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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4章

剑条。 令狐观止很有自信,本以为此剑成,必然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绝世名兵。 但可惜的是,剑条成型后,看起来就是个黑乎乎的熟铁片子,用脚一踩就弯了,没有弹性,不说砍人,砍柴都是问题。 付出多年时光,却功亏一篑,令狐观止自然不甘,这些年一直在翻阅古籍、改良工艺,使得萧山堡和金湖山庄的铸器工艺都飞涨了一截,但剑条依旧没任何变化。 令狐观止作为专业铸剑师,肯定不相信活人祭器等玄学偏方,但被逼得实在没办法了,才想着献祭个集南朝十余年气运于一身的天之骄子,看能不能让这块废铁成器。 结果很让人出乎预料。 瞧见夜惊堂手里显出淡金色泽的剑条,以及那宛若龙吟的剑鸣声,令狐观止知道剑成了,但也明白了龙正青想让他铸的,根本不是什么兵器。 能不费吹灰之力洞穿名兵、削断他手中鞭子,这世上已经没有东西能挡住此剑锋芒,可以说完全是人间不该有的仙家器,拿来杀世间任何人,都是大材小用亵渎此剑。 令狐观止不清楚龙正青,铸这么一把锋芒溢出人间的剑要做什么,但明白无论想做什么,现在可能都已经做不成了。 “早听闻令狐前辈铸剑本事出不俗,阴阳合化神功也是名震江湖,今日一见,果真名不虚传。” 清朗话语从死寂厅堂中响起,唤醒了有些恍惚的令狐观止。 令狐观止看着淡金色的剑条,内心五味杂陈,但表情依旧平静: “夜大人年纪轻轻,便有此通神武艺,当得起后生可畏四字。” 在旁边提心吊胆的梵青禾,见两人交手停下,从墙壁旁绕到夜惊堂跟前,小心查看伤势。 夜惊堂微微抬手,示意不用担心,上下打量已经在退隐江湖三十多年的上代武魁: “令狐前辈过奖。据我所知,令狐前辈在三十年前,和陆截云交手中伤了气脉,武艺尽废。现今如此功力如此深厚,是得了高人相助不成?” 令狐观止自然得了高人相助,但这些事显然不能全盘拖出,不说龙正青的事儿,光是挖女帝祖坟陪葬之物熔了铸剑这一条,就足够女帝把他挫骨扬灰了。 面对夜惊堂的询问,令狐观止神色如常: “当年和陆截云一战,确实伤了气脉,不过侥幸之下,找到了些雪湖花,治好了暗疾。输了擂台,老夫没脸面再行走江湖,才在此地闭门不出铸剑,夜大人身为朝廷命官,私闯民宅暂且不提,老夫一个铸剑师,铸把好剑,夜大人也想明抢不成?” 夜惊堂抬眼示意上方: “这里是萧山堡,不是金湖山庄。” “老夫和萧山堡是世交,来借用这口老炉铸剑,也需要先和朝廷打招呼?” “这自然不用。” 夜惊堂转身走到兵器架旁,示意摆在剑架上的一排名兵: “江湖上的十大名剑,这里放了不下三把,本官记得这些宝剑,是龙正青所藏。他在什么地方?衙门有件案子与他有牵连,需要找他问点事情。” 令狐观止单手负后,语气不温不火: “龙正青是江湖游侠,常年漂泊不定,只是把剑寄存于此,容老夫和萧山堡观摩借鉴,去向老夫不得而知。” 夜惊堂见令狐观止不配合,态度还算客气,抬手示意通往外侧的地道: “此剑过于特殊,我怀疑和天子剑有关,需要暂时扣押,交由朝廷检验。令狐前辈也请随本官走一趟,只要事后确认没可疑之处,龙正青和绿匪、平天教、北梁等势力没牵连,剑会如数奉还,夜某也会亲自登门,为今日之事致歉。令狐前辈请吧。” 夜惊堂是正儿八经的官差,要求百姓协助查案、扣留可疑物品人物,都是朝廷赋予的正当权力。 若是身家清白的江湖人,自然不怕被请去衙门喝茶。 但令狐观止显然不清白,要是跟着夜惊堂回衙门,本来拒不受捕死他一个的小事,能查成株连九族。 眼见夜惊堂抬出了官府身份,令狐观止显出不悦: “江湖武夫勤学苦练,所求无非平尽心中不平之事。夜大人无凭无据闯入门派禁地,被撞破还想仗着权势夺剑拿人,老夫若是束手就擒,怎对得起一身功夫?” 夜惊堂见令狐观止不痛快交代也不肯跟着走,还给他扣帽子,便知道底子不干净。 因为不清楚犯了多大事,断胳膊断腿不好收场,夜惊堂手腕轻翻,把没有剑柄的剑条递给身边的梵青禾: “发现异样,不追根问底查明便是渎职,阁下既然不配合,那夜某也只能按规矩拿人了。念你年事已高,兵器也断了,不占你便宜,我也想看看,阁下的阴阳合化,化不化的掉我的雷公八极。” 