咖啡小说

咖啡小说> 被攻略的女人们 > 第113章

第113章

无妨,不过是盼着早日杀了妖物,免得流民继续北渡罢了,贵派若想好了,便传讯来知会一声就是。那妖物被我重创,短时内必然无法下山作乱,督事府诸事繁杂,在下今日便先回去,不多叨扰两位了!” 两人这才把赵莼送走,却不知道对方另留了一道剑意在山头,时时盯着山中情况。 回了督事府后,赵莼便再将柳萱二人唤来,她先说了在豹妖身上发现的异怪,间歇之际,又提了几句庾罗教的事。 “我初时以为,庾罗教或在修行邪功,才需要征召大量百姓上山,但看那叶姓女子,却不像是邪魔道的修士,庾罗教附近更不见什么血煞之气。”赵莼摇了摇头,将心中怀疑按了下去。 。:,,. 章四十 同室操戈 “虽还见不到什么异样之处,但等闲宗门却不会像庾罗教这般行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我等还是得小心为上,时时戒备着才好。”沈烈读出赵莼心中怀疑,面色便不大好看,他深恶邪魔道修士,妻儿老小更受其所害,险叫他止步于真婴境界,如今听得庾罗教异状,心头自是有些激荡。 赵莼微微颔首,亦是同意此言。 坐在她旁侧的柳萱,倒是轻撩起云袖,玉手把豹妖断臂拿起瞧看。不多时,她把手中物放下,略作思忖之状后道:“正如阿莼所言,这豹妖只是山野之物成精,体内血气浑散不凝,不见得有什么神通手段。” 柳萱虽是人身,却到底出自天妖一族,由她定论,赵莼自然信服不已。 便将视线重新落在那断臂之上,见切口处仍有血迹溢出,以真元裹挟一滴取来后,还未使得什么力气,血滴就倏地化散,其内法力亦见消弭。 瞧见此相,柳萱眸中微见异色,她亦伸手接了一滴妖血在手,而血滴正如先前所见一般,在离开断臂后迅速就化散开来。 “真是怪事。”柳萱轻声喃语,顿将赵莼与沈烈的目光吸引过来。 她也不遮掩,连忙把心中想法道出:“妖修素来以肉身见长,修行过程中,身上骨皮血肉都会融进妖力,这也是为何大妖族群中,会出现血骨一物。而山野精怪虽不能与大妖相论,但一路修行到真婴境界,也会凝结妖婴在身,纵使无法以血肉精华凝练血骨,其体内妖血,也不应该会薄弱至此啊。” 妖修至真婴期凝结的妖婴,实则就是道修体内的真婴,正如妖丹对应着人族修士体内的灵基一般。 常言道,妖修凝丹才可化人形,积蕴灵气在身,也便意味着到这一步,他们体内的血气才不会轻易化散,肉身才能在修行中日趋强健。 待日后妖丹化婴,血气则更为雄浑,几乎可达到离体不散,坚如金石! 而眼前豹妖的妖血,却与这种说法南辕北辙。 赵莼揣摩出柳萱之意,微皱起眉头道:“师姐难不成是怀疑,这豹妖还未真正化婴?” “我是有此想,”柳萱点点头,后又摇了摇脑袋,“但她若不是真婴境界,又如何能受你一剑而不死?可见确是有几分道行在身的。” 两人相对无言,想起赵莼说那豹妖神念之力奇强,柳萱忍不住道:“我想与你一起去罗峰山瞧瞧,偏重于元神一道的妖物实在不多,或能从中发现些端倪。” 到底还是柳萱更对妖修知根知底些,赵莼斟酌片刻,还是同意与她一齐前去,而咎王岭内便只能先托付给沈烈看顾,好在矿场内外都有宗门驻军在此,倒无需过多担心。 …… 送走赵莼后,巩安言与叶絮才各自别去,归返宗门。 而霓山派中,掌门庞北河独坐殿内,双手置放于双膝上,正在习吐纳之法,虽看似巍然坐定,一派不受外物所扰的从容模样,但眉间一直未松,双唇紧紧抿起,便可知他心中是十分忧虑的。 良久,才听殿门外弟子通报,是出宗查看情况的巩安言回来了。 庞北河双眼顿时睁开,连忙向师弟看去,见他神情若常,并无大难临头的慌张,这才安心些许,问道:“如何了,那人当真是咎王岭新来的上宗督事?” 巩安言点点头:“就是她。” “那怎么是好,无凭无故,她怎么到这里来了。”庞北河心中有鬼,想起恩师曾耳提面命,言过宗门祖师乃昭衍叛党,如今他虽不敢生出怨恨之念,可对仙门仍是忌怕不已,赵莼到任还未有几日便跑到罗峰山来,便不得不叫他心头猛跳。 “掌门师兄莫要忧心。”巩安言快步上前,低声把赵莼来意交待,又另安抚几句,才把庞北河的担忧压下。 “大抵是因为渡江过去的流民太多,扰了对岸生民的清宁,她新官上任急需烧把火,便才到罗峰山来除妖,师兄你想,她初来此地根基不稳,民心不服,若能一举诛杀真婴期妖王,可不就把咎王岭上下修士一并收服了?” 庞北河边听边觉得有理,颔首捋须道:“是这样,是这样。” 只是仙门的威慑力太强,让他始终不敢掉以轻心,等转念一想,即又道:“可师弟你说,这新任督事年纪不大,瞧上去像是少年天才,万一她在昭衍内颇有势力,我等又要如何?” 巩安言却不这样以为,他眉头微扬,全然不似在赵莼面前那般谦逊和气的模样,反而露了些大局在握的张扬姿态来:“若真是那等天骄,怎会被下放到咎王岭来?昭衍可是正道十宗之首,门内不知有多少天之骄子,像赵莼一般的,恐怕都要数不过来了。 “比起担心这些,师兄倒不如分些心思在更要紧的事情上……那边可说了,今年只能给到两枚。” “两枚!”庞北河面色大变,伸手抓紧了师弟的袖口,低声道,“这怎么够,只两枚的话,怕是不足半年就要用尽!” 他眼珠直打转,一会儿说:“这不行,师弟你得同那边交涉交涉,看能否拿下至少四枚来。” 一会儿又改口道:“算了,咎王岭要过来人,我等还是先按兵不动,待事情过去再图其它,免得被昭衍之人瞧出什么来!” 看庞北河犹豫不决,前怕狼后怕虎的胆怯模样,巩安言神情流露出几分蔑然,不过又很快就被他收敛起来,等再度出言安抚后,他才起身告退。 折返回洞府,却是一身着宽袖深衣,脸型方正的清秀少女迎了上来。 