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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4章

道而来,定然要用最好的东西,是哪个族老不愿拿了上等血池出来,她便与哪个族老的儿孙不对付,看谁先忍不下去就是了。” 怪不得对方想到这事,会突然放声大笑,纵是赵莼听了这般旧事,当下也忍俊不禁,不觉莞尔道:“师尊性情一直如此,委实叫人羡慕。” “不过血池一事,的确不是有意为难,”日宫大帝收了笑意,语气仍然温和,“此乃先祖血液所成,其中威力,非尔人族能够承受,上等血池更是只有纯血后裔才能受用,他们拿了下等血池给你,也是怕出了什么岔子,朝晖会找他们的麻烦罢了。 “不过你也会问,若用不了上等血池,我又为何偏要把这事情说给你听。 “这是因为多年之前,有过那么一个例外。” 赵莼心中一动,顿时开口:“这个例外,就是师尊?” “不错,这个例外就是你师尊朝晖,”日宫大帝毫不避讳,直言道,“在她之前,从没有我族纯血后裔以外的人或天妖,能够受用上等血池,绝大多数修士,都会在踏入池水后的半刻钟内,就因浑身经脉烧灼而亡,可以说,朝晖是第一个在上等血池中修行,并全身而退的人。 “实际上,除我族后裔以外,也只有人族修士勉强能够受用下等血池。” “这可是因为,池水中蕴有金乌之血,会对异族天妖排斥更甚?”赵莼问道。 这就像其他妖修在面对金乌后裔时,会由内而外地感到畏惧一般。 日宫大帝嗯了一声算是承认,继又看了赵莼一眼,言道:“除此以外,她也是昭衍开宗立派以来,唯一一个有望以真阳之道问道成仙的人。” “在她之前,也有修行了昭衍那部大日至法的人,他们不是终生止步于洞虚境界,就是最后以旁门之道触及了道果,不曾寻及大日之道的真谛。” 旁门之道? 这事赵莼倒是有过了解,昭衍虽有至法十三部,可世间大道却远远不止十三条,即便是修行了同一部道法的弟子,最终也可能会走向不同的大道,所以不同之人,本身对大道的阐释也不一样,摘取的道果又怎会完全循就道法,而脱离了自身呢? 正如她的大日之道和亥清的真阳之道,都是阳日的不同阐释,同一部道法中又有黄昏之道、朝霞之道,只是与阳日的真谛有了偏差,而要被归在小道之中罢了。 日宫大帝口中的旁门之道,所指的就是这些小道。 “阳日即是金乌,故不管大日还是真阳,只要触及其中真谛,便就是触及了先祖,我以为,朝晖能够受用上等血池,与她的真阳之道不无关系,同样,她的徒儿朝问就只能受用中等血池,这也印证了我的猜测。 “如今你来了,赵莼,我认为你会是继你师尊之后,又一个能够受用上等血池的人, “你以为呢?” 第1148章 章四七 何求同归? 赵莼不假思索,当即言道:“晚辈愿意一试!” 日宫大帝亦朗声一笑,知她心中有意,便道:“你要一试也好,只这事情不可一蹴而就,我的意思,是让你先用了另外两等血池再言其他,若中下两等血池你都受用无异,便才好试那上等血池。 “在此,我亦给你设下期限,要你在十年之内用尽下等血池的药力,五十年内用尽中等血池的药力,如此期限若不能满足,那上等血池自就没什么想要尝试的必要了。” 对方所言,无非便是个循序渐进的道理,赵莼思考一番,觉得并无不妥,遂也答应下来。 待这之后,日宫大帝语气渐缓,话锋亦转至方才入殿的柳萱身上,有了些许微不可查的好奇,随即开口询问道:“柳萱之事,你知道多少?” 赵莼闻言,立时是提起了心神,将话语在唇舌之中搅了一道,这才徐徐开口:“晚辈与柳师姐自幼相识,她愿说出口的,晚辈都知晓。”至于其他的事情,柳萱不愿意讲,她也从不多问。 日宫大帝把这话好生琢磨一番,厘清其中回护之意,便也不曾继续追问。 当年柳萱之事,在日宫三族内确是引了不少风波,其体内妖魂澄净无垢,几有返祖之相,对多年不出天才后辈的六翅青鸟族而言,当堪称是柳暗花明,只可惜祸福相依,这样的妖魂偏偏生在了一具血脉浅薄得,甚至不如半妖的躯体之内,叫他后来听闻时,也难免觉得惋惜。 按理说这样的小辈,只等她自己等死就是了,六翅青鸟族却舍不得这样一颗妖魂随之消散,便不知从哪里寻来的说法,要将这孩童转为人身,以人族海纳百川的特性,尝试容纳天妖之魂。彼时的六翅青鸟一族,大抵也是病急乱投医。焱瞳将这事情当做笑谈讲与他听,他亦不曾记挂在心。 还是为了你呢? 待如今见了柳萱,方知这苍茫天地间,又是一番风雨要被掀动起来。 “既如此,你也当知晓她此行的打算了,”他声音之中辨不出情绪,“事成之后,她便不会同你返回昭衍,而要留在日宫之内,自然,岛上的族老们也不会乐意见到,其与昭衍之人过多接触。就不知这一事情,她有没有告诉过你。” 日宫大帝沉默地望着眼前人,不由暗自呢喃,转生转生,若真如柳萱所言,青栀所受的天谕都是先祖在呼唤,那这转生的目的,究竟是意在妖魂—— 赵莼。 实则旁人不言,赵莼也早已设想过后续之事。 帝乌血之争涉及生死,柳萱若败,万事成空,届时,不管恩师与日宫的情谊有多深厚,她都不会再踏入此地一步。柳萱若胜,帝女之位则再无争议,她也会顺理成章被六翅青鸟族重新接纳,成为日宫族人。 如今日宫之内,大帝避而不出,诸位帝子帝女逐渐长成,其间争斗必然日趋凶狠,柳萱只有留在日宫之中,才能接触到更多的金乌传承,回了昭衍,对她反而不利。在这里,有青栀神女,有她的前辈、族人,除了仍旧虎视眈眈的诸多对手,曜日岛的确是最合适柳萱留下的地方。 “晚辈以为,归乡之事合乎情理,无须多言。” “你与她莫逆之交,当真能如此洒脱?”