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走进一家女装店,尤莉推开里边休息室的门。 休室息布置得高贵极了,阳光落在一件件现代欧式家具上,空气中飘着一股清新的味道。 y先生就坐在沙发上,身体修长,双腿交叠,姿态优雅贵气,手上端着一杯咖啡,指尖无意地摩挲着上面的花纹,微卷的一头短发有着蓬松层次感,一如既往的墨镜、口罩掩盖真容。 他看着前面一动不动,时小念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对面有着一大片的落地窗,能望见外面的一个空旷场地,类似一个广场。 广场上有人在喂鸽子,有年轻人在弹奏乐器,有老年人在散步,像一幅画卷。 这样的画面让人心情很是舒服。 “先生,席小姐到了。” 尤莉低声道,然后将门上了保险,悄悄退出去,将门关上,无疑是让门锁住了。 时小念没有察觉到,笑着看向y先生,“先生好,先生是给女朋友还是亲人买衣服?” y先生坐在那里显然有些走神,闻言抬起脸看向她,“什么?” “这里是女装店不是吗?” 时小念有些奇怪地看着他,他好像在游神? y先生戴着口罩、墨镜,时小念也看不到他的表情,只见他顿了几秒后道,“对,给我亲人买衣服。席小姐,你坐。” “不坐了,我就是过来和先生问个好。”时小念站在那里微笑着说道,“我老公就在隔壁的店里,我介绍你们认识一下好吗?先生的新婚贺礼帮了我们的大忙,我老公一直说想亲自向你道谢。” 闻言,y先生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低笑一声,有些忍不住似的。 过了几秒,他字正腔圆道,“不必了,宫总裁高高在上,我无业游民一个,怎么够资格与他相见。” “先生这话说得太重了。” 他这样神秘又有本事的人会是无业游民?她才不信呢。 时小念暗暗想着。 “对了,听你说宫家夫人生病了,她现在怎么样?”y先生将咖啡杯放回去,随意地问道。 “母亲现在调养中,没什么大事,就是被婚礼上的事一闹,让她气急攻心了。谢谢先生的关心。”时小念说道。 y先生点点头,“没事就好。这些年我全世界各地走,知道一些调理身体的药方,我回去后让尤莉整理了给你,你请医生看过之后给宫家夫人服用吧。” 闻言,时小念有些诧异地看着他,好半晌没有声音。 “怎么了?你不想要?” y先生坐在那里问道。 “哦,不是。”时小念连忙说道,“我很感激先生的好意,先生一路都帮我太多了,多到我不知道该怎么回报。” 其实她更想问,就因为欣赏她的画,希望她幸福,他就一路这么帮她,帮到连宫夫人调理身子都要相助? 他人会不会太好了,好得就像没有自已的世界。 y先生低笑一声,“只是顺手一帮,没你想的那么严重。你回去吧,一会你老公该找你了。” “也是。那我走了。” 时小念想到宫欧要是换衣服出来没见到她肯定会到处找,很快她的手机就被打爆了。 她转身离开,忽然身后传来一阵略显仓皇的声响,她回头,只见y先生从沙发上站起来,望着对面。 明明看不真切他的真容,时小念却感觉到他身上的紧张。 紧张?她好像还没在y先生身上见过,她不明所以地跟着看过去,就见落地窗外的广场上,宫欧穿着她为他选的衣服正朝这边走来。 一步一步。 他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齐整的短发下一双黑瞳深邃,鼻子俊挺,薄唇紧抿浑身上下透着一股阴冷。 他的大衣衣角在风中翻飞。 身后跟着一部黑色的轿车。 那个样子令人不寒而栗,时小念也有一瞬间被吓到,他怎么那个表情?不会又吃醋了吧?不走门,怎么从广场上过来了? 时小念疑惑地望着,正要跑向落地窗,宫欧走向前来,猛地目光一凛,转眸狠狠地瞪向她,“躲开!” 他声嘶力竭地吼道,隔着落地窗也能听到他近乎发狂的声音。 “……” 时小念一脸茫然地看着他,然后默默地往后退了几步。 宫欧走上前来,眼神狠厉地瞪着落地窗,身后的轿车忽然加快速度朝着落地窗就撞了过去,擦着宫欧的身体开过去。 “砰。” 一声巨响。 无数的玻璃碎片顿时如雪花般砸了一地,时小念站在最里面的角落里呆呆地看着这一幕,宫欧居然让人就这样生生地把落地窗撞出一个大窟窿。 他又怎么了? 至于这么生气么?看来他的醋真是一点都没比从前小。 时小念皱眉,她应该和他说了再来见y先生的。 第627章:躲啊!怎么不继续躲了? y先生仍站在沙发前,高大的身形僵直,一动不动,一块碎玻璃砸到他面前的地上。 随着这一声巨响,广场上的人全部惊呆了,音乐也顿时停下来,都往这边张望。 