她似乎对赵莼上山的事情不大关心,只皱眉问道:“掌门师伯还不愿松口?” 巩安言在她面前便又是一副脸色,怒气毫不遮掩地从他双目喷出,只见他袍袖一甩,冷哼道:“不过是装傻充愣罢了,倒也是他惯用的手段,真不知师尊怎么把掌门之位传给了他,连启用宝物的符诏也落到他手里去了。 “哼,我倒也不稀罕这劳什子掌门,只可惜了仙人传下来的至宝,若我能取得宝物在手,还用待在罗峰山这等小地方?自是要去北地仙山求寻道法,登无上大道!” 昨天和家人出去吃饭了,明天登机回学校,有更新 (本章完) 。:,,. 章四一 山内险怪 不同于霓山派内的暗流涌动,庾罗教中却是一片师徒和睦之景。 叶絮归得山门后,便为着赵莼搜山一事,前去寻其师长,庾罗教掌教甄止盈。 甄止盈先是问了来人的底细,听赵莼是为诛除妖物而来后,心中略经思索,便与徒儿道:“让她上山也无妨,那豹妖所占山头本就是霓山派的地盘,与我庾罗并无什么干系,只下去嘱咐弟子们近来低调些,最好是不要下山了。 “待这事情彻底过去,那位新督事便也没有理由到罗峰山来,届时再准备就是。” 叶絮应下师尊吩咐,又提到赵莼行事嚣张,颇有些目中无人的作态,不悦道:“前头那位陈督事也不见得有她这般眼高于顶的,不过是岁数小些罢了,论修为可还不如之前那些督事呢。” “这罗峰山到底不是她昭衍的属地,就是再嚣张又能如何呢?”甄止盈只是摇头在笑,又暗怀了指点之心,“有些嚣张是自己有底气,所以恃才傲物,可有些嚣张却是做给外人看的,这种时候,旁人越是轻看了她,对她便越是有利。 “你与那赵莼不过一面之缘,难道就能瞧清楚她是个什么样的人?便拿前头那位陈督事来讲,你觉得他不染尘俗,是个顾自清修的出尘客,却不晓得这种人才是真正的眼高于顶,像我等这般小门小派,根本就入不了他的眼。 “而这位新督事只因流民作乱,就提剑来了罗峰山,可见眼睛是往下落的。你要明白,俯瞰总比仰望要瞧得多。” 叶絮深受教诲,忙不迭点了点头,低声道:“师尊认为,那赵莼不像看上去那么简单?” “只要是人,就不能凭表面的东西下定论,”甄止盈斜她一眼,目光有些深沉,“我却怕她上山的目的,并不只有捉妖一个……待我传讯于庞北河,先将交易作罢,其余诸事,日后再说。” “竟这般严重么?”叶絮瞠目。 甄止盈闭目养神,发出长叹道:“行错一步则万劫不复,不得不防啊。” 等过了几日,赵莼得罗峰山上传书一封,说霓山、庾罗二宗已达成共识,愿让她前去搜山除妖,而若赵莼有所需要,还可向两处宗门借取援助。至于同为罗峰三宗的含光观,倒是没有什么动静传出,便如同不知此事一般。 赵莼得了传书后,并未立刻启程前往罗峰山,而是潜修半月,凭那斩下的豹妖臂膀,炼化出一枚血色宝珠在手,才告知柳萱可以动身。 自打入了真婴境界,得坤殿内的诸多法门,亦叫她摸到了修行的门槛。这些秘法妙用无穷,除了斗法攻伐的手段外,更多的还有匿迹追踪、寻物破障甚至是修造养殖等囊括众多方面的技术。赵莼破魔劫有功,因而得了不少功绩可用,便于出行之前到得坤殿中,兑换了几部合用的秘法。 斗术一道上,她有剑道护身,又得异火一簇,诸多克敌手段强横无比,选来的几部秘法便多是辅助之用,想着即便在咎王岭中用不到,来日也迟早会有用武之地。 却不知道这么快,就能发挥出其中一门法术的作用来,幸而她在三年路程中勤修不辍,得来的法术基本都已小成,倒无需另外下功夫修行了。 如今她对豹妖断臂施下的法术,有个雅名唤作“一叶知秋”,修成此法后,可凭借物件寻到与之有关的人身上,而这物件同人的关系越紧密,找到此人的可能就会越大,断臂乃豹妖血肉之躯所截,正符合此法的施用范围,赵莼从中炼化出寻源珠,就可凭借当中的血肉联系,找到豹妖所在。 不过这部法术也有弊漏,像残肢断臂等出自肉身的东西,用来寻找主人自是便利至极,可若是换了其它物件来,比方说玉佩、锦囊等把玩之物,却是不太容易找出既定的一人来,毕竟物件不是活物,且又不知经了多少人的手,个中关系繁杂错乱,如非把此法修行到了极其精深的地步,否则几无可能从中剥离出想要的一抹关联来。 好在赵莼也没有钻研此法的念头,这些旁门左道之术,只修个小成以便于行事就好,倒无刻苦究研之必要。 便把染了豹妖血气的寻源珠收起,又唤起柳萱启程往罗峰山去,此回不曾刻意收敛气息,几乎才过扬水江,就见一个曲裾深衣,脸方面白的女子迎了上来,瞧上去约莫有双十年纪,真婴修为,光看气息便能知晓,她步入此境的时间还算不上长久。 女子躬身一拜,倒是颇为客气知礼,只是面色十分冷淡,似乎是性情使然。等她行完礼数,这才自报家门道:“贫道俞念心,乃霓山派巩师座下弟子,家师感念赵督事初来此地,恐不识那山中险怪,便遣了贫道前来协助督事搜山。” 赵莼双手负于身后,略一颔首道:“原来是巩道友座下高徒。” 继又微微侧身,将旁边姝色无双的人显了出来:“此位同行之人,是我门中友朋柳萱,她对妖族精怪之事可谓了如指掌,这次请她来,也是为了早些找出那豹妖的下落。” 俞念心便又拱手作礼。 柳萱与她柔柔一笑,其身旁的赵莼倒是目光远望,看向了当日豹妖遁入的山头。 此刻正是晨光熹微之时,薄雾未散,虚虚晃晃罩在半山腰上,显得朦胧一片,清丽异常,倒不像那俞念心说的,有什么险怪之相。 赵莼如此问道,俞念心便应声作答:“赵督事有所不知,那处山头从前虽是我霓山派所有,但因山中怪事连连,我派便不大敢让弟子随意进去,许就是因人迹稀少,才叫那豹妖钻了空子占下山来。至于那些怪事,说来惭愧,我派也没能从中探出什么有用的东西,只晓得这些上山的弟子,会莫名其妙在山上失踪,之后便再也找不回来了,就连尸身也了无踪影。” (本章完) 。