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屋舍中歇脚,约莫等了有个半时辰,才见恩师与一年轻女子落在门前,他二人赶忙迎出,听那女子柔声道:“严前辈既是门客之身,按府主定下的规矩,便可在山头处择一地辟了洞府,不知前辈可有什么喜好?” 年轻女子虽才归合修为,严易燊对她却是极为客气。原因无它,正是这女子名为余蓁,从赵莼的话里能知,如今羲和山洞府大小事宜,多半都是由她着手在打理,所受信重可见一斑。且对方并非奴仆身份,亦是从外归附而来的门客,如此还得了赵莼信任,他自是不敢轻易得罪的。 听余蓁称他门客之身,严易燊更是有些心虚,旁人或许不知,但他自己却是心头清楚的,赵莼手中握了他一枚心头精血,要他性命只需动动念头,而论起身份高低,自也不如这羲和山的其它门客,恐怕只比府中奴仆高上些许罢了。 念此,严易燊神态便更加谦卑,将两名徒儿唤到身侧,笑对余蓁道:“能在如此福地中开辟洞府,已是小老儿大幸,故不敢奢求其它,皆听余姑娘安排便是。” 余蓁颔首,挥开一幅卷图,在上为严易燊师徒择了一地,便才笑着引起三人上山。 因山中殿宇都已修筑完成,严易燊师徒便只需入住其中就是,此后要想安排布置,自家施为可以,唤人改建亦是可以。见三人安置妥当,余蓁也便开口道:“严前辈,依照着府主的主意,是想要您将洞府禁制修缮一番。只是前辈才刚辟了洞府,恐怕手头还有许多事情不大方便,不如等以后挑个日子,我也好将这府中的禁制舆图给您送来。” 她挽起袖来遥遥一指,道:“我之洞府便在那处,前辈若是得闲了,只让人过来告知一声就是。” 严易燊连声应下,又听余蓁掩唇笑道:“前辈不必如此拘谨,府主御下一向宽和,待我等也十分宽厚,这些您以后便知道了。” 这话叫严易燊汗颜无比,面上挂起笑容将余蓁送至大门,才听她指了两处山头道:“却要告诉前辈知晓,东边那座略显陡峭,满是青松的山头,是府中另外一位门客,岐山尊者的居处,西边花草烂漫,玉柱碧瓦的宫殿,则是柳上人的洞府。不过除了闭关修行外,柳上人一般都会留在主峰金阳宫内,前辈若要寻她,派人去这两处都是可以的。” 严易燊这才知晓,原来赵莼手底下还有位外化尊者,遂按捺住惊讶,将余蓁之言记在心头,才客气把对方送离。 等过三日,他派人往余蓁居所一行,便从对方手中拿到了羲和山洞府的禁制舆图。 听府中奴仆道来,这一处洞府乃是赵莼恩师所赐,故论灵机之丰沛,已然当得起一句福地,严易燊跟随其师走南闯北多年,也很少见得这样山水合宜的地界,哪怕以师门所传的望气术来观,都瞧不出此座洞府有什么弊漏。 “如此风水地势,自当要把我周元阵宗的禁阵之术施展到极致,方才不算是辜负了!” 禁阵一道修士,哪能有不爱好山好水的,严易燊把舆图拿在手中左看右看,却是无一处不满意,无一处不喜欢,只是看过洞府内各处的禁制之后,倒是让他愣了一瞬。 羲和山洞府的禁制不能说不好,只是与此地得天独厚的风水地势相比,这些单纯依托于法术布置而成的禁制,就无可避免地显得有些平庸起来,看得出是宗门按例遣人给弟子布置的,与寻常真婴弟子的洞府禁制无甚两样。 严易燊将余蓁送来的几本禁制书目一并看了,再度印证他心中猜测。 洞府是恩师所赐,故才尽善尽美,禁制却是宗门给真婴弟子的份例,所以中规中矩,并不出彩。 他想了一想,忆起底下奴仆曾说,赵莼恩师所在的真阳洞天,似乎就离羲和山不远,如此一看,此处洞府倒也是十分安全了。 不过如今既是由他来布置,就当要用心竭力,让赵莼知道他的价值才是。 严易燊想着,又动笔在那舆图上圈了好几处阵眼,将布置禁制所用的灵物另写在一张纸上。(本章完) 。fo:,,. 章一百五十 入功房闻天音事 又是一日从入定中醒转,赵莼掐指算来,自她将玄无阵书交还于严易燊,至今已是过了三月有余。wEnxUemI.cc “我虽不通禁阵一道,可从玄无阵书中观来的见闻,施用到十方剑阵上竟也颇为合用,可见这剑阵与禁阵之间,的确有重合之处。”赵莼素手抚过长烬,些微寒意从指腹传来,她手腕一动,将法剑收入丹田,却摇头道,“一味闭关思悟,终究只能得些皮毛,要想掌握要领,怕还得试试手才行。” 只是如今临近风云盛会,有赴会之意的弟子,恐都在闭关图进,剩下实力不济之辈,亦对赵莼无多助益。何况这十方剑阵,哪怕放到赵莼手里,也算是底牌之一,眼下未遇强敌,她便也没有显露之意。 赵莼站起身来,想了一想,遂阔步行出殿门,纵身向一处方向飞遁过去。 为便于弟子磨练斗术,宗门内设有许多功房,当中安置得有木人傀儡,弟子新习得法术神通之后,往往便喜欢到功房中去练手,只是那木人傀儡虽被炼制得形如完人,与真人比起来却要逊色许多,唯一好处是躯体坚韧不易破坏,且随唤随有,不拘数量。 她要以十方剑阵试手,倒还是这些不知畏怕的木人傀儡合适些。 去往功房的路上,赵莼接二连三看到不少遁光从自己身边行过,弟子们皆步履匆匆,神情中夹杂着急躁与喜悦之态,她心中有些疑惑,便抬手拦下一位同门,上前询问道:“这位师弟,你们这许多人一起,不知是在往何处去?” 那身着道袍的青年男子忽然被人截下,心中自是有些不忿,本是想骂了回去,待定睛一看,却发现面前站着的是个真婴弟子,一身法力深沉如渊,当即便吓得心底一寒,连忙赔笑道:“我等正是向着天音河而去呢,上月宗门给弟子们发了邸报,说是要在天音河布设道场,修行了上古裂神法的弟子都可前去锤炼元神。” 末了,他有些小心翼翼地问道:“师姐可是漏看了邸报?” 宗门若有谕令,以文书形式传至各弟子洞府之中,即被称之为邸报。