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转到天微微黑了,还剩个地下室。 两人刚下到地下室,照明灯猝然熄灭。 沈清欢僵硬一瞬,摸出手机。 还没来得及打开电筒,有什么东西忽然砸在地上。 “咚”的一声。 紧接着,无数的不明物体砸下来。 沈清欢刚借着光看清是什么东西,被黎修远一把扑在地上。 石头一颗颗砸下来,直到把狭小的空间挤得严实。 地方很小,可呼吸的空间更小。 沈清欢心跳很快,鼻间弥漫着血腥味。 她手在发抖,语气还算镇定:“我来报警。” 还好地下室没有封起来,还有微弱信号。 在尝试无数次后,终于联系上警察,报了自己的位置。 此时沈清欢才稍微安心,有余韵关心黎修远:“你怎么样?” 没有得到回应。 血腥味更浓。 沈清欢难得涌出慌乱,再三确认:“黎修远?黎修远?!” 他微弱的声音含糊不清: “我在,我在。” 粘糊糊的,有点委屈。 “沈清欢,别离开我。” 23 医院。 黎修远身上各处都是绷带。 所幸都只是轻微砸伤,皮外伤。 沈清欢坐在床边,一边等他醒来,一边查周围监控。 警察那边又来做完笔录。 一通忙活,已经凌晨。 周晨白匆匆赶来,给沈清欢披上外套:“你没受伤吧?” 沈清欢摇头,口干舌燥:“能帮我买点吃的喝的吗?” 他立刻去办。 前脚刚走,后脚黎修远就醒了。 他长睫眨了眨,反应了会儿,猛地转头,看到沈清欢完好无损地坐在旁边,才露出安心的笑容。 “你没事吧?” 还是口头确认了一遍。 沈清欢摇头,随后无声地盯着他。 眼神晦暗不明。 黎修远那颗心又躁动起来,他忽的弯出笑:“这一幕好熟悉,以前你也是这样。” 沈清欢呆了一秒。 听他说:“我大学参加校篮球队,被对方阴了,伤到膝盖,一醒就看到你坐在床边守着我。” “我当时想,好熟悉的学妹,有点可爱。” 时隔多年,听他提起往事,有种陌生和恍惚。 的确有这么回事。 沈清欢眼睁睁看着他被铲倒,担惊受怕,一定要亲自照顾他。 事后还去找的裁判理论,争了很久,才给他们应有的分数。 她对他也有那么明媚热烈的时候。 “后来我听说裁判是被一个小姑娘缠得不行了,才改分,很不可思议。” “沈清欢,谢谢你。” “你为我做了这么多,我却到今天才明白其中的意义。” 黎修远定定地望着她。 琥珀色的眸子盛着满满的情绪。 从前沈清欢总是为这双琥珀色的眸子神魂颠倒。 现在却能毫无波动地直视了。 沈清欢不太在意地笑笑:“年轻嘛,总有使不完的牛劲儿。” 又意有所指:“现在不会了。” 黎修远抿唇,想说点什么,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合适。 好像只能用褪色的记忆来留住她片刻。 “大学毕业你送的向日葵,我一直留着。” “当时想,只要再见到你,我一定会逼自己勇敢。” 他轻声说着。 不知道是说给沈清欢听,还是说给自己听。 沈清欢稍稍分神。 逼自己勇敢?他有什么不敢的事吗? TN的亲孙儿,要什么有什么,还有害怕的事? 黎修远话锋一转,问她:“你毕业照都还在吗?” 沈清欢想当然地接话:“丢了。” 在她决定开始新生活时,就已经全部丢了。 黎修远哑然。 沉默间隙,周晨白拧着早餐推门进来。 “买了你最爱吃的。” 和黎修远对视后又说:“还好我多买一份。” 沈清欢一眼拆穿他的谎言: “什么多买一份,你和我吃一份吧。” “正好我熬了夜,没什么胃口。” 于是黎修远看着周晨白分给他一份,再把剩下的一份匀成两份。 “哎,筷子也只有两份。” 说完已经自然地给了黎修远一份。 沈清欢没多想,作势起身:“那我去拿......” 被周晨白攥住手:“就用我的吧。” 眼珠子转了下,又纠正:“不对,是请允许我蹭你的吧。” 再跑一趟也麻烦。 沈清欢没有拒绝,先自己吃完,周晨白毫不嫌弃地接过去继续吃。 要多亲密才能做到这样。 黎修远有点嫉妒。 不,是很嫉妒。 在他和沈清欢六年的婚姻里,他们都不曾这么亲密无间。 可是,不是沈清欢的错。 是他的错。 