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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0章

行龙飞凤舞的大字,仿佛要随时腾飞上天际一般,气魄与豪迈都为众人所见的第一流。 上曰:“上古神通法,印赠天下人!” 未读懂内容的修士,皆凝神细细地瞧看,读懂巨石上印着何法的人,却已是满面潮红,目闪精光了。 竟是,竟是这般神通! 那昭衍仙宗何等底蕴,何等豪气,才敢随意把一门堪称逆天的神通赠与天下人修习! 一时间,连先前有诘问之念的诸多修士,现下也再无半点郁闷在心,四面八方的人俱都奔走相告,仙宗赐法的消息,如飓风一般迅速席卷了整个北地。 自然,也传入了几处正道大宗里去…… 太元道派,鹤圜丘。 仙家道门多择山岭为址,如昭衍的群山万壑处,如一玄的巨峰平地起,作为正道十宗内,唯一能同昭衍共称仙门的太元,却怀有数条东流入海的大江,支流密布如蛛网似叶脉,水泽处处不绝,漫天都是温润的雾气。十余万年前,祖师鹤元子选定此处开山立派,其飞升前所在的鹤圜丘,便成了各代太元掌门垂钓之地。 到今朝,正好是太元第四代掌门,石汝成。 有一白袍道人,此刻身披蓑衣,盘坐于亭内蒲团之上,手中握着的长杆细而弯,在落水前拱出一道如半月般的弧,杆头并无丝线,一点一点地拨弄着水花,使鱼儿游来又走,不停不歇。 宕星送来的玉简,被他随手搁在身旁,亭外站了七八个修士,看修为竟都是在外界呼风唤雨的洞虚大能,如今却个个端着手,目不斜视地立着,忽有弟子从空中落下,先缓步上前向小亭叩首,才对站立的众人作下长揖,接着嘴唇微动,不知禀告了什么事情。 那事情似是颇为紧要,令众人都微微变了脸色,但饶是这般,竟也无人敢上前打扰亭中的道人。 直待数个时辰过去,那道人随手抛了长杆,在水中落出一声轻响与几圈涟漪,才见一身形高大的男子走了出来,他鹤发童颜,长须垂胸,看面貌似五六十许人,观身姿体态又如青年。众修士等了许久,方听见低沉的声音响起: “都等久了吧!” 众人连称“不敢”,却令这道人哼笑一声: “你几个自打突破洞虚,谁见了不是敬着捧着,让你们空站着陪老夫垂钓, 倒是难为了。” 便又听了些许奉承话语,道人不耐烦地摆了摆手,皱起眉来:“昭衍送来的东西,老夫瞧过了,的确是元神一道的上乘神通,修习后纵使未能裂出主虚二神,却也可大大增强元神之力,封时竟把此物送来,想也是因那寰垣一事,但若将此法守于正道十宗内,那也仅是对部分人族修士有益。 “以封时竟的作风,应当会把此法公示于天下人看了!” “掌门仙人料事如神,适才门下弟子来报,昭衍的确已在北地四处立碑,将这裂神之法公布出去了。”有洞虚修士应道。 石汝成摇头轻笑,低声念道:“崔宥这样温吞的性情,竟能教出温隋、封时竟一般的徒弟来,倒是一件怪事了。” 又见面前众人无他吩咐不敢行事,石汝成才眉头一扬,挥起手来道:“既已将神通送到我派手中来,便没有畏首畏尾的道理,唤人来将此法抄录了,务必令门中弟子修习入门。 “此法三段九小阶,每过一段者,记一小功,修成圆满,裂主虚二神者,记大功,提入洞天修行!” 如这般景象,在正道大宗内或同或异,但上古神通的玄妙,确是令众人心生激浪,兼闻寰垣大帝一事,更使天下修士无不为之警醒,甚至有南地宗门派弟子北上,只为抄录下裂神之法回来。 而布置下这一切的封时竟,却在元渡洞天内,迎来了稀客。 再入此地,已是隔了千余年岁月,虽说这对修士而言算不上漫长,但亥清心中,竟仍是有些物是人非的感受。 她径直踏入大殿,正中是铜铸四角香炉,底下雕了两足在前,身躯趴俯的狻猊,uu看书 两侧倒是空旷,除立了扇空白无画的屏风外,也从不搁置什么摆件,封时竟便站在炉前,缓缓腾起的白烟将他面容遮了个大概,亥清若以神识去看,就能瞧个清清楚楚。 但她偏不愿意。 “你早知道。”咬牙切齿地说出这话时,亥清才恍惚觉得,有些熟悉。 好像从前见面时,她也是这样先开口的。 封时竟没有答她,在无边的沉默中,烟尘像无口巨兽,将他的身躯吞了进去。 很久之前,远在惊世浩劫未起,上代掌门崔宥还未飞升时,温隋与封时竟都不知晓,为何师尊要在临行之际,将一稚龄孩童收在门下。 封时竟只是摸了孩童的脑袋,就被她一口咬在指节上,旁边的崔宥笑道:“真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混世魔王,实该在我门下待着,如若去了别处,又不知晓要生出多少事端来。” 一大一小两张面庞逐渐重合在一起,不变的是亥清那双如狼一般,时常燃烧着怒焰的眼睛。 “你早知道寰垣要下手,但你还是让她去了,”那怒火越燃越高,直直地向他扑来,“就像当年你知道魔渊的事,却拦也没拦朝问和迟深一样!” 她那双眼睛含恨带怒,既悲又悔。 与封时竟记忆里的另一双眼睛,相差无二。 吃席去了 530shu ,最快更新她是剑修最新章节! 走亲戚中,办婚礼的席是明天,不是初六,听错了。 今天也在吃席,已经连续吃了两天的席了,抹着嘴巴过来请假。 须弥北地,有大小宗门开山立派,也有传承已久的修真世界把持城镇,除了南域的定仙城外,散修大多便在这夹缝中生存。 今朝有所异动,立刻就引了无数修士外出查看,有底蕴深厚的宗门与家族,见来者怀有昭衍信物在身,虽不敢贸然动手,却也沉了脸色,欲要上前诘问一番。但镇岐渊弟子驻足后,立时又掐起手诀,使一座巨石自空中直落入地,那石上密密麻麻书写有字,待布下巨石的弟子一走,周遭的修士便推挤着一拥而上。 “这是……” 一时间,北地各处的修士都奔着这些巨石而来,其上字迹清晰,实则刻有一门神通,但内容玄奥无比,竟不是谁人都能读个明白! 而巨石之顶上,又有一行龙飞凤舞的大字,仿佛要随时腾飞上天际一般,气魄与豪迈都为众人所见的第一流。 上曰:“上古神通法,印赠天下人!” 未读懂内容的修士,皆凝神细细地瞧看,读懂巨石上印着何法的人,却已是满面潮红,目闪精光了。 竟是,竟是这般神通! 那昭衍仙宗何等底蕴,何等豪气,才敢随意把一门堪称逆天的神通赠与天下人修习! 一时间,连先前有诘问之念的诸多修士,现下也再无半点郁闷在心,四面八方的人俱都奔走相告,仙宗赐法的消息,如飓风一般迅速席卷了整个北地。 自然,也传入了几处正道大宗里去…… 太元道派,鹤圜丘。 仙家道门多择山岭为址,如昭衍的群山万壑处,如一玄的巨峰平地起,作为正道十宗内,唯一能同昭衍共称仙门的太元,却怀有数条东流入海的大江,支流密布如蛛网似叶脉,水泽处处不绝,漫天都是温润的雾气。十余万年前,祖师鹤元子选定此处开山立派,其飞升前所在的鹤圜丘,便成了各代太元掌门垂钓之地。 到今朝,正好是太元第四代掌门,石汝成。 有一白袍道人,此刻身披蓑衣,盘坐于亭内蒲团之上,手中握着的长杆细而弯,在落水前拱出一道如半月般的弧,杆头并无丝线,一点一点地拨弄着水花,使鱼儿游来又走,不停不歇。 宕星送来的玉简,被他随手搁在身旁,亭外站了七八个修士,看修为竟都是在外界呼风唤雨的洞虚大能,如今却个个端着手,目不斜视地立着,忽有弟子从空中落下,先缓步上前向小亭叩首,才对站立的众人作下长揖,接着嘴唇微动,不知禀告了什么事情。 那事情似是颇为紧要,令众人都微微变了脸色,但饶是这般,竟也无人敢上前打扰亭中的道人。 直待数个时辰过去,那道人随手抛了长杆,在水中落出一声轻响与几圈涟漪,才见一身形高大的男子走了出来,他鹤发童颜,长须垂胸,看面貌似五六十许人,观身姿体态又如青年。众修士等了许久,方听见低沉的声音响起: “都等久了吧!” 众人连称“不敢”,却令这道人哼笑一声: “你几个自打突破洞虚,谁见了不是敬着捧着,让你们空站着陪老夫垂钓, 倒是难为了。” 便又听了些许奉承话语,道人不耐烦地摆了摆手,皱起眉来:“昭衍送来的东西,老夫瞧过了,的确是元神一道的上乘神通,修习后纵使未能裂出主虚二神,却也可大大增强元神之力,封时竟把此物送来,想也是因那寰垣一事,但若将此法守于正道十宗内,那也仅是对部分人族修士有益。 “以封时竟的作风,应当会把此法公示于天下人看了!” “掌门仙人料事如神,适才门下弟子来报,昭衍的确已在北地四处立碑,将这裂神之法公布出去了。”有洞虚修士应道。 石汝成摇头轻笑,低声念道:“崔宥这样温吞的性情,竟能教出温隋、封时竟一般的徒弟来,倒是一件怪事了。” 又见面前众人无他吩咐不敢行事,石汝成才眉头一扬,挥起手来道:“既已将神通送到我派手中来,便没有畏首畏尾的道理,唤人来将此法抄录了,务必令门中弟子修习入门。 “此法三段九小阶,每过一段者,记一小功,修成圆满,裂主虚二神者,记大功,提入洞天修行!” 如这般景象,在正道大宗内或同或异,但上古神通的玄妙,确是令众人心生激浪,兼闻寰垣大帝一事,更使天下修士无不为之警醒,甚至有南地宗门派弟子北上,只为抄录下裂神之法回来。 而布置下这一切的封时竟,却在元渡洞天内,迎来了稀客。 再入此地,已是隔了千余年岁月,虽说这对修士而言算不上漫长,但亥清心中,竟仍是有些物是人非的感受。 她径直踏入大殿,正中是铜铸四角香炉,底下雕了两足在前,身躯趴俯的狻猊,uu看书 两侧倒是空旷,除立了扇空白无画的屏风外,也从不搁置什么摆件,封时竟便站在炉前,缓缓腾起的白烟将他面容遮了个大概,亥清若以神识去看,就能瞧个清清楚楚。 但她偏不愿意。 “你早知道。”咬牙切齿地说出这话时,亥清才恍惚觉得,有些熟悉。 好像从前见面时,她也是这样先开口的。 封时竟没有答她,在无边的沉默中,烟尘像无口巨兽,将他的身躯吞了进去。 很久之前,远在惊世浩劫未起,上代掌门崔宥还未飞升时,温隋与封时竟都不知晓,为何师尊要在临行之际,将一稚龄孩童收在门下。 封时竟只是摸了孩童的脑袋,就被她一口咬在指节上,旁边的崔宥笑道:“真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混世魔王,实该在我门下待着,如若去了别处,又不知晓要生出多少事端来。” 一大一小两张面庞逐渐重合在一起,不变的是亥清那双如狼一般,时常燃烧着怒焰的眼睛。 “你早知道寰垣要下手,但你还是让她去了,”那怒火越燃越高,直直地向他扑来,“就像当年你知道魔渊的事,却拦也没拦朝问和迟深一样!” 她那双眼睛含恨带怒,既悲又悔。 与封时竟记忆里的另一双眼睛,相差无二。 章十七 道是无情人有情 530shu ,最快更新她是剑修最新章节! 亥清此人,爱憎分明,雷厉风行。 自打六代掌门崔宥受召飞升,师兄师姐于她而言,便如师长般值得信赖景仰。 那是从何时开始有了变化? 她想,大抵便是从宗外带回了顾九和芝女,并央求掌门师兄救下前者而起。 封时竟曾言,顾九来历不明,又身带灾劫,若将之收入门下,来日恐会有害于昭衍,不如将之放走,就当从未见过此人。只是亥清无所顾忌,她正是风华大盛,煞星之名令四海畏怯的时候,昭衍又乃仙人所掌之名门,顾九不过一真婴修士,怎就能动摇了昭衍这般的庞然大物? 她铁了心要收顾九入门,温仙人劝过,秦仙人也劝过,最后是掌门次徒迟深出面,提了一计来。 