封德开着车往后退去。 宫欧站在那里,目光阴狠地瞪向里边,蓦地弯腰捡起一根像高尔夫球杆那么长的棍子,握在手里就往落地窗上的残渣碎片狠狠地敲去。 又是一阵玻璃雪花砸落。 他砸得特别狠,一双眼睛腥红得可怕。 “砰!” 砸完,宫欧弯腰走进来,双脚踩着一地的碎片,时小念担忧地冲过去,“宫欧你小心。” 这一地全是玻璃残片。 “舍得出来了吗?”宫欧瞪着前方,歇斯底里地吼道,“躲啊!怎么不继续躲了?” 他吼得疯狂。 那声音几乎能撕破时小念的耳膜。 “我没有躲,我只是见到……” 时小念话说到一半停了下来,因为她发现宫欧不是冲着她吼的,他的目光越过她瞪向她的身后。 时小念慢慢转过头,那里,只有y先生站着,他站得笔直,一动不动,掩藏真容的脸看不到一点情绪。 宫欧是对y先生说的? “十几年都躲了,不再躲个几十年?” 宫欧吼道,脸色铁青,一双腥红的双眼近乎仇恨地瞪着y先生,握着棍子狠狠地砸过去,棍子擦着y先生掠过。 y先生站着没有动,连闪躲一下都没有。 “砰!” 宫欧将一旁的咖啡杯狠狠地砸到地上,咖啡杯应声而碎,还冒着热气的咖啡四溅,落在地上,一片狼藉。 时小念站在那里,这才明白过来,宫欧和y先生早就认识。 可是,他们怎么会认识? 宫欧不是一直查不到y先生的身份吗? y先生站在那里看着宫欧,没有声音,两个人面对面站着,身高相当,宫欧身上的怒火仿佛要烧了一切。 “怎么?你还想用这个鬼样子掩饰到什么时候?” 宫欧将棍子狠狠地砸到y先生的面前,双眸狠狠地瞪着他,那眼神恨不得将他撕碎。 时小念站在那里,长睫颤了两下,茫然地看着他们。 y先生如木头一般站着,在这句话后终于有了动作,他抬起手慢慢拿下墨镜,墨镜下面是深眉,以及一双狭长的深目,眼珠的颜色似黑又偏灰,眼窝很深,他就这么看着宫欧,眼中有着愧疚。 愧疚? 时小念看着y先生又拿下脸上的口罩,口罩揭下的一瞬间,时小念震惊地睁大了眼睛,手捂上自已的嘴唇,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那是一张看起来极是儒雅成熟的脸,轮廓深邃,隐隐约约也透着一股混血感,棱角分明,五官不如宫欧出众不凡,却又有些类似。 这张脸她曾经见过。 那个时候宫欧拿自已哥哥和席钰的合照给她看,那上面青年的侧脸很是俊朗,眼中含着笑意的样子她一直记得。 宫彧。 他是宫彧,是宫欧出车祸死了十几年的哥哥,照片上的青年年轻俊朗,眼前的男人成熟沉稳,但的确是同一个人。 宫彧竟然就这么活生生地站在他们面前,完好无损,别说什么烧焦的尸体,他脸上、手上连一点烫伤都没有。 随着宫彧将口罩摘下来,空气像是凝滞了一样,只剩下宫欧显得沉重的呼吸声,他瞪着宫彧的脸,一双眸子越发显得腥红,呼吸越来越重。 他活着,一直都活在这个世界上。 “宫欧,好久不见。” 宫彧站在那里看向宫欧震怒的脸,挤出一丝笑容。 下一秒,宫欧便伸出手一拳揍在他的脸上,将他压到沙发上,双手狠狠地攥着他的领子,低吼出来,“躲了十几年了,你终于舍得出现了!” 他腾出手又是一拳揍到他的脸上。 宫彧瘫坐在沙发上没有一点反抗,任由宫欧暴打自已,脸偏过去,抿着的唇间渗出一抹血色。 “宫欧,你别打了!” 见状,时小念顾不得对面死而复生的震惊,连忙冲上前去拉住宫欧,“你会把他打伤的,别打了。” “他都是死过一回的人了,打死也不过是再死一次而已!” 宫欧吼道,还像不满足似的,攥着他又是一顿暴揍,宫彧由着他打,打得一口血吐出来也没有反手,更没有闪躲。 两个人从沙发上纠缠到地上,在满是碎玻璃的地上扭打,宫彧被打得鼻青脸肿,咬着牙一声不吭。 时小念焦急地想要劝架,却怎么都拉不动宫欧,在一旁急得不行,“宫欧你真会把他打死的,你放手,那是你哥!他是你哥!” 她大声地喊道。 听到时小念的声音,宫欧眼中的阴戾才慢慢消散一些,一双眼睛仍然仇恨地瞪着被他坐在身下的宫彧,呼吸沉重。 宫彧躺在那里已经奄奄一息,双目无神,唇角的血不停地渗出来,他的声音变得暗哑,“解恨了么,宫欧?” “砰!” 又是一拳。 “……” 宫彧被打得直接昏了过去,倒在地上。 宫欧从他身上下来,坐在一地玻璃碎片上,修长的手指埋入自已的发间,手背也全是血,有被玻璃擦伤的,有的是宫彧的血。 封德从外面冲进来,见到这一幕震到了,再看宫彧的脸,错愕地喊出口,“大少爷?怎么会是大少爷?” 刚刚少爷突然要他开车把落地窗撞碎了,他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原来是为了大少爷。 可大少爷不是早就死了吗? 