咖啡小说

咖啡小说> 被攻略的女人们 > 第63章

第63章

了瞧青阳,才道:“糊涂东西,这些简单事情都能失手!” 旋即翻身而起,凌空向万首公跃下,迅速就与之缠斗一处。 只是先前为控制青阳,他生生割除了蕴养已久的魇魔,是以实力大减,而万首公又是处于急怒状态之中,这回交手竟有些不如平时那般从容。 他张口一呼,将呼出黑气拉扯作绳索模样,欲要拴于万首公脖颈,巨龟却偏头一避,叫背上人头喷溅出猩红粘液,逼得伏琊抬袖避躲,饶是如此,都在那袖上留下斑驳孔洞,可见此飞液毒性之刚猛! 见伏琊与万首公战得激烈,已然尽数踏入阵中,赵莼横眼一扫,将四周距离略作估摸,觉得时机将至,旋即摸了命符出来,联络早已候好的戚云容。 而那厢戚云容亦知晓时不待人,待手中命符微微一抖,便大喝一声,率众修士御空而来。 喑暗雷雨中,区区百八十人瞧上去,亦不过零星半点,但每一人都有一去不返的洒脱豪迈,当显气势不凡。 “放!” 或大或小刻了玄纹的树身,如同雨点般倾泻而下,萧婵唯恐先前之景再现,伸手便要来阻,然而等着她的,乃是戚云容早已备下的缚术,只听一声“画地为牢,缚!”,她脚下空中就凭空生出光芒雪白的圆圈,而再想动手,便已不能了。 伏琊倒不曾料到收拾完青阳后,这鸣雷洞中还有人敢在他头上动土,侧身见落下之物不过是几块未得灵气的朽木,眉头微松。 下刻,他定睛瞧得朽木上甚是熟悉的玄纹,登时喊出一声不好,心中狂跳间,耳边隐隐约约听见一声语气坚然的:“氤氲变化,吼电迅霆,闻呼即至,速发阳声,去!” 苍茫天地,万里雷云都好似等待此刻多时,随着这话音落下,鸣雷洞上空紫光顿现,轰天巨响竟生生将劫云推开数里,一道紫金光芒交错的天雷悍然劈下,通天气势将声浪回环荡开,即便赵莼远不在雷劫降临的中心,耳内仍旧为之一痛,识海有若空明无一物,似乎除却眼前光辉,什么也瞧不见了! 章五百零八 惊动 这一道惊雷全然将定仙城打醒! 鸣雷大泽虽是素有落雷不止,但如今朝这般阵仗的,还是头回。 城中有见识者远远一望,瞧那浓厚的劫云,与其中翻滚的雷暴,便知晓这当是天劫,而非普通雷击。 “那是鸣雷洞的方向,乃伏琊上人洞府,难不成这位上人修行圆满,正在渡劫成尊?!”当下立刻就有修士据此揣测了,重霄世界最强者不过外化之尊,是以每多出一位尊者,都是惊动四野的存在,连着他们渡劫的场面都叫人心驰神往。 “只是不知他成尊后是去是留,若是留下”定仙城明面上有五大尊者,众修士还不知晓惪合故去一事,故而对伏琊的下落十分好奇,他就此上界便罢,若想留在城中,待日后再抉择上界之事,城内便会出现多位尊者的情形,各般势力又要好生整合划分一番了。 而新生尊者正值势力膨胀的时期,对他等这些亟待上位的修士亦是好处无穷。 一时间,众修士皆暗于心中算计,有倚傍门户之心。 不过不多时,却是有人瞧出不对,疑道:“怪了,这劫云怎的开始有消散之相了,按理说真婴成尊,当是六九天劫才对,哪会只得一道天雷?” 道种化婴受四九天劫,往后成尊受六九天劫,至于九九天劫则是通神之境,此乃修道者固有听闻的常识,而今鸣雷大泽上方的劫云,却在劈下一道雷劫后不复先前浓郁之态,这与寻常渡劫景象中,劫云重重累积,天劫道道增威的模样大相径庭。 又有人猜想或是宝物出世,绝世法器出炉,然而前者伴随霞云而生,后者乃受天赐福泽,与天罚劫并不一样,这诸多猜测亦逐渐不被人认同。 与此同时,定仙城一处曲径通幽之地,两位男子一老一少,正相对而坐,他等皆为城中五大尊者之一,如今鸣雷大泽的异状自然逃不过二人的眼睛,只见其中唇红齿白的少年郎见状,不由眉头一挑,咧嘴道:“辨易道友,我等怕是又要有一位尊者出世了。” “渡劫绝非异事,此人能否成尊,还当两说。”老者似乎并不同意这般说法,他眼皮耷拉,袖中手掌却是微微捏紧。 而少年郎并未瞧出面前人的怪异,摸着下巴道:“数月前得了惪合的消息,约莫就是这小半个月的功夫了,而尧成道友外出游历,除却两千多年前露过一面,便是我等也见不了他,慈怀则更是俗务一抛,早早闭入关中,如今定仙城就你我二人照看着,能多一人也是好的。” 辨易不再答话,少年身子向后一仰,亦觉得无趣,只是未过多久,又直起身来,道:“咦,这劫云开始散了我看那鸣雷洞的小子素日也算精于修行,根基很是稳固,倒不大可能在第一道天雷就失败了吧! “辨易,你快随我去瞧瞧。” 语罢,就要拉起老者一并,而辨易却嘴唇紧抿,道:“实力越强,天劫自有可能较常人的威力更大,你我又不是不知这规律,倒也不必对此这般好奇” “你今日怎叫人觉着奇怪得很,素日对那伏琊,你虽说不上劳心费神,却也很是看重的,如今事关他身家性命,竟还不愿去瞧上一眼?” 听少年这话,辨易暗道一声不妙,眼珠一转应道:“只是觉得渡劫一事旁人无力插手,前去也只能旁观罢了不过既是牵耳道友相邀,贫道便一齐去瞧瞧罢。” 困在鸣雷洞中的修士,尚不知有两位尊者将要赶来,只叹此道雷劫惊天动地,不光叫雕梁画栋登时化为焦土,亦生生破碎了洞府内的重重禁制! 察觉到此相的修士们按捺不住心中狂喜,连忙向外界飞速奔逃,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危险之地。 然而亦有对此十分好奇的人,将心中惧意按下,欲要瞧瞧劫后的伏琊是何模样。 除却一齐动手的诸多修士,绝大多数人并不知晓具体发生了什么,只瞧见有一修士施咒召雷,下刻就雷声轰天,震得他等浑浑噩噩了。 赵莼顾不得旁人,待雷劫稍稍平息,立刻便凝神去看,她脚踏飞剑,疾行如虹,飞驰到大阵上空,向下望去。 