日宫大帝又问。 赵莼便答:“人各有志,何求同归?” 几乎在话一出口的刹那,她耳边传来一声如同弦断的轻响,叫人瞬间有心胸开阔之意,仿佛窥见万里无云的辽远天景,使得整个人洒脱自如,感到前所未有的孤独,也感到前所未有的逍遥。 不知过了多久,赵莼才自这般玄妙感受中醒转过来,却发现自己垂首而立,不知何时闭上了双眼,待睁眼一看,见身旁正站着先前为自己引路的那位羽衣少年,自己亦与之不过三步之遥,这才发现之前与日宫大帝交谈的种种,都只是对方向自己识海投来的一道念头罢了。 她抬起头来向前一看,前处也没有什么大殿与禁制,只一面干净的高墙,映出自己模糊的影子。 不由失笑。 与柳萱从神日宫回转之后,二人便先去见了青栀,叙旧之时,却听青栀道来了个不算好的消息。 原是当年风云盛会上,长缨不敌柳萱,险些为其所杀,危急之时,正是体内的帝乌血保住了长缨一命,待回返日宫之后,窈君便以长缨伤逝过重,须借帝乌血蕴养肉身为由,让她得以真正炼化了此物,并借其中力量成功突破,如今已跻身外化,高过柳萱一个大境界。 此也意味着,柳萱若要同她争夺帝乌血,就必得先突破到外化期。 “现如今,长缨较你更高一个境界,另又彻底炼化了帝乌血在身,便等到你突破外化,只怕也十分不利。” 早在得知此事之时,青栀便已暗觉不妙,这些帝子帝女之所以在日宫之内地位超然,除了大帝会在他们之中产生外,还有炼化帝乌血后,肉身之中将会融进一丝大帝威压的缘故。这一点,柳萱作为人身,青栀倒能为她松一口气,然而帝乌血炼化入体后,对其法力、肉身又将有极大的增强,却就不得不让青栀重新计划此事了。 天妖修行与道家修行迥异,后者讲究一个循序渐进,厚积薄发,故在初入大境界时,实力比同阶有所不济倒也正常,怕只怕,柳萱既受了人身修行的弊端影响,又要面对彻底炼化了帝乌血,体内血气正是强盛澎湃之际的长缨。 对此,赵莼亦难免有些忧心。 “尊者,阿莼,你们不必为我担心,”柳萱神采奕奕,听了长缨炼化帝乌血,突破外化境界的消息之后,竟不得半点犹豫迟疑,“此事我自有考虑,如今有了金乌传承,帝乌血我是无论如何都要争夺过来的。何况我也算不得真正的道家修士,届时,我定有办法能够对付于她。” 第1149章 章四八 人在暗中 见她自有决断,青栀亦不好再言其他,只说自己会继续打探些消息,赵莼二人在岛上若有所需,凡事都来寻她就是了,倒也不曾多问大帝宣见之事。 此之后,柳萱便不去关心长缨的事情了,只告知赵莼与青栀一声,就索性闭起门来修炼神通,大帝允了她参悟大日天光图一事,柳萱却觉得不必急于一时,待到需要之际,再请进入神日宫便是了。 赵莼亦放下心来,趁着血池开启之前的一段时日,将功法血耘壶在体内运转了一番。伏星殿号称正统魔门,这一门由髌飏魔祖钻研得来的邪功,若是被歹心之人得了去,却不知要造就多少无辜冤魂。此事并非没有先例,魔门与邪修亦不过一念之差,便说静山鬼域之内几处名头响亮的邪宗,其传承之中的功法神通,最初也是自上古魔门中得来,随后受有心之人用在旁处,即就成了毁害生灵的邪功。 这一门血耘壶大法,便是取修士体内一滴精血,炼作一只拳头大小的血壶,这血壶非是实物,而是一团汇聚了气与血的东西,如不用以炼化血液增补自身,也能够梳理通身气血,使之更为凝练,以达到壮益躯体的目的。 自然,与其真正的用处相比,此倒可以忽略不计。 亥清曾言,髌飏魔祖修无尽血河身,至少在明面之上,并不曾大肆采补他人血液为己用,一路修行至今,靠的是炼化妖兽之血,汲取其血液增补法力。便不说妖兽精怪与人族之间关系如何,这妖修看重血脉肉身,素以血肉之身强大者为尊的特性,就与髌飏魔祖这类修士的需求相符合了。 可以说,一只外化修为的大妖,其血中力量将远胜真婴,但一只血脉纯正的天妖,便哪怕只有凝元境界,珍贵程度也将胜过千百只寻常妖兽。而天妖之中,也不是每一族都如龙渊日宫般强大,幼弱者行走在外,为人捕杀亦从不鲜见,便看得坤殿炼器宝录上,那些以龙筋凤骨为材的法器,就能窥得一二。 其中道理,不过是个弱肉强食罢了。 亥清将这血耘壶大法从髌飏魔祖手中要过来给她,正是为了血池修炼之事,有此法在手,日宫大帝所定下的十年、五十年之期限,赵莼也未必没有一搏之力,且这法术的适用之处也十分广泛,她待修习一番,往后亦可拿来用之。 有此念头,却是赵莼发现血耘壶炼化后的血气,所壮大的不只是肉身体魄,而又有精元法力一处。想来也是,若只增补了前者,此法当更适合体修来用,便连同法力精气一起增养了,才堪称一门用处无穷的上乘功法,不怪那髌飏魔祖能借此跻身伏星殿诸洞虚修士前三之列。 她向来不是个迂腐之人,亦不号称作正人君子,当真行事由心,不拘小节。 此法该用便用,却不可忌此为邪功,就因噎废食了。 便说赵莼在洞府中静修了半月,就有人前来告知,说血池已经打开,若她想要取用,当是尽快前去为好。因这血池是受金乌血液而成,多年以来岁月变迁,又让不少族人入池修行,其中力量便难免有所减损,为保血池长存,其所在的禁地常年闭锁,每过千年便重新投入灵药与血骨来养。 平日里,血池为平静之状,直待开启前,方才会由外力激发,重新作沸腾之态,到这时,池中药力便不被修士吸收,也不会继续留在水中,而是逐渐逸散消失,所以对方才会告知赵莼尽快前去。 赵莼答应一声,道自己会立时动身,便见这前来传话的侍女眉头微松,显然是平了些心绪。待看她眉眼熟悉,乃是先前拜见青栀之际,留在对方身旁的几位侍女之一,就知道这是对方的好意了。 