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父母取了个镇恶的诨名。” “妖修无忌,你父母倒是不同……如今你既已脱除父母所赐的肉身,不妨再改名换姓一番,以示前尘尽了,道途重启罢!” 祖师所言,童子哪敢不应,况他心中亦有此意,当即便恭敬道:“还请祖师赐名。” 施相元长须一捻,思忖片刻即言:“镇恶两字甚是远大,作名讳恐会不好,本座便替你收束为守善二字,望你守得仁善在心,而后方行镇恶之事,至于姓氏,你旧时乃是六眼金蟾之身,往后本座又欲将窃玉金躯树予你,不妨就以二者共有的金字作姓,称作金守善如何?” “童子金守善,见过祖师!” 他得了施相元赐名,冥冥中也与昭衍仙宗有了因果,见赵莼等昭衍弟子亦更为面善几分,像几人一一见礼后,便垂首站到了施相元身后去。 “恭喜施道友又寻得佳才了。”太元掌门是为面貌清俊的青年人,等六眼金蟾一事了结,方才拱手道贺。 有过万载经历沉淀道心,往后借为肉身的窃玉金躯树也是颇为少有的珍贵树种,灵性非凡,这一个座下童子就有堪比宗门真传的资质,太元掌门心中喟叹,却不至于生出嫉妒之心。 两派英杰天骄都是层出不穷,何苦在这上面互为猜忌? 施相元回揖浅笑,两人又传音几句,随行而来的各宗长老后才陆续领着自家弟子离去。 昭衍仙宗自不会令掌门亲自接引弟子回宗,此番前来的,是为鸿青殿长老滕兆因,他先前因赵莼铸剑而受命指引弟子规避,如今却是第一次真正见到这位有着剑君美称的溪榜榜首。 不过滕兆因还未打量她多久,那厢施相元便发话要赵莼留下,是以只得亓桓等人与他同行回宗,交谈往来的机会倒是没了。 “来,赵莼。”待众人走后,施相元身形一动,便领着赵莼到了一处清静的石桌之地,下一刻,本是空荡无人的桌边,就现出两人身影来,一位面貌清俊,气度恬淡超然,正是太元道派掌门,号作弘邈,凡俗姓氏为姜,单名一个牧字。 而另一人周身气势明显次于两者许多,赵莼粗浅判断她只得真婴期修为,但姜牧与她交谈的模样,却又不像视其为后辈。 “太元道派掌门弘邈尊者,你当已经识得。”施相元引着她向石桌落座,只是座中人身份修为都极高,与其同坐,令赵莼微微有些汗颜,遂拱手道: “晚辈赵莼,见过弘邈尊者。” 昭衍与太元共属人族正道,又是唯二的两座仙门,素日交际往来极多,更在大千世界内合力压制平衡着其余八个超级大宗,实则关系颇为亲近,不像旁人以为的那般争锋相对,自然,此也是人族正道始终兴盛长久的一大原因。、 赵莼虽不知这些内情,但论其身份实力也足令她恭敬见礼。 而姜牧看她,亦不过像看待寻常后辈那般,微微点头示意,复又从怀中取了一道白玉符箓出来:“我虽与你掌门关系不过尔尔,可你到底也是我人族少见的英才修士,初次相见,理当给你一份见面礼才是。 “这枚符箓既是符,也是令,里头有我三成力量一击,对付真婴修士绝无问题……不过你若是惹到尊者头上,里头就算是有我十成力量,也不够救你,故而三成便够用了。”姜牧不似之前在众人面前时那般仙风道骨,反而言谈风趣,喜欢与施相元言语取笑,可见两人关系并非他口中的不过尔尔,反而当是颇佳才对。 “若作令使,你未将它用去时,可以此在太元道派辖下巨城中得守城真婴相助三回,另外,只要是我太元弟子开设的店铺中,均可以七成价位购取……可能后头这个会更有用些,”他摸了摸下巴,补了句,“安心收下便是,当年你明玑师兄也是一个待遇。” 此言看似是调笑,内中深意更是在重霄顶尖一撮的强者眼中,赵莼的潜力已可与渊榜榜首,昭衍当代大弟子关博衍相提并论。 章四百零三 谢净观剑 530shu ,最快更新她是剑修最新章节! 赵莼受下姜牧的见面礼,神情上些许的拘谨也在其风趣的言语中消去大半,再抬眼时,施相元已开口说起那名真婴女子。 “这位你虽不曾见过,但与其也早有接触。” 她点头承认此事,声音利落:“怎敢劳烦施掌门代晚辈行介绍一事,我名谢净,旁人多用道号游珑称我,但我不喜欢,你自叫我姓名便是。” 说谢净,赵莼的确认不得,但提到游珑上人,重霄剑修应当都有所耳闻。 无它,眼前这人乃是实打实的重霄第一剑修,一玄剑宗当代大长老! 此处的第一与寂剑真人裴白忆的天剑台论剑第一不同,谢净早已成名多年,更是极为少见的,只真婴期就作为驻守修士下界监察剑宗的人物,可见一玄剑宗主宗对她看重到了极点。是以裴白忆等人对她而言更是剑道后辈,并没有与之相提并论的实力。 不过若真要比较,莫说赵莼裴白忆这等剑意境剑修,就算加上一玄剑宗掌门与其余的太上长老,谢净也是当之无愧的剑道第一! 同时又因上界宗门驻守这一层身份,她与施相元、姜牧等人论职位而言,是可平等往来的存在,地位甚过寻常真婴上人不知多少。 赵莼也是托了巫蛟的关系,方才能借谢净的名义,以昭衍弟子身份进入一玄剑宗悟剑池修行。 “晚辈赵莼,见过谢前辈,多谢前辈授予机缘。” 对谢净,她则更添一层敬意,游珑上人喜周游天下,遍游大好河山,故而又有游珑剑客的称号,其所修剑道是为天地浩然,即是亓桓剑道的终极之境,传言这位前辈曾在边关一剑破百万邪魔,声名震慑邪魔部族远避千里,实在强大至极,令人不得不赞服。 不过若是赵莼知道,谢净在上界威名更甚,在斩天尊者陨落后,隐隐有号称三千世界剑道天资第一一事,怕会更为景仰了。 “谢我作甚,那信物是巫蛟的,我不过借了个名字罢了,居不得什么功。”她摆摆手,极尽洒脱之态,“我早前远渡到幽州游历去了,回来才知道你铸成了天剑,本想快些来看你,结果你又去了小界,一直等到今日。” 