只见其下烂肉淋漓,满地血红,那万首公竟是被雷劫生生劈碎,徒剩几块坚硬的背甲零散落在地上,而繁复驳杂的阵纹亦神光大失,不复先前效用。 见此,她微舒口气,抬眼与戚云容对上目光,正要改去查看青阳的情况。 倏地,赵莼心中一紧,只眨眼的功夫,整个人便径直下落,她定睛瞧去,万首公几乎堆成小山的烂肉中,踉踉跄跄站了个只得半截身子的人,此刻双眼猩红,以仅剩的一只血手向她抓来。 戚云容眼瞳骤缩,当下怒喝出口,就要以手中法宝施下最后一道缚术,只可惜伏琊的速度实在太快,她根本预料不及,法宝才微微显出神光,赵莼就要被那血手捏碎。 四肢僵劲,饶是识海中闪过无数脱身之念,身躯却是如何也动弹不得。 这便是两个大境界的差距,就算伏琊已然是仅剩一口气的模样,要杀她一个分玄还是易如拾芥! 千钧一发之际,一柄长剑从赵莼身侧穿过,疾如迅雷,“噗嗤”一声,就将伏琊项上人头削下。 她亦因此得以动弹,飞速凌身而起,脱离险境。 回首望去,原是一直不省人事的青阳,此刻逐渐有了神智,是以出手解救。 只是他状况仍说不上好,眉心处蒙蒙笼上一层阴霾,身躯更是遭伏琊炼化,血气大失! 赵莼还未来得及言谢,方才青阳出手将伏琊人头斩落的情形,便落到了赶往此地的两位尊者眼中。 “大胆,敢在我定仙城境内屠戮真婴,找死不成?” 那少年郎模样俊秀,此刻却双眼怒瞪,叫人心中惧怕。 瞧着二人身上与真婴并不相同的气势,赵莼眼神一定,知晓是城中尊者降临,立时迎出将今日之事到来。 听完解释,牵耳神情怪异,而后目光又在赵莼脸上定住,蹙眉道: “你是昭衍那小剑君说伏琊是邪修,有证据没有。” 昔时仙门兵临城下就是以此为由,定仙城几乎是闻邪色变,赵莼心下微叹,晓得眼前尊者怕是心中有隙了。:,,. 章五百零九 事半 “在场修士非晚辈一人,尊者可亲自问过。”赵莼不卑不亢,说罢便作势退了两步,将旁人显露于前。 事涉重大,牵耳厉目扫过,两袖一挥,旋即令场内其余人等尽皆离去,将青阳、赵莼等人,与尚未叫万首公吞吃的真婴、归合一干人留了下来。 旁人这才知晓赵莼身份,先时又瞧见戚云容果断出手,将萧婵缚在原地的场面,一时间瞧着二人的眼神,都满带着审视之意。 不过辨易与牵耳却不觉惊讶,昭衍向城内遣派弟子,事前就已与他们有过知会,是以今日瞧见她等,亦算不上出乎意料。 唯一愕然的,却是伏琊与邪修扯上了干系。 牵耳知晓,在他与辨易跟前,赵莼是决计不敢轻易弄虚作假的,何况眼前还有诸多人在,是真是假一问便知,她便更不会枉顾自身性命来混淆是非,至于昭衍,先不说如今的定仙城早没有先前兴盛昌隆,可为人忌惮的大势,便是仙门自身,怕也舍不得拿门中翘楚英才来作筏子。 遂眼神微敛,将其余修士逐一问过,后又亲自上前瞧了青阳的情况,终是面沉如水,不得不接受了今日之事实。 “此事不能就此轻易了结……”牵耳额上青筋暴起,心知城内若不能主动出手将邪修连根拔起,恐怕改日两大仙门的修士,就要进驻内城行事了,“传令下去,即可封城不许出入,本座要亲自审理此事,不将这些沉疴洗净,绝不算完!” 尊者一怒,可血流万里,话音方还未落,只见苍茫四野就腾起万千水幕般的涟漪,不过眨眼功夫,偌大定仙城地界,竟已全数为其所封禁! 而其后半句话,更不是单说给鸣雷洞等人知晓,那话音层层向外荡去,城中修士无一不驻足愕然,人心惶惶难安。 赵莼当不会忘却,昔时与青阳商谈,言道伏琊身后,还可能有一尊者袒护,她下颌微收,不动声色向两人望去,牵耳尊者满面怒态不似作假,端的是义愤填膺,欲要作清洗之举,而另一辨易尊者,来此虽未发一言,但却寻了青阳,细切为其查看身上伤势,又将从万首公嘴下逃生的修士等人安抚一番,瞧得出分外忧心此事。 而以她目前的实力,也探查不出这等人物的神识波动,不过令定仙城自查自身,她却是不大放心的。 赵莼眼神一转,与身侧戚云容相对,二人竟皆在对方眼中瞧见了几分深意,便按下不表,对诛邪一事另有处置之意。 “那邪物漆黑若雾,入体后盘踞识海,叫你一时迷了神智……”辨易讳莫如深地蹙起眉头,久久才道,“按你这般说法,的确是与古籍中记载的魇魔如出一辙,昔食梦貘入梦,有吞食噩梦,除却厄运之能,而这魇魔恰恰相反,乃是人之恶念与恐惧积存难解,并由此化生的邪物,一旦为邪修掌控,定当为祸一方。 “尚不知他是从何处降服了魇魔,又施法将其袭入你体内,依本座看,你如今能稍许恢复神智的原因,实则与方才那道来源成迷的天雷有关,雷劫除厄,魇魔不能抵挡,更因此威力大减,才叫你有暂时将之压制的可能。” “暂时?”青阳单手按于眉心,只觉脑中闷痛,“不知尊者可有彻底拔除此邪物的办法。” 辨易微微颔首,示意其不必过于心忧:“莫怕,古往今来为魇魔所伤者并非你一人,待本座查阅典籍,再看如何为你施为。” 此后要做的,无非也是些善后的事宜,牵耳等人有意不让赵莼之流的宗门修士插手其中,而赵莼自也乐得有所空闲,待交待完召雷术法实是来源于惪合尊者后,便与戚云容径直离去,到城中与先走一步的姬泠等人相会去了。 “剑君大恩,老身无以为报,愿倾举族之力,献 上珍奇宝物,以偿今日救命之恩德。”许真人虽被放归,但因襄助伏琊布阵一事,还得受得几番盘问,不过在她看来,能保住性命无虞已是天大的幸事,便不大在乎其它。 而赵莼亦不缺钱财等物,思忖片刻,忽眼前一亮道:“珍奇宝物倒是不必,在下另外有一请求,唯真人能解。” “剑君但说无妨。”许真人只怕拿出的宝物入不得赵莼法眼,如今见她真有所求,竟不由舒了口气。 “在下因身有要事,还当留在定仙城中一段时日,先前与真人论玄纹一事时,在下就对旧篆十分好奇,便想借着这段时日的功夫,向真人学习旧篆文字,还请真人不吝赐教。” 