:,,. 章四二 师徒试探 失踪? 赵莼眉头一挑,心中却暗将怀疑种下。 山林不若平地那般可一览无余,内里有暗洞隐穴时,亦可叫不设防之人坠入其中,但如俞念心口中,连尸身也寻不回来的情况,便就不像是简单的地形所致了。她早前遇敌时,倒也意外受白鹿报恩,入得一处有山水屏障掩护的地界,难道这罗峰山内亦是如此? 这样倒也能解释豹妖藏身一事。 不过,山水屏障乃是自然界中的一类巧合,按理来说,会比修士苦心钻研得来的阵法逊色许多,屏障强弱也要看当地自然灵机是否充足,像白鹿藏身的那处山水屏障,灵机便远不如北地仙山,只能勉强躲过神念弱些的真婴修士罢了。 罗峰山单论灵机确实要更丰沛些,而此地真婴又大多不如北地修士强悍,许是叫那山水屏障所阻,才迟迟寻不到豹妖踪迹? 赵莼仔细思索一番,面上倒不曾显露半分,她与柳萱暗暗对了个眼神,便向俞念心颔首道:“那就请道友带路了。” 俞念心得了赵莼首肯,便很是松了口气。从恩师巩安言口中能知,咎王岭这回来的新督事傲气无比,恐是不大好相与的人物,而今日首见赵莼,也让她颇感压力,觉得对方像是一柄出了鞘的利剑般,光是显露出来的锋芒就足够叫人心头巨震。罗峰山虽地处偏僻,可她也见过几位手段厉害的剑修,对那强横招数忌惮不已,但今日一见后,却觉得那些剑修全然无法同眼前人相比了! 昭衍仙宗,果真是藏龙卧虎! 她心中陡然生出几分向往,又将之深深按了下去,只肃起脸将赵莼二人带着往罗峰山行去。 搜山一事本就与霓山、庾罗两宗商量过了,突然有陌生真婴上山而来,倒也没怎么惊动两边的弟子,只是耐不住有人好奇,想瞧瞧这位仙门修士是什么模样,又有什么通天手段。 且还不止是弟子们有这想法,赵莼等人靠近罗峰山时,柳萱便向她传音,说有几道神识落了过来。 柳萱能感知到这般窥探,赵莼又怎会毫无察觉。那神识共有六道,其中两道她有些熟悉,应当就是巩安言与那叶姓女修,而余下几道神识的主人,除开霓山、庾罗两宗的真婴修士,又要另多出一位来。 怕是含光观有些按捺不住了。 赵莼默然不语,同柳萱二人上了山去。当日那豹妖深受重伤,可此处山头却没有半分血气,柳萱有妖魂在身,对妖物感应会格外灵敏些,只见她美目望来,赵莼便领会了意思。 “我这友朋欲施秘法,不好叫旁人瞧见,道友若无事情,便送我二人到此处就是了。”她向俞念心示意,语气却不像商量,反而有种不容置喙的坚然。 俞念心脸色微变,暗道此人果真同恩师所言那般,是个随心所欲,不大管旁人看法的。她不知北地仙山内的宗门究竟如何,但却晓得一些宗门将门中法术视为秘辛,对外人一向讳莫如深,可能这昭衍仙宗便是如此。 不过她这一行得了恩师巩安言的吩咐,故不敢依着赵莼的话就此退下,思忖之际,眼神便有些闪烁起来。 赵莼见她不愿,面色当即就冷了下来,身上气势也更强了几分,大有些以势压人的强硬态度。俞念心暗自斟酌,却发现自己怎么也开不了口,便想顺着先前的话头,把山中险怪当做藉口。 这时,端坐在洞府的巩安言摇头一叹,却是向俞念心传讯道:“她意已决,你就先回来吧!” 他算是看出来了,这赵莼必定是个实力强悍,身后又有些倚仗的天才人物,不然不会养成眼前这般做派,而这类修士,往往多是吃软不吃硬,你守着礼数与她和气说话,或许还能得了她的客气,若是偏要与她硬着来,就只会激怒对方,把事情推到不可逆转的地步去。 归根结底,还是说这类人轻易不会退让罢了。 巩安言心中有些不愉,虽是把徒弟召了回来,脸色却也不大好看。他觉得赵莼年纪小,资历浅,论实力肯定是不如前督事陈远良的,毕竟后者乃是已经修成法身的真婴大圆满,附近修士听了这名声,纵是远在千里之外,也要抖上一抖。 而赵莼再有底气,终究还是不能与修成法身的真婴相比。且莫说法身未成前,真婴修士间的差距委实不如世人所想那般难以逾越,大千世界中,确是有初入此境的天才,将资历深厚之人挑落的事迹。 不过,那都是风云榜上的人物了。 此等绝世天才,倒也不会被宗门贬到咎王岭来。 赵莼的种种举动,在他看来便更像是黄毛小儿的无知。 无知即无畏,无畏才张狂! 巩安言暗自冷哼,对其口中所谓的秘法,倒没什么窥探的兴趣。 见俞念心知趣告退,赵莼便也收了眼神回来,她以剑意铺陈向四方,迅速就将整座山头笼罩入内,巩安言等人只觉有一道厉芒在识海内晃过,先前散出去的那道神识便完全被阻绝了下来,赵莼与柳萱所在的山头情况如何,即再不能叫他们知悉。 “好厉害的剑意。”甄止盈见识广博,一眼就瞧出赵莼这是以剑意阻了神识探查,且这剑意等阶还不低,感知起来甚为玄奥,怀有此剑意的修士本身,也定是个剑道精深的强者。 这般剑道境界,再配上对方的年纪……甄止盈眼神微深,一时未作言语。 赵莼并不理会旁人,铺陈剑意只是为让柳萱可以放手施为罢了,她身怀妖魂一事到底不可为他人所知,能遮掩下来时,赵莼自然不会选择冒险。 “阿莼不用担心,只若不是洞虚期修士前来,应当是看不出什么的。”柳萱微微颔首,知晓赵莼的良苦用心。欣慰之际,又缓缓将双目闭合,细细感应起周遭的气息来。 赵莼也不闲着,她从袖中把寻源珠取出,用真元裹起,就做了引子把此座山头横扫一通! 回来了,考了一个周,考完后和舍友出去爬了回山。 第二更在后 (本章完) 。:,,. 章四三 异火寻踪 寻源珠虽是豹妖血肉所炼,但落入山林后,却没有引出半点异动,可见豹妖的气息的确被什么东西给阻绝了下来。 赵莼心中念着山水屏障一事,遂纵观山头,查看其中灵机的走向。若有山水屏障置于山林内,附近灵机便会有骤然截停的征兆,而这般动静向来隐匿,神念之力稍弱些许,就不能察觉出来,饶是赵莼自己,也得细细审视,徐徐摸查。 