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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8章

门的存在,此也意味着这三宗之内,也曾有过仙人这一层次的强者,其门中所传承的功法,亦是能够叩响天门的至法。 虽说这些年里,因为正道宗门的有意遏制,邪魔道中并不曾有成仙之人,但玄屋、符灵、绝阴三派却仍旧不容小觑。此些邪修不敢往北地仙山去,可在南地境内就没有这么多的顾忌了,若非万剑盟还在其中,后来又有云阙山出世,南地之中的邪修只怕还会更加猖獗。 此等邪宗巨擘,赵莼自是早有耳闻。与正道符门不同,符灵宗的血符都是拿活人血肉生祭而来,因此在效用之上,又会大大强过于普通符箓,只是血符煞气极重,符灵宗弟子要想承受此符,也要修行专门的功法锤煅躯体,不然符到手中无法施用不说,强行用符还会自损八百。 是以她面前四名符灵宗弟子内,也只有那瘦小男子是用法身加符来硬抗她之剑气,其余三人倒都是用了另外的法子。 但赵莼的剑气,当真是如此容易就招架得下来的? 那三名符灵弟子屏气凝神,正因躲过了剑光而沾沾自喜,下一刻,无形无尽的剑气便铺天盖地而来,漫天剑气交织一起,几乎形成天罗地网,将这些符灵弟子罩入其中。尚未修成法身的三人在这剑气面前,自然是半点招架之力也无,赵莼一抖袍袖,就凭剑气摘了三颗头颅下来! 见同门身死,那瘦小男子也无甚悲伤之情,只瞪起双眼盯着赵莼,心中大惊道,此人竟不是法身真婴!? 他能瞧见,旁人自也能看清,先前见这剑光烁烁之相,他们倒还以为是一玄弟子出手,而今却看赵莼腰间命符,实则是昭衍仙宗弟子的标志,这些修士也便暗暗惊讶起来,不知此人是哪位上师座下,居然能与法身真婴斗法纠缠,此回风云盛会,怕是能像当初那辛摩罗一般,直接留名榜上了。 瘦小男子心思一转,便就知晓面前女子定是正道十宗的天才人物,他一面提起些许防备之心,一面又暗自狂喜,几乎按捺不住心底的激动。 越是天才人物,其身上所携带的气运就会越多,更莫说这些正道十宗的天才,哪一个不是受尽天恩的天之骄子? 他虽不是下三等法身,可这些年来在修行之上,却也越发感到困顿阻塞,长此以往,那外化境界只怕是颇难企及,要不是听了门中传闻,说是在风云会上猎杀这些正道天才,就能掠夺对方的气运,他也不会拿着身家性命来赌一把! 而面前这人,照面就能杀死三位同阶修士不说,竟还有胆量与他这一修成了法身的真婴相斗,想来也是自负实力,才敢如此高看自己。 “看你也是大宗弟子,今日不知天高地厚,败在这里也是自寻死路,怪不了旁人了。”瘦小男子窃喜两声,心中倒是不以为意。 若他才修成法身不久,如今便说不得要避退此人一二,可自他成就法身以来已有两三百年岁月,此中道行差距,自非寻常手段能够跨越,面前这人仗着在剑道上略有造诣,就想来要他的性命,那便不要怪他心狠手辣了。 瘦小男子双手各往法身臂膀贴下一道血符,再加上之前施于法身之上的十六道符,便就有十八道血符布满法身各处,这些符箓散发土黄神光,一部分向外抵御剑气,一部分却埋入皮肉筋骨之中,使经脉曲张如蚓,鼓动在皮肤表面。在血符的催动下,他这一具法身亦开始转为土色,通身僵硬若磐石,好似被一层厚土所覆盖。 同时,这法身也一直在不停涨大,看这态势,像是要把漫天剑气织成的罗网生生撑破。 “轰!” 直至法身大小再无变动,瘦小男子才直接挥出一拳,将环绕在身边的剑气破除。只是这些剑气散而又聚,始终无法完全灭去,他想了一想,旋即张开大口,把剑气尽数吞入腹中,此后运力一震,将之搅灭于肚腹之内,大笑道:“哈哈,不过如此!” 然而赵莼却从容如旧,只以眸光一扫,便就将这法身端详细切。十八道血符硬化了这符灵宗弟子的法身表里,此处从他吞下剑气而未不损脏腑便能看得出来,而想要彻底击破这具法身,却是要一一将血符除去才能成事。 颅顶三道,喉间三道,胸口三道,符灵宗弟子的气机在此三处最盛,所以这三处地方也正为死穴。 二更在后 (本章完) 。:,,. 章一百六八 剑破法身,力斩真婴 除此以外,另外九道血符,则分别在左右臂膀、手肘关节,两手掌心,以及肚腹之上。 在这之中,掌心两处最弱,其次为手肘,再次为臂膀,两肢之后才为肚腹,由此而上到达胸口、喉间,与颅顶三符形成完整的气机循环,达成周天。同时内护脏腑,外御形体,藏元神于紫府,庇丹田于脐下。 此乃真正的御符之道,是符灵宗得以伫立多年不倒的倚仗,至如今正道之内,也没有多少符宗能强过这一邪道巨擘。 瘦小男子依托这具法身,在赵莼面前已是魁梧若巨人,自丹田处澎湃涌起的力量,使他并不将剑气放在眼里,见面前修士藐小得似乎能够被他一掌捏死,这人便握起拳来,猛然向赵莼砸落下去。 这一拳几乎摧山崩石,引动阵阵爆鸣之声,使四方之风汇聚成流,齐齐向此方奔涌过来! 此声势之大,便连附近还在鏖战的正邪两道修士,都不觉心中悚然,当即抽身远离,快速避退。 而赵莼身处那拳风之下,却凭手挽起一道剑花,任狂风自耳边呼啸而过,下一刻剑光斩过,其人已如清虹般跃起,玄黑长剑横过巨拳,间闻崩裂之声不绝于耳,紧握成拳的四根长指竟然同时断裂,从断口处飞扬处尘土万千,飘入风中而散。 闷沉黄沙中,赵莼声音清冽如泉,并一道灿灿剑光而起,道:“穿掌——” 便又是一声闷响,长烬剑锋无可阻挡般破入巨掌掌心,神杀剑意瞬时灌注入血符之内,只眨眼功夫,掌心这一道血符就消弭在了剑意之中! “剜肘——”她剑锋再起,登时挥剑向上,直直搅入手肘之处,把其中血符破成齑粉! 