谢净当年也欲炼铸天剑,只不过仅仅取得了开山鸿蒙气这一物,加上时年耽搁过久,一玄剑宗更对此有所律令,这才寻了替补之物铸剑,此也是她心中遗憾,故而一听闻有人铸剑成功,她便找上门来欲求观剑了。 说是这般说,但没有谢净的名义,赵莼就算上得了万仞山,那镇山之兽也不会告知她悟剑池这一去处。 有悟剑池一行,才有明月三分,以及后来由此而生的截月,甚至自身所怀之剑意也与之有所关联,谢净助她,可不仅仅是借名那般简单。 而赵莼心思也十分通透,听谢净说过,就知道她是为了什么而来,遂唤出长烬,将其放于石桌之上。 登时,桌上三人目光都为黑剑所吸引过去,或好奇,或喟叹,但都不比谢净那般激动,到了难以自持的地步。 “饱蕴灵性,气势长足,这才是剑之君主,不愧是九材共铸的天剑!”昔时连斩天尊者也没能铸就的天剑,如今终于现世,谢净连连点头,来对了,她此行是来对了! “我修行岁月尚浅,等择定要修剑道时,斩天尊者已故去多年,他那把碎星更是毁在了魔渊中,是以我不得一见,只能在亥清大能所保留的一串剑穗中,观摩到他的无上剑意。”谢净知道上界之人如何称她,却不以为然,只有真正见识过斩天尊者剑意的人,才知道她如今和对方的差距有多明显。 只不过她也有信念与决心,来日定要越过这座大山,攀向剑道高峰:“论剑之品质,碎星的确不如你这把,可剑主的能力往往也会影响到本命剑之上,斩天尊者剑意极其强悍,碎星在他手中能发挥出来的威力,与你的剑有过之而无不及。” 她所言平淡而锋锐,赵莼更信以为然,光以她如今剑意入微的实力,实际上无法将长烬尽数展现,剑意上更有多重剑道境界,斩天尊者陨落时至少也是剑魂境界甚至之上,就算碎星不如长烬,可剑主之间目前难以逾越的差距,已能将此尽数弥补,加以超出! “不过你也天赋惊人,勤加修行必然—— “你突破剑意了!” 剑意深融剑修元神中,来去皆为玄妙无形之物,施相元与姜牧无法从外观出,但对谢净这等剑修而言,在细细观察赵莼本命灵剑后,便可立时得到结果,故而她的语气除却讶然外,更多的乃是笃定。 “哦?赵莼,这是何时的事?” 施相元亦是十分惊讶,他与姜牧在得知赵莼筑基破入第四境剑罡时,都不由心中震动一番,眼下凝元悟出剑意,可是比剑罡境界惊世骇俗不知多少,便是连眼前这位游珑上人,悟出剑意时也步入分玄境界颇有些年份了。 而赵莼,不过才凝元后期,甚至都还未修行至大圆满! “在小界中得了些机缘,借此有所进境。” 三人听了这话,一时亦慨叹连连,在小千世界中也能机缘不断,命数如此,更多还是其天赋惊人。 “凝元悟出剑意的,我在上界也没听过,在这一步上,你当凌驾于所有剑修之上了,”谢净眼中赞意难掩,虽说赵莼目前修为尚浅,但剑道天资在前,往后也不失为一位好对手,修剑者本就要遇强则强,比起一骑绝尘,她倒更希望身边强者层出,能够战个痛快过瘾才好,“说起来,你们昭衍主宗里,这代也有一位天赋奇佳的剑修。” 讲到此处,施相元神情一顿。 谢净未觉,却是继续开口:“他名作池藏锋,修行的乃是紫气东来这一种极为正派且刚柔并济的剑道,在分玄境界时悟出了剑意,数年前有消息言他已经成就归合,单论剑道资质而言,可能还甚过白忆几分,我原以为此代剑修无人再能胜他,不想你还要压他一头。” 章四百零四 谢净相邀 即便身怀绝世天资,从分玄修行到归合境界中,至少也得经过数十载苦修。 那池藏锋既数年前就突破到归合期,即意味着他已在剑意境打磨多年苦功,而待修为进境,在剑道之上怕也会另有感悟。 赵莼不认识此人,闻听后也便只浅浅颔首,反倒是施相元目光微凝,捋须缓道: “谢长老所说,贫道也知晓一二。” 石桌三人遂又向其望去。 “池藏锋修道至今不过六十一载,主宗内诸多弟子论剑道无人可出其右,甫一入得归合,便在登云榜上拿下第十尊位,最重要的是,”他说到此处,业已目色沉沉,转向赵莼,“他作为主宗外院弟子,在正式入门后并未拜入任何师长,且所修紫气东来剑道也与珲英尊者的清都紫薇剑道类属同源,在主宗长老们看来,当是此次大尊择徒的不二人选。 “赵莼,你与他必有一争!” 谢净咂嘴,摸了摸下巴,一旁的姜牧也眉头半挑,可见两人都是知道这事的。 这也的确,大尊择徒只不过是在下界少有人知罢了,放在须弥大千世界中,并非什么秘辛,且珲英尊者本身也是一位天资奇高的英杰,算起来与姜牧、施相元两人还是同代修士,其择徒一事怎会故作遮掩? 而赵莼想的便更为简明通达了。 不说昭衍主宗内万千天才风云辈出,便是其余中千世界里的天才弟子就够得上一句数之不尽,若时常因他人的强大惴惴不安,哪里还忧心得完,没有这池藏锋,还会有张藏锋,李藏锋,她只需凭着手中长烬,将面前对手通通扫落即可,事前的忧心,倒是无大必要! “大尊择徒,弟子与天下英杰都有一争!” 池藏锋,也不过是其中之一罢了! “哈哈!好气魄!”谢净在她话音方落时便开口大笑起来,“管他什么天才不天才的,败下场来的都是庸才,大道之行,与天争,与人争,连胆气都没了,还争什么争,不如解甲归田放牛去!” 这位一玄剑宗大长老未入道前,乃是在一处以皇权龙气为修行道路的中千世界出生,后又接了家中世袭武官职衔,故而说话行事都带些营中匪气,后来虽因厌恶权力争霸而拜入一玄剑宗修道,深融骨子里的东西倒没那么容易改变了。 “赵莼,你若是我一玄弟子便好了,我直接领你上界选师尊去,凝元悟出剑意的苗子,那些个长老们怕都得争抢于你。” “咳咳……” 见她越说越偏倚,施相元轻咳几声,心中却是自有思量。 何人不对天才见猎心喜? 