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要抢（妻妹，高H）_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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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谢听晚周憬琛 ----------------- 故事会_平台:乐读故事会 ----------------- 我不顾父母的反对，嫁给了我爸的大学同学周憬琛。可我们结婚不到三年，他就因为车祸离世。我用自己三十年的寿命和时光杂货铺做交易，换和年轻时的他生活一年。但我看到的却是十八岁的周憬琛，正向一个和我有五分像的女孩表白。我没有伤心，只是默默抹去我在他青春中存在过的痕迹。 …… 2001年。我刚撕掉11月最后一页日历，电脑就响起‘滴滴滴’的提示音。我的QQ宠物正恹恹趴在角落。我点完喂食，家门就被‘砰砰’敲响。 “听晚！上学了！” 少年清朗的声音传了进来。我高声应了句‘知道了’，便匆匆关了电脑去开门。只见周憬琛叼着片面包站在外面，他蓝白相间的校服外套敞开着，里头是黑色的美特斯邦威T恤。他抓了把凌乱的黑发，碰巧增添了分痞帅。恍惚中，我又想到了二十年后的周憬琛。虽然没有现在的肆意张扬，却温柔如水，对我如视珍宝…… 没等我回过神，周憬琛就拉着我手下楼。 “发什么愣？再不快点都赶不上和念念一块走了！” 曲念念，年年考试全科满分的大学霸，也是周憬琛喜欢的人。周憬琛跨上自行车，我也自然地坐上后座。 “陪你去看流星雨落在这地球上，让你的泪落在我肩膀，让你相信我的爱只肯为你勇敢，你会看见幸福的所在……” 街上卖CD的店早早播放起最流行的《流星雨》，我看着周憬琛飞扬的衣角，思绪恍惚。在我来到这个时空前的记忆中，周憬琛是我爸的大学同学。我该叫他叔叔。可他就像我的守护神，从小陪着我，在我遇到困难，甚至有生命危险的时候，他会倾尽所有保护我。我七岁时不慎从四楼坠落，周憬琛毫不犹豫接住我，结果断了三根肋骨。十一岁时，我和我妈吵架，负气出走后被三个人贩子诱拐，周憬琛被他们捅了六刀，拼了半条命把我抢回来。十六岁时，我突然肝衰竭，需要紧急换肝，周憬琛二话不说签了捐肝协议。二十岁时，我意识到我喜欢上周憬琛了，我向他告白。从不拒绝我任何要求的他没有回答，而是失踪了整整七天。我已经记不清那七天我想了什么，只记得当周憬琛带着一枚钻戒出现在我面前时，我哭的昏天黑地。他真的很爱我。他总说：“听晚，我一直在等你。” 我也很爱他。哪怕别人觉得我们不相配，我还是觉得我们天生就该在一起。所以在周憬琛车祸去世后，我才用三十年寿命和时光杂货铺的老板做交易。哪怕只换来一年的时间，我也想和他好好在一起。可没想到这次时空之旅，让我发现原来自己只是个替身。因为他喜欢的是和我有五分像的曲念念。一年期限，现在只剩下一个月。在这个时空里，我和周憬琛是邻居、是同学、是兄弟，唯独不可能是恋人…… 就在我沉浸在记忆中时，周憬琛突然说。 “有什么好听的情侣名吗？我想给我和念念的QQ宠物用情侣名。” 我一噎：“……没有。” 半年前他让我去向曲念念要QQ号，曲念念不给，我怕他失望，便给了他我的小号。之后我用曲念念的身份，和他聊了半年。这事我一直不敢说，也怕哪天被戳破。突然，周憬琛一个急刹，我撞上他的后背。还没反应过来，我就被他推下车。紧接着，他蹬到前面曲念念面前：“念念，车坏了吗？我载你！” 我才看见前面正扶着爆胎的单车的曲念念。她看了我一眼，皱着眉：“那谢听晚……” 周憬琛说扭头朝我招招手：“听晚，你力气大，帮忙把念念的车推到学校去吧。” 说完，硬是让曲念念坐上后座，乐滋滋地骑远了。我僵在原地，只觉寒风更加刺骨。其实我已经习惯他为了曲念念抛下我的行为。我只是有些悲凉。如果二十年后的周憬琛还活着，我一定会问他，他是不是因为曲念念才喜欢我。可我知道，这个问题永远都不会有答案。二十年前的周憬琛不喜欢我，二十年后也没有周憬琛的存在。我该想的，是怎么在一个月后跟他告别…… 等我到学校时，一节课已经过半。老师黑着脸让我回座位。只是刚一坐下，后面的周憬琛就悄悄递给我一包喔喔奶糖。每次看见这种糖，我就会想起小时候，他总会拿喔喔奶糖哄我。但他现在哄的不是我。周憬琛指了指我前面的曲念念，朝我做了个口型：“给她。” 我压下眼底涩意，把糖递过去，小声道：“曲念念，周憬琛给你的。” 正认真听讲的曲念念刚侧了个头，就被老师逮个正着。 “谢听晚，曲念念，站起来！” “你们两个怎么回事？上课不好好听讲，在那交头接耳干什么？” 全班安静的诡异，数十双眼睛盯着我们。突然，周憬琛站起来，声若洪钟。 “老师，是谢听晚在打扰曲念念学习！” 我攥着衣角，点点头：“老师对不起……” 近一年来，这样的事情数不胜数。只要曲念念有难，周憬琛就会把我推出去背锅。老师让曲念念坐下后便开始批评我。 “谢听晚，明年就要高考了，你还这么松懈，你不想学习，也别打扰同学，上外面站着去！” 我低着头，顺从站到走廊上。但很快，下课铃响了。我回到座位上，周憬琛用手肘捅了捅我：“谢了，替我和念念背锅这么久。” 