瘦小男子瞳孔一凝,还未来得及反应,那玄黑长剑的残影,就已掠至肩头臂膀,赵莼的声音平静得像是无波之湖水,内里蕴含着势在必得的坚定,其声道:“断臂!” 到这一处,终是有鲜红血液喷溅而出,被长烬斩下的一条手臂,也在这飞溅的血液里流散成黄沙! 而自符灵宗弟子出拳,到赵莼斩下其一臂,实则只有半个呼吸不到,恐怕就连这瘦小男子自己,都没有能瞧清楚赵莼剑行何处。 斩下一臂后,她纵目一扫,心中却不欲在此人身上耽搁太多时间。 一臂断,三符破,现在这血符之术想要运转周天,便需依托于胸口、喉间与颅顶的小循环,所以另一只手臂上的三道血符,赵莼也便没有必要多此一举了。 她纵身跃入空中,须叫那符灵宗弟子的巨大法身抬头来望,而对方似也察觉到了赵莼的动向,遂以仅剩的一只大手把颅顶盖住,同时又张开大口,从中喷吐出一口混浊黄烟,其内每一粒尘土都重若千钧,可生生将修士困在其中压死。 赵莼看他小心翼翼把颅顶护住,冷淡目光中却是有了些讥讽。 她并起两指纵御剑气,另手却向前一推,将灿烂若金阳的大日真元催起放出,此等浑厚真元与那混浊黄烟一触,即见火浪重重,顷刻间将那黄沙尘土烧得噼啪作响,在两者之间纵分出一道火海! 瘦小男子双目鼓睁,显然是不曾想到自己无往不利的手段会在赵莼手上吃瘪,正想仿照先前招数,将那火海也一并吞入腹中灭去时,却见三道锐利光芒从烈火浪潮中贯破而出。 剑气无形,受赵莼神识相纵,而凝成法剑分身。 银白长剑穿梭即至身前,怀着一股杀灭万物的极致寒意,三剑不分先后,一剑刺破法身肚腹,一剑穿透法身胸口,一剑割开法身喉咙! 比之前还要汹涌的血液,汩汩从伤处喷溅出来,血符之术的周天彻底被赵莼阻断,符灵宗弟子的庞大法身亦开始龟裂崩散,只剩下一颗巨大人头不断眨动双眼,惊恐万分的看着眼前之人。 “最后一步,即是摧神。”赵莼暗暗低语,却不欲与符灵宗弟子多话半句。 这一回,玄黑长剑未动,而深沉浩瀚的剑意,已是被赵莼踏入脚下头颅之中,那最后的三道血符在神杀剑意面前,只形如碎纸一般脆弱,伴随着法身眸光的黯灭,无尽黄沙开始从头颅七窍中泄出,直至粉碎消弭殆尽。 至此,符灵宗法身真婴彻底身死赵莼剑下! 此人并非是赵莼杀死的第一位法身真婴,但论起实力来,却要比从前遇到的人强过不少。只凭那血符之术,同阶当中能敌过此人的就绝不算多。 可惜,他遇见的是赵莼。 与这人斗法之际,柳萱也是以九相魂图杀了不少邪宗弟子,如今她运用这一神通已是愈发熟练,信手拈来间,那水虺巨兽便好似与之心神相通一般,任其驱驰而毫无委顿之态。 似乎不是错觉,在杀了那符灵宗弟子后,赵莼便感觉到一股清气直入眉心,瞬时让自己攀升至全盛之时,虽说先前斗法所用去的气力,于她而言本就微乎其微,但随着这股清气的注入,却是叫她觉得神思更明,顿有一种前路无可阻的酣畅之感。 是气运么? 虽然微弱到几乎难以察觉,但却实实在在降临到了身上来。 赵莼心中已有一念,遂落下身来与柳萱道出腹中猜测。 这一问才知,柳萱身上亦是有相同之感,只是未有赵莼所感受到的那般确切,若非她妖魂强大,这些小小变化甚至难以被捕捉察觉。 “我手下已有十余条邪修性命,可这变化却仍旧十分微渺,而阿莼只杀符灵宗法身真婴一人,就能感到清气入体。由此可见,越是强大的邪修身上,所反哺回来的气运就会越多。邪魔道修士视正道天才为大补之物,而今看来,这气运实也是在彼此之间流动着的,不在你,便就在我了。” 对赵莼的气运之说,柳萱又有补充言道。二人对视一眼,却是从今日乱局中窥见大好机缘,看向道场中邪魔道修士的眼神,亦不由更加凌厉。 (本章完) 。:,,. 章一百六九 剑杀风云群魔惧 以赵莼如今之实力,要杀些未成法身的邪修真婴,不过是动动手指头的事情。 而作为正道天才,她身上气运本就厚于旁人,以至于越阶杀死符灵宗弟子,也只得到了细微的气运反哺,如此便也叫她知晓,唯进取方能争先,与一干弱小之辈争运却是毫无用处,她的剑,当饮法身真婴之血! 见赵莼身上战意勃发,柳萱亦颇有感触,她虽不似寻常丹修那般,疏懒于斗法之道的修行,但在这斗敌杀伐之术上,的确是没有更多的手段,若非有青栀神女为她寻来九生九相魂图的神通,今日风云盛会于她怕是多有险况。 便连收集祭炼九种古妖残魂时,都有赵莼在她身边护法,故这些年里,她也委实不曾遇见过什么强敌,更不像赵莼那般,多次在性命攸关的时刻徘徊。柳萱以为,今日之乱局,当是己身之良机,惟有行出安乐,才有步入大争之世的资格。 她与赵莼道了心中所想,赵莼听后亦深以为然,二人遂各自点头,纵身往邪修所在之处跃去。 赵莼知晓,凭借九生九相魂图,柳萱也算是与法身真婴有了一战之力,只是与人斗法却不仅仅是看术法神通,修士自身对时机的把握,与各般手段的娴熟程度,同样也是克敌制胜的关键。这一方面的体悟,并无法从枯燥的修行之中得来,而是只有在切磋论道中,自行领会如何与人斗法。 这正是柳萱的疏漏之处。 强大的妖魂赋予她甄别灵药,驯服药性的过人能力,所以在丹道之上,柳萱可称之为奇才。至于从前不算擅长的斗敌杀伐之术,如今有了九相魂图,赵莼便相信她能够凭借这一神通,将体内妖魂的先天优势发挥到极处。 也唯有这样,柳萱与那长缨帝女之间才能有一争之力。 而作为人族修士的赵莼,却是无法介入到这帝乌血的争斗当中的,故她在柳萱身上留下一道剑意印记后,便拔剑与之分路而行,使之自去寻觅邪修真婴来磨砺自身,而若遇见了不可抵挡的强敌,赵莼也可剑遁至其身边。 