如今世道,修习旧篆文字的人已是少之又少,而赵莼以为,伏琊能以旧篆书写玄纹,请得邪异力量,即代表着其身后势力必然与旧篆文字脱不了干系,她若能习之,且不说日后辨文实物更为容易,便是增长几分见识,也是好的。 见她说得诚恳,许真人哪还有不愿意的,当即点头应下,叫赵莼有了空闲便可去许府寻她。 而待与许家等人见过后,她才得抽身与戚云容聚首。 此时对方正与姬泠坐在一处,晓得戚云容乃仙门弟子,背后师尊乃是在三州都极有声名的半妖巫蛟后,她先是惊讶一番,后又觉得理所当然:“云容天资不凡,有此身份才是必然,不然叫明珠蒙尘,也是十分遗憾的事情了。” 二人瞧得出关系极佳,赵莼见之也倍觉欣慰,毕竟戚云容友人并不算多,能有一位知心好友更是益事。 “你来了,”戚云容知晓她是见许真人去了,眼下看她回来,颔首道,“你与青阳上人的考虑有理,此事单单交予那两位尊者自查只怕要误事,我已向外联络了宗门,相信不日就有长老前来协助调查,你可放心了。” “我亦取了命符向门中警示,想来也是这两天的功夫。”赵莼点头应她,又与起身拜见的姬泠摆了摆手,向戚云容道,“这几日便麻烦云容你与城中其余同门联络了,我于惪合尊者处取了一物,打算之后去瞧瞧城中那座剑石。” 被派遣来此的弟子自然不止一两人,戚云容知她意思,当下便“嗯”了一声,以作回应。 只是谁也没想到,这误事竟会来得如此之快,叫人措不及防。 .:,,. 章五百一十 玄虹塔 当日为人活捉的萧家姐妹,在重重看守的监牢之内,自爆而死! 她二人与伏琊上人关系密切,亦是唯二能令其信任的存在,戚云容也便因此只将她等缚住,为叫日后能从其身上取得更多秘辛。 但如今萧家姐妹一死,鸣雷洞其余亲传弟子又皆不知晓伏琊所图, 城内对伏琊一事的探查,就只能停留在物件之上,而即便是将整个鸣雷洞掘地三尺,怕也抵不上一回搜神之术。 为此,牵耳尊者几乎是勃然大怒,一时叫定仙城处于人人自危的阴霾下。 “贫道早已料到她二人有求死之心, 是以派遣过去的守卫,皆为傀儡, 而非真人,就是为了避免被人买通,让贼人钻了空子,不想还是发生了今日一事……”说话者鬓发斑白,然而面容却如二十许人,神情沉静,略带犹疑。 辨易眼皮微动,捋须安慰道:“慈怀道友急急被我等唤醒,能短时内调动这些傀儡已是十分不易,还是莫要自责才是。何况萧氏姐妹本就为伏琊亲信,身上或是有其传授的独门手段,自然是防不胜防了。” “道友不必宽慰于我,此事实乃贫道疏忽,一干后果皆由贫道一人承担就是。”她虽言语坦荡,但却解不了此时众人的忧心。 牵耳负手左右踱步, 几乎一刻难停:“眼下线索断了,鸣雷洞中能获悉的东西,左不过也就那几样,都是颇为晦涩,又破碎连接不到一处的,这样只怕没法给昭衍那方交待,他等定要亲自派人过来了!” “两位请听贫道一言,”慈怀长叹一声,坐定道,“依贫道看来,令仙门之人进驻城中,并非全然不利我等。” 见牵耳闻言脸色一沉,她摇头道:“如今的定仙城,早已不是惪合尊者坐镇的那时了,不论是城中强者,还是年轻一代的天才,与宗门相较都已是相去甚远。为着安抚散修,他等不会冒着令天下大乱的风险,对一个几乎无所威胁的势力出手。 “此番进驻城内,贫道敢说,只待了却邪修之事, 他等就会自行退去,于我等自然也便无有害处。” 说到此处, 慈怀眼含坚然,又道:“至于牵耳道友所考虑的,令宗门插手,有碍于我等在城中树立威信一事,恕贫道直言,若邪修之事就此糊涂终了了,那才当叫城内修士们心怀不忿,以至往后离心,是决计不可为之的。” 昔日仙门兵临城下之景,任谁也不敢轻易忘却了,牵耳有若受命般合上双眼,道:“那便如慈怀所言罢,叫城中修士俱都收敛些,迎仙门尊者入内!” 场中三人重归寂静,皆各有所思,神情各异。 而赵莼初初得知萧家姐妹身亡后,倒不见有多惊异,心下反有尘埃落定般之感。 伏琊身后是否有尊者暗中相助,实则乃是她与青阳的猜测,若萧家姐妹不曾身故,此事还当按下不表,待宗门来人查证,然而如今她二人却是落到自爆而亡的结局,这一猜测便可谓十之**为真了! 那人未必不知杀死萧家姐妹有掩耳盗铃之嫌,而明知不可为还为之,恐怕是将她二人留下带来的威胁,要远胜于杀死她等! 好在定仙城并未困守不变,事发不过三刻钟,城中便有了宗门修士即将进驻而来的消息,赵莼心神稍安,这才拿了辉晶小剑往剑石处去。 “前头便是玄虹塔了,”青阳上人遥遥一指,而前处建筑却并不高大,只约莫三人高,呈上尖下粗的三角形状,其中留下仅供一人穿行的窄门,至于周遭四方,便只得空旷寂寥的断壁残垣,许是瞧出赵莼的疑惑,他解释道,“据说当年这玄虹塔也是城中一等一的盛景,塔顶一颗拳头大的天虹石,于长夜中映照四野,令定仙城宛若不夜天一般。 “只是生变后,玄虹塔即在打斗中化作如今这般模样,便是你能看到的塔口,都已是后人修补得来,那枚天虹石亦不知所踪了。” 赵莼闻此,更微微一叹,顾九已死,当年攻伐定仙城的几位掌门也任职期满,回宗复命,承载着此事最多苦痛的惪合尊者,亦肉身消弭,元神时日无多,待他们这些事情的亲历之人俱都离去,围城旧事亦会逐渐消弭在岁月长河之内。回不来的不止那枚天虹石,还有定仙城曾经明亮如昼的段段长夜。 “任岁月流逝,而剑石不毁,等到惪合尊者陨落的消息一出,自有千人万人将会来此参悟,说不定此处离了天虹石,又会成就一处剑修的悟剑之地呢。”她向青阳微微颔首,三两步便御剑飞去了塔口,后者得了此言,面上微有怔愣之态,旋即低低一笑,为之释然。 而赵莼一人进了塔中,才知此地内有洞天,大抵是初极狭才通人,渐有豁然开朗之感。 