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与虎（高H）_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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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她看见有人说她不是沈家真正的女儿，她看见沈家真正的千金即便流落在外那么多年，也优秀的十分耀眼，她看见自己做错了事最后孤苦无依地死在了牢里。她看见了……自己在池塘里随手一抓满是泥巴的小手，恍惚间想起了牢饭的味道，顿悟了。那是她上辈子的记忆！她未来会蹲大牢！牢里的饭不好吃，要干的活又脏又累，还会被欺负，所以她要…… 从现在开始努力改变命运？假千金就是假的还能怎么改变，全身换血换基因？只能下辈子重新投胎了。从现在开始抱大腿增加亲人好感度？如果不出意外的话，目前沈家人除了便宜爸妈其他几个哥哥都因为她太笨不乐意带她玩，抱个屁的大腿，腿都够不着一只。从现在开始努力学习，靠知识改变命运？这个倒是有可行性。说干就干！沈玥坐在书桌前狂写了一份卷子，对完答案后默默合上了书本，假装无事发生。无论上辈子还是这辈子，知识可以改变别人的命运，但恐怕改变不了她的命运。那天沈玥45度角仰望天空，才12岁的她已经能够完美地演绎出青春疼痛文学的悲伤。痛，太痛了！在发呆……不是，思考了10分钟后，沈玥得出了一个结论。如果她注定会吃牢饭，干重活，那为什么不趁现在好好享受，躺平吃饭？世上无难事，只要肯放弃。她要趁没进去之前，好好干饭！干各种各样的饭！顿顿不重样！然而到了晚上，她看着面前清汤寡水的小白菜，再次陷入了沉思。 “大哥，我们家破产了吗？” 原本放下饭已经准备离开的沈逸尘停下了脚步，心中有些惊讶。倒不是因为沈玥问出的这句话，而是沈玥的态度。在他的记忆中，这个妹妹从小就很害怕他，每次跟他说话都十分谨慎，那种小心翼翼的样子，就好像他是什么会吃人的怪物一般，久而久之，他也不愿意找这个妹妹说话了。今天过来给沈玥送吃的，也是迫于家长的压力过来完成任务，没想到沈玥会找他搭话。或许是太久没有和妹妹这种生物交谈了，沈逸尘难得回了沈玥的话，“没有。” 沈玥听到答案后接话接的很快，“那为什么晚饭就只有这个。” 沈玥一边说着一边用她的水灵灵的大眼睛在小白菜和沈逸尘来回晃荡，非常明显地暗示着，快给我换好吃的！沈逸尘不为所动，冷漠地传达二老的意思，“你今天只能吃这个。” “那明天呢。” “不知道。” “大哥你今天吃的什么？” 沈逸尘没想到有一天自己的妹妹会这样自然地同自己搭话，微微顿了顿，才说道，“还没吃。” 沈玥一听这话，眼睛亮了，巴巴地把自己手上的小白菜递过去，一脸期待地望着沈逸尘，“大哥，给你吃！” 沈逸尘看着伸到自己嘴边的筷子，没有张嘴。即便现在的沈玥一脸真挚地看着他，一副为他好的模样，他也知道这位妹妹只是想利用他，他不想被利用。沈玥被沈逸尘无声地拒绝了。恍惚间她想起了自己对于这位大哥本能的恐惧，但恐惧很快就被压了下去。在牢饭的苦难面前，一切的恐惧都会变得微不足道——沈玥 “大哥，我真的不喜欢吃这个，与其让我吃小白菜，还不如让我直接死掉！”沈玥假哭了起来，眼泪没有一滴，声音倒是不小。沈逸尘揉了揉太阳穴，冷下脸训斥，“别哭了，像什么样子！” 鬼哭狼嚎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做了什么过分的事。