令狐观止停在原地保持距离,就是因为剑条太过霸道,无坚不摧根本没法防,再动手基本上是送死,闲谈间一直在琢磨该如何脱身渡过此劫。 见夜惊堂竟然放下了剑条,准备和他交流拳脚,令狐观止眼神顿时产生了变化。 令狐观止在二三十岁时,就以一手‘阴阳合化’的内门功夫问鼎江湖,论拳脚也就比柳千笙差点。 望海楼一战输给陆截云,令狐观止也是被打醒了,明白兵器再长也有‘鞭长莫及’的时候,等到气脉恢复,不再深究兵器招式,开始主攻内门。 虽然年过七十,但内家高手和外门武夫不一样,都是大器晚成,越老越妖。 眼见二十岁不到的夜惊堂,敢放弃兵刃和他论拳脚,令狐观止甚至恢复了当年位列武魁时的孤傲,丢掉鞭子,改为双手负后: “夜大人倒是有点不知天高地厚。” 嘭—— 话音未落,昏暗大厅内闷雷骤起。 夜惊堂不见有任何提气蓄力,身形骤然往前撞出,距离尚有丈余,便左脚滑开成弓步,右手握拳衣袍骤然绷紧: “喝——!” 雷霆爆喝中,脚下地砖当场龟裂,重拳出手,带起的强风冲开了地面的断鞭煤渣,如同骤然撞出的蛮龙,直击前方老者面门。 令狐观止双手负后很是托大,但确实有托大的本事! 面对猝然临身的夜惊堂,令狐观止眼底没有任何反应,仅抬起左手,以手掌拦向重拳。 此拳落实,哪怕令狐观止身体不动如山,后方地砖乃至墙壁,也得被狂暴气劲崩出一条长槽。 但让人没想到的是,摧城撼山般的一拳落在掌心,却没发出任何声响。 令狐观止左手贴上重拳,身形便往后飘然而起。 夜惊堂拳法是和柳千笙学的,见此瞬间化刚为柔,重拳变为鹰爪,想扣住对方手腕。 但令狐观止却如同无骨飞絮,夜惊堂手腕旋转,他整个人也跟着当空旋转,顺势一腿抽向夜惊堂侧脸。 此招相当简朴,夜惊堂面对身轻如燕的令狐观止,主要提防对方指击穴位,面对凌空抽来的一腿,只是抬起左臂格挡,同时进步前压攻中门。 但没想到的是,看似随意抽击的鞭腿,暗藏的内劲却堪称恐怖。 轰隆—— 强龙扫尾般的重腿砸在胳膊上,夜惊堂左臂袖袍寸寸粉碎,连同发冠和胸襟都被震碎,几乎瞬间化为上半身全裸,整个人当即被抽飞出去,撞向右侧墙壁。 梵青禾在不远处旁观,见此不禁满心讶异,行走江湖多年,她不是没见过刚柔并济切换自如的高手,但身体一半柔一半刚的高手,确实是生平头一次见。 此举难度不雅于下半身练截云纵,上半身练千斤坠,或者说右手挥重拳的同时左手绣花,先不说运气脉络,光是协调肌肉让其互不影响,都能为难死世间九成九的武夫。 而正常武夫要么身轻如燕,要么势如蟒龙,遇见这种刚柔结合千变万化的内家功夫,可以说基本没法应对。 令狐观止看起来年事已高,身形也清瘦,但灵活性惊人,旋身一腿抽飞夜惊堂,左手点地整个人便弹起,半途双脚重踏黑色高炉。 咚! 高炉发出撞钟般的闷响,炉壁当即龟裂,令狐观止脱弦而出,硬生生在夜惊堂撞上墙壁之前追到身前,右手高抬如鹰爪扣向脖颈。 嘭—— 夜惊堂后背撞在墙壁上,墙壁顿时出现凹陷圆坑,面对扣来的鹰爪,当即抬手反抓手腕。 结果双掌触碰,令狐观止右手鹰爪就没了力道,顺势而走后拉,左手前探抵触一掌。 嘭! 双掌相接。 不出夜惊堂所料,爪击轻飘飘毫无力到,这一掌却依旧势如崩山! 夜惊堂靠着惊人的提气速度,气势瞬变接住了这一掌,但身体凌空肯定没法停滞在原地。 轰隆—— 双掌相接瞬间,夜惊堂尚未离开墙壁的身体,再度后陷,直接撞碎了墙壁! 爆响声中砖石飞溅,露出了几点火光。 夜惊堂撞入房间,可见石室后方是一个密闭房间,里面摆有床榻桌椅,应该是令狐观止平日寝居之处,但此时也没空注意细节。 令狐观止一掌抵出,如影随形冲入破洞,双掌同时前崩,再击夜惊堂胸腹。 夜惊堂双脚堪堪落地,双掌已经来到面前,见状骤然提气,双掌同样前崩对轰。 令狐观止见状眼神冷漠,左手悄然收力,身形右倾,想等夜惊堂双掌发力一侧落空,导致身体失衡时冲肘击入怀。 但双掌相接之后,令狐观止古井无波的眼神却骤然一变。 只见夜惊堂看似全力爆发的双掌,实际为一实一虚,和他一模一样! 他右掌没着力打空,左手又没发力,身形当即随惯性往右侧冲了个踉跄;而夜惊堂同样如此,两个人几乎转身,瞬着胸口错过。 令狐观止暗道不妙,浑身猛震想要以左肩撞退夜惊堂,但显然晚了一步。 夜惊堂连中两招,便发现了阴阳合化的门道。 这种左右互搏的招式,寻常武人确实难以应对,但他在水云剑潭时,就玩过截云纵配霸王枪,只是往后没深究这些花里胡哨的东西。 