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无限期望。心知自家宗门尚还算不上势力强大之流,舟上几位银海剑宗长老倒不曾像弟子那般心态动摇,其中一人将朱佑成肩膀握住,语重心长道: “佑成,此去一战,切记谨慎。我银海剑宗步入天阶行列不足百年,资历运道都还无法与其它天阶宗门相比,你只当稳中求胜便好,莫要在乎他人眼光。” 这一席话顿在朱佑成心中种下一点清明,能够修行到今日这般境界,他也不是什么执拗自大之人,今听长老一言,朱佑成立时便将心境平复下来,再不去看他人如何议说自家,沉声应道:“长老放心,弟子一定竭力取胜。” 说罢,他才一掀衣摆,奋身往道场中央落去。 朱佑成的现身,立刻便把四面八方的目光引了过来,到底是第二阶段的首战,虽不是什么威名远播的天才,可众人对此仍旧是心潮澎湃,激动不已。 只见这朱佑成生得十分俊伟,身形亦是挺拔出众,因是寄托了举宗期望之人,其本身实力也是颇为不俗,如今已是位法身真婴不说,且还出自银海剑宗内势力最大的世家朱氏,一路修行而来,功法与资源都不乏缺,是以气息清正,剑光烈烈。 众人见此,对这银海剑宗的朱佑成也是不由高看了几分,心中猜测他能否拿下个开门红,首站便将莲座上的风云榜真婴给挤落下去一位。 而环布在道场周围的莲座上,一众风云榜真婴却是暗暗提起心神来。 这风云盛会上,要说最叫人担心的,无非便是正道十宗弟子,此等大宗道法上乘,弟子修行所得的玄功,往往也更胜于出身别处的修士,便更不用说大宗弟子复杂繁多的法术,与师门长辈所赐下的护身宝物了。 除此以外,像朱佑成这样名不见经传的人物,反而是要比其它宗门弟子更该叫人谨慎对待的。 稍有些名气在身的修士,旁人大抵都会知道他主要是会些什么手段,斗法之际多少便能防备几分,哪怕还有些不为人知的底牌,也总好过全无所知的。 而这朱佑成恰好不好,还是一名出身剑宗的剑道修士,此便意味着对方宗门内满是剑修,对剑道的体悟要远胜过其它势力,一看就知不好对付。 故莲座上排名稍稍靠后的一些真婴,眼下便都有些紧张起来。 朱佑成抬起头来,目光在一众风云榜真婴身上徐徐掠过,心中亦是谨慎细思,毫无半点轻看他人之念。这一路看过去,却是到“柒拾”而默然止下,自此往前的真婴修士,其身上气息就要更强上数分,朱佑成斟酌片刻,心觉把握不大,便就把眼神收了回来。 至于再往上,诸如苑观音、杜均常等人,他却是半点心思都不敢有,这般人物他方才只是看了一眼,就觉得威势迫人,便更不要说与之斗法较力了。 朱佑成暗叹一声,想起长老所言的稳中求胜,便落定主意要先保住一个风云榜的位置,故他目光转动,看向的莲座已是风云榜末位之流。 这一瞧,又忽然叫他心中一紧,惊得浑身汗毛倒竖! 只见上方篆字为“玖拾柒”的莲座上,斜躺了个衣襟大敞、赤发长眉的刚武男子,对比于身旁修士因朱佑成看来而提心吊胆的紧张之态,他倒是懒散至极,丝毫不欲搭理旁人,此刻见到朱佑成将眼神落到自己身上,他才漫不经心地投来一道目光,略带讥讽地轻哼一声。 与之对上眼神,朱佑成更是面皮震痛,忍不住退了半步,心下大惊道,这是何人,如此实力竟还会屈居于风云榜末流之位?! 他一面暗自惊叹,一面又连忙将视线移开,最终停留在排名为八十九与八十八的两名修士之上。 对比了自身实力,朱佑成便还是觉得选这两人更稳妥一些。 而这两人之间,位次在八十八的女子形貌秀美,目光中更含有一丝狡黠,但看她身上妖气浓重,便不难知晓此人当是一名妖修。人族宗门内极少有妖修弟子存在,至少那几个名声在外的天阶宗门内,就几乎没有妖修行走。而敢公开收下妖修弟子的宗门并不是没有,如今这界南天海内便就有一个! 朱佑成眼珠一转,便落在了那妖修女子腰间,心道一声果然如此。 只见她腰间符牌洁白若雪,其上乃有月出沧浪之纹,便可证明她是正道十宗之一月沧门的弟子。 月沧门兼收并蓄,对于门中弟子的出身一概没有限制,也因如此,此派的弟子数量甚至还在两大仙门之上,走的是在多不在精这一条路。而弟子众多,所持有之资源却是个定数,这便使得月沧弟子大多争强好胜,门内两极分化甚是严重,若不出头,便十有八九会被埋没一生。 规矩松散,内争外斗,此乃多数修士对月沧门的印象,从古至今自然是有合理之处的。 之后再看位次在八十九的青年道人,朱佑成心中便已有了衡量,当即站定身形,朗声言道: “朱某不才,愿与这位风墟宗的李竹李道友切磋一番,还请道友不吝赐教!” 青年道人即是那李竹,此刻见朱佑成在自己与月沧门妖修女子之中徘徊,最后却选定了自己,脸色便不由得阴郁了下来。 他倒是能猜出这朱佑成的小心思,无非便是顾忌着妖修女子的出身,惧了月沧门的道法与手段。可他风墟宗也是天阶宗门内颇具实力的存在,门中光洞虚修士就有四位之多,区区一个银海剑宗的弟子,竟也敢小瞧了他。 当真不知天高地厚!(本章完) 。:,,. 章一百八十 胜负高下一言分 被人喊住了名姓,李竹也是挺身站起,在那莲台上轻喝一声,随后拂袖一甩,将一张芭蕉绿叶祭在空中,自己则一跃其上,背负双手施施然降落台中。 他掀起眼皮打量这朱佑成一眼,才不紧不慢打了个稽首,言道:“风墟宗李竹,请!” 朱佑成却丝毫不敢慢待此人,当即拱手作揖回礼,而体内丹田也已将真元催起,在周身流转不止,作蓄势待发之态。 道场外,飞星观中。 赵莼与柳萱并倚阑干,抬眼便能将台上景象悉数望尽,而悬山之上如二人一般的弟子还有许多,稍有门路擅于打听的人,此刻就有些话要说了。 