剑意所在,一瞬须臾,这风云道场内,能够以剑道境界和她一争高下的人只有一个,那便是稳坐莲台上,高居风云榜第六的苑观音! 其它人,不足为惧。 赵莼一跃,便直入半空之中,将场中景象悉数望进眼底,须臾后剑气一落,霎时就将数十名邪修真婴人头割下,所行之处,只见剑光弥天,鲜血飞溅,而不见任何邪魔道修士的活口,堪称可怖至极! 邪修真婴见此,无不闻风丧胆,尽皆作鸟兽而散。 只是赵莼却无意将之放过,抬手间便又放出数百道剑气不止,亦不过三五个呼吸内,此一地的邪魔道修士,就几乎被她杀尽! 这些畏强欺弱之辈,论实力尚还不如那符灵宗弟子的一半,赵莼剑气甫一落下,便似入得无人之境一般,杀得血气漫天,尸横遍野。 而反哺回来的气运虽是微小,汇聚一齐后,倒也勉强能入赵莼之眼。 有言道,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赵莼现在,正是战意澎湃,体内气机流转到达了顶峰的时刻,自她身上暴起的气势,向上直冲霄汉,环顾又横扫八方,有邪修真婴胆敢靠近者,即会在顷刻之间被密密麻麻的剑气撕成碎片。此刻的她,无疑比之前面对符灵宗弟子时还要强上许多,任是修成了法身的真婴修士,在这剑气面前,也脆弱如朽石一般! 邪魔道一方,自是无法忽略赵莼此人。 她杀的邪修实在太多,多得几乎是旁人的数十上百倍不止,叫诸多邪修真婴不得不懔然生畏,暗道换了自己上去,怕也只是死路一条。 “诸位同道!”却有一乌发白袍女子振臂呼道,“此人非寻常手段能够对付,我等当合力将之斩除,不然由她如此屠戮下去,还岂有我等的活路?” 诸位邪宗弟子想了一想,发现确是这一道理,他等邪魔道中人,虽一向是为自己考虑居多,但也并非不识大体之辈。那剑修女子伫立空中,一剑便能敌过百人,若不早些将之斩除,只怕道场内的邪修,最后都要被她屠戮殆尽。 邪魔道一方若是败亡,他们亦无力从中脱身,是以无论如何,今日都必须诛除此人! 有此决心后,便又是数十名邪修真婴齐跃而起,各般法器光芒绚烂,而浊浊气机汇聚一齐,似是要凝结出一股汹涌洪流! 这五六十人,就是五六十具法力浑厚的法身,此刻都裹在那茫茫气机之内,凶悍向赵莼所在之处撞来。 那一股混浊之气,几乎连天穹都要盖去,此刻将赵莼围困其中,便以不可阻挡之势向内压杀,层层压迫之力如同叠浪,一重汹涌过一重,修士若身在其中,大可能就被这股力道给生生震碎五脏六腑而死! 赵莼洒然一笑,却是浑不在意这股巨力,她抬首看向天际,只觉瀚海无限高远,碧蓝不容望尽,宏伟天地间,万物尽皆渺小无依,叫她豪迈之意灌注心间,吟道: “碧海青空浑一物,照下清浊正邪间, “剑杀风云群魔惧,千秋今载我为先!” 其声响彻霄云,如鸣金碎玉,其势气吞山河,使场中修士之剑,尽都齐声争鸣。 一剑出,而万剑伏,此帝王之相也! 围杀赵莼的数十名邪修,霎时间只觉得剑光澎湃冲天,须臾间便将浊浊气机汇聚而成的洪流压过,正是一人执剑而立,压得数十人大气都不敢喘! 那剑光闪烁如寒星,又刺目似朝阳,只化作一道清虹斩过,便就取了近处十余人的性命走,看他们败亡的模样,竟还都是法身被直接破成两截,死得不能再死! 众邪修真婴见状,无不是心中悚然,个个如惊弓之鸟般退散开来,只是他们遁行的速度,却远远比不上身后剑光,恍惚间,众人好似看见繁星天河在眼前闪过,只是下一刻,一个个面露怔忪的人头,就从脖颈上滚落下来。(本章完) 。:,,. 章一百七十 千秋今载我为先 一人力战数十名法身真婴,如此景象,正是叫观战之人目瞪口呆,心生凛然。 莫管那场中修士如何作想,此刻界南天海内的正邪两道势力,却都是议论之声沸反而起,人人口中所言,心中所想,皆是这一剑杀群魔的剑修女子! 许乘殷也是现在才知,为何亥清并不担心她那弟子,以赵莼如今所显露出来的实力,已然是大大超过众人所能预想的极限。 一名连法身都没修成的真婴,当真能做到如此程度? 若非今日亲眼所见,只怕没有多少人敢相信,赵莼剑下已有数十名法身真婴的亡魂! 她的每一剑都信手拈来,游刃有余,好似天生就是剑道的宠儿一般,既能藏锋于鞘内,又可锋芒毕露,力斩群魔! 比斩天毫不逊色,甚至犹有胜之的剑道资质,同时又延承了其师亥清的真阳之道,让许乘殷觉得恐怖的,是赵莼身上几乎不存在缺漏之处,她的修行,她的神通手段,呈现出的都是一种尽善尽美的姿态。 没有斩天与亥清一般的恣意狂邪,却做到了将两人所怀有的能力都推向极致。 许乘殷可以想象得到,今日赵莼所拥有的一切,都必然是她倾尽所有而得。 一个时时刻刻都在与天相争的修士,一个对自己苛求到了极点的逐道者。 一个比斩天和亥清都要疯狂得多的人,又偏偏是个沉静平和的性子。 “如此天骄,平生仅见这一人。”许乘殷笑着摇头,心中直呼吾辈老矣。 亥清目光温柔,欣慰望着自家弟子,嘴角已是不自觉扬了起来。 若说飞星观内,一众弟子都是与有荣焉,赞叹惊呼之声不绝,反观鹤渊浮宫一处,太元弟子的神情,可就是以震惊呆愕居多了。 “一人斩下邪修真婴数十,难道是我瞎了眼不成,这如何能够做到!” “昭衍的剑修天才,最利害的不是那池藏锋吗,这人又是谁?!” 赵莼乃是从下界中奋起,其名声自当不如池藏锋、燕仇行等人在正道十宗内来得大,且两大仙门本就天才辈出,她又时常闭关修行不显于人前,太元弟子间便甚少提及她之名姓与事迹。 如今横空出世,便无异于给了正道十宗一个晴天霹雳,重新将人族天骄的称号摆到众人面前,好叫天下修士都知晓,天才与天才之间也有不可逾越的鸿沟,真正的天之骄子当是如何,今日看了赵莼就会知晓。 