说完，他又扯着我的马尾，迫使我偏过头。他凑近我，近到连呼吸都清晰可闻。 “今天晚自习下课，你帮我把念念约到操场，我要跟她告白，这次你可千万别再搞砸了。” 我心微微一沉，嗯了一声。周憬琛笑了，立刻拿起篮球叫上同学出去打球。我盯着周憬琛的背影出神。 “哈巴狗都没有你听话。”同桌冷不丁地说了句。听着同桌的讽刺，我没有反驳。即便我怨恨过周憬琛把我当替身，但想到记忆中的他，我的怨恨就散了。在未来。我脾气不好，会为一点小事把他骂得狗血淋头，可他从不生气，反而总是第一时间道歉，安抚我的情绪。我经常无理取闹，寒冬深夜吵着要吃煎饼果子，他立刻出门去买。回来时，他满身的雪，手脚冰凉，但他把煎饼果子放在胸口，捂得依旧热气腾腾。他总是无底线的包容我，那是我最幸福的时候…… 我望着周憬琛的课桌，鼻尖泛酸。我现在他的顺从，就当是还他二十年后对我的好。等回到我的时空，我就会慢慢忘记他。挨到晚自习最后一节课下课，我给曲念念递了张纸条就回家了。洗了个澡后，我窝在沙发上写日记。这个习惯是来到这边才有的，记录的都是周憬琛，除此之外我还拍下了很多和他在一起的照片。这些都是我和他的回忆，是我在他年轻生命里出现过的证明。即使和他的相处没有我想象中的美好。 ‘砰砰砰！’ 敲门声响起，吓了我一跳。我起身去开门，周憬琛气喘吁吁地冲进来，自顾自倒了杯水喝下，脸上一片挫败。我紧张起来：“你……表白了吗？” 他嗯了一声，神色恹恹：“但是她要我考上重点大学才肯在一起。” 我一愣，心里有种说不上来的复杂。周憬琛的成绩非常差，差到宁愿去死也不愿意学习的地步。我以为他会放弃，但没想到他满脸坚定。 “所以我必须考上！我报了补习班，一定要考上重点大学和念念在一起，听晚，你陪我一起去。” 现在我突然明白，为什么成绩一直吊车尾的周憬琛，最后会从南济大学这所国内顶尖大学毕业了。为了曲念念，他真是拼了。我也曾经不下数十次劝过他要好好读书。他被逼急了，对我说了很多难听的话。可没想到，我的苦口婆心不如曲念念一句鼓励。我苦笑：“好啊，我相信你一定能考上，说不准将来还能做高管，年薪千万。” 周憬琛一屁股坐在沙发上，膈着什么似的，一下把我的日记本抽了出来。 “这是什么玩意儿？” 我一惊，慌地动手去抢：“不许看，还给我！” 周憬琛仗着身高手长，躲开我的动作：“这么着急？那我还非得看看里面写的什么。” 眼看着他就要打开，我急红了脸，下意识按着他的肩膀去够他的手。 “谢听晚，你干嘛！” 周憬琛下意识一推，我顿觉左胸被一只手抓住。刹那间，四目相对，周遭陷入死一般的沉寂。我还没反应过来，周憬琛突然爆了句粗口：“草！” “谢听晚，你没穿内衣！？” 他气急败坏地推开我，俊脸涨的通红。久违的亲密距离让我有些无措，可他像碰了狗屎一样的嫌弃表情，让我只觉难堪。 “我……” 周憬琛把我的日记本一丢，拉着脸头也不回地走了。 ‘嘭’的一声，门被狠狠关上。我僵在原地，过了很久，才被电脑的QQ提示音拉回思绪。是周憬琛的消息。我抿抿唇，咽下喉间涩意，敲下一个‘好’回了过去。我关掉电脑，在日记本上写下。 ‘我会在这个时空竭尽全力对你好，把年轻的你和成熟的你，都留在记忆里，只愿分别那一刻我们没有遗憾。’ 周憬琛真的报了个补习班，每天下了晚自习就拉着我去上课。直到这周日，他提着菜冲进我家，在厨房弄得哐当响。没过一会儿，从里面端出一盘青椒肉丝放在我面前。看着那盘香味扑鼻的青椒肉丝，我顿时愣住。我们在一起后，他为我做的第一道菜就是青椒肉丝。周憬琛把筷子递给我：“快尝尝！” 我拿起筷子尝了一口，熟悉的味道在口腔里炸开，独属于我和他的回忆在脑海中慢慢浮现。 ;)兔AQ兔ut故ZLg事SZv屋?^提/取x`本9LK文&U勿Z私py自k搬gna运8 分明只过了十一个月，却比一辈子还要久远。记忆里，四十五岁的周憬琛满眼深情地看着我：“我这辈子只给你一个人做过饭。” 我的眼眶不由自主红了。周憬琛顿时着急起来：“好吃还是不好吃你倒是说啊，怎么眼睛还红了？” 两张脸在眼前重合，我揉了揉眼睛：“好吃。” 刚要伸手去夹第二块，周憬琛就把我手拍开了。他把菜装进饭盒里：“这是我专门给念念做的，她最喜欢青椒肉丝。” 原来在我之前，他也为别人做过饭菜。也对，毕竟他真正喜欢的人是曲念念。我攥紧筷子，默不作声。而周憬琛已经打包好菜，扯着我就走：“愣着干什么，我还要你帮忙把菜带给念念呢！” 等到曲念念家楼下，他把饭盒塞到我手里：“你一定要和念念说这是我琢磨了好多天，亲手给她做的。” 我心里酸水翻涌，可还是没有拒绝，转身进了单元楼。刚上到三楼，我就听见曲念念和她同桌陈燕在楼上的说话声。 “念念，你不会真看上那个周憬琛了吧？” 紧接着，曲念念清冷的声音响起。 “我只是觉得他比其他人长得好看点，跟他多说两句话而已。” “可我听说他报了补习班，最近学习特别刻苦，说不准他真能考上重点大学呢？” “如果他真考上了，我就和他玩两年，圆他的梦。” 听着曲念念高高在上又施舍的话语，我心生不忿。周憬琛这些天的努力，我看在眼里。或许他是一厢情愿，但曲念念也不该这样践踏他的真心。我揣着满肚子火，几步蹬上楼，叫住准备进屋的曲念念。 “曲念念，但任何人的努力都值得被尊重，你凭什么玩弄周憬琛？” 曲念念愣了瞬，语气冰冷：“他自己乐在其中，你替他出什么头。” “谢听晚，你成绩也还不错，有光明的未来，也别总跟在周憬琛身后，把自己弄得像他的附属品。” 