眼见令狐观止能打出这么霸道的效果,夜惊堂也算茅塞顿开,当下没有半分客气,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错开身位抓住令狐观止错愕的瞬间,侧身就是一击冲膝,直击左腰。 嘭! 这一下显然踢了个结实。 令狐观止浑身鼓胀气劲充斥肺腑,并未被一击撞碎腰杆,但人肯定站不住,当场横飞出去,撞上了挂着几幅字画墙壁。 轰隆—— 砖石飞溅! 萧山堡正堂之内,在座的数十名高手,陆续听到了后方的异响,都在茫然回望。 萧宗元和令狐仁纲已经起了身,知道肯定是老庄主潜修的密室出了岔子,正想起身回去查看。 结果两人刚刚站起,就发现挂在正堂里的祖师画像从中鼓胀,继而炸开。 轰隆! 摆在台阶上的供台,瞬间四分五裂化为碎木,强横气劲喷涌而出,掀翻了附近桌椅。 唰唰—— 萧宗元、三绝仙翁等人,也算得上高手,察觉不妙瞬间往左右飞闪躲避,但饶是如此,依旧被碎砖木屑砸了一身。 其他人只来得及显出惊恐,墙壁就已经炸出一个大洞。 一道影子激射而出,自下往上击穿两丈穹顶,但并未飞出去,而是单手扣住大梁,硬生生拉停了身形。 咔—— 正堂穹顶明显晃动了下,掉下无数碎瓦。 堂内众人尚未看清飞来的是什么东西,就发现上方人影再度折返。 而破洞之内,夜惊堂一腿踢穿墙壁,没有任何停顿,双脚发力重踏地面,冲入竖了着四根巨柱的正堂之内,当空撞向折返的令狐观止。 令狐观止着实没料到夜惊堂悟性如此可怕,中招两次就想通了症结,甚至还能原模原样还给他一下。 虽然招式动作粗糙至极,但临阵磨枪能磨成这样,对钻研此道多年的他来说,比刚才那把无坚不摧的剑条还离谱。 仅仅互换三招就被夜惊堂扳回上风,令狐观止知道肯定不是对手,已经动了手,宰了夜惊堂还有拿回剑条逃遁的机会,而若是被夜惊堂摁住,就他帮龙正青做的这些事,十条命都不够死。 为此令狐观止也是打出了狠劲儿,单臂扣住房梁拉回身形,眼见夜惊堂再度袭来,抬手便是一掌。 夜惊堂单掌相接,暗中依靠听风掌判断虚实,以便灵活应变。 但让他没想到的是,当空折返的令狐观止,双掌即将相撞的瞬间,置于腰侧的左手忽然轻翻,继而便是: 咻—— 大堂内寒光一闪。 缠于腰间的三尺软剑弹出,如同雪亮游蛇,直贯夜惊堂咽喉。 ?! 夜惊堂见状毛骨悚然,眼底也杀气骤显,身处半空难以腾挪,便以右手强行抓住即将接触咽喉的软剑,左手顺势竖剑指,浑身气劲聚于一点,全力向前刺出。 飒! 令狐观止软剑被擒,当即手腕猛震,三尺软剑出现一道肉眼可见的波纹,朝着剑尖蔓延,试图以鞭法崩碎夜惊堂手掌;而面对刺来的一指,则是右手抬起,四两拨千斤卸力。 但令狐观止显然不明白,以阴招把夜惊堂吓出应激反应,爆发力有多恐怖。 令狐观止右手靠向刺来的剑指,却发现如同靠上了全力直刺的铁枪,饶是他没有被半分轻视,也仅仅带偏了不到半寸。 令狐观止气劲充斥四肢百骸,拳脚很难撼动,单指击打重要穴位,正常也最多闷哼一身受点内伤。 但此时剑指点在胸口,却如同滚刀如黄油,直接刺入血肉,气劲在胸腔内炸开,后背瞬间炸出血雾。 嘭! 一击之下,令狐观止当空咳出血水,整个人往后倒飞撞在房梁上,又摔向地板。 夜惊堂一招过后,徒手抓着软剑借力飞退,半途翻转软剑持于手中,落在了正堂的破洞之外,直至身形停下,身体依旧紧绷,眼底满是惊怒。 扑通~ 哗啦啦啦…… 身体伴随瓦片,一起跌落在地面。 骤然掀起的风波,又在血雾飞扬间骤停。 正堂中的武人,被吓得鸡飞狗跳,全部逃出了正堂,只有几个不中用的,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脸色煞白急急往后爬。 而门外擂台切磋的年轻门徒,则是愣在了当场,回头看着瞬间一片狼藉的正堂,完全没看清了发生了什么事情。 “咳咳——” 令狐观止摔在地板上,胸口被贯穿,腹脏几乎被搅碎,口鼻中血水喷涌,根本说不出话来,只是双目血红盯着夜惊堂,眼底全是难以置信。 毕竟单指破他这内门武魁的防,还直接打个对穿,在他看来只有山上那三个神仙能做到,完全想不通夜惊堂这是什么招式。 夜惊堂刚才是危急之下,用剑指使龙气剑,真能用出来,效果还这么霸道,他心底也有点意外,确定令狐观止爬不起来后,还看了下手指。 