肺的话,眼神儿自然一恼: “我乐意,你管得着吗?你以为江湖人都和你一样,无力解围就冷眼旁观,不顾同伴安危?” 夜惊堂只是不想身边人为他受伤,心里还是很感动的,没有还嘴,只是快速摸索尸体。 结果解毒的药瓶没找到,反倒是在尸体胸口,发现了一件金灿灿的东西。 夜惊堂把金纸拿出来,来回打量,知道是刀枪不入的奇门宝贝,但不知具体,就放在了身侧,继续找。 骆凝来到背后,本想说些什么,余光发现了放在旁边的金纸,浑身微微一震。 夜惊堂埋头找东西,察觉到骆凝呼吸一凝,回过头来,又看向金纸: “你认识这东西?” 骆凝发白的脸色,遮掩了原本的异样,内心明显有点慌——她知道这张金纸是什么,平天教主也在搜集《鸣龙图》,且手中有一张。 据平天教主说,《鸣龙图》是九种奇门秘术,得其一便能远胜常人,全部学会能不能羽化飞升,骆凝不清楚,但她确信可以‘容颜永驻’。 因为从初见平天教主到现在,平天教主除开气质成熟了些,容颜和当年没有任何区别,她也受益学了点皮毛,到现在还和云璃一样嫩的出水…… 即便没有羽化成仙的神效,光是返老还童、青春永驻一点,就足以让无数步入垂暮之年的江湖宗师疯狂。 前朝灭国之时,各路宗师趁乱抢先杀入京城,为了争抢《鸣龙图》,兄弟背刺、师徒相杀的戏码屡见不鲜,历史上闹出的人伦惨剧更是数不胜数。 可以说此物就是一个祸害,谁拿到手里,基本上就得被把知情之人灭口,以免消息传出去,被江湖人追杀。 如果告知夜惊堂,万一这小贼贪图至宝,心中一横…… 以这小贼的性格,应该不至于…… 骆凝迟疑了下,还是委婉道: “这东西你收好,很重要,千万别被外人看见……不然有杀身之祸。” 夜惊堂眨了眨眼睛,又看向金纸上‘龙啸三山’的图画,略微琢磨: “这不会是《鸣龙图》吧?” “……” 骆凝没有说话,往后退出几步,戒备看着夜惊堂。 夜惊堂见骆凝神色不对,暗暗猜出她的担忧,摇了摇头,继续摸药瓶子: “刚才不要命为我挡暗器,现在又防备,你精神分裂?” 骆凝也觉得自己举止有些前后不一,沉声道: “我看你不像个险恶之人,才告诉你。若你心中真的没有半点道义,见到我的第一天,你就死了。” 夜惊堂没搭理这嘴硬话语,继续寻找,发现这飞贼家当不少,不光有金纸,腰间还有块玉佩,以及一本小册子。 小册子普普通通,甚至有点老旧,看了一眼书写内容——和日记类似,全是随手写的心得感悟,东一榔头西一棒子,但笔锋苍劲有力,一看就知道出自大家之手,不出意外就是传闻中的陆截云习武心得。 骆凝站在后面,目光望着丢在一边的小木盒。 木盒很精美,在找药时打开了,里面躺着一枚翠绿色的玉佩。 “水云剑潭周家的传家宝‘龙潭碧玺’……我听说无翅鸮去过水云剑潭,但周家没动静,原来是丢了这东西。” 夜惊堂把贵重无比的小册子包好,免得被雨水浸湿,询问道: “这玉佩很珍贵?” “就是块普通玉佩,周家祖上捡的,被周家当成传家宝供着。丢了这东西,无异于打水云剑潭的脸,怪不得周家没声张。” 夜惊堂对这些破事儿不感兴趣,并未接话,仔细在尸体腰间摸了半天,除开些许杂物,并未发其他东西。 “好像没有解药。” “飞贼为了脱身,大部分都会把解药放在别处,让中毒的追兵去取,伺机逃出生天。你杀人太快,忘记问了。” “呃……” 夜惊堂表情一僵,站起身来,看向脸色越来越差的骆凝: “那怎么办?” 骆凝并不是很担忧:“毒不死,我封住了穴道,把毒弄出来就好。赶快收拾残局,送我回双桂巷。” 夜惊堂又不是悍匪,杀完人不可能把尸体丢在大街上,战利品收好后,正想把无头尸体藏起来之际,远处街面就响起密集马蹄。 