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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江蕴时,更多了几分忧心。 自古丹师少战力,横云世界中有此颇为偏颇的言论在,也是因丹师着重于丹道修行,修为只是丹道进境的补充。以丹为利,可号召天下修士为己用,更有高阶丹修,引得无数天才折腰追随。然而丹师自身,却是少修术法,较寻常修士更为脆弱。 是以丹塍门虽出席朝会,此派弟子却是从不参与斗战之中。 评定柳萱排位之时,本要在江蕴之下,皆因她是丹修,实力有限,虽三重关时表现亮眼,后续夺运战中,恐难敌末流修士,还是丹塍门长老据理力争,言道她以筑基后期修为能得黄阶二等丹师的名号,天赋惊人,如若不给予高位,必将难以服众,这才将她排于十二位。 场上修士,无人不知柳萱丹师身份,屡次打量过去,都是将她作为跳板,亦是可轻易战胜的泥人。 只待裁决弟子洪钟之声一响,立刻有一修士出言邀战:“第二十一位,长辉门乔平山,邀战第十二位!” 欲邀战柳萱之人不少,竟是被他夺得头筹,一时间有数人心中皆是有懊恼之意,又观这人乃是第二十位次,胜后两人位次交换,二十位次之后的修士,也可继续挑战柳萱,获得升位,如此,倒也不错。 柳萱仍是一副笑意盈盈的模样,从容站起身来,颔首道:“灵真派柳萱,应战。”后飘然而起,乘叶片落于场中,收袖而立,似神妃仙子,只是眼中神色淡淡,并不如面上那般温和。 赵莼自认与这位师姐尚算熟稔,此时便一眼瞧出,她应当是动了怒。 任谁被他人小瞧,视作阶石,怕都要勃然大怒,柳萱已是颇为克制己身了。 又见乔平山腰间黄玉轮,方才邀战时,也曾提及长辉门的名号,向他宗门方向望去,果真是见到了戚云容的面容! 她长发拢成一束,如男儿般以玉冠束起,英气十足,重尺立在身旁,所隔甚远,赵莼都能感受到那股暴烈的气息! 再观她周围之人,不难得出,她竟是坐于凝元席位,可见已经凝聚真元,破入此境中了! 初见之时,听得蒙罕说,她不过双十年岁,如今才过得多久? 戚云容,或许能与宋仪坤、薛筠二人,一分高下! 不过当前,还是柳萱与乔平山之战,对赵莼更为重要,是以她收回目光,重新投于场内。 长辉门与丹塍门颇为相似,门中弟子痴心一道,丹塍门是丹,长辉门则是符。然而长辉门对符的运用,并非只浅显限制于纸张、木牌、玉牌之上,而是提取其中符文,刻画与不同的器具,将本属于符箓的功用,延续到器具之中。 小到修士日常起居中的碗筷、灯具,大到宫殿、飞舟。 唯一的异类戚云容,痴心于武,学得符文后,将各类攻击术法刻于重尺之上,使得战力大涨,以符入武道。 乔平山倒是中规中矩,对符文的使用,未如戚云容般怪异,这并不意味着他实力一般,相反,能以符文之道,入夺运战第二十位,这乔平山必然不是普通之流。 “承让了!”他竟是先发制人,认定自身必然得胜,向前抛出数枚弹丸,同时又以言语相激! 赵莼立时认出,那弹丸就是当初在洪家所见的焰弹丸!只是岳纂修为大跌之后,所粗制滥造的仿品,与此物相较,不过是会生些火花的玩具罢了。 “胜负未分,道友这话,还早了点!”柳萱下巴微抬,双手一挥,两指中间夹了指节大小的黄色丹丸,平日修士服用的丹药,不过在黄豆大小,她手中的丹丸倒是大上许多,一时叫众人不知它功用。 却见柳萱将丹丸抛出,精准碰撞于焰弹丸,轰然间,火光大作,竟是在两人中间爆炸开来! “诡丹一道,是那位……”丹塍门长老脸色数变,最终却在身旁数位凝元的疑问中,悄然噤声。 乔平山这焰弹丸,败筑基后期,定然不成问题,便是半步凝元,在多颗之下,也要受创! 符修与丹修相似,所修为外物,己身不为重,至于符法双修之人,其实还是以法为主,符箓为次,不算真正的符道中人。乔平山自幼修符,出招被丹修防下,还是头回,大惊道:“这如何可能?” 柳萱却是不给他反应的机会,连连抛出丹丸,炸得乔平山狼狈不已。 符文之物无用,乔平山亦无可做攻击的术法,只好认败。 裁决弟子目瞪口呆,言道:“灵真派柳萱,胜!” 观战之人,哪见过如此暴烈的丹修,连连打量归于莲座之上的柳萱。丹塍门座上弟子,却是凝眉细思,略有熟悉之感。 章八三 气运天上来 败乔平山后,柳萱又与第十四位的包百川有一战。 此人为风海楼弟子,精于幻象一类术法。此回柳萱抛出一雪白丹丸,入空中化为数道长鼻短须的小兽,上下欢腾,四散开来,竟是将包百川所布幻象吞吃得一干二净! 如此,也令敌手无可奈何,遗憾离场。 然而柳萱虽未再受人挑战,自身却也不曾出言邀战上位之人。 灵真一方虽有疑惑,却是理解更多,她制敌方法多来自新奇诡丹,少见于己身术法,且她又有丹师一层的身份在,灵真三位凝元也更望其稳妥行事。 赵莼在座中旁观,见柳萱面色从容淡然,应是不好于斗战一事,先前动怒,也怕是因受人轻看之故。连续两战得胜,于旁人已然是得证丹师能战这一道理,所以柳萱便不欲再战了。 壬阳教高居第九位的梁杞,倒是目露遗憾之色,还以为这灵真派的天才丹师,会因两派旧怨,不自量力地邀战于他,正好也借此机会,将她重创,杀杀灵真的锐气。可惜夺运战的规矩,只许下战上,不许由上至下挑战,倒令梁杞认为柳萱逃过了一劫。 夺运战的最后一轮,前十相争,才可谓是各显神通。 那壬阳教秘术十分恐怖,梁杞凭借碧色双头蛇的命蛊,连败二人夺第五,最终却是止步于榕青山一天才弟子前。 榜上前三,至岳宗解彦书,榕青山宁复,风海楼盛雪庭,此三人实力均在伯仲之间,乃是除却宋仪坤、薛筠之外,此辈弟子中最为亮眼的天才。