因为两人交手不过一瞬,正堂内外之人光顾着逃命,都还没搞清楚状况。 而梵青禾也不敢靠太近,此时才从破洞里冲出来,怒声道: “你这卑鄙小人,竟然拔剑暗算!” “咳咳——” 令狐观止已经不止重伤那么简单,腹脏全被气劲搅碎,根本就没得活,脸色以极快速度化为紫红,咳出的血水越来越多。 夜惊堂见令狐观止不择手段拔剑暗算,想直接取他性命,就知道背后事情很大,被发现十死无生,所以想杀了他尽快逃遁。 夜惊堂还想查清原委,但危急之下一指头戳过去,令狐观止显然没救了,他手掌和肋下也受了伤,略微扫视正堂内外后,把软剑插在了地上: “算了,走吧。” 梵青禾见夜惊堂满手血迹,也不敢耽搁,提着螭龙刀和剑条,迅速飞身跃出了正堂…… 第十七章 你是不是喜欢我? 子时已过,距离萧山堡四五里的小镇上依旧灯火通明,江湖人来往奔波打探,场面犹如正午闹市: “听说了吗?刚才萧山堡出事儿了……” “据说是犯了大案,被黑衙阎王找上了门,悬日亭都给打塌了……” “黑衙阎王?夜惊堂?萧宗元本事有这么大?!” “那自然没有,是令狐观止。据小道消息,好像是令狐观止为了治好暗疾,投敌当了北梁暗桩……” “不是,就算是令狐观止,也不该打得过夜大阎王呀……” “谁说打过了?听三绝谷的人透漏,令狐观止被夜大阎王找上门,非但不束手就擒,还想鱼死网破,先是阴阳合化,而后掏软剑偷袭,结果被夜大阎王反手一指头戳死了……” “一指头?” “就是一指头,都懒得拔刀,把在场掌门帮主都吓破胆了,人走了都不敢乱跑,到现在还在萧山堡等着郡城的差爷上门问话……” …… 议论声五花八门,不过短短两刻钟时间,萧山堡刚掀起的风波,就已经演变出几十个版本,流传向江湖各地。 镇子上的一间客栈里,店小二在马厩里围着客人刚刚停放的大黑马,也在聆听着街上行人的交谈。 而客栈二楼,鸟鸟在屋檐下蹲着放哨,梵青禾提着一桶热水,在房间外驻足,注意了下周边风吹草动后,推门进入其中,迅速关上了房门。 客栈厢房里点着油灯,昏黄光芒照亮了妆台周边。 夜惊堂赤裸上半身,满头黑发披散在背上,在床边坐着,身侧放着螭龙刀,而手里则拿着暗金色剑条,靠在掌心仔细观摩。 方才在萧山堡搏杀过后,夜惊堂受了点皮外伤,因为不清楚龙正青位置,在场又有不少难分敌我的江湖人,便迅速离开了萧山堡,从镇子取来了马匹,跑来了这里落脚。 梵青禾担心了一路,但没机会处理伤势,此时提着热水进来,快步来到跟前放下: “别看了,先处理伤势,再锋利也只是把剑,又不是姑娘,至于这么入神?” 剑条没有剑柄等配件,光秃秃很是简朴,烛光下展现出淡金色泽,也没有寻常宝剑那般的逼人寒芒;但对于武人来说,这等无坚不摧的宝剑,诱惑力确实不下于身无寸缕的绝世美人。 夜惊堂是刀客,对剑这种软面条兵器兴趣不是很大,但用过这把剑条后,还是免不了觉得真香,见梵姑娘都抱怨了,才小心用黑布包起: “此剑不止锋利那么简单,我感觉质地和鸣龙图类似。只可惜刚才形势危机下手重了,没法问出根底。” 梵青禾作为武人,自然想要鸣龙图,但和夜惊堂一样,鸣龙图在她心里远没有身边人的安危重要。 梵青禾在身边坐下,把剑条接过来放在妆台上,抬起夜惊堂的胳膊肘打量肋下: “那种不讲武德的卑鄙小人,死了就死了,你没事就好。感觉怎么样,疼吧?” 夜惊堂肋侧被剑条洞穿,因为扭过了要害,只是在皮肉上穿了个窟窿,伤口很小并不严重,但带有灼烧效果,确实有点疼。他低头看了看: “还行,不影响身手,过两天就好了。” 梵青禾仔细检查,知道不严重,但还是有些心疼,把夜惊堂扶着侧躺在枕头上,而后用毛巾擦拭肋侧血迹,稍显疑惑: “有这么厉害的剑,那老头不早拿出来用,放在炉子里烧个什么?看他眼神还挺意外,难不成和传说中记载的那样,名剑要饮血才能开锋?” 夜惊堂知道这把剑很玄乎,但对于这个说法并不认同: “剑条先把我的枪穿了,然后才从我身上穿过去,哪有饮血开锋的说法。我估摸是炉子烧了很久,火候最近到了,但令狐观止没发现,本来想用烧红的铁片子阴我,结果不小心就把无坚不摧的宝剑送我手上了……” 梵青禾略微回想,点了点头,改口道: “倒也是。嗯……那就是名剑择主,不见命中人,不显锋芒色。江湖上不也有这样的传说,别人都以为是破铁片子,结果某个人一拿起,就变成了宝剑名兵……” 夜惊堂觉得这说法比刚才的还玄乎,只是摇头一笑。 梵青禾随口闲聊间,用毛巾擦干净伤口周边,而后开始认真敷药。 