踏踏踏…… 刚才动静那么大,一看就是匪寇在京师重地闹事,官府中人冲过来不稀奇。 夜惊堂见此,连忙让骆凝先藏起来,然后在街上等待,不过片刻后,十余骑就从远处飞驰而来,身着黑绿色袍子,是黑衙的捕快。 夜惊堂怕误起冲突,离得老远就拿出黑衙下发的通缉令,遥遥呼唤: “天水桥夜惊堂,奉黑衙之命擒贼。” 飞驰而来的黑衙捕快,翻身下马来到跟前,带头的总旗,接过夜惊堂的通缉令查看,确认印章无误,才收起了强弓劲弩,拱手道: “夜公子好手段!公子就是前几天和佘大人切磋那位少侠?” “正是。” 总旗闻言面露敬重,再次拱手: “多谢夜少侠施以援手。这确定是无翅鸮?” 按照规矩,‘赏金猎人’帮忙擒住悍匪,除开朝廷点名追回的赃物,其他都归赏金猎人。 夜惊堂自然不会傻乎乎把习武心得、鸣龙图拿出来充公,只是把玉佩丢给捕快: “这好像是‘龙潭碧玺’,还望几位大人,把尸体和东西带回衙门复命,我刚打完一架,得休养片刻,就不过去了。” 黑衙捕快瞧见房舍间全是断壁残垣,就知道方才打的很凶,好在面前的夜公子没有明显外伤。 其中为首的总旗,让手下把尸体、人头抬走,同时递给夜惊堂一块牌子: “文德桥的王老太医,是京城的神医,黑衙因公务负伤的人,都可以登门求见,夜公子若有伤处,拿着牌子直接过去即可。” “多谢。” 夜惊堂把发现无翅鸮的地方,告知几位捕快,让他们去核查善后,然后便告辞离去。 等走出黑衙捕快的视线,夜惊堂又折返,在鸟鸟的指引下,来到一条暗巷。 骆凝在巷道里等到,脸色微白,见夜惊堂回来,连忙道: “快走吧……诶?” 话没说完,夜惊堂就来到跟前,直接把她背了起来。 骆凝捂着肩膀趴在背上,被搂住大腿,眼底一恼: “我胳膊受伤,腿又没事,你背我作甚?” “别说这些废话,刚拿了块牌子,我带你去找太医治伤。” 太医? 骆凝探查黑衙许久,知道说的是谁,无奈道: “我是贼。京城的王老太医,成天和六煞之流打交道,眼力必然毒辣,我过去自投罗网不成?” 夜惊堂脚步一顿,想想转道又望西市跑。 骆凝见他如此热心,又有点不舒服,本来不是很拒绝被小贼背着,但很快就发现,跑的方向不对: “你去哪儿?这不是去染坊街的路……” “去客栈。双桂巷离这儿半个城,我跑过去你都凉了,要逼毒不能在客栈逼?” “……?” 骆凝不知为何,态度十分坚决: “我不去客栈!你放我下来,我自己回双桂巷。小贼!你听到没有?……你说话呀……” 第二十八章 我就知道你没安好心! 踏踏踏…… 夜惊堂背着骆凝在雨幕中大步飞奔,沿途传来冷艳女侠恼火万分的唠叨: “你放我下来!再这样,我打你了……” 骆凝沿途强力要求许久,夜惊堂不听话,她总不能打夜惊堂,闹着闹着就已经抵达客栈,被背着飞身跃入了窗户。 待被放在床铺上,夜惊堂凑上来,骆凝脸色就紧张严肃起来,在床铺上往后缩,冷声开口: “你……小贼!你别乘人之危!我有伤!” 一声羞恼至极的轻斥,吓得刚跟进来的鸟鸟一缩脖子。 夜惊堂把骆凝放下,就准备拉开她的衣领,闻声抬起眼帘: “我给你看看伤势!又不是占你便宜!病不忌医!” 呸! 骆凝吃亏这么多次,早已明白夜惊堂是‘借坡就上她’的性子,岂会相信这哄小丫头的话: “我自己没长手?又不是快死了……你转过去!” 夜惊堂见此,起身把帐子放下来,转过身去: “性命攸关的事情,你别逞强。” “我何时逞强?我让你回双桂巷,你就是不听……” 骆凝见幔帐放下,暗暗松了口气,吐槽夜惊堂的同时,解开湿透的腰带,把粗布衣裙拉开,露出了衣襟下空山圆月的肚兜,和白皙无痕的脖颈。 本来肌肤白如软玉,但肩膀被毒针刺入之处,却多了一块乌青,就好似白纸上染了一团墨迹,看似不严重,放在完美无瑕的躯体上,却有些触目惊心。 