赵莼转念一想,她闭关三月,出关后便匆匆离了洞府,自然没有看过上月的邸报,故不知晓这天音河道场的事情。不过上古裂神法于她而言本就是个幌子,如今双元神早已修成,此法便更是鸡肋无用。 只是那天音河道场,却让她有了些兴趣。 “原来如此,许是我漏看了吧,”赵莼展颜一笑,抛了瓶丹药到那青年手里,继续问道,“师弟对那天音河了解多少,可否与我说道说道?” 青年男子接了瓷瓶,顾忌赵莼在前,便不曾打开瞧看,想着对方毕竟是真婴弟子,出手怕也不会太过于小气,心中被人拦下的怨怼之念亦是消散了许多,眯着眼睛殷勤道:“师姐你可是问对人了,因着天音河一地不允许弟子随意靠近,所以知道这地方的人并不多,师弟我也是接到邸报后,才去多打听了些事情。 “说是天音河原也不叫这名字,以前是称作琉河,而自打逆仙孟从德及其党羽伏诛后,琉河附近便总能听见怪声,有人说是兽吼,也有人说是钟鸣,各人听到的声音都不相同,但不久之后,却又都出现了元神受损的情况,更有甚者,还在怪声入耳后的三日七窍流血而死,所以在琉河附近辟了洞府的弟子,大多都上禀宗门搬了出去,后来宗门也不许弟子再靠近琉河。 “也是在这之后,琉河才改了名字叫天音。” “而听说在数月前,有几位师兄师姐修习上古裂神法将近大成,鸿青殿的长老们便想重启天音河,让他们进入其中锤炼元神。此事后被殿主冥昼大能得知,其便大手一挥,另让长老在天音河布设道场,祭炼法坛,好叫我们这些弟子也能一起进去修炼了。” 许是得了东西的缘故,这青年男子说起话来,倒真有些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态势。赵莼暗暗点头,大抵是知晓了这天音河的由来,便问道:“可知是哪位长老出手布设道场?” 青年男子应答得很干脆,道:“正是出身嫦乌王氏的王逢烟王长老。” 这名字赵莼听着陌生,且她对嫦乌王氏也不甚熟悉,故只是记下了名姓,想着从功房中出来后,再去那天音河瞧瞧情况,当下便没有继续询问面前青年,而是点了点头遁行离去。 见赵莼离开,这青年男子才缓下心神,重新踏起遁光向前行进,同时又不忘把手中瓷瓶拔开瓶盖,低头浅浅嗅闻一番。 “大元还气丹,品相还这样好!”青年男子大喜过望,连忙把瓷瓶揣入怀中,心道这位师姐出手这样阔绰,只怕不是世家门阀中人,也是师门背景强大之辈,还好自己不曾冒犯对方,不然今日可要讨些苦头来吃。 赵莼此次飞遁便再无停歇,一路到达功房才缓缓降下。 如今虽从他人口中得知了天音河一事,但赵莼却并不愿意为之打乱自己原有的计划,锤炼元神或许有益,但眼下最紧要的,还是赶快将玄无阵书中得来的体悟,施于十方剑阵之上。而宗门既是将天音河开放给了所有弟子,便不会是一时之事,故也不必过于心急。 功房之地向来人多,哪怕如今有许多弟子都往天音河去了,可摆在赵莼眼前的场景,却仍旧与冷清沾不上边。 她径直走上前去,将命符往值守弟子面前一放,便先租赁了一间功房下来。 那弟子看了命符,对赵莼自是格外客气,为她引路到了门口,还不忘提醒道:“师姐进去后,只消把这牌符往符石上一挂,就可自行选用需要的木人傀儡了,这些傀儡强度不一,最次只能扛得住归合期修士的法术,最厉害的,却是能硬抗下通神期修士一击。 “此外,每选用一只木人傀儡,就会在牌符上扣除一定的功绩,选的傀儡越强,越多,扣的功绩就越多。若最后离开时,木人傀儡并未损坏,扣除的功绩便会折半返还。” 弟子笑着把牌符递到赵莼手里,便才行礼退去。 二更在后 (本章完) 。fo:,,. 章一百五一 傀儡试剑阵,飞星破云关 昏昏天地间,明锐剑光绚烂如虹,在此十方剑阵内穿梭回环。 说是功房,其内却并不狭小,入得禁门之后,倒更像是独处于一片浑沌未开的地界,极是开阔,可供人肆意施法试招。 而此刻,剑阵内有百具木人傀儡,皆被无形剑气困阻其中,无法动弹分毫,每有剑气击打在傀儡身躯之上,功房内便听得一道清脆声响,百具傀儡立站如结队,脑袋不停转动要来寻赵莼的方位,怎奈这剑阵内的人影不停变换,虚实难分,光靠木人傀儡的思辨力,却是迟迟无法做出判断,更莫说越过这密密麻麻的剑气向赵莼攻来!wEnxUemI.cc 等过一刻,赵莼才解了剑阵,催动牌符将百具木人傀儡定住身躯。 这些傀儡形如木制,但都硬比坚铁,每一具木人傀儡皆有三丈高,面无五官,躯体强健,在其头顶能见三颗珠子,这是傀儡能够接下外化期修士法术的标志。而功房内最次的傀儡只有一颗珠子,真婴期修士最常选用的,则是在这二者之间,头顶有两颗珠子的木人傀儡。 这些珠子都是玉白色,若两颗珠子变为玄黑,这意味着此等傀儡的躯体,能够达到法身真婴的层次。 赵莼才入功房,选的便是两颗玄黑珠子的木人傀儡,若她将剑阵撑开,这些傀儡在其中便大约能撑到小半刻钟,此后将剑阵压制范围,逐步缩小剑阵,使其中剑气游走得更快,凝炼得更强,木人傀儡便会在十余个呼吸后被剑气斩断。 用能撑得下法身真婴术式的傀儡试招,虽不能等同于和法身真婴交手,但赵莼能在如此短暂的时间里将这些傀儡尽数斩断,便也意味着,哪怕是修成了法身的真婴修士,在面对她的剑气时,都需要小心对付,提神防备。假若被这剑气斩到,亦是逃脱不了遭受重创的结局。 此后她又换了头顶有两颗玉白珠子的傀儡,果不其然,几乎在十方剑阵展开的瞬间,这些木人傀儡就噼里啪啦地碎了一地,完全撑不过半个呼吸。 而要想彻底将十方剑阵的潜能逼出,赵莼才选了头顶有三颗珠子,一般是被外化期修士用来试招的木人傀儡。 