方才形势危机,梵青禾也没心思注意其他,此时安定下来,屋子里就彼此两人,夜惊堂侧躺在身边,她眼前就是线条完美的胸腹…… 梵青禾目光忽闪,不由自主瞄了两眼,又悄悄抬眼看向夜惊堂脸颊,应该是怕被发现。 结果一抬眼,就发现夜惊堂含笑望着她。 “?!” 梵青禾身体微僵,脸颊肉眼可见红了几分,不过表情倒是镇静,又低头故作大方打量一眼: “平日穿着衣服,还真没注意到你挺壮的。不过江湖武人,要膀大腰圆才抗打,你这么漂亮的体格,要是被老师父瞧见,定然会说你练了一身死劲儿,看起来硬邦邦,实际中看不中用……” 夜惊堂自幼习武,自然知道膀大腰圆将军肚,才是武人的常见体格,毕竟脂肪既是体能储备也是缓冲垫,如果体脂太低,根本扛不住揍。 但这说法也只局限于寻常武夫,等走到宗师之上,开始注重气脉内劲,肉再厚也挡不住一拳,自然就不再计较这些,怎么好看怎么来。 眼见梵青禾明明在偷瞄,却又说这些,夜惊堂略微撑起上半身,展现出宽厚胸肌: “怎么能说硬邦邦,放松情况下和寻常人没区别,只是看着很结实罢了,不信你摸摸。” 我摸摸?! 梵青禾眨了眨眸子,觉得夜惊堂有点离谱。 让她一个姑娘家,去摸男人胸口,这和她让夜惊堂捏捏奶奶看软不软有什么区别? 不过梵青禾是大夫,本着病不忌医的态度,想想还是做出自然而然的模样,抬起青葱玉指,在夜惊堂左胸戳了戳,又迅速把手缩回去,继续低头敷药: “这有什么好摸的……” 夜惊堂有些好笑,目光顺势也在梵青禾身上扫了下。 梵青禾去萧山堡时,身上穿着夜行衣,回来为了遮掩,外面套了件外裙,虽然穿的比较厚实,但因为身材很过分,依旧没遮掩掉原本的曲线。 此时梵青禾就侧坐在他小腹前,扭腰认真处理伤口,丰腴臀线展现在灯光下,沉甸甸的衣襟画出了两道很有张力的圆弧。 而本就立体的五官,在烛火光影衬托下很是惊艳,修长睫毛下的眸子灿若星辰,红润双唇还轻咬了一下,看起来稍显局促…… 夜惊堂眨了眨眼睛,本想把目光偏开。 但客栈房间连个摆件都找不到,除开身前人,又能看哪里? 夜惊堂望着梵青禾的脸颊,想找些话题打发时间,但脑子里却回想起相识以来的一幕幕。 自从官玉甲开龙背那天,彼此在邬山中碰面,至今也算认识了很久,走的路也挺远——到琅轩城做客,在不归原的沙海里摸错地方;崖州拔罐治伤,不小心看到晃团团;新宅中阴差阳错误入闺阁,啵了个结实;以及昨天晚上,真真切切看清夹心馒头…… 夜惊堂想着想着,眼底倒是显出三分惭愧,略微斟酌,又开口道: “梵姑娘。” “嗯?” 梵青禾敷完药,取来纱布包在肋侧,而后从夜惊堂另一侧肋下绕过,准备把绷带绑住,听见呼唤,抬起眼帘: “做什么?” 夜惊堂坐起身来,摊开胳膊让梵青禾包扎顺手些: “其实以前那几次,我也不全是无心之失。” 梵青禾刚环住夜惊堂胸口,动作便是一顿: “嗯?” 夜惊堂坦诚道:“那天打完司马钺,梵姑娘抱着我脖子哭,我也不是圣人,当时确实有些心猿意马。” ? 梵青禾红唇微动,还是不太明白意思。 夜惊毫坦然对视,继续道: “上次在崖州的客栈,凝儿忽然进来,我身为当代武魁,眼力反应都快的很,你身体一动,我其实就能反应过来,完全可以提前把目光偏开。但当时也不知怎么想的,就是没动,还顺势看了两眼……” ?? 梵青禾双眸肉眼可见的瞪大,眼底渐渐浮现羞恼,心底也明白了夜惊堂的意思——有能力避开阴差阳错的误会,但因为对她有想法,所以顺其自然没去做。 他和我说这些做什么? 梵青禾心里有点慌,想想把手收回来,身体也坐直了几分: “你……你那次摸进屋,是故意亲我的?” 夜惊堂连忙摇头:“新宅那次,确实是我亲错了。不过床板断了,我接你,手确实是顺心而为……” 顺心而为? 故意摸的就故意摸的,说这么好听…… 梵青禾眨了眨眸子,觉得气氛不太对,便闷不吭声低头,想把绷带绑好就跑。 但她刚把双手穿过两侧肋下,身前的男子,就在耳边轻声道: “我亲也亲了摸也摸了,也不算无心之失,自然担起责任……” 呼吸吹拂耳畔,梵青禾浑身一个激灵,连忙偏身挪开些许,看向旁边的侧脸: “谁要你负责?夜惊堂,你……你别太过分了,我已经原谅过你很多次了……” 夜惊堂微微点头:“我知道,所以才和你说这些,都是成年人,男未婚女未嫁的,这些事情可以敞开心扉说嘛,若是都不开口,我不知道梵姑娘意思,梵姑娘也不知道我态度,时间越久越别扭,你说是不是?” “……” 梵青禾彻底慌了,面对眼前的澄澈双眸,她哪里敢对视,眼神忽闪道: “我是你长辈,万里迢迢跑过来给你帮忙,还帮你照顾家里人……” 夜惊堂歪头望向梵青禾的眼睛: “这些我都看在眼里,所以才想着敢作敢当。