只见这弟子眉飞色舞,好不激动地讲道:“天下宗门多如星子,除我正道十宗外,有名有姓的天阶宗门便有一二十数,但要论传承超过三万载的,却就只有八个门派了,而这风墟宗正好是其中之一。” 通神修士有万五之寿,洞虚大能则可活上三万六千岁数,是以修真界中论起宗门传承来,往往也是拿万年与三万年为一道坎。传承不过万载岁月者,便只能算做是小门小派,待立宗过了三万年,也便是至少出了两代洞虚修士,才意味着能够跻身于名门大派。 如银海剑宗这般,虽是出了一位洞虚期修士,可若下一代弟子后继无人的话,便仍然会从天阶宗门之列中跌落下去,故还算不上位置稳当,更就无法与风墟宗这般传承已久,门中坐拥多位洞虚大能的宗门相比了。 只是这番话语拿到外头去讲,说不定还能引得一阵惊奇附和,可要在昭衍弟子面前吹嘘这风墟宗,便就毫无作用了。 好在这弟子自己也清楚旁人在意的是什么,旋即便把风墟宗的话头搁去一边,讲起了那李竹来:“上届风云榜排名第八十九的李竹,其师乃是风墟宗内一位外化期长老,师门上下皆以木行法术为主,尤其善于飞花弄草之道,更莫说李竹手中还有一件地阶法器,名曰莳花琉璃盏,此物一旦祭出,便可汇聚周遭木行灵机,使法术威力更甚以往!” 众弟子闻此,方才露出些饶有兴味的神情来,而赵莼与柳萱在旁听了一耳朵,心中对那李竹也便有了几分了解。 似这些已经有过风云盛会经历的人,其擅长的术法神通,和往年曾用过的法器,便都会很快流传开来,榜上真婴若想保住位置不被取而代之,就得在这间隔的百二十年内力求精进,不然招法一经他人勘破,便就很难不败下阵来了。 “看来李竹这一战,许是会十分艰难了。”柳萱凭阑而望,复又微微抿唇看向赵莼,目中略有顽笑之意。 “艰难倒未必,”赵莼单手握住红木阑干,另手却背负身后,不仅是有气定神闲之态,对那台中输赢似乎也胸有成竹,“他赢不了朱佑成,所以很快就会落败。” 照她心中猜测,此战大抵会在十招内就见分晓,所以根本算不上艰难。 而她声量本就不低,修道之人往往又耳力过人,如今听她一言,便齐齐往那处看了过去,见开口之人乃是杀了鬼云魔张秀的赵莼,众人即对其口中结果信了个七八分,此刻又连忙望向斗台,想要知道赵莼所言究竟是对是错。 那印着八叶莲华的道场斗台上,甫一见李、朱二人落稳身形,周遭便起了一层柔白云雾。此是为了阻止场外之人插手其中,也唯有台上二人其中之一愿意认输落败,这层云雾才会随之散去,让其内修士得以离开。 因是首次进入风云盛会,朱佑成面对李竹亦是选择了倾力而出,身为银海剑宗弟子,他对李竹的了解并不如其余修士,故只能谨慎对敌,一开始就将杀招祭出,以力保此战得胜! 若说李竹先前还有一丝试探之心,待那朱佑成将剑光现出后,他面上神情也骤然变得凝重起来。 朱佑成在银海剑宗内,好歹也是超群拔萃之辈,赵莼观他剑意圆融,轮转自生,便知这人在剑意境界上已经达到了第三重无为,且还在此境之中磨砺了不下三四十个年头,只可惜未能明悟剑心,再进一步。 不过剑心境界本就是一个大门槛,从古至今不知有多少剑修止步于此,便不与赵莼、池藏锋这等剑道奇才相比,朱佑成能在真婴境界就将剑意磨砺得如此圆融凝炼,已然是少有的天才人物了。 这也是为何赵莼敢笃定李竹一定会败的一大原因。 只见朱佑成双肩一震,雪白清灿的剑光便在他身后凝聚成形,而剑气如影,须臾间显现出三十六柄彻白无暇的长剑,随朱佑成心意一动,就以一往无前之气势齐齐向李竹杀去! 他肩负宗门重任,故不允许自己败下阵来,所以一出手就是杀招,这三十六道剑气分身几乎将二人面前空间直接撕开,不过眨个眼睛的功夫,便就杀到了李竹面门! 李竹惊骇万分,不想对方竟有如此手段傍身,当下已是警戒之心大起,再不敢有半分留手。 便见他鼓起胸膛用力一吹,身前就凭空现出一朵粉红花朵,其瓣如芍药,蕊带鹅黄,霎时间涨大至成年男子高矮,又抖起花朵来把三十六道剑气分身吞去,裹入层层花瓣之内。只是朱佑成的剑气过于锐利,此朵大花还未能撑过两个呼吸,就被剑气搅碎,零零落落洒了一地。 而借此机会,李竹也是身形闪动,遁到了五六十丈之外,其手中执起一件五色斑斓的琉璃盏,盏身晶莹剔透,如琥珀般将诸多花朵包含在内,一经光芒照射,立时便透出奇幻绚烂的色彩来。 此件莳花琉璃盏一出,周围的木行灵机便开始疯狂向李竹奔涌过去,然而朱佑成见此却无惧意,只单手握紧长剑,仰天大喝一声,就把剑意向李竹那方铺陈过去,随之而起的,则是一股潇败肃杀的死灭气息。 柳萱这时才恍然大悟,轻声言道:“原是金行剑道,怪不得李竹会败。” (本章完) 。:,,. 章一百八一 艰难抉择,王馥下场 赵莼本就为剑道中人,故在朱佑成现身的第一眼,便就看出对方的剑意在五行中属金。 而从同门弟子口中能知,李竹擅长的是木行法术,木属生机,金主杀伐,是以他与朱佑成对上,就必然会落在下风。 更何况朱佑成的剑意境界还十分扎实,同阶当中剑修最是不易对付,李竹要想胜过对方,便可以说是希望渺茫! 果不其然,纵是李竹当机立断将莳花琉璃盏祭出,使诸多木行灵机汇聚而来,却也被朱佑成的剑意所阻,一时间,两股截然不同的气息轰然一撞,顿时惊起一阵滔天气浪,只是朱佑成有剑罡护体,在此气浪之下能稳住身形不动,反观李竹一方,却是面色煞白,哇地吐出一口血来。 朱佑成并指向前一挥,三十六道剑气分身便再度凝现,此回向李竹杀去,对方便就没了先时那般的不紧不慢了。 那气浪震得他体内真元为之一顿,匆匆凝起的花瓣也是散而无形,一被对方剑气逼近,便立刻化成碎片飞扬。