骆凝娥眉轻蹙,她封住了气血,本意是回家,让云璃帮忙把毒血弄出来。 结果这小贼自作主张乱来,把她带到客栈,她一个人怎么逼毒? 骆凝探头尝试了下,但肩膀怎么都不可能咬到…… 左右查看,床铺上并没有可用的物件。 骆凝暗咬银牙,都恨不得揍夜惊堂一顿,想了想,只能柔声道: “小贼,你把杯子给我拿一个。” “嗯?” 在外面等待的夜惊堂,见此有些疑惑,想想还是拿起茶杯,探入了帐子,并未借机偷瞄。 骆凝接过被子,放在肩膀上比划,但美人肩没那么平直,杯子太大,用拔罐儿的方式不现实,想想又道: “你……你去帮我砍一截竹子,细一点的。” ? 夜惊堂莫名其妙:“这周围哪儿有竹林?你到底要做什么?” “拔火罐,你别问那么多。” “……” 夜惊堂又不是智障,略微思索,就明白了骆凝的难处,转身直接掀开帐子。 哗啦—— “啊!” 男人忽然出现在面前,衣衫半解的骆凝措不及防,惊得浑身一抖,连忙拉起衣服,熟美脸颊满是恼火: “你这小贼……你要干什么?” 夜惊堂来到近前,握住骆凝的右手腕,硬拉开,虚掩的衣襟也就散开了,淡青色的空山圆月顿时呈现在了眼前。 骆凝就知道会如此,羞愤望着夜惊堂,想要遮住,但左手封住气血使不上力气,右手也被擒住,摸软剑都是奢望。 被夜惊堂按在枕头上,察觉到男人在打量着中门大开的胸脯,骆凝哀从心起、羞由心生,眼角又不争气的滚出两行清泪: “你这无耻小贼,我就知道你打这注意,我早就知道你不安好心……” 语气哀怨难平,身体也在床铺上扭动挣扎。 夜惊堂完全没法集中注意力,严肃道: “你别晃行不行?” ? 骆凝也不顾伤势了,怒目道:“你放开我!你这小贼,若是敢碰我……!” “你再胡闹把我惹毛,我就真不讲规矩了。” “……” 骆凝双眸通红盯着夜惊堂,依旧羞愤,却没敢再说话。 夜惊堂低头打量肩头乌青,询问道: “这毒进嘴没事吧?” 骆凝暗暗咬牙,知道夜惊堂是何用意,偏头闭上双眸,一副‘无力反抗只能受辱’的落难女侠模样。 “我问你话,你说呀。” “你自己试试不就知道了?”骆凝负气道。 “这是毒药,你不说我敢试?” 骆凝咬着下唇,偏头就是不说话。 夜惊堂无可奈何,略微琢磨,只能凑到骆女侠的肩膀上。 滋滋…… “呜~……” 骆凝微微抬起脸颊,嘴唇似是快咬破,脚儿弓起,在床榻上不安的轻轻磨蹭,泪珠儿又滚下了几颗。 “呸——” 夜惊堂抬头,朝刚拿来的茶杯里吐了口黑血,然后继续。 鸟鸟在窗口放哨,只能看到帐子上的倒影——不懂两人在做啥,就疑惑“叽叽?”了两声。 骆凝可谓度日如年,难以言喻的窘迫充斥心头,她睁开眸子看了眼放下的幔帐,又望向在身上忙活的小贼,看他有没有心术不正乱看,结果发现夜惊堂面色有点扭曲,很是痛苦的样子。 穿筋散和大部分毒药一样,破皮见血才能中毒,嘴里没伤,不吞下去就没事儿。 但瞧见夜惊堂表情如此痛苦,骆凝心里还是咯噔一下,以为夜惊堂嘴里有破皮的地方,中招了。 虽然骆凝羞愤至极恨不得一剑砍死这小贼,但人命关天,还是紧张询问: “你中毒了?” 夜惊堂眉眼几乎缩在一起,吐了口血唾沫,吐字不清道: “好他娘苦……” ?? 骆凝心中担忧烟消云散,没心没肺冷哼道: “堂堂男儿,还怕苦……让你心术不正,逮着机会就欺辱女子……” 夜惊堂眉头一皱,直接上前,凑向骆凝的红唇: “你不怕?来,你自己……” 骆凝眼神微惊,连忙捂住夜惊堂的嘴,惶恐道: “我知道苦……你别乱来!” 夜惊堂这才满意…… 第二十九章 飞天堂郎! 房间里鸦雀无声。 