沈清欢无数次在家等他回家吃饭。 他的回应只是“加班”“加班”“加班”。 任由那一桌桌菜冷掉。 也任由沈清欢炽-热的心透凉。 是他咎由自取。 周晨白收尾完,笑嘻嘻地嘴贫:“现在我们是分享过唾液的关系了,你要对我负责。” 遭到沈清欢的三拳袭击。 “不说话你能死。” 虽然是吐槽,眼里却是笑意满满的。 和刚才面对黎修远的漠然尴尬全然不同。 黎修远只能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沈清欢,我受伤期间,你能多来看看我吗?” 24 毕竟他是为她受伤的,总不会这么无情吧。 沈清欢偏头反问:“为什么?” 一句反问,把黎修远打入冷宫。 他说不出是因为他救了她这样的话。 显得他一开始目的不纯。 沈清欢拒绝的理由也很充分: “工地发生的事肯定不是偶然,我要花点时间去跟进下。” “而且项目不能推迟太多,我要和合作方谈一谈。” “公务很多,我确实没办法做到每天来看你。” 这下把黎修远所有的借口堵死。 最开始他还抱着希望,也许沈清欢是嘴硬心软。 可是连着三天联络不上后,黎修远终于认清自己的地位。 作为沈清欢曾经最亲密的人,他只能从工作软件里得知她的日程。 早就被拉黑的联系方式,仍然停留在当初她问他怎么还没到汐汐生日会的那页。 黎修远手滑发出去一个句号。 却发现不是早就见惯了的红色感叹号。 他不可置信地坐直身体。 沈清欢是把自己加回来了吗? 黎修远像个情窦初开的小子,一整天都捧着手机,期待着每一次手机震动。 从清晨到黑夜。 他的脐带也逐渐落空。 消息是发出去了。 但石沉大海。 不知道对方什么时候有回应,是否会有回应。 沈清欢掌握着全部主动权。 这就是那时她的感觉吗? 每天等着不可能有的回复。 像是每天都去飞机场,等一艘不会来的船。 黎修远那时不耐烦的“有什么好等的,没回就是没时间”,终于成为一柄利剑,插,入他的胸膛。 到了第五天。 病房门被推开。 周晨白牵着汐汐的手走进来。 “汐汐说想来看看你,我去加个油。” 周晨白也直接,很果断地为两人制造独处空间。 黎修远明显手足无措,坐起身,想帮忙安置下,但怎么都行动不便。 被汐汐叫住。 “黎先生,你不用忙,我来是感谢你救了我妈妈。” 妈妈教过,一码归一码。 该谢的要谢。 白叔叔也是这么教的。 黎修远躺回去,嘴角苦涩:“不用谢,是我欠你们的。” 小孩子因为这句话神色闪动。 黎修远望着她乖巧的模样,后悔莫及,真诚道歉:“对不起。” “那时候毁了你的生日会,是我不称职。” “帮其他的小朋友,是我脑子出了问题。” 他一件件地说对不起。 把自己咀嚼过无数次的愧疚搬出来展示。 对着汐汐,黎修远反而更能坦诚一点。 汐汐面色没有太大的变化,眼眶却微微红了。 “黎先生,妈妈不是在走的那天才决定要走的。” 黎修远怔住。 汐汐红着眼坦白:“早在那个女人回来的时候,我和妈妈就做了约定。” 她娓娓道来,那些约定,那些她们心碎又强忍的时刻。 等她话音落毕,黎修远沉寂一秒,眼泪决堤。 他对深爱他的妻子女儿都做了什么?! 他现在的心痛,能抵得上她们万分之一吗? 黎修远痛得说不出话来。 泪水打湿病号服。 汐汐把抽纸放在他手里:“黎先生,好好照顾自己。” 错过是既定事实,不如往前走。 25 那之后黎修远借着养伤的借口,待在医院。 偶尔会看电视解闷。 这天新闻上出现熟悉的面孔。 周晨白作为主持人,正在提问沈清欢关于工地的事。 沈清欢完美回答。 其他主持人聊着聊着,转移到私人感情问题上。 “沈小姐这么优秀的人,为何至今单身呢?有什么要求吗?” 黎修远不自觉集中精神。 沈清欢淡笑着,并不回避这个话题:“我喜欢我喜欢的,看感觉吧。” 那主持人点点头,话锋一转,问周晨白:“晨白是我们这里最年轻的主持人,也是唯一一个还没成家的,不如也沾沾沈小姐的光,征婚一下?” 周晨白弯弯唇角,紧盯着沈清欢,十分真挚:“我最近正在追求一位很优秀的女性,对别人恐怕没有兴趣。” 主持人纷纷打趣。 