谷便是他,起初也想着若赵莼在大尊择徒中失利,就顺势将其收入门下,届时再向主宗申请卸任返回上界修行,闭关准备突破通神,成就大尊,虽不比珲英尊者有掌门亲传这一层身份,但也能在主宗认领实权长老一职,那时赵莼修行所需他亦有补足之力,不算辱没了她的天分。 怎料如今赵莼越飞越高,凝元悟出剑意,光是这一条,那池藏锋就比她不得,即便珲英尊者考虑到自身剑道而另做他选,也必定会有其余大尊出手将其留在上界,自己虽是早已与赵莼说定,可大好前路在即,总不能因私心而阻她。 只道是修行不济,一步慢,步步慢于人啊! 赵莼并不知业已成就尊者之位的施相元还有此般惆怅,她眉睫一敛,又听谢净道:“唉,你拜入昭衍已久,受其机缘而有今日,我怎可令你改入一玄……不过改门换派是不能,让你来我一玄修行几载却是可以的。 “距天剑台论剑开启,还有不到四年,想来你早已收了请帖,届时也会到场,”谢净勾唇一笑,“如今真婴期以下剑修中,悟出剑意的不过只有五人,其中有你的太乙庚金剑意,与白忆的离合寂灭剑意,旁的人却只得云水剑意这些个粗浅剑道,故而在我看来,此届魁首必然就出在你与白忆之中了。” 她身子微微后仰,赵莼这才发觉谢净身躯颇为雄武刚健,瞧着肩胸比度,身量定也不矮。 “你可不要高兴太早,白忆到底比你多修行数十载,上届天剑台她不过分玄修为,刚刚剑意入微,亦不曾前往太元主宗修行,如今她却是从主宗回来,剑意至少入了第二重求败,向第三重渡进,你要想胜她,还有得学!” 谢净嘴上这般说,面上却不像是为了打击赵莼而来,她眉眼带几分笑意,俯身说道:“你剑道天分绝佳,修行速度快于旁人何止百倍,寻常剑修磨剑数十年难进一分,可以你天资,再让我指点一二,四年入第二重,绰绰有余! “怎样,可愿随我去一玄剑宗修行?” 纵观整个重霄世界,能在剑道上指点赵莼的,怕也只有谢净敢这么讲。 自然,这指点并非是全然出自善心,剑修之间论道从来都是对双方有益,而境界差距越小,这种双向益处就越大,谢净早已看出赵莼有朝一日会进境到剑意之上,此举不仅是培养出一位好对手,也是往来出一位绝佳的论道人。 当年裴白忆尚在重霄世界时,她亦毫不吝啬出手相助,为的就是这般。 更何况,太乙庚金剑意乃三千世界第一锋锐,更是三千世界第一剑修所开剑道,古往今来昭衍弟子能悟出此种剑意的少之又少,至少在谢净所了解到的消息中,此代还没有昭衍弟子有过此种剑意,斩天尊者亦然! 能与从未窥见过的剑意交流论道,当是她之幸事! 谢净心中,复又怀念起当初听闻裴白忆悟出离合寂灭剑意时的意动来。 赵莼能得这样一位剑道大师指点,施相元面上也是欣然,却听她语气一顿,答道:“谢前辈愿意指点,晚辈自是欣喜若狂,只不过晚辈方从小界中归来,身上尚有诸多要事亟需处理,若想入贵派修行,怕得缓些日子。” “无妨,既是要事,我肯定不得阻你,”谢净大手一挥,全不在乎,“你只愿意过来,就报上我的名姓,我亲自接你上山!” 章四百零五 收用 待赵莼应过,谢净与姜牧二人便无他话多言。 前者本是抱着观剑之意,发现赵莼悟出剑意方才见猎心喜欲要指点于她,后者则更为直接,只是来瞧瞧昭衍新晋天才是个什么模样,顺便帮自家爱徒观察一番,裴白忆如今正是在点化道种的关键时期,大多时日都在闭关,无暇关心其它,这才由姜牧代劳。 如今事情皆了,石桌小聚即顺势散去,施相元抖了抖双袖站起身来,伸手往赵莼周遭一拢,便见云雾聚拢而来,两人业已踏上了返回昭衍的路途。 途中,赵莼也不避讳天地炉一事,事无巨细与施相元说了后,对方顿时一改先前淡然神色,眉头紧蹙不解。 “天地炉的事情,我本也要同你讲的,只是从上界回来时,你已去往河堰小千世界中,这才耽搁至今,” 登天路位在中州,离昭衍不算太远,且外化尊者腾云驾雾,脚程极快,施相元对她投了个讳莫如深的眼神,便闭了嘴,等到重返无溟天府,方才与她再言: “此回前去主宗,闻听天地炉一事后,接见我的乃是掌门首徒秦仙人,”他知道赵莼对主宗了解甚少,复又补充道,“你许是不知,当今我派掌门共有三徒,珲英尊者乃是其中年纪最小的亲传,亦是关门弟子,至今约两千岁数,将要至通神境界。 “而首徒秦仙人却有三万余岁,早已步入源至期,可有仙人之称,”施相元娓娓道来,却不大提及次徒,只简单一句,“至于掌门次徒,原也是位洞虚大能,后在魔渊一战中陨落,十足可惜。” 大千世界中的英杰,道号往往乃天道所赐,成就仙人之尊后,与天道地位大抵不差,即会舍弃道号,重新换为俗世姓名,有脱离天道掌控的意味。 在他口中,自进入宗门以来,弟子眼中处理诸事的便是这位掌门首徒秦仙人,真正的掌门反而甚少露面,不是闭关,就是离宗游历,总之不喜俗务,偏好自在逍遥。 故而也能看出,只天地炉之事就将昭衍主宗实际的掌权人引了出来,此上必然不简单! “秦仙人接了我拓印的物什看过后,又吩咐我在上界多留了一段时日,等到再见时,他亦说不出个一二来,只切切嘱咐要收好此物,不要落到旁人手里。 “我本以为宗门会破例收缴,却不想秦仙人处亦有两只与你分毫不差的天地炉,皆是从已经破碎的世界中取来的,其中也再无半点灵性,想来已经炼化一方世界,失去其功用了。且不仅只有我派,这数万年来,正道十宗所收集天地炉已有十数只,听说还有三只业已为镇虚神教后裔认主,借此镇压在魔渊上方,发挥其功用。” 此也正是赵莼回禀之事,像天地炉这般器物,竟还远远不止一个,只是不知道偌大三千世界内,还有多少埋藏着这一邪器在其中! “至主宗时,你已铸剑完成,秦仙人言天地炉极难以人力控制,你能得其相助想必是无形中被其认主的缘故,而有主之物,宗门自是不可出手强夺,你自谨记不可生出歪邪心思,否则天上地下,宗门也会遣人将你诛杀!” 