李竹反击不能,遂只好连连避躲,只可惜剑修向来是乘胜追击,你越是有避而不战之心,就越容易被对方寻到弱处。 七剑,只在第七剑时,李竹左边脸皮就遭剑气削去一半,伴着血珠飞溅而起,他心头已是一阵绝望,眼见一柄长剑就要斩向自己喉间,李竹便不由自主地大喊道:“贫道认输,请道友剑下留人!” 朱佑成闻得此声,立刻掐诀散了剑气,见李竹只是负伤,身家性命倒是无虞,便也暗中松了口气。 他银海剑宗势单力薄,如今还不好与风墟宗对上,因此树敌反而不美,所以点到为止于他而言才是上策。 风墟宗的大船上,几位长老虽是因为李竹落败而微有不悦,但见朱佑成最后选择收手,便也缓了些脸色,道:“此子倒是有几分度量,李竹实力稍次,运气却是不错。” 假若对方不是出自那名不见经传的银海剑宗,换了任何一个身后宗门不逊色于风墟宗的弟子,李竹的讨饶都未必能留下性命来。毕竟这风云盛会上什么手段都有,从前亦是发生过假意认输,后使些阴险招数得胜的事情,朱佑成肯放过李竹,便也是自恃实力在对方之上,不怕李竹另怀心思才敢如此。 两人分出胜负后,斗台四周的云雾也浅了不少。须臾后,只见朱佑成与李竹腕上的海龙虚影齐齐一动,却是由前者的虚影将后者吸纳一番,逐渐从雪白颜色转化为浅浅金辉,才一甩龙首回到朱佑成身上。 至于李竹的那一只海龙虚影,则瞬间委靡了不少,颜色亦变为雪白,这景象也宣告着他此战落败,如再败一场,便就要从道场中退下了。 李竹才吃了败仗,心中正是一片惊惶,身上气息亦浮动不稳,短时之内显然是不能再战。好在风云盛会并无时限,历来数届当中,不乏持续了三五年岁月的夺位之战,所以众人心中早已有数,并不为此感到急躁。 见此,李竹也是一抖衣袖,坦然从中拿了丹药出来含服,后又就地盘坐下来,缓缓调息身上伤势。 其面上伤口倒是容易愈合,只是方才被气浪所冲撞而导致的真元乱行,却是要另费一番功夫才能将之稳固下来。李竹这一坐定调息,便用去了两个多时辰,等再度睁眼时,他已目光清亮,一副神清气爽之态。 经此一战,已是将李竹心中锐气挫了不少,故在暗自思索之后,他便选定了先前排在自己之下的一名修士,待稳扎稳打将对方胜过后,这风云榜真婴的位置,才算是勉强保了下来。 而被李竹选中的那人,其本身就已是九十三的榜后末流,眼下遭李竹挑落下来,便只能厚着脸皮往空置的几座莲台看去。 九十名后的十座莲台,如今空置了六处,自他之下的九十四、九十五、九十六都是空空如也,可若是想要坐上这三个位置,便意味着要和九十七的辛摩罗一战。那人想了一想后顿时打了个寒颤,旋即将辛摩罗绕了过去,看向他之下,顶上篆字为九十八、九十九与一百的莲台。 这三座莲台已是末位中的末位,又因下面无人,是以无须斗战也能坐上其中,只是坐上去后心头也要清楚,排在如此末流之位,便有随时被人挤落下去的危险,届时可就没有第二次不战而胜的机会了。 可惜有辛摩罗这一实力出格之辈挡在前头,此人眼下也是没了更好的选择,便见他紧握双拳,纵身往顶上篆字为九十八的莲台上落去。坐稳之际,道场中央的八叶莲华再度亮起,此回大放光华的名姓,却不再是出自银海剑宗这等新晋天阶宗门了。 昭衍仙宗,王馥! 一见是仙门弟子,这界南天海内的一众修士,都是瞬间起了几分兴致。而看见这一名姓,飞星观内的昭衍弟子也是议论连连,嫦乌王氏在门内可是一方大族,若这王馥乃是王氏族人,此战便就有些看头了。 迎着一片好奇目光,王馥也是两步上前,步履从容地往斗台跃下。在她身后,王芙薰、王月薰两姐妹相视一眼,都是在对方眼中看到了些许紧张之色。 不远处,赵莼听这名姓就已觉得耳熟,等将此人面貌一看,便知道对方正是那日在天音河上遇见的王氏族人。 王馥那柄飞剑品相甚佳,只是在祭炼一道上还少了几分火候,若是能在今日之前祭炼完全,实力便应当与朱佑成在伯仲之间。 如今朱佑成虽才在八十九位,但选择李竹只是他为了求稳的打算,赵莼以为,凭借此人剑意无为的境界,这排名至少还能往前拔高个十名不止,不过这也要看朱佑成敢不敢为,若他一派求稳不敢妄动,其最后位次怕也高不到哪里去。 而王馥与之实力相当,有手中法器作为倚仗,排名在后二十位的修士,只怕没有能和她一战之人。(本章完) 。:,,. 章一百八二 一力六阵,浪推巨石 王馥落至道场后,便把那飞剑祭来身外,有王逢烟赐下融神幽露相助,她已是将这柄法器祭炼得炉火纯青,今日倒很有几分自信,觉得自己必然能夺下一座莲台来。 而还在飞星观上时,她就已决定好了此战的对手,现下甫一落地,便就转过身来,向着一头戴珠冠,身披锦袍的秀气女子拱手道:“昭衍王馥,请道友赐教!” 那女修亦是出自正道十宗之一的浑德阵派,在上届风云会中整好取得第八十名,如今看见王馥面带一副胸有成竹之态,而环绕在身侧的飞剑也是品相上佳,清光灿灿并非俗物后,其脸上神情便骤然严肃了不少。待将袖袍一甩,就从那莲台上盈盈站起身来,颔首道:“浑德吴盛嫣,今日便多有得罪了!” 二人各执一礼,须臾后却都是将身一转,化作一道清虹遁向远处。 王馥习的是昭衍十三部至法之一的《三十六川玄泽金经》,所以体内真元也带了几分刺骨寒意,如今用以纵御飞剑,便使剑行之处落下漫天飞雪,尤显声势浩大。 她乃正统法修,故不像体道修士那般精于淬炼肉身法体,也不似剑修痴心于手中长剑。于修行一道上,法修所磨砺的多是真元法力,由此累下扎实的基础,才能随心运用各般法术与器具。 王馥便是如此,她虽能祭炼飞剑用以斗敌,但其本身却并不精通于任何剑术招式,所倚仗的完全是自身真元法力,这柄飞剑于她而言到更像是锦上添花,让她能够在杀伐一道上更添力气。 