你是不是喜欢我?” ?! 梵青禾都被这直截了当的问题惊呆了,她冬冥部女王都不当,跑到大魏来给夜惊堂鞍前马后,还摸不还手、亲不还口,为的只是…… 只是什么? 梵青禾心中急转,倒是茫然了——她要只是为了冬冥部,就该好好当朋友吗,夜惊堂对她有想法,她不乐意应该坚定立场把话说清楚,摸不还手亲不还口,还暗暗琢磨夜惊堂为啥不来了,算怎么回事? 喜欢…… 梵青禾都没想过这个词,夜惊堂这么直接问,她说喜欢显然不行。 但说不喜欢,彼此都这样了,她心里竟然一点抵触没有,甚至还担心自己哪里不对,导致夜惊堂没兴趣往屋里摸了。 照目前情况来看,她以后哪怕怀上了,怕都得自我安慰一句——就当给亱迟部留了个香火,没愧对两族几代人的交情…… 到时候原谅了孩他爹不说,指不定还觉得自己很重情重义,做的是对的…… 梵青禾感觉自己有点不太对劲儿,目光忽闪,想要起身躲躲。 夜惊堂按着香肩,歪头看着那双眼睛: “是不是?” “你……” 梵青禾咬了咬银牙,鼓起气势道: “你脸皮怎么这般厚?” 夜惊堂见梵青禾不正面回答,也不再追着问,望着面前有些慌的眸子,慢慢凑过去…… !! 梵青禾脖子微微缩了下,眼见脸庞越来越近,眼底涌现羞愤,从腰后皮甲取出了根银针,作势要扎夜惊堂: “你……你再这样,我就……就……呜~” 犹犹豫豫没能下手,结果就是双唇相合。 房间里安静下来,只剩下两道起伏不平的呼吸声。 夜惊堂慢慢凑过去,顺风顺水啵上了红润双唇,没遇到任何实质性的抵抗,眼底显出笑意,抬手勾住了后腰,偏头挑开贝齿。 “呜……” 梵青禾脸色涨红,手里捏着银针,要扎不扎的模样,没起到任何威慑作用,红唇微张想推开说话来着,结果反倒把夜惊堂放进来了。 ?! 梵青禾上次可没经历过这个,想咬夜惊堂一口,但没敢下嘴,略微扭了两下没扭开,身体反应倒是上来了。 难以言喻的触感涌入心头,梵青禾感觉头晕目眩头,本来推肩膀的手,也不知怎么就没了力道。 滋滋~ 片刻后,衣襟上似乎还多了只手,眼看就要解扣子了…… ?! 梵青禾清醒了几分,慌乱之下,把手里的银针扎在了脖子穴位之上。 夜惊堂本来在帮梵姑娘放松身体,一针下来,直接没了力道,整个人一软往前倒去。 扑通~ 梵青禾被死沉死沉的男人压在被褥上,连忙抬手把夜惊堂撑起来,翻倒摁在枕头上,而后迅速起身抱住衣襟,脸色涨红如血: “夜惊堂!你……你怎么能这样?亏得我如此信任你……” 夜惊堂一口少说啵了三分钟,到现在才被放倒,着实不要信这羞愤于绝的话语,不过他也没说出口,只是躺在枕头上,做出惭愧模样: “是我冲动,一时情不自禁,下不为例。先帮我把针拔了吧,我保证不乱动……” 梵青禾半点不信,夜惊堂都敢这么直接了,她要是再傻乎乎放任,半个时辰后,她估摸就得抱着被子抹眼泪,指不定还得被哄哄,然后把买的新衣裳都穿上了…… 梵青禾心乱如麻又羞又急,也不知道该把夜惊堂怎么办,便咬牙道: “你老实躺着养伤,再敢打歪主意,下次就不是制住你这么简单了。我……我出去望风,要喝水喊一声。” 说吧,梵青禾就把幔帐合上,连忙跑出了门。 踏踏踏…… 夜惊堂躺在枕头上,看似浑身无力瘫着,但等脚步声出去后,就抬起手来,自己拔去了脖子上封住气脉的银针,暗暗摇头一叹…… 第十八章 来送? 时间到了后半夜,镇上灯火稀疏了起来。 客栈已经没了声息,只剩一人一鸟,待在房顶的屋脊上望风。 鸟鸟蹲在瓦片上,可能是没人陪它说话有些无趣,望着满山风月,独自“叽叽叽……”,意思估摸是——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翅去,深藏身与名…… 梵青禾坐在跟前,也没心思搭理鸟鸟,单手托着脸颊,双眸稍显失神,到现在都没从方才的事情中走出来。 梵青禾出生在冬冥山,刚记事时,恰好就遇上了西北王庭兵败燎原,而后各部的形势就一落千丈,目之所及只有压迫与苦难。 作为祝宗后裔,梵青禾没法像寻常姑娘那样无忧无虑,在同龄姑娘情窦初开的时候,她在苦修着各种技艺,等同龄姑娘嫁人时,她便挑起来了整个冬冥部存亡的重担。 身为族长,她根本没心思去考虑个人婚事,对感情一片空白,也不觉得自己对夜惊堂有特别想法。 