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如果不是谢清呈曾经在市立医院就职过,而夜间急诊的巡回主任又和他认识,这事儿恐怕也没那么顺当。现在老人虽然脱离了危险,但很多程序还需要对接补办,医院还联系了负责城市流浪人员管理的单位,请他们过来帮忙处理。 贺予他们作为见义勇为的热心群众,暂时也走不了。 “那位姓白的小姐就是你相亲的对象?” 垫付了费用,贺予和谢清呈走到医院后花园透透气,贺予这样问道。 “嗯。她人呢?” “和谢雪在地下车库休息,太迟了,两个人都有点困,谢雪不放心,让我上来看看你。”贺予道:“你怎么和这样一个女孩子相亲?” 谢清呈板着脸:“随便吃个饭而已。” “那你不如直接拒绝媒人,我看你也没什么诚意。而且她和谢雪差不多大吧?您都中年了,也不太合适。” 谢清呈这会儿放松些了,他嫌他烦,神经病,32岁中年了?要不是今天贺予帮了忙,他肯定要说小鬼你他妈管太多。但现在这样,他刚把人贺少当完司机又当提款机,也实在骂不出太狠的。于是谢清呈拉着血丝的眼睛觑过去,硬生生把“中年人”受了,冷冷道:“受教了贺少,我也确实不想再和30岁以下的小毛孩多啰嗦。” “……” 小毛孩和中年人针锋相对,互相都讨不到言语上的便宜,谢清呈干脆把脸扭开。 市立医院后花园的紫藤花架走廊很长,谢清呈插在兜里,沉着面庞不吭声地往前走。这条路十年前他常经过,那时候花园还没有完全修缮好,不像现在这样一步一景,道路两旁甚至会有无证摊贩趁着城管没来,在这里售卖煎饼果子,粥面饭团。 后来他从市院辞了职,再后来那些年,他就再也没有走过这条紫藤花路。 大约是故地重游,有些触景生情,谢清呈静默了好一会儿,突然开口说了句:“喂,小鬼。” “嗯?” “你们现在这些小年轻,是不是都很喜欢当网红。” “我没兴趣。不过赚的钱多,确实有不少人想当。那个白晶是个网红?” “……你怎么知道。” 贺予笑笑:“看出来了。” 又问:“那个老伯发病和她有关是吗?” 夜风吹过,藤萝沙沙作响。 谢清呈说:“他错把人当做了自己女儿,白晶就追着他直播,那病人一直在躲镜头,求着她别拍了,但她听不见,她只看得见自己直播间里进来了多少人,想要关注。” 顿了顿,冷道。 “那算是什么东西。” 贺予叹了口气:“谢清呈,你觉得无所谓的,在有些人眼里就是改天换命的筹码。你看他们追名逐利的样子很奇怪,他们同样不明白你为什么会这样想。人和人是同一物种,但又是隔阂最大的物种,常常无法彼此相信,更别提相互理解。有时候两个人互相看着,就等同于看另一纲目的生命。” 贺予说到这里,手机忽然响了。是司机打来的,原来是贺予车开的太嚣张,简直街头一霸,巡逻交警气疯了追到了医院来。 司机:“贺少,咱们请医生给做个解释吧……这是特殊情况…” 贺予:“没事,把本拿给他扣分罚款,不用浪费这个时间。” 他挂了电话。 谢清呈:“你有钱烧的慌?” “对我而言时间就是金钱,我不喜欢把时间浪费在没必要的地方。比如和公职人员解释。没准还要找记者来写个催人泪下的采访。” 贺予杏眼垂下,黑漆漆的眼底显得很冷漠,甚至有些不易觉察的病态,但嘴角又是落着笑的:“那我还不如多和您聊聊天,反正他们干的事儿您也能干,是吧?比如查我驾照。” “……” 见对方脸色难看,贺予嘴角的调侃慢慢地就化到了眼睛里,他手插在裤子口袋里,目光往前,没再瞧着谢清呈的脸,而是随意落到前面某个地方。然后他身子前倾,脸朝谢清呈脖颈处侧过去,头低下来,薄薄的嘴唇在谢清呈的颈动脉不远处停着。 男生就这样保持着略微欠身的动作,眼望着远处,声音低低贴在男人耳边:“哥,我车技怎么样?” 声音更低浑了点,调侃讽刺的意味也更重:“我伺候的哥您还满意吗?” “……” 谢清呈脸色更难看了。 怎么还在计较他问他驾照的事儿!这人心眼得有多小,嘴得有多损呐? 他沉着脸冷笑两声:“有空再多练练。小伙子别那么毛躁,毕业就可以当个司机了。” 然后他再也不想和贺予废话,寒着脸拂开垂落在眼前的藤萝,管自己走在了前面。 贺予还没挤兑完他,但也可能是调侃出趣味来了,不依不饶地在那边阴阳怪气地:“谢总,那我给您当司机,您给我配什么车?