他们都是亲眼见过的,怎么又在这里? 时小念站在那里,看着被揍得浑身是伤的宫彧,再看坐在一旁喘着粗气的宫欧,有些心疼。 …… 宫欧十几年后再见到死而复生的哥哥,就是把他揍到住院。 时小念和封德全程陪伴,宫彧躺在vlP单人病房里,接受着输液,一张俊朗的脸此刻全是伤痛。 时小念站在那里看着,都不知道宫彧是怎么坚持下来的,宫欧下的手那么狠,他却连躲都不躲一下。 医生站在一旁说了一堆时小念听也听不懂的专有名词,然后说道,“病人现在需要好好养伤,不能再受伤了。” 说完,医生转身离去。 尤莉和封德站在病床的一侧,时小念站在另一侧,看着昏迷不醒的宫彧,转眸又看向宫欧。 宫欧坐在角落里的沙发上,身上的大衣上带着一点血迹,修长的手上贴着创可贴,怎么都不肯让医生好好替他看看。 他的面色铁青,一双黑眸瞪着地面,薄唇紧抿,轮廓绷得紧紧的,呼吸沉重。 时小念示意封德他们先出去,然后走到宫欧面前,低眸凝视着他英俊的脸庞,“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宫欧抬眸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身体往后仰去,身上多了几分疲惫。 时小念在他身旁坐下来,手握过他的手,指尖抚过上面的创可贴。 现在想来,其实一切都是线索,y先生特别帮她的忙,如果真是爱慕于她,哪会连她老公、老公的亲人都帮助。 y先生的伦敦腔那么重,还有着一头出自宫家的卷发,戴着口罩、墨镜明显是不让她认出来,她竟然都没有发觉。 她从来没有往那方面想过。 居然是宫彧,明明当年出了车祸,焦得不辨人形,他怎么又毫无损伤地出现在他们面前呢? “游艇。” 宫欧嗓音低沉地道。 “游艇上那次你就发现了?”时小念错愕地看向他,“你不是连他的样子都没见过么?” 当时宫欧一路跟着他们,出现后宫彧又很快地消失了,他怎么认出来的? “他的声音,别说十几年,就算再过二十几年,我也听得出来。” 宫欧冷冷地道,一双黑眸瞪向病床上的男人,脸色更加阴沉。 “那你在游艇上为什么不拦住他?”时小念不解地问道,闻言,宫欧的眼中浮动着如火烧的怒意,咬着牙道,“他都当自已是个死人了,我为什么要去拦个死人!” “那今天……” “做死人就要做得安分守已,他既然不肯好好当他的死人,我揭了他的面具有什么不对?”宫欧盯着她道,声音冷厉,“我做的不对?” “我没有说你做的不对。”时小念说道,“但你下手也太重了,十几年不见,刚重逢就把自已哥哥打到住院。” 这做法彪悍得突破天际,世界上能干出这种事来的估计也就只有宫欧了。 “重逢?”宫欧不屑地冷笑一声,“他根本没有想和我重逢,我为什么要下手轻?好了,已经把他送到医院了,我们走!” “走?”时小念诧异地看向宫欧,“不等他醒?” “为什么要等他醒?” 宫欧冷冷地问道。 “他是你最敬重的哥哥,他消失十几年了突然再次出现,你就不想知道其中的内情?”时小念问道,连她都好奇得厉害,她不相信宫欧不想知道。 只是,他抗拒去知道。 “敬重?我想不出任何理由去敬重他!”宫欧从沙发上站起来,低眸瞪了她一眼,“你走不走?你不走我走!” 说着,宫欧抬起腿就走,把她一个人留在那里。 第628章:就这样瞒天过海 但最终宫欧还是没有离开医院,他就是一个口是心非的人,时小念早习惯了。 宫欧不愿意留在病房里面对宫彧,同封德在医院的羽毛球场打球,时小念站在场边望着他们。 宫欧把浑身的情绪都发泄在一个小小的羽毛球上,拿着羽毛球拍狠狠地挥出去,不像是打球,倒像是在砸球。 封德一把年纪被折腾得满场捡球,累得筋疲力尽。 时小念站在那里抱臂望着,阳光下宫欧挥汗如雨,一双眼睛锐利如鹰隼般,狠狠地将羽毛球拍出去。 她忽然意识到宫欧最近的反常了,他大半夜看她手机是在犹豫要不要和宫彧联系吧,本来经过十几年,宫欧的情绪也慢慢平复下来,但最近,只要一提到宫彧,宫欧就激动非常,甚至把罗琪气晕。 时小念望着宫欧的身影,如果她是宫欧,她现在也会非常矛盾吧。 以为可能因自已而出车祸的哥哥已经死了,这么多年一直活在自责中,甚至看到车祸就疯狂。 结果,原来宫彧根本没有死,十几年不曾和他联系过。 这种煎熬比她这四年的等待有过之而无不及,至少,她一直抱着宫欧还活在这个世界上的希望,而宫欧……从未有过希望。 这种感觉就像被抛弃了一样。 “砰!” 宫欧将一个羽毛球狠狠地扣过去,砸在场地上,一头短发已经被汗水浸湿,他站在那里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一双眼睛死死地瞪着前方。 