因此,三人之间的交战,是引足了目光。 解彦书无愧其名,所御法器乃是笔簿,书簿为防,墨笔挥就字光以攻,通身法力雄浑无比,更甚于宁、盛二人,拿下此次夺运战榜首! 宁复与盛雪庭一战,法术连轰,竟连高台也微微颤动,惊得裁决弟子冷汗大冒。后有方渡年出手,才稳固了悬台,这两位天才法修,亦是分出了胜负,最终乃是风海楼盛雪庭以半招之差险胜宁复,夺下第二。 榕青山自认为仅在至岳宗之下,而今于夺运战中只得第三,门中长老神色郁郁,颇有几分不虞。 风海楼长老却是满面春风,连连受下旁人恭贺。 此回夺运战,解彦书为首,盛雪庭第二,宁复第三,第四位亦是榕青山弟子,三大宗前二十便一力占去十五位,不可谓不强悍。 灵真上届只得一整三十位,此届倒是有十二、十三、四十二、九十二四个名次,更有三人入前五十,两人入前二十,使得李漱心情大好,抚掌言笑: “尔等为我灵真夺下气运众多,回宗后,本座自要上报掌门,大大嘉奖于尔等,斗战辛劳,且入座罢!” 四人拜谢于他后,入弟子座中,又得筑基、弟子贺喜,灵真众人一时喜气洋洋,气氛分外轻快。 柳萱仍是落座于赵莼身旁,言道:“辛苦一番,待会儿也去逛逛坊市,轻松轻松。” “不是还有凝元之战,以及最后的宗战”赵莼疑惑。 “凝元战持续十数日,才到宗战,这当中有的是时间予我等。”她偏头看向赵莼,突然捂嘴轻笑:“师妹莫不是还等着观凝元长老们斗战?” 赵莼迟疑着点头,光筑基夺运之战,各种术法显露,已让她受益众多。凝元交战,她唯有在秋剪影与迟嵩相斗时,远远一窥,已觉得其通身神力不可撼动,既如此,便难以不对这南域最为强悍的凝元之战,产生向往之意。 柳萱未必不知师妹是何想法,解释道:“数百位凝元斗战,威势可将吞岐池道场夷为平地,须得渡入云霄之上,才能保全周遭。届时至岳宗应会有数位分玄出手庇护,三大宗亦有太上长老出面待决胜负,此为百宗朝会盛会之巅峰,却不是我等能从旁一观的。” “且凝元修士境界越出我等不少,各种术法早已通得真意,便是看入眼中,心中也未必能神会。朝会如此安排,亦是希望低阶修士莫要好高骛远,须得行远自迩,笃行不怠才是。” “原是如此。”赵莼听她一番细言,也是心领神会,看来这筑基期与凝元期的境界差距,还要在练气与筑基之上了。 至岳宗作为魁首,有分配气运之责任。只见方渡年腾空而起,大手下压,将高台整个按入池底,吞岐池道场天际,又出现四道澎湃如河川、厚重似山岳的威压! 两人与方渡年一般,身着制式相同的白袍,不难知晓此二人是至岳宗修士,另两人,一人衣袍上有空濛青山,一人两袖怀浪涛重重,应是榕青山与风海楼来人。横云世界中难得一见的分玄修士,场中一时便出现了五位! 笼盖与整个吞岐池道场的天幕落下,众人才知此时竟是深夜中。一轮月牙儿与漫天星子作伴,浓重黑云如墨,更显月光微弱。 五位分玄立在五方,齐力结印施法,吞岐池池水之中,缓缓上浮一只龟蛇巨兽,赵莼立时认出,此乃是神兽玄武。然而这巨兽毫无生气,只是不知用何材料铸成的雕像罢了。 忽地,上方黑夜洞开,一束清光垂落,如雨丝温润土地一般,浸入玄武雕像体内。 巨兽猛地活过来般,大口张合,周身愈发光亮! “瞧,那便是气运。”柳萱玉指轻点,赵莼随之望去,见玄武口中缓慢溢出一口清气,似白非白,似金非金的颜色,在清光之下,显出五色彩光来。 那口清气不断盘旋向上,最终离开清光垂落之处,飞快向远方而去。 “它这是……去了何处?”赵莼问。 柳萱温声答道:“师妹可观场中各宗之神态,便可知气运去了何处。” 章八四 功成圆满,出关遇袭! 赵莼凝神四望,忽见场上一宗门中,神光大作,门中长老弟子,皆是合上双目,眉头舒展,仿若置身于仙境之中,通身喜意难掩。 “是……去了此宗?” 柳萱颔首:“这第一口气运,已飞渡向此宗所在之处,宗门中上至分玄,下至才引气入体之人,都会受气运哺育,尤其是前来这百宗朝会之人,受益尤其多,师妹与我,也可稍作期待了。” 待神光渐渐从那宗门处消散,长老尚沉稳端坐,弟子眼中却多流露出不舍之意,可见益处不少。 玄武口中,还在不断吐出清气,向四野飞遁而去。 终是在一口清气渡向远方后,灵真派所在也散出神光,赵莼只感觉浑身沐浴在温暖的灵气汪洋之中,丹田两种灵根欢喜跃动,却并未出现平日修行时,涌现出的暴烈之感,而是无比温和轻柔地随灵气入体,而缓慢增长。 她沉浸在修为飞速进境的舒适中,不知过去多久,神光渐散,灵气汪洋也逐渐消去。 怪道那些弟子目露不舍,只这一次灵气灌注,便让赵莼修为大涨,迈入练气九层,观身旁灵真弟子神情,应也是如她一样,受益众多。 玄武不断吐露清气,场上百余宗门尽数获得气运后,又见玄武大口张开,天上清光便灌入其中,化为大小不一的光团,其中最大的光团,却是直直升起,入向吞岐池后,至岳宗所在。 赵莼知道,这应是夺运战中,各筑基争夺而来的额外气运了。 果然,大小不一的光团也如清气一般,向四面飞去。 并非是所有宗门都有筑基入得夺运战百名之中,无人入战得宗门只得看着旁人再受气运哺育,心生羡慕。 灵真此回有四人入战,气运相合,甚至已能与先前每宗均分的气运相较,再迎灵气灌注入体,赵莼却是渐能感到体内灵气已尽数转化为真气,达到饱和,只需要寻灵物筑成灵基,便可水到渠成地突破至筑基! 然而多余的气运并未浪费,赵莼惊觉脑中兀地出现她与江蕴斗剑之时的景象,只是那人虽是自己的身体无错,行招走势却更为灵敏流畅,有几招竟是她从未思索过的出招手法,不过片刻,她便知晓这定然是修为饱和后,气运哺育转至她剑道进境之上,立时凝神记下。 