顾九本连元神都消弭了许多,乃是靠参童这等天地至宝才救回了性命,这于修士而言,实则与重生无异,便不如趁此机会,改了他的名姓,弃了他的前尘往事、旧念因果,让他以新生之人的身份,拜入昭衍门下。 如此,他便再不是顾九,顾九之事,也再不与他有半分相关。 封时竟最终松了口,亲自出手断下顾九的前尘因果,亥清这才能将之收入门下,以自己之姓相赐,取名作―― 朝问。 那时,亥清当真以为,这是好的开始。 但天意总是不如人算一般尽善尽美。 宗门之人惊叹于朝问的天资,却又打从心底里忌惮惧怕于他。朝问修杀戮剑道,性情冷漠暴戾,一言不合便会提剑而斩,就连正道十宗内,都有不少天才人物,因争斗而陨落在他剑下,偏他铸就天剑时又少一味天地灵根,故未将剑中戾气平息,这便使得杀戮剑道,与一柄极度嗜杀的灵剑相合,既成就了朝问的强悍,又催化了他的狠厉。 亥清知晓,如此下去恐对徒儿大道有损,便为此四处寻觅起可洗去污浊戾气的宝物,只可惜始终未果。 后来魔渊动荡,镇岐军受命出征,以迟深为帅,朝问亦随行其中。但未过多久,噩耗便传了回来,众修士死战不退,全军覆没于魔渊之内,中有求援于宗门,传讯却未能发回昭衍,而是为人所截停了下来。 千余年前,亥清最后一次前来元渡洞天,便是为了此事,求一个清楚明白。 她一直以为,是镇虚神教要除朝问,但封时竟轻轻摇了头,他说: “那消息,是我所截。” 掌门师兄的面容从来沉静无波,她这般行事恣肆的人,以往时尤为景仰这天崩不变色的沉着,但从那一刻起,亥清忽有一股不可名状的悲凉感。 也许封时竟当真不看重朝问,但迟深却是他一手栽培的弟子。 究竟是大道无情,还是修成大道的仙人无情? 无穷的阴霾向亥清笼罩而来,她咬了咬牙,一个荒谬的念头在心间膨胀生长起来。 若大道如此,我便不修此道,若仙人如此,我就永不成仙! 心魔是择人而噬的洪水猛兽,自此悬在亥清的额顶,锁住了真阳洞天。 直至后来有了赵莼,这心魔却未消减半分,而是愈发强盛起来。亥清从未惧怕过什么,但她却深深忌惮这无情的大道,会否有一日,当她成为仙人,也会如封时竟一般,视万物如草芥,令爱徒为弃子? 大义,原是无情者的遮羞布,牺牲者的裹尸革。 亥清再次抬眸,深深望了一眼封时竟,便才轻笑一声,离了元渡洞天。 当年朝问死后,她于魔渊中大杀一场,以泄心头愤懑,镇虚神教并未阻拦,却不是因为心虚之故,而是那魔渊内确实是到了危急关头,以至于动荡平息后的百年间,一位实力在仙人层次,曾参与过伐神之战的妖祖神君,就形神崩毁,彻底身陨其中。 即便镇虚神教当真想杀朝问,也不可能为此付出这般代价。 此事在昭衍内,只封时竟与温隋知晓,正道大宗内,亦唯有各宗掌门才有所知悉罢了。 封时竟目光缓缓望向渺远之处,但怎么看,都觉得天不够高,地不够阔。世间万物,哪怕是仙人,也像被困在方寸之间一样。 …… 魔渊,镇虚神教。 昭衍于北地各方布下石碑,广传裂神之法一事,此刻已是传入了教内神君的耳中。 闻听这事,惊怒者有之,心忧者有之,还有多位神君目露疑色,并不能窥清封时竟此举的真正用意。 他们以神君为名,本身却并不是先天神明一族,而是万族内较为强大的天妖之祖。在天庭尚存时,就已有诸多大妖实力不下神明,uu看书 如化身为阳的金乌,便是因实力强大而受到天庭以礼相待,授其妖中神明的称号,唤其为金乌大神。 余下诸多大妖,也有被授了神名的,一来二去,便渐有了神君的称谓。 如今镇虚神教内,历经伐神一战的妖祖神君,仅还剩下三位,其余仙人境界的大妖,也多是承了祖辈的名号,才被称作神君,其本身倒无法和金乌、妖祖们相提并论。 故而魔渊之内,众神君皆拱卫着正中端坐的三位妖祖,只待他们拿下主意来。 “寰垣一事,本君已从昭衍处知悉,如今封时竟又把裂神之法传布出去,可见此事已有大势所趋之相,并不能为我等出手阻拦了。”说话者身躯齐大,虽为人形却通身覆了雪一般的毛发,其面若猿猴,獠牙奇长,乃是凶兽朱厌的化身,镇虚三位妖祖之一。 “看他这做法,只怕早就知道那寰垣的存在了,既如此,又怎的藏着掖着不告诉我等,便该早日将寰垣除了,免得心腹大患流落在界外,叫我等夜夜不得安枕!”应他的妖祖肩有两翼垂下,却是被唤作蛇的大妖。 “我在明,敌在暗,昭衍不肯将此事告知,怕也是为了避免打草惊蛇。”此神君坐于两妖之间,面生虎相,目含沧桑,正为穷奇凶兽,“如今他已有法门能摸出寰垣下落,便需要我等出力,助他诛去这一遗落之神了。” 章一八 齐相会灵翊嚣张 530shu ,最快更新她是剑修最新章节! 朱厌神君面上一抽,冷哼道:“我等来除?这魔渊下的神尸困了我等不知多少岁月,更莫说丢了金乌瞳后,此中魔气再难抑制,万年来屡次动荡暴起,千余年前死了白泽,如今又要谁来偿命,他人族要借我等之力,我等又哪来的力气分予他们!” “既知我等无力相助,便只能将裂神之法传于四海八荒,使万族协力,共诛遗神。此是为大义行之,封时竟这是要以大义为名,要我等放弃对灾厄之人的筹算。”穷奇神君倒能将封时竟的用意看出些来,因灾厄预言一事,镇虚曾有意要除斩天尊者朝问,但却不是想以魔渊动荡为由。 哪想朝问当真身死其中,还另赔上了封时竟的次徒迟深。 如今再度怀疑那赵莼有异,却也不敢轻易动手,便是怕彻底激怒了昭衍,以至大战掀起。 “罢了,”穷奇神君摆了摆手,心思渐定,“现前早日除去寰垣才是要事,等这外祸平息,再来诛内患也不迟,三重三千界之人,只若不是飞升天外,就逃不出此界的因果去。到那时,宁可错一百,不可放一个!” 朱厌、蛇二妖点了点头,正是应下此话来。 