有消息灵敏些的,此刻便露出一副高人一等的姿态,撇嘴道:“此人在昭衍内可不算什么无名之辈,尔等竟从未听说? “她就是真阳上清洞天主人——亥清大能座下爱徒,名为赵莼,道号羲和,因手握天剑而得剑君称号,此前还曾一剑挑翻过夔门洞天,昭衍同辈之间,几无此人敌手!” 这话一经放出,太元弟子间却是鸦雀无声,针落可闻! 早在与飞星观狭路相逢时,弟子中就有人不忿于亥清的强势,而放言要斗败她之弟子,给自家宗门寻回脸面。今日见亥清弟子乃是这样一位凶悍强大之人,先前说话那弟子,此刻已是脸色灰败地埋下头来,支支吾吾再不敢言。 而浮宫上殿之内,萧应泉负手而立,稚嫩脸庞上却是一片沉凝神色。 “诸位以为,我太元中可有弟子,能与这赵莼一争高低?”他背过身去,留一干长老皱眉沉思,许久也不得回应。 他们自然不会以为,萧应泉之言是单指实力这么简单。正道十宗最不缺强大之人,赵莼再是惊才绝艳,也必然会有她敌不过的法身真婴,就比如苑观音、杜均常、贺玢这等,距离渡劫成尊只差临门一脚的弟子,便能凭借修为与道行压上赵莼一头。 而这并不意味着,赵莼不如他等。 天才与天才之间,最能分出差距,同时又最无法使人称道的,正是这无穷岁月所带来的修为之差。 那莲座上的风云榜真婴,哪一个不比赵莼多上近两百年,甚至更久的修行岁月,可哪怕如此,他们当中的有些人,今日面对上赵莼都不敢保证自己一定能取胜。 苑观音等人在赵莼这一年岁与境界时,也不曾达到过后者的成就,而这,就已经是一种败北了。 绝对的天资与悟性,有时能够填平岁月的鸿沟。 萧应泉所问的,就是这一等天才。 众长老心中不断闪现出许多姓名,可不知怎的,临到脱口而出时,他们又都不约而同地迟疑下来。 萧应泉闭上双眼,身后的一片沉默,早已对他方才所问给出了最好的回答。 没有人。 就像当初横空出世的斩天一般,让同代天才都随之黯然失色。 有这样的徒儿在座下,倒难怪亥清会爱若珍宝。 亥清啊亥清,天下间谁还有这样的运道,一连两个人族天骄,都先后拜在她的门下! 萧应泉哼笑一声,心境却是逐渐平复下来。 且不论正道十宗之人如何看她,赵莼却是心无旁骛,提剑把场中邪修杀得人仰马翻。 俯瞰风云道场,却会看见一剑修女子一马当先,万千正道弟子皆紧随其后,她所展现出来的实力,已是叫众人心悦诚服,为此士气大涨,逼得邪魔道一方渐有颓败之相! 赵莼剑下亡魂已不知有多少,只知道她身上气势节节攀升,连眼神都能叫邪魔道修士深感畏怕。 张秀踏在血云之上,随着身边狞恶魔头的吞吐,无数枯骨噼里啪啦地从云中摔落在地,有这大量的血食补身,养得他是红光满面,目光有神。 在他面前的应槐秋,无疑便有些面如土色,略见疲态了。 “哼,若不是凭借这些阴毒手段,你以为你能杀我?”应槐秋冷冷一哼,自丹田内涌起的空乏之感,却是让他目中的不甘之色越发浓重。 “不过保命之法,哪里又当得起一句阴毒手段,”张秀咧嘴一笑,下刻却将大手往应槐秋丹田掏去,“今日取了你的真婴,你才晓得我张秀的厉害!” 他仰天大笑,手下鲜血飞溅,将一枚神情惊怖的真婴给狠狠抓了出来。 (本章完) 。:,,. 章一百七一 血云掩去虚实身 鹤渊浮宫内,有太元弟子望见此景,皆不由脸色一白,感到一股寒意从丹田升起。 应槐秋真婴被夺,便意味着这一身道行东付流水,且若有天大的毅力和决心能重修回来,也会因今日之重创而无望外化境界。 众人虽知那鬼云魔张秀并不好对付,但却没想到应槐秋当真会败在此魔手里,使多年苦修功亏一篑。 如今见同门惨败,未免也有唇亡齿寒之感。 而剑阁之上,一高挑女子长身而立,以外化修为站于一众长老身边,气势却半分不输于人,她抬眼看向张秀,心中转念一想,已有答案道:“百年前那一回,只怕是叫此魔吃足了教训,才习得诸多保命手段在身,至于应槐秋,却是输在了心高气傲之上。” 谢净也算是瞧见了方才二人斗法的经过,比起百年前被苑观音一剑所伤,如今的鬼云魔张秀,必然是只强不弱。苑观音修黄泉剑道,其剑意如黄泉之水,直去阴阳虚实之间,百年前的那一剑,便就是透过张秀其人,直接斩在了对方的法身之上。 张秀为此损了一只眼睛不说,另还受黄泉剑意折磨百年之久,几乎断绝了他突破外化境界的希望。 所以这百年间,他必然会挖空心思来筹备风云会一事,现在的张秀,可远非从前能比。 适才应槐秋与之斗法搏杀时,张秀便屡次将身裹入血云之中,从而不断消耗对方气力,与此同时,他祭炼的那只狞恶魔头,又会不断去吞吃正邪两道弟子,使张秀能够始终维持在全盛之时。 若是在外遇上鬼云魔张秀,以应槐秋的实力恐怕未必会输,而也正是因为这一点,才让其落入张秀的圈套之中,从而一门心思与之纠缠,以致今日杀身之祸。 至于那团血云,张秀之所以能被称为鬼云魔,与其驾驭血云的神通自是有很大干系。谢净凝神细看,不觉将眉头皱起,俄而心中一动,沉声道:“那一剑果真叫他琢磨出了门道,这血云不过是个幌子,留在道场内的根本不是那张秀的真身!” 众长老闻听此言,立时也肃容往血云上瞧去,只见张秀负手站在云头,整个人像是和脚下血云圆融一体了般,可是躯体内却一片空空,根本瞧不见元神与真婴! “原来是这般手段,”一长老脸色沉重,眉目间顾虑重重,“这血云与那魔头都是神通一体,俱是靠着血煞之气凝聚而来,所以张秀才要不断吞吃周遭之人,就连邪宗弟子都不肯放过。至于张秀的法身,便怕是被他留在了冥殿之内,而只要法身不损,这血云就算破散,也能够重新凝聚回来。” 