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是光。鬼杀人需要光。”白芷毫不犹豫地说道:“和常识相反,在这只鬼活动的范围内,光亮意味着危险,黑暗意味着安全,只要躲在黑暗里,就不会被它找到和杀掉。” 她的语气充满期待,似乎十分害怕宁哲不相信她。 “行吧……”宁哲初步接受了这个说法,毕竟白芷平安活到了现在就是最好的证据。 所以现在的问题就是,怎么打开这扇锁芯损坏的门,把白芷带走? 思量间,忽然,从门外的走廊中传来了一个被极力压抑着的泣音,是冯玉漱的声音: “宁哲,鬼……鬼上楼了……” 随着她的话音落下,一个清脆的,仿佛是瓷瓶撞击大理石的声响,在寂静的庄园中悄然回荡。 咚咚。 第41章 逐光之蝶 咚咚。是金属鞋钉敲打地砖的声音。 一刻都没来得及为找到女儿而开心,映入冯玉漱眼帘的是一名身穿方格长袖衫与工装裤的青年男人,他的脚上踩着一双牢固的登山靴,嵌再脚掌上的防滑钢钉敲击地面,发出咚咚的声响。 正常走路是不会让鞋底与地面碰撞出如此清脆的响声的,但他是在跳。 就像是港产僵尸片里的经典僵尸形象,工装男子的双腿并拢,伸得笔直,一蹦一蹦地跳上楼来,穿过走廊,跳向冯玉漱所在地方。 这堪称滑稽的一幕,在冯玉漱看来却是如此惊悚,令她不寒而栗。 因为她刚刚才见过这名工装男子。 那是在刚才与宁哲一起穿越大厅的时候,她贴着墙壁小心翼翼地避开地上横七竖八的新鲜尸体走向楼梯,这些尸体的死状都不一样,各异的表情凝固在每个人死亡的前一刻,有的恍惚,有的困惑,还有的惊骇万分。 其中有一名正在照常对变电箱以及墙内线路进行安全检查的电力工人,他的神色认真,聚精会神,丝毫没有注意到死亡的来临,直到这副聚精会神的认真神情像石膏倒模一样,凝固在了他的尸体上。 咚—— 工装男子再次往前跳了一步,他的双手垂在身体两侧,笔直地贴在盆骨两边,整个人肃正得就像是一杆标枪,重重戳在地上。 而他的眼神依旧凝实,认真的表情仍停留在死前检查线路的那一刻。 咚咚—— 工装男子连跳两步,瞬间拉近了大段距离,现在的他与冯玉漱之间只隔着两个房间了。 走廊天花板上华丽的水晶灯向地板投洒下美轮美奂的细碎光点,将这名男子脚下淡淡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死亡的威胁冰冷地溢满了冯玉漱的胸腔,令她的神经紧绷到了极点。 之所以没有撒腿就跑,是因为宁哲和她的女儿还在房间里面。 “宁哲,鬼……鬼上楼了……”冯玉漱的声音微微发抖,极力压抑着喉中的恐惧。 几乎是立刻,一个柔软的少女声音从房间里面传了出来,是白芷的声音: “快关灯。” 冯玉漱一愣:“阿芷?” “关灯。”宁哲的声音也传了出来。 冯玉漱立即反应过来,他指的是什么,但现在来不及寻找电源开关了,她连忙从手提包里翻出了自己的iPad Mini,将这台平板直接向上抛出,径直扔向前方天花板上的水晶灯。 随着一阵哗啦啦的清脆晶体破碎声,一盏水晶灯应声熄灭,冯玉漱的视野顿时昏暗下来。 走廊上方的水晶灯并不只有冯玉漱面前这一盏而已,灭了一盏,其他的水晶灯依然亮着,一排排房间的窗户里也透出明亮的白光,整座城堡灯火通明,只有冯玉漱所在的房间门前是相对黑暗的。 咚—— 工装男子的双脚重重落在地面,他站直在原地,一动不动,认真的神情好像在端详着什么,又好像只是单纯的保持着死前的模样。 鬼不动了? 冯玉漱站在白芷的房门前,紧张地盯着那具站在灯光之下的笔直尸体,大气都不敢喘一口。她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在砰砰直跳,好像脱缰的野马挣扎着想要蹦出喉咙。 