我哑口无言。仔细想想，我这十一个月我和周憬琛形影不离，对他言听计从，曲念念会这样想也是人之常情。 ‘嘭’的一声，曲念念直接关了门。我看着手里的饭盒，无奈原路返回。周憬琛见我拿着饭盒回来，顿时皱起眉：“怎么没送给她？” 我目光闪躲：“……曲念念不在家。” 周憬琛盯着我，企图从我脸上看出什么破绽。良久，他才开口：“那你吃了吧，别浪费。” 我盯着手里的饭盒，心头微微酸胀。没想到在这里吃到周憬琛亲手做的青椒肉丝，是曲念念不要的。次日。周憬琛第一次没有叫我，我差点睡过头。匆匆赶到教室，经过曲念念时，她莫名看了我一眼。其中冷意，让我不寒而栗。我下意识看向我后排的周憬琛。他眼里也是我从没见过的森寒。我还没反应过来，周憬琛就扯着我的手，直接把我拉到楼梯间。指责劈头盖脸地砸在我脸上。 “不管念念喜不喜欢我，我就乐意跟在她身后，你凭什么去骂念念？” “难怪我和念念感情进展慢，原来是你在从中作梗！” 我脸色一白，当即反驳：“我没有！” 可周憬琛依旧沉着脸，警告道：“谢听晚，你要是再骗我，咱们就老死不相往来！” 说完，他越过我回了教室。我僵了好一会儿，才压下心里的委屈回去。恰好组长过来收作业，我匆匆递了本子过去。但没一会儿，组长在讲台上叫我：“谢听晚，你怎么交了两个本子？” 我抬头看去，心一咯噔。我的作业本里竟然夹着我的日记本！我慌的要去拿，班上的刺头熊宇却先一步抢过日记本。翻了几页后，他当着全班同学的面，兴奋大喊。 “周哥，这是谢听晚暗恋你的日记啊！” 原本喧闹的教室顷刻死寂。我只觉有股寒意从脚底升起，直冲心脏。熊宇却还在大声念着我的日记内容。 “其实有时候我真的很难过，难过周憬琛为什么不能真真正正的喜欢我……” 面对他调侃的语气，和其他同学的哄笑，我羞愤难当，伸手就去抢：“还给我！” 可另一道身影比我更快。周憬琛直接推开我，直接夺下日记本，随意翻了两页，脸色阴沉的可怕。不期然对上他的视线，我被他眼中浓郁的厌恶刺中，心跳如雷。 “看什么看！” 周憬琛扫视一圈，所有同学立刻收起笑容。而他抓着日记本，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回到坐位。我站在原地，冷汗津津。他看到了什么？会不会看到我写自己来自二十年后那一页，他会不会觉得我是疯子？这一整天，我不敢回头看周憬琛，也没有说一句话。直到放学，周憬琛第一个冲出教室。我磨蹭到最后，才背着书包离开。可经过车棚时，发现周憬琛在那儿，像是专门在等我。我看了眼他手里的日记本，艰难开口：“周憬琛，那日记本……” “难怪你总挑拨我和念念的关系，原来是喜欢我，我把你当兄弟，你却想嫁我。” 周憬琛冷嗤着，掏出打火机直接点燃日记本。橘红的火光灼烧着我的双眼，我眼眶一红：“不要！” 那是我这十一个月以来的回忆，纪录着我的思念和释怀！周憬琛推开我，咬牙切齿：“这种恶心的东西留着干什么！” “谢听晚，从今往后，你离我远点！” 说完，他长腿一跨，骑着车离开。我顾不上他，急切踩灭日记本的火焰。我捧着残缺不全的日记本，泪意膨胀。我突然好想回去，回到那个被周憬琛深爱着的时空。即便被他当做替身，但至少他从不会不顾及我的感受，毁掉我珍视的东西。我浑浑噩噩回到家，QQ不停地在闪烁。依旧是周憬琛的消息。 …… QQ宠物像是感知到我的情绪，无精打采的趴在角落。我酸着眼，艰难敲下字。按下回车后，我立刻退出QQ，看了眼日历，无力地趴在桌上。还有二十天，我就要回到我原本的世界了。或许，我注定要带着遗憾离开…… 一连三天，周憬琛都没跟我说过一句话，就连上补习班也不叫我。只是在QQ上把我当成曲念念，聊得火热。他真的铁了心要和我划清关系。直到这天晚上，上完补习班，我一个人走回家。巷子里唯一一盏路灯忽明忽暗，比平日更加安静的氛围让我没由来的不安。我顾不得连日来的颓丧，忙加快脚步，没想到迎面撞上一个混混模样的男人。 “小妞长得真标志，多少钱一晚啊？” 浓郁的酒气熏得我直作呕，我冷着脸甩开他：“嘴巴放干净点。” “呀嘿！够辣，我喜欢。” 男人说完，突然抱住我，双手不老实的在我身上乱摸，那张仿佛吃了死耗子的臭嘴朝我亲来。我背脊一凉，慌得挣扎：“放开！救命……救命啊！” 突然，一道劲风从右边传来，男人闷哼一声，倒在了地上。我诧然抬头，只看见周憬琛站在我面前。暖黄色的灯光照着他的背影，让我恍惚想起曾经那个一次次用命保护我的男人。 “谢听晚，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周憬琛盯着我，眼中是似有若无的担心。我还没来得及回答，那男人呸了一声从地上爬起来，眼中凶光毕露：“娘老子的，敢坏老子好事，老子弄死你！” 寒光一闪，我心都跳到了嗓子眼：“小心，他有刀！” 周憬琛下意识抬手挡在我眼前，刀子割破他的胳膊。他闷哼一声，忍痛回身踹在男人心窝上，又非快捡起掉在地上的刀子。男人痛醒了酒，见势头不好，立刻跑了。鲜红的血顺着周憬琛的手滑落，我的心狠狠揪成一团：“憬琛，你的手……” 周憬琛额头浸着冷汗：“小伤。” 我看着他鲜血淋漓的伤口，想起我第一次看到他手臂上的疤。当时他说：“这是为了救一个我很讨厌的人留下的。” 原来，我就是他口中那个讨厌的人。夜风微凉。