这等傀儡论坚硬程度,已然不是真婴期修士能够动摇的存在,剑气斩击在傀儡身躯上,便是使足了力气,也只能让其震颤一番,而细看身躯表面,却是没能留下什么痕迹。赵莼不曾失望,反是对此十分满意,这些木人傀儡耐用至极,如此才好方便她打磨十方剑阵,若展开剑阵后不久,阵内傀儡便碎成一地,那对她也就没什么用处了。 如今又是两月过去,十方剑阵在她手中已可谓是收放自如。剑阵范围广大时,维系剑阵所耗的真元与元神之力都会急剧增加,但假若保持这一恒量不变,再将剑阵压制缩小,其内剑气便会达到强过先前数倍的程度,若使剑阵维持在只够一人容身的大小,凝炼到了极致的剑气,甚至可以照面将两颗玄黑珠子的傀儡斩得粉碎! 而剑阵一道,往往又是进可攻,退可守。 赵莼这一施布剑阵的人,可身处阵外,将敌人困在其中;也可借御剑气,降身于剑阵之内,对敌斗法。因剑阵之内无处不是神杀剑意,她在其中便可谓得天独厚,先天占据了上风。 如此,方算是底牌杀招。 而哪怕对方知道赵莼身怀十方剑阵这一手段,却也无法轻易寻到破除之术,这便就成为她的强大之处了。 赵莼转身将牌符从符石上摘下,才从禁门走出,把东西交还到值守弟子手中。对方看见赵莼也丝毫不觉得讶异,毕竟众弟子功房试招的时间有长有短,无论何时出来倒都不会令人觉得惊奇。 只是埋头查看牌符时,这值守弟子才被上面扣除的功绩狠狠吓了一跳,他瞪大双眼仔细瞧着,生怕是自己看岔了,但光看牌符并不能知晓弟子在功房中究竟选用了什么傀儡,他心道赵莼还未修成法身,便拿两颗玄黑珠子的木人傀儡来算,所用傀儡的数量都已十分惊人。而能用去这么多傀儡,只怕也是练就了一门极其厉害的神通,如今正是临近风云盛会的时候,这位真阳洞天的羲和上人,当是要大显身手了。 他瞧看一番,询问赵莼对扣除的功绩并无异议之后,才客客气气地将她送走。 而另一边,赵莼从功房中离开,便收到了冬玲发来的传书,讲月初时宗门又有邸报发下,此回的内容关乎风云盛会,乃是宗门有意告知弟子,本月月末门中会安排飞星观送弟子前去界南天海,若是不愿与宗门同去的,自行前往亦是可以。 话虽如此,可绝大多数弟子都不会选择自行前去。 这首要原因,便是界南天海太过遥远,且途中又不大安定,前往风云盛会的弟子大多都只得真婴修为,徒以自身之力,未必能安然无恙地到达彼处。其次,则是听闻风云盛会时,天海内会自行辟出一座道场,供修士在其中斗法,但因界南天海自成屏障,故不是人人都能进到那道场之中的。 实力强大些的宗门,会在道场中埋下阵符,以保证自家弟子能够进入其中,而没有这般能力的,就只能自己寻找办法进去了。 飞星观是昭衍门中炼制得来的飞遁法器,其上禁制重重,不仅能对外表明自家身份,还可穿云破障,在三重天域内通行无阻,因这法器炼制难度极大,便是长老都很少能拥有一座,若非风云盛会的开启之地在界南天海,弟子们平常是见不到飞星观的模样的。 如今既是有便捷之法,赵莼也不会去自找麻烦,她将宗门邸报上的时期记下,这才遁光一转,往天音河的方向过去。 大河滔天,水波澎湃,天音河这名字甚是文雅,滚滚河水涌起之际,却是另有一番壮伟风光。 赵莼落下地来,因是在宗门道场之中,故闻不见多少怪声,只是耳中闷闷有些轻响,似错觉一般叫人烦躁。(本章完) 。fo:,,. 章一百五二 天音河飞剑承恩 道场内人影众多,足可见上古裂神法流出后,有多少弟子修习了此门神通。 赵莼纵目一望,见道场垒砌于高崖之上,其下便是河水滔滔,翻涌白浪,有弟子飞至边缘处,先凝神打量一番周围,后两指并出念起口诀,纵身往江中落去,其身影在天音河上方飘摇不定,待险险稳下身躯后,便把护身法光祭了出来,开始试着坐定修行。 她心觉有趣,当即也往道场边缘处走,仿照先前那弟子将紫府内的元神护住,才一跃入得河上。 天音河波涛汹涌,层层水浪似要冲上云霄,使得大河之上满是水雾,与浓云交接一处,成那混浊不清的水天一色。 赵莼稍作试探,发现周围怪声虽是比道场中来得强烈,但还不至于动摇心神,垂眼一看,却发现大河两岸各有一座法坛矗立,便知这河中的怪声应当是被法坛削弱了不少,不然道场内的弟子们,未必都能靠近天音河周遭。 而先前那弟子另外祭起了护身法光,却是因为天音河上方烈风强劲,稍有不注意便会被裹入风中,好在赵莼有剑罡护体,倒不会受此影响。她悬空盘坐下来,听怪声阵阵,低沉像钟鸣,沉闷如兽吼,而在这怪声中越久,对这声音的感受便会越发强烈,元神受此磋磨,也自会有好坏两种结果。 若撑不住,就是元神受损,而若撑过去了,元神亦会比先前更加坚韧。 这一磨炼之法有弊有利,施行起来很是有些危险,须得弟子自行掌握好其中的度,不然过犹不及,就会伤身。 赵莼使那怪声往元神上撞去,怎奈沉闷声响入得紫府后,便已经消弭了大半,剩下的些许触及元神,也是微乎其微,几乎造不成什么影响。她端坐一会儿便站起身来,知道这一锤炼元神的法门对自己用处不大,当即转身欲走,耳边却忽然有些破云之声。 那声音来得十分轻灵,一听便知道和河中怪声关系不大,赵莼回身一探,伸手张握,即从水雾中抓得一柄飞剑入手。 这飞剑之上已有为人祭炼过了的痕迹,便当是有主之物不假,赵莼细细看去,惊讶发现这飞剑的品相还甚是不错,剑身上清光湛湛,透出些许冰寒气息,呈现出微微发蓝的颜色,剑柄末端垂挂一缕鹅黄穗花,隐约瞧得出有个馥字。 看这飞剑上还隐隐传来神识波动,只是稍显急切,故而有些紊乱之相,赵莼便知这是有人在天音河上纵御飞剑,后不小心挣脱了控制,是以飞剑才胡乱窜走,到了自己面前来。 她以两指夹起剑身,想要将之掷回原处,抬眼时,水雾之中已有一道人影匆匆寻了过来。 