骆凝衣衫半解,闭着双眸脸颊偏向侧面,一直保持着‘哀莫大于心死’的落难女侠模样,纹丝不动。 骆凝觉得自己应该很反感这种行为,冷艳女侠被无良小贼接机轻薄,没法反抗也应该很抗拒才对。 但不知为何,身子骨根本不听她的心意,明知呼吸太重会被小贼看见肚兜的起伏,呼吸还是越来越重;明知脸颊发红会显得很弱势,脸颊的滚烫却很快蔓延到了脖颈。 喉咙里也很难说,憋得慌,想哼哼一声,但这个她倒是咬牙强忍住了。 若真在小贼面前哼出来,也不知会被他如何调侃耻笑,她还不如一死了之。 肩头的酸痛逐渐缓解,但触感也越来越清晰,骆凝只觉度日如年,很想现在就一脚把这小贼踹开,但努力几次,还是放弃了,主要是不敢。 方才见识过夜惊堂的霸道刀法,她自认身体有些虚的情况下,还真不一定打得过。 夜惊堂再过分,也打着‘治伤’的名号在,她动手不占理,要是还没打过,再被这小贼按住,那她可就真变成砧板上的鱼儿了。 幔帐间鸦雀无声,也不知时间过去了多久。 夜惊堂仔细观察伤处,可见原本发紫的肌肤,已经恢复大半,渗出一点鲜红血珠,看起来是没事儿了。 他暗暗松了口气,嘴里苦涩僵麻,说话不方便,也就没说话,取来伤药,在伤处抹了抹,然后…… 目光就不大受控制的往下移去。 夜惊堂不算小人,但也不是圣人,刚才怕骆凝出事儿,确实没心思乱看,现在没事儿了,骆凝就这么大大方方摆在眼前,还不乱动,他眼睛能往哪儿放? “……” 夜惊堂审视了片刻,强压心神把目光抬起,看向了近在咫尺的绝色容颜。 骆凝面色通红,闭着眸子保持哀怨难平的模样,纹丝不动,就好似落入小贼手中的天宫仙子,部分人看到了可能会心生负罪感,但还有部分人可能会愈发兴奋。 夜惊堂也是此时,才发现自己不是前者。 他眨了眨眼睛,见骆凝毫无反应,没察觉到已经完事儿了,还在等着他继续,说起了还有点莫名其妙的挫败感。 夜惊堂略微斟酌,悄悄凑过去,在红润朱唇上轻轻一点。 双唇蜻蜓点水般的一触,香腻触感让人心神一荡。 “嗯?!” 难以言喻的触感传来,骆凝浑身一抖,迅速睁开眼帘,望向夜惊堂,可能是还没反应过来刚才发生了啥,眼底震惊中带着茫然。 夜惊堂已经退开,端正坐在好,如同妙手仁心、悬壶济世的年轻太医,声音平静和睦: “好了,把衣服穿上吧。” ?! 骆凝晕头转向不假,但可不傻,刚才嘴唇忽然被碰了下,那感觉可不像是手指头…… 他刚才…… 那可是她的初吻! 骆凝满眼难以置信,双眸肉眼可见的涌现羞愤,抬手就拔出了腰间的软剑。 呛—— 夜惊堂连忙退开了些,抬起双手: “诶?!骆女侠,你做什么?过河拆桥不成?” “你!” 骆凝脸色涨红,用剑指着夜惊堂: “你……你刚才是不是亲我了?” 夜惊堂摆手:“没有没有,瞎说什么呢……” ?? 骆凝也算是被这睁眼说瞎话的小贼惹毛了,抬剑作势欲刺。 结果她还没动,夜惊堂就目光一沉,先压过来,直接把她摁倒: “骆女侠,你要再动不动拔剑砍我,我也不讲规矩了。” 骆凝被摁住,才发现身体有点软绵绵,不怎么能使上力气。 好霸道的毒药,都解毒了,竟然还有软骨香的效果…… 骆凝如此认为,怒火中烧的双眸也弱了几分。 可能是怕这色胆包天的小贼,真乘虚而入把她怎么样,咬牙良久,还是压下了心头的翻江倒海,做出冰山美人的模样,冷声道: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刚才做了什么。若再有下次,我绝不饶你!” 夜惊堂连连点头,帮她把衣襟拉起来些,遮住春光: “好,下不为例。” 骆凝睫毛都在颤抖,起身背对夜惊堂,默默合上衣裳,抬手擦了擦泪汪汪的眼角,又摸了下温热尚在的唇瓣,心里想什么不知道,反正眼圈又红了。 