塔中空旷,向下延伸数百丈有余,而四壁宽广,有朔风怒号,微见刺骨。石阶漫长但视野无所阻碍,可尽数将末处收入眼底,塔下有若天坑一处,层层裂隙密如蛛网,一块十余丈高,可供数人环抱的巨石贯入地中,尚不知出露部分占据巨石多少,但远远看来,倒不若站于巨石跟前来得巨大。 赵莼收了长烬,一路顺阶梯直下,到剑石触手可及时,便从中感受到一股冷冽杀意澎湃而来! 这剑意远在自身之上,只怕已至明悟剑心的程度了! 而据青阳所言,他以如今的自己衡量当年剑石上的剑意还尚有不足,顾九的剑心,显然不止一窍。 彼时顾九亦不过归合修士,此般剑道资质当真为一代翘楚,横扫八方不休! 难怪叫仙门大派都为之震撼。 她心有参悟之念,却未忘记今日来此的首要大事。 摩挲着掌心略有些粗糙的辉晶小剑,赵莼在剑石上瞧见了一处细长的凹槽,便将小剑放入其中,听“哐啷”一声,正中掉落下一人头大小的方形石块,其中空处有薄薄一册,取下竟是一封书信。:,,. 章五百十一 陨落 那书信中以一页薄纸,裹着一张薄如蝉翼的石页。 石页上方只得赠与有缘人五个篆文,其下便是精简后的剑道心得,赵莼慎之又慎地将其收起,才又看起书信来。 不多时,她神情一怔,这封书信竟不是写与后人的。 其上道: “尊者亲启, 早前为避仇敌四处奔逃,幸入仙城得一栖身处所,承蒙厚爱,感激不尽。 时惟辛淇老贼坐化之际,心腹大患已除,琉台宗再不足为惧,而今经年血仇终到拔除时刻,顾九心中快慰, 却亦有担忧难解。 此去屠宗灭门,为宗门正道所不容,危险万千,埋骨琉台十有**,若有幸得归,末了亦逃不出隐姓埋名,东躲xz之结局,将时时为身家性命所奔走。 琉台难后,顾九早已是亡命之徒,身死道消实不足惧也,惟拙荆无所托付,恐难善终。每每思及如此,常夜不能寐,惊动于梦魇之中, 倍感苦痛。 拙荆性纯善而懵懂,不辨五谷, 不晓是非,无血亲可关照, 无友人可往来,又因惧怕生人,经年不显于人前,是以顾九若身死,宗门修士未必能知拙荆存在,万望尊者施以庇护,令她可安享余生。 而若此事将有碍于尊者,还请将拙荆托付于顾九旧友,渡应山玉衡派陈允谦手中。 此行九死无生,不敢求全身而退,只得临阵托妻,断心中优柔念想。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但请尊者转告拙荆,今慨然赴死也,不必为顾九挂念,死生契阔,来世与子成说。 顾九绝笔。” 字字恳切,句句含情,若未见今日这封绝笔信, 定难想象如顾九这般傲骨铮铮之人,也会为发妻留有柔情片刻。 而若如惪合尊者所言,其妻子为一介凡人,那么历经这漫长岁月,只怕早已成了一捧黄土,且顾九信中,又言道其不识物,不辨事,则更令此人身份变得扑朔迷离起来。 赵莼将那信纸翻过,背后有数行小字,字下墨笔挥就一幅小像,并不精细,但极为传神。 画上女子只得半身,面容被墨迹浸染,糊作一团,赵莼欲以推墨法术施为,未果,可见乃是画像之人有意要模糊其面容的。 她凝神端详数刻,不知为何,虽未曾看清五官人面,但却分外有熟悉之感,令人深觉画上女子恬静温柔,便好似在何处见过一般。 赵莼大感奇异,只简单一幅勾勒出身形的小像,就给人以质朴真实的亲近之意,连绝大多数修士都无这般气质,凡人真可若此? 带着心中疑念,她移目至小字上,其中大抵意思是令惪合尊者将剑石信物,也就是那辉晶小剑,交予其欣赏信任之辈,而非惪合所言的,交予顾九同宗后人。 想必当时的顾九,亦很难想到灵真派还会有飞升之人,毕竟他等也是靠着其余法门进入重霄的。 而惪合怕也未必看了这封绝笔书信,据旁人言说能知,当日仙门兵临城下,其断臂自证后,便再没进入过玄虹塔,更莫说开启剑石,顾九留下的书信了。 饶是如此,辉晶小剑最终也阴差阳错到了赵莼手中,仿佛冥冥中有何定理一般,将偏离的事情移回正轨。 “顾九剑意惊人,且我本就算习剑于他,此回得了这剑道心得,当是大有所获了。”她长叹一声,小心将书信收起,再将掉落的方形石块填入其中,此后将有无数剑修慕名前来此地,在剑意消散之前,它亦将为定仙城燃尽最后的余温。 顾九立剑石的时刻,是否早已想到今日之局面呢? 赵莼起身向外走,方出塔与青阳会面,正好是繁星漫天的夜晚,忽见一颗昏暗的星子,向地平线甩着长长的光辉,就此没了踪影。 城中亦应景般响起悲壮的撞钟之声,那是丧钟,亦曰无常,与新生儿降世的长生钟恰好相对。 而能在陨落之际,令定仙城轰撞丧钟之人,也不过只得那几位。 “是……”青阳微微一怔。 “惪合尊者。”赵莼应道。 这是她第一次目睹外化尊者的死亡,任生时权柄通天,煊赫一时,在亡故之刻,还是脱不开冗长的死寂与寥落…… 所以万千修士才会汲汲以求,超脱长生。 丧钟声声入耳,令本就人心惶惶的定仙城,落入无止境的忧惧之中,赵莼顺着星辰陨落之处,忽眼神一动,在漫天星河内,发现了一颗新生的星子,虽光芒浅淡,却不容忽视。 沉舟侧畔千帆过,此为新旧交替之道,万物伦常。 …… 蛮荒古地之内,见一人身形踉跄,御剑行于半空,脚下万里黄土,沟壑起伏! 其身后追赶得有一宽袍大袖老者,骨架高大而身形枯瘦,两眼放着炯炯神光,此刻对其穷追不舍,暗自蹙眉道:“只恨本座那枚神隐通天瞳用去了,还未曾炼制出新的,不然早已得手。” 他抿唇向奔逃之人望去,喝道:“游珑,你如今不过借着师门宝物,才能勉强在本座手里撑到现在,外化之威,哪是你一介真婴可挡的,还不早些束手就擒,也好少吃些苦头!” 而前方女子身形一顿,忽地就此停驻,怒目而视道:“我辈正道修士,怎能与邪魔之流狼狈为奸,我奈何不了你,你却也杀不得我,外化尊者,于我又有何惧焉!” 