见三位妖祖有了决定,底下的大妖便只得安下心思,恭敬听从吩咐,心中究竟作何想法,倒不是十分重要。 而在神教众妖商讨之际,天海东南,曜日岛上,亦迎来了位不速之客。 这一日,长虹破空,贯出一线金红,南北两地修士皆都举目望天,只恨三重天太过高远,穷尽人的目光,也不能看个明白,而这金红光辉如同日照,仿若陨落一般直直向东南跌去,登时叫谁也不敢轻看! 唯有些许闭关清修的洞虚修士,此刻心中一动,以神识向三重天上探去,虽被一浩烈无比的金光挡回,心头却有了答案。 如此强横,似烈阳一般的法光,除了真阳一道的昭衍亥清,怕也没有其余人能拥有了! 此人初入洞虚,就敢和同阶中身怀灵穴的大能动手,最后虽是没能敌过对方,可那身怀灵穴的洞虚修士,却也是拿她全无办法。而等到亥清拥有天地灵穴后,此前还能勉强与之交手的洞虚大能,竟是再不能与她相敌。 有如此战绩在前,方才使得亥清敢道出“诸仙之下我为天”的狂言来,成就当之无愧的洞虚第一人! 与她同代之人,莫要说与之争锋,便连望其项背都难以做到,早在步入洞虚境界时,她所撬动的就已是上代修士们的地位了,此般镇压三代,本该为大道魁首,但猎云台始终未开,以致魁首名号空置多年,好在亥清本人倒对此不甚在意,唯昭衍之人对此颇为失望。 事实上,自三万年前,云阙山周朔从秦异疏手中夺下大道魁首后,猎云台便始终闭锁不显人前,无论有多少天才诞生,哪怕强如亥清,也没能使猎云台降下,直到斩天尊者朝问名声渐显,消失了许多岁月的猎云台,才从天海浮现了出来。 可委实说来,在世人眼中,斩天的凶名到底不能与亥清相比,哪怕最终夺下大道魁首的是他,亦有人为此深感不平。 而亥清并不知晓,自己今日的现身, 竟是把众人唤回过往的记忆中去了。 她从元渡洞天中出来,正怀着满心的火气与怒意,行走在最高重的浮离天内,通身气势更不曾收敛半分,一路上搅得浮离天灵机乱窜,诸多在内清修的洞虚修士皆蹙眉望来,见得那一张熟悉的怒容,却又不自觉将愤懑压下。 倒是无人敢去招惹! 界南天海,曜日岛,弭罗殿外。 只瞧得诸多身披金绣袍服的男女匆匆行走,中有一面相严肃,目含催促之意的三旬男子站于阶上,正挥动羽扇,大声呼喝道: “管酒食的在何处,可布置好了?空翮帝子只饮玄龟血酿来的酒,若没有了就速去库中取个五百坛过来,不足两万年份的不要。” 听得这话,立刻就有人前去清点酒食,那酒坛个个有小山大小,内里酒水泛着清透的浅红,此刻正散着幽幽香气,道行不够的,眼下只闻上那么一口,就觉浑身飘忽,彷如深陷云中一般,踩不到实地。 三旬男子却无暇管这些,他快步下了殿前长阶,向四周望了一圈,连道:“另去取万斤白猿精肉,灵翊帝子銮驾内,有两头身怀龙血的大蟒,非大妖精肉不食,还有……” 他细细嘱咐许多,才扶额道:“今日之宴,乃胥l帝女所设,不可有半分差池!” 帝乌血九滴,uu看书 除了六翅青鸟族的那滴还未赐下外,重明神鸟族倒还存了一滴,如今日宫内便正好有七位帝子帝女,个个地位尊崇,非寻常族人可比。 而七名帝子帝女中,空翮、灵翊与胥l乃是最先突破通神的三位,另四位还停留于外化境界,声名便要逊色于前者许多。 两百年前,胥l帝女往龙渊一行,猎得一头白鳞青角幼龙,欲抽其龙筋炼制一张大弓,今日大弓出炉,便特地邀了空翮、灵翊这两位帝子,来赏她手中神兵。 实则,也是显显威风。 时辰渐至,作为东道主的胥l帝女,已是负手凌于弭罗殿上,看天际风云微动,一只浑身羽毛洁白若雪的大鸟振翅而来,此为鸾族大妖之后,只是身上血脉已十分浅淡,神通亦不复当年强盛,故才被金羽大鹏族所俘,赐了一只给空翮帝子为座驾。 两人相视点头,便算打了招呼,正想寒暄几句,两只巨大的龙蟒就从云中冲了出来! 这正是为灵翊帝子驾车的妖兽,听闻乃是其母所赐,只差一步就可化蛟功成,却是落到了焱瞳手中,供其子嗣奴役驱使。 龙蟒一出,两人的座驾便都有些不大够看,偏偏灵翊还做派嚣张,丝毫不肯收敛,当场朗声大笑道:“胥l阿姊,空翮阿兄,你们这座驾怎的蔫头巴脑的,不如让阿弟帮你们另外寻个好的!” 章一九 踏天而来 530shu ,最快更新她是剑修最新章节! 灵翊仗着其母焱瞳公主的威势,在这日宫三族内,颇有几分天不怕地不怕的气焰,众多帝子帝女中,看得惯他这般作派的也极少。 此刻闻听这话,再看自己脚下气息收敛,通身都在微微打颤的鸾族大鸟,空翮脸色唰地就是一变,抬眼瞪向来者时,又正好瞧见两只龙蟒不停低吼,一副躁动难安的模样。 北渊龙族于繁衍一道上素无禁忌,这大千世界内,与龙族诞下后裔的妖兽可谓不计其数,以致数十万年来,似龙蟒一般身怀龙血的种族还有许多,其中强弱有别,龙蟒倒称得上血脉较强的一类。此族生而为蟒,待后天修行有成,便可觉醒血脉生出龙角,进而成蛟,再则成龙。 不过,像这般后天成蛟的妖兽,又与蛟宫内的半龙不同,两者并不可相提并论。 论实力,当还是蛟龙强悍得多。 空翮不惧蛟龙,自然也就不会怕这龙蟒,他所忌惮的,无非是为灵翊帝子降服了这两头龙蟒的焱瞳。 那是灵翊倚仗的来源,他八面威风的底气! “阿弟说笑了,这两头龙蟒的血脉甚是浓厚,只怕再过个百余年,就将化蛟功成了,你若要为我和你空翮阿兄寻个好的,岂非真要抓那实打实的蛟龙来?”胥翷神情半点不见变化,似是对灵翊的嚣张作态视而不见一般,只笑着点了点头,欲将两人迎入弭罗殿中。 七位帝子帝女中,胥翷和灵翊同为重明神鸟一族,又是大帝颁赐帝乌血后,首位得到圣物成为帝女的族人,论道行之深厚,更要在一众帝子帝女之上,便看她在两百年前只身前往龙渊,猎下一头幼龙的事迹,就不是寻常之辈能做到的。 