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我的声音从喉咙挤出来,声声泣血:“齐砚,是你将我错认,当街抱我,事后却对外颠倒黑白,如此虚伪小人,我……” “呕——”只见白晚晚捂着嘴干呕,泪眼婆娑地看着齐砚。 “殿下,我肚子好难受。” 齐砚的眼神阴冷锐利,看我的眼神像是要杀人,下令道:“把她的嘴堵了,带回府中。” 他抱着白晚晚,为她进宫求御医。 我被带到了齐砚府上,随便扔到了一间死过人的屋子里。 阵阵尸腐的气味窜入鼻尖,我恶心地吐了一地。 天色昏暗,我被饿昏过去,又在一泼冷水中醒来。 齐砚捏起我的脸,森然道:“晚晚被你惊动了胎气,你如何还能安睡呢?” “你知道吗?刚刚我真想把你舌头割了。” 他拿着匕首向我逼近,刀锋寒凉贴脸,让我的汗毛立了起来。 但他话锋一转。 “不过为了给晚晚和孩子积福,还是算了,我给你准备了其他礼物。” 话音刚落,下人抬进来了一具又一具死不瞑目的尸体。 我的脸色煞白,胃里一阵翻腾。 “齐砚,你不是人!” 那些尸体有被淹死后泡得发胀的巨人观,有全身被扒皮的血肉模糊的,有凌迟而死的骨架森森…… 无一例外地这些尸体的脖子都被白绫勒断了。 满屋的尸体都看着我,怨毒又不甘,每双眼里好像都藏着一只只索命的恶鬼。 我忍不住牙齿打颤,浑身毛骨悚然。 小时候我曾走丢过,后来被父亲母亲找到时,我才知道自己身处乱葬岗。 当无数火光照亮我眼前,我被乱七八糟的腐尸活活吓晕了过去。 齐砚明明知道这是我一辈子走不出的噩梦…… 齐砚低笑出声:“我知道你怕黑,所以特意让人加了烛火,有它们陪着你,漫漫长夜你也不孤单。” 我周身瘫软在地,那一瞬间就连喉咙里的尖叫都喊不出。 我紧紧抓住齐砚的衣摆,声音发抖:“我……我跟你去给白晚晚道歉,你……放我出去。” 齐砚冷嗤,用刀割掉那截衣摆。 落锁声响起,只剩下我与满屋的尸体共处。 我闭上眼睛,可尸臭味浓郁得令人作呕,被死人注视的惊悚无处不在。 他们惨死的面孔像是刻进了脑子里面,每时每刻都在我脑海里浮现。 我抱着头崩溃尖叫。 好像过了很久,我开始自言自语。 甚至看到了死去的爹娘,我们相拥在一起,又哭又笑。 门被人用力撞开,阳光刺眼,有人大叫一声,将我抱在怀里。 是姑姑身边的嬷嬷,她声泪俱下:“殿下眼里还有皇后娘娘吗?竟如此折辱我家姑娘!” 齐砚语气淡漠:“这不还没死吗?你应该庆幸她还活着。” 不怪他如此轻慢,自我爹娘去世后,姑姑没有娘家支撑,又与陛下有隔阂,连子嗣也只有一个公主,在宫里举步维艰。 我被接到了姑姑宫里,整夜枯坐不睡,白日里呆木无神。 伺候的丫鬟背着我,小声说着闲话。 “听说了吗?昨晚那位夜叩宫门,跪求御医为白氏保胎。” “那是你还不知道殿下请御医,是因为他夜夜和孕中的白氏颠鸾倒凤,不知节制动了胎气。” “若是如此,那白氏是有通天的手段吧,咱们这位嫁过去岂不是没有一点赢面。” …… 我心里冷笑。 上辈子我为他生育时,因为难产,疼了两天一夜。 最后孩子出生了,我却危在旦夕。 稳婆说:“请殿下进宫请御医,王妃情况危急。” 我躺在产房里,只听见他的声音比数九寒天里的风雪还要冷。 “夜扣宫门是重罪,她有哪里值得本王冒险犯忌,是嫌弹劾本王的折子不够多吗?” 原来他也是会为人触犯宫规的,只是那个人不是我。 哪怕我死在他面前。 大概是太不甘心,我硬生生挺了过来, 可如今看来,还不如就死在那天。 