许是见到此处有人,对方身形一震,脚下更快几分,口中还高呼道:“这位同门,还请留步!” 赵莼遂放下手来,等这人从水雾中现身。数个呼吸后,见一女子显出身形,她年约二十五六,一张方阔脸,面上浓眉大眼,颇有些坚毅之色,此刻望向赵莼,发现自己的飞剑正落在对方手里,当即就有些汗颜,连忙赔笑道:“在下王馥,出身嫦乌王氏。因这飞剑得来不久,故还不曾祭炼透彻,如今本是想借这天音河将之打磨一番,不想竟脱了手去,扰了这位师妹清修,不知师妹可曾被这飞剑所伤?”M. 她见赵莼尚未修成法身,便托大喊了声师妹,又怕长辈所赐的法器因此伤了人,是以语气中含了些担忧的意味在。 “师姐不必担心,在下并未因此受伤,”赵莼摇头,却把手中飞剑一推,送到了王馥跟前,道,“既是师姐之物,如今便物归原主了。” 见对方如此洒脱,王馥顿时长舒口气,心下对其也有了些好感,一面又惊讶这人居然能随意控下飞剑,便忍不住开口问道:“今日之事,倒要多谢师妹及时出手了,不然叫这飞剑伤了人,我心中亦不大过得去,却不知师妹是哪家长老座下,我也好备上一份薄礼送去,以表谢意。” 赵莼微微皱眉,却不愿多此一事,便挥手道:“不过随手之为,担不起师姐如此厚待,天音河中不宜久留,在下先告辞了!” 王馥不曾料到她会拒绝,当即便有些怔愣,还想追问时,对方已是飞速遁离此处,身影消失在漫天水雾之中,她原以为对方是听见了嫦乌王氏的名声,才肯将飞剑痛快交出。如今看来,这人倒并不在乎这些虚名,很是有几分气节在身。王馥低声一叹,这才收起飞剑,旋身飞遁回了道场。 甫一落地,便瞧见了族中长老王逢烟的身影,她赶忙拱手行礼,面上不住露了些惭愧之色出来。 王逢烟含笑望着她,柔声道:“有弟子说天音河上的怪声过于强烈了些,本座便想着过来瞧瞧两座法坛,看能否修整一番,再将那怪声压下去两分。这顺道嘛,也能来看看你,不知老祖宗赐给你的法器,如今已是祭炼到什么地步了?” 听了这话,王馥不由得更加羞愧,两颊飞速染上霞色,垂首道:“却不敢隐瞒长老,这寒吟飞剑晚辈还不曾祭炼完全,如今本是想按您所言,到天音河上借取怪声打磨飞剑,以加快祭炼此物的,哪想到怪声一来,飞剑便失控脱了手去,好在是不曾伤人。” 她出自私心,没有将赵莼一事道出,却是因为觉得对方修为尚不如自己,飞剑到其手中竟能够乖顺下来,两相对比,无疑会显得自己太过无能,倒还不如藏了这事,免得叫长老知晓。 王馥低着脑袋,察觉到王逢烟的目光徐徐看了过来,像是洞悉一切般,让她无所遁形。 良久,才听王逢烟浅浅叹息,玉手拍拍她的肩头,道:“这事却是本座想得岔了,你尚未将飞剑祭炼完全,进到天音河中难免会失了控制,日后还是踏实祭炼的好,不必再求什么快法子。 “唉,只可惜风云盛会在即,给你的时间已是不多,你且将那飞剑取了出来,本座瞧瞧有无什么办法助你一回。” 二更在后 (本章完) 。fo:,,. 章一百五三 融神幽露,始登飞星 道场内人影众多,足可见上古裂神法流出后,有多少弟子修习了此门神通。 赵莼纵目一望,见道场垒砌于高崖之上,其下便是河水滔滔,翻涌白浪,有弟子飞至边缘处,先凝神打量一番周围,后两指并出念起口诀,纵身往江中落去,其身影在天音河上方飘摇不定,待险险稳下身躯后,便把护身法光祭了出来,开始试着坐定修行。 她心觉有趣,当即也往道场边缘处走,仿照先前那弟子将紫府内的元神护住,才一跃入得河上。 天音河波涛汹涌,层层水浪似要冲上云霄,使得大河之上满是水雾,与浓云交接一处,成那混浊不清的水天一色。 赵莼稍作试探,发现周围怪声虽是比道场中来得强烈,但还不至于动摇心神,垂眼一看,却发现大河两岸各有一座法坛矗立,便知这河中的怪声应当是被法坛削弱了不少,不然道场内的弟子们,未必都能靠近天音河周遭。 而先前那弟子另外祭起了护身法光,却是因为天音河上方烈风强劲,稍有不注意便会被裹入风中,好在赵莼有剑罡护体,倒不会受此影响。她悬空盘坐下来,听怪声阵阵,低沉像钟鸣,沉闷如兽吼,而在这怪声中越久,对这声音的感受便会越发强烈,元神受此磋磨,也自会有好坏两种结果。 若撑不住,就是元神受损,而若撑过去了,元神亦会比先前更加坚韧。 这一磨炼之法有弊有利,施行起来很是有些危险,须得弟子自行掌握好其中的度,不然过犹不及,就会伤身。 赵莼使那怪声往元神上撞去,怎奈沉闷声响入得紫府后,便已经消弭了大半,剩下的些许触及元神,也是微乎其微,几乎造不成什么影响。她端坐一会儿便站起身来,知道这一锤炼元神的法门对自己用处不大,当即转身欲走,耳边却忽然有些破云之声。 那声音来得十分轻灵,一听便知道和河中怪声关系不大,赵莼回身一探,伸手张握,即从水雾中抓得一柄飞剑入手。 这飞剑之上已有为人祭炼过了的痕迹,便当是有主之物不假,赵莼细细看去,惊讶发现这飞剑的品相还甚是不错,剑身上清光湛湛,透出些许冰寒气息,呈现出微微发蓝的颜色,剑柄末端垂挂一缕鹅黄穗花,隐约瞧得出有个馥字。 看这飞剑上还隐隐传来神识波动,只是稍显急切,故而有些紊乱之相,赵莼便知这是有人在天音河上纵御飞剑,后不小心挣脱了控制,是以飞剑才胡乱窜走,到了自己面前来。 她以两指夹起剑身,想要将之掷回原处,抬眼时,水雾之中已有一道人影匆匆寻了过来。 许是见到此处有人,对方身形一震,脚下更快几分,口中还高呼道:“这位同门,还请留步!” 赵莼遂放下手来,等这人从水雾中现身。数个呼吸后,见一女子显出身形,她年约二十五六,一张方阔脸,面上浓眉大眼,颇有些坚毅之色,此刻望向赵莼,发现自己的飞剑正落在对方手里,当即就有些汗颜,连忙赔笑道:“在下王馥,出身嫦乌王氏。