灵翊虽要同胥翷争抢帝位,此刻却也不想太过得罪于她,心想后天化蛟的蛟龙数目稀少,而蛟宫的半龙又一向和人族关系密切,便是母亲也不愿多去招惹,自不可能真去捉了蛟龙来当座驾,故在听了胥翷的话语后,他也颇识时务的住了口。 空翮不欲理他,只瞪着眼睛,颇为兴奋向胥翷问道:“听闻阿姊猎的那幼龙,乃是蟠龙一族的后嗣,体内有龙祖六成血脉之多,堪为一条真龙,绝非蛇蟒之物可比,以此龙筋作弦,所炼制出的大弓必然神妙非凡,阿弟我今日,定要亲眼瞧瞧这等宝物!” 非真龙不入北渊,是指龙族众多后裔中,并非个个都可称为真龙,进入北海龙渊修行。 但只若得到了龙族承认,进入到龙渊中去的后裔,就会被长辈们庇佑,视为真龙来养育。 妖兽最是护短,闻名的大妖凶兽便更是如此,临近北海龙渊的地界,常年受龙灾困扰,大小宗门,远近城池皆苦不堪言,恶龙敢屡次上岸吃人,招来洪水吞没田地,与族中长辈的迁就袒护不无关系。 胥翷猎的那白鳞青角幼龙,实则也是一位蟠龙族大能的子孙。而她敢如此,一是因那位大能子孙众多,不至于为了一头幼龙来找日宫的麻烦,二则是蟠龙一族作为伏地之龙,实力大大逊色于应龙、青龙等强悍族群,便连蛟龙也多有不如,她自不觉得,那蟠龙族大能有胆与重明神鸟族相争。 弱小就是弱小,任你子孙遭剥皮抽筋之害,你也做不得个什么! 她蔑然轻笑,正要点头唤人取来神弓,四面八方却忽然狂风大作,弭罗殿前一汪清澈湖水,此刻骤地沸腾滚动起来,仿佛要将天地焚尽一般的热浪,从天际势头正猛地席卷过来! 莫要说空翮脚下的鸾族大鸟,就连先前还一副神气之相的龙蟒,如今也不停摆动着身躯,嘶吼着抒发心中惧意。 重明神鸟一族,掌握着金乌大神的法相真炎,不惧天下异火,可灼尽世间万物。但不知怎的,在这扑面而来的热浪下,胥翷与灵翊都有些浑身发软! 也并非是畏惧火焰! 而是那来人实力强悍到了可怖的程度,能够顷刻之间将这里夷为平地,把他们碾作飞灰! 这是纯粹的实力压制,灵翊也只在几位道行极深的族老身上感受过此般气势。 是谁来了? 是谁敢在日宫,在陛下坐镇之处犯禁! 滔天的金红光辉盈满整片苍穹,那是个身躯高大挺拔,气势十分威武的女子,灵翊已不清楚她做了什么打扮,只晓得她有一双眼尾上挑的凤眼,长眉飞扬。 她目中流露出来的恣意,叫灵翊不自觉有些相形见绌,那才是真正的嚣张,毫无畏惧,毫不忌惮! 灵翊心想,若我敢在此时上前阻拦,她必定会杀了我,哪怕我母亲是陛下的女儿,她也不会有所顾忌。 是以他不敢动弹,只僵僵地站着,直等到那身影从头上完全掠过,才终于呼出口气,惊觉自己竟浑身汗湿,四肢软而无力。 而空翮、胥翷两人,也比他好不了多少去。 与此同时,曜日岛重明塔内,几位族老心头一动,便听当中一人“啧”了半声,低低地道:“那煞星,怎的又往岛上来了?” 余下众妖这才福至心灵,颇有些咬牙切齿地行出高塔,等见了那来人,便立时又换了副脸色道: “亥清道友不远万里来此,我等实是有失远迎,还望道友莫怪呐!” 那威武不凡的女子潇洒将两袖一甩,便从天上踏了下来,她身上的真阳气息,携着浮离天内飘荡的灵机,齐齐汇聚成了璀璨夺目的法光,在衣摆见荡动,使其彷若天人降世,大日照凡。 亥清哼笑一声,锋锐的视线在诸位族老身上刮过,心中顿就知晓他等并不欢迎自己,眼前不过是虚与委蛇之态罢了,不过她也浑不在意,将下巴一抬,便道:“本座今要一处血池来用,尔等谁有闲余,可去启了来?” 几位族老闻言,皆面面相觑,岛上血池珍贵无比,曾是金乌大神滴血所化,有增强血脉之力的功效,后代为了保证血池的效用不败,更是每过千年就要添进各自珍奇灵药。 就连帝子帝女,也不过只能百年入内修行一次罢了! 何况亥清已是洞虚境界,那血池于她而言,用处并不大。 二更在后 章二十 敢想敢为 昔年金乌舍身化作大日,方使得三重三千界稳固下来。 她为日宫三族各留下精血一滴,余下普通血液,便被后裔融进岛上池水,炼制为十三处大小各异的血池。 日宫内,每有血脉浓厚的后裔诞生,便会被赐下一次进入血池的机会,以借用血池之水强化体内血脉,此后再想进入血池修行,就要看修行天资如何,在族内有无功劳了。 而除了强化金乌血脉,池中的金乌血液,本身就是锻体炼神的无上宝物,对修习真阳一类道法的修士而言,更是好处多多。 亥清早年修习道法时,便曾拿着师姐温隋的手信,到日宫中听大帝指点真阳一道,顺便借了那血池来用。 温隋平息了自界南天海而起的惊世浩劫,为此弃劫毁道沦为散仙之流,日宫大帝感念她的恩德,遂才亲自出面指点亥清,后见亥清确实天资出众,便又起了些爱才之心,让她入血池锻体悟道。可以说,今朝亥清能在真阳一道上有如此成就,亦是得了日宫大帝不少恩惠的。 后听闻她再开山门,收了一修习大日之道的弟子在门下,日宫也是遣了使者,特送来血池之水一滴,让赵莼炼化取用了。 而若不是亥清得了大帝的赏识,换做其余人族大能收入弟子,日宫大抵是理也不会理的。 想到那弟子,这几位族老心中渐也明了了些,遂开口道:“若是亥清道友要启一处血池,那是怎么都启得的,只不知道这血池是给谁去用,听闻道友那弟子才分玄修为,如今便是已入归合境界,怕也承受不起血池之威啊!” “哼哼,本座爱徒自非常人,她如今已结道种,不日就要修成真婴,正好借你那血池淬炼法身,”亥清长眉扬起,大手一挥,“是以本座才亲自来此,要为她拿一处血池回去,尔等也无须担心,待她淬完法身,本座定会将那血池送还回来!” 听到赵莼将要成婴,几位族老也是心中讶然,虽说人族因受限于寿元缘故,修行悟道的速度一直十分惊人,但快成这般的,委实还是十分少见。