此言听罢,立刻就有长老低头掐算,得了结果后面色大变,道:“果然就是在冥殿之内!” “不仅如此,”谢净面如寒霜,声音亦十分冷冽,道,“我等能够看出这一神通,场中的真婴弟子们可未必有此眼力,他们并不知道张秀不是以真身斗法,更不清楚张秀法身何在,而只要动不了张秀的法身,就根本无法杀了此魔。 她未说的是,张秀既将法身安放在冥殿内,便根本不会有力竭气尽之时,其大可在法身周遭布施阵法,甚至时时补用灵物,再加上吞吃道场内的修士……当真是狡猾至极。 谢净所想,众长老心中也是考虑到了,故才个个面色难看,神情凝重。 且不止一玄剑宗对此有所察觉,应槐秋遭得张秀毒手后,诸多修为在真婴境界之上的人,便逐渐发现了血云的古怪。 “此倒不像是泉都山能拿得出来的神通。”许乘殷微微凝眉,声音略显低沉。 亥清眼皮一掀,便洞悉了那血云的异常之处,此刻只冷冷笑道:“绝阴门镇派三术之一的阴牵之法,只不晓得此人作为泉都山弟子,是怎么拿到这一门神通的。” 阴牵之法须以修士法身作为根本,再从他人体内抽出贯通识海与丹田的一条经脉,祭炼后成为牵丝,以三十六根牵丝为引,便可做到今日张秀这般,将法身置进邪宗冥殿,从而使自身立于不破之地。 …… 应槐秋一死,张秀也是松下了不少心神。 好在今日是做了万全之策,才没在这太元弟子手中吃亏。此些出身大宗的正道修士最是难以对付,手段层出不穷不说,有些保命手段一经使出,还会危及到他身家性命。也就是有这阴牵之法在手,使他能够将法身安置在冥殿之内,他才能放心施展身上手段。 与应槐秋的鏖战,实是废去他不少精力,张秀喉头滚动,便将夺来的那枚真婴抛给魔头吃下。待魔头咀嚼一番后,其脚下血云霎时又凝实几分,甚至隐隐显露出人面之相。 张秀心满意足,这才看向周遭,欲再次狩猎正道真婴来吞吃,倏地,他眼神一凝,心头杀意顿时沸腾而起! 不远处,正与一玄屋山弟子交手的裴白忆,忽觉背后发凉,却是有一道凌厉眼神锁在了自己身上,她心中一动,立时剑遁挪去,便几乎在她抽身离去的同时,一只狞恶魔头突然降下,将那不知所以的玄屋山弟子一口吞去,而后大嚼特嚼,传来阵阵骨肉断裂之声,叫人毛骨悚然! 裴白忆心头一紧,暗道自己若不是及时避退,这被魔头咀嚼吞吃的人,可就是她了。 而血云之上,失了手的张秀却是脸色一沉,他本是想吃了这剑修女子,不料对方反应极快,竟是在魔头扑咬之际先行躲开了。 看她腰间符牌,与应槐秋倒是同门出身,那便也是正道十宗的剑修天才了,张秀咬紧牙关,以手抚向自己空洞的眼眶,霎时间怒火如潮。苑观音当年留下的黄泉剑意,叫他日日夜夜受尽割肉刺骨之痛,至今也未曾彻底消却。 如今见了裴白忆,便不得不让他想起这些年来受到的折磨。 张秀面容扭曲,已然是将对苑观音的恨意,迁怒到了眼前之人身上! 二更在后 (本章完) 。:,,. 章一百七二 杀心难解剑销云 “怪只怪你与那人同为剑修,我杀不得她,却杀得了你!” 张秀眼中几欲喷火,受其驱使,将那玄屋山弟子嚼碎了吞下的狞恶魔头,此刻也调转方向,张开血盆大口向裴白忆扑咬过来。 “此人不好对付。”裴白忆心中一想,脚下剑光顿时强盛几分,待将她身躯裹入其中后,便立时向后遁出数百丈远,险险将那魔头避开。 她与应槐秋倒是有过交手,只是输多赢少,差距只在法身之上。如今张秀能杀应槐秋,自然也就能杀她。裴白忆并非不知天高地厚之辈,此刻自是不愿与张秀硬碰硬。 只是那狞恶魔头对她紧追不放,裴白忆不必细想,也知道张秀这是盯上了自己,想要从此人眼皮子底下脱身,可绝不容易。 她转过身来,手中长剑顿时应声而碎,此些碎片纵起剑意,往魔头身上齐唰唰落去,虽是未成法身,但她的剑道境界却很是不弱,被剑意所附的碎片,尽皆是锋利无比,从魔头身上划过,立时便将之割开许多深深裂口,使血煞之气滚滚从中涌出! 裴白忆脚下一遁,便又与之拉开一段不小的距离。 许是不曾料到魔头会被眼前女子所伤,踩在血云之上的张秀顿觉屈辱万分。此人连法身都未曾修成,却能够凭借剑意斩开魔头之身,便只能说是天资不凡,来日必成大器。 此般剑修天才,本该让他感到憎恶至极,可在张秀心中熊熊燃烧而起的怒火之中,隐约却翻腾起了一丝快意。 若能将此人扼杀在此,正道一方只怕也会深感可惜吧! 张秀一踩血云,周身便涌出阵阵阴煞,他将身往下扑去,狞恶魔头也是鼓动不停,而其身上被裴白忆以剑意割开的裂口,却是在逐渐封口闭合,从中散出的血煞之气渐渐变得浅淡,直至消散若无。 为了使魔头迅速恢复至全盛之时,张秀举臂飞扑下来后,便又随意抓了两个真婴投入魔头口中。 与此阴煞距离太近,裴白忆顿觉体内有一股寒意上涌,叫她不得不分神将之压制下来,就在此时,张秀却已探出一只血红大手,将裴白忆完全罩在掌下,随之而来的,则是滚滚阴煞,使人望之胆寒! 裴白忆自不肯束手就擒,此刻见四方退路都已被阴煞阻绝,便贯起一剑往头顶杀去,寂灭剑意无形无相,乃生死涅槃之道,而越是到性命攸关的时刻,顷刻之间所能爆发出来的力量便就越强。 她这一剑,比从前更要厉害数倍不止,剑气轰然暴起,竟是将头顶的血红大手贯穿出一个巨大孔洞! 而裴白忆体内,大量真元也是如洪水般破闸而出,叫她面色一白的同时,又不得不定下心神,趁此机会从张秀掌下脱身。 一连两次在眼前女子身上吃瘪,张秀嘴角抽动,一只眼睛怒而鼓睁,胸膛处更是大肆起伏不定。 从一开始,他便没有将裴白忆视与应槐秋等同,因其法身未成,也难怪张秀会忍不住轻看了她,此外,对方的剑修身份,亦是勾起了张秀心头恨意,怨怒而生纰漏,这倒是怪不去裴白忆身上了。 张秀嘴唇紧抿,眼皮倏地耷拉下来,此人两次从自己手中逃脱,却无法用侥幸二字能够解释得了。