我和周憬琛从医院里出来。他瞥了我一眼，语气烦躁：“你哭什么？该哭的是我未来的老婆念念才对。” 我心一滞，慢慢发酵成酸胀的苦涩：“……如果你以后娶的不是曲念念呢？” “不可能，我一定会娶她！”周憬琛立刻反驳。顿了顿，他又说：“如果我娶不到念念，那就找个和她很像的人。” 我眸光渐黯。他的确做到了，找到了和曲念念有几分像的我。而周憬琛像是意识到什么，如临大敌一般急忙解释：“你千万别多想，虽然你和念念长得像，但我可没把你当成她！” 我攥紧双手，没有说话。回家的路上，我们再没说过一句话。我进房后，照旧打开电脑。周憬琛的消息像雪花一样弹了出来。都是些零零碎碎的生活碎片，还有各种嘘寒问暖。看着QQ上的暧昧的聊天记录，又想到周憬琛刚才对我的嫌弃的表情，疲惫不已。次日。学校发了元旦晚会的通知。课间，班长拿着名单高声道：“元旦晚会每个班都要准备一个节目，今年我们抽中了话剧《灰姑娘》，有没有自告奋勇的同学？” 话刚落音，周憬琛就站了起来：“灰姑娘那么漂亮温柔，肯定得曲念念来演！” 我默默看着笔记，和热闹的气氛格格不入。七嘴八舌下，女主定了曲念念，男主定下周憬琛，只剩一个恶毒继母迟迟没人愿意演。这时，熊宇跳出来：“让谢听晚来演呗，她不是就嫉妒念念和周哥，本色出演最合适了。” 所有人发出一声心知肚明的‘哦’声。我抓着笔的手紧了紧，正要拒绝，却听见身后周憬琛轻飘飘砸来句：“我看行。” 他是笃定了我不会拒绝他…… 我抬起头，正好撞上曲念念淡漠又带着丝嘲讽的眼神。班长直接把剧本给了我们：“你们找个时间排练一下吧。” 周憬琛满口答应，却翘了晚自习最后一节课。直到放学，同学都走的差不多的时候，他才拎着友家蛋糕店的小蛋糕回来。他直接越过我，把蛋糕放在曲念念桌上：“念念，给你。” 曲念念愣了瞬，故意看向我：“谢听晚没有吗？” 她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话让我顿感狼狈。周憬琛满眼都是曲念念：“她不爱吃甜的，别管她。” 我爱吃甜的。特别是他送的甜食。不只那喔喔奶糖，还有这友家蛋糕店的蛋糕。这家蛋糕店一直在，而且每天下午两点才开门，不到八点就关门，营业期间队伍能排半条河。但周憬琛总会花大半天排队，给我买一个最漂亮的小蛋糕…… 我怅然一笑：“对，我最讨厌吃甜的。” 毕竟回忆里的那些甜味，都因为这趟时空之旅变成了苦涩。周憬琛皱眉看着我，目光渐沉。等曲念念吃完蛋糕，我们才开始对台词。曲念念和周憬琛两人贴的很近，就像刻意把我排挤在外。 “我要娶能穿下这双水晶鞋的姑娘做妻子。” 周憬琛半跪在曲念念身前，手里拿着充当水晶鞋的课本。曲念念坐在凳子上，在周憬琛即将碰到她的时候站起身，看着墙上的时钟皱眉。 “我忘了今天有节补习课，得先走了。” 我清楚地看到周憬琛脸上的失落，和王子失去灰姑娘的表情如出一辙。就在我觉得自己可以逃脱这压抑尴尬的气氛时，曲念念突然在纸上写下一串数字，递给周憬琛。 “你加我QQ吧，我们在网上对台词。” ‘铛！’ 我心中警铃大作，谎言即将被戳破的恐惧和无措顷刻攀上心。曲念念匆匆走了，而周憬琛盯着手里纸，又疑惑又怀疑地看向我。 “她怎么又给我一个QQ号？” 冬夜深寒，我却浸出一身冷汗：“……可能是小号吧，等回去问问不就知道了？” 周憬琛把纸收起来：“那回去再说。” 说着，他习惯性去拎书包，却扯痛了的伤口。我下意识要去帮他拿，却被他冷冷甩开：“谢听晚，咱俩的事儿还没过去呢，你可别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 说完，周憬琛换了只手，拿着书包走了。我不记得自己怎么回的家，只记得今天的风比以往都要冷。回到家后，我打开电脑，QQ又是一连串周憬琛的消息。看到最后一句话，我才觉身上的寒意褪了几分。曲念念自视甚高，享受追捧，就算她给了QQ号，周憬琛没加，她也不会拉下面子主动问。所以我暂时也不会被拆穿。稳定好情绪，我才回复。可我刚发过去，周憬琛的视频连线就来了。我心一提，慌得又回了句。过了好一会儿，周憬琛发来一个好，外加一个可爱的颜文字。同时，桌面上他的QQ宠物也蹦跳着转了个身亲在我的QQ宠物脸上。我松了口气，盯着那两个恩爱的QQ宠物出神。我每天打开电脑都能看见两只QQ宠物黏黏糊糊的，就像婚后的我和他一样。但现在我的比任何时候都明白，这一切都是假的…… 半晌，我起身撕掉今天15号的日历。 ‘砰砰砰！’ 敲门声响起。这个点敲门的，除了周憬琛没别人了。我关闭显示屏，走过去开门只见周憬琛倚靠在门框上，手里还拿着一个玻璃瓶。他有些别扭地揉了揉鼻子：“你想不想和好？” 我眸色一震。和好？他一个小时前还冷着脸对我呢。我都准备好在这个时空最后的十几天糊糊涂涂过去了。我压着心绪，小心点头。周憬琛立刻把玻璃瓶塞到我手里。 “后天就是念念的生日，我想给她送一个独一无二的生日礼物，你帮我捉一百只萤火虫放在瓶子里，我就跟你和好。” 这话犹如一盆冷水泼在我头上，冷意刺骨。且不说他只是为了曲念念才跟我和好，这大冷天哪儿来的萤火虫。可周憬琛没有给我拒绝的机会，拍了拍我的肩，说了句‘我等你’就回家关门了。冷风吹进楼道，呼呼作响。我拿着还有他掌心余温的玻璃瓶，四肢冰凉。两天后。夜空飘着雪。晚自习下了课，操场空无一人。