明显是看出周晨白和沈清欢关系不菲。 电视前面,黎修远握紧遥控器,看着屏幕里那个熠熠生辉的人。 怎么想都不甘心。 怎么想都不愿意拱手让人。 他余光瞥见玻璃杯,心一横,猛地打碎。 捡起一块碎片,狠狠划向手腕。 血流得很快。 他慢慢失去意识。 再次醒来,是在高级病房里。 桌上放着一束花,夹杂着一张卡片。 “爱人先爱己,我明白得很晚,希望你不要走弯路。” 黎修远狂喜。 沈清欢果然还是在乎他的! 不然怎么会送花过来! 又怎么会留下这样的卡片! 只顾着欣喜,卡片上的内容是半个字都没看进去,急急忙忙问护士送花的人呢。 护士一脸莫名:“是外卖员送来的。” 一盆冷水从头浇下来。 黎修远喃喃自语:“不可能。” 可他很快确认,沈清欢真的没有来过。 因为沈清欢忙着在事业里叱咤风云。 黎修远养伤期间,沈清欢独自一人搞定了两个难缠的项目,直接让公司市值翻番。 惊动总部直接破格提拔,任命她为地区总裁。 除开黎修远的背景,她的位置甚至比黎修远还要高上一级。 庆功宴上,大家都围在沈清欢身边,祝贺着这颗冉冉升起的新星。 周晨白作为受邀嘉宾和特殊记者,时时刻刻都停留在沈清欢身边,左手还要注意牵着汐汐。 俨然一家三口。 角落里一双眼睛阴恻恻地盯着他们。 黎修远也来了,只不过是静静地坐在沙发上。 那一家三口的位置,如果不出意外,本应该是他的。 他握紧酒杯,入口只有苦涩。 “砰——” 剧烈的爆炸声突兀响起。 会场瞬间乱成一团。 沈清欢忙护住孩子,找准空隙去安全的地方。 忽然一只大手强硬地抓住她往外拉。 沈清欢闲来无事也跟着周晨白学过几招,努力挣脱开那人的束缚。 慌乱中回头,看到那人从怀里抽出一把匕首。 宾客杂乱地四散奔逃,堵住沈清欢的去路。 “沈清欢——” 惊叫声穿透嘈杂的大厅。 周晨白和黎修远同时奔向她。 “嗤——” 血迸发出来。 不知道是谁的。 只看到那人匆匆收起匕首,转身融在人群里。 —— 沈清欢焦躁不安地等在手术室外,踱步不止。 不多会儿,人被推出来。 医生神色还算轻松:“没有伤及要害,休养一段时间就好了。” 可周晨白紧闭着眼的样子,实在让人放心不下。 沈清欢固执地守在床边。 全然忘了还有个黎修远也一起被送进医院。 黎修远吊着手站在病房门口,望着沈清欢专注的背影。 心脏很难受。 比受伤的手难受。 他走进去,缓声:“我帮你看一会儿,你先去确认汐汐的情况。” 事发突然,汐汐交给另一位朋友了。 沈清欢回神,觉得他说得有道理,便匆匆离开。 十几分钟后,周晨白睁开沉重的眼皮。 看到是黎修远后“啧”了声,赶忙重新闭上,还以为自己出现幻觉。 “既然醒了,我们聊聊吧。” 不是幻觉。 周晨白睁眼,没什么耐心:“有话快说。” 黎修远被他激怒:“你以为你这样就会得到她的心吗?” 他都自残濒死了,沈清欢连面都没露。 沈清欢根本不吃这一套。 周晨白嗤笑:“我还以为你要说什么,你觉得她会为我伤心吗?” “她不为我伤心的话,为什么就守在这里等我?” “没猜错的话,你把她支走了吧。” 26 没有一句废话。 把黎修远的心思猜得明明白白。 即便被拆穿,黎修远也不恼怒:“想用这种手段得到沈清欢,你还是不够了解她。” 可周晨白没有半点变化。 “没记错的话,你和沈清欢认识十七年了。她单恋你十五年,你自觉很了解她?” “你除了和她认识的时间比我久,还有什么可在我面前炫耀的?” “甚至你的亲骨肉都更亲近我。” “黎总,容我提醒你一句,人是不可以得到的。” “沈清欢不是物品,不是战利品,她是我心爱的人。” 这些话,大概憋在周晨白心里很久了。 他看着黎修远,半个字不停。 “早在小岛上,如果你有这么执着,也许我会有危机感,但是现在,你已经没有任何可能了。” “我和沈清欢确实认识不久,但是我愿意倾听她、理解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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