直到这种玄妙之感消散,赵莼也未有餍足之意,而是意犹未尽,欲再来上三五个时辰。 摇摇脑袋,她暗笑自己尚不知足,此等机会十年才一次,哪能轻易给出,还是将脑中景象通通消化之后,再念其它吧。 划分气运完毕,往后便是凝元之战。 筑基与练气期弟子都将离场,念及此情况,至岳宗早已为他们寻好去处,欲静心修炼者,可往吞岐山之北的山谷处,寻一洞府静修,欲采购灵药、灵丹及各类器物的,则可去山脚处的坊市一观,若是还想与人斗战论道,也有专门的武斗场供修士前去。 柳萱是丹师,喜好各类灵药与稀奇玩意儿,早欲往至岳宗坊市一去。作为南域极南之处,此方所生灵药,多为外地难寻得种类,她自要尽数收入囊中。 赵莼却是拒绝了柳萱同去的邀请,一心直往洞府静修,欲早日参透脑中景象。 柳萱见状,察觉出她应是在气运哺育中有所收获,便也不强求,言道若是她出关之后,回灵真之前的居处即可,莫要常在外逗留。 颔首接受这番好意,赵莼便起身前往洞府。 只道是不愧为南域魁首,山谷条带状分布的洞府,竟是在整条灵脉之上! 赵莼记下名姓后,闭入一间,周身灵气充裕,较自己在幽谷处的居所,不知好到何处去。勿怪世间修士尽皆向往大宗,实是大宗资源丰厚,便是寻常弟子的待遇,也胜于小宗许多,不过,选拔弟子的难度也高于其他便是了。 能短期内,再有剑道进境,赵莼却是不曾想到的。 脑中自己的身影,十分熟悉,却又分外陌生,她一直觉得自身剑术已是流畅至极,然而观此身影斗剑后,才知自己出招屡有轻微地停滞,不够果断迅疾。虽是招招相互连接,却因为这微弱的停滞,而显得呆板刻意,不够自然。 如何为自然? 那身影如风游走,足尖轻似落叶,然而却快如惊雷! 是《疾行剑法》? 却又有许多相左之处…… 为何不能相左? 赵莼眼前一亮,《疾行剑法》刚入她手中时,步法与剑术不能相容,她便从中改动些许,使两者合一,从而威力大增。此后,倒是一直墨守成规,随招式修炼至大成。然而只限于前人的招式,如何能适宜自身? 飞葫小世界中,武道第三重,意从技生,融会贯通,正正贴合了修真界对术法圆满的论述。此非是凡人或修真者其一的想法,而是属于人本身的智慧,一味学是无用的,只有拿来,拿到自己身上,才能有所进步。 赵莼起身拔剑,剑光游走,宛如游龙,从《疾行剑法》到她自己的剑法,将其中速剑的真意,融入至《荡云生雷剑法》,出招间,风动雷鸣,云雾荡开。 自此,受气运哺育之助,《疾行剑法》功成圆满之境,《荡云生雷剑法》也入小成之中! 她可将前者真意融入后者,挥出己身独有之剑招! 术法已成,赵莼自洞府出关,消去姓名时,一问才知,自己已在洞府中闭关了五日,她却好似只浅浅入定一个时辰一般,颇觉奇妙。 柳萱告知她,若无要事,不要在外逗留,赵莼当时便回应于她,两人都是感知到有所诡异之处。 至岳宗即使是南域魁首,此时精力也放在凝元斗战中,来往低阶修士众多,自不可能一一顾上。若有心思不善者欲动手,恐会选在此时! 也不知是否是天道聆听了她的心声,才出山谷,入得林间,赵莼便觉周遭有所异响。 若是先前,她定是觉察不到,幸在《疾行剑法》圆满后,能听风辨物,对周围感知的能力亦是随之大涨,这才发现了怪异之处! 霎时寒光一闪,千百枚长针向她袭来! 赵莼早有防备,立时出剑抵挡,倒是尽数挡下,安全无虞。 那人从林间阴影出显出身形,一只浑身长满针刺的大虫伏在肩头,不难得知,方才袭来的细针,便是来自于此虫。 “壬阳教?”赵莼抚上剑刃。 青年咧嘴一笑:“正是。” 章八五 胜筑基阴谋显露 “公然袭杀他宗弟子,壬阳教行事已经如此无所顾忌了吗?”赵莼冷斥道,不想这壬阳教弟子竟是直截了当承认了自己的身份。 他只是笑着摇头:“被旁人知晓了,叫公然,旁人若是不知,就是从无此事了……”言语间向前探出一臂,大虫便从肩头落下,爬上手臂,半截虫身还环在腰间。 如何对付此教修士,灵真派中早对她等有所教导,有外化命蛊,则先攻之! 赵莼剑光一闪,飞遁而出,如秋风扫落叶般,直将大虫头部斩下! 壬阳教修士欲躲,却是慢了一筹,只能眼见着剑光落下,大虫甚至没来得及发出哀嚎。 “道友好身手啊!”他隐怒道,惊异赵莼竟是位入境剑修,心中欲除去这一门中威胁的念头,愈发坚定。 赵莼亦是认定,这壬阳弟子必是筑基修士,两门剑法合一后,练气期根本无法接下她方才的一剑,定会与命蛊一起被斩分为二! 她之猜想的确无错,此人名为陈松实,才晋入筑基不久,本是壬阳教此回前来观礼的练气弟子之一,受气运哺育后修为圆满,且早已寻好筑基灵物,携带在身,便一鼓作气在这吞岐山上,筑成了灵基。 另一事,她却是不晓。 壬阳教确实暗中遣派弟子袭杀灵真派天才,其中却并不包括练气期,而是限于柳萱、江蕴这两位丹道、剑道天才。今日遭遇陈松实,实是因为两人同从静修洞府中出关,陈松实又见她身着灵真派衣袍,通身修为不过练气,秉着能除一人是一人的想法,才有了这场无妄之灾。 “观你不过练气,便已窥得道境,这天赋,确实是羡煞旁人啊。”陈松实手往大虫断开之处一抚,只见大虫浑身颤抖不停,由下向上蠕动,竟在断开处新生了一个头颅来,“可惜了,今日遇见我,算你倒霉!” 他刚入筑基,教中三大秘法中的化身术还未学成,命蛊不能单独作为身外化身,还需得使用驭术,操纵大虫对敌,自身不可完全抽出身来,结印施法。 大虫头部与上背部俱是长针,飞射出去后,须臾便能再生,赵莼不断避让,心中却在盘算,不可将自己置于被动之处,只一味防守。 断肢重生,此招数逆天而行,必然耗损极大,不可一用再用。 