然而，这对下属百试百灵的训斥对沈玥并不起作用，她甚至嚎的更大声了，最后引来了在客厅吃饭的沈家众人。房门被打开，沈父率先大步走进来，看见还在嗷嗷的沈玥，冷着脸问，“怎么回事。” 沈逸尘正要回答，沈玥已经停了鬼吼鬼叫，十分正常地回答，“大哥不帮我吃小白菜，我正在威胁他。” 沈父：…… 沈逸尘：…… 围观众人：…… 沈父叹了一口气，对沈玥说了一声，“小声点威胁。”便关上门走了。沈玥这才又对沈逸尘说，“那我继续了？” 沈逸尘没有说话，只是接过沈玥手上的小白菜，一口吃下。沈玥安静了。吃完白菜，沈逸尘问，“你想吃什么。” 沈玥眼睛一亮，不愧是生意人，很上道，“想吃小龙虾！” “不行。” “想吃和牛。” “不行。” “想吃生腌。” “不行。” “想吃……” “不行。” 最后，沈玥那天的晚饭，依旧只有小白菜。区别只是，沈逸尘和她吃的一样的菜。第二天，本来准备好好享受躺床快乐的沈玥，又被迫6点起床开始收拾准备上学。她闭着眼睛让阿姨穿衣服，闭着眼睛来到了餐桌，闭着眼睛吃了点东西，最后闭着眼睛坐上了车。恍惚间，她感觉到车停了，于是睁开眼睛问，“到了吗？” “到尚家了。” 尚家？沈玥生锈的脑袋开始运转，尚家，尚君宇，一个她非常喜欢但在记忆里却从来没把她当回事儿的一个小屁孩。该说不说，小屁孩从小就挺帅的，她很喜欢。不过，反正也是她注定得不到的男人，还当个屁的舔狗，走了。 “张叔，直接开车，以后都不用过来了。” 张叔有些惊讶，虽然沈玥和尚君宇两人年纪还小，但沈玥对尚君宇的崇拜和喜欢他们都看见眼里，最开始也是沈玥哭着闹了很久，沈家才出面和尚家协商，安排两人每天一起上学。今天这是……小孩子吵架了？张叔没有多问，在悄悄请示了沈父后，便把车开走了。沈玥看着周围熟悉又陌生的地方，脑子里莫名出现了接下来会发生的事。今天，会有人诬陷她，包括尚君宇在内，都不会有人站在她这边。于是沈玥再次开始思考。阿，好烦，上个屁的学，美好时光如果不是用来干饭和睡觉将毫无意义。等会儿被诬陷以后刚好以此为借口明天开始就不上学了。她可真是个小机灵鬼，嘿嘿。第2章还有这种好事沈玥准备下车，脚都已经伸出去了半只又被她收了回来。 “张叔，还没到学校呢。” 张叔无奈，“先生不让送到学校门口。” 沈玥于是直接在后座躺平，大有你不送我到门口我就不去上学的意思。张叔劝了一会儿劝不动，只能再次请示沈父，得到的答案是沈玥的身体医生检查过已经没有问题了，如果她闹别扭，就直接把她抱到学校交给老师。张叔再次叹了一口气，他觉得这个处理方式不太好，但老板的话他也不敢拒绝，只能认命地走到后座把还在躺尸的沈玥扔到了自己背上。衣食父母大过天。小玥玥，对不住了。沈玥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她没有任何不适，甚至觉得很舒服。总而言之，只要不让她动，她就觉得幸福。这不是她懒，这是她在为了劳动改造积蓄力量。给自己找到了“正当理由”的沈玥，继续在张叔身上躺平，甚至因为打了个哈欠而不小心看到对面的早茶而嚷嚷着要吃，“我要吃那个！” 张叔一脸无奈，沈家的孩子一向不被允许吃外面的东西，他怎么敢随便买，只能继续拒绝，“不可以。” 沈玥不依不饶，“为什么！” 因为你老爹老妈不让你吃，干什么为难我一个打工的！但张叔不敢说实话，他怕小孩子嘴巴没个把门四处讲把他工作整没了，只能开始一本正经胡说八道，“不是不给你买，是叔叔没用，实在拿不出钱。” 拥有记忆的沈玥瞬间感同身受，她懂的，没有钱的痛苦。是连买一颗小熊软糖也要精打细算的程度。