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太医认定胎儿正常,母子都健康,沈夫人才放心。 沈夫人对她宝贝的紧,特意让沈惟陪着二娘出门来。 沈惟也没有说什么,他在沈夫人面前向来乖巧,从来不惹自己的母亲生气。让他做什么就做什么。 沈惟正要扶二娘上车,他身边的侍女季儿就急急走了过来,在他耳边小声说了几句。 沈惟听着眉头就是一皱,沉吟了许久才道:“不见。” 季儿小心的瞧了沈惟的脸色,想了想,又上前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这次沈惟眼中气恼之色一闪而过,垂下了眼帘,遮掩住眸中的情绪。 等了许久,季儿以为沈惟要拂袖而去的时候,沈惟却是又抬起了眼帘,面上已经是沉静无波了:“你去说,我就到。” 季儿立即应声去了。 二娘刚刚一直在旁边,刚刚沈惟脸上的神色虽然掩饰的很快,可还是没有逃过她的眼睛,她觉得有些奇怪,因为她从来没有在沈惟的脸上看到他一下子变幻出这么多的情绪,因此对于沈惟刚刚答应要去见的人充满了好奇。 第五百八十六章 撞破 “你先回府,我还有些事情要去处理。”沈惟只对二娘淡声交代了这么一句,就转身走了。 沈惟没有骑马,他只带着季儿从前头的街口出去,拐进了不远处一个巷子里。这一条巷子是前头商街铺面的后门,沈惟从一家后门里出去,绕过别人家的天井,去了侧巷。 这里应该是一家坏境清幽的茶楼,已经快到午时了,茶楼里却好像十分寂静,并没有听见客人的喧哗声,应该是没有多少客人的。这的侧巷是给来茶楼喝茶的客人们进出马车用的,这时候也是安静的,只是在前面不远处停了一辆看上去十分结实庄重的马车。 马车周围没有人,连车夫也不知道去了哪里,季儿在看到马车的时候就停住了脚步,见沈惟上了那一辆马车之后就依旧从原路返回了后门。 沈惟一掀开马车帘子就看到了礼亲王坐在里面老神在在的喝茶。马车里光线并不好,却让礼亲王那俊逸的五官更加轮廓分明,连那一点点岁月的痕迹也都瞧不出来了。 “找我何事?”沈惟有些烦躁地坐到了礼亲王的对面,并不掩饰脸上那一丝不耐的神情。 礼亲王看了他一眼,动手给他斟了一杯茶,嘴角一如既往地泛起了一丝笑意,好像丝毫不为沈惟的态度生气:“刚陪你妻子过完堂审?” 沈惟抿着嘴唇,掀起眼皮看了礼亲王一眼:“你找了我这么些日子,今日又守在这里堵我,就是为了说这些废话的?我没空。恕不奉陪了!” 说着沈惟就要起身下车,却不料身体被猛然暴起并飞扑过来的人狠狠一撞,他踉跄了一步,身体一个不稳。后脑勺便被磕到了车壁上。 沈惟疼得一声闷哼,回过神来的时候,便看到了一张近在咫尺的俊颜。 看到沈惟万分恼怒的样子。礼亲王原本皱着的眉头却是松了下来,还发出了低沉的笑声,他一只手禁锢着沈惟,另一只手抬起去揉沈惟的后脑勺。 “撞疼了?” 沈惟二话不说提膝就往礼亲王的脆弱之处攻击:“宣礼,你他妈发什么疯!” 礼亲王反应也不慢,忙微微侧了身子,沈惟那一击就击在了他大腿根部。礼亲王“嘶”了一声,皱眉道:“惟儿,你手重了!真撞坏了怎么办!” 沈惟冷笑:“我可没用手!坏了就当为民除害!” 礼亲王放开给沈惟揉脑袋的手,去摸自己的腿跟,呲牙咧嘴的。