明白宫欧还需要发泄,时小念默默地转身离开,去准备宫欧的衣服,出一身的汗,打完球肯定要换干净的衣服。 时小念往前走去,蓦地,她看到一个修长的身影坐在不远处的长椅上。 是宫彧,他穿着医院的病号服,外面穿着一件开襟毛衣就这么坐在那里,望着宫欧打球的方向。 “先生。”时小念走过去,一开口发觉得自已叫的不太对,又改口道,“哥,你醒了。” “嗯,刚醒。” 宫彧坐在长椅上冲她笑了笑,一张脸已经不能称之为俊朗了,到处是伤,嘴角都被宫欧揍得有些歪斜。 “回去吧,外面冷。” 突然知道y先生是宫彧,时小念也不知道自已能和他谈什么了,是谈宫欧,还是谈席钰? 宫彧、宫欧。 席小念、席钰。 错了位的关系凌乱不堪,或许,她是最不适合和宫彧有所交集的一个人。偏偏在宫欧都不知道宫彧还活着的情况下,她和宫彧有了那么多的交集。 “我出来透透风。”宫彧说道,一双偏灰的眼睛看向她,视线触及她的脸,目光有一瞬间的恍惚。 一阵风吹过,时小念的长发被吹扬起,一张小巧的脸在阳光下显得分外白皙动人。 半晌,宫彧收敛了自已的目光,说道,“坐吧,我知道你也有很多疑问。” 时小念想了想,在他身旁坐下来,双手握在一起放在膝盖上,道,“我有很多疑问不重要,但你欠宫欧一个解释。” “我知道。”宫彧说道,“时间一长,我就更无法面对他。” 时小念抬眸望向远处的宫欧,声音温柔,“这些年来,宫欧对你的车祸一直耿耿于怀,甚至成了他的心结,他把你未完的n.e系统研发了出来,并在全世界内推广。” 宫彧该知道他这个弟弟因为他做了多少的事。 “我知道,他的天分一向都很高,换作是我,n.e不可能做到这么庞大。”宫彧道,声音有些苦涩。 当年,父亲就没少指责他不如弟弟天分高,身为宫家长子却让人看不到宫家的未来。 那些指责他到现在都记得清清楚楚。 “他的初衷只是因为你而已。”时小念说道。 “你想知道所有的事么?” 宫彧忽然问道,转眸看向时小念,一双眼睛温和地看着她,嗓音极是沉稳。 “那些事还是第一次告知宫欧吧。”时小念道,望着宫欧朝这边跑过来,他的一双眼睛瞪得像是要吃人似的,她不禁笑了笑,“至于我有资格知道的那些事,等你想说了再告诉我吧。” 她想知道席钰的事。 闻言,宫彧低笑一声,“你这么温柔怎么治得住宫欧?” “听说当年只有你能治住宫欧,我看你也没有多凶。”时小念微笑着回击。 两人对视都笑起来。 宫欧跑过来,一头的汗,伸手扯了扯勒着脖子的领带,一双黑眸瞪着他们两个,“时小念,我们走!” 笑什么笑,有什么好笑的! 当着他的面眉目传情! 说着,宫欧一把攥着时小念要走,时小念连忙道,“宫欧,你累了,你坐一下,我去给你准备干净的衣服。” “我不累。” 宫欧瞪了一眼宫彧。 “我知道你累了!” 时小念瞪着他,一把挣开他的手抬起腿就跑走,宫欧看着她的背影,他当然可以立刻追上去,但终究他没有跟上去,而是疲惫地站在那里。 宫彧坐在长椅上看着宫欧,面容温和成熟,抬起手摸了摸脸上的瘀青,从长椅上站起来道,“来,哥好久没陪你打球了,走,打一局!” “懒得跟你打!” 宫欧不屑地冷哼一声,坐到长椅上,双手搭在椅背上,脸色沉着,一双黑眸冷冷地看着别处。 “怎么,怕我受伤了就不能打?放心,把你打趴下三回都行。” 宫彧笑着说道,一笑牵扯到伤口,他不禁摸向自已的嘴唇。 宫欧看着他那狼狈的模样冷笑一声,“谁担心你的伤了?你以为你是谁?” 一个死人在这里自作多情。 “走吧,打两局。” 宫彧拉了他一把,被宫欧一把狠狠地甩开,宫彧被甩得往后连退两步,咳了几声,更显狼狈。 宫欧目光狠狠地瞪着他,猛地从长椅上站起来,朝着羽毛球场走去。 两人在羽毛球场厮杀起来,宫彧身负外伤,自然不能和宫欧比,宫欧一身的怒气难消,数次三番将羽毛球用力地朝宫彧身上扣去,砸得他几次差点摔倒。 宫彧气喘吁吁地站在阳光之下。 宫欧隔着网瞪向他,嘲弄地道,“如何?不敢了就滚!” “你在跟谁说话?”宫彧不满地蹙了蹙眉。 “一个死人!” 说着,宫欧跳起来,又将手中的羽毛球狠狠地扣过去,宫彧没接到,羽毛球砸中他的肩膀,砸得他一个踉跄。 宫彧看向宫欧那张桀骜不驯的脸,明白他心里有太多的怨恨。 宫彧捡起羽毛球抛起,握住羽毛球拍挥过去,用尽力气大声地喊道,“宫欧,你应该知道我当年为什么要那么做,我真的受不了了!” “我不知道!” 宫欧将羽毛球砸过去。 宫彧又将羽毛球挥过网,“我在人前做的有多好,心里就有多愤怒抗拒,我受不了,再那样下去,我真的会死!” “我可没见你死!” 宫欧大声吼道,将羽毛球狠扣过去。 