因这飞剑得来不久,故还不曾祭炼透彻,如今本是想借这天音河将之打磨一番,不想竟脱了手去,扰了这位师妹清修,不知师妹可曾被这飞剑所伤?”M. 她见赵莼尚未修成法身,便托大喊了声师妹,又怕长辈所赐的法器因此伤了人,是以语气中含了些担忧的意味在。 “师姐不必担心,在下并未因此受伤,”赵莼摇头,却把手中飞剑一推,送到了王馥跟前,道,“既是师姐之物,如今便物归原主了。” 见对方如此洒脱,王馥顿时长舒口气,心下对其也有了些好感,一面又惊讶这人居然能随意控下飞剑,便忍不住开口问道:“今日之事,倒要多谢师妹及时出手了,不然叫这飞剑伤了人,我心中亦不大过得去,却不知师妹是哪家长老座下,我也好备上一份薄礼送去,以表谢意。” 赵莼微微皱眉,却不愿多此一事,便挥手道:“不过随手之为,担不起师姐如此厚待,天音河中不宜久留,在下先告辞了!” 王馥不曾料到她会拒绝,当即便有些怔愣,还想追问时,对方已是飞速遁离此处,身影消失在漫天水雾之中,她原以为对方是听见了嫦乌王氏的名声,才肯将飞剑痛快交出。如今看来,这人倒并不在乎这些虚名,很是有几分气节在身。王馥低声一叹,这才收起飞剑,旋身飞遁回了道场。 甫一落地,便瞧见了族中长老王逢烟的身影,她赶忙拱手行礼,面上不住露了些惭愧之色出来。 王逢烟含笑望着她,柔声道:“有弟子说天音河上的怪声过于强烈了些,本座便想着过来瞧瞧两座法坛,看能否修整一番,再将那怪声压下去两分。这顺道嘛,也能来看看你,不知老祖宗赐给你的法器,如今已是祭炼到什么地步了?” 听了这话,王馥不由得更加羞愧,两颊飞速染上霞色,垂首道:“却不敢隐瞒长老,这寒吟飞剑晚辈还不曾祭炼完全,如今本是想按您所言,到天音河上借取怪声打磨飞剑,以加快祭炼此物的,哪想到怪声一来,飞剑便失控脱了手去,好在是不曾伤人。” 她出自私心,没有将赵莼一事道出,却是因为觉得对方修为尚不如自己,飞剑到其手中竟能够乖顺下来,两相对比,无疑会显得自己太过无能,倒还不如藏了这事,免得叫长老知晓。 王馥低着脑袋,察觉到王逢烟的目光徐徐看了过来,像是洞悉一切般,让她无所遁形。 良久,才听王逢烟浅浅叹息,玉手拍拍她的肩头,道:“这事却是本座想得岔了,你尚未将飞剑祭炼完全,进到天音河中难免会失了控制,日后还是踏实祭炼的好,不必再求什么快法子。 “唉,只可惜风云盛会在即,给你的时间已是不多,你且将那飞剑取了出来,本座瞧瞧有无什么办法助你一回。” 二更在后 (本章完) 。fo:,,. 章一百五四 师徒相见,有此决心 师尊也来了? 赵莼心中一喜,转头向柳萱等人言明原委,便才纵身向飞星观上层跃去,一路无阻。 而听是亥清传唤,柳萱等人自是毫无异议,现下赵莼已经前往师尊身侧,她几人亦是要寻一去处安置,好在赵莼早在名录之上,这飞星观内也有她一处小院,柳萱只需报其名姓,就有奴仆前来引路。 因是真阳洞天弟子,上头安排给赵莼的居所位处中间正后,两侧皆依山傍水,很是清静,这已是飞星观内极好的地带,若是寻常真婴弟子,可未必能分到这一处来。三人在院中安置,不约而同留了主屋给赵莼,柳萱居院东,严易燊与沈烈则居于院西,中间有一座藤萝花墙,此刻虽是秋季,墙上却是一片春意正浓的景象。 严易燊才入羲和山不久,心知赵莼乃是真阳洞天门徒,但对那位真阳洞天之主,却是了解无多。 这亦不是他的过错,毕竟亥清避世不出有两千多年,而严易燊入道才不过数百年间,又非是正道十宗之人,对上头伟力通天的大人物不甚了解亦是合乎情理之事。 在他眼里,赵莼便已经算是顶顶厉害的人物,却不知教养出这样弟子的人,又该是怎样的强大。 沈烈闻他这话,当即哈哈大笑,爽朗道:“严道友,你却不知,剑君之师号亥清大能,乃当世洞虚第一人,仙人不出世,便以她为尊,自然不是什么简单人物!” 严易燊以为,光是洞虚修士这一名头就已经够威震四方了,什么洞虚第一人,仙人之下无敌手,便更是耸人听闻,要是惹怒了这般大能,只怕神仙来了也救不回! 柳萱看他满布讶然的面色,却摇头轻笑两声,宽慰道:“亥清大能快意恩仇,能得她在意者不过阿莼一人,顺了阿莼的意思,就是顺了亥清大能的意思,羲和山上下若对阿莼有忠义之心,亥清大能便会对之有宽仁之心……反之亦然。” 对方语气虽然轻快,可说到那“反之亦然”时,严易燊还是不由浑身发冷,心道凶人之后还有凶人,这真阳洞天,当真是一脉相承。不过对他而言,连心头精血都握在赵莼手里,自就是半点反叛之心也无,相反,他还很希望赵莼早日得道,自己也便能够鸡犬升天了。 严易燊兀自暗喜,柳萱却已站起身来,冲两人点了点头,道:“界南天海离此处十分遥远,纵是飞星观也得行个几日,如今阿莼未归,我等最好不要妄自行事,便先歇息一番好了。” 沈烈二人并无异议,遂各自回到房中休息。 飞星观,三才道宫。 此处位于悬山山顶,正是飞星观之枢纽,驾驭此等法器之人所在的殿宇。 三才道宫有天地人三殿,天殿居中,地殿在东,人殿在西,赵莼循着师尊给出的一道气息,最终却是落在了天殿门前。 也是,作为真阳洞天之主,无论是实力还是辈分,亥清自都是无可争议的洞虚第一人,由她来掌天殿,的确无人敢来指摘。 感知到赵莼已至,天殿大门豁然洞开,一股无形之力顿时探出,将之缓缓托入殿内。 在其中,亥清身披一件常服,赤足而坐,看得出此刻心情不错,姿态甚是潇洒。 赵莼打了个稽首,笑道:“见过师尊。” 亥清一挥手,便免了爱徒的礼数,神情温和道:“坐下说话。” 