月薪多少?” 谢清呈没回头,声音传过来:“一辆五菱宏光,再给你配点药,爱干干,不干滚。” 贺予插着兜看着他的背影,球鞋在地上踢了一下,眼神病态,轻声低骂:“配点药?……真有你的谢清呈,我可真欠的你。” 第8章 还把我当佣人使唤 “这个老人叫庄志强,确实是个‘钉子户’。” 半个小时后,民政局下属救助站的工作人员来了,和医护以及谢清呈一行人一面道谢,一面解释。 谢雪和硬要挤顺风车的白晶也从地下车库上来,坐在医务室的沙发上,听着具体的情况。 “庄志强老人……唉,他的情况有些特殊,是我们救助站一直没解决的问题。”工作人员搓着手,呷了口护士用一次性纸杯泡的茶,砸了砸嘴叹息道,“大概是三年前吧,他就来沪市了,说要找女儿,但我们查了他的户口,他就是个独居老人,家在陕州的窑洞里,那地方穷得连鸟都待不住,他根本就没什么邻居,打个水都要走二里地,我们的人还专程去访问过他们村的人,都说老人家很孤僻,对他的情况全部不了解。” “那也不是你们推卸责任的理由,这种危险分子,你们不该把他抓起来吗?他影响市容市貌,而且还可能会攻击人哎!”白晶忍不住嚷起来。 “小姑娘,是这样的。”工作人员面露难色,“我们不能抓流浪人员,他们也是社会公民,我们只能安排住处,送医救治……” 白晶恨恨地:“我不管,精神病就应该全都被强制性拘禁,这些不正常的东西,难道不该被隔离起来?” 贺予原本对这女人也没什么好恶,他这人道德底线比较低,也可以说对各种人的宽容尺度比较高,谢清呈和他讲的那些事,在他看来也没什么好置喙的。每个人有每个人的活法,每个人有每个人的选择。 但白晶这几句关于精神病的嚷嚷,那可就真是在贺少的雷区蹦迪了。 贺予的嘴角忽然就带起了一丝似有若无的冷笑,低着头,一句话也不说。 救助站工作人员擦了擦热出来的汗,说道:“小姑娘,你先不要情绪激动,我向你保证,因为现在看来,庄志强老人的病情确实是有加重的可能,不排除会丧失部分民事能力,所以等他这边情况好一些了,我们会带他去合作的精神病院监护和治疗……” 谢清呈忽然问:“哪家精神病院?” “按现在的这个情况,估计是去成康吧。虽然设施管理上是落后了些,但是宛平那边和我们合作的收容量已经满额了,也是没办法。” 白晶听了,总算满意了,嘀咕道:“这还差不多……” 这边正说这话,急诊科的医生来了。 医生和他们说了庄志强抢救的情况,因为施救及时,已经摆脱了生命危险。如果想进去看一下的话,可以进一个人去看看。 “最好是女孩子,病人意识还是不清楚,一直想找他女儿。” 谢雪起身:“我去吧。” 她跟着医生走了。 贺予原本懒洋洋地靠在会客室沙发上,手肘往后撑在沙发靠背处,低着头神情淡漠地听他们说话。这会儿见她走了,把长腿一收,也准备跟着起身。 谢清呈带着很明显的审视和戒备:“你站住。” “怎么了?” “你成天跟着我妹妹干什么。” 男生坐回了沙发,静了片刻,看似在温雅礼貌地商量,其实杏眼里全是讽刺和调侃:“那您看,我成天跟着您怎么样?” “……” 贺予温沉道:“这儿有您和您的相亲对象,我坐着多不好。给您留个地。省着碍事。” 白晶立刻不负所望,嚷道:“我和他没戏!” 贺予轻笑了一下,没去看白晶,他侧过头,用只有谢清呈能听见的声音,低低地说:“谢医生,您看您是不是年纪大了,魅力不够用了,那么一个小女孩都搞不定。” “……” 缺德玩意儿。 他家祖坟难不成是被改造成茅厕了,怎么生出这么个衣冠禽兽。 谢清呈冷着脸,嘴唇微动:“你赶紧滚。” 贺予笑笑,忽然起身抬手,朝他身后撑过去,谢清呈吓了一跳,不知道这不按常理出牌的斯文败类要做什么,只在贺予倾身压过来的时候闻到了男生身上的青春期荷尔蒙气息,没碰到都能感受到胸膛的热度。 这种属于年轻男性的压迫感让同样身为男人的谢清呈非常不适应,他这人很爷们,立刻就产生了雄性领地被入侵的烦躁感。 谢清呈刚要推开他,这个入侵他安全距离的男学生已经自己站直了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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