夜惊堂做出无事发生过的模样,想了想随口询问: “骆女侠,你到底嫁人没有?” “嫁了!你还要我说多少次?” “那你为什么一直对我若即若离……” 啊?! 骆凝都被这话说愣了,回过头来,难以理喻道: “谁对你若即若离?是你一直得寸进尺,用这些手段欺辱女子,还强词夺理不承认……” “刚才你舍命救我,又让我治伤……” “谁舍命?谁让你治伤?” 骆凝衣襟合上,有了安全感,气势也上来了,面若霜雪道: “我死了吗?还是我不省人事不能自理?我就不该管你这小贼!我冒着风险救你,让你带我回双桂巷,你不管不顾把我往这里背,然后就轻薄我,你这不是恩将仇报是什么?” “呃……” 夜惊堂仔细一想,似乎是有点理亏,就微微抬手: “好好,咱们不吵了,聊正事儿行吧?” 骆凝咬着下唇,瞪了夜惊堂片刻后,坐在了椅子上,离的远远的。 夜惊堂从身前取出战利品,先是拿出小册子翻看: “这应该是陆截云的轻功心得,明天要献给靖王,你先过来给我讲讲。” 骆凝冷冰冰坐在椅子上,不想搭理夜惊堂,但听见这话,双眸还是一动,压下了心中恼火,回过头来: “陆截云轻功冠绝当世,此物可是江湖人梦寐以求的至宝,你献给靖王作甚?” 夜惊堂拿开小册子翻看,随意道: “我抓了无翅鸮,整个黑衙都会知道这东西在我手上,与其等靖王索要还不如大大方方做个人情;再者小册子罢了,重新抄一份便是,又不是没法复制。你不想救仇天合了?” 也对…… 骆凝觉得自己是被气糊涂了,夜惊堂靠在床头看书,瞧这模样估计叫不起来,她犹豫了下,还是起身,饱满臀儿枕在床铺边缘,歪头仔细查看: “这是心得,而非秘籍,有些深奥。得先学会轻功,再根据心得自我感悟,才能有所精进……我今天见你不会轻功,想学的话,我……” 骆凝红唇微张,想想又打住了话语,看起来不太想教这色胚徒弟。 夜惊堂抬起眼帘,无奈道: “黑衙遍地高手,我想学轻功还不简单?你答应教我一门武艺,不教轻功那就得教别的,我觉得《沾云十四手》非常厉害,你全交给我也可以。” 你想得美…… 《沾云十四手》是骆凝从玉虚山弄来的顶尖内家武学,为位列天下第六的璇玑真人开创,属于压箱底的绝招。 要是夜惊堂规规矩矩,她说不定还会私下传授,但这无耻小贼又亲又摸占尽便宜,她还把家底交出去,那不成傻白甜了? “我骆凝说一不二,你想学轻功,教你又何妨。不过我的轻功,算不得上乘,只能带你入门,如何精进,你自己琢磨,有陆截云的心得在,以后应该能有一番成就。” “没问题。” ‘轻功’不光是跑得快那么简单,而是成体系的武学门类,搏杀时的‘身法’,潜伏时的‘隐匿’,赶路时的‘踏水凌波’,都归类为‘轻功’,学起来还有点复杂。 夜惊堂并未操之过急,把小册子放下,又拿出《鸣龙图》打量: “这东西可不可以抄一遍?” 骆凝直接无语:“鸣龙图若是能临摹,得手之人恐怕马上就会找个工坊印个几万份,分发给江湖群雄,以免怀璧其罪被人追杀。此图不能临摹,而且十分玄妙,很难和寻常武功一样言传身教,一般都是得手后自己参悟。” 夜惊堂略显意外:“骆女侠知道这东西怎么练?” 骆凝知道一些,但平天教主身藏《鸣龙图》的事儿,同样是江湖绝密,不能乱说。以夜惊堂的悟性,自己琢磨出来恐怕要不了多久,便冷声道: “我岂会知晓,你自己琢磨。” 夜惊堂微微颔首,来回打量坚不可摧的鸣龙图: “此物刀剑难伤,又没法复制,没法分赃。等我琢磨出来法子,再把练法教给你,你没意见吧?” ? 骆凝一愣:“《鸣龙图》传言学会后,可以独霸天下、羽化长生,你这小贼舍得教我?” 夜惊堂微微摊手:“你我一起得手,骆女侠都没想过独吞,难不成觉得我会不讲道义独占?