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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中国不绝若线,桓公救中国,而攘夷狄,卒怗荆,以此为王者之事也……” “其三,贵死义。逢丑父代齐顷公之死,舍身……” “其四,诛叛盗……” “其五……” 这人慢慢走到今文学派和古文学派中间,正好念完第二十九条的最后一个字。 然后,冷嗤一声,不论是气势还是语气,都带着傲慢与轻蔑:“古文学派的虫豸……” 语调低慢。 “也配谈论经义?” 而今文学派的人,仿佛见到了救星,纷纷呼喊:“季公!!!” …… 等待的过程极为幸福甜蜜。 皇太孙双手支着下颔,等着舅舅回来。 ——舅舅一定是为我去和爷爷求情了! …… 权应璋和季岁,一个八十六岁,一个四十六岁,各自带领着自己那一学派的人,撕得天崩地裂,草木失色,什么面子什么客气,都不要了,说的那些话又尖锐又刻薄。 别以为文人骂战就会文绉绉,那些“不得好死”“促寿”“臊狗奴”,已经算轻的了,什么“皇天走狗”啊,什么“忘了本的畜牲养的”啊……毕竟孟子还骂过墨家是“禽兽”,骂农家是“南蛮鴃舌之人”。 这骂战,一骂就从早上骂到中午。 …… 狱卒拎着饭菜过来,让某位皇太孙兼皇长孙吃饭。 皇太孙不屑一顾:“用不着,拿走吧。” 我就要出去了!谁还要吃那些难吃的牢饭! …… 权应璋一撸袖子:“无人伦的猪狗!不讲仁义礼智信,你何曾懂孔子!” 季岁一拍桌子:“君父大义方为天之经,地之义,尔这无君无父的禽兽!” …… 时间从中午来到晚上。 狱卒又拎着饭菜过来。 皇太孙有些烦躁地拿手掀翻了托盘:“都说了不用!” 饭菜撒到地上,皇太孙看都不看一眼,肚子咕咕作响,他的目光期待地看着墙角。 我舅舅一定是在想办法救我了! …… “竖子!”一堆人拉着权应璋,老爷子中气十足:“汝等吾回去翻经书!明日再和你辩!” “老男子!”季岁反唇相讥:“你自来!何曾怕你!古文学派如此异端,吾必让其不容于天地!” …… 夜至三更。 皇太孙躺在稻草堆里,肚子咕咕咕响破天际,他茫然望着天花板。 舅舅,你去哪里了舅舅,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 季岁坐在书房里,皱着眉,一页页翻着经史典籍。 十二寸的蜡烛慢慢燃烧,一寸寸变矮。 月亮慢慢西沉,蜡烛也燃至指长。 雄鸡一啼,季岁站起来伸了个懒腰。 “总觉得好像忘了什么?” “等等!” 季岁一把定住被风吹翻一页的典籍。 “原来是忘了这一句!” 他穿上官服,气势十足地出门。 “古文学派的贼子!今日必要尔等跪地求饶!” 嚱!这外甥我是非捞不可吗? 这场辩论足足延续了三日。 第四天不是因为他们终于吵出了成果,而是因为那几天政务少,有时间让他们吵,今天政务多了一些,大家决定先偃旗息鼓。 权应璋终于决定穿上了官服:“哼!季岁是吧!给老夫等着!” 季岁只是甩了甩手腕——这几日天天翻书,手酸得厉害。 一道声音十分的惋惜。 权应璋一听到这个声音,有些讶异。 是……许家小子?但他不是站在最后面么? 权应璋左右看看,发现确实不见许烟杪,正纳闷着,丞相窦青抚着长须,站到他面前:“权公。” 这人已是年过七旬,头发斑白,风姿矍铄。此时此刻,他温和平淡,却又带着一股莫名傲意地说:“恭迎阁下步入此堂。” ——欢迎你来到新世界。 一个汇聚大夏最顶尖人才,拨弄权力风云的世界。 一个…… 能听到许烟杪心声的世界。 * 在听见许烟杪的心声——主要是架吵完了——季岁终于想起来自己忘了什么。 他的好外甥还在天牢里呢! “陛下!”季岁当场出列:“臣有罪!” 老皇帝愕视:“卿何罪之有?” “八月时,贵溪、永丰、兴安大饥,民掘草根、树皮以食,陛下遣臣外出监赈,到了灾地,臣见乡绅地主借此次大饥发放高利,百姓与他们借粮,借一斗还一斗半,借二斗还三斗,若一月后还不上,便利上加利,从五成利滚成十成利,灾地百姓多典儿卖女以还高利。” “什么?!” 老皇帝暴怒:“朕已规定民间借贷,绝不能超过一月三分利,这些贼胆大过天的棍徒,竟害我百姓!” 季岁道:“臣有罪,罪在假传圣旨,擅自开临近未受灾郡县粮仓,取出粮食,为百姓将儿女赎回。请陛下降罪。” 老皇帝笑了一声,他很高兴:“卿何罪之有?若先上书等朕批复,不知多少家庭要流离转徙,溃散四方。” “做得好!”