而吴盛嫣同样是出身大派,所以在道法功传上也是毫无逊色之处,只可惜两人拉开距离后,王馥一方已是抢先动作,御起飞剑来就向对面猛然砸下! 方才已是说到,王馥并不善于剑术招式,故这一击也是靠着法力加持,随飞剑一起洋洋洒洒落下的,便还有漫天冰刺,颗颗尖利无比,意欲直取吴盛嫣要害! 她才没有朱佑成的多番顾忌,先不说嫦乌王氏乃是昭衍门内第一世家,就拿浑德阵派与昭衍的关系而言,这吴盛嫣便没有让她留手的必要。 正如一玄与昭衍的亲近为天下人所有目共睹一般,正道十宗内同太元道派走得最近的,便就属浑德与月沧了。这风云道场内不禁生死,像朱佑成那般痛快将对手放过的,才真叫少见。 吴盛嫣双目一瞪,眼见成百上千颗冰刺劈头盖脸砸向自己,顿时也是着了急,运起气力往丹田一拍,便就祭出一幅阵图挡在身前,将上方冰刺接连化去。 此是阵修之中最为常见的手段,即将成形的阵图刻印在丹田之内,与人斗法时只消催动真元,就能用法力将阵图再度绘出。 而修为越高,术法越是精深,绘制阵图的速度便会越快。以今日吴盛嫣的表现来看,她已绝对算得上行云流水,信手拈来了! 可惜王馥棋高一筹,那漫天冰刺不过只是个障眼法,同样是尖刺锋利之物,又都带着彻骨寒意,吴盛嫣一心在抵挡这众多冰刺,却未曾料到王馥是将飞剑隐了气息藏纳其中,阵图能将冰刺化去,可短时间内却挡不住飞剑杀来,王馥暗笑一声,手上便又加了几分力道。 冰刺化灭,一道寒光从中迸现,吴盛嫣心道一声不好,却怎奈那飞剑来得实在是太快了,她这阵图一被贯破,其上剑光几乎就要迫近她的面门! 当机立断下,吴盛嫣也是瞬间做了取舍,她任那飞剑向自己斩来,丹田与紫府之中却是各自遁出一道清灵气息,避开飞剑之后,才在远处重新凝起法身,只可惜如此施为下,她那一具肉身头颅便就被王馥两剑斩了下来。 而吴盛嫣此举,自当是失小得大,真婴修士既成了法身,外在肉身便就是一具躯壳。损了肉身倒还能得以补全,若损了法身根基,日后修行可就隐患颇多了。 目见肉身毁亡,吴盛嫣也是吓得脸色一白,若她没有舍下肉身逃遁,这飞剑只怕就要斩到她的法身上来,届时法身受损,她之实力立刻就要削弱大半,想要对付王馥无疑便更难了。 你既下此狠手,便也别怪我动用杀招了! 吴盛嫣粉面含怒,被王馥斩了肉身后,心头也是一阵羞恼。能从一众真婴手里夺下一座莲台,她自也是有几分实力傍身的,现下怒目一睁,竟是生了一股拼死相搏的念头来,只见她双手合十,口中暗暗念了几句法诀,存留在场内的法身便爆出一阵浅紫光芒,搅得周遭灵机涌动,却是被吴盛嫣一力吸纳回了丹田,将六幅颇为复杂的阵图绘了出来。 有心之人已是瞧出,上届风云会时,吴盛嫣倾尽全力,所绘出的阵图才不过四幅,如今再添两幅,实力可不只是增进了一星半点这么简单! 王馥呼吸一凝,却是调转飞剑回了身边,将吴盛嫣逼出全力本就在她计划之中,眼下的局势,也正是按着她心中所想在进行,所以她并不慌乱,只是凝神认真起来,将那飞剑往手中一拿,体内真元便如洪水般倾泻而出。 因着丹田所能刻印的阵图数量有限,故这六幅阵图都是吴盛嫣斟酌选择而来,其中两幅护持法身的阵图一旦被人破除,即就代表着她大难临头,而另外四幅阵图中,三种阵法都是杀阵,分别为雷殛、冲光、渊水,都算是浑德阵派诸多阵法中,常见且颇具威力的杀伐斗敌之阵。 至于那最后一幅阵图,却是吴盛嫣能够在上届风云会上取胜的关键。 降石之阵! 此阵不如其名,并非是以砸落巨石的方式来斗敌,而是在场内降下有如巨石压身一般的沉重力道,使对手法力凝滞,真元流转变缓,由此达到克敌制胜的目的。 王馥见吴盛嫣一力运转六阵,心中反倒一片大喜,她再度御起手中飞剑,两手在胸前结印推出,须臾间,只见得湛蓝水色弥漫开来,一道碧水洗净苍空,这海浪般一重胜过一重的力道,仿佛成了一只大手,把降石之阵的重力滚滚推去。 巨石之力再伴随着浪潮滚涌,吴盛嫣运转六幅阵图已是不易,再受此力道一压,整个人便从半空中栽倒下来,口鼻血流不止。(本章完) 。:,,. 章一百八三 接连落败,赵莼登台 趁此机会,王馥也是心头一动,转眼就把那飞剑御起,如入无人之境般连破两幅护身阵图,眼见着就要隔开吴盛嫣的脖颈。 “凭你,休想取我性命!” 正是生死攸关之际,吴盛嫣也顾不了更多,她那降石之力被王馥推回,施加在自己身上的力道又何止是从前数倍,骤然被此巨力一震,不仅是让她无力使出三种杀阵,甚至是护持法身的两幅阵图也难以维系,故才让王馥如此容易就把飞剑破了进来。 面对这直取面门的一剑,她自知避无可避,绝望之下竟是大喝一声,旋即伸手贯穿自身丹田,拿出一枚半个巴掌大小的阵盘,其上血光闪烁,层层覆盖着厚厚一沓杏黄符箓,吴盛嫣紫府元神向下一遁,便就跳入那阵盘之内,千钧一发间,却是以这阵盘护住元神与半身法力,迅速朝着场外逃去! 这一枚存元还气阵盘,本也是吴盛嫣恩师所赐,为的便是让她用来保命,如今面对王馥的杀招,却是不得不将之使了出来。有此物护持元神,再自损大半法身,便可留下一点法力为火种,此后日积月累不停蕴养,总是能恢复到现下之时,只是来日的道途,可就不大好走了。 使此保命手段,也算是吴盛嫣主动认败,是以道场外周的云雾并未阻拦于她,而是任那阵盘一路飞驰,最终从云雾中穿行而过。 王馥本不想就此将她放过,只可惜阵盘遁出场外后,重辕宫上的浑德长老亦是瞧出了她的打算,当即挥袖一捞,便果断把吴盛嫣的存元还气阵盘拿到手中,心下暗暗叹息,也是为此感到些许遗憾。 