半响却是又笑了起来,十分愉悦的样子。 沈惟刚想将人推开,礼亲王却是直起了身子,一双黑沉沉的眸子闪闪发亮地盯着沈惟笑着道:“惟儿,你在别人面前可有这般?” “什么?” 礼亲王看着他笑:“在别人面前沈公子向来谦和有礼,温润如玉。但是在我眼里……惟儿,你向来都是任性的,逼急了还会咬人。” 沈惟一愣,随即沉默了。微微垂着的眸子似乎有些晃神。 礼亲王轻叹一声,复又拉着沈惟坐下,两人同坐一侧。 刚刚他们这么一闹,马车上的小几被撞歪了些,茶杯里的茶水也晃出来了许多,正从小几上不断的滴落在马车上。两人却都不在意。 “我上次与你说的话,你考虑的怎么样了?”礼亲王缓缓道。 沈惟垂着眸子道:“什么话?” 礼亲王看着他:“江南那边我已经安排好了,那地儿富饶安宁,名士风流,你可以每日游湖荡舟,拜访名迹,或与三五友人一同吟诗作画。阿惟,你会喜欢的。” 沈惟沉默了良久,突又冷笑:“你怎么知道我喜欢什么!你费尽心思给我安排这些,又有没有想过这些是不是我想要的?” 礼亲王叹息一声,看着沈惟像是看着一个不懂事又闹别扭的孩子:“我自然知道你真正想要的是什么,惟儿,你有没有想过,你现在费尽心机要得到的其实并不是你真心想要的?你只是暂时被迷了眼看不清自己的心而已。” 沈惟闻言猛然抬头看向礼亲王,甚至忘记掩饰自己眼中的惊讶。 礼亲王依旧温和地注视着他,那双与年龄丝毫不相称的明亮双眼里有包容,有笃定,有洞悉,还有一丝心疼。 沈惟不知怎么的突然就觉得一阵心悸。他就这么看着礼亲王,忘了回应。 礼亲王伸手将他搂在怀中,又是一声叹息:“你可以带着你的母亲和妻子一起去。我保证,她们与你一样,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会完好无损。” 沈惟觉得礼亲王的怀抱闷的让他几乎无法承受,他推了推,却是没有推开,礼亲王的手很稳,手臂也十分有力。 “王爷,覆巢之下安有完卵?若是沈家没有了,你真的以为我能独善其身?就算你有心要护着我,皇上又怎么会放过我这条漏网之鱼?”沈惟的声音有些干涩,没有什么情绪。 礼亲王顿了顿:“这些你不用管,我既然答应了你会护你安危,自然就有把握能说服皇上。” 沈惟抬眼看着他,首先入目的是那方正的下颚和挺直的鼻子。 “阿惟,你这个时候走正合适,朝廷如今暗潮汹涌,大家都忙着明争暗斗,不会有人注意到你这个只有闲职在身的沈家大少爷的。” “你呢?”沈惟突然出声问道。 礼亲王似是愣了愣,随即又笑了:“我还要留在京城,不过……等到一切都平息了之后,我就去江南找你。到时候我陪你游湖荡舟,游遍这大好河山,可好?” 沈惟没有吭声,只是有些愣神,他的目光有些飘忽地盯着礼亲王衣襟处的螭纹盘扣。 “阿惟?”礼亲王低声唤道。 沈惟回过神来,直起了身子看向礼亲王,礼亲王还想要继续说什么,沈惟却是靠了过去,凑上了自己的唇,将礼亲王的话堵在了唇间。 礼亲王一愣,反应过来之后本着有便宜不占是王八蛋的心理,抱住了沈惟的腰,与他缠绵。 自上次他与沈惟说了要送他离京的番话,沈惟大怒离去之后,他就没有再见到沈惟了。他知道沈惟一直在躲着他,今日他是特意过来堵他的。