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 天渐渐变亮,他终于走出她闷得让人喘不上气的家,他像宿醉一样头疼,拎着外套,站在原地,仰头长长呼出一口气。 没关系的,他想,不算犯错,一个没什么见识的乡下妹,睡了就睡了,再见面的话,她也不会问他要任何东西,只会在视线相遇的一瞬间像被电了一样快速低下头去, 没有威胁,没有然后。 他的确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再看见她。 “黎佳?请假了。” 王行长嚼下一口肉,心不在焉地答道,她正忙着看工作群,个金部新发的工作指示,连内容都还没看清就被一个又一个“收到”顶上去了, 她很拼,有些过劳肥,四十岁了才坐上行长的位子,对女人来说再不拼就来不及了。 餐桌旁另一个年轻员工听到黎佳的名字抬了一下头,又很快低下去,接着吃黑色塑料盒里的黄焖鸡, 一盒黄焖鸡,半盒都是油,顾俊不动声色抬头看一眼塑料盒里的东西,没有鸡,土豆还有两块,最多的是大拇指那么粗的葱段。 挺好的,最起码屁股挨着椅子了,他以前在网点的时候连午饭都顾不上吃。 “不回来了?”他收回目光,不再看那个呆头呆脑的小伙子,翘着二郎腿,指尖一行行划过纸上的字,翻一页。 “啊?就病假啊,”王行长圆润的手指捏着勺柄,含着勺子陷入沉思,“好像动手术?”末了摇摇头,“伐晓得。” 不知道,她的事情没人知道,也没人关心。 他捏着从景区管理员那儿五十块钱一把买来的草,递到车窗外面, 浑身落雪的小羊看了他一会儿,咬住草,轻轻把草从他手里抽出去,慢慢嚼碎,圆圆的凸出来的小嘴一动一动的,它的脸好圆,和尖嘴猴腮浑身骚哄哄的老山羊不一样,它没有角,耳朵肉嘟嘟的。 “我去了一趟甘孜,喂了羊,蛮可爱的,甘孜离你们那儿是不是很近?” 甘孜,跟甘肃就差一个字,他想, 他还想他的儿化音真是蹩脚。 她坐在惨白的病房里惨白的病床上,转过头来看他,脸也惨白, “甘孜和甘肃没有任何关系。” “哦,不好意思。”他笑一下,“以后有机会再去甘肃。” 她看着他,看得他怪不自在,低下头把他买的花和工会送的果篮再往桌子里面推一推,压住装着钱的信封。 她对花好像没什么感觉,眼睛茫然地在白色花瓣上滑过,直到看见了果篮里用保鲜膜包着的发黑的香蕉,一下子就皱起眉头把脸转过去,望着病房窗外。 她头发长一点儿了,在锁骨处微微向外卷起, 真是一个明媚的下午,阳光晒得人想睡觉,他看到窗户上倒映出的小圆脸困倦地眯起眼睛, “甘肃没什么好玩儿的,交通不便利,还干燥,风一刮土扬得到处都是,你们上海人肯定会觉得脏,烦。” 病房里一片寂静,另一个病床上的老人在午睡,走廊里也安安静静,偶尔有护士路过门口往里看一眼,软底皮鞋发出轻柔的沙沙声。 “我们上海人通常不会那么娇气,”他突然开口,她几乎肉眼不可见地缩了一下脖子,但还是没回头。 “都是老爷小姐的话,上海不会有今天的繁华,你们也不会来,对吧。” 她终于回头,眼睛睁得大大的,嘴巴也半张着。 ”那天的事是我的错,我给你道歉,”他说,声音软了下来,“如果你需要什么补偿的话,只要在我能力范围之……” “我不要你的补偿。”她露出惊恐的眼神,又像是听到了恶心至极的事情一样愤怒地打断他,声音不大,但躺在另一张床上的老人睁开了褶皱的眼皮。 “不,我就是这个意思,”他解释道,“那天我做的不对,我……” “那天是我来例假了,”她很快地瞟一眼那个老人,那老太太眼神空洞又茫然,八成是有些老年痴呆了,不可能听懂他们的对话,但黎佳还是把声音压到最低,斩钉截铁道,“不是那个。” “那个”是什么,他们两人都心知肚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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