他紧紧凝望那剑修女子,对方略显苍白的脸色,让其心中怒火逐渐平息,张秀目光冷厉,空洞眼眶之内,骤然闪过一抹血红光芒。 他轻哼一声,挥袖把血云聚到身前,整个人便消失在了云雾之中,再不见半点气息。 裴白忆见得此景,不由警戒之心大起,让她不敢轻举妄动的是,此方天地除了面前的血云,却是再不能够探寻到任何与张秀有关之物,就连凶残噬人的魔头,在张秀遁入云中后,也化作一股煞气涌入了血云之中。 她深吸一口气来,眼中神光愈加锐利。 隐约间,那血红魔云上似乎有一股混浊气机腾起,裴白忆眼前血光一闪,还未来得及反应,张秀便已从血云中伸出手来,直直拍向她面门! 就在此时,二人耳边骤然响起一声沉闷兽吼,只见一只墨蓝蛟兽直冲血云而来,其背生双翼,腹下张扬着四只利爪,怒目低吼时,当真是凶威无穷! 张秀瞧不清此物之底细,只观它身躯如此庞大,而又不像是实形之物,吼叫时有一股巨力直冲神魂而来,便怕此物与苑观音当年那一剑般,会对他留在冥殿内的法身有损。 故他眼神一凝,登时驾驭血云往后退去,便趁此良机,裴白忆也踏起剑光欲走,张秀目露纠结之色,却仍是下了狠心,使魔头往水虺扑咬过去。这一试探,无疑使他心中大喜,那墨蓝蛟兽显然不如他先前设想的一般强大,应当是人为手段凝来,而非真正的凶悍大妖。 张秀眯眼看去,已是瞧见蛟兽巨大身躯之下,一道雪色身影正在掩护裴白忆遁离此处,他心下冷笑不已,踩起血云就要向那人追赶过去,只是身形才动,耳后便闻见一声清鸣,声音由远及近,伴着撕裂穹空一般的剑光而来,使四方风云呼啸不止,吹得张秀两袖翻飞,整个人不知所以! 这一剑来得太快,疾行无影,可称是张秀平生所见之最! 苑观音的黄泉剑意,其势如海潮汹涌,叠浪而起,所以威重于势,往往在落剑之前,就已将敌人震慑得不敢妄动。 但眼前之剑却仿若是凭空出现一般,快如惊鸿闪过,无论剑势还是威慑之力,都在顷刻间完全暴起,叫人避无可避,全然不知如何闪躲! 张秀呼吸微窒,如有扼喉之感,那剑光携带而来的寒意,直摧得人皮肉生疼,心神亦悬吊而起。 待念头一动,脚下血云瞬间便把他裹入其中,欲借此将这一剑避过,只是那剑光唰地斩落下来,不仅将血云斩成两截,其剑气还凝成罡风,不断磨去这逸散而出的血煞之气! (本章完) 。:,,. 章一百七三 斗魔云至阳诛邪 而因剑气阻隔,这两团血云亦无法弥合一处,张秀藏在那血云中向外看去,只觉罡风强劲,坚不可摧,他好不容易祭炼而来的血煞之气,眼见着就要被这剑气所成的罡风给消磨大半。 而这血煞之气一旦少了,他身上诸多神通也便施用不出来,到那时,就更难以对付眼前之人,只能束手就擒了。 张秀当机立断之下,连忙将那另外一团血云散去,自己亦扭动身形,在空中化成一道血红雾气,须臾间遁出数百里外,便才重新凝作人形,盯着赵莼未敢作声。 这一瞧,却见那执剑在手的女子,也是如裴白忆般并未修成法身,只是身上气势异常强大,犹如直剑冲天,使人望而生畏。待细细端详此人,先不说她腰间命符乃是日月高悬之相,就是其手中持握的法剑,都与旁人有很大不同。 那剑刃之上寒光烁烁,剑身却有似鸟像雀的赤金纹路,先前一剑斩来,上头的赤金纹路便隐约发出光亮,叫血煞阴寒之气瞬间消弭退却,叫张秀不用细想都能知道,眼前这人怕是有着克制邪祟之物的神通。 他心中本就十分清楚,天下修士中剑修最是难得对付,便更不用说那些出身名门大派的剑道弟子了。眼前女子不晓得是用了什么法门,竟是能将他这血云遁法破去,张秀暗自斟酌一番,心中却是另有考虑。 赵莼见他飞身遁走,便起了剑要将此人擒回。 然而张秀并不闪躲,当下轻喝一声,却从袖中放出两只青面獠牙,下无身躯的魔头来。 这两只魔头鼓睁双目,张起血盆大口,露出上下两排寒气森森的尖牙,等听张秀驭令后,又大肆飞向空中,分出许多魔头之影来。大量的血煞之气升入半空,而魔头的数量也是越来越多,到最后已有成百上千之数,排布空中如同一层黑鸦鸦的乌云! 张秀往上一窜,整个人便遁入成群的魔头之中,待他手中掐诀一动,这些魔头便就发出低吼之声,劈头盖脸地砸向赵莼! 赵莼不畏不惧,站如巍峨山岳,只拔剑一斩,扑面而来的魔头就损了大半,可是魔头损去后并未有消散之相,反而噗嗤一声爆裂开来,使血煞阴寒之气在赵莼周身弥漫,从外头看去,就像是被暗红血雾吞没一般,叫人胆战心惊。 裴白忆才被柳萱救下,因有赵莼掩护,二人也是顺利从张秀手下脱身,她心中对此很是感激,如今见赵莼深陷血雾,便担心道:“张秀道术刁钻,修为亦在我等之上,赵莼今日以身涉险,只怕不好对付此人。” 柳萱眼神一凝,定定往往那暗红血雾上瞧去,等见雾中隐隐有剑光闪动,便叫她晓得赵莼并无大碍,旋即放下心来与裴白忆道:“我知裴道友心中忧虑,不过不必担心,阿莼她定然会有解决之策。” 见柳萱语气坚定,神情亦是坦然,裴白忆便才微微颔首,眸色缓和了许多。 方才她和张秀交手之时,就知道此人道行甚是高深,之后若不是有赵莼、柳萱二人出手搭救,她便就要拿出保命的底牌来对付此人了。像她与赵莼这样的宗门弟子,身上多多少少都会有些保命之法,或是宗门所赐,或是师门长辈赠予,为的便是在生死攸关的时刻,能够保住弟子的性命来。 不过名门大派向来也奉行宝剑锋从磨砺出这一道理,所以不到生死关头,弟子多半也不会选择动用这些额外的法门。 只是今日鬼云魔张秀的到来,大大出乎众人意料之外,且无论是修为道行,还是术法神通的钻研,他都远远超过了场中弟子,如不采取一些必行的手段,此回正邪之争,结果便会异常难堪。 她一面在柳萱的护持下略做调息,一面又凝神看向赵莼,唯恐那处出了什么差池。 