像自己这类异族之辈,又是人族道修出身,曜日岛上看她不惯的自然不在少数,此等紧要之事,也没有多少人愿意多此一举提醒于她,便只有与青栀亲近的人,方才会怀有好心。 赵莼站起身来道了句谢,便问她:“我修行这段时日,柳萱可有出门?” 那侍女摇头称否,赵莼便知柳萱还在闭关潜修,见此,她也不欲打扰了对方,遂道:“往后她若出关,你便说我到血池之处修炼去了,至多十年就会归来。” 侍女自是满口应下。 此后,赵莼去讯一封告知青栀,便遂侍女径直前往血池禁地。 侍女引她至禁地之外,却就无法继续往前了,接引赵莼入内之人,便换为一玄衣男子,赵莼看不透此人修为,只觉对方身上气机如渊如岳,沉重非常,即晓得这男子要越过自己一个大境界去,至少也是通神期的修为了。 “到了。” 其声音有些喑哑,语气更是冷沉,赵莼微皱眉头,本觉此人寡言少语,应当是性情使之,如今看来,却又隐约有些敌意。 然而血池在前,自身修行方为第一要事,赵莼也不好细究此事,便将之记下,迈步向里行去。 等见人影消失在眼前,这玄衣男子才冷笑一声,挥手落下一道禁制,随后转身唤了禁地看守前来,与之言道:“此中修行之人紧要无比,决不许有人前来打扰,尔等守好此处,一个人也不准放进去。” 这般吩咐全然在理,看守之人亦听不出有何不对,便都点了头应下,看得玄衣男子心情大好,暗笑道,你杀我儿,我便在此报复于你,倒也是你赵莼罪有应得了。 竟是那赤须大汉的生父。 赵莼对此虽有所察,却还不知其中根由所在,她顾自向前行去,眼前便豁然开阔起来,下等血池在十三处血池中当属最小,然而如今所见,至少也是处长宽半里有余的池子,形状几如正圆,岸边堆积的卵石也滑腻而圆润,似玉非玉,倒如琥珀一般。 站于原处望去,池中深红一片,邻近处却有一个泉眼般的涌流之地,将池水汩汩向上推起。 第1150章 章四九 异状初显 她上前几步,细端详了池中汩汩冒起的池水,更惊奇发觉,这血池之水并非鲜红如血,而是澄澈透明,呈现出颇为秀丽的淡红颜色,乃因池深而广,这才看去一片深红。 此外,虽称之为血池,走至附近之处时,却也闻不见什么香甜气息,鼻下隐约萦绕的,实是一股清苦浅淡的味道,又想到日宫后裔为久保血池不尽,每过千载便会往其中投入珍奇灵药,如此说来,倒更像是修士淬炼身躯的药池,无怪日宫大帝说到这事之时,会用了“药力”二字。 赵莼屈下身去,探出手来往水面一放,并不曾将手浸入水中,而是摊平手掌,置于离水面半寸之地,到此,隐约是能感到一股炽烈气息,但也称不上十分强烈。 她心中暗道,一次填药,便能在血池之水中保留千载有余,除了填入灵药的数量必然不小外,池水中的药力必然也融合得分外紧密,是以不靠近岸边,甚至连清苦气息都嗅闻不见,而想要真正感受其中药力,怕还得进了血池才行。 想她初至此地,又得了十年期限的考验,本就怀了慎之又慎的念头,意欲试探一番,看这血池有何特别之处,又有无上方良策可使,如今看来,却是由不得她深思熟虑了。 理清这点,赵莼行事也干脆了些,索性站起身来褪了鞋袜与外袍,便径直踩入池中,一试这池水深浅。 她收了气息,将身沉入血池之中,觉池水之深大抵是有五丈,算不得浅,但也说不上深。血脉纯正的天妖大多体躯健壮,日宫三族之人中,六翅青鸟族稍逊一筹,或是不看重肉身体魄,族人身量便只比人族高个几寸,反是继承了金乌神勇的金羽大鹏族,素来以雄壮为喜好,动辄是有三四丈高,形如巨人一般,喷吐气息,迈腿行步皆气势非凡,很是叫人心生畏怕。 如这等身躯来了血池之中,便就十分合适,人族身量进来,到底还是矮小了些。 赵莼浑不在意这些,只是入水之时便聚了一股护体剑罡在身外,使池水与自己隔离开来,待在血池之中稳下心神,方打算逐步散了剑罡,引水中药力入体修炼。此处,她也有所担心,怕水中药力不在血耘壶施用的范围之内,叫这法术的功效不得尽数施展出来。 然而转念一想,授意她修习此法的亥清,亦曾在这血池之中修行过,此法既在她考虑之中,多少也能带来益处,即可见赵莼杞人忧天了。 但很快,赵莼便无暇思虑起那些琐碎庞杂的事情了。 , 入池之后,方知池水内外正是全然不同的,尚不触碰池水,自无法从中感受到任何特别之处,可等赵莼卸下了护体剑罡,直接拿肉身与血池之水相触后,这奇异的感觉便霎时强烈起来了。 她踏入血池之前,选的正是离那涌泉之处较近的地方,故此刻所感,亦有一种万千水流涌起,往自身躯体之上冲刷而来的感觉。 许是平日里就十分注重肉身体魄的淬炼,又或是剑道修行给赵莼带来了许多其他的助长,池水中的丰沛药力,倒不曾让她感到多少痛楚,只觉得身上逐渐热了起来,许多滚烫而细密的热流从皮肉进入,又灌洗在了骨骼之上,叫人通体舒展了许多。 却随着浸入血池的时间越来越久,进入肌肤表里的药力也开始越来越多,若说方才只是一股热气,约莫两个时辰之后,赵莼便觉得浑身血液沸腾了起来,周遭气息亦越发浩烈炽热,她暗道一声时机正好,顿时收了手脚回来,在水下盘膝坐定,气息向脐下三寸一压,就催起一团精血所化的深红之物,将涌入身躯的过多药力尽数纳入其内。 此物,正是亥清吩咐她修行祭炼的血耘壶! 按说血耘壶吸纳炼化的乃是各般血液,如今用到血池之中,却也功效不改,只是有所甄别地,将池水中的药力汲取出来吸收,炼化了有用之物,而把无用之物弃在了外面。 赵莼这时方知,血池血池,重要的不是投入多少珍奇灵药,以淬炼出多少药力,而是这些药力能否与池中的金乌之血融合,最终化药为血,保存住金乌之血下来。 为做到这一点,便不知日宫后裔是钻研了什么法子,竟让药与血相融相生,一时间,连髌飏魔祖的血耘壶大法,都无法很好地分辨开来了。