那赵莼拜入亥清门下时,似乎才分玄境界吧,如今才七八十年过去,竟就要修成真婴了! 难不成还要快过斩天尊者,在一千三百岁前成就通神?! 他们正暗自咂舌,又闻亥清后半句之意,竟是想把一处血池生生搬去昭衍。 这几位族老,当即就给愣住了。 “这,这怎么成!”一族老开口便拒了亥清的要求,回绝道,“血池乃我族重宝,道友若领了那弟子来倒还好说,要想取走,那可万万不行!” 洞虚修士有移山填海的伟力,搬走河池于他们而言亦是十分容易,但血池受了多年蕴养,一经搬动必然有所伤损,就算亥清事后归还,也得要许多年的功夫才能养回,为一个赵莼,他们哪能同意。 何况,得了大帝青眼的是亥清,又非她那弟子,便真领了赵莼来此,要借血池来用,族老们心中也未必肯愿。 “哼!”亥清凤眸一扫,朗声道,“当年本座邀战三族,同境界之辈,皆为手下败将,那时大帝便给了承诺,说日后不管所求何事,日宫皆竭力满足,这可是大帝之言,尔等难道不认?” 将日宫大帝搬出后,这些族老的气势,霎时便又萎去了几分。亥清见之,心中已然得趣,继又想说上几句,却闻一饱含沧桑的声音,带着几分笑意响起:“切莫再要为难他等了,朝晖。 “既入了我这曜日岛,又缘何不来拜见于我啊?” 亥清闻声而笑,在元渡洞天有的怒气,眼下已是消减了七八分下去,她纵身跃起,便循着声音踏入一方殿宇:“陛下清修,晚辈岂敢叨扰!” “你哪是不敢,你今日就是为了扰我来的。”那殿中端坐的老者倒是生得慈眉善目,并不似君主那般气势凌人,他看亥清,正如瞧着一蹒跚学步的孩童,眼中慈爱又兼带欣赏,扬手便为她指了坐处,“要炼法身,破劫后即是最好的时机,血池自不可能为你所带走,想必你此回,也不是为了血池而来吧!” 日宫大帝衡煦,于亥清而言算是半师,她又一向爱憎分明,对其便甚为尊敬,入殿后长长一揖,才道:“陛下明智,晚辈所求之物的确不是血池,适才不过是想逗弄他等罢了。” 亥清初来曜日岛时,因是人族之身,故受了这些眼高于顶的族老不少刁难,好在她也不是什么惯于隐忍的脾气,索性便闹得日宫沸反盈天,打得三族天才抬不起头来,叫族老们有口难言,以作报复。 见她记仇,衡煦顿时失笑,又颇为无奈地摇了摇头,开口道:“你啊,素来是这性情。 “便直说吧,这回是来要什么的!” 亥清清了清嗓,声音传遍大殿:“陛下给我一滴精血吧,我那弟子乃是修习大日之道的天才,甚么血池之水,于她悟道根本无一点用处!” 衡煦一愣,旋即一掌拍在面前的大案上,不知该笑还是该怒: “朝晖,你可真敢想啊!” …… 曜日岛,落羽林。 从弭罗殿内出来后,灵翊便一直脸色不佳。 胥翷所炼得的龙筋大弓的确神妙非凡,连他手头的法器也要逊色些许,在宴上,那与自己一直不大对付的空翮帝子,又大肆夸赞胥翷,捧高踩低把他给贬了下去,如此种种,自然叫灵翊心头不平。 一时间,就连掠过天际的那女子都被他抛去脑后,只想着如何得一件更好的宝贝,最好能把胥翷的龙筋大弓给比下去! 他挥退众人,三两步窜进内间,直直朝着榻上半倚着的女人跑去,压着声音呼道:“母亲,母亲,儿子这次可是丢大脸了,您可得帮帮我。” “行了,你丢脸的地方多了去了,这次又是为着什么?”女人撑着脑袋,宽袍大袖后面,是一张绮美艳丽的张扬面容,其中最夺目的便是那双眼睛,眼白如玉石,瞳孔似血红的琥珀,像一团烈焰熊熊燃烧,显得她神采飞扬! 焱瞳:管你是谁,先骂了再说。 .ibiquge.:,,. 章二一 非要招惹 这女人,便是灵翊之母,在这日宫三族内凶名赫赫的焱瞳公主了。 为保帝位更迭不乱,每代大帝唯在飞升之日将近,或是大限将至之时,才会授意三族颁赐帝乌血,遴选出帝子帝女。待帝子帝女们长成,便会由大帝亲选出最优者禅让帝位,此后大帝飞升,新一任日宫大帝方可完全接手曜日岛诸事。 而初代大帝有令,自帝乌血入手,凡同族之辈皆可抢夺,但却不能越境界而出手,做那胜之不武的抢掠。 颁赐帝乌血一事,乃是三族族老商议进行,若赐血者年岁尚浅,道行不足,这帝乌血就极有可能会被抢夺而去,且少时天资聪颖,愈成长愈后劲不足的例子他们也见过许多,种种前例可循,又叫这些族老不敢轻易赐血,只敢在判断出小辈气候已成,羽翼渐丰后,才能真正做出决定来。 此阶段,大抵便在真婴与外化两境界中徘徊,如今的妖修法门,吸取了不少人族道修的经验,知晓修道者从这两境界起,方算是入了高阶修士的门槛,而对金乌三族这等大妖来说,到此境界也算是脱离了幼生期,有了独当一面的能力。 灵翊资质不凡,父母皆身处高位,故在真婴境界就被颁赐了帝乌血。虽说有规矩在前,但也极少有族人敢冒着得罪焱瞳的风险,来抢夺他的帝子之位,而待灵翊年岁渐长,实力也增进了许多后,就更无人能从他手中夺去帝乌血了。 他如今所想的,便是早日成就洞虚大能,帝子帝女修行到如此境界后,所持的帝乌血就不可再为人抢夺,此后安心修行早成源至,大帝之位便有七八成的可能会落到他头上。毕竟成仙并非易事,纵观前代,帝子帝女固有九位之多,最后修成源至的,也不过一两位罢了。 所谓帝位,其实就是抢占先机! 这是母亲告诉他的道理,母亲说话,向来都不会有错。 想到此处,灵翊便俯身坐在了焱瞳膝旁,略抿起了唇道:“是胥翷,她猎了头白鳞青角蟠龙,又抽了龙筋开炉炼弓,如今神弓炼成,便叫儿子与空翮去瞧……那神弓确实玄妙,瞧着比儿子的刀还好上许多。” 知子莫如母,焱瞳听了这话,哪还会不懂灵翊的意思。她眼眸一转,忽地轻笑起来,玉手轻轻拍了拍灵翊的脸颊,道:“我儿啊,你既羡慕她,怎的不自己去龙渊捉一头来,你若捉到了,我便叫你父亲开炉给你炼个更好的,如何?” 