老皇帝斩钉截铁地为这次事情定性:“卿不仅无罪,还有功!” ——皇权社会便是如此,若皇帝觉得你不该死时,你就算假传圣旨,他也能觉得你是机敏聪慧,灵机应变,但皇帝如果看你不顺眼,你哪怕老老实实,遵纪守法,也会被皇帝看成是榆木脑袋,不堪大用。 季岁深知这一点,他躬身谢恩,心中已然打好腹稿。 接下来,他只需要感慨一下若非天灾人祸并存,百姓何尝不想全天伦之乐,何必忍痛将骨肉典买…… 重点是“天伦之乐”和“骨肉亲情”。陛下必然会忆起自己的长子嫡孙,回想起以往大孙子在膝下欢闹的场景。 爷孙之间,哪有过不去的坎呢! 然后,再为太孙请功,正好出行前,太孙自愿把自己的零花钱拿出来说要捐给百姓——虽然是由他妹妹做主的“自愿”,太孙自己不太情愿,但陛下又不知道。 百官不知他心思,只是微微感慨,目露赞叹之意。 “季公仁义啊……” “季公实乃社稷臣矣!临大事而能不惜身!天下楷模!” “爱君恤民,以仁为本,季公……呜呜呜呜,季公假传圣旨的时候,一定已经做好了以身殉道的准备了!” 儒家本来就崇尚t?这种为了自己的坚持,连命都能舍弃的风骨,季岁的所作所为,正戳到他们点上。 就连权应璋都面露赞色,遥遥对着季岁一礼。 许烟杪已经开始翻季岁的过往了。 你再夸,我还是要把我外甥救出来的! 季岁冷酷地想。然后,开始吟唱:“陛下,臣此次观民生多艰,实在心酸。” 老皇帝微微颔首,面上流露出动容之色。 “那些乡绅实在该死!若非他们以国难发财……” 许烟杪一边翻看当时情况,一边用自己的语言给对方配音: 季岁一噎。 想好的话都一时想不起来了,只满脑子一句—— 你才那么粗鲁!你全家都那么粗鲁! 季岁深呼吸一口气,继续组织语言:“百姓又如何需要典儿卖女,他们何尝不想享受天伦之乐……” 老皇帝神色更动容了。 天伦之乐啊…… 他大孙子被关了足足一个月了,自小到大,他哪里吃过牢狱之灾这种苦。 ——他当初投入起义军,不就是想混口饭吃,到了老时,能够儿孙绕膝,颐养天年吗。区区一个贵人而已,大孙儿也只是太过重情了…… 群臣:“……” 对不起,他们很想严肃起脸色,但是许烟杪的心声实在太出戏了。 季岁再次深呼吸。 算了,先为外甥请功吧。 努力把气氛拉回来:“此次臣出行前,太孙将自己私库的钱财取出来,托臣沿路购买粮食,带到灾地分发给百姓。灾地百姓听闻后,深感陛下与太孙的恩德……” 季岁:“???” 他还真不知道这件事。他还真以为大外甥砸锅卖铁,凑了两千五呢! 怎么皇家是缺你吃还是缺你穿的,连那五百两都要贪! 群臣:“啊这……” 他们本来是想出来附和一下的——毕竟陛下明显是想要放太孙出狱了,他们自然要懂事一点,先把太孙捧起来,集体请求陛下原谅太孙年少轻狂,陛下再顺着台阶下。 但现在…… 觑了觑老皇帝眼色,十分纠结。 我们这……还搭不搭台阶啊? 只有季岁还在试图为外甥挣扎。 ——既然为外甥请功不行了,他用自己的功劳请求皇帝放人,总可以吧? “臣此次外出监赈,本是份内之事,有幸得陛下认功,皇恩浩荡,又忝赖百姓爱戴……” 许烟杪捡起了自己的“键政权谋”,精神万分地分析。 ——反正就自己瞎猜两句! 你别乱说话啊! 季岁的手指都在微微颤抖。 “自然,百姓都知此次能活数十万人,皆是陛下之功,若非陛下心怀天下,勒令户部以最快速度调送赈灾粮,又蠲免当地赋税,恐怕臣去到贵溪、永丰、兴安三地时,早便饿殍遍野……” 许烟杪煞有其事地点头。 老皇帝嘴角一抽,很想告诉许烟杪,你别说了,你再说季岁就要跪地请罪了。 季岁他只是想救一下他那个不成器的外甥啊! 季岁他罪不至此啊! ——老皇帝当然不会信许烟杪这些鬼话,这人分明就是话本看多了,在自娱自乐呢。 季岁努力:“虽然皇太孙捐了三千两,自己吞了五百两,但他还年轻,还是个孩子……” 群臣目露同情之色。 这是被许烟杪一通乱拳,打得都找不到章法了。平日里季公哪里会说出“他还是个孩子”这种贻笑大方的话。 许烟杪在心中棒读: 你、给、我、闭、嘴! 季岁的拳头慢慢硬了。 “陛下!臣私以为,太孙年岁尚幼,亦知为国分忧,虽说有时做事荒唐了一些,却不失好心,只是年岁小,对某些事情的严重程度认知不足,此时更需找严师来引领他走上正途!臣请陛下为太孙寻求名师,严加教导,而非一味体罚……” 够了…… 季岁痛苦的闭上双眼。 他到底在说什么鬼啊! 季岁此刻像极了写命题作文,中间跑题八万里,结尾很努力圆回来的……大冤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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