可知换了巩安言等人来,必是没有这等能耐的。 然而细细找了一个多时辰,都没让赵莼发现什么端倪,她不敢完全把这一怀疑抹除,若山水屏障形成得实在巧妙,叫真婴期修士看不出来也是可能,不过要是这种情况,就得另寻它法了。 柳萱身躯未动,以魂念将此座山头扫尽,却是有些面色发白。 她细眉轻蹙,沉默地摇了摇头。 可见也没能找出那豹妖来。 这便奇怪了,毕竟赵莼那门“一叶知秋”的法术仅才小成,柳萱的妖魂却是与生俱来,除非是更强盛于日宫三族的大妖,否则便是高出一个境界来,也难以躲过这种魂灵层次的吸引与压制。 但在大千世界内,日宫三族就已是最强悍的大妖了,要想寻到在这之上的妖物,便只能去镇虚神教找来祖妖。 赵莼心思浮动,细细思索不停。 距离上山之时渐有两个时辰过去,山中薄雾已是散了个干净,苍翠的树冠显露出来,如绿云堆积,日光不偏不倚从正中垂下,落在碧叶上彷如镀了层金,青翠灿烂。两宗弟子皆暗自向这边山头看来,对能否降服豹妖一事亦有诸般猜测,可惜山中剑意阻拦了神识的探查,他们只能瞧见赵莼与柳萱的身影,在清风中显得有些沉凝。 恐怕,是事情也不大顺利。 以魂念都寻不到豹妖踪迹,柳萱身上也便没有更好的手段了,赵莼冷眼看向山林,此时日光渐盛,却让她心头微动。 才有念头升起,丹田那一簇金乌血火,就从她指尖冒了出来。 论吞噬之力,除了天地炉便属这簇异火最强,而越是喜好吞噬的器或物,对气息的觉察就越是敏锐,天地炉不可轻易动用,以金乌血火来寻豹妖,或许能够有些效果。 为了更便与异火寻妖,赵莼干脆就把寻源珠先给金乌血火吞下,只见异火猛然涨大几分,开始在她掌心处扭动不止! 至如今,这异火已不知吞了多少灵物,只一个豹妖血肉炼化来的寻源珠,根本不至于令它如此兴奋,可见是真对那豹妖的气息有所感应了,才会有这邀功一般的得意。 “去吧,若能寻到那豹妖,我便给你十株蝉面火芝。”赵莼应许一诺,便见金乌血火猛地从掌心跃了出去,急不可耐般奔向了下方山林。 她一时失笑,倒也聚起精神追着异火过去。 为了让她不疏于外炼一道的修行,临行前师尊亥清赐下了许多天地灵物,已是完全超过她所需的部分,要修行到外炼圆满也是绰绰有余,又因她外炼的根基是金羽大鹏精血所铸,这些灵物中便大多是合用的金火两种,蝉面火芝就是其一。 光看这灵药的名字,便晓得此物火气浓重,赵莼平日里想炼来己用,也要小心压镇这些火气,避免伤及经脉。 而金乌血火却极喜欢这类火气旺盛的灵物,它自从吞了重明神鸟族的精血后,胃口便越发大了起来。幸而赵莼身家丰厚,并不在喂养异火上面吝啬,这才叫金乌血火对她在信服之余,又格外亲昵。 何况在外炼一道上,异火强大对赵莼也有好处,外炼需要的是灵物精华,若修士本身不会炼取,就要另求丹器二道的修士出手,而赵莼着重于修为与剑道上的修行,自铸成天剑后,对炼器一道已不如往前那般重视,即便为了外炼法身将之拾起修习,也定然比不上长年累月浸淫此道的器道宗师们。 好在金乌血火的神奇,已足以弥补赵莼在手法上的不足。 外炼法身需要的,仅是炼取灵物精华这一步,而非完全锤炼作法器,金乌血火吞噬之力强悍无比,任何灵物被它一炼,大抵就返璞归真,显露出精华中的精华来了,只不过如此炼化后的灵物,可用的也往往只余百之一二罢了,如若赵莼不是身家丰厚,定也不敢让金乌血火全力施为。 她默许了金乌血火吞炼灵物的举动,也好叫它更乐于帮自己做事,而额外赠赐的灵物,如今日的蝉面火芝,就该是表彰之用。 这是极简单的驭人之术,驭火也可如此。 金乌血火急匆匆地往山林里窜去,却也没有立时寻到豹妖所在,而是四处飘动着,最后才有几分犹疑地在一处乱石堆积的地方停下。它能在附近感受到与寻源珠相类的气息,但又有一股令它极其惊惧的东西,仿佛藏在了极深的地方,既吸引着它,又排斥着它。 异火不像剑灵,能与赵莼心意相通,它的焦躁不安落入赵莼眼中,更像是不敢确定的怀疑。 她与柳萱在乱石前停留下来,遂又伸手张握,把金乌血火收到了掌心来安抚了一番。 等异火遁入丹田内,那种令它恐惧的异感才平息下来,赵莼感知到这般怪状,思忖间,便没有落剑向那堆乱石,而是催出一道大日真元,骈指点向了前方。 只见一道璨灿金虹疾射而去,却未在乱石堆上生出动静,而是凭空消失,如当日那豹妖一般! 赵莼目光一闪,体内浑厚的真元就如海潮一般倾泻出来,山林中的水汽轰地被蒸腾作雾,只几个呼吸,浓雾就席卷八方,徒留雾中人散出金红光辉,似游云蔽日。 她觉得这处地界像有无底洞,真元灌进去听不见一个响,但未过多久,便瞧见一道漆黑影子飞速遁出,欲要向远处逃去! “是那豹妖!”柳萱大喝一声,就要动手! 赵莼却比她更快,几乎是在黑影出现的瞬间,剑气就已经跟了上去! 复工了,有种升天的感觉:,,. 章四四 柳萱异样 豹妖已然算是孤注一掷,遁逃身影似离弦之箭般,叫肉眼难以捕捉。 若非有柳萱一声大喝,旁人或还不能知晓,那妖物踪迹已现,正在向远处逃去。 如今闻听声响,四面八方顿有不少目光投来,罗峰三宗的几位真婴,更是目露惊讶,不晓得赵莼是怎么寻了这妖物出来。 而豹妖也不知晓,眼前这处山头早已被神杀剑意笼罩,任她再有遁逃脱身的念头,其实也如那瓮中捉鳖一般,根本逃不出赵莼的手掌心! 只眨眼的功夫,剑气便追上了豹妖身影,她初初只觉得一道劲风拂了过来,四肢就像是注了铅一般沉重,让自己逃脱不得,仓促间,豹妖发出一声吼啸,引得山林一震,却见她豹躯猛然鼓胀到先前的数倍,一身皮毛现出许多金色光斑! 