如此也好,倒方便了赵莼炼化其中药力来修炼。 她似有所觉,发现这下等血池的药力,自己炼化起来倒不觉得有何吃力,回想日宫大帝曾言,师兄斩天就能凭借肉身之力,受用中等血池,赵莼如今实力,已然是与这一时期的斩天相当,堪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是以光凭肉身,受用中等血池也不会有什么难处,更不必说眼前的下等血池了。 唯一的要紧之处,只是与日宫大帝约定好的修行期限,可见这修行不仅要稳,还得快! 另外,血耘壶大法可将血中力量炼化,以增补肉身体魄、法力精元,赵莼要在血池之中施用此法,却也早早做好了有所偏重的准备,步入外化境界后,便要着手于将婴魂落定,随后打通精气神三道灵关,凝结出任何一枚的丹玉,就可顺利晋入外化中期。 血池对人族道修而言,乃是再珍贵不过的炼体好物,赵莼早前炼化过一滴血池之水,便就从中得了不少好处,如今能够受用一整座血池,自该对症下起猛药,趁机打通体魄一道的灵关,结出黄色丹玉来,如此方能获益最多。 师尊亥清自也是这一打算。 赵莼遂静下心来,再不让旁物扰了自己,只一心都挂在了苦修之上。 …… 渐至一年之后,仅凭肉眼看去,也能发现赵莼周遭的池水,颜色似要比从前浅上一二分,如此变化,水下之人亦能觉察出来,然而使赵莼皱起眉来,心感意外的却不在这里。 第1151章 章五十 诡计暗藏 按说她炼化水中药力的功夫,已然是愈发纯熟起来,速度自非初入血池可比,然最近几日修行之时,却发觉水中药力炼化起来要比从前更艰涩几分,再不同以往那般容易,这速度自也随之慢了下来,不免叫赵莼心生疑窦。 她便从入定之中醒转过来,一跃凌空出了血池,待垂下眼神往水面看去,就忍不住轻咦一声。 为了方便自身炼化药力,她在入水之时,就选定了靠近涌水的位置,入水之后,赵莼便发现这一决定实属正确。血池之中没有泉眼,更无入水与出水的地方,也便是说,这是一处四面封闭的死水,那涌水之地就不可能是自然而成。 先前为赵莼引路的侍女对她怀有好意,途中便多提了几句血池的事,好叫赵莼晓得,平日里的血池都是一滩平静死水,乃是到了有人修行之前,才会让族人提前筹备,来将血池之水以外力激发。 想来,面前这股滚滚向上的涌水,就是被人以外力激发出来的地方。 只是…… 赵莼放眼望去,将整座血池的景象一览无余,心道,只是这股涌水与长宽将近半里的血池相比,便无疑是九牛一毛了。 血池乃日宫三族的至宝,对赵莼这一人族道修而言,自也充满了诸多难以破解的秘密,且她又是借用的此物来修行,也不好在此随意施为,如今遇到此事,便不得不多询问几句。 念此,赵莼挥身落至岸边,随手掐了一道法诀起来,便正是那传声唤人的法术,在她指尖绕了一道后,立时就往来处飞遁而去。 虽行此举,赵莼心中却并未松快多少,目光随那法术向来处一看,已是渐渐冷了下去。 却说血池之外,自有看守禁地的日宫族人,只这些族人本身,倒不曾有消受血池至宝的资格,此物于日宫而言珍贵非凡,除帝子帝女以外,便也仅有族老们看重的天才方可进入其中,故日宫三族之人,无不以血池修行为荣,如今却让一人族道修进入禁地,受用本族宝物。 纵然知晓此事是上头做的决定,也难免让底下的族人心生不平,只道族老们将本族宝物拱手借人,就仿佛那赵莼要比本族天才还更加利害些似的。 玄衣男子离去之前,便如往常一般,在血池之外设下一道禁制,这本意是怕外头的人不得允许而进入其中,然而由他施展下来,却又多了一重门道,意在阻绝了血池内外间的联系,好叫里头的赵莼无法向外传讯,如若遇见了什么事情,一时之间也无法寻得他人进来。 砰! 赵莼那传声唤人的法术应声撞在禁制之上,在内听来,仅是低沉的一声闷响,然在外界看来,却是鸦雀无声,仅在禁制之上激出指头大小的一道涟漪罢了。 守着此处血池的日宫族人,对里头修行的人族道修甚为好奇,便难免多留了几个心眼,此刻正将那禁制之上的变化揽入眼底,当即心中一跳,连忙就要上前细瞧。只是刚上前了半步,就被身旁之人拦了下来。 那人皱了眉头,小声道:“你要干什么,难道忘了赤弗长老的吩咐不成?” “只是瞧瞧罢了,”这看守连忙退后两步,嘀咕道,“里头的可是位人修,你便不好奇?万一是无福消受我族血池,想要出来也不一定。” 血池之水药力颇重,等闲之辈根本无法修行太久,短则三五载,长则七八年,进入其中修行的族人也便都要出来了,再不济些的,在里头撑个一年半载,就会受不住水中药力,须出来闭关一段时日,等炼化了多余的药力,才好继续修行。 日宫三族之中,有从真婴期开始就被族老安排进入血池修行的天才,彼时道行尚浅,承受不得太多药力也是自然,直待往后修为上涨,肉身血气亦节节攀高,便可完全承受下等血池,继而受用更高一重的中等、上等血池。 故如今看守之人见禁制有异,便也以为是里头的人族道修想要出来,却又被其口中的赤弗长老给设法拦在了里面,一来一去,自也不大想插手这事,遂言道:“她要出来是她的事,又不是我等拦的她,这是赤弗长老的吩咐,我等听命做事,哪里管得了其他。 “怕你不知道,我便同你多说几句,好叫你小子明白,里头的人修杀了赤弗长老亲子,如今赤弗长老不出手杀她,已是给她极大的脸面了,只暗中为难她几回,到底留了条性命!” “竟是如此!”那看守之人恍然色变,再不敢插手这事,忙住了口站去一旁,只当自己从不曾瞧见过禁制上的变化。 赵莼身处禁制之中,等过一会儿,见无半分回应,心中竟反而安定下来,对这使计之人的心思猜了个七七八八。 