但前几次肌肤之亲,可以用误会去解释,刚才夜惊堂,可是实打实的正面亲她,竟然还伸舌头…… 她为什么没躲开呢…… 甚至还不是很抵触…… 梵青禾轻咬红唇,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怎么了,正默默发呆之际,旁边的鸟鸟,忽然抬起脑袋望向了镇外: “叽?” 梵青禾回过神来,眯眼仔细看向镇外的官道,却见有一匹快马从远处的官道上飞驰而过,看方向是去萧山堡。 马匹看体型相当庞大,马鬃随风飘扬犹如奔腾龙蟒,硬是把上面的女侠,承托成了骑大马的小姑娘;速度也快的惊人,遥遥只能瞧见一道残影,几乎只是转眼间,就从镇外官道横穿了过去,跑向了远方。 虽然距离很远看不太清,但能有这等声势的烈马,南北两朝加起来可能比武魁都稀少;梵青禾随着官船来江州,自然也见过这匹拥有独立马圈,每天都会拉到甲板上散步的帝王坐骑。 梵青禾微微一愣,站起身来仔细眺望,鸟鸟则是振翅而起,往镇外飞了过去: “叽叽叽……” 从镇外路过的一人一马,显然也不是两耳不闻窗外事只顾埋头赶路。 鸟鸟刚飞出不远,奔腾烈马就急急止步,而后调转马首朝着镇子跑来。 梵青禾本以为女皇帝跑来了,心底还有点紧张,飞身落在了街上,想迎接一下。 结果等马匹走近,就发现炭红烈马的背上,坐着个身材苗条的白裙仙子,头上带着帷帽,腰悬长剑与酒葫芦…… ?? 梵青禾一愣,心事重重的神色顿时变成了嫌弃,腰板都站直了几分: “你怎么来了?” 蹄哒、蹄哒…… 颇具节奏的马蹄声,在客栈外停下,体型惊人的骏马,长途奔波后连喘息都没有,只是稳若磐石立在原地,双眼往上,看向停在头顶的小雀雀。 因为穿裙子骑马不方便,璇玑真人侧坐在马鞍上,到了地方就轻身一跃落地,牵着缰绳打量客栈: “闲着无聊过来看看,夜惊堂呢?” 如果换做往日,妖女忽然跑过来,开口就问夜惊堂下落,梵青禾倒也觉得正常。 但现在梵青禾已经知道了些事情,再看世外仙子般的妖女,这眼神儿自然就变了,来到近前蹙眉道: “你害不害臊?身为玉虚山的道姑,和徒弟男人乱来,夜惊堂刚刚离开一天,就迫不及待过来找,简直是……唉……” ? 璇玑真人一愣,转头看向满眼嫌弃的青禾,稍加沉默后,把帷帽取下,露出冷艳动人的脸颊,脸上非但没有无地自容,甚至还带着几分好奇: “你这当姨的,也和夜惊堂那什么了?” 梵青禾表情一僵,继而就羞恼道:“你胡说什么?我怎么可能和他……你恶人先告状是吧?” 璇玑真人围着梵青禾转着打量一圈儿: “没那什么,他为什么要把我的事儿告诉你?” “我……”梵青禾心虚之下,有点慌:“我自己看出来的!你身为靖王师长,和小辈乱来,竟然还和没事人一样……” 璇玑真人心里其实也慌,不过脸上可不会表露出半分,她抬手颠了颠青禾的衣襟: “我只是帝师,又不是夜惊堂师父,男未婚女未嫁,互生情愫有什么不对?你和夜惊堂可是正儿八经……” 梵青禾把贼手拍开:“我只是和天琅王妃同族,按辈分叫族姐罢了……” “意思就是,你也可以光明正大嫁夜惊堂,我不能说你什么?” “……” 梵青禾哪里是妖女的对手,三言两语下来,把自己绕进去了。她张了张嘴,发现说不过,转身就想走,不搭理这厚脸皮狐媚子;但刚回头又觉得不对,抬手把路挡住: “你到底来做什么?夜惊堂刚才受了点伤,在休息,你有事在外面说,别想进去做那种……那种见不得人的事儿。” 璇玑真人大老远跑过来,自然不是送福利的,相反,她还想收拾下夜惊堂。 毕竟前天晚上,夜惊堂可把她折腾惨了,她直到昨天下午才缓过来,都没来得及找夜惊堂算账。 眼见青禾拦路,璇玑真人也没急着上去,转而把马停进马厩,询问道: “他怎么又受伤了?龙正青没在望海楼不成?” 梵青禾闻言一愣:“龙正青在望海楼?” “是啊,下午刚传来消息,说是龙正青在望海楼,刻下了一首打油诗:‘年少轻狂气吐虹,纵横千里战群雄。如今老来心犹壮,浊酒青锋待雏龙’。” 梵青禾眨了眨眸子:“什么意思?” “下战书,在望海楼摆下英雄擂,让夜惊堂过去单挑。” 璇玑真人从马厩出来,把鸟鸟逮住揉了揉: “武魁彼此交手,正常都得打废一个,这种擂台相当罕见,消息一出,江州城那边都炸锅了,好些人都在往海边跑。龙正青把气氛都烘起来了,夜惊堂不露面不合适,所以我才跑过来,叫他先把小事放下,回去准备。他怎么受伤的?