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廊道那头匆匆赶来。她仰面上前,“夫人,卿哥哥他……” 夫人轻抚了她的头,便推门而入。 屋内全都是书页的碎片。门很快关上,透过缝隙,她看见荣卿正披头散发地跪着,两支钗子掉在膝前,而他,正一双眼珠子直勾勾瞪着她。 那两根钗子是她送给荣卿的。她也到了爱美的年纪,为了钗子,她向她娘讨了半年,最终在腊八那日带出门。也是那天,一向沉默寡言的荣卿第一次夸了她漂亮。她太过开心,见他视线不离她头上的钗子,受宠若惊之下,便取下来送给了他。 “大人别打了!”夫人求情,“卿儿平时向来认真,偶尔放松也无可厚非,何必苛求!” “偶尔放松!先生说他近来功课不认真,你今日是没听见?” “那打一下也就够了,他身体不好,您又不是不知道……” “我看八成是装的。” 眼见藤条要再次落下,谢锦玉急了,没头没脑冲进屋里,拦在他的身前,“求求大人饶过卿哥哥,他不是故意不认真的,只是近来入冬,他身体发了低热,精神不济。您也知道他要强,也是不想让您以为他虚弱,才一直隐瞒。”说着,她捧上罐子,“这是我娘做的秋梨膏,吃一些就好了……” 闻言,夫人一怔,连忙抬手去摸荣卿的额头,“是有些热!大人,让卿儿给您认个错,此时便算了吧。” 男人紧抿着唇,“看在你娘的份上,今天就算了,”他一脚踩断了钗子,“再让我看见你干这些丢人现眼的事,小心我打断你的腿!” 谢锦玉松了一口气,只是她没注意到,从始自终一言不发的荣卿眼中依旧满是痛恨。 那晚回去后,他爹命她以后不许再去打扰荣卿读书。她也是后来才知道这是荣大人给他爹作了警告的缘故。 过了几日便是除夕,宴上,有人拿这件事出来取笑,一个婆子便开玩笑说她长大了,该相人家了。她不解,便说:「我都已经有卿哥哥了,为何还要相人家?」 大家哈哈大笑,回到家后,她却被她爹巴掌扇倒在地,“跟你那个不要脸的娘一样,一心想着攀高枝儿,不想想你自己配不配!” 也是那天,她才知道过往一切皆是虚幻。就连平日待她最为温和的夫人也在翌日吩咐下人将她送的秋梨膏拿去扔了,“不干不净的东西,吃了指不定卿儿还要拉肚子。” 即便家中富足,父母娇惯,她到底只是两个大奴才生的小奴才,是泥地里的人,没人看得上她,更不必说荣大人与荣夫人。 所有人都笑她是痴人说梦,一夜之间,她也为自己的可笑感到丢脸。 出身决定她永远也配不上荣卿。 此后,她不再当荣卿的跟屁虫,不再将他当作未来的夫君,而日日对他好,也竭尽全力不再满心满意皆是他。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转眼半年,她以为这些日子他们二人的动如参商全是她努力的结果,可她们在路上偶遇,她依旧不知所措,荣卿也依旧目下无尘地将视线略过了她,像对待所有陌生人。 一瞬间,她的心寒了。 欲擒故纵都是假的,如果这个人眼里没人,不论过往多少心意,都是枉然。 想想这些年来,除了生活上处处体贴的照顾,采风时,她一路将晕倒的他背上寺庙求医,生病时,她连夜照顾。少女的她,因为喜欢他,付出了全部的努力,甚至差点因此丢了小命。 而荣卿对她突然的疏离不做任何表示,好像她只是空气中的一缕尘埃,有她随意,没她更好。 或许在他看来,这一切都只是她的自我感动,这一切任何一个下人都可以为他做。 她的付出没有任何意义,而这半年她所谓的努力远离,也只是她一个人的神伤,对荣卿来说,她与任何一个下人没有分别。 这个想法,让恨意从她的心底滋生。 而关于恨他这件事,她也只敢埋在心底,悄悄诅咒他孤独终老,诅咒他英年早逝,病死床榻。 她将自己一生的恶毒都用在了他的身上,但兴许是诅咒起了作用,尚未弱冠,荣卿的身体便越来越差。 荣家不得不提前考虑他的婚事。 不过荣卿到底是个无心之人,不光看不上与宋家从小指腹为婚的亲事,就连京中任何世家小姐一应不放在眼里。 “我宁可病死床榻!”她亲耳听见荣卿对夫人说,“这些年该做的我都做了,母亲明知道我是个怪物,为何非逼我成亲不可!” “住嘴!卿儿啊,你怎么可以说自己是怪物!你、娘求你了,无论是谁,成亲吧……” “怪物”二字烙在了她的心里,即便此后多时,她都不知道这个词的真实含义。 但同时她也意识到,不只是自己,而是任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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