无非是在以外力激发血池之水时做了手脚,叫她只能炼化一小部分的药力,若再想受用更多,难度亦不容小觑,那人想用此法让她知难而退,赵莼却不能叫他如愿。 欲炼池中药力,则须沸腾其水,活其血气。 虽不知日宫之人要如何做到这一步,但对如今的赵莼而言,亦只有凭借自己之力加以尝试。 回想起接引自己的玄衣男子,除却其冷峻非常的面容,赵莼倒不曾对此人有更深的了解,假使就是对方动了手脚,也便意味着玄衣男子本身,正拥有着沸腾血池之水的能力。 此人有通神修为,一身法力绝非赵莼可比,若他以法力能够蒸腾其水,赵莼便无法以同样的方法做成这事。 换言之,她必须找到不受限于己身修为的法门。 赵莼平舒一口气,颅脑之中渐渐清晰起来,倏地,她心头一动,想着这血池之水的来历,不觉微微一笑,将力往丹田一打,便催了一簇金焱在手,试着分出一小缕来,往面前池水落去。 她有异火,名为金乌血火,正是金乌血液所成,与这血池的由来不谋而合,若要激发池中血气,便没有比此物更合适的东西了! 第1152章 章五一 再得助力 赵莼入道多年,自诩手段众多,待有了剑道神通后,与人斗法更从未见捉襟见肘之时,是以这金乌血火入了她手后,也是偶尔用之,并不常拿出手来摆弄。 这许多年来,她名声日益高涨,却都是以剑道手段扬名四方,知她身怀异火之人不是没有,晓得异火乃是金乌血火的,就实在算不上多了。 登上曜日岛时,赵莼曾与拦路的赤须大汉斗过一场,待分出生死之后,她丹田内的金乌血火便对此人神魂有了极大兴趣,赵莼也不拦它,便索性唤了异火出来,将那赤须大汉的神魂吞了干净,一时又叫金乌血火为之壮大几分。 且那时,她虽是在大庭广众之下施展了这一手段,赤须大汉所带来的一干族人却不见多少疑惑神情,面上又惊又怕,都是为了赤须大汉殒命当场这事而来,可见赵莼的异火并不曾引起他们多少注意。 经得细细思索之后,这反应倒也不是全无道理。 日宫族人皆乃金乌后裔,其中最擅御火一道的,虽是重明神鸟一族,然对其余两族之人而言,区区异火也远无法同本族炎火相较,金乌血脉之火素有日炎之称,到极致时,可如天怒席卷八荒,等闲异火却无法与此等烈炎相提并论,也无怪日宫之人看不上天生地养的阴阳异火。 有天下炎火之最在手,赵莼所展现的法术神通,自也不足为奇了。 暗中动下手脚那人,怕也不曾料到赵莼手中,尚还有如此法门应付眼前难处,当是那人心有顾忌,并无决心置赵莼于死地,这才给了她转圜之机。 金乌血火落至水面,霎时惊起一层血浪,其势头已不算小,足足是有半丈高低,引得一片炽热之气,一瞬间便扑至赵莼所站之处来,她知这法子有用,心中顿时一喜,才探出手将异火抓在掌心,就已如先前那般,再度跃入血池之中。 这再次入池,吸纳炼化水中药力的,可就不只是赵莼一人了。 金乌血火以吞噬为本性,素爱吞吃异火,对有灵之物也是来者不拒,这血池之中暗含金乌血液,与金乌血火同根同源,水中又炼化了不知多少珍奇灵药,堪称满池藏珍,故金乌血火一入其中,便如饿汉入了粮仓,若不是还听命于赵莼这一主人,只怕在那入水之时,就要忍不住放开肚皮吃了起来。 赵莼只得一笑,放手松了对金乌血火的限制,想这小东西虽然贪吃,可对她这主人也是忠心耿耿的,便说先前吞了那赤须大汉的神魂之后,就反哺了赵莼不少法力用以增补自身,如今放了它去吞吃池中药力,赵莼自己亦不会全无所得。 甚至这金乌血火反哺而来的药力,与水中的相比起来,还更称得上个中精华四字,倒又省得她一番炼化的工夫,好叫赵莼寻到了一条捷径可走。 有血耘壶之法在前,随后又得异火相助,日宫大帝同她约定的十年期限,赵莼甚至觉得,自己尚且用不了那么久的时间,就能炼化干净这池中药力。 她自安心在内修行,却已有人按捺不住心思,动身来了血池禁地之中。 当年接引赵莼入此地来的玄衣男子,即那赤须大汉的生父赤弗,因在金羽大鹏族内有些地位,听闻赵莼是为借用血池而来,便主动请缨去做了筹备之人,上头的几位族老既听闻赤须大汉身死,哪里还不晓得赤弗心中打的是什么主意。 不过是因赵莼出身人族道修,暗里又觉得其师亥清以势压人,师门上下皆桀骜不驯,到了曜日岛上还挺着一身硬骨头,行事作风蛮横霸道,实在叫人心中憋闷。既知赤弗有心要为难那赵莼,他们还有什么不同意的道理呢? 于是明面上不做声,暗地里也顺水推舟,好叫赤弗如了意。 在洞府之中坐候三年,想着赵莼再是炼化缓慢,用这时间也够修炼完自己所激发出来的那部分药力了,赤弗心头一动,便立时起身去了血池禁地之中,想要瞧瞧赵莼的反应。 数年不曾有人前来,禁制外的看守也只剩下轮换的两名,赤弗眼神一落,见是两个熟悉面孔,便直言问道:“你二人守了此地三年,可曾见过什么异常,里头那人今又如何了?” 左边那人脸长而窄,一听赤弗问话,目中金瞳便发起亮来,答道:“回长老的话,里头安静得很,一直不见什么变化。” 本想着赤弗听了这话,会心中大悦,哪料对方眉头一皱,语气便高亢了几分,道:“不曾有动静?” 难道是炼化药力的速度太缓,所以到了今日,都还不曾用完他激发的部分药力? 赤弗双唇紧抿,心道,早知如此,便该激发的更少些才是,如此至宝,给一外族之人实是浪费了! 便在这时,另一看守脚步踌躇,却忍不住开口道:“长老,这段时日的确是不见什么动静,不过两年前时,里头那人倒是传了讯来,后被禁制所挡,之后就再无音讯了。” 两年前? 那便是赵莼进入血池将满一载的时候。 只那时,她就发现血池之水被人动了手脚不成? 赤弗将信将疑,却不觉得赵莼能在短短一年之内,就炼化完那部分药力,便退一万步来讲,她若真的炼化完全了那部分药力,剩下的血池也是一片死水,如要再取,就必得传讯求人。