假千金何苦为难打工人，她真是太过分了，居然想吃打工人的血汗钱，这感觉就像是在监狱里饿的饥不择食以至于抢别人的断头饭吃一样。痛，太痛了。这一刻，张叔在沈玥眼中已经不再是一个普通的打工人，而是她的革命战友！战友见战友，两眼泪汪汪。张叔却虎躯一震，大觉不妙，糟糕，这小祖宗不会要哭了吧，在大街上哭起来可不是小事，得赶紧把人丢到学校里。张叔摆好了500米冲刺的姿势，正准备趁沈玥一个不注意把人丢去学校门口，就见沈玥热泪盈眶地说话了，“张叔，对不起，我不该任性，你不要难过。” 张叔瞬间顿住。阿……这个，其实他也并没有很难过，他只是怕自己被沈老板训斥加扣钱。但是看到沈玥一脸真诚地道歉后，张叔突然觉得自己不仅不给孩子买早茶，还骗小朋友以至于把人惹哭了，可真是畜牲。沈玥还不知道，她的这一句道歉，让张叔每每在午夜梦回间惊醒都觉得愧疚万分。张叔在心中经历过一番激烈的思想挣扎后，开口道，“下次，叔一定给你买。” 咱就是说等下次我们甩掉保镖再吃吧。但沈玥却误会了张叔的意思，只以为他在日常敷衍，于是她也礼貌回应敷衍，“好！” 而此时，沈玥的同学张鹏刚好从她的身边经过，无意间听到了刚才对话。他的心中对于自己发现的真相万分震惊，沈玥……家里连早茶都吃不起？也就是说沈玥父母是穷鬼？！平时看沈玥用的东西都不差，没想到…… 12岁，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但却是萌发了所有的冲动，最不计后果的年纪。那个听到了“秘密”的同学，加快脚步冲在沈玥前面，迫不及待地在沈玥进入教室之前向全班同学分享了这个大事。 “你们猜我刚才听到了什么？你们绝对想不到，沈玥竟然是个骗子！” 话音刚落，原本还各自做着自己事情的同学们都纷纷看了过来。 “沈玥是骗子？” “怎么回事儿？” “你踏马一大早没睡醒吧？你说的哪个沈玥？” “是我们班的沈玥吗？” 张鹏一拍讲桌，拿起板擦就准备娓娓道来，突然想起距离老师过来上课应该已经没多久，又赶紧说道，“今天我来的路上听见沈玥和她叔叔说话，他们家居然连早茶都买不起！他叔叔还说，「是叔叔没用，实在拿不出钱」，然后沈玥就开始道歉。” “沈玥不是和尚君宇一起长大的吗？我一直以为他们家就算比不上尚君宇家也绝对不会差太多……” “可是沈玥平时用的东西都还挺贵的。” “应该是假货吧，早茶都买不起的话，她用不起真的。” “会不会是偷的？” “阿？那好恶心，沈玥到底为什么要这样，靠偷东西来装有钱人？” “哇，一想到以前她还请过我吃东西，我就想笑，她哪里来的钱？” “赃款吧。” “那我们要不要报警？” 所谓三人成虎，即便最开始所谓的偷东西只是一种假设，但当这样说的人多了，就成了真的。尤其是这还是那个沈玥。能每天和尚君宇一起上下学的沈玥，又会弹琴又会跳舞的沈玥，因为长相甜美性格又好已经有了拥护者的沈玥。这样的一个人，竟然是个骗子，甚至是个小偷，这多有意思。有时候，人的快乐就是会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尤其是贬低那些优秀的人，仿佛这样就可以让自己的失败显得不那么可悲，聊以慰藉。于是，当沈玥磨磨蹭蹭摸到教室的时候，便发现所有人看她的眼神都变了。沈玥不好说这些眼神的感觉，她只知道如果是在监狱里，拥有这样眼神的人肯定活不过第二天。沈玥没有在意，直接顶着众人的视线走到座位上，正要坐下，却发现自己的凳子湿漉漉的一片，就连原本整洁的桌面现在也画满了涂鸦，还有密密麻麻的字。骗子。穷鬼。恶心。虚荣。小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