宫彧用尽力气接住,一个弯腰将球接住抛起来打过去,“难道你真希望我死在十几年前?” “总比你诈尸来的好!” 宫欧吼道,要有多愤怒就有多愤怒。 “可以!如果你真要我死,我现在就可以死在你的面前!”宫彧扬声喊道,将接到的球又一次挥过去。 他的话落,宫欧的身体僵硬在网的对面。 宫欧站在那里,任由羽毛球掉下来落在地上,他站在那里,一只手用力地握住手中的羽毛球拍,双眸恶狠狠地瞪着宫彧,咬牙切齿的。 半晌,宫欧将羽毛球拍狠狠地甩到地上,转身就走,头也不回。 宫彧站在那里看着他决绝的背影,也跟着扔了羽毛球拍,有些泄气地抓了抓头发。 “大少爷。”封德走过去捡起羽毛球拍,恭敬地叫了一声。 宫彧看向他,淡淡颌首,拍拍他的肩膀,“封德,这些年辛苦你在他身边了,他这脾气不好受吧?看你这白头发都多了不少。” “少爷对我一向挺好的。”封德笑着说道。 “嗯,宫欧身边的知已人少,你好好做,多帮着点。他不会亏待你,我也不会亏待你。”宫彧沉稳地道,伸手将手腕上的表解下来递给他。 这是赏赐。 “多谢大少爷。”封德低头接过,恭恭敬敬地道。 没想到十几年了,大少爷还保持着爱赏赐人东西的习惯,看来有些东西真不会随着时间的流淌而改变。 “我还活着的事你让下面的人把嘴封紧,我不希望除了你们以外还有人知道,包括宫家剩余的所有人,懂么?” 宫彧看着封德说道。 封德抬眸看向他,“那少爷他……” “放心吧,他就是再恨我,也不会出卖我的。”对这一点,宫彧丝毫不担心,他很了解宫欧。 宫欧再怎么样都不会把他的底真给揭了。 …… 回到病房,宫欧换上时小念准备的干净衣服,和宫彧坐在一张小桌前呈对峙局面。 阳光从窗外照进来,落在两个人的身上,气氛压抑得异常诡异。 时小念从外面走进来,手上端着一杯热牛奶,一杯热咖啡,只听宫彧低沉的嗓音在病房里响起。 第629章:就这样瞒天过海 “那个时候我‘借’了具尸体,造成车祸现场,车毁人亡,烧焦的尸体也采集不到任何的数据,就这样瞒天过海。”宫彧说出当年自已诈死的计划。 时小念走进去,听到这句话怔了下。 诈死,多疯狂的做法。 她走到桌边,将咖啡和牛奶放到桌上,宫欧坐在宫彧的对面,冷冷地笑了一声,一双黑眸看向他,“偷天换日,不错,聪明的做法。” 时小念默默地走到一旁的沙发上坐下,拿出手机把玩着,耳朵却一直竖着听他们的谈话内容。 宫彧听得出宫欧语气里的讽刺,目光黯了黯,“我知道你恨我,抱歉,宫欧。” “不用和我说抱歉,我算谁?哪值得你这位大少爷同我说抱歉?” 宫欧冷冷地道,端起桌上的咖啡杯喝了一口。 宫彧不去理会他嘴中的刺耳之言,语气沉稳地继续道,“那个家我真的呆够了,身为宫家的长子,我就像你研发的机器人一样,只能听命父亲的行事,今天该做什么,明天该做什么,我应该要达到什么样的高度都由他设定。” 时小念坐在那里玩着手机,隐隐约约明白宫彧当年偷天换日诈死的原因,是他受不了宫家。 “一旦我达不到,轻则打骂,重则没日没夜接受教育、培养,你试过四天四夜不能睡觉的滋味么?”宫彧苦笑一声,“如果我有那个能力,我可以如父亲所愿,可我清楚,我达不到那个高度,再怎么逼我也没用。” 一个人的天分是注定的,他已经被逼到了极点,可父亲还是不满意。 父亲在他身上抱了太大的期望,恨不得让宫家的名望成为英国第一,可这怎么可能呢,他从来就没那个本事。 “所以你把这些扔给了我!” 宫欧冷厉地道,黑眸愠怒地瞪着他,又喝了一口咖啡。 “我没办法。” 宫彧说道。 “一个男人只会躲还真是窝囊!”宫欧嘲讽地道,字字锥心。 听着他的话,宫彧的脸色难堪了几分,但没指责他什么,伸出手去端面前的牛奶杯子,手还没碰到,宫欧将牛奶杯一把夺走。 “这是我女人倒的牛奶,不是给你喝的!” 宫欧端过杯子就喝了一大口牛奶。 “……” 时小念坐在那里安静极了,不出声,甚至想把自已化作透明。 “又是咖啡又是牛奶,不怕胃受不了?”宫彧注视着宫欧道,宫欧冷冷地瞥他一眼,“用不着你来操心。” 宫欧对他全是针对。 宫彧低下眼,淡淡地颌首,继续道,“那次车祸,我筹划了近两年的时间,包括怎么隐藏身份。” 闻言,宫欧的目光一凛。 两年,呵,两年的时间,他的好哥哥每天照常陪着他,教他东西,结果每一天想的都是怎么消失,怎么把自已本该承担的责任丢给他。 “呵。” 宫欧冷笑着,将牛奶杯子端到嘴边喝了一口。 “那之后,我的确获得重生,过了一段随心所欲的日子。”宫彧说道,一双偏灰的眼眸看向宫欧,一字一字道,“宫欧,我不怕和你说,直到现在我也没有后悔过当初那么做。但我唯一觉得对不起的人就是你。” 他一脱身,宫欧为了宫家唯一的继承人,宫家所谓的责任与未来都落在宫欧的身上。 