同时,她亦觉察出,此人与先前杜樊之所战过的卓公擎不同,卓公擎与毒蛛,如同两者,可互为配合,联手斗战。 而面前这位壬阳弟子,倒是与涂冕类似,必须分神控制蛊虫,己身行动有所限制。 如若不是化身之术…… 赵莼眼神一厉,剑势大改,转而向陈松实的头颅杀去! “不好!”陈松实暗道一声,缠绕大虫只臂挡于身前,另一臂聚起真气向前推出! 到底是筑基期,真气凝实程度练气难以相较,赵莼只感觉一股钝力向她腰腹而来,脚下微错,迅速扭身躲开,剑刃旋转,直直贯穿大虫,将陈松实内里手臂,搅得血肉横飞! 陈松实心中大悔,面前女修声名不显,却是个能以练气期撼动筑基的怪才,这等人物,好巧不巧竟被他所遇见了。然而有悔,他也并无求饶之意。 两派之怨,早已深入人心,如今遇上,不过是个你死我活的局面! 他从袖中抛出一物,轰然在两人之间炸开,趁此机会,将命蛊凝成小球,吞入腹中,要行内生之术! 赵莼不知是何物爆炸,耳间轰鸣,微微隐痛,抬眼察觉陈松实动作,立时于烟雾中飞遁上前,剑光连闪,将他另一臂也斩下! 陈松实内生术尚未使出,赵莼之剑就要落在他头颅。 此时却听有人急呼一声:“师妹剑下留人!” 剑尖点在陈松实眉心,离贯入其内只差分毫。 出言的郑辰清心中惊叹,如此迅猛之剑,还能立时停下,可见持剑人的境界,已经入微。 “郑师兄?”赵莼剑往下去,真气贯入陈松实下腹,捣毁丹田,彻底使其失去反抗之力,这才收剑入鞘,回身问道。 郑辰清见她以练气修为,大败筑基,面上却沉静如水,心中佩服,解释道:“近来宗门周围常有壬阳教修士袭杀弟子,若留此活口,正可盘问一二,便是他不说,也可为一证据留下。” 还未等赵莼开口,瘫软在地的陈松实却是冷笑:“少污蔑我壬阳,不知我教何时遣人去你灵真袭杀弟子了,要杀要剐随你,泼脏水可免了!” 郑辰清面色一沉,怒道:“污蔑?难道你今日不是在袭杀我派弟子?壬阳教何时有敢做不敢当之辈了!” 行事被抓了个现形,陈松实一时不知如何驳斥,恨恨咬牙:”没做就是没做,今日之事我认,其余的……我一概不认!” 赵莼止下两人争论:“与他口舌相争已然无用,还是带回去,看长老们如何裁定吧。” 若如此擒回,被至岳宗修士看见,定然少不了一番盘问,郑辰清唤出一方小塔,正要将陈松实收去,赵莼观其眼中恨意积蕴,愈发冷然,暗道不好,猛地拽住郑辰清衣袍,向后远退,大喝道: “师兄小心!” 几乎是分毫之间,陈松实躯体爆裂开来,血肉飞溅! 其冲击力之大,让退后十数米的二人尚觉得丹田震颤,真气一时紊乱,若是直接承受,怕是要重创乃至殒命了! “师妹已然搅碎他丹田,按理说,不可能自爆才是……”郑辰清心有余悸,出言问道。 赵莼微做思量,回答:“壬阳命蛊一道,颇为诡异玄妙,想是丹田破碎,命蛊未死,才有如今他自爆之行为。” 想来也应是如此了,郑辰清认同此言,微微颔首,可惜今日不能带其回去,又想到其性烈至此,就算盘问,怕也难撬开他的口,心中稍有慰藉。 章八六 柳萱失踪,凝元战果 折返途中,赵莼与郑辰清并行,倒是未再遇到壬阳弟子。 “师兄不曾遇袭?”按理说,郑辰清的声名必然在她之上,若壬阳针对灵真弟子下手,他必然首当其冲才是。 郑辰清神情凝重,缓缓摇头:“不曾。” “可回去再问其余师兄师姐们,若都未遇袭,便能确定此人是自作主张了。”赵莼唯有在与昌源派论道时,才初初向外界显露实力,壬阳教若真是打定主意要对她下手,也应是从那日观战的宗门中,得知了消息。 “我倒是更倾向于自作主张这一说法。”郑辰清沉声而道,“壬阳教行事一向谨慎,没有完全把握,不会出手,师妹虽为练气期,为保证成事,也定会遣下筑基后期修士,才能万无一失。听师妹之言,这人刚入筑基不久,连化身术也不曾习得,壬阳教不可能派遣这样一位根基未成之人,对练气圆满的入境剑修动手。” 赵莼也认同此番言论,壬阳教此回前来的,有十名筑基后期,今日遇到其中任意一位,她也得含恨当场,哪能容她出手反杀? 回程途中细问,赵莼才知,郑辰清亦是携有灵物在身,于洞府内,已然筑成灵基,完成突破了。 两人同时入宗,其已迈入筑基,自身也是逼近此境,而入宗之日测灵画面,却好似还在昨日一般,令人唏嘘感叹。 江蕴曾告知她灵真有弟子殒命宗外一事,郑辰清却是与她详细说来,此事竟能追溯至数年之前,他二人入宗不久之时,起初是外门练气低阶修士,往后修为便越来越高,到宗门开始巡查时,已是连连有筑基修士殒命,长老门下练气弟子也屡遭毒手。 说是殒命,实则是连尸身也寻不到,只是寄存于宗门的命烛熄灭,意味着身死道消了。 待巡查出动,情况才有所好转,也正是下令细查,才在能寻到的几具尸身上,发现了蛊虫的痕迹,壬阳阴谋这才显露。 “于我派境内,也敢如此行事,实是无所顾忌,胆大包天了。”郑辰清较旁人知晓得更为细致,实是因为其为秋剪影师弟,才能得知内情,同胞被害,令他不得不悲怒万分。 赵莼微微叹气,在心中生疑,壬阳教行事谨慎,怎会留下尸身让人寻到,且尸身之上还有蛊虫痕迹,怕是另有隐情才是,此事按下不表,手中半块球形金属,却是重中之重。 壬阳教修士抛出此物,叫赵莼不得不微微退让,才令其有吞下命蛊的机会,他自爆后,赵莼在地上捡拾了这一碎片,隐隐觉得与长辉门制物极像,只是不敢确认。 与她相熟之人中,柳萱最为见多识广,还是交于其手中查看后,再作上报。 两人折返灵真派居处,屋中竟是弟子齐聚,见两人进来,忙唤入座。 定睛一看,座中杜樊之愁容满面,双拳紧握,身旁江蕴面色发白,气息不稳,应是有伤在身。 “杜师兄,这,这是发生了何事?”