施相元已有些疾言厉色的意味在,却也只是怀着告诫之心,并不真的认为赵莼会行此恶事。 先不说她修为尚且低下,就算真的有了借助天地炉炼化世界的本事,也得同时面对正道十宗,甚至是天地炉背后的一大势力,所谓插翅难飞,不过如此。 故而施相元神色稍缓,又道: 谷“东西你自己收好便是……如今你凝元境界悟出太乙庚金剑意,我还不曾报与宗门知晓,有此天赋,届时就算珲英尊者不收你,也会有其它长老,甚至是供奉出面。” 他语气已然叹息更多:“到底是天赋使然,那大尊择徒对你来说已不是那般重要,只若我把此事上禀,无须过什么龙门大会,就会有上界来人将你接去,全看你想如何了。” 赵莼今日之成就,业已全然超乎施相元的预料,浅水难卧真龙,强留反而不美。 “弟子愿往大尊择徒一争。”或是习惯于独来独往,顾自摸索修行,师长于赵莼而言已是颇为陌生,难以设想的形象,她如今大道明了,与其说需要一位引路人,不妨说是亟待一名护道者,而眼前已有施相元庇护,拜师这等既定之事,早晚已然不是那么重要,“择徒盛会,成千上万的天才齐聚一堂,若不能前去论道一番,弟子只会觉得无比遗憾。 “更何况,天剑台论剑在即,谢净前辈相邀,弟子实也不能错过了。” 施相元闻言沉吟片刻,遂颔首道:“如此也好,那我便将此事上禀给主宗得坤殿,告知他们你的意思,先留你至大尊择徒之日,同时把你的奖赐记下,总不能失了该得之物。” 韬光养晦,往往多是不得已而为之,赵莼没有此类困扰,该显露出来震慑旁人的,自也要敢于显露。 “但凭掌门做主。” 她辞别完施相元,便从无溟天府直接赶往照生崖。 走了约莫一载有余,洞府中变化虽是不大,实也因佟家兄妹的管理,更为井井有条了些。 照生崖到底有金火之气侵扰,两人修为境界几乎没有太大的增进,在剑道上却是先后突破剑光境,双双进入剑芒境中,如今正改为专注境界修炼,向凝元期冲击。 有他们与石妖在,赵莼只需看过洞府库房记册与账本即可,当中三处收入大头,在于自身经营,与沈青蔻的丰德斋,柳萱师姐的栖川门,算来已是身家极为丰厚,不比归合真人们逊色。 她照例取走部分作为素日使用,却脚步一顿,神思唰地清明,一股福至心灵的异感出现,也不管是不是在静室,反正是自家洞府,席地而坐开始入定,等再睁眼时,已是修为大进,才突破凝元后期不久,便要向着大圆满逼近了。 “原来如此。” 丰德斋如今经营得风生水起,连带着沈青蔻也连连进境,养出许多生灵福泽来。 只不过时临赵莼身处小界,生灵福泽积蕴在照生崖无法被她获得,这才在今日被她尽数收用,凭此静心修炼,助益于修为境界。 章四百零六 剑道万千 裕州,一玄剑宗万仞山。 从此处望下,能将几无边际的开锋城整个映入眼中,剑宗内高低白塔堆叠而生,但也不曾阻下半点视野。 越过层层白塔,还能瞧见连接剑宗与巨城的望断桥,赵莼此回并不是从桥上渡来的,以她如今的剑道实力,确也没有必要再去桥上一试,在一玄剑宗山门处报过谢净的名字与自身姓名,便发现早已有人等候多时。 那人也面熟,正是首次前来时为她引路的华寒星,不过几载未见,两人实力差距已然天差地别,华寒星初初破入凝元不久,剑道境界倒还仍旧停留在第三境剑气,如今听闻赵莼业已身怀剑意,瞧她的目光更是异彩连连。 华寒星乃谢净门下入室弟子,虽非亲传,却也颇受其喜爱,在谢净外出游历未归时,便交由一玄剑宗掌门教导,而今谢净归来,她就不能像先时那般时常偷懒懈怠,将赵莼送至万仞山后,便以课务在身为由告辞离去了。 而到了万仞山,赵莼对谢净身份的认识即更上一层楼。 她的洞府正设于剑宗圣地,离鸦尾老虎镇守之处不远,独自坐拥一处极其宽广静谧的剑台,可揽万物于眼底。 赵莼浊气轻吐,单手挽了个剑花方才收剑入鞘。来剑宗当日,谢净便按捺不住邀她试剑,后又印照着自身情况出言指点一二,令她深有所得,在剑台处悟剑两月,剑意比初时更为凝实些许,覆盖的范围也更为广远十丈有余。 这便是前辈指点带来的收获,作为大千世界早已成名的剑修,由谢净亲口说出的剑道体悟,比昭衍博闻楼记载无疑生动形象不少,赵莼理解化用起来也容易几分。 在她口中,剑意及之上的境界不再只得名称,而无具体内容。 剑意境分入微,求败,无为,其中前二者都是剑修主动催出剑意加以施用,故而两重小境界间实则没有绝对壁垒,需要的是剑修不断磨炼剑意,等到剑意从轻鸿至重岳,就可进入第二重求败。 所以剑意三重中真正艰难,将无数剑修挡在门外的,是从求败渡至无为! 这也是为何谢净敢肯定,有她指点赵莼进入第二重并不难。 “此外,还有一个缘故,”谢净斜斜倚靠在枯松上,笑道,“你也知道,天下剑意并非毫无差距,就像剑道之间亦有等阶之分一样,像你所修的太乙庚金剑道,是五行极致而通阴阳,白忆的离合寂灭剑道,则与轮回涅槃有所关联,此些涉及到本源的剑道,本就是顶尖中的顶尖,即便在千万剑道中,也绝对是最强悍的类属! “而这些剑道,亦有本源阶剑道之称,至于在本源剑道之下,便是天地阶剑道,我的天地浩然,池藏锋的紫气东来,甚至是昭衍主宗珲英尊者的清都紫薇剑道,都属于这一等阶之中。 “不过这两阶剑道之间的差距并不似常人想的那般难以逾越,天地与本源始终息息相关,两阶剑道也只是基点有所不同,且又因本源剑道感悟与修行尤为困难的缘故,在多数剑修眼中其实不是第一选择。” 谷</span> 讲到此处,谢净忽地从唇齿中冒出一声轻笑:“话是这么讲,实则却没多少人敢说自己要选择两阶剑道修行,能侥幸悟出其中之一,就已是天资奇高了。