谢净伸手将腹部紧捂,此还是先前中了邪修奸邪手段,被未曾见过的奇异阵法击穿了肚腹,亦不知其中施了什么邪术,直至现在仍血流不止,只怕早已伤到了脏腑。 脐下三寸便是丹田,若非自己神识敏锐,立时避让开来,被击穿的就当是修行根本了! 天瞳闻此,面上略有不忿,眼神一扫将其伤处看下,忽而抬眼道:“此行纵是以活捉为上,可若你执迷不悟,本座拿你人头回去,一样能交差,就看看你身上的宝物,能护住你几多时辰罢!” 他两指一点,谢净顿感心神迟缓,眼前人影重重,只得快些将手中宝珠御起,才能收拢神思。 https:///book/17/17887/12127851.html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网手机版网址::,,. 章五百十二 杀机 530shu ,最快更新她是剑修最新章节! 她手中这枚池元珠,乃是在宗门斗剑大会豪取首名后,得到的奖赐。 其品阶为地阶上品,已然达到外化尊者可施用的等级,只是因其为防身法器,效用不在攻伐,是以便是落到谢净手中, 也能发挥作用。 然而今日难以破局之处,就在乎于这效用不在攻伐之上。此为天瞳老人所在地界,除他以外,更有真婴修士多位,只是奔袭速度不及二人,故而不曾追赶上来,谢净如今可谓是深入敌营,轻易脱身不得。 更何况天瞳老人自身, 又是少有的魂修尊者,若非谢净剑道出众,怕是登时就为其得手了。 她手中捏握宝珠,其上本是温润柔和之意,然而随着时辰变化,又渐渐传来阻塞枯竭之感,谢净心中急跳,晓得这是法器效用流失的征兆,像这般用来防身的宝物,本就难以时时用之不竭,且因她本身修为境界所碍,亦无法发挥出池元珠全数的力量。 眼看天瞳杀意勃然,法力轰击几乎用足了力道的模样,她端详法器略作估摸,只怕还能勉强硬撑的时辰,莫不过三四刻钟左右。 坐以待毙如何能成, 谢净银牙暗咬,掐诀令长剑直起, 须臾直贯长空,与天瞳缠斗一处。 说是缠斗,谢净一方的颓势更分外明显,然而生死当前,她亦被激发出十分血性,大有不死不休之意,天瞳老人身躯一避,抬袖间见两缕绸缎飘然落下,原是身上法衣被剑意所断,已然破裂了! 好生厉害的剑修! 依天瞳看来,眼前谢净与当日天剑台上那两位剑尊,自是无法相比的,但她势头勇猛,余寿又十分充裕,只若再予她个千百年岁,未必不能及得上那些个老牌强者。 他心下忌惮之意升起,暗中笑那两个小儿眼光短浅,像谢净这般人物,怎是能叫敌人轻易俘获钳制的, 与其怀有拉拢之念,倒不如一力杀之,以绝后患! 到此,天瞳已是将面前剑修视作死物,弹指间于身前凝出黑水三十六滴,迸射而去。 且见那黑水犹如水箭,凶悍勇猛向谢净撞去,她只感巨力打来,身躯猛地向后仰去,此还是池元珠消解过九成力道后的手段,不然早已在黑水打来的那刻,她就被贯穿了头颅,可见天瞳当真是毫无留手之意了。 稍稍平复体内真元,谢净右手向内一合,周遭剑气忽振起罡风阵阵,以将黑水搅除,只可惜这邪物甚是刁钻,竟趁势裹入剑罡之内,叫她手掌一顿,有到粘稠迟滞之感,身外罡风竟叫黑水定住,再难唤出剑气。 此刻无形剑罡似有若无地蒙上一层黑雾,连叫谢净剑意都迟钝几分,她紧握宝珠不敢松神,抬眼见天瞳身后浮出数道人影,来势汹汹。 只道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先前落于人后的几位邪修真婴,此时竟趁着谢净负隅顽抗的功夫,接二连三赶了过来,她横眼扫去,见有八人齐至,其中半数都是真婴大圆满,剩下者亦有后期境界。 这几人瞧了天瞳老人肃起冷面,抬手轰杀的景象,心知当下要紧之事,乃是直接将谢净除去,遂两两对视,下刻便要对其出手。 先有一身量矮小,但体格魁梧的铜皮男子一马当先,三两步跃至谢净近身,两手握了血气幽幽的巨钺,上身忽肌肉虬结暴起,将法衣撑得爆碎开来,便见他两臂玄纹繁复,约莫也是些厚力增气的符文,此刻抬眼向谢净一瞪,挥手就要砍下她脑袋来。 “便是虎落平阳,也远没到被犬欺的境地。”谢净眼中寒光一现,冷笑着启唇讥讽于他。 而那铜皮男子闻言,不由嘴角抽搐,面色充血般涨红起来,喝道:“死到临头,还敢逞口舌之快,爷爷我今日将你斩成肉段,看看谁才是那丧家之犬。” 他巨钺挥开染了黑雾的剑罡,伸手就要去抓谢净的脑袋,下刻却觉臂弯一痛,目光下落竟见剑光划过,一条手臂并着巨钺抛飞而起,喷天血柱便从臂弯处淋漓四溅,还未来得及呼痛,更觉头皮一紧,原是谢净一只现着玉色光辉的大手已然捏在他头颅之上。 只听咔咔几声脆响,铜皮男子的头颅即在谢净手下碎裂开来,红白之物四处飞溅,一具无头尸身痉挛一番后,才径直向下落去。 众人本向她奔袭而来,见得如此慑人景象后,不由后撤数步,互相对望皆有恐惧之意。 惶急间,有一紫衣女子站出,喝定众人道:“诸位莫怕,我看此人不惜以言语相激,引杜凿近身与其交手,这才杀之,恐是手段有所局限,无法对相距较远之人出手,我等只需——” 飞剑破空袭来,剑锋寒光烁烁,还未等紫衣女子话落,就将她头颅利落斩下! 这二人都为真婴大圆满,素日颇得天瞳看重,一身实力在八人中可谓数一数二,饶是这般都不是那谢净的一合之敌,更叫余下六人吓得心神不定,又看飞剑回转,扑哧几声连连再斩落三四人。 此刻那些真婴才晓得,谢净或是无法招架天瞳,但要斩杀他等,却是不费吹灰之力了。 心下既生了惧怕之意,余下两人便有些怯战了,趁那飞剑还未袭杀过来,连忙抽身离去,生怕保不住自家脑袋。 