郑辰清惊疑不定,忙问道。 杜樊之眉头紧蹙:“三日前,江师兄自武斗场归来时,被三位壬阳教筑基弟子合攻,斩杀一人后才得以逃脱,身受重创,今日才调养些许回来。”他眼中担忧之意更重,“听壬阳弟子言论,还有数人向柳师姐而去,直至如今,她还未归……” “江师兄与柳师姐也遇袭了!” “也?”杜樊之听得此话,惊问道。 郑辰清颔首答道:“赵莼师妹归来途中,也遇到一壬阳弟子,好在只是筑基初期,败于师妹剑下,不过待我二人欲将其活捉时,他便催动命蛊自爆了……” “有惊无险……有惊无险……”杜樊之也惊异赵莼能以练气败筑基,不过此时情况紧急,柳萱下落未定,实不是细论此事的时候。 赵莼亦是无意于声名,出言道:“当即之事,还是寻到柳师姐下落,壬阳教已然盯上我派中人,单独出行无异于自寻死路,须得结伴而行,才能互为看顾。” “正该如此。”杜樊之点头同意,“我建议,练气弟子与郑师弟皆留在居处,等待长老们归来,至于我等筑基后期,江师兄有伤在身,不便前去,便也留下,其余并我一起共八人,分为两队,若日落之时,柳师姐还未曾归来,便一齐出门寻人!” 他为李漱弟子,百宗朝会一事亦是从旁协助,且实力仅次于柳萱、江蕴,众人对他都很信服,自然同意此言。 敲定计划后,便是心焦的等待。 日近黄昏,门外却始终没有人影。 待日入半山,杜樊之已经从座上起身,欲出门寻人时,忽而有一道倩影逼近。 “柳师姐?”他低声道。 那道身影走近,却不是在座众人所认识的人。 其身着玄色银纹衣袍,眉眼如画,身姿绰约,脸上笑意盈盈,入门便贺喜道:“恭贺贵派秋长老,于凌霄斗会中,得第三位,霍长老,得第一百五十七位!”凌霄斗会为凝元战的雅称,秋剪影在众多凝元中,力压群雄,夺得第三,实是无上佳绩。 霍子珣才入凝元,只得一百五十七,却也是凝元初期中极为亮眼的成绩 传讯弟子本以为在场众人当喜笑颜开,然而面前弟子说喜不是,说悲也不是,总之神情颇为复杂。又拱手道:“凌霄斗会结束,贵派凝元长老不久后便会归来,在下尚有其余宗门需传讯,先告辞了!” 杜樊之回敬一礼,送其离去,听一筑基弟子道:“杜师兄,既然长老们即将归来,此事干系重大,不如交予长老裁定,也好过我等如无头苍蝇一般外出寻人啊!” 此话也算有理,杜樊之便让众人入座等待,及至月挂梢头,终于是见三位长老从天际而来。 章八七 丹塍门相邀 李漱与秋、霍二人缓缓降至院中,两袖一抖,双手并在身后,眉眼含笑,心中正是极为畅快。 他虽与秋剪影有所不和,不过也仅是内里矛盾,其在凌霄斗会中一力取得第三,算是添了灵真派威名,于李漱而言,确是一桩喜事。 更有座下弟子霍子珣,以凝元初期取一百五十七,亦是胜于同阶许多,如何叫他不欢喜? 众弟子上拜道:“恭贺长老!” 李漱大手一挥,便有微风将众人之手托起,算是免礼。 他正欲携众弟子入屋谈话,忽而见弟子们皆面色凝重,忧过于喜,心中疑云大起,问道:“出了何事,叫你等皆愁容满面的,还不快快道来。” 秋、霍二人亦是面色一改,齐齐望向上前一步的杜樊之。 杜樊之简明扼要道完壬阳教行凶一事,言辞恳切道:“如今柳师姐下落未明,恐受小人所害,我等本欲外出寻人,却不想是长老们先行归来了。” “不妥!”霍子珣却是摇头,“那壬阳教用心何等险恶,你等外出,实是羊入虎口,落入他人圈套中,还是我去寻师妹!” 说罢,转身便欲腾空飞起,却被秋剪影拦下:“至岳宗所在,何其广大,与其漫无目的地找寻,不如直指要害,向壬阳教而去!”她右手扶剑,周身剑气欲冲天而起,战意盎然。 “李长老须留在此处坐镇,霍长老你则往至岳宗议事大殿一去,此时应当是三大宗并丹塍门,在划分宗战之事,只需将柳萱一事告知,至岳宗为南域魁首,自不会置之不理,我便直向壬阳教去,看牢此教弟子出入,以免再有变故横生!” 秋剪影此番安排有条不紊,李漱点头应下,领众弟子回屋闭门,驭使法器凌空,降下虚幕作防。 霍子珣虽想直往壬阳教要人,却也知自身凝元初期修为,难有震慑之用,还是听取秋剪影之言,急向议事大殿行去。 此时,至岳宗议事大殿内,亦有争论。 “此举不妥!灵真与壬阳之怨,积蕴上千载,乃是灭宗之恨,本就难以调和,若此回宗战将其划到一处,实会加剧冲突,恐有战事将起啊!”风海楼分玄长老捋须叹道,长眉蹙起,满面愁然。 榕青山分玄却是位年轻道人,意气风发,闻听此言,立时驳道:“曾道友亦言两派之恩怨,无法消解。既是无法消解,那边没有顾忌之必要了!宗门倾轧,为横云世界常有之事,便如凡俗年关辞旧迎新,该是将此些旧物革除了!” 上古之时,横云世界灵机未散,各类修行之术百家争鸣,修道不过为其中之一。那时宗派内,各修皆有,所以礼重道统,讲究一系传承。然而遭逢大劫难后,灵机破散,修道之人从中跃起,拔得头筹,其余修行之法便逐渐衰落,以至于失了传承。 修道者,财侣法地,讲究机缘,故而常有争端。 随灵机散去得越多,争端便越发强烈,榕青山推行新法,革除师徒一系,凡宗内弟子,皆无师长助益,全凭己身实力相争。灵真派则趋于保守,以道统传承为重,在其眼中,自是旧物了。 方渡年本欲出言,上座白袍老者却是先行开口了:“新旧之物,以诞生之时为分,实是难有高下,自然也没有须得革除的道理。文谊道友此话亦有道理,灵真与壬阳不同于小宗,两派内均有分玄坐镇,一旦开战,必将引动天地,加速此方世界灵机消散。如此,便是我南域群宗的责任,不可置之不理,还是将两派划开吧。” 此人乃是至岳宗太上长老,论修为,数十年前便已达到分玄圆满,如今谁人也不能看透他之境界,论辈分,又更高于至岳宗掌门。