绝大多数剑修所怀剑意,更在本源与天地之下,顺次分作大千、中千、小千共三等剑道,从山水河川之广远到猛兽飞鸟之微渺,无所不包,无所不容。 “此些剑道无论是感悟还是修行,都简易不止数分,只不过世间万事总逃不过一个平衡的道理,在此处简单了,其他地方就来得更为艰难,剑道太微渺,不说凭此飞升,就算是突破通神大尊都希望渺茫,是以剑修心中期望,还是走上一条广远而直指事物本质的剑道。” 从小千剑道到本源剑道,道途越广远深沉,修行难度便越大。 据谢净所言,她座下唯一的亲传弟子,亦是赵莼昔日曾有过一面之缘的辉剑真人桐榆,所修就是大千剑道中的玄雷剑道,虽也在五行中,却不像太乙庚金那般做到了极致中的极致,故而只停留在了大千这一等阶中。 往后她要在剑道本身有所突破,只能寄期望于升格为同属的紫霄神雷剑道,从而脱出大千,登临天地一阶。 不过讲桐榆并不是为了讲解剑道升格,反而与裴白忆对照比较。 两者修为境界相当,同时也都早已悟出剑意,从第一重进入第二重的磨砺上,桐榆用了九载,裴白忆天赋优于她,却多用了近乎十载岁月,才真正进入第二重求败,这就是剑道博大与渺小而带来的影响。 “即使是这样,桐榆以剑意第二重与当时还未突破的裴白忆交手,仍旧败下了阵来,这就是道与道之间的压制,不至天地本源,就永远无法逾越的差距!” 这也是为何谢净迫切想要看见赵莼与裴白忆交手的原因,同样是本源剑道,究竟谁要更胜一筹! “不过本源剑道修行极为困难,寂剑真人亦耗去将近二十年岁月磨炼才成功,谢前辈为何笃定晚辈就能在四年内事成?” 赵莼虽不曾怀疑自身,却也惑在心头,欲要将其解开。 “如果你修行的不是太乙庚金剑道,那么我的确不敢如此笃定,”谢净眉睫微眨,“昭衍仙宗已有数代不曾出过此种剑意的剑修,但在太乙金仙前辈飞升后的那几代间,剑道在贵派极度兴盛,每一代都会出现那么两三位身怀太乙庚金剑意的天才,此些记载在上界不算秘辛,各派相互之间都有记录。 “因我派乃剑宗的缘故,对各派剑修的记载即尤为详细,其中凡是修行太乙庚金剑意之辈,在剑意第一二重的磨砺上,最多不超过十年,最少甚至只有四年,这相比小千剑道而言不算什么,但横向对比本源剑道来看,就恐怖至极了。 “故而我能猜想出,贵派太乙金仙前辈必然在剑道磨砺上独出心裁,使得这一剑道异于其它!” 章四百零七 诸事 好敏锐的直觉! 在《太乙庚金剑经》中,入门第一篇就是磨剑术,且并非只磨砺剑意,它连同剑道五境都要磨砺转化为庚金一道,故而修行此道的剑修,从一开始便已进入了磨剑的过程中,等到了悟出剑意,继续积累就是一个水到渠成的道理。 太乙金仙想必是深谙本源剑道修行之难,这才在剑经中创出此法,以助后人修行。 不过事关宗门传承,赵莼也不能吐露与旁人,好在谢净知晓分寸,说出猜想并不是要她应声回答,转而轻笑道:“既然最短用了四年岁月,而你的剑道天赋又堪称前无古人,想来也能做到如此,好好修行,我自等着看天剑台谁为魁首!” 对方两月前的话语仍旧萦绕难消,赵莼催出剑意向四野侵去,虽仍旧无形,却能渐渐听见山间翠叶摇曳的沙沙声。 是叶片轻轻相互触碰刮蹭,方才有了这般声响,但此地早已被谢净唤人布下阵法,不进云雨,不受风动,如同独立于山岗之外,处于极静之中,若无人力催动,则不可能有些微半点的变化。 而这人力,自然就是赵莼的剑意了! 剑意属于真意中特殊的一种,本与其他真意相同,乃是无形之物。 但经过剑修苦修磨砺,却能使之不断凝练沉实,以至于用剑意之势对修士元神以外产生影响。 听闻剑道修行登峰造极的剑修,光以剑意之势,就能将弱小些的修士碾碎在剑意范围内,令人闻之遍体生寒。 不过谢净却说,能有此般威能的剑修,怕是已然开拓出剑域来,与其说是剑意之势伤人,倒不如说是被其剑域镇压而死。 说罢,她亦催出剑意为赵莼演示一番,便见漫山遍野的翠浪猛然翻滚,仿若狂风呼啸而来,使层林若海,卷动不息! 比赵莼如今只引出些许沙沙声响之相,不知强大到何处去。 但即便如此,谢净也坦言,自己离剑域境界还差之甚远,是萤火与皓月的区别。 “剑意境上,有剑心九窍,等九窍圆满,心外凝魂,方才进入剑魂境界,而此境又有天魂纯阳、地魂坤阴与人魂识神三分,及至三魂齐聚,阴阳相融,才能有开拓剑域的可能。” 谢净如今才将剑心修炼到七窍,连剑魂境界都未入,说剑域确实太早了些。 “昭衍择徒的那位珲英尊者就是剑魂境剑修,她亦因此深受上界万剑盟看重,手中握着两仪剑令……不过斩天尊者当初曾三魂齐聚冲击剑域,若非后来陨落魔渊,怕就会成为三千世界内第一个外化期开拓出剑域的人……” 世人观英杰早逝,无不有唏嘘之感,赵莼闻之,更倍觉世间艰险重重,需要不断历练自身,变得更为强大,方才能够主宰自身性命。 至于谢净口中的万剑盟,她亦怀有十分兴趣。 那是唯有在大千世界才存在的一方特殊势力,其不限修士出身,只若是悟出剑意的剑修,就能加入其中获得剑令。 而凭借剑令,可在万剑盟驻地范围内居住修行,甚至进入由剑修大能们创出的各般小珠世界历练,并且时有剑道前辈开坛讲道,有意者凭剑令即可入场等等,总之万千剑修齐聚一堂,算是剑道圣地也不为过。 谷</span> “万剑盟的创立者,乃是太乙金仙前辈,传承延续至今,兴衰更迭不定,但从不缺剑域境强者坐镇,甚至连剑道主宰都不止一位,你往后若进入上界,可往定南天海一行,那便是万剑盟所在。 “剑意境能得一枚八卦剑令,虽是无法凭此进入小珠世界,但光是前辈们的讲坛就够剑意境用了,更别提还有其它好地方……” 谢净事无巨细与她讲过许多,赵莼更能从中觉察出,即便是万法昌盛的昭衍,在太乙金仙飞升的数代岁月里,剑道也是镇压在诸道之上的存在,便到了如今,层层涌现的英杰内,亦不乏剑修身影,只是终究不复先时盛景,与极盛相比,更显得衰颓了些。 缓缓将剑意收回,山野间林叶摇曳的声音也渐渐淡了下去,周遭再次陷入无声的寂寥中,沉重压在修士心头。 忍耐长久的寂寞,此亦是一桩难避的修行。 诚如谢净所说,第二重求败尚能窥见进境的轨迹,可要想进入第三重无为,就不是一句勤勉专注能借以臻至得了的了。 到剑意第三重,剑意渗入修士身外领域,再无需主动催用,只若元神存在一日,剑意就在其周身存续一日,所谓无为而为,大抵就是这一重境界的体现。 且有了前两重境界的磨砺积累,剑意无论是质还是量,都已达到饱和凝练之程度,到无为时剑意收复自如,即便时时御出,也不用担心会消耗殆尽。 是以剑修到了剑意无为境界后,对周遭事物的感知已然是无时无刻,无处不在,这种可怖的觉察力,致使多数的幻术、迷障,甚至是隐遁袭杀都无所遁形! 不过赵莼距离剑意无为尚远,还是得专注于眼前方能快些进入第二重求败。 嗯? 有人来了! 她登时转身,果不其然,一身玄青衣袍的谢净大步行来,在她身后,跟着位以玉簪束发的女子,面容沉静。 以赵莼目前的感知能力,尚且不能发现谢净的到来,所以她觉出的些许动静,实际上正是出自其身后的沉静女子,辉剑真人桐榆! 自先前那次一面之缘后,虽是从谢净口中听见过几次桐榆的名姓,但到底也没在见过,故而今天这一见,还算是正经的第二次相见。 “你进境果真极快,我不过与你讲过些许体悟,两月间就能做到这种程度,后生可畏!” 适才赵莼催动剑意引出摇曳声响的场景,显然是被谢净二人看进眼里,听入心中,见赵莼上前拜见,桐榆便也大方回以一揖,后笑道: “不必多礼,今日师尊唤我来此,还是为找你相助的。” 她与谢净是两种脾性,后者豪放不羁,自有傲气在身,教出的徒儿却谦和恬静,不见零星半点匪气。 章四百零八 战桐榆! 530shu ,最快更新她是剑修最新章节! 两人交谈过,才知今日桐榆的来意。 她早前已经在上界一玄剑宗记名,近日便得前往主宗修行了,甫时还不知赵莼悟出剑意,如今知晓后,也是存着一分讨教论道的心思在的。 依着桐榆归合真人的身份,说讨教其实本不大合适,但赵莼与她在剑道境界之上却又相差仿佛,两者剑道还大相径庭,这一句讨教即化作了谦辞之语。 “请!” 既是桐榆开口邀战,按礼数自也是她先出手,赵莼握剑伫立于剑台之上,双目神光一定,气势瞬时变化作蓄势待发之态。 两人修为境界相差甚远,不过有真婴修士谢净在此,见状单手结下法印,双方顿觉身上一重,无形禁锢牢牢锁缚在丹田之上,通身真元法力便全然无法动用半分了! 如此就可专注于剑道比斗,桐榆下颌微点,手腕一转即凌身跃起,口中冷冷一声轻喝,四野忽有响雷声爆鸣,浅紫雷光闪如惊鸿照影,在赵莼身前唰然拂过,下刻那寒光一点就到了面门! 玄雷剑道! 在诸多以五行风雷为基础的剑道中,稳稳攀入大千剑道之等阶,实因其突破常见雷属剑道重于宏伟声势的桎梏,兼顾了惊雷极为迅捷的速度之道,使修行此道的剑修行剑快如雷霆,剑势刚猛难挡! 故而现于赵莼眼前的,是剑光融于雷光之中,两者难分难解,连同剑锋一点都难以分辨得出。 且桐榆剑快,同时又十足刚猛,迎面扫来的剑风卷着护体剑罡,爆出噼啪响动,赵莼不由连退数步,借势挥剑上抬,方才将其招式阻下! 很强! 至少在目前交过手的剑修中,就决计无人可与她相当! 辉剑真人桐榆磨剑九载入第二重求败,虽然悟得剑意时就已是归合境界,但以如今归合大圆满的修为来看,她至少已经在求败这一关停留了十数年甚至更久的时间。 境界的停留,并不意味着修士就是不得寸进。 取修为境界为例,同为凝元大圆满修士,一位初至此境,一位因突破分玄不成,故而止步于此境数十载岁月,在绝大多数情况中,必然都是后者强于前者,其在此境中即便积累缓慢,但长年累月也会有所沉淀,而在斗法论道中,这些许沉淀与经验,即是制胜的关键! 桐榆眼眸微动,登时知晓赵莼当前实力,按师尊所言,她才突破剑意境不久,修行到如此程度的确非常惊人,但要与突破第二重求败已有十数年的自己相比,确还是过于薄弱。 雷霆相关的剑道,向来奉行一鼓作气,她既摸清了赵莼底细,就欲再增几分剑势,索性把太乙庚金剑意催逼出来,与之论道。 是以她并不撤步改转剑锋,而是顺着赵莼退后的步子,顷刻间又压近三分,浅紫雷光在两人身间落出一个隐约圆弧,剑锋即从中探出,力道凌厉! 适时赵莼也大致觉出对方实力,心头揣摩片刻,后撤的脚步顿时阻下,借从下盘攀上的力势扭转身形,本是高抬的长剑骤然下落,又猛地上挑,与桐榆之剑“铮铮”相接,两股同样刚猛的力道悍然对撞,将双方直接震开三丈有余! 这一击,除了蕴含剑意外,更有心剑式明月三分的雏形在其中,观战的谢净乃一玄剑宗长老,悟剑池种种剑术她早已遍观无遗,立时就瞧出赵莼剑招由来,心下暗赞一声,好胆气! 不是每一个剑修都敢从他人业已完善的剑招中抽取雏形的,一是先辈的经验与剑法或多或少会影响到自身的剑道,二则是解析剑招时一旦有所偏倚,前功尽弃不说,日后连其余有所相似的招式剑谱都再也无法正常修习。 所以遍观万法行自创之举的,无论是剑修还是其余修士都是少之又少,唯有对自身悟性极为自信的大毅力者,方才敢如此行事。 赵莼在面对松卫时,取截断式与明月三分填于截月之上,最后虽然自创剑招未成,但两者的雏形与延伸早已被她摸透,眼下运用到寻常剑招剑式中,便是行云流水般自如,令谢净都不得不佩服于这种惊人的悟性。 