我躲在树后，时不时给冻僵的手哈口气。没一会儿，我就看见周憬琛把曲念念带了过来。曲念念的脸绷的紧紧的：“你到底要干什么？我还得回去写作业呢。” 而周憬琛丝毫没有面对我时不耐烦：“念念，今天是你的生日，我送你一个特殊的礼物。” 说完，我从怀里掏出玻璃瓶，打开盖子。里面的全是我请假从乡下山里抓的萤火虫。它们全部飞了出来，星星点点的萤光四散开来，在林中闪烁穿梭组成一副瑰丽的画卷，如梦似幻。我看见曲念念呆愣在原地，虽然没有说话，但眼中含着惊喜。周憬琛也趁着曲念念不注意，悄悄挪了挪位置，昏暗的灯光下，他们的影子就好像相互依偎着一样。看着这一幕，我眼眶酸涩，记忆如潮水涌来。几十年后，萤火虫很少见了。可我和周憬琛领证第二天，他抓了很多萤火虫回来。我们关灯，用萤火虫星星般的光芒照着整个屋子。那天晚上，周憬琛把我抱在怀里，轻吻着我的脸颊。他说：“迟来的礼物，你喜欢吗？” 我喜欢。哪怕现在的我知道自己只是曲念念的替身，但我还是喜欢…… 我望着眼如星辰的少年，视线朦胧。这不是周憬琛送给曲念念的生日礼物。而是我还给他的浪漫。漫天流萤渐渐隐匿，我没有再管周憬琛和曲念念说什么，紧了紧衣领便离开。回到家时，已经快十点了。我打开电脑，盯着两只QQ宠物发呆。过了很久，电脑响起‘滴滴滴’的声音。是周憬琛的消息。我摩挲着键盘，迟迟才敲下回复。很快，他一连串带着可爱表情的话发了过来。我看着那温暖的文字，不知怎么的，眼泪止不住地掉。这一刻，我之前的怨怼、委屈和不甘，统统在现在变成了舍不得。还有十五天，我就再也不能见到这样鲜活的周憬琛了…… 我趴在桌子上，竭力压着胸口翻涌的沉重。突然，客厅传来周憬琛的声音。 “谢听晚，你怎么连门也不关，幸好我看见了，不然晚上家里进贼都不知道。” 我怔了瞬，忙擦了擦眼角起身出去。只见周憬琛一手提着热气腾腾的麻辣烫，一手拿着罐高乐高站在客厅。 “这是……”我有些没反应过来。周憬琛把东西放在桌上：“算谢你帮我逗念念开心的谢礼。” 说着，他视线扫过我的手后，一把抓住。 “手怎么伤成这样？” 我的手上面满是细密的小伤口，还有冻疮。这是我捉萤火虫时被灌木刺划伤的。我垂眸抽回手：“没事……” 周憬琛欲言又止，最后从电视机柜下拿出医药箱，拿出碘伏和药膏给我处理。 “虽然我还没完全消气，但我也没完全把那事往心里去，毕竟你帮我和念念牵线搭桥，我打心眼儿谢谢你。” 他嘴上说着，看着我手上的伤时，眼中带着丝若有似无的心疼。我才压下去的酸涩又涌了上来：“你真的很喜欢她。” 你也做到了自己说的。没娶到曲念念，娶了和她长得像的我。周憬琛骤然抬头望着我，唇线动了动，似是咽下了什么话，眼里也多了丝烦躁。 “你又哭了？你什么时候成林黛玉了？” 我一哽，说不出话。支吾半天，我只好说了句‘我去烧点热水’便钻进了厨房。窗外飘起了细雨。我洗了把脸，试图抹去自己的狼狈。其实嫁给周憬琛以后，我从没哭过。因为我被他呵护的太好，好到已经觉得没有什么事能让我掉眼泪。可那些好，从头到尾都不属于我…… 水烧开了，我倒了一杯走出去，但客厅空无一人。我看了眼关着的大门，心中莫名有些不安。他回家了？ ‘咳咳咳！’ QQ的系统提示音传来，我忙进去，却看见周憬琛坐在电脑前。屏幕中显示的是我和周憬琛的聊天框。 ‘咵擦！’ 水杯砸落，滚烫的水溅在我的腿上，可我感受到的是彻骨的冷。我白着脸，颤声开口：“周憬琛……” “你藏的真够深的。” 周憬琛以往朝气的声音此刻透着死一般的阴恻。巨大的恐慌顷刻袭来，我赶忙要解释，可周憬琛‘噌’的起身，一步步逼近我，指着电脑上的聊天界面，红着眼怒吼。 “你把我当什么？乌龟王八吗？还是马戏团的猴儿？玩我很开心是吧！” “我说念念为什么在学校对我不冷不热，网上又不跟我视频聊天，原来一直都是你在冒充她！” “你他妈从都到尾都在骗我！” 我被逼的后退，重重撞在墙上：“不……不是的！我……” “谢听晚，我不会再相信你嘴里任何一个字了！” 周憬琛瞪着我，眼中是让我喘不过气的失望和愤恨。他走了。重重地关门声震的我的心也颤了颤。我僵在原地，双腿沉重地挪不了一步。他还是发现了…… 这时，QQ响起提醒。是周憬琛的消息。我压着喉间的酸涩，敲下一长串的解释，可发出去后显示已被删除。紧接着是QQ宠物的系统提示。自从那晚后，周憬琛再没跟我说过一句话。哪怕是目光撞上了，我也只能得到他一个白眼。我也没有像以前一样，舔着脸凑上去求原谅，只是默默数着时间。很快，到了12月31日。元旦汇演当晚，我们高三一班是压轴节目。等表演完，已经十一点了。班上的同学组织去江边吃烧烤，他们三三两两走在前面，只有我一个人走在最后。一阵风吹来，天空飘起初雪。我抬起头，才发现周憬琛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我面前。他看着我，眼神深沉：“谢听晚，你又瞒着我什么？” 瞒着他什么？我瞒了他很多，比如我们决裂那天我哭了一整晚。比如我说服了自己彻底放下他，回到自己的时空决定忘记他。比如今天晚上十二点一到，我就要走了…… 我看了眼已经走远的同学们，目光落在周憬琛脸上。 “对不起，我用假QQ号骗了你，曲念念不肯给我QQ号，我怕你伤心，才用小号加你。” “我知道你怨我恨我讨厌我，但你放心，以后我不会再骗你了，我也不奢求你的谅解，只希望往后你好好好照顾自己。” “即使再忙，也一定要记得按时吃饭，别饿出胃病，身体不舒服一定要去医院检查，有病赶紧治，一定不要拖。” “过马路开车也要小心，有些人是不遵守交通规则的……” 我絮絮叨叨说着，周憬琛脸色微变，眉宇间也闪过丝少有的不安：“你说这些干什么？我自己的事我知道。” 我抿抿唇，垂眸掩去我的怅然：“……嗯，其实你本身就很优秀，不要觉得曲念念成绩好就贬低自己。” “另外，如果你没有跟她在一起，也不要找一个跟她很像的女孩……那样对那个女孩不公平。” 我以为我这番话会惹来周憬琛的训斥，可他只是看着我，双眼中是我看不懂的踌躇。良久，他才开口：“那天我只是随口一说，我才不会干那么不负责任的事。” 可惜，他还是做了。但都不重要了。我释然一笑，拢了拢围巾：“我有点不舒服，先回家了，你赶紧去吧。” 说完，我转身就走。但下一秒，周憬琛抓住我的手，掌心顷刻被温热包裹着。 “谢听晚，你到底想说什么？别拐弯抹角行不行？” “我的确气你骗我，但这事换谁不生气？咱们这么多年的感情，吵吵怎么了？” “这半个月以来，你连句话都没跟我说过，犯错的明明是你，难道还要我先向你低头服软？” 他的语气有些急切，连同抓着我手的力道都加重了。我眼眶微微泛红，妥协般吐出句迟到的‘对不起’。我听见周憬琛的呼吸声沉了些，但还是没有放手。 “我送你回家。” 我想也没想，就抽出手回绝：“不用了，我想一个人走走。” 周憬琛还想说什么，前头的曲念念破天荒地主动叫他。 “周憬琛，你们快跟上啊！” 他没有回头，也没有应，只是一昧看着我，有些不放心地说了句：“路上小心，记得走大路。” 我点点头，目送他融入那个大集体后转身朝相反的方向离开。我凝望远处的灯光，不知怎么的想起周憬琛临终前的模样。那时的他浑身是血躺在手术台上。等我赶到时，原本还撑着一口气的周憬琛骤然没了心跳。医生说：“周先生内脏破裂，又颅内出血，照常是等不到到医院抢救的，可他一路上叫着‘听晚’撑到现在，我想，他想在离开前见你最后一面。” 那天我抱着他，好像流干了一辈子的眼泪。我停下脚步，仰头望着远处古老的钟楼上的指针。 11点57分。灰姑娘的魔法到午夜十二点就会消失。亦如十二点一到，我就要从周憬琛的世界消失。周憬琛，我拥有过你的未来，参与了你的曾经，爱过你，也怨过你，已经没有遗憾了。只愿你在这个世界平安快乐活着。这次的未来，我们不要再相遇了。雪越下越大。周憬琛心不在焉地回头望向家的方向。他总觉得谢听晚刚刚那些话很奇怪，甚至让他有种说不出的慌张…… “你怎么了？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身旁的曲念念问。周憬琛回过神，只嗯了一声，没说话。这时，班长突然说：“可惜谢听晚来不了，我还想着趁这个机会，给她搞个欢送仪式呢。” 周憬琛一愣：“什么欢送仪式？” “我昨天去办公室送作业本，听见老师跟谢听晚的妈妈打电话，说谢听晚要转学去外地，表演完就走，以后都不会回来了。” 听到这话，周憬琛只觉心脏被震得一颤：“你说什么？” 班长诧然：“周憬琛，你们不是对门的邻居吗？这事儿你应该比我们先知道啊！” ‘铛——铛——！’ 午夜12点的钟声响彻城市。沉瓮冗长，犹如永别。周憬琛眼底闪过抹慌乱，突然转身就要跑，可曲念念拉住他。 “你等等，谢听晚不是今天走！” 周憬琛怔住：“你怎么知道？” 曲念念垂下眼睫，眼尾划过抹不易察觉的闪躲：“……她跟我说过，是放完假走，还说这段时间想一个人待会儿。” 熊宇插话道：“周哥，你不是在跟谢听晚吵架嘛，你现在去找她，不是显得自己很没面子吗？反正她过几天再走，你着什么急？” 其他人也附和起来。周憬琛皱着眉，望向谢听晚离开的方向，心慢慢平静下来。他其实也生气。不是因为谢听晚的欺骗，而是这些天她好像故意晾着自己的态度。而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那么难受。周憬琛想的头疼，最后还是妥协，跟着同学们走了。三天假期转眼而过。周憬琛盯着电脑上一直灰着的谢听晚的QQ头像，心里莫名有些烦躁。谢听晚从来没有这么长时间不联系他。她就像没有脾气的泥人，任他揉搓，即使他态度再恶劣她也会无底线的包容。可现在，整个假期谢听晚不仅没有主动联系他一次，就连他发出去的消息她也不回。难不成她真走了？连招呼都不打？这个想法一冒出来，周憬琛一惊。仔细想想，这几天谢听晚不仅没有登QQ，就连她家里也没有一点动静。再联想到元旦前她一反常态地躲着他，心中的那丝烦躁渐渐变成不安。他像急于证明什么似的，立刻起身敲响谢听晚家的门。 “谢听晚！开门谢听晚！” 喊了很久都没听到谢听晚的回应，他从家里拿出谢听晚家的备用钥匙拧开了门。里面的东西整整齐齐，就连墙上日历的角度都没有变过，但熟悉的环境里却唯独没有他想找的人。周憬琛推开门走进去，发现茶几上竟有了一丝薄薄的灰尘。他的心一沉。谢听晚向来洁癖，从来不会容忍家里出现这样大面积的灰尘。除非她根本不在家！刚这样想着，门口就传来一阵脚步声。周憬琛心头一跳，迅速转身，却在看清来人的时候瞬间失落下去。 “小伙子，三更半夜不睡觉你干什么呢？” 是隔壁号称百事通的邻居王婶。周憬琛答道：“我找谢听晚，很久没见到她了，有些担心。” 王婶懒洋洋打了个哈欠：“你说这家小姑娘啊，她前两天就搬走了。” 