见有通神修士出手,王馥也只好放下心思,转身一跃坐上莲台,腕上虚影亦是现出浅浅金辉。而看吴盛嫣那处,勉强保住性命的她,显然已是没有再战之力,那一抹海龙虚影在空中如无头苍蝇般窜动一番,最后便散在了道场之中,不曾随着吴盛嫣一起离开。 吴盛嫣的惨败,提前宣告了第二轮挑战的结束,前有朱佑成、王馥二人双双夺下一座莲台,便叫后头的修士俱都激动不已,个个满面红光,心中战意沸腾。 却不想在这之后连上七人,竟是全都败下阵来,其中只一名太元弟子勉强脱身,另外六人皆是身死台上,连保命底牌都没能拿得出来,就被对手三下五除二给取了性命! 可见彼此之间差距之大! 会产生如此结果的原因倒不难猜,能够登上风云榜百名的真婴修士,其本身实力就已凌驾于众人之上,如今百二十年过去,此等修士自不可能毫无寸进。众弟子看见朱、王二人轻松取胜,便以为那莲台上的风云榜真婴不过尔尔,殊不知人人都藏了手段,他们没有朱佑成、王馥一般的能耐,自就不该轻看于人,以至于送了自家小命。 这七人连败六人身死的景象,无疑是给一众弟子迎头浇了一瓢冷水下去,叫他们心底凉透,感到一股凛冽寒意直从脚下冒上头顶。也是到了此时他们才幡然醒悟,那莲台上坐着的真婴,实则没有一个是容易对付的,假若心怀侥幸,为此付出巨大代价的便就是自己了。 许是想清楚了这一点,接连踏入斗台的两名真婴都是有些战意不显,眼珠一转将目光落在末位空置的两座莲台上,却是把这最后两个位置占了下来,而现在不战而胜的机会已是没了,此也意味着下一个登上斗台的修士,除非主动认败,否则无论如何都要与人战上一场。 八叶莲华的光芒流转不停,好似一张催命符咒,看得人心中沉沉。 在其中闪烁的名姓,此刻亦是将众人目光吸引过来,只见金光再次一跳,这一次托起的名姓却是掀起了一阵低呼。 昭衍仙宗,赵莼! 一时间,无数道视线尽都向飞星观投落过去,而飞星观上的诸多弟子,眼神所向亦是十分一致。 赵莼凭栏远望,挺拔身影似一截青竹,偏她今日又正好着了一身烟青色道袍,衣摆袖口间浅浅露出截雪色内衫,其人好比云间月,山头雪,恰似一股寒泉轻淌过,清丽出尘,遗世独立。 她不出剑时,旁人只能自其身上窥出些许剑修的风骨,而很少见锋芒初露。 但在风云道场中,他们却是看过了赵莼最为凛冽的剑意,强如鬼云魔张秀都不能从她剑下活命,今日风云榜上的真婴,又有多少人能敌得过此人呢? “师姐,我先去也。” 赵莼扬起一抹浅笑,转而向柳萱微微颔首,随后轻身一跃,便踏起一道银白如雪的剑光,疾驰到了斗台之中。 或是因她先前战绩斐然,现下赵莼还不曾择定人选,莲台上的风云榜真婴就已有了紧张之意。眼看她略显冷淡的目光横扫过来,一些自觉实力有所逊色的修士,神情便开始不大自然起来。 她会选谁作为第一个对手? 比起莲台上部分真婴的紧张,场外观战之人心头,却是好奇之念更多。 赵莼乃是第十二个登场的人,而在她之前登上斗台的十一个真婴修士中,只有两个如她一般并未修成法身,此二人无一例外,都是很快就在台上丢了性命,所以众人才会如此关注于她,想看赵莼今日能走到哪一步去。 “游珑尊者以为,她会作何选择?” 谢净与数位一玄长老并立于剑阁之上,如今听得身边之人询问,便不假思索地答道:“赵莼做事,向来是介乎于激进与稳重之间,她能杀那鬼云魔张秀,实力就将排在榜上三十名之内,此战乃是她在第二阶段的首场,自当要在安稳取胜的同时,又以绝对实力震慑他人,所以——” 她的目光迁移过去,逐渐与赵莼的视线相重合。 “上届风云榜第三十名,太元冯令鑫!” “昭衍赵莼,请太元道派冯道友赐教!” 两人声音几乎同时脱口而出,在这界南天海内掀起一阵起伏不断的惊叹。 今天下午买菜做饭去了,晚了点 (本章完) 。:,,. 章一百八四 作细思明争暗斗 纵使赵莼斩杀鬼云魔张秀的场景还历历在目,众人却还是惊讶于她的大胆与自信。 冯令鑫在上一届风云盛会就已高居第三十名,今有百余年过去,其实力必然大大胜过以往,此回说不定还能将名次往上走走,赵莼这一未成法身之人,与之相比实是有些赢面不大。 毕竟辛摩罗当年也只拿下了末流的九十七名,而正道十宗内,古往今来越过小境界挑战法身真婴的弟子,也很少能有进入风云榜前五十的人,其中排名最高的,无疑是曾经的大道魁首斩天尊者朝问,其未成法身便能力压群敌夺下第二十三名,如今就要看与他师出同门的赵莼,会否破了他这记录了! 飞星观内,上至长老下至弟子,皆不由为赵莼的选择感到震惊,有晓明其中道理的,此刻便振振有词,言道:“同是真阳洞天门下,赵莼必是有追平斩天之意,若她最后真能成功,此代的大道魁首,岂不是大有可能再次落于我昭衍弟子身上!” “那鬼云魔张秀可是有上千年的道行,最终不也是死在了羲和上人手中?我看这太元冯令鑫,哼,也定然胜不过她去!” “曾听家中长辈言过,我派大道魁首斩天尊者还在时,天下修士无有一人敢与之争锋,纵是太元道派内,所出天才也是要逊色不少,彼时我昭衍上承天运,下达万众,区区太元又怎能与我派相提并论?” 谈及此事,一众弟子皆是面上有光,好一副志得意满之态,心下已是在想,若自己就是那大道魁首又该如何,只恨不得今日像赵莼那般威风的人能是自己,谈笑间剑气并出,斩敌颅于千里之外! 而鹤渊浮宫内,却就是完全不同的一番景象了。 太元弟子一听赵莼意欲邀斗冯令鑫,面上神情顿时大变,不悦道:“好一个狂妄自大之人,竟是觉得自己能将冯令鑫师兄胜过,以为杀个鬼云魔张秀便了不起了么,适才若换了冯师兄来,那张秀一样讨不了好!” 