众人亦是不知,他怎会出席此次议事中来。 曾文谊,便是先前开口的风海楼分玄,见老者赞同他之言论,心中微定,垂首道:“前辈所言极是,正该如此。” 榕青山分玄嘴唇几番开合,却是一言未发,终是接受这一结果。 “那便在与两派实力相仿的宗门里,各择其一罢……”方渡年才将面前小阵上的灵真、壬两只小旗分去,便有一弟子急急走进,拜道:“禀各位长老,外有灵真派霍子珣求见!” “灵真?又是如何了,他不知四宗在议事么?”榕青山分玄冷冷道,压得那弟子几乎五体投地。 方渡年先观上座老者之意,见其颔首,才虚空托起那名弟子,言道:“既是求到跟前来了,想必有要紧之事,需得有我等出面,去将他领进来罢。” 弟子连忙告退,向外行去,只几息,便领了霍子珣进来。 霍子珣凝神屏气,不敢四面观望,直直走近,拜道:“灵真派霍子珣,见过各位前辈。” 殿内有划分气运之时的五位分玄,还需并上上座一位,共六位在横云世界中登顶的修士,饶是霍子珣再强作镇定,还是微微乱了呼吸。 方渡年挥手将其以法术隔出,免叫他受分玄威势所扰,开口道:“你有何要事,速速道来。” 他先将门中弟子江蕴受袭一事道出,再言此事应与壬阳教有关,最后上拜道:“晚辈同门师妹,此回在夺运战中得十二的柳萱,自五日往坊市一行,至今未曾归来,门中长老们担忧非常,这才前来一求,恳请前辈们出手相助!” 他亦是机敏,先言江蕴被壬阳所伤之事,后再讲柳萱失踪,虽未曾言明此两者有关,但却叫人听后所知,后者定与前者脱不了干系,且又阐明柳萱之身份,道其一与己身有师门情谊,二为门内顶尖天才,两因并有,所以事出紧急。 闻得柳萱二字,方渡年面上却是有些怪异之色,连同上座老者一并,向丹塍门长老望去。 这位长老虽是凝元,却为黄阶一等丹师,仅在丹塍门掌门之下,受得尊重,故而代宗门出席了此次议事。 他先一顿,后又目光一转,立时回道:“霍道友不必心焦,柳小友天资过人,我等丹道中人见猎心喜,特邀其对门中弟子略作指点,不想竟忘了告知贵派,是我等的不是,待些许时日后,在下亲自将柳小友送回,你看如何?” 章八八 宗战在即,柳萱归来 丹塍门相邀? 指点门中弟子? 此话可谓是疑点重重,然而其又言之凿凿,担保必然亲自将柳萱送回,霍子珣便是疑问再多,也只能独自吞下,言道:“宗战在即,还请长老稍作催促,在战前返回才是。” “该如此,该如此!”丹塍门长老连连点头,尽数应下,无有半分不悦之情。 霍子珣这才稍稍安心,又听一恢弘伟岸之声道:“你两派,恩怨已久,已然是结成气运因果,本不该旁人插手。可如今,壬阳教袭杀你派弟子,还是在我至岳宗境内,实是行事过度了些。你自可回宗告知师长,此事,本座会为灵真寻一个公道。” 他不知出言者为何方神圣,只能见一双赤足在上座之下,其身影宏伟高大,难视面容,知晓此应是至岳宗至强者之一,当下立即拜谢道:“多谢前辈襄助,感激不尽!” 余下分玄皆以为,老者是维护至岳宗声名,才行此事。唯有方渡年略略抬眼,看向老者,见其喜怒未明,仍是那副风轻云淡的模样,心中念头,却是愈发坚定。 有至岳宗相助,壬阳较长一段时日内,再有邪念,也须偃旗息鼓,霍子珣两事都已解决,心中大石落下,便出言告退,再向壬阳教处寻秋剪影,告知今日之事。 飞行至吞岐山外,却忽见秋剪影与一人并出,凝神一看,竟是凌霄斗会上,壬阳教凝元之一的淳于归! “秋长老!”他行至两人面前,出言询问道:“这是?” “霍道友到了。”淳于归似笑非笑,面上故作难堪之色,“贵派秋道友一言不发,不曾进门便已拔剑相向,让我等将一位柳姓修士交出,可这柳修士实在与我壬阳无关,又要我等从何交出呢?” “若是好言相托,我壬阳定当遣派弟子相助寻人,然而秋道友剑气横扫之下,竟是惊吓了我教众多弟子,如今还在晕厥之中,实是无法襄助贵派了……” 霍子珣微汗,立时传音告知秋剪影柳萱下落,却不知如何答这虚情假意的淳于归。 还是秋剪影横眉冷对,讥讽开口:“少装模作样,便是柳萱之事与你等无关,江蕴遇袭却和壬阳脱不了干系!你等若再对灵真弟子下手,休怪我剑下无情!” 淳于归眉头上挑,向后退避一步:“秋道友庇护宗门弟子之心,与我等无不相同,然而修道修的是己身逍遥,看顾他人过多,不免会扰了自身修行,何人的恩怨便让何人去了结,莫要像贵派掌门……” “你若再敢言及掌门一句,我今日就将你斩杀于此!”秋剪影剑未出鞘,剑气已然斩切下淳于归额边一缕发丝。 淳于归知她极怒,敛去笑意,冷然道:“道友恼我,是恼我提及了不该提及之人,还是恼我这话说得没有道理?”他挥袖转身离去,眼神轻蔑又讽刺,“肺腑之言,道友好好思量!” “秋长老?”霍子珣轻声询问,不欲动她忌讳。 途生道人之事,在灵真中如同禁忌一般,他也不过在晋入凝元时,才得见一面。宗门中,与其最为相熟之人,便是名义上的徒儿,实际上的养女,秋剪影。 “无妨,既然柳萱无事,又有至岳出手,我等便先回去。”她敛下双眸,不欲多言。 两人就此折返,灵真众人得知此事结果,稍作宽慰,便是李漱,也长舒了一口气,叹道:“丹塍门长老之言,不可尽信,还是待她回来,再作询问罢。” 往后两日,有传讯弟子前来告知,灵真此回宗战,将对敌石津门,此派亦在夺运战中,有四名弟子得以入战,不过名次皆是不高,均在五六十位徘徊,照灵真的战力,胜算颇大。 李漱告诫弟子,莫要有轻敌之心,己身却是知晓,其中应有至岳宗与丹塍门的手段在,丹塍门或可归功于柳萱,然而至岳宗因何连连对灵真施以善意,实在不知,还是得回宗后告知于掌门,听他决断。 