二人面对而坐,听赵莼询问她为何在此,亥清抬眉轻笑,答道:“如此大事,为师怎能不在,当年你师兄远赴风云会,为师也可是抛了手头之事去了的,如今风云会在即,为师当要亲眼看着莼儿名扬四海!” 赵莼哂然一笑,听亥清提及斩天,便不由问道:“却不知师兄当年是取了几名?” 陈年往事再提,亥清脸上隐约露出些追忆之色,这些年里或许是有了赵莼的慰藉,她心底的哀凄之情已然淡去不少,如今再度提起斩天,倒不会像从前那般心境难平了。她想了一想,道:“你师兄他只去了两次风云会,第一次便像你现在这般,还未能修成法身,最后是取了榜上第二十三名。而第二次前去,便一剑当先拿下了首名。” “那第三次,想必也是师兄的首名了。” 亥清哈哈一笑,摇头道:“这却不是,第三次风云会你师兄没去,莼儿可知道这其中的原因?” 赵莼先是一怔,后转念一想,心中便有了答案,道:“以师兄的资质来看,只怕在第三次风云会前,就已突破外化成就尊者,故不能再往风云会去了。” “然也!”亥清点头,而面上笑意愈深,“不过莼儿亦是天资出众,我看日后必然不会在问儿之下,就不知道这回,莼儿想取榜上几名?” 至于不能上榜这一可能,她却是想都未曾想过。 赵莼神情端正,思索后答道:“有十方剑阵傍身,再得《太苍夺灵大法》,此去一行,当须争那榜前二十名!” 要知道,风云榜上的绝大多数修士都是法身真婴,如斩天这般力压三代的绝世天骄,方可在未成法身时,争得风云榜第二十三名,赵莼若能如她口中所说那般,第一次参加风云会就破入前二十,便真是前无古人,往后亦不知有无来者了! 但亥清听了此话,却是全心全意相信于她,当即大手一挥,道:“莼儿好胆气,不愧是我真阳洞天的弟子,你既有此决心,为师亦当助你一把!” …… 三才道宫,地殿。 居此大殿的修士,乃九渡殿殿主,观妄大能许乘殷,她为秦仙人首徒,亦在太衍九玄一脉中。风云会虽是真婴弟子间的比斗,但道场却是设在了界南天海内,寻常法器进入不得,便只有让洞虚修士御起飞星观送弟子过来。此外,埋在界南天海道场内的阵符,亦是只有洞虚修士才能催动唤醒。 九渡殿号称太衍九玄正统,许多大事都将由殿主出面,此次倒也不例外。 二更在后 (本章完) 。fo:,,. 章一百五五 殿中得师传,观外客相问 飞星观有三才道宫,此次风云会虽是由许乘殷出面带领,但她仍是将天殿拱手让给了亥清居住。 毕竟连恩师都要唤对方一声师叔,自己更要称呼亥清为师叔祖,更莫说这位师门长辈实力滔天,有过亲手诛杀洞虚同阶的事迹,许乘殷已有两千余年不见其人,但对方的名号可从没少听。 诛杀洞虚! 这可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修行到了这一境界,有洞天世界容身,面临生死大劫只消往洞天中一藏,别人便很难寻得到自己了。而洞天独成一界,不受大千世界所拘,洞虚修士将紫府与元神都化在其中,哪怕法身破灭,只剩一缕残魂,也可凭借洞天蕴养回来。 是以洞虚修士之间交手,常见胜负而不常见生死,能够诛杀同阶,即代表着其人有完全碾碎对方洞天世界的能力。 亥清,便就是这等强者! 只不晓得两千多年过去,这位师叔祖的实力又精进到了什么程度。 许乘殷按捺住心中好奇,将天边飞来的传书拿入手中,知道名录上的弟子业已全部登上飞星观,便才掐起手诀往前一指,霎时间,三才道宫禁阵转起,道宫下三才法阵开始发出辉光,飞星观以气吞山河之势撞开层云,在轰隆声中径直升入三重天域内,最高的浮离天之中。 浮离天满布狂暴元炁,仿若混沌未开,昏暗一片不容视物。在这里,无穷无尽的灵机疯狂地往飞星观上撞来,而这般满是乱流,灵机混浊不清的天域,亦只有洞虚修士才能踏入其中,从中抓取元炁修行。 众弟子毫不怀疑,如果自己不是身处飞星观内,没有这重重禁制的保护,怕是早就被乱流挤撞成了肉泥,根本没有活着通过其间的可能! 如此不舍昼夜地飞遁了七八日,众人才初见光明。 俄而有奴仆得了消息前来禀报,说是此行已经飞过了万剑盟,正在往界南天海靠近,如今方从浮离天下来,到了第一重的如意天中,是以行速放缓,好叫弟子调息一番,等再过个两三日,就能到界南口岸了。 只是眼下离风云会还有两月时间,海上道场并未开启,所以飞星观会在口岸上方停留一段时日,弟子们若有意愿,可下到口岸中逛玩,等到了道场开启前,宗门自会告知弟子回来。 众弟子听了,也是心头一缓。去不去界南口岸倒无甚所谓,只是这飞遁在浮离天中的日子,才当真叫人难熬。无尽的乱流穿梭在飞星观四周,入目只得茫茫一片混浊景象,亦不知为何,叫人看了心头憋闷得很,似有一股无形重压镇在颅顶,严重些的,甚至还有些呼吸不畅,就更不要说在这样的环境里打坐修行了。 假若赵莼知道这些修士所面临的情况,她就会清楚这般异样的感觉来自何处。 天威! 正如当年她初至大千世界一般,飞星观内的多数弟子也是首次进入浮离天中,骤然强大许多的天威,无疑会叫人感到不适,层层禁制能将乱流阻下,但无孔不入的天威,却是连洞虚修士都必须直面的存在。 而实际上,这些天威绝大部分还是落在了许乘殷与亥清两人身上,不然飞星观内的弟子,被活活压死都有可能! 但赵莼却浑无所觉,她如今正身处天殿之内,孤身坐定潜修,以早日突破《太苍夺灵大法》第五重境界。正因亥清也擅此法,且早已达到了第七重之高,故才有许多修行体悟能够传授给她,假若赵莼能在风云会之前突破第五重,此回名次必就会在当年的斩天之上! 亥清负手站在赵莼身外,心头一片欣慰,她为爱徒护法,不遗余力将所有天威挡在身后,此刻正是到了紧要关头,绝不容任何人前来打扰。 