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雨水打在祝鹤行脸上,他看见沈鹊白眼中的凛冽寒意。 一刀不中,沈鹊白毫不犹豫地再次进攻,刀刀致命。 祝鹤行转为守势,在刀影间步步后退,嘴上还在说:“你凶死了。” 沈鹊白把这句话当做夸赞。 刀几乎贴着祝鹤行的鼻尖挥下,他伸手如闪电,握住了沈鹊白握刀的手,不料沈鹊白不退反进,在被他拉近一步的那一瞬间猛然出腿,将他扫翻在地。 “砰!” 污泥扑溅,祝鹤行躺倒在地的同时腰上一重,已被沈鹊白单膝压住。刀抵在颈间,祝鹤行毫不畏惧,对沈鹊白说:“你好轻,以后可得多吃点。” 沈鹊白的目光居高临下,说:“祝大哥这么心疼我,何不成全我?” “你要杀我,我乐得成全,但是……”祝鹤行抬指抚上刀身,目光落在沈鹊白颈间,“你得让我当个明白鬼啊。” * 作者有话要说: 李贺《春坊正字剑子歌》 第09章 旧故 沈鹊白喜欢配珠戴玉,用的刀却不着雕纹配饰,简单至极。 长约两尺半的刀身刃笔直,沉静而肃杀。刀柄殷红,衬得握它的手白得晃眼,指尖因为用力而透出粉色,但祝鹤行不敢小瞧,他领教过这双手的威力。 突然,指腹传来刺痛,被刀刃挑开了皮肉。祝鹤行嘶了一声,抬眼看向沈鹊白,蹙眉道:“好疼。” “疼在你身,乐在我心。”沈鹊白语气冷酷,“既然要做鬼,何不做只糊涂鬼?前尘往事、恩怨情仇一律抛开,落得个轻松自在不好吗?” 祝鹤行将流着血的手指放在唇边,轻轻吹了一口气,目光却一直黏在沈鹊白脸上。他说:“自然是好,可我舍不得忘记你,你是我跋山涉水千里才遇见的惊喜。” 沈鹊白笑了笑,戏谑道:“殿下一定很讨姑娘喜欢。” “那能不能也讨得你喜欢?”祝鹤行期待地说,“我比玉蕊好看,你怜惜她,怎么就不能怜惜我?” “殿下若想做个姑娘,我也乐得帮忙,只是在有些事上,就算‘根’断了,也无法全然改变。”沈鹊白膝盖后移,压在了祝鹤行的小腹,瞬间让对方闷哼一声。他目光纯良,说,“不过待我回去,定然求神佛保佑殿下,下辈子投做女儿身。” 祝鹤行闭眼,轻轻笑了一声,随即双手轻抬,求饶道:“小郎君蛇蝎心肠,我真是怕了你——” 话未说完,他突然伸手握住脖颈前的刀尖,后脑偏移,让刀刃割破喉咙口的肌肤,擦过侧颈,钉入了湿泥间。左手同时快速发难,一把攥住沈鹊白的衣领,往下一拽。 沈鹊白被迫俯身,几乎和祝鹤行鼻尖相抵,一绺头发扫过祝鹤行颈间的血痕,让祝鹤行感到刺痒。泥腥味和血味争先恐后地涌入鼻间,沈鹊白抬手握住衣领前的手腕,也握住了缠绕其上的玖玉串。 兜帽早就滑落,雨密密麻麻地打在后颈,让沈鹊白仍旧清醒。他这一瞬间的情绪波动都隐藏在皮囊下,平静而寻常。 祝鹤行直白地欣赏着沈鹊白眉眼间的俏色,说:“你想与虚檐的人一起杀我,这是个不错的主意。今夜我若死在这里,你便可以藏在他们身后,朝廷很难察觉到你的存在,但你没有料到阿晏。” 晏衔春虽说年轻,但三尺水的凶名遍传江湖,哪怕叛出虚檐,他的锋刃也没有被磨去分毫。谢随流和花坞在他手中讨不到好处。 祝鹤行为沈鹊白可惜,他说:“这里只有我们,可我杀不了你,你也杀不了我。” 沈鹊白大方地任他欣赏,说:“但我也舍不得就这么让殿下走。以往那些向殿下亮出兵刃的人都没有好下场,我害怕啊。” “他们怎么能和你比?”祝鹤行看着他,语气堪称温柔,“我发誓,我绝对舍不得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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