我拿着而不让你来研究,是因为你悟性一般,研究的时间肯定比我长,还容易给你惹来杀身之祸。” “……” 骆凝觉得这话是瞧不起她,但当时学平天教主的‘驻颜图’,她确实废寝忘食琢磨了小半年,看的平天教主直皱眉。 她想学奇门秘术,但并不想为了至宝,和这无耻小贼争抢,没有再接话,起身来到房间中央,摆开仙气飘飘的仙子架势: “起来,我教你轻功。你小时候练负重长跑,就是给轻功打底子,只是不知道运气技法,才爆发力惊人,但跑不快、跳不高。好好学,我不教第二遍。” 夜惊堂收好物件,翻身而起,来到近前认真观摩。 在窗口放哨的鸟鸟,见两人完事儿了,也跳到了桌子上,眼巴巴瞅着,估摸是想看看堂堂练完能不能飞的比它高。 “所为轻功,就是‘轻身之法’,‘气升’则身轻如燕、无声无息,反之亦然,‘气沉’则身重钧,也就是江湖上的‘千斤坠’。不过寻常人不可能同时学会,容易岔气……你若勤学苦练,应该能同时掌握……” 骆凝双脚分开,拳收于腰,扎了个很漂亮的马步,认真讲述轻功的法门。 夜惊堂在跟前有模有样的模仿,认真聆听,然后…… 半刻钟后。 哗啦—— 雨夜之中,客栈的屋顶,忽然传出嘈杂,被撞出一个洞口。 一个面容俊朗的男子,从瓦片间探出上半身,被大雨淋了个满头,半截身子还在下面,眼神惊异: “好功夫!” 鸟鸟也飞到了房顶,落在肩膀上,贴心抬起翅膀,帮堂堂遮雨,老气横秋的“叽叽……”两声,估摸在嘀咕——还没鸟鸟跳得高,不过如此…… 而房间里,骆凝抬起如花容颜,看着冲天而起,然后和吊死鬼一样挂在屋顶的‘飞天堂郎’,眼神震惊中带着无言以对: “你用这么大力气作甚?” 而客栈里,也传来几声嘈杂: “两位客官,你们怎么折腾无所谓,明早把修房顶的钱补上,不然小店报官了……” “谁啊?大晚上睡不睡觉?” “你还好意思嚷嚷?你看看人家,房顶都干穿了……嘿?!你起来,别装死!” …… 第三十章 画中人 翌日,双桂巷。 滴答、滴答…… 雨珠落在水洼中的空灵轻响,让房间显得格外幽静。 靠窗的床铺上,夜惊堂睁开眼帘,偏头看去,外面天色灰蒙蒙的,也不知是清晨还是下午。 辛苦一晚上的鸟鸟,爪爪朝天睡在枕头旁,随着他有动作,迷迷糊糊“叽……”了一声,翻个身继续睡。 夜惊堂用手指挠了挠大鸟,然后把薄被盖在它身上,坐起身来,从怀里拿出金纸查看。 从义父信上听说《鸣龙图》的玄妙后,他心心念念已久,但此时真意外得手,问题又冒出来了。 手中这张金纸,能挡住他全力一刀丝毫无损,大概率是正品,但纸张前后无字迹,只有一副‘龟驮三山’的图画,没有任何提示,哪怕知道是无上秘籍,记载着独一无二的秘术,也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开始练功。 夜惊堂拿着金纸仔细端详,试图从图画的线条上琢磨玄机,看了片刻后,又望向了窗外的院子。 夜惊堂睡觉的房子,在厨房对面的西厢,骆凝和折云璃两人则住在主屋。 折云璃比较活泼,是闲不住的性子,两人都在补觉,折云璃在家没事儿干,又出去遛街了,骆凝还在主屋歇息。 随着三人在院子里住下,主屋已经和初来时有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折云璃置办了几样家具后,正屋看起来更像个屋子了,角落放着个小柜子,上面摆着些许胭脂水粉,还有铜镜木梳等物。 床铺上,骆凝和衣而眠,腰间盖着薄毯,腰身勾勒出的曲线完美无暇。 半夜回到这里躺下,确实有些疲倦,但经历了昨天那终生难忘的一夜,作为女人,骆凝又如何睡得着。 