以赵莼在乱战夺珠中展现出来的实力,的确能叫不少人感到服气,可一看她有直取风云榜第三十名的念头,众修士便就有些心中打鼓了,更莫说如今身在三十名的冯令鑫,在太元道派内还颇有些名气,使得不少弟子愿意追随此人。赵莼今日的举动落于此些弟子眼中,却无疑是轻视冯令鑫,将一巴掌拍到了他们脸上来。 故鹤渊浮宫内附和此言的声音也不在少数,当中言论大多都是让冯令鑫给对手一个下马威,以提振太元之士气,扬宗门之威风。 裴白忆漠然将此情此景纳入眼底,心中却并未受此愤懑情绪所鼓动。太元与昭衍门风迥异,宗门内世家势力交错盘结,虽明面上是以师徒传承示外,可各大洞天内有头有脸的人物,却无不是出身于世家门阀之内,而门中略有资质的弟子,也都是早早被各家招揽过去。 便连她顶上的那位师祖,贶明大能左翃参,能走到今日也是靠着太元六大族之一的秘河苏氏在供养。原因无它,实是太元道派内超过九成的修行资源,都牢牢把持在上面的六大族手中,弟子如不依附这六大宗族,便可说是永无出头之日! 她因师承之故,也是被视作苏系弟子,而台上的冯令鑫,则可算是淮云姜氏之人。六大族明面和气却暗自相争,苏、姜两族近百年来,因一条大型灵玉矿脉斗得那叫一个不可开交,所以裴白忆身侧的两位同门,今日倒很是有些想看冯令鑫笑话的念头。 “以他修为,要是输给了个连法身都未修成的人,可就丢尽姜系弟子的脸了。”白面男子轻哼一声,语中不无讥讽之意。 站在他身边的少女嫣然一笑,挑了挑眉毛道:“哼哼,这赵莼要是真能把冯令鑫给挑落了,我等说不定还要谢谢她呢!” 原来时至今日,那条灵玉矿脉的归属都还没有尘埃落定,眼见风云盛会将启,苏、姜两族便在其它四大宗族的见证之下做了协定,约定以两系弟子的风云榜成果,来划分灵玉矿脉的最终归属。两系弟子中,每有一人登上风云榜,其所在宗族派系就得一筹,进前五十能得两筹,前二十能得五筹,前十则能拿下十筹。 最后以两族手中筹数之多少,来论定矿脉的归属。 此中若有弟子能直接夺下风云榜首名,则无须看筹数多少,两族皆是愿意拿出这条矿脉,以赠给这夺得首名之人。 不过此届风云盛会上,太元道派内夺魁呼声最高的贺玢、邱六合,实都不是苏、姜两系之弟子,所以两族心中都很明白,这最终的胜负,很可能还是要以筹数来决出。 而本就在风云榜第三十名的冯令鑫,此回便也寄托着淮云姜氏的一番厚望,假若他能再进十名,就能为姜氏一族成功拿下五筹,届时面对苏氏的胜算,也会因此大大增加。 可惜赵莼并不知此中原由,而就算知道了,也不会在乎那太元道派内的世家争斗。她今日选择冯令鑫,原因正是与谢净所猜测的相差无二。 风云榜上的诸位真婴修士,其展现出来的实力,往往也都是他们百余年前所有。而天才与庸人的差距,往往就在恐怖在两者的成长速度之上,这百二十年的岁月要是给了赵莼,便足以让她成长到一个令人震怖的程度,所以她对自身实力怀有把握与信赖,同时也不会狂妄过了头,以至于完全忽视他人的进境。 她料定此届风云盛会,自己能够进入前二十之中,所以上一届排名在三十的冯令鑫,便就是眼下最接近第二十名的人! 赵莼从容如旧,长身玉立于斗台之上,被她喊住名姓的冯令鑫却是止不住的震惊,乃至于站起身来时,眉头还紧紧皱在一起。 他暗道,今日风云榜上能斩杀那张秀的人可不在少数,赵莼若是因此自满,自己便就要给她一个教训了! (本章完) 。:,,. 章一百八五 黄烟滚滚阻剑阵 冯令鑫两袖一甩,其人便飘然落至道场之中。 他岁如二十七八,脸方鼻阔,额头饱满,双目暗蕴精光,脸侧耳垂圆如滚珠,面貌虽称不上风雅俊美,可也威严持重,颇见老成。身为淮云姜氏大力扶持的弟子,冯令鑫在太元道派内名声不小,故这一下场来,便就叫鹤渊浮宫上的弟子噤了声下去。 到斗台上,冯令鑫眉间已然舒缓,从容不迫对赵莼打了个稽首,才道:“道友有礼了。” 赵莼自是拱手回敬,末了点了点头,两人目光才猛地一变。 适才观她以剑阵之法斩下张秀,冯令鑫心头也是有了几分忌惮,故在动手之处,便旋身与赵莼拉开距离,整个人隐去身形,融在一片黄烟之内,踪影飘忽不定,叫人难以捉摸。 他这部法术名曰《归尘遁法》,乃是淮云姜氏府中秘藏之一,冯令鑫在两百年前得了此法后,也是费了许多心思在上面,如今姜氏一族内同代弟子间,他的遁术至少也能排进前三,比先前张秀所用的血云遁术,必是只强不弱。 而赵莼显化紫府后,气机流转皆是逃不过她的眼睛,眼下凝神一望,便就把冯令鑫打的主意洞悉知晓了。 对方飞遁时,通身都是裹入了黄烟之内,故而烟尘所往,即为身之所至。冯令鑫遁行间,经他真元催动的烟尘亦是在道场四处弥漫开来,而这些范围广阔的黄烟,最终都会成为他的降身之所,进可攻伐,退可防身,乃是少有的两全之法。 赵莼微微一忖,便知冯令鑫开场用出此术,原因无非重在两点。 这首要之处,即是为了避免陷入她的剑阵之中。冯令鑫也算是经验老道,所以一眼便能看出,像四方剑阵这样的法门,对真元与神识的损耗可谓是异常之大,等闲之辈一旦放出剑阵,恐怕撑不了几个呼吸,自己就要先行力竭。 而剑阵所含括范围越大,其将消耗的法力也会随之倍增,以冯令鑫所施展的归尘遁法来看,此黄烟弥布的地界一旦成了扩张之势,再要想用剑阵将之围困其中,所耗法力便会达到一个恐怖的量。同时,又因冯令鑫能够凭借归尘遁法现身于烟中各处,赵莼如不以剑阵把黄烟尽数笼罩,对方就可归于阵外之尘,从中脱身而去。 此外,这些黄烟在道场内弥散开来之后,赵莼行动受阻,而冯令鑫则多了各种灵活变通之道,前者因此陷入被动,落败的可能性便由此大大增加了。 