许久没有肌肤相亲的情人,身体先思维一步做出了回应。 两人亲着亲着就倒在了榻上,推倒了马车上的茶几,上头的茶壶茶杯还有茶水倒了一地,却无人在意。 礼亲王将沈惟压在身下,正奋力地去扯他的衣衫。沈惟也抬起头去亲吻他的下颌还有喉结, 正当两人沉浸在了情|欲之中无法自拔的时候,马车帘子却是被人从外头猛然拉开了,诡异地“嗤啦”声,还有突然照进车厢里地光线,让两人停住了动作,猛然朝着车厢门口处看去。 一个背着光的女子的身影出现在马车外头,虽然看不清她的表情,却是能感觉到她浑身都在颤栗,她似是看到了什么另她惊恐的事情,突然捂住了自己的唇,惊呼了起来。 ********* 二娘上了马车,看到沈惟和季儿的身影消失在了前头,虽是在心中想了个千回百转,最终也还是吩咐了众人回府去。沈惟的一些随从还留在了原地,因为沈惟的马并没有骑走,他等会儿还会回来。 二娘的马车从也出了街口,路过了沈惟拐进去的那一条小巷子,她的车马多,只能走正街,路倒是远了不少。行了一会儿才到了沈惟进去的哪一家茶楼的前门大街。 二娘自然是不知道自己的夫君就在前面不远处的一家茶楼的侧向的,她舒服地歪在了马车厚厚的褥子上,丫鬟正跪在她身前的小几上弄茶水。 突然马车帘子被风吹的掀开了一条缝,一丝春日的似暖乍寒的风吹到了她的面上,二娘皱了眉头,正要吩咐丫鬟去将车帘子拉好了,却突然从马车窗围的缝隙中飞进来一颗小石子儿。“啪”的一声,落在了她面前的小几上,将正在倒茶的丫鬟吓得惊叫出声。 二娘也吓了一跳,正要发火,却见那一颗小石子儿上绑了一个纸片儿。 外头的马车夫也听到了里面的动静,立即将车停了下来,小心地问道:“少夫人,您还好吧?” 二娘对丫鬟指了指那颗绑了东西的石头,丫鬟立即将上头的纸片儿解了下来,递了过来。 “你下去看看,周围有没有什么奇怪的人。”二娘一边吩咐一个丫鬟下车,一边却也不接另一个丫鬟递过来的东西,只让她拆开了,就着她的手看了一眼。 这一看,二娘却是一惊,脸色更是突变。 这张纸条显而易见是匆匆写下的,纸不知是从那里撕下来的红色对联纸,有些掉色了,可能因为找不到笔,所以是用黑炭写的字。 上面只有几个简洁的字:沈惟在湖声茶楼侧巷与人幽会。 没有落款。 “少夫人,您怎么了?”拿着纸片儿的丫鬟见二娘脸色不好,忙小心问道。 第五百八十七章 捉奸 奉命下去查看的丫鬟也挑了帘子回道:“少夫人,奴婢并未看见可疑之人。” 二娘将丫鬟手上的纸片儿拿了过来又看了一遍,随即捏成了一团。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将自己胸口的那一股子憋闷的的感觉咽下去。 “上车,回府。” 车下的丫鬟麻溜地爬了上来,让车夫继续前行。 二娘心中却不是她面上看上去这么平静,她无缘无故接到这样一张纸条,很明显是有人暗中行事,想要她知道这个消息后赶去那湖声茶楼。这很有可能是一个圈套。只是不知道这圈套是针对她的还是针对沈惟的,或者是针对沈家? 理智告诉她,不能去冒这个险。 可是马车行了一阵,她却是坐卧难安,心中似是有猫抓在不停的抓挠。 沈惟真的是与人幽会去了吗?当时她看到他脸上的表情与平日很是不同。有些气恼,最后却又有些无奈。