霎时间,山林内灵机为之一荡,渐有躁动之相传了出来,赵莼暗道一声不好,知这豹妖是要自爆! 以其真婴修为,如若不加阻止,只怕此方山头就要被夷为平地,而东西两侧的霓山、庾罗两宗便有护山大阵在,亦会损伤不小。 委实而言,赵莼并不把这两处宗门放在眼里,何况那霓山派还是叛党余孽,她早晚要出手收拾,唯一能让她顾忌的,实是方才豹妖藏身的那处地方,金乌血火上回显露出忌惮,还是对噬元珠,却不晓得这一回的怪状,是因何而起? 切不能让那地方被豹妖毁去! 赵莼眼神一厉,体内真元便如泄洪般涌了出来,把豹妖周遭围得水泄不通,对方想要引动灵机进行自爆,也要看她答不答应! 那膨大的豹躯本已有爆裂之态,此刻却生生被浑厚真元压制了回去,豹妖深感憋闷,又惊恐地发觉,这些真元浩烈无比,不仅将她浑身皮肉灼烧地噼啪作响,甚至还有浸入骨髓,将躯干融化之势。她哀叫一声,倒不清楚赵莼本意根本不是要用真元将妖物融化,而是直接以力捏碎其身躯! 豹妖是在遁逃途中被赵莼截获的,其身躯自然便被真元锁在了半空中,两宗弟子拿肉眼来瞧,只能看见一团金红光辉内,漆黑豹躯像什么污浊之物似的,先是被困住动弹不得,而后竟支离破碎,化作块块血肉,在那如同另一轮朝阳的光辉内,逐渐灰飞烟灭! 只剩下两团实在看不清的东西,被赵莼伸手取了回来。 在罗峰山张狂数十载的豹妖,在她手底下竟连还手之力都没有! 弟子们瞠目结舌,甄止盈亦是心头猛跳,她连忙在叶絮耳边吩咐几句,神色久久不得缓和,目中满是惊疑。 而赵莼握着手中的两团物什,却是向柳萱看了过去。 这一看,竟发现她面色煞白,光洁的额头上布满冷汗,整个人筛糠一般地发抖,连平日间殷红的唇瓣都显出乌紫颜色来! “师姐!”赵莼赶忙将东西收起,却又不知晓柳萱身上发生了什么,心头一急,便上前将她皓腕握住,问道,“怎么了?” 一碰才发现,柳萱浑身烫得吓人,连赵莼这修行着大日之道的,都感觉温度像要灼手一样! 柳萱嘴唇翕张,过了几息才嗫嚅出离开二字,赵莼见状,便连忙拉起她遁离此处,也不管霓山、庾罗二宗看见豹妖伏诛后,似有邀她留下告谢的打算,当即是头也不回地走了。 巩安言这处,才与弟子俞念心行出殿门,赵莼就已在天边化作一道金虹,他脚步一顿,待行至豹妖陨落的那处山头后,正好瞧见甄止盈与叶絮联袂而来,几人神识被剑意所阻,便都没有看见方才柳萱的异样,故对赵莼不告而别的举动甚是疑惑。 难道,是不想与罗峰山扯上更多关联? 毕竟此地也不是昭衍所有,她作为咎王岭矿场的督事,今日来这罗峰山诛妖,就已算是管得有些宽了。 “赵督事也是干脆利落,诛除此妖后便这么走了,倒叫我等不知该怎么谢过她才好。”巩安言对外一向谦和有礼,转头往豹妖陨落的地界一看,便眼含几分欣慰地收了目光回来,向甄止盈言道。 霓山、庾罗二宗看似往来密切,内里却自有一番波谲云诡,甄止盈知道眼前此人实是只笑面虎,便也笑着应他:“这倒也简单,等过些日子遣位门中长老渡江过去,为赵督事赠上些厚礼就是了,她是仙门弟子,各类珍奇宝物定然都已见过,我等便只挑上些罗峰山独有的物什,以作地主之谊。” 巩安言颔首:“果然是甄掌教想得通透。” 他目光微转,向着远处山头凝望过去,又似不经意般开了口:“那豹妖祸害的,也不只有我宗与贵教弟子,听闻含光观属地内,也有些百姓遭了难,便不知这回赠礼,可要知会袁观主一声?” 豹妖既除,霓山、庾罗二宗与含光观之间,就不剩什么顾忌之处了。 甄止盈暗暗冷笑,心道这巩安言惯会拿旁人作筏子,明明自己也想夺了含光观的山头,却还来问她的想法,要庾罗教给出个主意来。 这便是既想得利,又想要名声了。 不过霓山派可以等,她庾罗教却是不能再拖了,想到前日那边传讯来催,甄止盈心中也是一阵烦躁,偏偏扬水江那头还有赵莼坐镇,她便再是着急,也不得不打起十二万分精神! 心头闷烦,脱口的语气就冷了几分,甄止盈端起袖来,抿唇道:“不必了,含光观闭观至今已有二十余年,我等倒不必为此前去打扰了袁道友。如今妖物已诛,我教还需安抚山下百姓,免叫流民渡江,平白引出更多事端来。” 小心驶得万年船,倒不如先稳下江对面那方,再图含光观。 被甄止盈拒下后,巩安言目光一凝,却终究没有再说什么。 而一路携着柳萱离去的赵莼,亦回到了督事府中。 自打离了那处山头,柳萱身上的温度便下来了许多,面上也渐渐浮出血色,她浑身发烫,通身却像坠了冰窟一般颤抖,赵莼不知原因,见她情况逐渐好转,便才猜测是否是豹妖藏身的地方,引发了这些异样。:,,. 章四五 固魂 见赵莼急匆匆地赶了回来,柳萱又有失力昏厥之相,从府中行出的沈烈顿时面色大变,连忙迎上来询问情况。 他在重霄界诛邪除魔多年,也算得上见多识广。如今见了柳萱的模样,竟惊讶万分,开口道:“剑君,我看柳姑娘的样子,倒像是魂魄不宁!” 赵莼立时抬头,听沈烈讲道:“在重霄时,我曾有一魂修好友,他以移魂手段克敌,受他移魂之人多会魂魄不宁,大抵就像是今日柳姑娘的一番表现,如不加以安抚,魂魄不宁者多半活不过三月!” 离了那处山头后,柳萱情况已经好转不少,虽是落地便昏厥了过去,但面色已不如先前苍白,只像是睡着了一般,神情平和。 可沈烈的话,却如一击闷锤敲在了赵莼心头,她未曾想到师姐正面临着如此危险,一时竟有些后悔让柳萱跟着自己到咎王岭来。 “要如何安抚?”赵莼把住了柳萱脉门,正如沈烈所言,她体内经脉丹田都不见什么异样,气息亦平稳和缓,如不是见过她先前发作的模样,又有谁能相信柳萱将命不久矣? “这倒不难,”沈烈立刻应道,“神魂神魂,神念与魂灵本就是一物,若有神念强大之人帮助柳姑娘稳固魂灵,就可解了今日之危!” 他说罢,便想主动请缨,为柳萱稳下魂灵。 