周憬琛心头一跳。接着又听王婶道：“好像是被她爸妈接走转学带在身边了，你和人家关系那么好，她走的时候没告诉你吗？” 邻居的话就像一柄刀子扎在他心上。其湉跄蚀燹啇嬢俆臆黫醞隮碍悂竉趧他和谢听晚关系好，那似乎是很久之前的事了…… 自从上次拆穿谢听晚假装曲念念以后他们似乎就变得很生分。她变得比以前更加沉默寡言，也不再主动找他求和，就连元旦晚会上难得的对话都是他先开的口。不对！她早就在和他道别了！元旦晚会上絮絮叨叨的叮嘱，一反常态的疏离，他当时脑子被浆糊糊住了竟真的以为她是肚子痛。明明当时她眼神躲闪，明明自己当时心里也有不安。可偏偏自己没问出口。他打心底就没觉得她会离开，所以他吵架时总是肆无忌惮的让她滚。可现在当她真的离开的时候，他才觉得自己好像早就已经离不开她。周憬琛急忙问道：“王婶，那您知道她转学去哪里了吗？” “不知道。”王婶摊了摊手，走了。话落，周憬琛就像被人卸了浑身的力道似的，颓然地瘫倒在沙发上。他以为自己和谢听晚之间，主动权在自己身上，可是到如今他才发现原来他才是那个被动方。谢听晚离开了，他什么都不知道，甚至连她的QQ都联系不上。他对谢听晚的了解真的少的可怜，在脑海中仔细搜寻也只得出‘家境不错’四个字。他不知道她为什么一个人住在这里，不知道她父母在哪里，想找人竟也不知道该从哪里找起…… 周憬琛换了个姿势，把自己蜷缩在沙发里。挪动间似乎与有个粗粝坚硬的物体抵住了他的脖子。他坐起身抽出来一看，竟是不久前他亲手烧掉的日记本。周憬琛突然想起上次瞥见的内容。 “虽然现在的你和我印象中的相差很大，但我相信你以后一定是南济大学的优秀学生。” 周憬琛的心猛地跳动起来，想起很久之前他刚准备报补习班的时候谢听晚也说过类似的话。她希望他考上南济大学吗？她会在南济大学等他吗？周憬琛把这个烧得遍体鳞伤的日记本带回了家。更加加倍刻苦地努力学习。短短六个月他就已经从年级末尾挤进年级前百，最后一次模拟考甚至考进了五十名内。进步速度令老师同学咋舌。就连曲念念都对他转变了态度，不再是那副爱搭不理的模样。甚至主动在考完以后拦下他。 “周憬琛，你这个学期很努力，如果你能和我考上同一所大学，我会履行去年的承诺和你在一起。” 曲念念说完这句话以后转身离开，似乎笃定周憬琛不会拒绝她。周憬琛盯着曲念念离开的背影发呆。高考期间所有人都不允许穿校服，曲念念也脱下了宽大的校服换上更加修身的小白裙，比从前在学校里更漂亮。追了一年多的女神终于答应自己的追求，周憬琛心里并没有想象中的开心。脑海里不受控制地浮现出谢听晚的身影。她穿上这条裙子应该会比曲念念更漂亮吧？想起谢听晚，他心里控制不住地失落。他一直在托人寻找谢听晚的下落，可她就好像人间蒸发了一样，半年来一点关于她的消息都没有。熊宇跑过来，用手肘怼了怼他：“女神竟然会主动找你，她和你说什么了？” “没什么。”周憬琛瞥了他一眼，转身离开。熊宇顿时跟了上来：“不会是和你聊感情的事吧？” 见周憬琛没有反驳，熊宇以为自己猜中了，继续道。 “看来周哥是要得偿所愿了，果然没有谢听晚在身边捣乱周哥你的感情和你的成绩一样进展飞快。” “不是。” 周憬琛突然停住脚步：“我不会和曲念念在一起。” “啊？”熊宇满脸疑惑，“可你不是喜欢她很久了吗，有机会为什么不抓住？” 说着，熊宇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一击掌：“你不会是喜欢那个只会写暗恋日记死皮赖脸跟在你后面的谢听晚吧？” 听见久违的名字，周憬琛心头猛地一跳，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有些慌乱。他烦躁地抓了抓头发，皱紧眉头死死盯着罪魁祸首。 “谢听晚得罪过你吗，你要这么诋毁她？” 熊宇脸色一僵，接着围着周憬琛转了又转，嘴里还发出意味不明的‘啧啧’声。 “周哥你这么大的反应，不会真的喜欢上谢听晚了吧？” “没有。”周憬琛下意识反驳，“我拿她当兄弟，维护兄弟不是应该的吗？” 熊宇无所谓地摊手：“是是是，你们是兄弟。” “好兄弟天天上下学一起走，好兄弟转学了天南海北地找人，留着好兄弟用过的发圈，怎么不见你这么对我呢。” “我不喜欢！” 周憬琛突然大喊一声，盯着熊宇迷茫的眼神，心里的慌乱更甚。他不再逗留，大步离开。熊宇在背后嘀咕：“吼什么，喜欢谢听晚又不丢人，干嘛不敢承认。” 周憬琛身形一僵，脚下的步子更快了。乍一看还有种落荒而逃的意味。匆匆回到家。周憬琛做的第一件事便是打开电脑。他愣愣地盯着上面和谢听晚的聊天框。从前总是谢听晚给他发大片消息，他心情好就偶尔回上一两句，心情不好就把她晾在那里。她从来不会生气，他也以为回不回消息不重要。可现在看着电脑上自己发出去的一长串的话才发现，原来消息得不到回应的感觉是这么难受。周憬琛关掉没有回信的电脑，瘫坐在椅子上。熊宇说的没错。他…… 或许早就喜欢上了谢听晚。只是他不敢承认。不敢承认是他自己亲手一步步把谢听晚推开，伤得她连一丝消息都不肯留给他。现在只能祈祷在大学里能有一丝她的消息。 “叮铃铃！” 手机铃声打断他的思绪。周憬琛从茶几上拿起自己最新款的翻盖手机：“喂？” 电话那头传来公事公办的语调：“您好周先生，您托我们找的人有消息了。” 