听到这话,宫欧将手中的杯子狠狠地砸到地上。 “砰!” 杯子砸到地上,牛奶四溅。 宫欧双眼阴狠地看向宫彧,咬牙切齿地道,“你的对不起我不稀罕!你爱给谁给谁!” 时小念坐在沙发一角,抬眸看向宫欧震怒的脸,没有上前,只沉默地做一个观众。 宫彧低眸看着地上滚动的杯子,闭了闭眼,嗓音格外低沉,“宫欧,要我怎么做你才能原谅我?” “不好意思,永不。” 宫欧从薄唇间逼出冷冷的几个字。 “我不是没想过和你联系,但我开不了这个口,尤其是在知道你没日没夜地把n.e系统研究出来,把我最爱的钢琴搬到中国,我就更加难以开口。”宫彧自责地说道,目光灰暗,“我真的不知道我的死亡会给你带来那么大的影响。” 他从来没想过,在他“死”后,宫欧会为他做那么多事。 在他的眼中,宫欧一直只是个桀骜不驯的弟弟,对他也只是比对旁人稍好一点,他“死”了,宫欧难过一阵也就好了。 谁会想到宫欧会把自已当成他来活,完成他未完的事,担起他未担的责任,更是把车祸的责任揽在自已的身上,几度试图自残。 所谓情怯,不过如此。 宫欧对他越是在意,他就越不敢将实话托出,不敢告诉自已的弟弟他撒了一个弥天大谎。 “你不知道?呵。”宫欧冷笑一声,从座位上站起来,俯下身双手按在桌面前,一张俊庞逼近宫彧,黑眸中怒火炽烧,盯着他道,“是啊,你不知道,你能知道什么?” 一句不知道就可以把自已的罪撇得清清的,就可以躲上十几年。 “宫欧,我知道我的做法对你来说太自私,我是真心想和你道歉。”虽然这声抱歉迟到了十几年。 “我不接受!” 宫欧一个字一个字从喉咙里发出,双眸阴冷地盯着他,双手狠狠地拍了下桌子,站直身体,“时小念,我们走。” “……” 闻言,时小念立刻往沙发上一躺,装作沉睡过去。 聊得这么不欢而散,恐怕宫欧回去还是会极度不爽,沟通是太重要的东西,她得给他们制造时间。 她躺下去后,听觉依然灵敏,就听着一阵脚步声接近她,下一秒,她整个人就被抱进一个熟悉的怀中。 宫欧抱着她就走。 “她睡着了,不如让她睡会,我们再聊聊。” 宫彧明白时小念的好意。 宫欧抱着时小念,一双鞋子踩在地板上,转过头冰冷地睨向自已的哥哥,嗓音如雪般寒冷,“宫彧,我和你已经没什么好聊的,你想怎么过就怎么过,与我无关。” “……” 宫彧的脸上满是伤痕,沉默而愧疚地看着他。 “我只当我的大哥已经死了!” 宫欧冷冷地道,抱着时小念头也不回地离开。 宫彧坐在那里,双眼黯淡地目送着宫欧离开病房,阳光从窗口跳进落在他的身上,他有些失望地闭上眼。 他不敢说,就是怕遇上这样的结果。 但现在他最怕的事还是来了,宫欧终究不会原谅他的弥天大谎。 …… 回去的路上,时小念被宫欧抱在怀里,她靠在他温热的怀中,双眼闭着,睫毛轻轻地跳动。 车里的空气暖和。 “别装了。” 宫欧的声音在她头顶上方响起,她装睡他怎么可能看不出来。 “……” 时小念只好睁开眼睛,从他怀中挣开,在座位上坐直身体,一双眼睛凝视着脸色冷漠的宫欧,伸出手勾了勾他的手指。 “干什么?”宫欧睨向她,一双眸子漆黑。 “真不打算原谅他?” 时小念问道。 “原谅?他用不着我来原谅。”宫欧冷冷地道。 “你有那么恨他么?” 时小念凝视着他的脸庞问道,手握住他的手。 “难道我不该恨?”宫欧反问,冷笑着道,“我像个傻子一样被莫娜耍了四年,现在又被他耍了十几年,我不该恨他?我撕了他的心都有!” 他已经撕了。 把宫彧打得鼻青脸肿,住院治疗。 时小念看着他,翻开他的手掌心,指尖在他的掌心上一遍遍无意识地划着圈,说道,“其实说到底,你只是恨他不和你联系,而且,你最后还是选择替他隐瞒实情,让他去过自已想做的日子。” 离开前,宫欧那一句“我只当我的大哥已经死了”是透着浓烈的恨意,但分明也是表明不会泄露宫彧还活着的消息。 宫欧并没有真的那么恨他大哥。 听着她的话,宫欧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就你知道的多!” 那么多话。 这么了解他干什么,能吃么? 闻言,时小念不禁轻笑一声,手指戳进他的腰间,“就你口是心非。” “你也要和我吵架是不是?” 宫欧不满地盯着她。 “好像每次先发脾气的都是宫大总裁。”时小念说道,宫欧狠狠地瞪她一眼,将她一把攥进怀中,牢牢地禁锢着她,“能耐了是吧?敢跟我这么说话?时小念,不给你磨磨骨你不知道我有多惹不起!” “啊。” 时小念惊叫一声,伸手就抓向他的腰间,宫欧腰间一痒,立刻闪躲开来,反攻过去,两个人车里闹做一团。 “别闹,宫欧。” “谁跟你闹了,给你磨骨!”宫欧也学着她的架势抓她痒,低下头去亲她。 “义父和司机看着呢。” “谁在看?” 宫欧冷冷地瞪过去,司机和封德两个人坐在前面全当什么都没听到,失聪失得很到位。 宫欧满意地勾了勾唇,又去“教训”时小念。 闹了半晌,还是被宫欧抱在怀中,抱得紧紧的,时小念困在他的怀中笑起来,张嘴作势去咬他,却反被他咬住了嘴唇,热情一发不可收拾。 第630章:宫彧病情恶化 封德坐在副驾驶座上望着前方的道路露出微笑,天气真是越来越晴朗,气候也越来越暖和了。 闹了一番,宫欧火气渐小,回到宫家后也不再阴沉着脸,抓着她换个地方继续缠绵。 一连几天,时小念都同宫欧待在宫家,几乎形影不离。 仿佛宫彧的出现只是一个小插曲而已,并没有改变任何事情。 黄昏,y先生,不对,应该是宫彧的电话进来的时候,时小念正陪着宫欧在办公。 宫欧坐在书桌前在电脑上设计着什么东西,时小念坐在他旁边的小书桌上画漫画,画的是儿童漫画。 她已经很久没有画漫画了。 那日宫曜被莫娜绑架时,她提心吊胆到了极点,也是那个时候,她才意识到她不曾为双胞胎做过太多的事,作为妈妈并没有带给他们太多的快乐。 她想为他们画一本漫画,慢慢想,慢慢画,不急。 时小念握着笔在白纸上创建主人公,笔尖刷刷地扫过纸张,映出一个活灵活现的小萝莉,她照着宫葵的模样去画。 她一抬起头,就见敞开的门外有女佣走过去,手上端着汤盅,显然是给罗琪送去的。 罗琪一向注重打扮,喜欢参加那些宴会,但这些天连房间的门都没出过。 时小念坐在那里,握着笔的托起脸,若有所思地道,“如果现在你哥回来了,母亲的病大概能痊愈。” 见到儿子死而复生,不管中间有多少的悲伤,都是开心的。 就像宫欧,嘴上再怎么不饶人,还不是在看到宫彧活着以后,一直在为哥哥考虑。 “还提那个人干什么?” 宫欧停下敲键盘的动作,转眸睨向她薄唇抿出一抹不悦。 时小念耸耸肩,“也是,母亲痊愈,接着就该你哥病了。” 宫彧那么不想待在宫家,一出现肯定被圈得死死的,宫爵老爷又是一个那么强势的人。 “谁担心他病不病。” 宫欧不屑地冷哼一声。 时小念看向宫欧英俊的脸庞,托着脸道,“宫欧,承认你关心你哥能怎样?要是我弟弟突然出现在我面前,我也会很开心的。” 闻言,宫欧的黑眸深了深,看着她,嗓音低沉,“你有问么?” 他指的是宫彧和席钰的那些事,她应该很好奇。 时小念摇了摇头,“虽然我很想知道弟弟以前的那些事,但毕竟是一段隐私的过往,要是你哥不愿意说,我也不会问。” “……” 宫欧目光沉沉地看着她。 时小念牵强地扯了扯唇角,“你知道吗?突然知道你哥没死的时候,我还以为他可能是为了某个人而逃出家庭的束缚,想要私奔什么的。” 可当她听到宫彧说是为了宫家的压力才离开时,她才知道自已想错了。 宫彧和席钰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大概只有宫彧才清楚。 宫欧深深地凝视着她,随即冷嗤一声,“女人的心里就只装着情情爱爱。” 连宫彧逃走的原因都能想到什么感情上。 时小念无语地看向他,这也能上升性别歧视的高度,“那男人心里想的是什么?” “做。” “禽兽。”时小念脱口而出。 “你要不要试试?”宫欧冲她挑了下眉,邪气得厉害。 “……” 时小念无耻不过他,只能暗暗郁闷,咬了咬嘴巴,手机铃声忽然响起来,时小念拿出手机怔了下。 是宫彧的来电。 她这里对他的备注还是y先生,没有改过。 见她的神色有所不对,宫欧立刻站起来走到她身边,低眸看向她的手机,一见那几个字,脸色立刻沉下来,阴阳怪气地道,“都被我揭破了,他为什么还私下打你电话?他是不是真对你有意思?” 他没忘记,席钰和时小念长得有多相像。 敢打他女人的主意,是他哥哥也没的商量,看来上次他还是打得太轻了。 时小念无语地看向他,“肯定是找你的。” “找我不会打我电话?” 宫欧冷冷地道。 “他没有你电话吧。”时小念说道,“但我听义父说过,他打过好几次义父的电话想找你,你接了吗?” “没接!” 他为什么要接? “所以啊,打到我这里来了。”时小念把手机递给他,“你接吧。” “我为什么要接一个死人的电话?挂掉!”宫欧伸手夺过手机就直接挂掉电话,时小念无语地看着他,宫欧伸出手捏了捏她的脸,“以后不准私下接他的电话!” 谁知道宫彧对她存的什么心思,还送各种礼物,还欣赏画作,有病!敢挖他的墙角试试! 话落,手机铃声再一次响起。 这一次,时小念不再理会口是心非的宫欧,将电话接起来,打开扩音,“你好。” 宫欧伸手去抢,时小念连忙举高手手机,这动作在宫欧眼中就是费白力,他凭着身高的优势,抬起手就轻而易举地将手机抢过去。 