不过却被赵莼拦了下来。 “剑君,稳固魂灵不是易事,必得是神念强大的人,才能触及他人之魂,我虽不敢自夸神念强大,但却有法身紫府,又高出柳姑娘与剑君一个大境界,如今咎王岭内,倒也不会有比我更合适的人选了。”沈烈不气不恼,与赵莼陈说缘由。 “我知道岐山前辈乃是好意,”赵莼摇了摇头,目光略显晦涩,“但原因并不在此……还是由我来吧!” 旁人或许不清楚,但她却心知肚明,柳萱以人族躯体,容纳的实为大妖之魂,此事虽已被掌门等人知晓,但传出去也称得上惊世骇俗,沈烈不知其中内情,让他出手只会不好,何况妖魂与人魂又有所不同,万一对沈烈的神念生了排斥,那便是弄巧成拙了。 赵莼好歹得了日宫三族的精血,修习的大日之道又与金乌同根同源,她来安抚魂灵,自然要比沈烈更为适当。 沈烈既是羲和山的客卿,这些年来对赵莼也算是有些了解,知她修成了裂神之法,神念比同阶修士只强不弱,如今看她格外坚持,便也只能颔首应下,运转丹田在旁端坐护法。 赵莼深吸一口气,待将心神平复下来,才并起两指往柳萱额上抚去。 为了安抚妖魂,她把神识催起后,并未立刻向柳萱识海探去,赵莼自己也是人非妖,不知神念可会对妖魂产生什么不好,于是便极为小心,几乎到了屏气凝神,浑身僵直的地步。 约莫在柳萱识海外徘徊了两刻钟,她隐约瞧见了一点青色的光芒。 赵莼不敢耽搁,依旧是慎之又慎地以神识寻了过去,而靠的越近,那抹青色光芒的模样,就越发清晰起来。 又过了小半刻钟,她看清了妖魂的真容! 那是只有些虚渺的青羽鸟儿,身上共有三对翅膀,俱都覆着有如玉石一般,现着盈盈光辉的纤长羽毛,喙部有些尖利,是柔白颜色,半耷拉的眼睛,则是浅浅的金。赵莼曾见过青栀神女的真身,但又与柳萱的妖魂有些不同,这种不同指的不是外表,而是气息。 以干涸的言语无法概述眼前这妖魂,若一定要选定个词,大概是澄澈。 像高悬烈日的辉芒,不染污秽,明又亮。 像日光流泻成河。 赵莼忽有些明白,为什么六翅青鸟一族,宁愿付出大代价将柳萱送去转生,也不肯舍弃这妖魂了。 但此刻的青鸟魂灵,却在不停地发抖! 这般直接的惊惧之态,让赵莼不得不想到了金乌血火。 一定是那处藏匿豹妖的地方有古怪,才让异火与青鸟魂灵都感到了恐惧! 而这两者间的关联亦是显而易见,都是同金乌有些关系…… 难道掌门的用意就在此处? 赵莼有意将掌门的打算摸清,目前情形却不容她分心思考。许是因为元神上怀有大日气息的缘故,青鸟魂灵倒没有产生什么排斥,反而在赵莼神念的安抚下,开始从惊惧转为温顺。 她心中大喜,当下也顾不了其它,连忙以神念安抚魂灵,欲要将之稳固下来。 这一出手便是整整三个日夜,沈烈在其身旁护法,看得是越来越心惊。 赵莼与柳萱同为真婴修士,同阶之间想要触及神魂,可谓是极为不易,虽不知那位魂修好友能撑几日,但他自己要是出手为同阶修士固魂,恐怕半日就会有疲乏之感,强撑一日还会有性命之虞! 而看赵莼,中无间断地为柳萱固魂三日,竟还毫无异状,神色自然。 沈烈抿了抿唇,心中想到,如有这般强大的元神,达到开元一道的圆满,对她而言只怕不是什么难事。 正想着,赵莼却是长舒一口气,接着缓缓睁开了双眼,她把抚在柳萱眉心的手指收回,问道:“我已将她魂灵稳下,不知接下来可还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地方?” “那就没什么大碍了,”沈烈摇头,心中也是一松,“只要好好养个三年五载,不再受神魂上的创伤就好。” 修士最不缺的便是时间,三五年岁月眨眼即过,柳萱又是魂灵上出了事,用这时间就能恢复过来,已算是很快了。 赵莼不知想到了什么,忍不住叹气道:“我看她的魂灵惊惧难安,只怕是罗峰山中有什么东西,把柳师姐冲犯到了。” 有此例在前,她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再让柳萱靠近罗峰山了,但那处颇为古怪的地方,却必须查个明白才是。 便又与沈烈交代几句,赵莼才独自回房,将豹妖陨落后留下的两件东西取了出来。 只见其中一物呈椭圆形状,约莫有婴拳大小,似卵似丹。 赵莼神情一凛,这豹妖果然没有完全成婴!:,,. 章四六 戳破 若说此妖是归合期妖兽,实则也不尽然。 赵莼将那妖丹握于掌心,在其莹润表皮上,又能见得蛛网一般密密麻麻的裂痕,当中隐约透出浅浅的赤红光芒,使这妖丹的气息完全不同于归合期境界,而是趋近于真正的妖婴。 是以这只豹妖,便正如柳萱所怀疑的一样,距离真婴境界只差毫厘,若再过几月,恐就要化婴功成,届时赵莼想要对付此妖,也便不会像今日这般容易。 她细细观察了手中妖丹几眼,才将其以真元裹住,收在了袖中。 而豹妖留下的另一件东西,却是被一道神念给锁了起来。 这道神念自是由赵莼施下,但让她作出此决定的,实则是师姐柳萱。 斩杀豹妖后,柳萱的传音几乎是立刻到了她的耳边,又急又惊道:「阿莼,快快将此妖的元神锁下,其上必有古怪!」 赵莼遂将之用神念裹起,牢牢收在了手中,如今再把这元神与方才的妖丹对比,便可发现豹妖的元神之强,已是远远超出了其本身的境界! 她原先怀疑过豹妖是否经人夺舍,但从元神上的气息看,这应当就是豹妖本身无疑,赵莼抽了神念回来,再以一道神识向上打去,那元神本还沉睡着,受这一击后顿就醒了过来,先迷迷蒙蒙地往四周一望,待瞧见了赵莼冷峻的面容,立时是惊惧无比,浑身打颤! 豹妖从未见过这般手段,被生生捏碎肉身的痛苦仿佛还萦绕在心头,她见赵莼,便像是见了阎罗一般,既惊讶于自己还活着,又生怕赵莼会再对她出手。 