好在赵莼师从真阳洞天,而那亥清大能又是出了名的爱护弟子,裴白忆心想,对方手中应当也是有些底牌在的,不然也不会敢于与张秀正面交锋。 挥起几剑将那魔头尽皆斩灭后,赵莼也便洞悉了张秀此举的用意。 这些魔头本就不是为了撕咬她而来,此物待近身之后,就立时化散成为浓重的血煞气息,只为将赵莼困在其中,以血煞阴寒之气磨损她的躯体,更有甚者,还欲透过肌理侵蚀骨髓,向她经脉与丹田之处试探。 便只要施下此术的张秀不死,他就能一面摄取血煞之气,一面增强此术的威力,从而将赵莼困死其中。 不过,此术最为刁钻毒辣的地方却不在这里。 名门大派的正统道家功法,修得的天地清气,无浊无垢之灵机,故重在“清”与“净”这二字之上。而张秀的蚀骨血雾却带有血煞阴寒之气,对正道修士而言,此本身就是极其污浊之物,只要沾染上一星半点,便会容易污了丹田,来日要想根除也就难了。 所以,即便是能从这血雾中成功脱身,也极有可能会留下隐害,危及到以后的修行,对修士本身而言自是得不偿失,百害而无一利。 赵莼以手挥散面前血雾,心中却是亳不见动摇。 在她丹田处,大日灵根运转如旧,浑厚真元流经通身经脉,形成完整的大小周天,由自于此的至阳之气,足以将天下阴寒气息消弭于无,眼前血雾自是不值一提。 她轻呼一口气,金乌血火便从丹田涌起,霎时凝现于指尖,大日真元与之同类同源,故经真元催起后,须臾就见一片火光满眼开来,那暗红血雾在灿若金阳的火浪面前,可谓是半点招架之力也无,亦不过几个呼吸后,便有了彻底弥散的征兆。 血雾之外,凝视着此处的张秀却是平静如旧,赵莼驱散血煞之气的景象,只是让他心头的念想彻底落实,而没有出乎他之预料,所以张秀只是抽身遁走,毫无留恋地向着邪宗冥殿返转归去。 既然赵莼如他所想那般,的确是有克制邪祟的手段在身,那他也无甚必要与之继续缠斗下去。应槐秋的真婴已经被他吞吃入腹,气运也都被他夺了过来,如今收手而归,亦不算是毫无所获了。 (本章完) 。:,,. 亥清番外 又逢春 日出朝霞,天朗气清。 云天之下,一股股清灵之气环绕在山谷上空,从山上望下,能见大块灵田铺展开来,四周则是连绵的青瓦白墙。 灵田上并不植种稻麦,细看去,却是一株株饱蕴灵气的药材长在田间,不时有药农左顾右盼走在垄上,细心甄别着药材的状态。而这些灵田内的药材收成,又与他们年底结算的贡献相关联,所以无论风吹日晒,皆是无人敢放松懈怠。 等到了年底,宗门内便会有执事弟子前来检查药田,按灵药的生长状况,土地肥力的多少,考评出甲乙丙丁四个等级,其中以甲等最高,丁等最次,考评最优者,还会得到另外的嘉赏。而无论是按考评等级所给予的贡献,还是这另外的嘉赏,最终都会成为他们修行所需的各种资源。 对于毫无背景,家贫无依的外门弟子而言,这将是少有的修行门路,也是触摸仙缘的最优选择。 只若勤苦修行,在一定年岁之内突破到归合期,便可进入昭衍成为内门弟子,届时才真是鲤跃龙门,一朝飞升了。 几个外门弟子匆忙从田垄上走过,瞥见地上一道仰躺着的身影时,却是忍不住流露出几分羡慕之色。 那女子双手枕在脑后,嘴中叼着一根不知从哪里寻来的野草,浑然是一副百无聊赖的模样,偏偏监管此处的执事弟子又对她毕恭毕敬,连一句重话都不敢讲,众人虽心中不平,却也猜测得出,此人身份当很是不简单。 黄观自然知道此人身份非同凡响,若不是对方被罚到此地来看护药田,像朝晖这样的天之骄子,他怕是连面都见不上一次。 掌门亲传,太衍九玄一脉弟子。年纪虽小,辈分却极高,若真要论起来,门中那位秦仙人还得称她一声小师叔。 而在半月前,两名不非山的黑袍执法弟子到了此处,要将朝晖安排在他管辖之下的药田中领罚,黄观旁敲侧击地打听之后,才知道这位祖宗似乎是伤了同门,才被定了看护药田的责罚。 为此,他更是小心翼翼,生怕触了朝晖霉头,免得招来一顿教训。 “挡着了。” 黄观一愣,面前女子却已是站起身来,她身量很高,比黄观自己还要高出半个脑袋,体态匀称而纤长,顶着一张明艳如朝霞的面容,目光却极有压迫之感。 长眉入鬓,下有一双凤眼微微瞪起,面含愠怒之色,吓得黄观就是一抖。 他站在田垄上,并不知道自己挡着了什么,但还是唯唯诺诺地应了声,三步并作两步从朝晖视线中飞速逃离。 等黄观离开此地,朝晖才冷冷一哼,伸出脚来往旁边灌丛踢去,道:“人走了,快滚出来。” 只听灌丛中传出一声“哎哟”,却是连滚带爬窜出个人来。 他捂着肩膀,呲牙咧嘴道:“这一脚,可差点给你师侄我踢没命了。” 朝晖眯起眼睛,看着少年装模作样,却始终一言未发。 似乎是没听见附和,少年很快就嬉皮笑脸起来,双手合十放在胸前道:“师叔又怎么不高兴了,谁惹你了,师侄给你出出气。” “你倒有脸说啊,迟深!”朝晖一把抓过少年衣领,咬牙切齿道,“早知那些人都是玩不起的怂货,你还和他们来往干什么,说好擂台赢家拿下所有彩头,转脸就不认了,我不过教训教训他们,居然还被告到了不非山去,当真是小人作风!” 迟深只顾咧着嘴笑,心中却已叫苦连天。 这群被“教训”的人里,十八洞天弟子有之,世家门阀血脉亦有之,朝晖动起手来不知轻重,几个弟子回返师门叫人一看,都是惹得门中长辈又惊又怒,这才让人给告到了不非山去。 朝晖怒完,又将迟深衣领往前一送,松开了道:“真是倒霉,居然还被我遇上百里钺值守执法堂,倒霉倒霉!” 她身为掌门亲传,无论走到哪里别人都要礼让三分,所以便是被告到了不非山,她也不觉得自己会因这些小事受到惩处。哪想到当日值守执法堂的弟子刚好是百里钺,此人寒门出身,最是看不惯那等胡作非为、仗着身份横行无忌的弟子,朝晖被罚到问仙谷来看护灵田,便就是他定的罪。 