他得意地瞥一眼时小念的脸,正要挂掉电话,一个女人急得快哭出来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席小姐,出事了,先生的病情突然恶化,现在已经送进急救室了,我该怎么办?” “砰。” 手机从宫欧的手中掉落到地上,他的脸色一片惨白。 一秒之后,宫欧转身拔腿就跑。 “宫欧等等我。” 时小念捡起手机连忙追了上去。 他们急匆匆地冲进医院,时小念根本跟不上宫欧的脚步,他像一阵风一样从车上下来就消失在她的视线里。 或许,宫欧比她想象中的更在乎宫彧。 时小念和封德跑进医院,一路跑向急救室,急救室的门被关得紧紧的,宫欧正站在那里冲一个护土发火,“让我进去!听到没有?” “里边正在急救,请耐心等待。” 护土被宫欧铁青的脸色吓到,连连鞠躬赔着不是。 “耐心?我把你亲人送进急救室,你再来和我说耐心!开门!”宫欧低吼道,抬起腿就要去踹门。 见状,时小念连忙冲过去,一把抱住宫欧的手臂,蹙着柳眉说道,“宫欧别这样,你坐下好不好,相信医生。” “让他们开门!” 宫欧吼道,一双眼睛瞪得眼珠子都快突出来。 “你情绪这么激动,进去也帮不到你哥什么。”时小念极力安抚着他的情绪,在宫欧又要踹门前投进他的怀里,紧紧地抱着他,“宫欧,别这样,他一定会平平安安出来的。” 宫欧被她抱着终究没有太过胡来,任由她抱着,转过脸一双黑眸瞪向封德,“你还愣着干什么?给我去找全英国最好的医生!马上都给我找过来!” “是,少爷。” 封德点头应是,匆匆离去。 时小念抱住宫欧,待他情绪稍微平复一些下来后,才转身看向急得快哭的尤莉,“怎么回事?那天医生不是说好好的吗?” 她明明记得宫彧虽然被打到昏迷,但医生说他的伤势不严重啊。 “我不知道。”尤莉连连摇头,声音都怕到有些颤抖,“自从住院后,先生就没睡过一个好觉,一直同我说和……和宫总以前的事,昨晚更是说了一整晚,让他睡都不睡。” 说着,尤莉看了宫欧一眼。 宫欧站在那里脸色变得更加难看,颀长的身形靠到墙壁上,尤莉继续哽咽着道,“今天早上,先生就说身体有些不舒服,浑浑噩噩的,伤口也特别疼,他去阳台上走走,我也没当一回事,没想到突然就被推到急救室来了。” “……” 时小念震惊地听着,宫彧还那么年轻,她相信宫欧下手知道轻重,怎么会突然恶化。 尤莉看向宫欧,想了想说道,“宫总,其实先生一直惦记着你,这些年来总和我说他有个天才弟弟,每次说到你就笑得特别开心,那一整天心情都会很好。” 宫欧站在那里,听着尤莉的话牙关咬得紧紧的。 “还有,宫总失踪的那四年,先生就像疯了一样到处找你,全世界都被他踩遍了,他一直说宫总肯定没有死,一定还活着。”尤莉哽咽着道,“先生还一直说,要死也该是他死,不应该是宫总。” 时小念听着尤莉的话,心口有些难受,道,“原来他也一直在找,难怪他会那么轻易地从兰开斯特家族偷出东西来,是因为他那个时候就把人安排进兰开斯特家了吧?” 宫欧站在一旁沉默地听着。 “是,先生一直关注着宫总的事,觉得兰开斯特家族肯定有问题,于是安排了人进去,没想到那个莫娜是把宫总关在外面,因此也一直没有找到。”尤莉说道,声音越发地哽咽,“但不管怎么说,先生真的很关心宫总,宫总你手下的太重了。” 竟然把自已的哥哥打到昏迷,现在病情又恶化。 说到最后,尤莉哽咽得已经说不出话来。 时小念看向身旁的宫欧,见他脸色越发难看便道,“别担心,他一定没事。” 话落,急救室的门被打开,时小念明显感觉到宫欧的身体僵硬住了,像塑像般直挺挺地站在那里。 刚刚还嘶吼着要进急救室的宫欧,这会儿却连动都不动一下。 第631章:对不起,小疯子 时小念走向前,看向医生问道,“病人怎么样了?” 问出这样的话,时小念也有些紧张,垂在身侧的手不由自主地握紧了拳。 医生看着她,然后摇了摇头,伸手摘下口罩,叹息着道,“十分抱歉,他的病发得突然,我们来不及抢救,人已经走了。” 闻言,时小念的脑袋一片空白,惊呆地看着医生。 人已经走了? 怎么可能呢,不可能的。 “先生……” 尤莉站在那里痛苦地哭出来,难以接受。 时小念下意识地去看宫欧,只见宫欧僵硬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脸上一片惨白,找不出一丝血色。 半晌,宫欧慢慢蹲了下来,一双眼睛没有焦距地看着地面,双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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