赵莼抬眼望去,只见不远处的黄烟已开始向四周滚滚荡去,形如巨兽张开血盆大口一般,有吞吃一切的滔天阵仗。 只是如此施展遁术,对冯令鑫本人而言,又何尝不是一种极为消耗真元的做法,他敢如此施为,无非便是仗着自己成了法身,在修为境界上高过赵莼一头,两人同时较量法力的多少,那自然是冯令鑫的赢面更大。 斗台上不闻言语人声,只听得滚滚黄烟涌动,爆发出呼啸轰隆的声响,众人凝神观望,能见冯令鑫置身于黄烟之内,双手向上高举,无尽烟尘便从他身后弥漫泄出,其神情坚定,双目有神,无疑是让浮宫上的太元弟子大感安心,畅快道: “此战冯师兄必胜矣!” 再看赵莼那处,眼见黄烟扑面而来,她竟巍然不动,端站如松。 虽瞧上去十分镇定从容,可是众人心中却不作这般想法。毕竟剑阵之法只是少有修士用心钻研罢了,实则并不算是什么新奇之物,其中利害弊处也早已为人所知。此刻冯令鑫的归尘遁法已然将黄烟施布到了各处,就算赵莼的四方剑阵十分厉害,如今也是有心无力,并无法阻拦下对手来了。 “此人若修成法身,这冯令鑫自当是赢不了她,可惜岁数不大,心气却高,一入场来便想要争风云榜前三十,唉。” “法术神通皆是过人,只是少了些道行,故才在法力上逊色了些,的确可惜。” 一时间,唱衰赵莼的人不在少数,也唯有飞星观上的昭衍弟子闷着一口气,觉得冯令鑫未必能胜。 便在这时,赵莼忽以右手掐起法诀,下一刻,一阵金红光芒开始在她身外烁动。旁人看不见她丹田内的涡旋,便只能瞧见滚滚黄烟开始有旋聚之相,这是道场内气机正在游走的征兆,而看旋聚的中央乃是赵莼所站之处,就能知道引动这股气机的人是谁了。 黄烟在她周围聚起,却又无法近得赵莼之身,唯有同样身处道场的冯令鑫才能立时感知得到,此中大量灵机正在向赵莼涌流而去,不断壮大她身上气势,也使得那些烁动着的金红光芒愈加耀眼! 他心中略一思索,直觉告诉自己不能让赵莼安然使出此法,便就挥身一挪,眨眼间出现在赵莼头顶,抬手凝出一道丈许长,两指宽的土黄法光,后以真元灌入,立时就将之涨大至先前数倍,随后猛地往赵莼方向砸落过去! 这等纯粹以真元法力凝结而来的法光,堪称是厚重无比,若是砸中一个连法身都还未成的修士,只怕当场就要被碾碎成了肉泥。 而旁观此战的众人,到底还是可惜赵莼的资质,如今感到不忍,便不由移开双目,在心底暗作唏嘘。 却没想到就这一会儿的功夫,四周惊叫声音已是此起彼伏传入耳中。他们转头看去,便见赵莼如同飞火流星,浑身皆被那金红光芒笼罩在内,同样是真元所凝聚的法光,轰撞在冯令鑫土黄法光上的赤芒,却是不见半点逊色之处,一样厚重凝炼,一样威势极强! 这两道真元悍然相撞,在道场内掀起的气浪已是可以撼动山岳。冯令鑫显然没有想到,赵莼在剑道上一骑绝尘的同时,其真元法力也是同样的浑厚强大,完全不输于他这个法身真婴! 一记杀招未成,冯令鑫也是利落抽身回转,重新遁入那黄烟之内。 有第二更 。:,,. 章一百八六 神通不论,法力镇压 他以为隐入黄烟继续行那遁术,赵莼便会拿他没有办法,不料对方真元再起,却是如同海浪推石一般,开始向四周滚滚黄烟发难。 冯令鑫主修土行道法,这一身真元自也如厚土一般,有沉重凝实之特点。故在施展之际,往往阵仗通天却又不显得夺目惊艳,符合此道修士稳重扎实的个性。他面对赵莼有退有进,拿真元与对方轰撞过后,便知赵莼底蕴根基绝非寻常真婴能比,若卯足了劲硬碰硬,对自己可未必会有好处。 毕竟这归尘遁法也在不停耗损他的法力,冯令鑫本就有拖垮赵莼之意,眼下自是不欲更改战术,倒不如重新遁入黄烟,随时起手消磨赵莼一回,好叫她早些力竭败退。 此念成形后,冯令鑫也是抖动袖袍,将一只泛着紫棕颜色的半月壶祭了出来。他挥起一掌拍开壶盖,后将真元灌入壶内,只用从前半分的真元,就能从壶口喷薄出十成十的法力,此无疑是大大减轻了真元耗损,给了冯令鑫斡旋斗敌的信心! 他看赵莼以真元之力逼退黄烟,心中却不为此动摇。 昭衍、太元两大仙门传承已久,个中神通早已名声在外,只要注意甄别,甚至还能从对方的招法识出其师承何处。冯令鑫细细将那道场内的涡旋查看一番,见此物不停吸纳四面八方的灵机,末了再将之送入赵莼体内,便逐渐心中有数,猜这是昭衍出了名的一门神通,名为《太苍夺灵大法》! 各大宗门内不是没有短时间内拔高修为的秘法,但此些法术神通往往也都伴随着不小的代价,像太元道派内就有一部《吞龙灌元术》,其效用也是吞噬周围灵机,在短时内将之尽数化为己用,从而达到实力暴增的目的。只是此法用过后,体内丹田与通身经脉都会因大量灵机的灌入而受到损伤,需要好好闭关修养一番,才能重回全盛之际。 而门中修行《吞龙灌元术》弟子还不在少数,冯令鑫自己就是其中之一。只是风云盛会上,众真婴所面对的对手并非只得一位,行此偃苗助长的法门或许能争一胜,可接下来却是没有了再战之力,即相当于主动放弃了风云榜的位置。所以这一神通在冯令鑫看来,可用来保命,却不能用来争胜。 他脚踏黄烟,抬眼看向赵莼,此刻向对方涌流过去的灵机,已然是多到了可怖的程度。假若换了任何一个未成法身的真婴修士在此,这股灵机入体后都有可能会直接经脉爆裂而亡,但对赵莼而言,她的真元已能与法身真婴对轰,承载下这大量灵机,倒也不是没有可能。 冯令鑫打定主意要行拖延之术,便又并指一点,将一股土行真元注入半月壶内,此回从壶嘴中引出的,却是一只身形灵动的小蛇,经他伸手一推后,这小蛇便如入海般游入四周黄烟之内,不过几个呼吸,就涨大作一只身长百丈的巨蟒,前去赵莼所在之处阻挠于她。 