片刻后,豹妖便意识到,她肉身早已经灭亡,如今不过是因元神尚存,才能看见眼前之景。 而全盛时她尚不能抵挡住赵莼一剑,剩下元神后就更是为人鱼肉任人宰割,思来想去,豹妖顿时深感绝望。 赵莼倒并不在意于此妖的想法,她心中有疑惑未解,留这元神下来,自是要借机盘问一番的。 「我有话问你,你若愿以实相告,解了我心头困惑,我便可送你转世重修,而若不愿,又或是想以虚言诓骗,我就碎了你这元神,让你形神俱灭,你可明白?」赵莼语气本就不善,讲到后半句,便已是杀机迸现,冷气森然。 豹妖心神一颤,大约知晓了赵莼想问什么,她不敢不应,只考虑了两三息,便回道:「尊驾但问无妨,小妖定当据实以告,只望尊驾能放小妖一条生路。」 赵莼微微颔首,先问她从何处来,迄今为止修行了多少岁月。 豹妖一顿,思索了一番后,咬牙答道:「小妖就在这罗峰山上成的精,从没去过其它地界,自从开智化形以来,已有两百四十年整。」 开智化形便对应着修士的筑基,也就是说,这豹妖从筑基到半步真婴境界,只用去了两百四十载!…. 这速度,放在人族修士里,都算是非常快了! 因受寿元所限,人族修士的修行速度一向快于其它,除非是血脉强盛的大妖一族,否则在修行一道上都无法同人族修士比拟,像豹妖这般,祖辈都未有过开智化形的先例,乃是土生土长的山野精怪,还能以这般速度修成妖王,就真是极其罕见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赵莼自不会觉得这豹妖无凭无助便能有今日成就,有言道,好风凭借力,送我上青云,就不知晓此妖借的是哪一股东风了。 「这罗峰山上共有三座宗门,足足八位真婴修士,门中弟子更何止上万,你若修成真婴,倒还算有自保之力,而先前境界低下、力量微薄时,凭那一处藏身之地,竟也能有百年安宁?」赵莼疑惑道。 豹妖便更加纠结了,她一面不想将宝地道出,一面又深知自己处境不利,斟酌之下,只能开口道:「尊驾有所不知,那方宝地 只能小妖进去,其余人只要靠近一丈之内,就会被宝地的禁制诛杀,小妖便是借了禁制之力,才多番躲过了山上宗门的追杀。」 「原是如此,」赵莼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等那豹妖略松口气,却见她细眉拧起,冷笑道,「你这妖物,到如今竟还想拿话来诓我!」 豹妖大惊,又听赵莼讲道:「罗峰山存在了多久,你又在此处活了多久,不过两百余年岁月,连那山上三座宗门都远比你活得要长,若是靠近一丈之内就会被宝地禁制诛杀,这么多年来,占了此座山头的霓山派难道会一点不知?可见不是宝地禁制在作怪,亦或者说,那方宝地并不会主动伤人,恐怕是你将弟子们骗进宝地,另又引动了什么东西,这才招致杀身之祸。 「也只有这样,那些死了的弟子才会寻不见尸身,而山野精怪修行需要血气,等你吃了这些修士,修行所需的血气也就有了。」 幸而她现在只剩下元神之身,不然面上一定十分难堪,豹妖羞恼之余,心头又涌上一阵害怕,方才赵莼可是说了,若她所言不实,就会搅碎元神,让她形神俱灭! 豹妖心生灰败之念,却又极其不甘,嗫嚅几句后,又像是做了什么决定般,恨恨道:「尊驾既能看穿我说了谎,那我也不必藏着掖着了,我一个山野精怪能有今日,靠的全是那宝地的功劳,而宝地确实是有禁制,会即刻斩杀靠近其一丈之内的人,但那是宝地深处的禁制,只单纯进到宝地外层,是不会有什么危险的。 「当年我身受重伤,逃入山林,隐约间听见几句召唤,就此阴差阳错进入了宝地,更凭借其中一道玄机,成功开智化形,修行到了今日之境界。那宝地共分内外两层,内层禁制并非不可通行,而是要等二十年解禁一回,才会有生门现出,到这时,还会有一两道玄机浮现,取此玄机修行,将壮大神魂,助长元神。」 豹妖急切道:「我愿竭尽全力助尊驾进入宝地,夺取玄机,只盼着尊驾能留我一条性命,放我元神离去就好!」 @:..。:.. 闲等渡鸦飞却 。:,,. 章四七 谁闻伥鬼事 赵莼却毫不退让,冷声道:“时至今日,你还觉得你有与我讲条件的底气?” 便是不肯和豹妖做这交易了。 豹妖见她软硬不吃,一时是又惊又悔,暗道,难不成今日就要一命呜呼? 却见赵莼眉头一挑,语气缓和了几分:“倒不如来说说,你与霓山派之间,究竟有什么难解之仇?” “你是怎么——”豹妖顿有些语无伦次起来,连着元神都猛地一震,好似在赵莼的目光下无所遁形了一般。 “你想让我放你元神离去,而非送去转生,那便是有夺舍转修之念。此举虽能保留下几分道行来,但风险比起转生却只多不少,毕竟这附近并无其余妖兽,你想夺舍就只能考虑人族修士,而方圆千里内踏入修行的人,多半又都是罗峰三宗的弟子,你有把握逃过真婴修士的眼睛?” 赵莼觉得,这豹妖确是有些异想天开了。她摇头一叹,又道:“冒着风险也想走夺舍之道,便只能有两个原因,一是舍不得这辛辛苦苦修来的一身道行,二则是不想忘记,无法抛去现世恩怨转生重修。我便当你是为了前者,但你所言所行漏洞太多,根本经不起细细推敲。 “我若是你,有这一方宝地相助,必然谨小慎微,等到实力丰足之际才敢窥视其它。你从前倒还有几分聪明,晓得将弟子引入宝地再行动手,怎么愈往后,行事却反而愈粗苯了,竟敢当着霓山、庾罗二宗的面,跑到山下食人,为祸百姓。 “你凭那玄机可以壮大元神,只要另食血气补足修行所需,就不怕没有出山之日。而山下百姓都是凡俗之身,纵是吃下千百的量,也比不得一个凝元修士,下山吃人这般举动,既不会给你带来什么益处,又还会引起山上宗门的警戒,可说是百害而无一利。” 