骆凝侧躺在枕头上,水润晶莹的桃花美眸,稍显失神的望着墙壁,葱白玉指则放在唇瓣上,回想着那一触即分的短暂亲吻。 从凌晨躺在现在,她脑子里也不由自主回顾了以前走过的每一步道路。 幼年出生江州水乡,家里也算江湖名门,可惜尚在蹒跚学步,家里就遇上了仇家,父辈死的死伤的伤,就此家道中落。 作为一个女儿家,本不该出来走江湖,但她天赋出类拔萃,她不出来扛起大梁,恩恩怨怨让谁去了结? 刚开始走江湖的时候,她志向很大,誓要成为奉官城那样的‘江湖第一人’。 结果江湖太大,天也太高,兜兜转转一圈儿跑下来,除开一个‘江湖第一美人’的称号,什么名堂都没混出来。 而曾经的仇家,却幡然悔悟,出家进了沙州千佛寺,成了‘二圣’之一神尘禅师的徒弟。 神尘禅师说仇敌已经悔悟,为往日所行负罪于心,活着便是对仇敌的惩罚。 此言何其可笑,若活着都算惩罚,那无故横死的人算什么?解脱? 为了了结恩怨,她四方寻寻觅觅,去过玉虚山,结识了璇玑真人,也到过天南官城,拜会过武仙人,但都没能得真传,直至遇到了平天教主。 平天教主禀承祖训想为前朝复国,说白了就是造大魏的反。造反就要当皇帝,平天教主不想当手下人也会来个黄袍加身,但自古以来哪有女人当皇帝的说法? 就算平天教主觉得可以,手下部将也会怕好不容易打下来的天下,被女人直接当嫁妆便宜了外人。 为此,平天教主答应学会了通神武艺后,全教给她,她则帮忙平天教主掩饰身份,当教主夫人操持平天教内务。 两个初出江湖的女侠,就这么一拍即合,成为江湖上最羡煞旁人的神仙眷侣。 本来这日子过的很有指望,但习武习到比肩山上二圣,谈何容易? 自从上了南霄山,她的人生好像就定格下来,日子过的很单调,整日习武,却距离平天教主越来越远,‘江湖第一美人’的风光逐渐褪去,只剩下无尽琐事缠身,不知怎么就到了现在。 而无耻小贼的出现,就像是在一潭死水中,忽然丢下一块石头,激起千重涟漪,再也平静不下来。 骆凝想不通,世上怎么会有胆子这么大、脸皮这么厚的男人。 偏偏她还毫无办法,打不得骂不得,只能被对方温水煮青蛙似得得寸进尺。 她和平天教主说是互相帮忙,但夫妻关系江湖上可人尽皆知。 她在外面和男子你侬我侬,若是传出去‘平天教教主夫人与年轻儿郎苟合’的消息,平天教主可好不容易攒下的赫赫威名,岂不是一朝身败名裂? 她也得变成水性杨花的无良女人…… 还问我身份,说出来吓死你…… 骆凝毫无睡意,越想越是心乱如麻,正愁绪万千之际,屋里光线忽然一暗。 转眼看去,仪表堂堂的小贼,无声无息站在了窗口。 ? 骆凝脸色微冷,把薄被拉起来些: “你看什么?” “我刚醒,准备去黑衙复命,过来打声招呼,你一个人在家别掉以轻心。” 骆凝可谓心力憔悴,完全不想搭理夜惊堂,柔柔翻了个身,留给夜惊堂一个后脑勺。 “唉……” 很快,脚步声远去。 骆凝深深吸了口气,抱着小西瓜,又开始了脑子里的百转千回…… …… 双桂巷距离鸣玉楼挺远,夜惊堂在街上吃了个饭后,才抱着紫檀木盒,来到了没有悬挂匾额的黑衙外。 衙门外的小广场上,竖着一根旗杆,原本腐烂的人头,换成了新的。 街面上有些许闲人打量,传来窃窃私语: “这是谁?” “燕州贼王‘无翅鸮’,偷过不少大人物,身上好几条人命……” “就是前些日子潜入‘御史阁’的飞贼?怎么忽然落网了?” “胆子太大了呗,偷什么不好,偷人,还偷李相爷的人……” “哟,那死的不冤……” …… 夜惊堂只当没听见这些闲话,来到黑衙外递上牌子。 