而百里钺本是要罚得更重些,只是真婴弟子手中并无太多权柄,判罚也得和同袍商量一二,朝晖的惩处这才减免了许多。 迟深见她逐渐消了气,才低着声音凑上前去,劝道:“师叔何必为这些事情生气,”他挤了挤眼睛,挑眉道,“我新得了个好物,你瞧不瞧?” 说罢,也不等亥清点头,就扬起袖子往边上一撒。 却不知他袖中抖落出来了个什么东西,落到地上后竟是现出一道白光,俄而白光散去,出现在两人面前的,正是一个同朝晖一模一样的身影。 “喏,撒豆成兵,厉害吧。” 朝晖望了一眼,没好气道:“不过是个傀儡,哪算得了什么神通。” “这可不是普通的傀儡!”迟深压低了声音道,“师祖他老人家不是要飞升了吗,届时升仙大会上需要人手,师兄便吩咐制器司赶工了一批金石傀儡。听说此物与真人几无半分区别,就连面貌也可随意捏得——” “这东西你也敢随便拿,”朝晖听得额头青筋猛跳,只想一巴掌拍在迟深的脑袋上,却又怕将他打得更蠢,“要是被秦仙人发现了,可有你好受的!” 迟深却摆手道:“你放心,我拿的这个只是残次之物,制器司不会追究的,更何况——” 他嘻嘻一笑:“看护药田多无趣,如今拿个傀儡替了,师叔不就自在多了?” 朝晖将信将疑地看了眼金石傀儡,心中却已浮想联翩,她本就是个洒脱不拘的性情,真要她老老实实地待在这里,还不如要了她的命,如今脱身之法就在眼前,朝晖哪还想管什么三七二十一,反正黄观这等修士也看不出傀儡和人的区别来,她就算一走了之,谁又能知道呢? 二人这一合计,却是打定了主意要下山去。 毕竟宗门内到处都有执法弟子巡视,往内门去便无异于自投罗网,倒不如趁此机会去山下耍玩一番,也当是散散心了。 朝晖尚在襁褓之中时,就被掌门崔宥带回了门内,其名姓也是崔宥所取,意为“朝日尽出,晖光遍洒”,至于生身父母是谁,她却从未见过,只从崔宥口中知道,自己出生在昭衍附近的沅溪镇中,父母都是身无仙缘的平凡百姓,乃是崔宥看出她身具修道之资,才将她带回了昭衍。 也不知怎的,虽然自己并无分毫对故土的记忆,此刻却总有一种渴望之感,迫使着她往沅溪镇行去。 昭衍辖下连大型城池都有几座,像沅溪一般的镇子,便更是多不胜数。二人翻山越岭,过了几条溪河,等见日向西垂,夕霞漫天,才在一处清溪边落下身来。此处水声潺潺,有几个身着麻布衣衫的小童正嬉戏玩耍,其身后便是一堵矮墙,墙中屋舍俨然,飘起炊烟道道。 见有生人来,几个小童便怯生生地收敛了笑容,当中有一胆大的,似乎是这几人里的头头,却是向朝晖二人问道:“你们从哪里来,又是有什么事情?” 童声稚嫩,隐约还带有些防备之意。 沅溪镇地处偏僻,便是最近的城池离这里,也有两个日夜的教程。是以镇上百姓大多都有几块田地,植种稻麦自给自足,而若有多余的,还可去城中请修士过来蕴养土地,种几亩灵米卖于城内。故沅溪镇虽小,却决计算不上贫苦。 只是朝晖二人的衣物,显然不像是镇上百姓,便连城中的富贵人家,也很少能作如此打扮。几个小童虽性情天真,但也能从衣着样貌上辩识他人,如今一见朝晖与迟深,就知道两人定是从远方而来。 朝晖被问得一愣,想了一想答道:“我曾是这沅溪镇的人,今日特地回来看看。” 此言一出,身侧的迟深却是眼神微讶,朝晖与他年岁相当,听说是在年幼之际,便被掌门仙人带回了门中,故他拜入恩师座下时,对方就已经是掌门亲传了,至于从何处来,门中还真无多少人知道这事。 她并无理由对这几个小童撒谎,何况其本身也是颇为直率的性情,迟深一想,便就知道这出身沅溪镇的事情应当是真事了。 听朝晖说自己是镇上的人,几个小童的脸上也是表露出几分怀疑。这个年纪的孩子一向喜怒形于色,当中那胆大的思索一番后,便对身边朋友道:“那她就和五爷一样,是在外边学了仙术后回来的。” 扎着双丫髻的小女孩听了此事,便眨动眼睛天真问道:“姐姐,那你会什么仙术,你能像五爷一样,吹一口气就让种子发芽吗?” 得坤殿汇聚万法,像这样催生草芽的小小法术,甚至都不够格被纳入殿藏。朝晖微微一笑,俯下身来想要回答女孩,可就在这时,其身后已是传来了阵阵吆喝之声,叫这群小童脚下一急,就开始往镇上跑去。 此刻夕阳垂落,父母也在呼唤着儿女归家,朝晖直起身来,与矮墙处叉着腰的妇人对视个正着,先前梳着双丫髻的女孩,现在正扑在母亲怀中大肆撒娇,而妇人却瞪大双眼,满心讶异地问道:“两位仙师这是从哪里来?” 以大人的眼力,自能看出朝晖二人绝非凡俗百姓,后又得知对方乃是沅溪镇之人,这妇人便更加惊讶,连忙道:“我这就带两位去见五爷!” 她口中的五爷从镇上大姓,名唤作李阐,因只是个筑基修士,所以到了今朝已是老态难掩。 李阐年少时颇为擅长算学,便到了城中一家富户手下做账房先生,富户家中有药材生意,平日里便与一些修士府中奴仆有所往来,这些奴仆在修道人面前毕恭毕敬,可到了普通百姓跟前,那就是十分趾高气扬了。李阐见多了这些,心中便开始有了修道的念头。 要说附近最大的宗门是哪处,恐是不会有除了昭衍之外的第二个答案。李阐思慕仙家道法,待下定决心后,便收拾包袱到了问仙谷中求取仙缘。好在他确有灵根在身,只是资质实在平凡,修得数十年去,也不过勉强筑基,而想要成为内门弟子,便就希望渺茫了。 从年少时的心怀壮志,到多年未见寸进的心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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