然而飞剑未至,却先得了天瞳的不悦,一只大手捏来,这二人便向鸡子一般被其握到手中,还未出言讨饶一句,即爆作飞灰,神形俱灭了。 “不战而走的废物东西,留尔等何用!” 蛮荒古地无人管制,失了这几个真婴,也不愁抓不到新的来,是以天瞳并不觉如何可惜,反而见着谢净出手的功夫,其手中宝珠光华大减,于心底腾出几分得意来。 能为本座出得些力,来这世间也算你几人的造化一场了。 听得一声轻响,谢净身前障壁忽碎裂开来,她下视手中宝珠,其上光辉已然黯淡下来,再不得用了…… 正当绝望之际,于两人头顶上,忽放下巨大黑影来,有遮天蔽日之相。 章五百一三 援手 天瞳老人一只真元大手,眼瞧着便要将谢净擒住,却忽闻天际重喝一声,凌空而立一白袍道人,仙风道骨,英姿绰绰。 那人他不曾见过,但其头顶的巨物, 这蛮荒古地的修士,怕是没一个不认识的。 易宝天舟! “天舟主人?”面对这不速之客,天瞳心中顿起警觉,抬眼一扫,皱眉道,“此为我二人私事, 阁下还是莫要插手的好!” 他语气平平,打量过白袍道人后, 觉察出对方气息些微紊乱,实力亦不如蛮荒传闻中那般强大,心下稍定几分,并不愿就此收手。 而宣舟子眼神下落,也不与其多言,伸手便欲将谢净召至身边。天瞳见状,哪还不知是救兵到了,对天舟主人视他为无物的行径更是生出不悦,喝道:“阁下今日要带走此人,还得先问过贫道的意思,切莫张狂得不知轻重了!” 说罢,就要出手将谢净截住,眼神一厉,旋即与宣舟子对上掌去。 两人实力按说相差仿佛,都在外化初期境界, 何况天瞳日前还失了本命法器, 实力更不比往常,却怎奈宣舟子为魔气浸染许久,早已至弥留之际,现如今不过苦苦支撑性命,这一番对招,竟是吃了亏去。 天瞳见对方不敌,心中才稍稍落下些许,便听到耳边传来一女声轻叹,下刻神思飘忽,陷入云里雾里之中,再回神时如脚踏云端,浑身都有些失力:“谁人在此?” 难道今日还有第三位外化尊者到此不成? 他怒目向天际看去,云雾中穿行一抹青光,有若霞彩,虽不露身形,但不难知晓这又是一位外化之尊! 天瞳心中一紧,眼前这天舟主人他固是不惧,但若上头那藏头露尾之人现身,自己可未必能够以一敌二。 强杀谢净,却要以赔上自身性命为代价,他定是做不到如此, 可若就此服软罢手, 亦非他脾性。 “天瞳, 谢净你杀不得,你身后那位……也动她不得!” 同那缥缈女声一并降下的,是一只光辉璀璨的金羽,入得他手后,立刻叫天瞳掌心若灼烧一般刺痛起来,待痛感消却,掌心又凝出两枚灿金小字——“日宫” 天瞳眼眸骤缩,浑身不住一震,颇为忌惮地望了天际一眼。寻常尊者或许不知,但只若与上界有过接触往来,便不得不对有些声震天下的势力有所耳闻。 龙渊、凤凰谷、日月双宫……此些俱都为天妖一派内首屈一指的势力,而日宫更是金乌大神之后,此代日宫大帝又纵横三千界,叫其余天妖莫敢与之匹敌,便是指点自己到达如今境界的那位,在气候未成时,也是不敢轻易开罪这些神魔后代的。 他心知今日之事,怕是难以得手了,抬眼见千里外又遁来一道流光,握入手中后方知是枚传音符箓。 “师尊,大事不好,速归!” 正是他留在门中的徒儿递来消息了! 此或许是一个好藉口可令他顺势下台,但天瞳知晓,徒儿并非心性不稳之辈,若非真的遭遇大变故,否则必然不会如此慌张行事,故而他心中也腾起几分急切,眼神在谢净身上不甘扫过后,只得拱手道:“不知阁下身份,今日多有得罪,宗门还有要事在身,贫道便先走一步了!” 说罢,径直腾身御空而走,脚步稍见匆急。 见状,宣舟子紧绷面容终是松懈几分,连忙将谢净领入舟中,向幽州行去。 而在舟内,谢净才得与前来搭救的青栀神女见上一面。 “多谢尊者救命之恩!”她长长一拜,自生死危难中脱险后,竟是面白如纸,浑身汗湿。 “那贼人对我正道谋划已久,当是以斩草除根为上,尊者何不直接杀他,以断后患?”谢净不顾身上翻涌而起的煞气,急急问道。 而青栀见她神情不对,双瞳渐染上些血色,连忙把住其手臂,温声道:“先莫急,将身上气息稳下再说。” 又望了宣舟子一眼,出声解释:“穷寇莫追,那天瞳实非一般修士,若将他逼急了,我与宣舟道友未必能须尾俱全地将他留下。” 她为了重筑横云天路,已是舍弃了一道外化分身,如今实力跌落到初期境界,而天瞳虽也是因此有过境界跌落,但早已有数百年光景足以休养生息,凭一手魂修秘术能将两位剑尊偏过,两相对比,自是天瞳更胜一筹。 至于宣舟子,实则也仅是为压阵而来,两位尊者一濒死,一重创未愈,若惹了天瞳作困兽之斗,倒反而不会有今日这么轻松的结果。 青栀面上不动声色,心下却沉重几分,她与谢净不是第一回相见了,知其脾性率直,饶是心中确有此念,但也决计问不出今日这番算得上得寸进尺的话来。 “你先将心神稳下,我替你——” 话音未落,谢净浑身一抖,面色紫红,末了“哇”地喷出口血来,霎时仰倒在地,呼吸急促而紊乱。 青栀急道一声不好,连忙上前轻按住其咽喉,另手虚放于谢净丹田上方,出声催促道:“宣舟道友,她情形不妙,我先行一步将其带回族中——” “无妨,此刻当以救人为上,贫道随后便至,神女不必担忧。”宣舟也瞧出几分不简单,于是连忙摆手上前,又亲自将二人送出舟外。 便见青栀神女纵身一跃,在云雾中化作一只遮天巨鸟,迅速载着谢净远去了…… 而远在三州境内的定仙城中,自不知蛮荒古地上空,已然发生了一场正邪较量,因着城内自身,也早已落入四面楚歌,人人自危的境地之中。 此回派来诛邪的尊者有两位,其中邈月剑尊赵莼曾得相见,而另一位慧觉金刚,却是自金罡法寺而来的佛修尊者了。 至于其下又领来真婴长老、归合弟子若干,则远比不上两位尊者进驻城中来得震撼了。 