不过片刻,伤渐离就从衙门里迎了出来,遥遥拱手: “夜公子好本事,伤某是真没想到,公子能几天时间就把此贼绳之以法。” “我不过出点劳力罢了,若非衙门全力支持四处放消息,哪里抓得住这飞贼……” 客套之间,来到衙门后方,黑衙主薄送来了三百两赏银,顺带还有盖着靖王印玺的‘表彰书’,以示对他行侠仗义的勉励。 相较于无翅鸮的名号和棘手程度,三百两赏银真不多,但这也算从三娘哪里预支的工钱之外,正儿八经凭本事挣得第一桶金。 夜惊堂不贪财但确实兜里不肥,对此欣然接下,走完应有流程结案后,才询问道: “伤大人,靖王可在府上?” “靖王在府上待客,来者是贵人,可能不方便。不过靖王早上打了招呼,说夜公子若过来,让公子稍等片刻。我去通报一声。” 伤渐离说话间,领着夜惊堂来到衙门后方的一间茶室。 茶室应该是平日里商议事情的地方,普普通通并没有特殊之处。 夜惊堂自己在茶案旁坐下,把装着‘角先生’的紫檀木盒放在了桌案上,便安静等待靖王的传唤…… …… 黑衙后方,鸣玉楼顶端。 潇潇雨幕,带动了挂在露台檐角的风铃,空幽琴声自房间里响起。 咚~咚~…… 数名宫女在书房外等会差遣,东方离人身着银丝蟒袍,站在画案前,执笔勾勒着面前的美人美景。 正前方的琴台后,一名雍容华贵的凤裙少妇柔雅侧坐,白皙玉指勾动琴弦,熟美丰润的臀儿,在裙后画出沉甸甸的半弧,神色却带着三分春怨: “离人,画好没有?都半个时辰了。” “太后别急,马上就好。” “说接本宫出来散心,结果可好,一场雨下的门都出不去,唉……” 太后娘娘在宫里便闷得慌,好不容易出来一次,只能坐在这凉飕飕的鸣玉楼内,连街道远景都看不着,心头着实郁闷。 东方离人倒是体贴,画肖像的同时,柔声安慰: “等雨停了,我送太后去玉潭山庄,咱们好好泡泡温泉,哪里风景比这里好太多,适合散心。” “风景好有什么用,没人陪着,还不是只能孤芳自赏。” 太后娘娘拨弄着琴弦,目光放在鸣玉楼远处的街市上,很想提议让靖王带着她‘微服私访’去逛街。 但朝野暗流涌动,东方离人被贼人暗算过几次,这种事儿东方离人即便能答应,她也担不起责任,想想还是算了。 坐了良久后,东方离人终于停笔,栩栩如生的美人图跃然纸上。 太后娘娘起身,揉了揉发酸的腿儿,来到跟前打量,尚未来得及评价,就听到侍女的脚步声来到门口: “殿下,夜公子过来了。” 东方离人早上听到无翅鸮归案的消息,就想见夜惊堂,听到人来了,哪还有心思陪着太后娘娘,当下开口道: “衙门一个帮役,昨天办了件大案子,我去会见一番,太后先歇息。” 太后娘娘知道东方离人事务繁忙,没有久留,目送东方离人出去后,就独自在房间里闲逛,拿出摆在书架上的画卷查看。 东方离人和女帝师承‘璇玑真人’,一个善文,一个善武,都得了真传。 东方离人书画功底颇为不俗,平日便喜欢画鸣玉楼外的市井百态。 太后娘娘暗暗鉴赏,很快从书架中间,拿起了一副崭新的画轴,展开一看,却见上面画着一个男子。 男子穿着一袭黑袍,剑眉星目、气宇轩昂,左手倒持一把长刀,架在一人脖子上;肩膀上还站着只胖猫头鹰,一人一鸟的神态,勾勒的纤毫毕现。 “啧啧~真俊……” 太后娘娘杏眸微亮,举着画像来到窗口,借着光线仔细观摩。 画上的男子气质很独特,亦狂亦侠,又不失温文儒雅,怎么看都顺眼,俊的有点不真实,就好似只是画中人,现实中不可能存在这样完美无瑕的男子。 “难不成是离人幻想的夫婿……” 太后娘娘认真琢磨片刻,觉得大有可能,暗暗打趣了东方离人几句,便准备把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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