截断式是爆发,心剑式明月三分就多一分强韧,心念越强,则剑势越刚猛强大。 面对玄雷剑道的桐榆,就必得以同样,甚至更为刚猛的剑势招架,赵莼自身的剑道以锋锐为主,但她却清楚,锋锐的一大基础,就是力的强韧,以绝对过人的力道击出,即便是钝物也能比拟利器! 其实寻根溯源后,剑招剑法终究离不开力之一字,快与慢,刚与柔,轻与重,力道的轻重缓急各般变化,最终催生出具体的剑式走向,故而今天赵莼无论是想要以锋锐克敌,还是欲要以刚猛之势招架,在力道上就决不能有所逊色! 她想清楚此理,目中神色亦坚定许多,放在桐榆眼底,面前人就好似真正出鞘了一般,大改先前被动招架的态势,被碰撞倒飞出去后还未站稳,就以后足点地,长剑搅动未散去的雷光向自己斩来! 好快! 论速度绝对不次于自己,甚至还要快上几分! 利剑,是力道之极与速道之极的结合,才能成就极致的锋锐。 桐榆神色骤然一变,顿时将剑意尽数催动,轰天雷声连连震响,而她也不退避,剑势横走就挡在身前。 便见两剑相接,太乙庚金银白澄净的剑气四射遁入雷暴,霎时化出漫天闪电,两人顺势又连过数十招,你来我往之下,身影走动变换无穷,陷入全然忘我中。 亦不知过去多久,桐榆额上已有薄薄一层细汗,赵莼神色也较寻常更为冷凝。 两人眼神一对,同时出剑而撞,却又都在剑刃交接时应声停下。 “到此为止了,再打下去还不知要到什么时候。” 谢净知道此举的用意,适时出声叫停,才见两人收剑入鞘。 到底是磨剑上趋于圆满的剑修,赵莼与她之间尚还有一层不小的差距,但太乙庚金剑道威势甚为强悍,可在力道上略作补足,再加上天剑长烬对其余灵剑有压制之势,这才能叫她二人显出并驾齐驱的景象来。 章四百零九 危月对金风 以第一重入微,与桐榆交手尚且难胜,若真面上寂剑真人裴白忆,失去了剑道的差距后,怕是照面就得败下场来。 为今之计,还是得勤于修行,早日进入第二重求败! “好剑法!”桐榆眉睫低垂一瞬,出言赞道,“我若不是有着多你近三十载磨剑经历,今日是如何也胜你不得的。” 她眼底颇有几分复杂,不久后便也释然了。 委实说,以桐榆的天赋,初入归合便悟出玄雷剑意,属大千剑道之一,而后一路进境至剑道第二重圆满,此般成就也算得上一句世间罕有,至少在一玄剑宗此代的弟子中,无人能与之相比。 可诸如裴白忆、赵莼乃至于其师尊谢净这些,放入上界也足以搅动风云的人物,桐榆这天资就有些不够看了。 她自小显露过人资质,被一玄剑宗看重,在裴白忆还不曾悟出剑意时,在重霄中共有剑道双姝的美称,后来上宗监察使谢净下界,以绝对剑道修为横扫四方,她这才明了什么叫一骑绝尘,及至拜入其门下,这般想法亦越发深刻起来。 至于再往后,就是裴白忆一鸣惊人,悟出离合寂灭剑意,在天剑台上一举夺得魁首。 剑道双姝至此只得寂剑威名,辉剑则落在其下。 今日一战,却是更为坚定了桐榆进入主宗争锋的想法,大千世界英杰天骄云集,想必唯有在那处,才能真正让她走得更远。 为此,她摇头挡了赵莼谦逊之辞,笑道:“这场未尽的比试,留待你我来日再行,赵莼,我在上界等你。” 败过裴白忆,天剑台论剑于她而言也不是必行要事,如今新秀战过,当是离去的时刻了。 谢净轻叹一声,大掌落在徒儿肩头,颔首对赵莼道:“过几日我送桐榆上界,且在主宗内还有些事情需要处理,恐有半载不能归来。 “若修行遇到阻碍,我洞府经书随你翻阅,那悟剑池你也可进出,万仞山上除却禁地外,只要是能助于你的,自行前往与取用就是。” 她交代一番,便领着桐榆离去。 赵莼也从这一战中受益不少,离开剑台寻一处静室进入,双眼闭合缓缓入定。 …… 万仞山下,十余座稍显低矮的山峰簇拥而来。 所谓云截山腰断,风驱雨脚回,如同万仞这般高壮到了极点的山岳,自山脚起行过三刻,周遭就笼入云雾飘渺之中,那十余座山峰也借此被云雾拦断山腰,显出几分不俗。 不过在如此仙气脱俗的地段中,却时常喧闹不平,这实是因为一玄剑宗最大最集中的武斗场坐落于此处,成千上万的小型剑台,簇拥着回环排布的中型剑台,共同拱卫中心处的三处巨大剑台,汇聚为一玄剑宗素日举行各种比斗盛会的斗场。 而从斗场垂直上视,能看见铁索连环,在万仞山山巅,与宗门内最高的白塔之顶相连的中间,托举了一座远超过整个斗场的剑台,其深深被云层包裹,只显现出巨大的黑色阴影,但却能叫斗场的所有剑修为之狂热。 那是天剑台! 重霄世界剑道修士的终极期望! 每过三十年,会由一玄剑宗掌门亲自开启天剑台,由此界最强大的剑修坐镇场中,剑道天才无不云集在此,共襄盛会。 而天剑台通体,连同锁链都由锁元铁铸就,修士近其丈内,丹田真元就无法催动半分,故而踏上天剑台的第一关,就是剑气凝形,可御剑凌空! 不过剑气境也只是最低要求,须知天剑台论剑分为初试与大比两场,除了剑意境能免去初试外,所有剑修都必须在初试中战过,定下名次,以前十六位进入大比,而自从天剑台设立开始至如今,还从未有剑气境能过初试者。 “也不求天剑台魁首,这辈子能进入剑罡境界,得一个十六剑子的名号就已知足了。”斗场中不知是何人感叹了一句,霎时引得无数弟子唏嘘应声。 有剑意境修士在,谁敢越过他们肖想魁首之位? 只晋级初选入后面大比中,便会被冠以十六剑子的称谓,这对绝大多数剑修而言,也是可望而不可即的荣耀。 十六剑子,意味着剑意境下,在天下剑罡境中排入前十六,何等威风! “莫再想这些虚无缥缈的了!”有弟子唤醒众人,提醒道,“那边已经摇响了中型剑台的铜铃,危月塔和金风塔弟子定好的比斗之日就在今天,听说还有溪榜上的人物会亲自下场,还不去看看!” 