而三才道宫之下,感到天威逐渐弱去的一众弟子,连忙趁此机会入定调息,以将体内周天的运转稳定下来。 便到了如意天中,他们才轻快了不少,终于有人开始四处走动,欣赏周遭风景。 从飞星观外看四方,能见到不少飞行法器遁行其间,它等大多都出自其它宗门,以舟船形式的法器为最多,其次则是整座宫殿,还有驾驭着翼族妖兽的宗门,或是以一头巨禽承载楼阁,又或是驾起数只飞禽拉动金銮,叫弟子们看得津津有味。 昭衍仙宗的飞星观早有盛名,如今见这悬山承载道宫的模样,便就知道是昭衍的队伍在前。 大多数宗门皆四散避让,唯有些胆子大的,才敢于上前搭话,只是飞星观速度实在太快,他们还未靠近,悬山就成了云雾中的一道影,其拒绝之意,顿时不言而喻。 太元道派的鹤渊浮宫比昭衍更早启程两日,如今见飞星观破云而来,宫中弟子便知,此行最大的对手到了。 鹤渊浮宫上,一稚龄小儿眨眨眼睛,却与身边之人笑道:“上回升仙大会许乘殷不曾到场,我看这一回,她应当不会不至了吧!” 正如许乘殷是太衍九玄一脉的正统,禾裕大能萧应泉,亦是太元掌门嫡传,二人修行岁月仿佛,又相争相斗已久,彼此间自是暗流涌动,岚初派升仙大会让一世家族长出面,便已出乎萧应泉的意料,此回风云会亦是大事一桩,料想昭衍应当不会再让其它洞虚修士代劳了。 他心怀试探之意,眸中冷光暗现,却是从那鹤渊浮宫中跃起,向疾驰而来的飞星观朗声道:“许道友可在其中,还请出来一叙!” 这声音蕴含伟力,如波纹一般扩散过去,眼见着就要拍打在飞星观的禁制之上。 下一刻,萧应泉脸色骤变,急忙抽身回御,几乎是一瞬间,四面天域仿佛被染成火海,一只烈焰大掌猛地拍了过来,他还未见到许乘殷现身,就听一道含怒声音传了过来: “萧应泉,你要是找死本座就成全你!” 声浪滔天,气冲干云,连鹤渊浮宫都不住震颤起来,其内弟子更是惊惶失措。 (本章完) 。fo ???.WenXueMi.Cc:,,. 章一百五六 暗流中谁欲争先 顾忌着身后弟子,萧应泉此刻却是躲闪不得,只能咬牙硬抗下这一掌来。 他五指张握,凭空拿得一柄拂尘在手,下刻抖动手腕一甩,便就祭出一面青纹小盾,那小盾不过巴掌大小,在滔天大掌面前实是有些微不足道,可就在大掌袭来之际,这青纹小盾却骤然爆出一阵耀眼辉光,将熊熊烈焰尽数吸纳其内,这时,萧应泉方才对出一掌去,将那爆裂的火光捏碎在了掌中! 两大洞虚修士动手,乃是何其大的阵仗,光是浑厚法力冲撞后形成的余波,都够附近天域震颤不止。 亥清冷冷一哼,只以足踏地,就使飞星观巍然不动。 萧应泉和许乘殷之间有什么恩怨她并不在乎,只是前者这施法传话,显然是奔着飞星观内的弟子而来。他心头所打的主意,无非是以声示威,要许乘殷在众弟子面前失了脸面,若真让那含着法力的声音传了过来,飞星观自当要震上一震,这便是矮上太元一头了。 而许乘殷作为此次队伍的领头人,遇上这般事情自也要有解决之法,不然这九渡殿殿主也轮不到她来坐。 只是今日赵莼还在殿内闭关,亥清自己都不曾忍心打扰,又怎会给萧应泉这一可能。她地位与实力在此,行事向来简单粗暴,故未等许乘殷回应,就已暗暗动了怒气,悍然一掌向萧应泉拍去! 这一掌以浑厚法力凝聚而来,尚未用足她全力,为的便是让对方吃个教训,萧应泉也是看出了这一点,是以面上虽青红不定,心头却是不敢再进一步了。 到此,他哪里还认不出来,如今飞星观内坐镇的,正是那位数千年前搅动无数风云的亥清大能,此人实力滔天不说,性情还十分不好惹,且不光是太元,连正道十宗都有不少修士在她手里吃过亏。 许乘殷与他尚在伯仲之间,但亥清成名已久,彼时太元中能当她对手的,只有他上头的师兄师姐,甚至是师伯师叔。 萧应泉一甩拂尘将鹤渊浮宫稳住,这才扯着嘴角道:“却不知亥清道友在内,是贫道冲撞了。” 然而那飞星观中却再无声音,动完手解了气的亥清,只将天殿宫门一闭,就坐定下来继续为徒儿护法,观见这一景象的许乘殷,只得是跃起身来,在飞星观前现身与萧应泉一见,她似笑非笑,目中有说不清的玩味,开口道:“萧道友却是冲动了,我这师叔祖正为爱徒护法,哪能受得旁人打扰。 “如今惊扰了贵派弟子,实乃我宗过错,便由贫道代为告罪,还望道友涵容了。” 许乘殷拱手一推,言语中倒是十分客气,然而萧应泉听了,心中却是冷笑连连,暗道,今日有亥清出手,将自己稳稳压下了一头来,莫管原委如何,结局怎样,到底都还是太元的洞虚不如昭衍,许乘殷得了如此便宜,自是要出来打这个圆场了。 这一局算你赢了又如何,如今风云会在即,到时自会见真章! 他眯起眼睛与许乘殷客气几句,待见飞星观向前疾驰而去,才转身踏回鹤渊浮宫,屏退众人,拂袖将殿门闭上。 而鹤渊浮宫内,亲眼瞧得滔天大掌向自己拍来的弟子,却都还有些惊魂未定,那气吞山河的阵势,仿佛要把整座浮宫碾碎了一般,将随行而来的几位长老都惊动起来,连忙要将众弟子唤回房中,后见萧应泉出手将大掌挡下,他们心中大石才算是落了地。 这些弟子们且不过数百岁寿数,当中自有不曾听过亥清威名的人,今日见昭衍大能行事如此嚣张,心头免不得有些愤懑,沉声道:“稍有不悦便出手伤人,昭衍这位大能未必太不把我太元道派放在眼里了!” 有人细细思忖,想起亥清这一如雷贯耳的名号是从何而来,便不由变了脸色,连忙示意那弟子噤声,道:“你不要命了,可知这位亥清大能是谁?她可是昭衍此代掌门的师妹,号称洞虚期修士第一人,从前那位大道魁首,便就是亥清大能的弟子。” 