周憬琛激动的差点连手机都没拿稳：“她在哪里？” “据我们的人调查得知，有人在海南见过她。” 话音刚落，手机就收到几封彩信。照片拍的很模糊，甚至没有一张全身照，但那张脸像极了谢听晚。周憬琛盯着那张照片，心脏不受控制地猛烈跳动起来，就仿佛有人拿着响鼓在他耳边敲响。他听不清任何其他的声音，只想立刻飞去海南找她。不等对面再说什么，周憬琛匆匆挂断电话，仅用了半小时就收拾好行李，出发前往机票。等到太阳从地平线下出来时，周憬琛已经抵达了海南。刚从机场出来，他就被一个人撞了个满怀，摔在地上，就连手中的箱子都被摔了几米远。 “谁他妈不长眼……” 周憬琛被撞的满身火气，张嘴就想骂人，却在看见怀里的人时哑了声音。那人穿着灰色长裙，身量纤细，抬眸时一双水汪汪的眼睛盯着人，看的人骨头都要酥了去。更重要的是她和谢听晚长得很像，唯一不同的只有那双楚楚可怜的桃花眼。谢听晚的眼睛是狭长勾人的狐狸眼，看人时总有种不自知的妩媚。两张几乎一模一样的脸因为一双眼睛变得截然不同。直觉告诉他，眼前这个人或许和谢听晚有某种不同寻常的关联。周憬琛刚想开口，远处就传来一道嘹亮的女声。 “谢予浩！你再给老娘跑一个看看！” “娘嘞！怎么追来的这么快。”怀里的女人声音浑厚，手忙脚乱地起身躲到周憬琛身后，警惕地看着来人。 “曲晚，我们真的不合适，你别再追我了。” 曲晚气势汹汹赶来，双手叉腰：“又没试过，你怎么知道合不合适，趁我还有耐心，赶紧出来。” “我不！” 谢予浩梗着脖子一副宁死不屈的模样，手指却悄悄捏住周憬琛的衣摆。周憬琛身体一僵，一层翻过一层的鸡皮疙瘩从谢予浩捏住他的地方开始，逐渐蔓延至全身。他没想到这个看着柔柔弱弱的‘女人’里子竟然是个男人。更没想到谢予浩会躲在他身后寻求安全感。眼看着气氛焦灼，周憬琛果断往旁边让了两步，跑过去捡起自己行李箱。 “我不认识他，我先走了你们继续。” 周憬琛本以为这是个小插曲，没想到晚饭时候又在酒店里又遇上了他们。谢予浩盯着他满脸幽怨，曲晚则笑吟吟地朝他打招呼：“好巧啊，又遇见了，你是一个人出来旅游吗？” 周憬琛本来不想作答，但看到谢予浩那张和谢听晚几乎一模一样的脸时轻轻点了点头。 “你一个人多孤单，不如和我们一起还有个伴。”谢予浩眼睛一亮，提议道。说完，他紧张地盯着周憬琛，眼里写满了期待。周憬琛一时之间有些晃神，这样的表情他曾在谢听晚身上看过无数次。每当她劝他好好读书、吃饭，甚至是他让她帮忙转交情书前她脸上都有过这样的表情。鬼使神差的，他答应了下来。 “行了行了，顶着这副鬼样子还寻思找伙伴呢，赶紧洗洗去吧。”曲晚不耐烦地揪了揪谢予浩的耳朵。谢予浩被赶去了房间，整个大厅只剩下曲晚和周憬琛两个人。曲晚盯着他，眼里藏着探究：“你不认识他，为什么要同意他的邀请？” 周憬琛被她问得一愣，眼中思念一闪而逝。 “因为他长得很像我的一个朋友。” “那个朋友对你一定很重要吧，他怎么没跟着来？”曲晚问。提起谢听晚，周憬琛的心猛地一揪：“嗯，但是她已经离开半年多了。” 曲晚身体一僵，看着周憬琛周身浓浓的悲伤顿时有些手足无措。 “对不起，我口无遮拦勾起你的伤心事了。” 周憬琛摇了摇头：“不怪你，是我自己把她弄丢了。” “什么东西丢了？”谢予浩从楼上走下来。洗干净的他褪去了刚才的柔美，多了几分少年人的刚毅，松垮的T恤也被他穿得意气风发。如果说周憬琛是聪慧善良的边牧，谢予浩就是热情活泼的金毛。两人站在一起，是不同类型的帅气。谢予浩一只手勾在周憬琛脖子上，一副哥俩好的模样：“丢了什么东西，说出来我们一起帮你找，人多力量大。” 周憬琛低着头沉吟一会儿，盯着谢予浩道。 “我在找我的朋友，她长得和你很像，也姓谢，你家有没有和我差不多大的女孩？” 谢予浩一愣，摇了摇头：“我家三代单传，就我一个没别的人了。” 意料之中的答案，但周憬琛仍然控制不住自己失落的心情。他刚想说些什么的时候，口袋里的手机响了起来。刚按下接听键，那边的人就急切地出声：“周先生，我们的人情报出了差错，海南那边的人不是谢小姐，他是个男人！” 闻言周憬琛一愣，下意识抬头看向谢予浩。刚见面时，他穿的就是女装，甚至自己一开始也把他认成了女孩。手机的音量虽然不是很大，但由于谢予浩贴的近，自然听见了手机那边的话。谢予浩被他看的心里发毛，连忙解释道：“我没有这个爱好，是家里人一直逼我订婚所以我才穿成那样跑出来的。” 谁知这句话彻底点燃了曲晚的怒火。 “你还好意思说！请帖都发出去了，你临阵脱逃算什么？我们两家脸面还要不要了？” 谢予浩一边躲一边回嘴：“哪有高考刚结束就订婚的，况且我们都这么熟了谁下得去嘴？” 曲晚被他气的眼眶一红，上手直接揪住谢予浩的耳朵。 “你同意也好不同意也罢，两家婚事已经定下来，你只能是我曲晚的丈夫！” 两人吵得不可开交。周憬琛看着他们，仿佛看见了当初的自己。他似乎也和谢听晚说过类似的话，但不一样的是谢听晚没有曲晚敢爱敢恨，受了委屈也不说只往肚子里咽。所以她受够了委屈，就丢下他一个人离开了。他想劝劝他们，可又发现他和他们只是萍水相逢，似乎没有立场说那些话。半抬起的手终究还是重新放下，他转身朝自己的房间走去。这里没有他的听晚，他也没有留在这里的必要。他沉默着重新收拾好自己的背包，辗转前往下一个目的地。两个月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