严不严重?” 梵青禾微微皱眉,回应道:“夜惊堂过来,就是为了找龙正青,结果人没找到,反而撞上了令狐观止,还发现了一把好剑,刚才在萧山堡打了一架,把令狐观止打死了……” 璇玑真人聆听完方才萧山堡发生的事情,便明白龙正青这大张旗鼓的举动,很可能是为了给令狐观止打掩护。 如今令狐观止都暴毙了,剑条也成功缴获,这掩护自然没了意义,璇玑真人想了想道: “萧山堡的消息,估摸都快传回江州城了,不知道龙正青会不会恼羞成怒,直接跑过来找夜惊堂抢剑条。夜惊堂刚打一架,未经休养不敢贸然对付龙正青,他在什么地方,我先去看看他伤势如何。” 梵青禾见此让开道路:“就在二楼,嗯……他不好好休息,还想乱跑,被我扎了一针,不能乱动,你别给他拔了。” ? 璇玑真人听到这话,稍显疑惑,看了目光有些躲闪的禾禾一眼后,就独自进入了客栈…… …… 女子的轻声低语,从窗外街面上响起。 夜惊堂本来已经入睡,但此时又醒了过来,也在琢磨龙正青是会风紧扯呼,还是会跑来找他抢回剑条。 正暗暗思索之际,房间外响起轻盈脚步。 踏、踏…… 夜惊堂转头看了眼幔帐,略微斟酌,又抬手把银针插在脖子上,做出了只有浑身瘫软的模样。 吱呀~ 很快,房门被从外面推开。 白裙如雪的璇玑真人,探头往屋里扫了一眼;而跟屁虫鸟鸟,也从门下面探头: “叽叽?” 夜惊堂转过眼睛,意外道: “陆仙子,你怎么来了?” 璇玑真人见夜惊堂真不能动,眼底自然显出些许玩味,轻手轻脚进屋,把鸟鸟关在了外面,不理会“哒哒哒~”的踹门声,脚步轻盈来到幔帐前,抬指轻勾。 幔帐之中,夜惊堂赤着上半身,胸口包着绷带,下面则穿着黑色薄裤,表情稍显尴尬。 璇玑真人挑了挑柳眉,在床榻边柔雅侧坐,手指划过线条硬朗的胸肌: “你这色胚,是不是趁着受伤的机会,占禾禾便宜,才被她封住了穴道?” 夜惊堂看着满眼‘你也有今天’的水儿,无奈道: “怎么会,我像是那种人吗?” “你难道不像?” 璇玑真人说到这个,便有点不高兴了,褪去鞋子,在跟前侧躺下来,眼神如同兴师问罪的邪道妖女: “前天晚上,凝儿要收拾我,我迫于无奈才做出大方模样。你别说不明白我心思,明知我为难,你做什么了?” 夜惊堂被如兰鼻息吹拂耳侧,眨了眨眼睛道: “我也没做什么,就是好好伺候陆仙子。” “不敢说是吧?” 璇玑真人手指在胸口转着圈圈,慢条斯理道: “那我帮你讲。你趁我不好拒绝,让我自己捧着给你西瓜推,使坏的时候,还打了我两下……” “怎么能说打,我只是轻拍了两下。” “你怎么不敢拍凝儿?嗯哼?” “呃……” 璇玑真人眼神颇为不满,把夜惊堂脸颊转过来: “我对你如此包容,你却如此得寸进尺不知怜惜,你自己说,你有没有良心?” 夜惊堂有点无辜:“我哪有不知怜惜,只是前天我连说话的机会都没有……好吧,我的错,下不为例。” 璇玑真人半点不信下不为例的鬼话,手儿撑着侧脸,轻哼道: “犯了错就要受罚,不给你长个记性,你下次还会再犯。” 夜惊堂稍显疑惑:“长什么记性?” 璇玑真人露出一抹笑意,也不多说,只是素手轻抬,拉开了白裙衣襟,露出了绣着酒葫芦的白色小衣,玉指微勾,小衣边缘就显出了半圆轮廓。 白玉无瑕,樱红若显。 夜惊堂眨了眨眼睛,仔细看了眼,又望向冷冰冰的水儿,意思估摸是——这就是惩罚?那多来点…… 璇玑真人就如同言听计从的好媳妇,稍微坐起来些,微微俯身,衣襟送到夜惊堂鼻尖前: “那。” 淡淡幽香穿入鼻尖,夜惊堂自然感动,下意识张嘴,不曾想水儿往后一缩,没让他吃着。 夜惊堂被调戏一下,算是明白了意思,无奈道: “陆仙子,你这不趁人之危吗?” “你趁人之危的时候还少了?” 璇玑真人见夜惊堂不能动,兴致颇浓,把小衣拉到中间,露出了左边的玉团儿,还在夜惊堂面前颠了颠: 咚咚~ “好看吗?” 我去…… 夜惊堂手指动了动,硬压着本能反应,但某些地方还是没压住。他轻叹道: “陆仙子,做人要留一线,不然等我能动了,你会吃苦头的。” 璇玑真人见夜惊堂还敢威胁,淡淡哼了声: “以后的事儿以后再说,反正现在你没办法。来,说句‘我是大色胚’,为师奖励你一下。” 夜惊堂嘴唇微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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