那人听了后,脸色一瞬间有些僵硬,却还是撇着嘴道:“我当是谁,原来是死了徒弟后避世不出的那位,如今世界风云并起,她从前是洞虚第一,现在可不一定……避世不出这么些年,谁又说得准究竟是因为什么缘由,我派贶明大能,千年前便能一人力战伏星殿三大洞虚,要不是有人不肯现身,只怕这洞虚第一人的称号,早就换了人来当! “这位师弟,你可别涨了他家志气,反倒是灭起了自家的威风啊!” 这一番言语,许是戳中了不少人心中所想,立时便引得一阵附和,使得说话的弟子顿有志得意满之神色,而先前出言告诫的人,这时却是面色涨红,不敢再说半句。 那弟子被人一捧,便也是有些心大了,想起许乘殷的话来,不由心念一动,向众人道:“方才可是说了,这位大能正是在为弟子护法,我等要是在风云会中遇上此人,光明正大将之斗败,哪还愁寻不回今日的脸面,诸位想想,是不是这个理!” 有好事之人顿时大声应是,鹤渊浮宫内一时颓相大改,使得众弟子又如先前那般信心满满起来。 几位长老见此景于弟子有益,便也不曾多说什么,修道者不争就是死路一条,弟子们有此上进之心,倒也算是一件好事。 而不远处,一人斜倚在白玉柱前,目光淡漠将众人扫过,唇边似有若无逸出一丝冷笑,似是觉得毫无兴味,她收回目光后便转身踏入浮宫阁楼,再不给旁人丁点眼神。 “裴师妹这是……怎么了?”少女眼含柔波,并不知发生了何事,但在她看来,裴白忆适才的表现显然是有些异常,故才有此一问。 在她身侧的白面男子挑了挑眉,却是轻哼一声,满不在乎道:“她向来都是这脾气,硬得像块捂不热的石头,你管她做什么?” 二更在后 (本章完) 。fo:,,. 章一百五七 界南天海,杀机骤现 顾忌着身后弟子,萧应泉此刻却是躲闪不得,只能咬牙硬抗下这一掌来。 他五指张握,凭空拿得一柄拂尘在手,下刻抖动手腕一甩,便就祭出一面青纹小盾,那小盾不过巴掌大小,在滔天大掌面前实是有些微不足道,可就在大掌袭来之际,这青纹小盾却骤然爆出一阵耀眼辉光,将熊熊烈焰尽数吸纳其内,这时,萧应泉方才对出一掌去,将那爆裂的火光捏碎在了掌中! 两大洞虚修士动手,乃是何其大的阵仗,光是浑厚法力冲撞后形成的余波,都够附近天域震颤不止。 亥清冷冷一哼,只以足踏地,就使飞星观巍然不动。 萧应泉和许乘殷之间有什么恩怨她并不在乎,只是前者这施法传话,显然是奔着飞星观内的弟子而来。他心头所打的主意,无非是以声示威,要许乘殷在众弟子面前失了脸面,若真让那含着法力的声音传了过来,飞星观自当要震上一震,这便是矮上太元一头了。 而许乘殷作为此次队伍的领头人,遇上这般事情自也要有解决之法,不然这九渡殿殿主也轮不到她来坐。 只是今日赵莼还在殿内闭关,亥清自己都不曾忍心打扰,又怎会给萧应泉这一可能。她地位与实力在此,行事向来简单粗暴,故未等许乘殷回应,就已暗暗动了怒气,悍然一掌向萧应泉拍去! 这一掌以浑厚法力凝聚而来,尚未用足她全力,为的便是让对方吃个教训,萧应泉也是看出了这一点,是以面上虽青红不定,心头却是不敢再进一步了。 到此,他哪里还认不出来,如今飞星观内坐镇的,正是那位数千年前搅动无数风云的亥清大能,此人实力滔天不说,性情还十分不好惹,且不光是太元,连正道十宗都有不少修士在她手里吃过亏。 许乘殷与他尚在伯仲之间,但亥清成名已久,彼时太元中能当她对手的,只有他上头的师兄师姐,甚至是师伯师叔。 萧应泉一甩拂尘将鹤渊浮宫稳住,这才扯着嘴角道:“却不知亥清道友在内,是贫道冲撞了。” 然而那飞星观中却再无声音,动完手解了气的亥清,只将天殿宫门一闭,就坐定下来继续为徒儿护法,观见这一景象的许乘殷,只得是跃起身来,在飞星观前现身与萧应泉一见,她似笑非笑,目中有说不清的玩味,开口道:“萧道友却是冲动了,我这师叔祖正为爱徒护法,哪能受得旁人打扰。 “如今惊扰了贵派弟子,实乃我宗过错,便由贫道代为告罪,还望道友涵容了。” 许乘殷拱手一推,言语中倒是十分客气,然而萧应泉听了,心中却是冷笑连连,暗道,今日有亥清出手,将自己稳稳压下了一头来,莫管原委如何,结局怎样,到底都还是太元的洞虚不如昭衍,许乘殷得了如此便宜,自是要出来打这个圆场了。 这一局算你赢了又如何,如今风云会在即,到时自会见真章! 他眯起眼睛与许乘殷客气几句,待见飞星观向前疾驰而去,才转身踏回鹤渊浮宫,屏退众人,拂袖将殿门闭上。 而鹤渊浮宫内,亲眼瞧得滔天大掌向自己拍来的弟子,却都还有些惊魂未定,那气吞山河的阵势,仿佛要把整座浮宫碾碎了一般,将随行而来的几位长老都惊动起来,连忙要将众弟子唤回房中,后见萧应泉出手将大掌挡下,他们心中大石才算是落了地。 这些弟子们且不过数百岁寿数,当中自有不曾听过亥清威名的人,今日见昭衍大能行事如此嚣张,心头免不得有些愤懑,沉声道:“稍有不悦便出手伤人,昭衍这位大能未必太不把我太元道派放在眼里了!” 有人细细思忖,想起亥清这一如雷贯耳的名号是从何而来,便不由变了脸色,连忙示意那弟子噤声,道:“你不要命了,可知这位亥清大能是谁?她可是昭衍此代掌门的师妹,号称洞虚期修士第一人,从前那位大道魁首,便就是亥清大能的弟子。” 那人听了后,脸色一瞬间有些僵硬,却还是撇着嘴道:“我当是谁,原来是死了徒弟后避世不出的那位,如今世界风云并起,她从前是洞虚第一,现在可不一定……避世不出这么些年,谁又说得准究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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