这些情绪他都没有在沈惟脸上看到过。那个他去相会之人一定是有些不同的。 而且他出去的时候将自己的人马都留在了原地,只带了一个丫鬟在身边,很显然是不想让别人知道他去会的人是谁。 而刚刚纸条上的地点是一个茶楼的侧巷,侧巷一般都是女眷们去酒楼客栈的时候进马车的地方,等闲人等不会让入内,相对来说是隐蔽的。 那么说沈惟要去会的人是一个对他来说有些不同意义的,令他有些无可奈何的,坐在马车里的人,这人还不想被人看见。 那这个人是…… 二娘觉得自己的心怦怦直跳。额头上的青筋也跳了起来。她又试图用深呼吸的法子让自己平静下来,可是这次似乎不怎么管用,她的指甲刺进了手心里。 她对自己说:要冷静,不要意气用事!这一定是一个圈套! 可是。这要是真的呢?她的猜测若是没有错呢? “停车——”二娘终于忍不住喊了一声。 马车有一次停了下来。 “少夫人?您怎么了?”丫鬟小声道。 二娘伸手将马车帘子拉开一些,往外看。她们正在街上,周围是一些铺子。由于临近午时了,街上还有周围的铺子里也没有很多人,只有不远处一家酒楼里似乎有些喧哗。 带着凉意的春风吹了进来,让人有些冷意。 “这附近是不是有一架湖声茶楼?”二娘顿了顿,开口道。 两个丫鬟对这附近也不是很熟。其中一个便掀开帘子去问车夫。不一会儿便转回来道:“少夫人,湖声茶楼我们刚刚已经路过了,离着这里有半条街。” 她的话一说完,二娘却没有再说话,也没有让马车继续前行,她微微低着头,丫鬟们看不清她脸上的情绪,心里有些不安。 半响。二娘终于说话了:“掉头回去。” 丫鬟两人互看了一眼,迟疑道:“夫人,已经快午时了。” 二娘冷冷地看过去:“我说——掉、头、回、去!” 她一字一顿。似是用了很大地力气,又有些咬牙切齿。 丫鬟被吓得一抖,再也不敢废话,忙去吩咐马车夫掉头。 二娘一行车马有转了回来,行了不久就到了湖声茶楼门口。二娘披上披风,用风帽遮了自己半张脸,二话不说就下了马车。 她将人都留在了外头等着,自己带了两个丫鬟进了茶楼。 这间茶楼似是没有营业,只开了一扇门,二娘跨过了门槛儿。却发现里面连个掌柜也没有。她心下更是狐疑,脚步也是一顿。 丫鬟忍不住小声道:“少夫人,您想要喝茶的话,奴婢给你煮。这外头的茶哪里有府里的好?我们,我们回去吧?” 二娘抿了抿嘴唇,却是继续往里走。她面上瞧着平静。其实理智已经有些失控了。她的身体都在忍不住颤栗,带了一丝恐惧,可是隐隐又夹杂着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兴奋。 她不顾丫鬟劝阻,快步朝茶楼的后堂走去。一路上竟然连个人影也没有,二娘却是管不得那么多了。穿过后堂,到了后面的天井,二娘便看到右手边有一闪开了一条缝隙的侧门,她知道这扇没有门槛的侧门就是通往侧巷的,是专门让女眷们进马车的地方。 二娘脚步不受控制地往侧门去了,轻轻的,尽量不发出声音的将们推开了。她出了门,往右一看,便瞧见了一辆平头大马车。 这马车面上看着十分朴素,却是比一般的马车要大要坚固,行起来也会较稳。 二娘尽量不发出声音的往马车出走去,她不知道自己这时候是怎样的一番心情,有些紧张和恐惧,更多的却是对谜底即将要揭开的激动。 