赵莼寻人未果,随后就不见其他动静了,只这一点,就难免叫人怀疑。 她有法子继续炼化血池药力? 赤弗冷哼一声,却觉得异想天开,只认为此人拉不下脸皮来,宁愿在里头待个好几年,也不想出得禁地,告诉旁人她受用不了更多药力了。 念此,他顿时兴致缺缺,便嘱咐眼前看守,语带讥嘲道:“那人想在里头待多久便待多久,迟早是有要出来的一天,到那时她再有动静,尔等便知会于我,我自将前来解了这禁制,好放她出来!” 两人不敢有异,诺诺应声。 第1153章 章五二 不得不去 曜日岛独占东南一角,屿陆广阔,峰峦雄踞,多筑悬宫排立于空,引虹霞相拢,云岚弥布,朝起时,清气上涌,日洒金流,可见海气蒸腾,群山掩面,再未有海陆山岸,只得云上天宫。 乐珠早有听闻,要想将岛上全景一览无余,便就只得神日宫是最好的去处。 此座悬宫耸立云巅,余下三族的宝镜、赤景与明光三宫,都要在神日宫的俯瞰之下,如三枚星子一般,拱卫这惟一的一轮金阳。 又因大帝居于其中,能登此宫者,便都是奉了帝诏之人,除三族族老前来,能够得一通传外,旁的族人却不能随意靠近此处,尤其是乐珠这般,尚还不能算作是金乌后裔的,恐怕毕生都无登上神日宫的可能。 然而今日,她却蒙受了外人的恩泽,能够稍稍靠近这一座云上天宫,个中滋味,一时也难以言尽。 只当下,乐珠心中却并不复杂,仅一片焦急担忧之感罢了。 将那人作外人之称,实则也不大合理。 其人名唤柳萱,在青栀神女口中,乃是得了大造化大机缘的人,说她曾是金乌后裔中,六翅青鸟一族的族人,只因种种变故,这才转托人身重修,今又得了先祖传承,还被大帝允许进入神日宫,参悟族中至宝大日天光图,一番话语言来,已然将乐珠听得目眩神迷,心中艳羡非常。 只是这日宫之内,却无多少族人能够真心为此喜笑颜开了。 青栀算为一人,与之亲近的商阴族老亦可算为一人,至于其他族人,乐珠便也说不好了。 又隐约听闻,当初就是这位柳萱姑娘打伤的长缨帝女,她此番到来日宫,正是为了长缨手中的那枚帝乌血,是以窈君族老,便绝不可能对此人有什么好脸色,只看这几年来神女大人为柳萱姑娘解决掉的麻烦,就能晓得后者在日宫之中,多少也是有些举步维艰了。 她奉青栀为主,便也拿柳萱当了自己人看,数月前,窈君以新得残页为由,请了青栀前去推演,柳萱遂借参悟大日天光图的名义,避入神日宫中,方才得了一段时日的清静,只这回长缨出关,其身为六翅青鸟族唯一的帝女,至如今终是炼化了帝乌血在身,便有另外两族的帝子帝女欲邀她一见。 按说这事与柳萱本无关系,却不晓得那几位帝子帝女从哪里打听得来,知晓了柳萱与长缨之间的恩怨,竟是特地递了一张请帖前来,喊柳萱同去赴会。 此举一是好奇,在此之外,却也有折辱长缨的意味,哪叫她在诸位帝子帝女之中,是唯一一位,差点被人族修士夺去帝乌血的,更不要说风云会时,还是柳萱胜过了她,叫她伤重而返,这才有了炼化帝乌血的机会。 九枚帝乌血,分属九位帝子帝女,然而大帝之位却只有唯一的一个,此便意味着这些帝子帝女之间,实则暗藏波涌,少有宁日。 是否要与长缨争夺帝女之位,那是柳萱的事,如今便进入这片风波,对她却无半点好处,乐珠带了请帖前来告知,心中自然是想让柳萱推了这事。 心绪纷乱如麻时,乐珠面前忽传来一阵轻快的脚步,原是柳萱含笑而来,一双美目盈了疑惑,似在好奇乐珠为何而来。 比羲和剑君赵莼,只真婴修为的柳萱姑娘却要温和许多,一张芙蓉面上,向来带有笑意盈盈,极少见她冷下面容,更难见动怒之时,此处与青栀神女倒是相似,便叫乐珠不自觉生出亲近感来,一时为她担忧焦急。 “柳萱姑娘。” 日宫族人非道门修士,不好作道友之称,柳萱知晓此事,便略一点头,口呼乐珠姐姐,并询问道:“不知姐姐寻我何事,可是神女大人有话要传?” 乐珠只是摇头,默然将她引去偏殿,这才从怀中取了一枚金光灿灿,嵌满各色宝石的小牌,上头只两个大字,写作“奉翙”。 当今大千世界中所用的篆字,乃重序天地,定下三重三千世界之后,为区别于神族所用古篆而成的新字,是以天下万族皆书同文,便有字体之上的零星差异,彼此之间也不会有望字不解的情况发生。 柳萱看懂字样,只晓得这两字该是名讳,却不知名归何人,故问道:“这位奉翙是?” “是奉翙帝子,”乐珠神色肃然,不敢有半分轻慢,“柳萱姑娘既有争夺帝女之位的打算,这些事情也好早些告知与你,算上才出关的那位长缨帝女,如今九枚帝乌血便都算是有了主人, “当中最厉害,最有望夺得帝位的,不外乎是空翮、灵翊与胥翷三位,因这三位都已有了通神修为,只在道行之上就强过剩下的一大截了,这其中,又属胥翷帝女道行最深,空翮、灵翊两位皆比她不如。 “然而灵翊帝子却是当今陛下的直系后裔,焱瞳公主之子,实在也不容小觑。 “至于这位奉翙帝子,百多年前,重明神鸟一族的最后一枚帝乌血归属落定,便就是他了,”乐珠将手中小牌递向柳萱,不忘继续道,“长缨帝女炼化帝乌血的时间虽早过于他,但这些年来一直都在闭关潜修,前些日子方破关而出,奉翙帝子以此为由,设宴邀请长缨赴会, “……这张请帖,却是给你的。” 柳萱接过小牌,立时缓了神色,以手往上抚过,眼前便出现几行小字来。 乐珠在旁语重心长,劝道:“六翅青鸟族只分得一枚帝乌血,族中帝女孤立无援,一向是被另外两族所轻看的,长缨出关才不到半日,那边就已下了请帖……说是请帖,只怕还是战书的可能更大。而不管长缨也好,奉翙也罢,到底都已有了外化修为,你若去了,定然会在这上头吃亏的。” 细看下来那几行小字,柳萱面上却没了从前的笑意,她握了小牌在掌心,站起身来道:“此事不可推却,我定要去上一回。” 