邈月甫入城中,便径直将审查贬杀之权接到手中,一连顺着伏琊旧时的往来名录,连根拔起了散修家族何止数百余!而正道修士对邪修的处置,又一向是持着毫不留情,沾之必除的态度,是以十日内,城中哭叫喊冤声连连不断,血色绵延千里,连小儿也不敢夜啼。:,,. 章五百一四 怪人 伏琊在城中经营布置这些年生,与其有过接触者不知凡几,初时尚有修士觉得邈月手段狠辣,不留情面,于是接二连三奔往五大尊者处求情讨饶。 然而宽赦之意还未降下,城中便又有一道惊慑四野的消息传来。 慧觉金刚自监牢处寻了蛛丝马迹,喝定辨易尊者有偏袒庇护邪修之举, 欲要当场缉拿审问,却叫其余两位散修尊者拦下,双方顿时剑拔弩张,关系骤降冰点。 此事由赵莼、戚云容二人上报,邈月来时便先有警觉,这才从金罡法寺请来当代四金刚中, 最通辨识与度化之道的慧觉金刚, 而辨易自以为能瞒天过海,却实难逃过慧觉之察。 于证据凿凿之下,其终是百口莫辩,颓然败下阵来。 而见其认栽,牵耳与慈怀便再无藉口加以阻拦,只是斩尊一事牵连甚广,处置不佳即可叫整城暴动,是以还得将证据公证于城池之内,叫众修士心服口服。但此番想法却并不在邈月的考虑内,她身为仙门特使,当以诛邪为首任,斩杀辨易自是越快越好,遂见不得牵耳等人拖拉之举,心中翻腾不悦,矛盾更是一处即发。 这日赵莼与一干弟子复命归来,她等成功将一伙正欲出逃的散修诛除殆尽,眼下本打算各自分别, 或回房待命,或继续巡查城中街道。 至于赵莼自身, 因实力尚且低微的缘故, 还领不了巡视搜查之任,只能与门中师兄师姐们一并,做斩杀邪修爪牙的事情,倒也从血战斗法中获益良多。 她拜别了几位归合弟子,趁着离邈月新设的宵禁时刻还有一段时间,便抬脚往许家府邸行去。 这些时日里,赵莼白日与门中弟子一并,在交战中体悟顾九留下的剑道心得,到黄昏时分,则赶往许真人处修习旧时篆文,两者交替,倒是觉得分外充实,时时有所收获,并未停滞不前。 修行便是这般,逆水行舟,不进则退。 而许家本将因襄助伏琊布阵,落得抄家灭族结局,但邈月见弟子上禀得来,讲到许真人此些年间竭力避祸,又是得以力证伏琊邪修身份的推手之一, 其女更献力于当日斩杀伏琊的计划之中,遂改罚许家迁往外城地处偏僻,灵气稀薄的地界,其族人旁支,只若与许家有所交集者,三千载不得入内城修行。 至此,许真人等虽是保住性命,但多年苦心经营,终还是毁于一夕了。 她为伏琊威逼利诱时,就已想过会有今日,却仍为惩戒之重,牵连之广而惊慑,由此观之,能见此事在仙门眼中严重到何种地步。后又见诸多罪行不及自己者,举家被废被杀,或充作罪奴徙往边境,这方惊觉邈月尊者已然是对自家开恩了。 故而对上门来请教旧篆的赵莼,更是感激言谢,知其在此事中有所奔走,遂将毕生所学倾力相授。 赵莼自乐得于此,去往许家路途,又暗在手心描画今日修习的篆文,念念有词。 一路走着,竟是缓缓将心神沉入其中,连何时有人站在身前都不曾察觉。 还是在此人身影落于脚尖处,才叫赵莼身躯一顿,抬头望去。 其面相清俊,约莫三十过半年岁,留着山羊胡,身形清瘦颀长,着一身灰白道袍,有浆洗发白之感,乌黑头发简单梳了个咎子,斜斜垂在脑后,他两手端于身前,有一乌木长拐靠在臂弯,另一手臂则挂着朴素行囊,甫一瞧之觉得风尘仆仆,与凡人无所区别。 但赵莼脸色微变,心中顿起警觉。定仙城早已封锁不许出入,哪会有什么外来之人,且眼前这人瞧上去毫无法力在身,但近身时却令她毫无所觉,便不可谓不可怖了! “小姑娘,”他施施然将话落的行囊扶回肩头,笑道,“老朽久久不曾入城,早前才刚回来,瞧着城中街道萧索许多,不知是发生了何事啊?” 那温和含笑的目光落在赵莼身上,却令她有为人洞穿之感,不由汗毛尽竖,谨慎应答道:“城中近来有邪修作祟,如今首恶虽诛,但仍有爪牙未除,是以邈月剑尊颁下临时宵禁,亥时三刻不着屋者,施以断骨杖三十,此时离宵禁虽还有一段时间,但以谨慎为上,自是少有人敢在外逗留。 “阁下若不想因宵禁被查处,还是赶紧寻一处落脚之地罢。” “哦,原是这般。”那道人若有所思般点着脑袋,闻见邪修作祟竟半点惊诧之意也无,反而轻捋长须道,“既如此,老朽也不误你时辰了。” 说罢,取了长拐便抬脚走去,赵莼侧身避让,目视他走出三五步,忽见萧瑟晚风卷起地上落叶,再凝神望时,前处哪还有什么山羊胡道人,月色清冷洒下,长街中唯她一人身影。 怪了…… 她两眉轻蹙,云里雾里地发现自己已然行至许府门前,暗暗将今日怪状记下后,才上前叩门拜访。 而与此同时,城内议事殿堂内,仍旧争论不休。牵耳执意要将证据公证,取一午时三刻,于众修士面前行刑,以作服众之举,但邈月以为迟则生变,斩尊当是越快越好,倒时枭首示众,一样有威慑服众之力,两人各执一词皆不肯退让,已然不欢而散多次。 此番再同坐一处议事,邈月内心不忿,早已有强行出手斩杀之意。 剑拔弩张时刻,一声“吱呀”推门声响起,叫殿内四位外化修士心神一震。 何人来此,他等四人竟皆无察觉! 四双眼前同时向来者望去,却是位衣着简朴,把着长拐的山羊胡道人。 牵耳与慈怀唰然色变,连忙起身,嗫嚅道:“尧成……” 以他二人眼下修为境界,唤一声道友是合适的,但牵耳手心微汗,竟是一句前辈要脱口而出。 而邈月与慧觉两人闻听尧成二字,亦是讶然站起身来。 曾治定仙城三千八百余载,于重霄界内乃寿数最深者,尧成尊者的名号,可与两大仙门掌门同列! https:///book/17/17887/12138274.html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网手机版网址::,,. 