赵莼若有所思,心中逐渐清明:“我从前觉得,你是以吃人为乐,而今却认为,你是在以这种方式在愚弄霓山派,一个连属地百姓都无法庇护的宗门,又有什么威信可言?” 她越是说得坦然,豹妖元神就越是晃得厉害。 “何况你方才也说,是身受重伤,于濒死之际才入的宝地,而宝地所在的山头又正是霓山派所有,若伤你的是含光观与庾罗教的人,定也不敢追到其它宗门的地界去,如此种种,便不难得知你与霓山派之间,应当有些恩怨了。” 等赵莼道完此话,豹妖心中却突然松快了许多,她长舒口气,开口道:“霓山派上梁不正下梁歪,门中长老奸诈险恶,座下弟子亦仗势欺人,山下百姓避之若洪水猛兽,我在吃人,他们又何尝不是在‘吃’人呢? “我自知罪不可赦,尊驾若想杀我,我坦然受死又有何妨,只恨死前看不见霓山派倾覆灭亡之景,不能瞑目罢了!” 豹妖元神明灭不定,声音也从激昂转为平缓悠长。 她本是罗峰山上一只寻常野豹,母亲兄姊皆亡于山下猎户之手,自己却是因身形瘦弱,被猎户带回家中赠给了女儿,彼时的豹妖不曾化形,但却天生灵秀,相当于七八岁孩童般,格外讨人喜欢,猎户女儿对之爱如珍宝,几乎从不离身。 哪想在市集之中,遇到了恶人觊觎,猎户女儿不肯割爱,对方夺豹不成,便将猎户一家屠戮灭门,村中百姓如有议论者,亦逃不过杀身之祸,如此凶残暴行足足持续了十三日,到恶人收手时,村民几亡一半之多! 而山下百姓皆靠耕种灵田为生,所得半数要上交于宗门,村中百姓伤亡如此之多,霓山派却反而加重赋税,使民不聊生,饿殍遍户。 百姓若徙往他处,即为无田无地之流民,便是如此,也要村民想放弃祖地,去其它地界讨生活。可霓山派却直接封了村落,不予吃喝,困亡一村三十一户共两百一十六人! “那恶人名为罗展,甚至都算不上霓山派弟子,只不过是个凝元修士的手下罢了,可他却能仗着霓山派的势,恣意妄为至此……可怜我的芸娘,她才十三岁!” 猎户女儿单名一个芸字,豹妖所说的芸娘便就是她。 赵莼听后,顿也有些兴叹。 一座宗门想要立足,传承是极为重要的一部分,坐镇门派的强者也不可或缺,而除此之外,大量土地与人力亦是宗门必不可少的。从灵米耕种,到洞府采买,以清修为重的修士自不会事必躬亲。昭衍有问仙谷一地,既为收容预备弟子,又是为满足内门正式弟子们各般需求而来,像赵莼的羲和山洞府,名下就有良田玉池众多,光凭她手下之人无法照看仔细,便需要另在问仙谷租赁人手,以耕种灵米,养育灵畜,不叫田舍荒废。 显然,豹妖口中的罗展,就是霓山派内一位凝元修士所驱驰的下人。 这种人背靠霓山派,本身的修为境界倒不会有多么高深,不然也不会依附在他人麾下。但仙凡之间有如天堑,莫说是筑基修士,便连修行到了后期的练气期弟子,都已不是寻常凡人能对付得了的,何况那罗展身后又是位凝元修士,在霓山派内纵算不上实权人物,也怕是经营已久,颇有人脉。 豹妖占山为王以前,霓山派坐拥六座山头,论山门广大为罗峰三宗之首,其山下属地自也最为广阔,光人数超过十万的城镇就有五六座,余下还有许多大小不一的边城村落,芸娘一家所在的村庄,在其中就像沧海一粟,完全不起眼。 而罗展能私自改收重税,那村庄甚至还可能是其身后凝元修士的私产! 凡人何其渺小无力,这两百余条冤魂,又哪能引起霓山派的注意? 经此一事,豹妖将霓山派恨入骨髓,但罗展本就为着豹妖而来,甚至不惜出手犯下杀孽,待猎户一家死后,豹妖自然也落入了罗展手中。 “罗展将我带入宗门,送到了一处专门饲养妖兽的地方去。”豹妖咬牙切齿般,愤愤不平。 今日补更一章(1/3) 。:,,. 章四八 对岸客相问 听她说起,赵莼才后知后觉,想到罗峰山如此广大的地界内,除了豹妖以外,竟没什么其它的精怪。 “想必尊驾也有察觉,罗峰山内妖兽甚少,这实是因为霓山派四处搜罗妖兽,将他们圈养一处,以作它用的缘故。”说到此处,豹妖倒平静了许多,可见她与霓山派的仇恨,更多还是因芸娘一家而起。 “我那时并未完全开智,记得的东西也有些模糊不清了,只知道霓山派把这些妖兽圈养起来,是为了剖取妖丹。罗展看我初具灵智,便认为我迟早有化形之日,于是才出手抢夺,想拿我到那凝元修士面前去讨些好处。 “而那凝元修士姓柴,正是管着养育妖兽的弟子,他要负责的,是将那些化形成功,凝聚妖丹的妖兽挑选出来,再上交给宗门处置,有些血气不足,无法修行到更高境界的妖兽,就会被直接杀死,剖取妖丹。而化形后略具资质的一部分,却会被带到另一处地方去。 “见我迟迟未曾化形,那柴姓修士渐也失去了耐性,在怒斥罗展一顿后,便让他赶紧将我带走,莫要浪费宗门的资源,正是趁着罗展将我带出之际,我才奋力逃入山林,被指引入了宝地之中,后头的事,尊驾也便清楚了。” 豹妖将事情俱都说出后,只觉心头一股怨气霍然消散了,生死于她再不像往常那般重要,看见赵莼时,亦没有原来的惊惧与忌惮。 “宝地内层的生门,在去年曾现过一次,尊驾若想取那玄机,便只能等到十九年后,而进入宝地的方法仅有一个,就是封锁丹田,在第三颗长宽约丈许的巨石处探入神念,然后放出元神径直前行十步,宝地自会现于周遭。 “无论是罗展,还是当年那柴姓弟子,实则都已被我所杀,按理说大仇已报,我不该再作伤人之举,可霓山派在这些事情中,又怎能

相关推荐: 女扮男装的倾城皇后:烈云_np文   金庸汉子任我操_御书屋   快穿之绿茶她千娇百媚   驯服直男学长(H)   被实习生cao哭的老板   以色事人   禁果(1v1 H)   保护我方族长   发现老婆和公公   我的小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