夜里,皇后姑姑摸着我的头,慢慢与我解释:“齐砚如今触怒陛下,宫里谁都不敢提一句有关他的事,等过几天,姑姑再去试试。” 我摇了摇头,还是下定决心问:“西北胡家有来信了吗?姑姑,你别瞒我。” 胡家是幼时我爹定下的那桩口头亲事,后来他们犯事被贬到了边关。 上辈子听说了我的事后来过信,说若我愿嫁,他定来娶。 姑姑嫌那家人落魄,没告诉我。 这辈子,他是我挣脱泥潭的机会。 皇后的手顿了顿,她眼里的热泪滴到我脸上,一颗接一颗。 滚烫灼人,每一滴都在炙烤着我的心。 她将我紧紧地抱在怀里,勒得我骨头发疼。 “本宫的佳敏为大齐和亲漠北,如今连你也要远嫁吗?知沅,我已经失去了一个女儿,不想再失去你。” 我的心揪了起来,嘴唇翕动,说不出拒绝的话。 许是怕我决心远嫁,姑姑第二日便冒着触怒龙颜的风险提了退婚一事。 没想到陛下利落地下旨收回赐婚。 我痛快地哭了整整一天,眼里又有了神采。 姑姑转头就开始张罗起我的婚事,可京中但凡有些底蕴的人家皆婉言拒绝了相看。 退婚的圣旨刚下,齐砚就迫不及待地进了宫。 他负荆请罪地跪在御前,为白晚晚请旨扶正,只因御医说她肚子里怀的是双胎。 算起来,这还是陛下的第一个孙辈。 陛下念着这几分情分,封了她为侧妃。 齐砚带着白晚晚进宫谢恩的那天。 我和他们在长廊相撞,手里的画像散了一地。 这都是姑姑为我挑选的世家子弟。 他古井无波的眸子里涌动着莫名的情绪,将所有的画像通通踢进湖里。 他用力攥着我的手腕,咬牙切齿:“谁允许你另嫁旁人的?我只是不愿让你为正妻,没说不能为妾室。” 我蹙眉,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殿下请自重,我们现在没有任何关系了。” 白晚晚听到齐砚的话,眼里闪过一丝怨毒。 她抚着肚子叫疼。 “也不知怎么回事,每次和周姑娘待在一起,肚子总是不舒服。” “殿下,不会是周姑娘和这两个孩子相克吧?” 齐砚想到了前世的孽债,松了手,似乎有些相信。 “等孩子平安出生再说,我会和京中这些人家说你是我定下的人,谅他们也不敢娶你,过几天我来接你去万国寺替孩子祈福。” 我嗤笑一声:“随便你。” 反正这些人我越看越不想嫁,到时候直接出家也不是不行。 一夕之间,原本还愿意相看的人家纷纷反悔,姑姑愁得白发都多了几根。 最后她将胡家的信和一张画像交给我。 “姑姑不能自私地绑着你,谁也陪不了谁一辈子,京中太苦了,你替姑姑去外面看看吧。” 泪水把信纸上的墨迹晕染开,不舍又期盼。 我启程出发的那天,齐砚进宫来接我去万国寺。 他看着我收拾好的十几车东西,眼里怒火中烧,一脚踢翻了脚边的箱子。 “祈福不是享乐,本殿最厌恶的,就是你那颗表里不一的心。” 伺候的宫人瞬间跪了一地,因为圣上赐下的玉梳被摔断了。 我上前捡起来,平静地对上他的怒火:“这是圣上赐下的添妆,毁坏御赐之物,是为大不敬,殿下想好怎么谢罪了吗?” 齐砚脸色骤变,震惊地瞪大了双眼。 “什么添妆?你要嫁人?” 他感觉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脱离他的控制。 “那都与殿下无关,殿下还是想想如何给陛下交代吧。” 我对上他阴冷锐利的眼神,一字一句道:“还请殿下莫要误了我出嫁的吉时。” “周知沅,你演戏给我看呢?