等走到了马车前头的时候,二娘隐隐听到里面传来了男子喘息的声音,这声音她是认得的,不是沈惟还能有谁? 二娘心里一阵翻江倒海,她像是魔怔了一般快步上前,“嗤啦”一声的猛然拉开了车帘子。 春日明媚的日光瞬间照进了原本有些昏暗的车厢,马车里两个人正纠缠着滚在地上,阳光照进去的时候,他们的唇还纠缠在一处,被压在下面的男子衣裳已经不整,白皙的脖颈还有中衣已经露在了外头,他的手却是从身上的那人那的斜襟里摸了进去。 突如其来的光亮两人身子一僵,同时往这边看了过来。 这是两个男人,下面的那个目光锐利,带着些杀意,上面的那个皱着眉头,有些惊讶。 二娘愣了片刻之后,反应过来里面的两人是谁,之后便是压抑不住的恐惧尖叫。 沈惟这时候已经迅速冷静下来了。他坐了起来,冷冷地看向二娘,压抑住怒气道:“滚。” 二娘酿跄后退了几步之后,退出了沈惟地视线。却是捂住了嘴,瞧着那一辆马车,眼神绝望又恐惧,仿佛前面的不是一辆马车,而是一条正长着血盆大口的巨蟒。她连步子也迈不开了,全身僵硬地站在了马车一侧。 马车里的两人反而若无其事地整理起了自己的衣裳,刚刚车帘子被掀开了。并没有放下来,还阳光照到了一半的马车。 礼亲王见沈惟正低着头用自己修长的手指整理着衣襟,偶尔抬了胎眸子,眼睛里的冷意便露了出来,若是让别人瞧见了,定是遍体生寒。 礼亲王叹息一声,靠近了他,帮他整理头上已经有些歪了的白玉簪:“你要如何对她?” 沈惟手上一顿。随即淡声道:“这是我的家务事。” 礼亲王苦笑一声,却没有被他的冷漠吓退,依旧帮着他将头发弄好了才道:“阿惟。留她一命吧。当年……我一直都是愧疚的。” 沈惟似笑非笑地看了礼亲王一眼:“王爷无论到了哪里,这怜香惜玉的性子都是改不了。想必你对我也是如此吧?跟了你一场,你便处处愧疚起来了,大厦将倾之时还不忘给我安排后路。不过,我不需要!” 礼亲王看到脸色穆然又冷了下来的沈惟,不知道自己到底又哪里惹了这位祖宗,除了苦笑还是苦笑,见沈惟要下车,他最终还是忍不住又倾身将人抱住了。 “阿惟,我待你与别人是不一样的。我只盼你好好活着。平安喜乐。” 沈惟身子一僵,想要抬手去将人推开,手却有些无力。倒是礼亲王自己将怀抱松了,摸了摸他的头:“你先下去吧,等你们走了,我再离开。”礼亲王早就将自己带来的人丢到楼上喝茶去了。没有他的命令,不准下来。 沈惟看了他一眼,起身弯腰下了车。 他一下车就看见二娘还呆怔着站在马车后头,不由得眼中一阵厌恶。二娘的两个丫鬟还在侧门那里探头探脑,想过来有不敢过来,她们敏锐地察觉到了前面有危险。 沈惟正要将人叫来把二娘拉出去,二娘却是惊恐地看着他,然后面色扭曲地捂着自己地肚子靠着墙软了下去。 沈惟皱眉,立即朝那两个丫鬟招手道:“扶她回去。” 丫鬟也看到了二娘情况不对,吓得立即跑了过来,半分不敢往那马车方向看,架着二娘就往外头走,脚步如飞。 沈惟跟在她们后头出去了,一出侧门就看到季儿匆匆从后门走了过来,沈惟皱眉:“你去了哪里?” 季儿自然是看到了被架出去地二娘了,这会儿也被吓得脸色苍白,立即就跪下了:“回主子,刚刚后门似乎是来了人,奴婢追了出去,却没有追到人。” 沈惟往后门那边看了一眼,眼中若有所思:“先回去再说。” 