章五百一五 成尊 530shu ,最快更新她是剑修最新章节! 尧成现身,即令殿内气氛一改,定仙城散修一方稍稍松了口气,反是邈月二人心中微紧。 说实话,若尧成态度强硬,逼得宗门与散修再度开战,那也是双方都不想看到的局面。 却见这山羊胡道人三两步上前, 向牵耳道:“城内有人庇护邪修作祟,可是已捉拿归案?” “是,具体缘由我等还在审问,只待择定一正午时辰——”牵耳连忙应声,丝毫不敢怠慢。 “不必了,”尧成抿唇,微微摆手道, “将那人带上来罢。” 琢磨不透他是何用意,牵耳身形一顿,只得向下略作眼神,令两位真婴修士挽着长索,牵上来个镣铐加身的老道人。 这便是那通邪的辨易,比起早前众人所看见的他,老道已是狼狈许多,双手双足为人束缚,身上又定了一百零八枚封灵珠,此些都乃慧觉金刚亲自施为,对付外化尊者不成问题。 他不知何事,目含谨慎地走了上来,眼神往殿内一落,竟意外瞧见尧成身影,霎时间,只见他嘴唇嗫嚅几下, 眼中神光兀地灰暗下去, 小声拜见道:“尧成前辈……” 而那方尧成也站起身来, 语气淡淡:“辨易, 你自打筑基起就入了定仙城, 数千年来方修得此身,亦是将从前那场清剿邪修的战事看入眼底的,饶是这般,竟也作出今日之事,只可谓明知故犯,绝无宽恕之由。” 他这话说得决绝,辨易更是当场跪倒,就要辩解几句。 然而尧成长拐倒入臂弯,骈指向前一点,道:“善游者溺,不自省也。” 话音方落,地上辨易忽惨叫一声,身子向后仰躺而去,在浑身痉挛中化为黄沙一捧,久时不见元神浮出。 他下手果断,料是牵耳也不曾想到,匆忙惊呼出声之际,辨易已然身陨, 连尸身都不曾留下。 好手段! 邈月目含审视,心知殿内四人合力,怕也不是尧成一人的对手,如今见贼人已除,遂上前一拜道:“前辈大义,我等钦佩不已,今辨易本身虽诛,但元神未消,只怕是移入了分身之内,我等还得返宗报信,令上界遣派修士破入虚空,将其分身诛灭。” 此番诛邪一事首在伏琊,重在辨易,如今两人已除,邈月也便能带着搜寻而来的蛛丝马迹回宗复命,至于余下的爪牙,有尧成坐镇,自也无需她等插手。 而尧成轻“嗯”一声,方才挥手将二人送出,长叹一声道:“惪合陨落,城中仅剩三尊,慈怀,且去递信一封,令上界遣人填补缺漏吧……” 说罢便负手往内走,暗自摇头。 …… 定仙城,许府。 尚算宽敞的屋子中以石榴垂籽纹屏风相遮,入门正对方摆了两扇博古架,瓷白大瓶在旁,斜插几只青竹,甚是清幽,而正中一方长形大案,对坐有两人。 赵莼手拿黄纸两张,一张把在手中,另一张则铺在案上。右手执笔,将手中黄纸上的旧篆用新篆解出替换,书于桌上纸张,良久,见纸上八字已然解出完毕,上下审视一番后,这才递与对坐的许真人。 许真人接了纸,凝神翻看几番,满意笑道:“嗯,很好,正是帝宰诸天,永不毁沦八字……于旧篆的修行上,你虽不算圆满,但也将简易部分修习结束,往后再习篆文,可慢慢推解,以易入难,换言之,就是到了自学的地步了。” 修习此些功夫,全在悟性二字,许真人想到自己习旧篆时,较今日赵莼不知困难了多少,亦不由感叹起对方资质惊人来。 “这两枚玉简你且拿去,”她微微抬手,从袖中摸了两枚通体玉白之物,“其一枚中乃是这些年来,老身四处搜集的旧篆,共三千零九十二字,有易有难,不成章句,但若你细细摸索,将此些篆文俱都识下,往后遇得旧篆文书,也能凭零星识得的字,推测句意。 “至于另一枚,便是些老身自己的心得体会了,想来初时还能帮你些许,愈往后则不见得用。”她自谦几句,见赵莼受下玉简,方才松了口气。 又听对方道:“昔时在下曾答应真人,可为真人后辈寻一栖身之地。” 赵莼说着,当下取了枚空白玉简出来,指尖一落,将一缕剑意渡入其中,道:“在下有一熟识,于中州南烟溪岭内,开设下一处宗门,如今许家因邪修之祸被贬外城,灵气贫瘠之处终不利于修行,若真人愿意,可凭此为信物,入内修行。” 正值栖川门扩张之际,人手甚是紧张,许家尚有些得用的修士,或可解一时之忧,而柳萱身后又有天妖作倚仗,并不惧贼人起异心,两者则算是各有所求。 待许真人眉眼一怔,目露欣然地接了剑意凭物过去,赵莼在许府的旧篆修行方算结束。 想想在定仙城驻留已有个一年半载,她初时拟定的目标中,分玄已然突破成功,又逢宗门城内诛邪一事终了,正是到了满载而归之际。 …… 昭衍仙宗,紫竹林。 窄溪源从静思泉,一路流淌穿行百里,到紫竹林间,只剩涓涓细流,静若无声。 因木气温润,适合灵药种植,择定此地周遭为洞府的弟子很是不少,而随着时日渐长,来往弟子众多,紫竹林又辟出大小道场,与弟子论道修行,便更是人流不息。 赵莼取了命符予值守弟子一观,见其颔首后,才抬脚往道场外行去。 来往修士认识她的不少,或称师姐师妹,或拱手换一声前辈,大多眼含钦羡,甚是敬畏。 入宗十余年,从筑基一路修行至分玄,蓦然发觉自己竟也是到了寻常修士承授道号,开辟洞府广收门徒的境界了。 不过昭衍内对此要求更宽泛些,多数天资更高的弟子,直至真婴才会开始收授门徒,极少数类似珲英尊者那般,到外化境界门下还未有人在。 赵莼对此向来是有则为缘,无也不必强求,当前修行时间尚且紧凑,便

相关推荐: 女扮男装的倾城皇后:烈云_np文   金庸汉子任我操_御书屋   快穿之绿茶她千娇百媚   驯服直男学长(H)   被实习生cao哭的老板   以色事人   禁果(1v1 H)   保护我方族长   发现老婆和公公   我的小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