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煤后残留的呛鼻的余味,但比这更霸道的是尘土的味道,兰州显然刚经历了一年一度的沙尘暴,抑或是沙尘暴还没来,这只是一些预兆。 她对故乡的梦,碎了,这是意料之中的事,每次回来都一样,和顾俊回来的那两次也不例外。 “你真的很想家吗?”顾俊两个鼻孔都堵着棉花,皱着眉有气无力地问她,他的脸又干又红,还很烫,一直在低烧,黎佳扶着他,目之所及都是土,狗屎和痰,风一吹地上的塑料袋打着旋儿地飞上天,破败的牛肉面馆里坐着表情木讷的回民老板娘,晒红的脸和粗糙的手,漂亮的眼睛像蒙了尘的珠子一样黯淡无光。 这一切完全撕碎了黎佳的思乡之情,她身后飘香四溢的牛肉面也让黎佳提不起精神。 “不吃吗?你不是要吃牛肉面吗?” “我……不饿。” 他低头看着她,过一会儿拍拍她的胳膊,指一指路边的垃圾桶,“这什么字?” “哦,尕(ga)。”她心不在焉地回答。 “尕是什么意思?”他平静地看着她,温驯得像老马一样的眼睛很慢地眨一下。 “小的意思。” “尕桶桶是什么意思?” “就是小桶桶的意思呗!”他蹩脚的兰州话和一本正经的表情逗得黎佳爆笑出声,他也笑,一笑就喷鼻血,露在鼻孔外头的棉花倏的一下就红了。 “哎呀你又流鼻血啦!”黎佳尖叫着把他的下巴往起来抬,“快快快抬头!抬头!行不行?嘴里还有没有血味儿?” 最后她不得不一路尖叫着扶着自己的老丈夫往车站走,牛肉面也没吃成。 为了补偿她那天“啥都没玩儿成”,顾俊陪她去了军马场玩儿射箭。 “我会骑射。” 她骑在马上拿着弓箭,居高临下看他窝窝囊囊地抱着她和他的外套还有她的包坐在土苍苍的椅子上,要死不活地仰头看她,满眼哀怨,鼻子里塞着两团更大的棉花。 “你真厉害。”他说。 “上来。”她伸手拉他,被他断然拒绝,“不要。” “你怎么这么扫兴啊!”她怒吼道,“跟只瘟鸡似的!在上海你不是挺活蹦乱跳的吗?来兰州就要死啦?有我在又摔不到你!” “不要。” “……” “你去玩吧,听教练的话注意安全,我在这里看着你。”他完全不理会她的怒不可遏,无奈地笑道:“别射到我就行了,” “我要射到你怎么办?”她一手持弓一手叉腰,一双杏眼瞪得像铜铃,很有草原骑兵的威风。 他仰头眨巴眨巴眼睛看她,笑得更开,在干燥的西北,他一笑皱纹就变得深刻,“不怎么办,我就跟警察同志说我自己扎的,但你要射死我了那可就没办法了,所以你当心点。” “嘁!”最后她狠狠地啐了他一句,扬起鞭子策马奔腾而去。 人的记忆很怪,总会洗掉不好的,留下好的,当时间流逝,肮脏的荒芜的,同学的排挤,长辈的冷眼,都没了,只有清凉的夏天,遮天蔽日的老槐树,黄河边的茶楼,波光粼粼的水面飘荡的杨柳…… 但她怎么可能只爱兰州呢?她最美好的和最灰暗的都在这里。 就像她最爱也最恨的人一样,当他留给她的只有一个背影,所有怨恨和患得患失都平静下来,翻涌的、流淌的只有滚烫的爱。 但人可悲就可悲在这儿,人只活一辈子就等于一辈子都没活,没有重来的机会,没有后悔药可吃,不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也不知道还要经历多少聚散。 所以我们在该勇敢的时候怯懦,在该幸福的时候只觉得烦乱。 黎佳拿着房卡,沿着酒店黑暗的楼梯走上二楼,鼻子里都是霉味和烟味,印着少数民族花纹的地毯一踩一扑灰,她在二楼和三楼之间的窗户边停下,抽了人生第二支烟。 她边抽边拿出手机,删一些今天产生的验证码信息和临时拍的照片,还有十二个工作群里废话连篇的聊天记录,她习惯了删减,只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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