这时,一只黑白相间的鸟儿从窗户里钻了出来,是一只喜鹊。 宁哲跳上冯玉漱的肩头,与她一起观察着那具笔直站在灯光之下的尸体,心中思绪纷乱。 “关灯之后,鬼就不动了。”宁哲审视四周环境,轻声道:“准确来说,是你躲进暗处之后,鬼就不动了。” 冯玉漱环视四周,的确如此,宽敞而亮堂的城堡中很少有没被光源照亮的死角,除了自己所站的地方。 这让她不由得想起了白芷之前所说的话:“在这只鬼的活动范围内,光亮意味着危险,黑暗代表着安全。只要将自己藏匿在暗处,就不会被鬼找到和杀掉。” 现在的鬼与白芷的描述完全一致,它仍是一动不动地笔直站在水晶灯的下方,聚精会神的认真神情似乎在寻找着什么,但却始终没能找到。 这时,楼下忽然传来了一声清脆的声音,像是桌椅倒地。 “嗯?”宁哲注意到,在桌椅倒地声响起的瞬间,站姿笔直的尸体的眼睛似乎动了动。 它在看脚下的地板,或者说,在看地板下方的一楼大厅。 下一刻,工装男子的尸体倒在了地上。 他的身躯不再笔直,脸朝下地倾倒在地上,撞出鲜艳的小朵血花,四肢不规则地散开,就像冯玉漱一路走来碰见的每一具尸体一样。 “鬼走了。”宁哲轻声说:“它没能找到躲在暗处的你,可能是转头去找大厅里发出声音的那人了。” 冯玉漱长长地松了一口气,这一瞬间她只觉自己的整具身体都瘫软了下来,双腿软得发颤。 “宁哲,你又救了我一次……”冯玉漱心将手抚在自己胸口,心有余悸:“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了。” “救你的是你女儿,和我没关系。”宁哲轻描淡写地说道:“想办法开门吧。” 在确认‘暗处=安全’的前提条件后,宁哲也略微放松了心态,花费一些时间,他与白芷内外配合着撬开了这扇被堵死门锁的房门。 门刚打开,冯玉漱便立刻走上前去,将穿着宽松睡裙的少女肩膀抱在了怀里,激动的声音带着哭腔:“太好了,你没事,真的太好了……” 白芷看上并不是很习惯母亲的拥抱,但也没有挣脱,她将散碎的发丝捋顺到耳后,露出一张苍白憔悴的脸蛋,看向了站在一旁的宁哲:“你是谁?” “我叫宁哲。” 白芷摇了摇头:“我知道你的名字,我是问你的身份,你是什么人?你为什么会知道鬼的存在?你和我妈妈是什么关系?” 宁哲摊手:“你可以理解为,我和你妈一起去你的梦里走了一趟。” “哎?”白芷愣住。 “进房间说吧,里面黑。”宁哲说着,越过母女二人进了门。 三人进到房间里,关上门,冯玉漱将自己误入何家村以及在宁哲的帮助下从里面逃出生天的经过都简单讲予了白芷,宁哲只是旁听。黑暗中看不到少女的表情变化,但能感觉到她随着叙述进行而越发沉重与急促的呼吸。 “居然……”白芷的声音错愕,冯玉漱的经历显然带给了她不小的冲击。 “我的来历你已经知道了,所以现在轮到我问问题。”宁哲并不关心白芷的心理历程,径自说道: “在鬼刚出现在庄园里时,我曾尝试过探查鬼的杀人现场,然后我死了。当时的我站在树梢上,哪怕是最近的尸体距离我也有十几米,而阿姨刚才与鬼之间只隔着两个房间,不到10米。她远比我离鬼更近。” “但是为什么我当场就死了,甚至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而她却有时间发呆、愣住、被你提醒,然后手忙脚乱地去打灭水晶灯?” 宁哲的声音并不大,但每一个字的音节都咬得十分清晰:“鬼没有立刻杀死你母亲,这是为什么?” 白芷沉默片刻,回答道: “因为鬼害怕光。” 宁哲有些意外:“你之前不是说鬼杀人需要光亮作为先决条件吗?” 为什么现在又说鬼害怕光? 第42章 怪谈玩家 “我不知道。”