上辈子死乞白赖地要嫁进来,再来一次让你当妾你就闹脾气。” 他一副施舍的口吻开口:“等你生下孩子,本殿也可以考虑让你当侧妃。” 我冷笑出声:“殿下,那日在宫门口,我的话没说完,那时我想说的是,如你这般的虚伪小人,我此生,宁死!不嫁!” 他的眼神像刀子一样刮过我,我头也没回地上了马车。 他向我抬起的手,被陛下身边的公公拦住。 “殿下,陛下有请。” …… 马车一路驶出了宫门,再出城门,行至中途,我见到了胡洧一。 很快我发现自己被画骗了。 他穿着画像里的温润白衣,性格却和温润无关。 那天夜里我们没赶上进城,在郊外扎营生火。 他突然开口:“别动,你旁边有条蛇。” 一时间,我梗着脖子,连眼睛都不敢眨。 紧接着听见了他的爆笑声。 “你忘了我刚撒了一圈雄黄。” 笑声在对上我无波无澜的眼睛时戛然而止。 “你不想打我吗?” 我疑惑:“为什么要打你?” “我骗你,你不生气吗?” “一点点。” 他摇头说:“不对,我骗你,我捉弄你,你该生气才对。” 我震惊于他的敏锐。 可我的心确实无波无澜。 他点了点自己的胸口:“你这里应该生病了。” 我摸了摸跳动的心脏,反驳:“没有,它跳得很用力。” 他将腰间的香囊解下给我:“助眠用的,我可不希望你因为失眠而猝死在半路上。” 我闻到香囊散发的草药味,浑身一松,心跳也随之舒缓。 听说他的母亲出身杏林世家。 我笑着道谢,“给你添麻烦了,是我晚上打扰到你了吗?” 他答非所问:“不想笑就别笑,看得我眼睛疼。” 我收了笑,面无表情道:“好。” 他又瞪了我一眼,我不明所以。 只听他大声嘟囔:“说不笑就不笑,怎么这么听话。” 我描绘着香囊上的纹路,嘴角勾起,笑他像个无理取闹的小孩儿。 抬头对上他呆愣的脸,他说:“你这样笑就很犯规了。” 他嘴里偶尔会冒出这种新奇的话,我歪头表示不解:“犯了什么规?” 他解释说:“夸你笑得好看。” 我抿唇,“谢谢你的夸赞,虽然你学识不好,但我不嫌你。” 他一瞬间张牙舞爪,“哪里不好!这是我家乡的方言。” 他清了清嗓子,开口:“关关雎鸠……” “桃之夭夭……” “南有乔木……” 那夜,他一口气念了数十首情诗,我闭上眼睛,心情很好。 我随胡洧一到云州后,收到了姑姑的信。 信里说齐砚因为毁坏御赐之物,被陛下禁了足。 可是他却出现在了我和胡洧一大婚的那天。 齐砚一袭玄色锦衣伫立在窗前,不知道看了我多久。 他看着我描眉点唇,发现他自己从未瞧见过我大婚时的模样。 上辈子大婚时,他还沉浸在失去孩子的悲痛中,喝了很多酒。 醒来时发现宿在了晚晚房中。 第二日再见时,我笑着问他:“头疼吗?” 他自以为看透了我背后的意思,讥讽道:“晚晚照顾得很好,你休想借此刁难她。” 我收了笑,眼里的光一点点暗了下去。 他转身的那瞬间,看到桌上的醒酒汤还冒着热气。 一次意外,我怀孕了。 白晚晚哭得伤心欲绝,他发誓从此不再踏入主院。 我显怀以后,白晚晚总想起那个失去的孩子,每天抱着枕头叫“孩儿”。 他又踏入了我的院子,我放下手中的虎头鞋,那双特意准备的冬靴还没送出去,就听见他说:“王妃以后就待在院子里,无令不得外出。” 可还不够,晚晚说想要那个孩子。 为此,她自杀了三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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