又是数日而过,朝霞方攀得耀日之时辰,柳萱终是徐徐而归。 丹塍门长老确未失言,亲自将柳萱送至灵真居处,见其与师长汇合,这才安心告辞离去。 李漱问她:“此番与丹塍门弟子论道,可是有所收获?” 柳萱眉眼含笑,颔首答道:“丹道大宗,实是受益匪浅。”如此,便是确认了往丹塍门一行。 “好,那便好。”李漱放下心来,又听她问: “弟子听闻,壬阳教出手袭杀我派弟子,他们可都无虞?” “江蕴受创不浅,不过如今已经恢复完全,赵莼则有惊无险,竟是以练气圆满斩杀了筑基修士,令为师也是十分惊异。”在居所时,杜樊之又将受袭情况细致讲与他听,李漱这才得知了赵莼的惊人之举。 柳萱却是无太大惊讶,含笑道:“赵师妹之能,可远非如此啊。往后横云世界强者,她必有一席之地。” 李漱浅浅颔首:“收徒之初,确也是小瞧于她了。再过十年,待到下届百宗朝会,还得是她几人为我灵真一争高下了……” 柳萱目光垂落至地表,笑意盈盈,却是再未出言…… 她既已归来,意味着宗战之日也是将近了。 两宗相战,均是同时开启,赵莼这才见识到何为通天伟力,一大手从云巅探出,揉捏云彩成为净白之色的圆台,分向四方。 每两宗占一云台,宗战便从上开始。 章八九 终启返程,首见掌门 石津门倒是与至岳宗有些渊源,开派祖师石津道人为至岳先师门下弟子,后拜别师长,在南域之北立下此宗,算起来,这石津门乃是正统的至岳分支。 不过论宗门实力,实还是与主宗相距甚远,不可比拟便是了。 灵真此回表现亮眼,便是柳萱与杜樊之便已可挑翻此宗诸多筑基,遑论最善克敌攻伐的剑修江蕴。及至战后结果,灵真可谓是大胜,呈现出压制之态。对方败与江、柳、杜三人,也都叹服,两派各施礼数,倒不似其余云台的宗战,有剑拔弩张之势。 既是斗战,自有彩头,宗战胜者所得,是一小截灵脉胚芽,置入宗门地界,好生养护,可培育灵脉一支。 灵真衰败后,宗门有主干灵脉一支,分支灵脉五六,此为宗门之基,自是越多越好,至岳宗每十年从自身主干灵脉分出胚芽,施与各宗,大展魁首风度,亦可窥见其底蕴之丰厚。 细数往届百宗朝会,灵真多以失败告终,如今重获此彩头,顿叫李漱有了扬眉吐气之感,返程时大手一挥,竟是亲自驭起大舟来,又从己身积蕴中,拿出灵丹、灵玉分赏各弟子,可见其心情甚佳。 返回灵真之时,大舟方停下,便见下方弟子摩肩接踵,堆成人海,俱是出来迎接归来之人的。 气运自天道而来,何其玄妙? 那日,忽有一缕清气飘来,去向贯天江中,门中内外门弟子,甚至杂役均是感到身如云雾,飘然若仙,往日里不可触摸的修行桎梏,也有了突破契机。清气消散之后,众人无不大惊,竟是发现自身修为大进,术法也精深不少。 还未待询问,又有四团大小不一的光团落下,再次使众人落入先前玄妙感悟状态中去。 待一切大定之后,才有外门诸位长老出面,向新弟子解疑:“此为气运哺育,乃是天道所赐,每十年便有一回,今年尤其地多,想是此次南域盛会上,我派弟子表现上佳之故。” 弟子不晓百宗朝会,长老便以南域盛会作称,众人即明白此应是先前大舟所载的天才弟子们奋力得来,心中亦是感激非常。 见大舟返回,便从居所涌出,到山门一观内门天才的风采。 然而大舟停靠之后,舟上弟子又另有安排,须得前往上严殿面见掌门,故而毫无时间可做停歇。 此中除三位长老,各弟子与赵莼一样,应都是首次得见途生道人,确也十分期待。 上严殿,位于贯天江江头之上,依托山壁而建,悬于半空,其下便是飞瀑直下,渐起白浪,周遭便都隐没于水雾中,颇有几分仙境之感。 攀与殿宇间的,是松柏万千,其形各异,枝叶俱都青翠非常。 赵莼只觉不似在殿内,更像在苍郁的松林之间,水雾与云雾共生,眼前迷蒙一片。 终于,在苍茫中,一位佝偻老人席地而坐,手上细小刀刃不停,将手中松木雕像细细雕琢,隐约可见是个胖乎乎的娃娃,憨态可掬。 “掌门,此回百宗朝会的弟子到了。”三位长老皆拱手一礼,后恭敬站在一侧。 筑基并练气一共三十人,每排五人,浩浩荡荡站了六排去。 赵莼所站,为练气期之首,败得筑基后,众人皆已认可她之能力,叹服于她。然而她之所想,却与此些事情无关。 至岳宗方渡年,再加上后来的四位分玄,她已见过五位横云世界中的顶尖人物了。却没有任何一位,是与途胜道人相似的。 他一手握小刀,一手拿松木,周身无任何灵气征兆,不像一派掌门,只像个老木匠,脸上满是风霜。 修士筑基之后,便不受衰老之苦,即便有以老年之貌示人的修士,也多是鹤发童颜。 途生道人却并非如此,他仿佛并未摆脱肉体衰老之道,暮气沉沉,真如那迟暮老人一般,佝偻了身子,脸上亦是生出斑纹。 “好……好……”他目露慈爱之色,连连赞道。 “宗门许久,都未出现过此般中兴之相了……”途生道人将松木娃娃搂在怀中,微微抬眼,便将众人打量完全,笑道:“江蕴、杜樊之何在?” 两人闻听掌门点名,立即上前拜道:“弟子在。” 途生道人颔首道:“好孩子……好孩子……本座有《剑法百解》一本,为开派剑修长老所留,江蕴,你既修剑道,可来上严殿书阁一观。”他顿了顿,又言:“可还是有一位弟子赵莼,也是修剑?” 赵莼闻言开口:“回掌门,正是。” “嗯,好,你也可与他同观。剑道至纯至诚,修行不易,你二人能修至第二境,可见心中赤诚。”他点了二人,又看向杜樊之,“你是李长老之弟子,他与我提过,于幻阵一道颇有些天分,既如此,可往万藏楼取黄阶上品《镜中三重》一法,悉心修炼,必能大成。” 三人拜谢,途生道人又唤出黄励,亦是奖赏一番,对众人言:“尔等皆是宗门栋梁之才,凡筑基者,可取黄阶中品法术一册,练气期,若圆满则可向宗门取筑基灵物,若未到圆满,也可往万藏楼取凡阶极品法术一册。” 