冯令鑫以为,这《太苍夺灵大法》再是胜过《吞龙灌元术》,却也脱不出短时增力的虎狼之术这一范畴,赵莼为了拔高修为而大量吸纳灵机,也不过是一时之法,而非长久之计,若施行此法超过了其肉身所能负荷的临界点,自然便会不战而败。 故他所能做的,就是不断消耗对方,使此术带给赵莼的负荷越来越重,以尽早将她拖垮。 那巨蟒在黄烟内游走自如,因都是冯令鑫真元所化,故也与黄烟尘土混融一体,叫人看不出明确的形状,只能根据气机的变化而勉强分辨。 不同于冯令鑫的揣测,赵莼心中却是从容淡定,自她将《太苍夺灵大法》突破第五重后,吸纳此些灵机委实费不了她多少功夫,而眼下所动用的真元,与维持十方剑阵相比,实也不过是九牛一毛。 冯令鑫想与她拖延,却要先掂量掂量自己的实力,看有无耗得过赵莼的底气! 紫府元神在上,那黄烟中的巨蟒便无所遁形,被她轻而易举寻了方位。赵莼有败敌之力,遂不欲与冯令鑫一般行拖延之法,她两臂一挥,袖袍在风中鼓鼓作响,其人脚下剑光烁烁,顿时就从漫漫黄烟内飞身而起! 几乎是同一时刻,一只土黄巨蟒从那黄烟中扬起头来,其上双目混浊如石,口中尖牙犹如岩柱倒悬,挺起身来就向赵莼闷头撞去。 此时,赵莼也已吸纳完最后一股灵机,海量真元在她丹田、经脉内穿行游走,不仅未叫她觉得难以忍受,反而还让赵莼感到痛快不已,细细一听,她体内丹田、经脉内隐约还有闷雷之声,即可知晓她举手投足间,掌握着多大的力量。 赵莼轻笑一声,旋即并指下劈,口中喝道:“破!” 话音未落,便见道场上空骤然闪过一阵金红光辉,成千上百的火星凝结在赵莼身边,每一枚皆内金外赤,烧灼得众人视线扭曲,而众多火星齐齐陨落,便就如天火袭来,燎原百丈! 那土黄巨蟒本就是为了阻挠赵莼而来,其身无灵智,遇见天火砸来自是亳不知闪躲避让,顷刻间,只见那蟒头被万千火星轰得左右摇摆,不停有大小不一的土石自上剥落飞出,零落掉了一地。 同样是真元所凝,万千火星势不可阻,土黄巨蟒却被直接轰碎了头颅,两者高下立见,顿时引得场外一阵沸腾高呼! 赵莼有取胜之意,现下便是乘胜追击,她将五指张开向下一握,金红法光霎时把那黄烟团团围起,却是想以浑厚法力,把冯令鑫铺陈开来的黄烟尘土一齐捏拢! 四周又是一阵喔声,法术神通的较力固是叫人应接不暇,可这等纯粹比拼法力真元的斗战,却无疑更让人热血沸腾,心潮澎湃! 那金红法光比冯令鑫所见的任何法力都要凝炼厚重,他大惊失色,双目如鱼眼般鼓出,当场大喝一声,就要使力把黄烟重新推开! 。:,,. 章一百八七 虎口夺食,气数已尽 两人这一握一推,比的便是谁人法力更高更强。冯令鑫使力向外推去,却仿佛觉得撞上了一座大山,不仅对方巍然不动,反还叫自己胸口一闷,体内真元也凝滞了一瞬。 此刻正是斗法之时,冯令鑫这一停顿,立刻便被赵莼抓住机会趁虚而入,她那浑厚真元好似一只无形大手,把黄烟尘土狠狠握在其中,只见她右手成拳,用力向下捶去,被捏成一团的黄烟就轰然一散,隐匿其中的冯令鑫自也是面色煞白,忍不住大口大口地吐出鲜血来。 适才那一拳,不仅破了冯令鑫的归尘遁法,还是将他一身真元震得逆反而上,两股势头相反的真元在经脉里相互冲撞,便哪怕冯令鑫根基稳固,也经不起如此伤损。 他连吐几口血,终于是将丹田给顺利平息下来,后伸手往胸口一摸,掏出个裂痕重重的白玉平安扣,眼中不免流露出些许可惜之色。 这枚护心玉还是他呕心沥血为姜氏立下大功才受到的赏赐,将之戴在身上,危机时刻就可保住心脉不损,如今护心玉满是裂痕,即代表着方才的伤势已经蔓延到了心口,若不是有宝物相护,他大有可能就要被赵莼一拳震毙! 冯令鑫嘴唇颤抖,额上泛起点点冷汗,他抬眼看向上方,紫棕色的半月壶已经被赵莼接连不断的攻击锤成了零散碎片,只其中蕴积已久的法力倾泻出来,在他近处凝结成土色障壁,才勉强挡下赵莼下来的轰打。 可惜这仅剩不多的法力,要是再撑两三个呼吸过去,怕就会被赵莼彻底轰破,届时冯令鑫面对于她,便就是羊入虎口了。 见此,他不假思索甩出一枚玉白色符箓,大手一挥将之捏碎,顷刻间,只闻得龙吟一声,便有大量纯粹无比的灵机从符箓中涌出,浮宫中的太元弟子瞧见此景,立时便心领神会,知道冯令鑫是想仿照赵莼,吸纳灵机动用《吞龙灌元术》了。 此法并非出自六大族中,故算是太元门中人人都能习得的法术,而与《太苍夺灵大法》不同,《吞龙灌元术》对修士本身虽然没有多少限制,但在施用此法之际,却必须配以龙骨来用。修习此法之人要取一枚龙骨炼化为符,而后便可往内灌注灵机,等到要用此法时,就可捏碎符箓放出其中灵机,因为龙骨已被炼化,所以这些灵机也算有了主人,修士只要将之纳入体内,就可施用自如了。 而炼化为符的龙骨越强,此法的威力就会越大,冯令鑫手中龙骨出自一只有着三千年道行的虬龙,此物本身品相已是极佳,又经得他多年蕴养祭炼,其中灵机一朝放出,自然是汹涌澎湃,饶是冯令鑫本人也不敢对此拿大,只少少引动一丝入腹,瞬间便觉得浑身气力充盈。 他施法之际,上方的赵莼也是彻底将半月壶给轰得粉碎,如今这法力障壁一破,再看涌流在其中的大量灵机,她哪还能不晓得冯令鑫的打算。 知道对方穷途末路,现下动用如此法门,只怕是想拉了自己一起赴死,赵莼心头了然于此,遂低头轻笑一声,丹田涡旋却是再度鼓动而起,不由分说地就将龙骨符箓内的灵机狠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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