乐珠闻言,顿时大惊失色,正要再度开口,柳萱便已摇头道: “乐珠姐姐不必再劝,事关阿莼,我不得不去。” 竟然是和剑君有关! 乐珠一时默然。 第1154章 章五三 升莱洲上 柳萱见其沉默,便不打算与乐珠多言,翻手将那请帖收入怀中,已然是有了动身之念。 赵莼去时曾留话给她,直言自己至多十年就能炼化血池而归,今已过去七载岁月,离约定的时间尚还有些年头,却不知那奉翙帝子为何要拿赵莼来做由头,言辞间更是信誓旦旦,不似作假。 她轻叹一声,念如今青栀神女并不得暇,自己为避窈君之势,更是长年累月待在这神日宫中,与诸位帝子帝女毫不相熟不说,便连同族之人也很少能说上几句话,是以消息阻塞,对赵莼那处发生的事情也是有心无力了。 数日后,柳萱端坐室中,见乐珠神色有异,快步往自己面前走来,身后跟着三四个披了织锦羽衣,通身珠光宝气,晔晔如神人的男女修士,即知是奉翙帝子那处来了人。 果不其然,这几人一入室间,在柳萱面前露了脸,便难掩盛气凌人之态,开口道:“可是柳萱姑娘?” 另一人接着道:“帝子将于升莱洲设宴恭贺长缨帝女出关,此洲虽与我日宫相距甚远,却景致天成,风光独秀,为免客人耽误良时,帝子特遣我等驾鹄车相送,不知柳萱姑娘何时能够与我等启程?” 看似一番好意,神色语气却又强硬无比,仿若柳萱敢答一个不字,他等就要上前掳了面前之人去。 无怪乐珠进门时脸色如此难看。 柳萱暗暗冷笑,对这几人的打算心知肚明,只道那奉翙帝子怕她不来,这才派人过来强请,只此一桩举动,便就晓得对方的性情是何等地目中无人了。 念此,她站起身来,亦不曾对这几人表露出多少客气姿态,只将目光一扫,见奉翙派来的人中还有一位修为在己之上的外化修士,便眯了眼睛,低声道:“至岛上后,我还从未与奉翙帝子有过交集,倒不晓得他是个如此体贴之人,只是此次筵席我并非主宾,如今见了诸位还要多问一句,长缨帝女可是已经动身了?” 几人一愣,却如实回答道:“我等来此之前,长缨帝女就已经离岛了。” “既如此,我这陪客也该启程了。”柳萱斜了目光,身旁乐珠便立时会意上前,听她道,“此是青栀神女留与我的侍者,一向不离我身,此番赴会她当同去。” 虽非金乌族人,却也是实打实的外化修士,有乐珠同她一起前去,总归是要比一人独行好些。 奉翙帝子身边的侍者,论血脉远比乐珠纯正,一听柳萱要带此人同去,纵是心中不屑,倒也没有拒绝于她,反正奉翙只下令要他等带柳萱去升莱洲,只要柳萱松口,顺手带了这区区侍女便也不算什么大事。 得知自己也能同去,乐珠顿时松了口气,她只怕柳萱独身赴会,遇了难处无人相助,届时要出了什么差池,只青栀那处她就不好交代。 柳萱与乐珠随这几人出得门去,见他等所言不虚,口中的鹄车已然候在门外,前是四只脖颈纤长,羽色洁白的大鹄,姿态优美温驯,叫人一见就心生喜爱。 金乌三族自诩妖中真圣,便将其余妖族皆视作自家奴仆,受其奴役者多不胜数,甚至还有几类血脉已有浅薄之相的天妖。在此前情之下,帝子帝女之间亦攀比不穷,皆以乘驾上等妖禽为荣,凡出行赴会,必然声势浩大,以彰显自身神威可令天下妖物俯首。 故而,愈是凶恶之妖,便愈是为金乌族人所喜爱,仿佛镇压此等妖物为坐骑,对他等乃一大畅快之事。 反是鹄鸟这等温顺喜人的妖兽,向来不受他们喜爱,奉翙使人驾鹄车来送柳萱,未必没有轻看于她的意味在。 莫管乐珠脸色如何难看,柳萱倒是坦然踏上鹄车,在内安坐如松。 这几日细想过后,她心中也有了几分底。六翅青鸟族的商阴与真阳洞天有旧,若赵莼陷于险境,她自不可能袖手旁观,洞虚大能手眼通天,岛上之事必然藏不过商阴的眼睛,如今商阴无所动作,即证明赵莼那处即便有事发生,也远未到紧要关头。 只怕是遇到了什么阴私手段,虽不至于损人性命,却也十分叫人恶心。 且这事情还不算什么大事,奉翙帝子既能以此为由要挟她前去赴会,就应当也有解决此事的能耐。 左不过兵来将挡罢了,她柳萱也不是没有保全自身之法。 此一行西去九千六百里,见海雾重重,天气阴森,直叫人心中惶惶,与那几人口中的景致天成,风光独秀似乎毫不沾边,然而半刻钟后,海雾将歇,天光洒下,一方小岛仿若世外桃源般展现眼前,虽不见多少华美宫阙,却有大片澄明如镜的湖泊镶嵌其中,岸上繁花不尽,春光烂漫,当真美不胜收。 见了此景,乐珠一颗高高悬起的心才勉强落回了肚中。 待鹄车落地,随这几人踏临小岛之上,柳萱亦不吝赞赏道:“原来这便是升莱洲,今我见了,方知那世外桃源是何景象。” 奉翙帝子麾下之人闻言便扬了眉头,与有荣焉般道来这升莱洲之事,原这小岛乃是重明神鸟族中一位族老的别府,外头的海雾便是阻拦外人上岛的禁制,因那族老不是别人,正是奉翙帝子之父,这才能借来做设宴之地,以显身份尊荣。 换言之,这升莱洲还是奉翙自家的地盘,倒怪不得这几人如此嚣张。 此时天光渐盛,将至正午时分,正是金乌后裔一日之中最喜爱的时候,那几人一看天色,便知不好再耽误时间,连忙让柳萱随他们同去,口中道:“帝子素来不喜误时之人,想那长缨帝女也该到了,柳萱姑娘还是快快随我等入席的好。” 便在升莱洲正中大湖的湖岸上,赤金、粉紫、湖蓝各色的彩幔铺出一片大幕。数百人在下设席而坐,正中则是位头戴宝冠,身披锦衣的少年,其姿容瑰丽,眉眼中一股凌人之色,须臾后往面前探手一握,便忽然笑了起来,指着做客主宾的女子道: “长缨妹妹,看你顾自饮酒多时,却不与旁人说话,只怕是没有相熟之人,好在阿兄为你请了一位熟人过来,只盼妹妹能展颜一二啊。” 