如此,也算合了众人所需。 赵莼心下疑惑,奖赏众多,却独独漏下了首位的柳萱。她倒面色如常,不见有何表态,旁的弟子却是眼神微动。 途生道人后点了秋、霍二人,言道若两人有所需,直向宗门库中取便可。 环视诸多弟子,他又将松木娃娃端于身前:“好了,出行一趟,尔等怕都已疲惫非常,可各回居处,休整一番……弟子柳萱留下。” 众人不敢多言,默然退下,只赵莼敢抬眼望她,见她仍是笑脸,只是笑意不及眼底,疏离居多。 待三位长老连同弟子尽皆离开,途生道人却是将小刀与松木娃娃俱放于地上,两手端于身前,直起身来,正色道:“灵真掌门易昀,有一事所托,恳请小友传达于尊者耳中。” 柳萱只有一息的讶异,看向佝偻老者,目露怅然:“如今……终是被前辈知晓了。” 她之目光,怀有敬重、悲怜、最多的还是愧疚:“但请前辈言明,晚辈自将传讯于尊者。” 章九十 上严殿观书,萱草园报喜 赵莼第一要紧之事,便是寻找灵物,筑成灵基。 途生道人一赏,让诸多练气圆满弟子,无需向外苦苦寻觅,然而赵莼却是不够幸运,天阳玉与地火灵芝,均不在宗门库房。其余金火二属的灵物也有,只是不如这两物,赵莼不愿意将就次等,便只能自己去寻。 东域岩洞路途遥远,她还需做足准备才是。 比如,掌门所允观看的《剑法百解》一书,便需要在出行之前,先行观看修行完毕,既如此,她还需在门中待上一段时日。 上严殿书阁内,中有悬空玉简数枚,江蕴与她所需的《剑法百解》便在其中。四周桌案之上,有书册众多,俱是前人观得玉简之后的体悟。 术法在黄阶中品以上,其中妙法为天道所感,需用玉简刻入,才得保存。 《剑法百解》为开派长老所传,珍贵非常,不允许弟子抄录,只许在书阁中观看,若有体悟,可自行写下,或往书阁外的场地操练。 江蕴取下玉简,凝神查看,赵莼便在旁边坐等。 也并非是干等,桌案上的前人笔记,也应对她很有用处,不如此时一观。 一千数百年的积累,何其深厚,有人将前人体悟整理于册,才有了赵莼手中这本《剑法百解通注》,此书旁边,还有一小册,观其外表,倒是近些年份的书册。 她先翻阅了这本小册,密密麻麻写了许多,有久久不能入境之困顿,亦有入境后修行之上的疑难处,疑难一旁,又有后来添上的解答,观字迹,知晓这应是一人所书。 通读完后,赵莼便能知晓,此人心智异常坚韧,似是对天赋论嗤之以鼻,然而又因此言论多有苦闷之心,越往后,此种苦闷便越少,一类傲视群雄的狂气突在书中生出,直至末尾,依然有天若困我,我自有万法破天而去的豪迈。 翻至末尾,落款是秋剪影三个狂舞大字,赵莼想,这宗门中应当也只有她能写出此书。 不过强悍如秋长老,竟然也有因天赋不如人的苦闷困顿之时,确是十分少见了。 读完此书,再去翻阅《剑法百解通注》,越看,期待之心便越重。书中诸多剑修同道,对写下此书的开派长老——断一道人,均是赞不决口,大言其为剑道不世出的天才,己身从中受益匪浅,感激非常。 赵莼还从中发现多位与她同修了《荡云生雷剑法》的前辈,各招感悟也记载其上,她尽数记下,口中念念有词,若不是还在书阁之中,便要立时舞出一套招法了! 不知过去多少个时辰,江蕴终是从入定中回神,激动非常,将玉简交予赵莼后,便欲出门练剑,还是被赵莼拦下,建议其可先观前人体悟,他是纠结万分,最终长叹一声,席地而坐看起《通注》来。 江蕴嗜剑成痴,有此表现,定是那《剑法百解》十分精妙,赵莼盘坐于地,将玉简置于眉心处,静心查看起来。 断一道人果真不负天生剑者的盛名,剑道修为乃是剑意境圆满,五境通明!其更是开派长老中实力最为强劲之人,甚至在祖师苇叶道人之上,不光在南域,便是纵观横云世界,也是当之无愧的战力第一! 为寻剑道五境之外的境界,他最终与其余长老一并受接引前往上界,此书融尽他修剑之感悟,更创出一招截断式在书中,俱都留于后人,若是再有相见之机会,可凭借此招,与他相认。 断一道人已是两千年前的人物了,赵莼亦不知晓是否有修士能活得那般长久,若此位前辈当真还在世,想必已经是通天大能,堪比仙人了。 抛去这些遐思,断一道人作为第五境剑修,其感悟于赵莼而言,可谓是如一双大手,将面前迷雾抚开。 一时间,修剑时的些许疑难,皆有了答案。 不光是剑芒境之中,甚至于练剑之始,如何持剑、运剑、挥剑等基础招式方法都有提及,从前并不如何,如今一观,顿时觉得己身剑术粗浅难堪,须得再从头整理过才行。 剑芒境后,剑气、剑罡、剑意,赵莼记下其中紧要之关键,剑术重于实践,唯有达到后续境界时,才能完全受完断一道人的指点。 本书重中之重,还是那一招截断式,此招可谓断一道人自修剑始至成书时,一切体悟之融合,万般剑法归一,成此一招。 其招名为截断,出招无起势,完招无收势,彷如神来之笔,毫无来去踪迹可寻。 出奇制胜,正是此招真意! 无起势,要求修士瞬息内调动气力,聚此一剑之上,无收势,又需出完此招的瞬息内,尽数收回气力,如从无出手一般,气息平和。唯有对真气、真元掌控力度达到极致,才能如此,不可谓不难! 赵莼将其记下,此书,便观到此处。 睁眼,江蕴已然出了书阁,阁中只有她一人盘坐。 赵莼提剑站起,向外踏去,要做之事,正是将自身剑术,从基础到剑芒境,全部修整一番! 风雨不辍,便是小半年过去…… “今日心情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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