众人心头一动,这两处剑塔在宗门内最近都颇有声名,出了几个天赋实力俱佳的弟子,为着历练一事多有冲突,便在数月前定下在斗场比斗的约定,输的一方会让出五百株剑木,彩头重得令人心惊! 等他们蜂拥前往中型剑台时,四周已然是摩肩接踵,出自各处剑塔的弟子们将剑台围得水泄不通。 在一玄剑宗,成就真婴后就可掌握一座剑塔,并周围方圆三千里的地界,他们的道号即为剑塔之名,只若在此位真婴坐镇范围内修行的弟子,出去也会号称是此座剑塔的人。 且又因宗门资源分配,领地争夺等事宜,剑塔与剑塔之间常有矛盾发生,比斗则成为常事。 不过长久的矛盾容易滋生事端,致使宗门弟子离心,一玄剑宗深谙此理,早已在素日修行教导中,使门中弟子明会小我大义,面对恶意邀战,伤残同门之事,也是毫不手软,惩戒极重。 所以比斗在弟子看来不仅是扬名的法门,也是解决矛盾的上策,唯清楚明了的胜负与差距,可激励自身不断前进。 “这次危月塔可危险了,耿星才师兄数月前历练归来,竟是成就护体剑罡,进入剑道第四境,在溪榜上的位次连升十数名不止,现在已经是六十五位!”这人对双方了解颇多,一番讲解下来,周围其余弟子都不由靠拢他几分。欲要听个详细。 “金风塔的周明薇师姐不也是溪榜六十九么?虽说她还不曾修得剑罡,四名之差,不一定会败吧!”有人不大赞同。 章四百一十 欲要观战 530shu ,最快更新她是剑修最新章节! 剑宗内大比小比多不胜数,宗门弟子大多也是在剑台上声名远播。 人皆有慕强之心,剑修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两人口中的周明薇、耿星才都是近些年来声势初起的天才,身边不乏追随仰慕之辈,眼下比斗还未开始,就已有弟子出言支持,隐隐分化出三方看客来。 一方认为金风塔必胜,一方则看重危月塔更甚,剩下的一方就更为简单,只想纯粹地观看比斗,不做他想。 “这位师兄此言差矣!”见被人反驳,方才夸赞耿星才的一玄弟子面露不忿,冷冷解释道,“虽是只有四名之差,但其中可是剑气与剑罡的差距,若真动起手来,周明薇恐怕连耿师兄的护体剑罡都破不了,何谈战胜!” “你这——”维护周明薇的弟子实则也并非危月塔中人,只是看不惯金风塔素日蛮横霸道的作风罢了,待他正欲再次辩驳时,却叫身边的好友拦下。 好友压低眉眼,在身侧传音道:“那人袖带浅金旋纹,本就是金风塔的人,你和他争辩什么! “且他所言也并非没有道理,周明薇师姐不入剑罡境,对上耿星才八成会败,不然你以为金风塔为何从前避让危月塔声势,数月前却突然主动邀战了?” 好友的安抚让这人缓缓平复下心境,不由暗道一声好险。 若自己刚才压制不住脾气,与那金风塔弟子争论不休的话,对方必然会趁势作出赌斗之约,押宝看耿、周二人谁能得胜,而自己本就囊中羞涩,经此一事便更要雪上加霜了。 “那危月塔这回岂不是中计了……”他亦传音过去,得了好友回答。 “耿星才此次外出历练也只是寻常任务,谁能想到他在外突遇契机有所突破?只能说金风塔与他都颇能隐忍,直等到危月塔应战,才暴露突破剑罡一事。”好友亦看不惯这般行径,面上却不露声色。 “唉,以后有了这耿星才,金风塔行事必然变本加厉,除了主塔的弟子们,我等都要避其锋芒了!” “谁说不是,”好友摇头宽慰,“不过你也不必过于忧心,弟子间的各般争斗宗门都看在眼里,若是金风塔的人行事实在嚣张,不说总宗门,就是金风长老本人都会出手惩戒一二,再等过段时日耿星才过了考核,到主塔修行,你再看金风塔还敢蛮横? “从前大泽塔不也是这般么……” 他点点头,暗道是这个理,耳边忽闻清冷女声问道:“这位道友,敢问此处可是在举行什么小比,往日可并不见这么多人。” 回过头去,身侧不知何时走上来一位身着月白衣袍的女子,她约莫双十年华,头发俱都束起成髻,只在额前与耳侧有些碎发,显得颇为干练,面容神情十分沉静且冷淡,因着目光甚为锋锐的缘故,剑宗弟子甚至不敢多打量她一眼,应道: “非是小比,而是金风塔与危月塔的弟子们正在赌斗。” “原是这般。”她浅浅颔首。 剑宗弟子见她有凝元后期修为,光是这点,在各座剑塔中都当算得上不错,只是面貌却十分陌生。不过想到剑宗弟子难以计数,总有他不曾见过的师兄师姐,心下便也释然几分,轻声问道:“师姐是哪座剑塔的弟子?” 而赵莼先前就称呼这人为道友,不料对方还是将自己认成了一玄弟子,于是笑着答道:“在下并非贵派弟子,乃是受人相邀,来贵派修行一段时日罢了。” 竟是闹了个乌龙! 剑宗弟子不由添上几分羞赧之色,连连摆手口称得罪。 不过前来一玄剑宗修行的他宗弟子也不算新鲜,一玄作为重霄世界万千剑宗之首,本就受得此界剑修敬仰,底下更有许多附属剑宗,每年都有剑修慕名而来,另就是结交了一玄弟子,或是得了一玄某位长老青眼,被邀请至剑宗论道修行。 甚至在重霄世界大多数剑修眼中,到一玄武斗场历练比斗一番,已是剑道修行不可缺失的一步。 所以一玄剑宗也毫不吝啬地将武斗场设为公开场地,为的就是令天下剑修云集于此,使本门弟子能够时时看到此界所有剑修的风姿,不将目光困于一隅。 饶是如此,赵莼身旁的这位剑宗弟
相关推荐:
女扮男装的倾城皇后:烈云_np文
金庸汉子任我操_御书屋
快穿之绿茶她千娇百媚
驯服直男学长(H)
被实习生cao哭的老板
以色事人
禁果(1v1 H)
保护我方族长
发现老婆和公公
我的小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