终于定稿了,真是的……(扶额苦笑) 第1155章 章五四 柳萱献丹 奉翙以庆贺长缨出关为由,设宴于升莱洲上,仰仗于其帝子身份,今日前来赴会者,也并非只有长缨一人。 端看东西客席之列,便有十数位重明神鸟与金羽大鹏族的外化妖修,并族人、侍者多不胜数,皆衣饰华美,夺人眼目。与之相比,围拥在长缨身边的族人,便就显得寥寥无几,颇有冷清之相了。 来此之前,长缨便知奉翙不是什么善类,只是小鬼难缠,就算躲了一回过去,对方亦不会善罢甘休,何况这还是她炼化帝乌血以来,首次于人前现身,倒不好失了气势,一味藏头露尾,叫族中看轻了她。 想这些帝子帝女明争暗斗从未休止,亦是因为踩了对方下去,自己才好出头。 既知帝位之争无可避免,长缨心中便也有了决断,她略将身子直起,回神看向奉翙,见对方目露玩味,便明了来者不善,其口中的相熟之人也定然不是什么良善之辈。 她心头百转千回,正细细思索那人的身份,然而片刻之后,就有一道清晰嘹亮的声音唱来,顺道解了长缨之惑: “殿下,柳萱姑娘到了!” 话音落下,席中众人便齐齐往来人处看去,只见一女子雪肤花貌,身姿绰约,此刻信步走来,正好似一株秀丽出尘的青莲,虽才真婴修为,在诸多外化修士面前却不见半点卑怯之态,反而笑意盈盈,目光澄净,言道:“承蒙奉翙帝子相邀,不胜荣幸,今远道而来,在下也备了一份薄礼敬上,还望奉翙帝子莫要嫌弃。” 语罢,其身旁侍女立时上前一步,捧了一方红漆木匣往前递去。 也是在这时,众人才注意到柳萱并非独自前来,其身边还跟得有位外化修为的侍女,看模样不是人修,又腰缀青翎,只当是那青栀神女手下的侍者才对。 奉翙略有愣神,心道这柳萱倒是与他想象的有所不同,身上竟没有半点和金乌后裔相似的地方,若非族中承认了她有妖魂在身,哪有人会觉得面前女子和妖修有关系? 有此人身寄妖魂,倒怪不得连六翅青鸟族中,都有不少族人不欲让柳萱夺得帝乌血了。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见柳萱如此客气,奉翙也不好顺着刚才的话头继续言它,只待投了个眼神过去,就有奴仆上前接过木匣呈上。 因对方不过真婴修为,奉翙亦不曾想过匣中会有什么珍奇宝物,便伸手打开木匣一瞧,见只是些排列整齐的瓷瓶,瞧去平平无奇,无甚特别之处,就想随意敷衍几句好打发了面前之人。 不想话还没说出口,柳萱却先声夺人,言道:“血髓丹本不算什么珍贵之物,昭衍门中有体道修士为壮补气血而服用此丹,便到极致时,也未必能及天妖之躯。” 此话有奉承之意,叫左右席间和缓了几分神色,与此同时,又不免对柳萱奉上的东西多了些注意,想看她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当然,若真是寻常之物,在下也不好将此厚颜赠给奉翙帝子,”柳萱笑容不改,示意奉翙仔细瞧瞧那匣中丹药,“这木匣之中有血髓丹百枚,俱是无瑕丹药,药力已达丹中极限,效用绝非寻常血髓丹可比,我族青栀神女曾令族人验用此丹,言此中药效能比血池修行的百之一二。 “只可惜此丹不可多服,每用一枚还须间隔两月,在下以此薄礼赠上,当真惭愧。” “可比血池百之一二!此言当真?”方言罢,左右席间便有惊异之声响起。 与之相比,奉翙的神情虽要平淡许多,可待取了一枚暗红丹丸在手之后,也不觉抬起眉头,目中多了几分兴味。 帝子帝女身份尊崇,取用血池对他等而言不算难事,这血髓丹听上去神乎其神,竟是在药力上贴近于血池至宝,然而后者中最重要的部分——金乌之血,却不是区区丹药就能够弥补的。所以此丹对奉翙本尊的作用,实在称不上大。 他所惊讶的,无非是柳萱还有这一手炼丹妙法。 至于左右席间疑声四起,却是因为血池至宝非寻常族人能够肖想,多数日宫族人更是从未受用过此物,便哪怕这血髓丹只能抵血池药力的百分之一,那也是聊胜于无。且听此丹药效还被青栀神女验过,席中众人也不免多了些好奇。 可惜百枚血髓丹都赠给了奉翙帝子,宾主面前,他等也不好出面讨要,便只能宴罢之后再做打算。 只毋庸置疑的是,柳萱这一名姓,日后在日宫三族之内,恐怕再不会沉寂下去了。 眼看柳萱大出风头,奉翙却忍不住放声大笑,连忙让人带了她入席就坐,更拿献礼血髓丹为由,令柳萱坐在了长缨这位主宾身侧,并挤眉弄眼道:“听闻两位妹妹关系匪浅,也合该坐得近些,好叫你二人叙叙旧。” 得奉翙授意,席中众人已尽数知晓二人之间的恩怨,此刻闻言,便难免露了些揶揄之色。 今日赴会前来的六翅青鸟族人,尽为窈君母女之心腹,又哪会不知当年长缨为柳萱所打伤一事,方才见柳萱以献丹之法出头露面,便暗中以为其与奉翙之间早作勾结,待奉翙令人引柳萱落座于长缨近身之处,更无疑是落实了这般猜测。 便看长缨脸色一沉,其身后男子双眼微眯,已然有杀机迸现! 这时,柳萱才坐定身形,便转头望向奉翙,语气平淡道:“奉翙帝子说笑了,在下与长缨帝女不过一面之缘,哪里又担得起关系匪浅一说? “细想来,在下才疏学浅,交友无多,入道以来能称之为友的,不过只羲和剑尊一位,可惜她尚在修行,并不似在下这般有幸,能一览升莱洲之盛景,不然还能叫帝子多收她一份登门礼了。” 奉翙以赵莼为由要挟于她,此刻一听这话,便立时心领神会,哼笑两声道:“羲和剑尊师出名门,小小升莱洲哪能入得了她眼。 “不过说到这事,妹妹可想得起来,你二人初来此地之时遇到了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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