灵翊脸色一白,眼神闪烁道:“儿子倒不是去不得,只是听说,自胥翷猎龙回来后,龙渊内很是不平静了些时日,如今严防死守不准外头之人进去,儿子就是想去也没法子。” “啊,竟是这样,我这做母亲的竟不知道。”焱瞳听得咯咯直笑,赤红的眼眸不停转动着。 忽然,她嘴角嚯地垂下,目光刀一般割在灵翊脸庞,一双洁白如玉,细而纤长的手,再次轻缓地拍了上去:“怎么,你现在胆子小了,知道怕了,当初招惹那小凤凰的时候,怎么就不肯用你那脑子多想想,啊?” 焱瞳怒意顿起,彻底改了先前的面色,一掌便把身侧的矮案拍碎,指着灵翊道:“你知不知道,前些时日凤凰谷又来人了,说是要让陛下赶紧把你送去,再不见人,那小凤凰就要亲自登来曜日岛了!” “这怎么能行!”灵翊大惊失色,当即膝行上前,抓着母亲的手道,“母亲,您可得救救儿子,儿子要是给凤凰谷做婿,就再不能登上帝位了,这不成,这绝不成啊!” “哈!你如今知道不成了,晚了!”焱瞳抽出手来,拂袖背对于他,“那老凤凰这么多年来,膝下就一个宝贝女儿,你偏去把人家给招惹了。凤凰谷与我日宫往来密切,那老凤……凰君与陛下又是好友,如今还只是凤凰谷的人来,往后若是凰君亲至,你看陛下为不为难!” “怎会如此……我以为……”灵翊跌坐在地上,神色顿时灰暗下来。 委实而言,灵翊并非风流客,他只是极为喜欢美人,如母亲般明艳绮美的,如青栀般清丽出尘的,美人可远观而不可亵玩,只若在旁边看上一眼,就已经让人心情舒畅,忘却所有烦忧了。年少时初见青栀也是这般,恍惚间惊为天人,想着母亲说,做了夫妻就能时时相伴,于是便胡闹着要去求娶。 后来青栀自请离去,他才半知半觉,自己好像做错了事情。 焱瞳见他神情恹恹,这才放了灵翊外出历练。不想灵翊在外与此代凰君的女儿相遇,在不知对方身份时,便小声赞了句“姐姐,你当真貌若仙女”,哪知那小凤凰才是个风流之辈,而灵翊的皮囊又随了母亲焱瞳,生得妍丽俊秀,小凤凰见了很是欣喜,当即就要招之为婿。 事情遂衍变成了今日这般模样。 好在凰君知晓轻重,见灵翊乃是日宫帝子,便也不欲出面作如此无礼的要求,只是小凤凰实在闹得凶,也好叫焱瞳拿出来恐吓灵翊一番。 如今见儿子快吓破了胆,她才慢悠悠地转过身来,柔声道:“你若好生听话,勤奋修行,待修为上去了,陛下自然就会看重于你,又哪会把你送去凤凰谷做婿呢,嗯?” 灵翊闻言,似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狠狠地点了几个头,应道:“母亲说的是,儿子往后一定好生修行,不敢再想其它了!” 焱瞳这才满意地勾起嘴角,只是心中郁郁,小声哼道:“我这些儿女里,也只有你还有些出息,真是气人……她一个徒弟死了,竟都还能再收个好的,你啊你—— “什么时候才能给我争口气!”说着就要来掐灵翊的脸。 便在这时,焱瞳神情一变,当即从软塌上腾起身来,又瞪着眼睛往周遭打量一番。灵翊不明就里,抬头就要开口,却听她蹙眉喝道:“待在里边,别跟出来!” 二更在后 焱瞳:这儿子究竟像谁…… 鸦头圣君:像我(邪笑)是我和姐姐生的(左亲亲)(右亲亲) 青栀:(走过来)(故作惊讶)哟!(上前拍脸)这不灵翊帝子吗(上下打量)(嗤笑出声)风水轮流转呐(扬眉吐气)(甩袖离开) (本章完):,,. 章二二 言辞未尽 嘱咐好了灵翊,焱瞳便才从内殿匆匆行出。 出正门一瞧,侍女们大抵已是吓得魂出天外,不是瘫坐在地上,就是面色惨白,怔怔地僵立着,一股强横无比,又凶残嚣张的威压,此刻自天际横扫降下,焱瞳对之熟悉无比,登时就气得满面涨红,凌身而起道: “朝晖,你好大的胆子!” 她乃重明神鸟一族,习的是法相真炎神通,亥清又是真阳一道修士,两人一将气息放出,四面八方就如天火降临一般,陷入澎湃热浪之中,如若真的动起手来,只怕整座曜日岛都要陷入一片火海! 一时间,岛上四处皆闻风色变,三族族老更暗叫一声不好,心道这位亥清大能,与焱瞳可是结怨颇深,年少时交手旁人还能拦上一拦,如今两人都已是洞虚境界,斗法可就是毁天灭地的阵仗了! 便有族老起意,先上去劝阻几句,再迅速去请大帝出面,毕竟以亥清的脾气,除了日宫大帝外,却是谁的面子也不肯给的。 哪想衡煦大帝直接闭了殿门,撑着脑袋在殿内传出句话来:“俗务累人,本座要小憩一会儿,莫来打扰。”,就这般把来人给堵了回去。 族老们忧心忡忡,落羽林外对峙的两人,却逐渐有了缓和之相。 焱瞳银牙暗咬,心中颇有些不服气,但奈何亥清之实力,于她而言确是难以抵挡,一时面上便显出色厉内荏的怒气,哼道:“你来干什么,不好好守着你那真阳洞天,倒是来曜日岛耍起威风了!” 亥清收敛了气息,御风而立。 落羽林遍植佳木,清风盈袖,携了股清淡的草木香气,如羽毛般荡到亥清鼻尖,将前尘往事一件一件地勾了出来,她无暇去细想,大抵也都是些斗法交手的逸事,在记忆中模糊又清晰。只记得焱瞳冷笑着讲:“你一个人族来日宫干什么,早些回你的昭衍去,免得在这里惹人烦。” 然后她会冷哼一声,堵回去:“大千世界,何处我去不得,我不仅今日要来,明日也要来,年年岁岁我都来,你又能如何?” 而她也确实如此,除了宗门,就是日宫去得最勤。 后来实力愈发长进,焱瞳的脸色也愈发难看,从一开始的跃跃欲试,到不愿交手,只冷着脸让她离自己远点。 再后来……朝问死了。 亥清隐在袖中的手,轻轻地抓了清风一把,低声道:“守是守不到云开月明的,该出来了。” “你说什么?”焱瞳并非没听清楚,只是为着这句无头无尾的话疑惑罢了。 “我说,”亥清抬眼道,“不请我进去坐坐?” “那倒不必了,我这陋室,容不下您这尊大佛。”焱瞳双手一端,状似假寐般闭起双目,像是不欲理人。 亥清见状,倒也不强求,只挑起眉毛,目光往落羽林内的殿宇处打量:“无妨,我今日也不是来寻你的……听说你有个儿子?” “我儿子多了去了,你找哪个?”焱瞳猛地睁眼,只觉心都蹦到了嗓子眼儿,暗道,这些年那孽障总喜欢往外边跑,难道惹的不止小凤凰一个,还另外招上了这煞星身边的人不成? 细想想,真阳洞天新收的那名弟子,的确是个女子! 焱瞳头疼欲裂,只恨不得冲入殿内,把灵翊痛打一顿,倒也胜过让亥清取了他的性命。 “可有个叫灵翊的?”亥清蹙眉。 竟连名字都晓得了! 焱瞳深吸一口气,抿唇道:“你寻他何事,只告诉我就是了。” “倒也不算要紧,”亥清略微觉出些异样,却又不知怎么将青栀一事道出口,毕竟她与青栀并不算相熟,只是应承了弟子和柳萱,才上前来出面阻拦,“你自叫他一心修行,莫要在旁处动什么歪心思,尤其是强抢女子这等行径,若再被捅到我面前来,我定会亲自给他个教训!” 说罢,才怒目一瞪,拂袖离去。 焱瞳双眼微闭,心道一声果然。待亥清走后,才怒冲冲地往内殿行去,喝道: “灵翊,滚出来!” …… 亥清并不知晓,因她言辞未尽,会生得一场误会出来。现前的她,已拿着从衡煦大帝处得来的两滴精血,满意地回返宗门。 思及赵莼才将破劫成婴,仙人大能级别的精血,于她而言根本无法承受,衡煦便另从金羽大鹏、重明神鸟两族内,各取了一滴通神境界的精血,交到了亥清手中。这两族一个肉身强悍,一个有着法相真炎,赵莼能以前者淬炼法身,又可将后者喂与金乌血火。目前来说,倒要比一滴仙人精血更得用些。 亥清自是满意受下,心中也清楚大帝精血不可求,因着与衡煦相熟,又多年未见,才有这一句玩笑之语。 何况衡煦也言,赵莼修成大日一道,算起来还算是金乌正统大道,较真阳还要少见,不想她师徒二人与日宫都如此有缘,来日若有机会,定要带着她那爱徒登来岛上见一见。 这便是要结个善缘了。 她思绪飘转,想到如今还留在昭衍内的柳萱,不由心中暗道,莼儿与日宫又何止是有缘那般简单呐! 遂就此辞过,回返真阳洞天,只等赵莼成婴出关,就立时把得来的精血给她,嘱她淬炼法身。 …… 元渡洞天,一处灵穴内。 赵莼轻吐浊气,顿觉神思清明,丹田已微微有了饱胀与圆满之感。 这是修为上已到了极处,再往上就要突破境界,才可继续积蕴了。 而此时,离闭关已然过去了七载有余。 自从魔劫开始,她一身修为也算是突飞猛进,虽说赵莼一直在有意夯实根基,但若要直接面对天劫,确还是有些困难的,这七年里,她从头到尾将境界小心打磨夯实,如今方功成圆满,根基可说是滴水不漏。 不过,眼下还未到破劫的时机。 她心思一转,便从丹田上移,到了识海内的小剑上。 斩天尊者修成真婴之前,剑道境界就已经不止一窍剑心,而赵莼在明悟剑心时便有感,自己的极致也不会止步于一窍。 只是那时情势紧迫,不容她静心潜修。 如今倒可以安心磨炼剑道了。 顺便说一下 其实除了秋子姐,我倒很少写极端恶人,总是打定主意想写坏蛋,但又不自觉留手,焱瞳和灵翊,一开始是想写坏坏母子俩的(对手指) 现在好像也变成屑美女和乐子人了啊啊啊啊啊啊:,,. 章二三 已是极致 太上神杀为剑道之极,明悟一窍剑心后,赵莼神念更是大为增进了许多。 此也意味着,剑道与元神一道本就相辅相成,若在一处上有了长进,对另一处自然就会有好处。 她心神微动,识海内的小剑便猛地一颤,在两枚元神下,散出锋芒毕露,势可横扫天下的清辉来,这正是自剑心雏形上,哪唯一亮起的一处窍穴而来! 赵莼细观片刻,复才沉下神思,专心致志于磨炼剑道。 剑心之境,在于修心,万千剑道中,亦有如杀戮剑道一般,重于心境的剑道。她曾在一玄剑宗求法,于悟剑池中习得一招,唤作明月三分,而授与她这门剑招的前辈,如今看来,大抵也仅在一窍剑心的程度。以赵莼当年的剑道境界,看对方随手一剑,便只觉分外高深。 今日再将此招拾起,却显得有些简陋粗劣了。 不过传授她明月三分的剑宗前辈,曾言过她乃心剑一道的修士。而即便剑招浅薄,赵莼也能从中窥出,心剑一道的几分奥义。 无怪乎剑修好战,更尤其喜欢邀战同道中人,实则是论剑交流下,各种剑道互通有无,相互增足,从而便可达到取长补短,各取所需的目的。正如大修士撰写道法前,必要遍观诸法,以辨精华与糟粕,赵莼独创太上神杀剑道,亦绕不过从诸多剑道之上,取有用者留,无用者弃的过程。 而心剑一道,即剑通心神,心念愈强,则威力愈强! 正是将修心发挥到了极处! 便不知这位心剑道的前辈,最终修行到了哪一境界。 赵莼将杂念摒除,转而细细剖析剑招中的真义,以她如今的剑道境界,看明月三分已然十分浅陋易懂,故而未过多时,心剑一道的些许窍门,便浮现在了她脑中。 取其中有益者留下,磨炼剑道以壮大神念,赵莼微微颔首,继又沉入修行之中。 如此,便是二十年岁月流逝而去。 沉浸在入定中,早已感受不到时间的痕迹,大修士视百年为一瞬,这匆匆二十年,大抵也只容得下一句叹息。 赵莼摇了摇头,这才缓缓地睁开双眼,她已动手掐算出闭关的年数,恍惚间,顿有一种岁月匆忙去,我自从容行的感受,后又将此压下,向识海内视而去,只见剑心九处窍穴,如今正有两处亮起清辉,散发出澄净澈明之相。 余下虽还有七处未净,但她心头已觉出些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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