黑暗中传来了衣物摩擦的沙沙声,白芷双手抱头,纤薄的身体蜷缩在了母亲的怀里:“我怎么会知道……” 冯玉漱心中一疼,轻轻抚摸着她颤抖的肩膀,一时间竟不知道说什么好。 “宁哲,给她一点时间,好吗?”冯玉漱轻声说:“她…很害怕。” 宁哲却叹了口气:“我当然可以在这里表现得通情达理,在你们母女面前扮演一个善解人意的暖男,照顾你们的情绪,但鬼不会这样做。” “鬼不是馋你们身子的男人,也不是社会上的舆论,鬼是非生即死的绝对规则,而死亡正是这人世间的最大公平。” “规则不会因为你们是所谓弱女子就停下脚步不去杀人,抱在一起哭哭啼啼也没办法让鬼当场立正站好反思自己错在哪里,这只会让死亡离你们更近。” 宁哲站起身,走到窗边,拉上窗帘遮住被自己砸开的破洞: “听着,冯玉漱,我不是你丈夫,更不是你女儿的保姆,萍水相逢的人没有任何帮助你的义务,我之所以在这里,是因为我觉得白芷能提供给我当前局势下有用的信息。” “如果她的回答是不能、不清楚、不知道,那么我只能在离开这里之前祝你们自求多福。” 就这样。 “宁哲……”冯玉漱的心紧紧地揪了起来,她下意识地抱紧了女儿的肩膀,就像当初在何家村里时一样无助。 她从没有如此清晰地认识到一个事实,那就是自己身上不存在任何能让宁哲动心的筹码——金钱、地位、身体,乃至于她能给出的一切,宁哲统统不为所动,他无欲无求,他泯灭人性,他是理性到了极点的利益至上主义者,理性到完全不像是一名有血有肉的人类。 反而更像是一只……鬼。 “难怪你能从何家村活着出来。”白芷的声音从冯玉漱怀中幽幽传出:“能在这个世界活下去的人,只有像你这样的人。” “我就当你是在夸我了。”宁哲对她的话毫不在意:“冷静下来了就别再哭啼啼,把你所知道的东西告诉我,你为什么会梦到何家村?又为什么会知道庄园里的鬼的规则?” 只有知道了这些,笼罩在小镇上空的重重迷雾才会开始消散。 “你玩过规则怪谈吗?”白芷幽幽问道。 “接触过,没实际去尝试解过。”宁哲坦然道:“这和现在的情况有什么关系?” “昨天,我梦到了以这座庄园为背景的规则怪谈。”白芷轻声说:“就像以前梦到何家村一样。” “从我初中时代开始,我就经常会作一些离奇的噩梦。” “有时梦到自己在一个偏僻的医院里躲避发狂的精神病人,有时梦到自己住的酒店里从经理到服务生都是死人……这些场景充斥着诡异的氛围与恐怖的要素,仿佛踏错一步就会走到生命的终点。” “而梦中的那些恐怖场景常常与现实中的地点相对应,精神病游荡的医院是我小时候常去的雍州市总院,死人经营的酒店是我父亲开的香子兰酒店……” “每当我在梦中进入类似的场景,恐惧与危机感就会充斥在我的潜意识里,仿佛处处都是死亡威胁。” “在医院里看到一个冰柜,我会感到害怕,下意识地觉得绝对不能打开它否则我会死。” “在酒店遇到拖地的清洁工,我会感到厌恶,潜意识里想要避开她水桶里的血水,不然的话就会发生什么恐怖的事。” “噩梦般的场景里是那样拥挤、闭塞、令人喘不过气……处处都是危险的死亡陷阱,哪里都有不怀好意的索命恶鬼,但我总是能险之又险地避开近在咫尺的死亡,蜷缩在角落里苟活到噩梦醒来,太阳升起。” “因为每一次进入噩梦之前,我都会以一种类似做梦或是心理暗示的方式,在潜意识里提前知晓这一个个诡异之地中的,各不相同的死亡禁忌。” 白芷的声音仍是那么柔弱,中气不足的样子,她蜷缩在母亲怀里,轻声说道: “就像是在进入由规则怪谈构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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