二娘被送到马车上的时候已经是惨无人色了,她浑身都在冒冷汗,捂着肚子蜷缩在了一侧。 “少夫人,你,你怎么了?”丫鬟吓得发抖。 二娘自然是答不了话的,她已经疼得快要失去意识了。 “快回府,回府!”丫鬟冲着外头喊,并安排了一人立即去请大夫进府。 马车疾驰在了宽阔的路上,惊翻了路人。 一到沈府二门就有早就得了消息候在那里的人抬了软轿来,将二娘抬了回去。 沈夫人得到消息的时候吓了个魂飞魄散,在二娘前脚被人抬进了屋里,她后脚就到了。大夫在路上的时候就让人去请了,所以也来的很快。 沈夫人见大夫二话不说就让人按住了正在床上翻滚嚎叫的二娘,拿出了银针迅速扎在她的几处大穴之上。二娘抽慉了一会儿,翻滚的弧度终於小了下来,人也昏厥了过去。 “大夫,如何了?”沈夫人带著惊怕还有期盼地问著大夫。 大夫擦了擦额间的汗:”好在少夫人平日身体底子不错,扎了针之后暂时稳住了,只是近几日要卧床,不能下地,还不能受到刺激。否则不但孩子没有法子保住,少夫人身体也会熬不住。老夫再开几帖安胎药,一日服用三次,不可间断。 沈夫人松了一口气,这才察觉自己手掌已经湿了。 她让丫环请了大夫去隔壁开药方,自己在二娘床边坐下,见二娘面色惨白如纸,嘴唇上没有半分血色,这时候明明昏睡了过去,却还是紧紧蹙著眉头,额头冷汗不断。 沈夫人眼眶都红了,忍不住用帕子捂住了自己的嘴。 丫环过来给二娘擦汗,沈夫人这才记得问道:”到底刚刚出了何事!明明出门的时候还好好的,怎麼回来就这般模样了?”她是压抑住怒火说的。 沈夫人平日里的脾气很好,对下人们也很和气,这次脸色却是拉了下来,十分生气的样子。 二娘的贴身丫环两人立即跪了下来,互相看了一眼,不知道这话要怎麼回答。原本少夫人是好好的,可是之后非要去甚麼茶楼,然后遇见了少爷,之后便这样了。她们自然是想到了当时茶楼侧巷里那辆马车肯定有什麼事情或者什麼人刺激到了少夫人,她们跟在少夫人身后,看到少夫人掀开了车帘子,往里面看了一眼,然后脸色立马就变了。 她们也算聪明的,当即就觉得事情有些危险,便踌躇著没有上前去,生怕看到了什麼不该看到的东西。 之后少爷便从马车出来了。 这画面十分的诡异,先不说那辆马车那麼突兀地停在那裏,旁边连一个伺候的人都没有,少爷他上去那一辆陌生的马车是做甚麼的?少夫人又看到了什麼会露出那种见鬼了一般的表情? 两个丫环不敢往后深想,也不敢冒然回答沈夫人的话。毕竟比起平日里温和好说话的夫人,少爷还有少夫人显然是更不好惹的。 “我问你们话呢!”沈夫人恼怒道。 正在这时候,一个温和的声音在一旁响起:”母亲,刚刚是意外。” 沈夫人抬头便看见自己的儿子不知什麼时候已经走了进来。 “你们先下去吧。”沈惟对两个丫环道,他的声音听不出来什麼情绪,语气甚至还可以说的上是温和的,可是两个丫环却是忍不住发抖,立即连滚带爬地出去了。 沈夫人见沈惟来了,眼泪实在是忍不住掉了下来:“惟儿,你来瞧瞧二娘,她……她受罪了!” 沈惟见沈夫人伤心落泪,心下叹息,上前去坐在沈夫人身侧低头柔声安慰道:”母亲,大夫说她没事了,孩子也没事,你不用担心。” 沈夫人被他这麼一说哭得更为伤心,最后更是哭倒在沈惟的怀里。 沈惟低头看著自己母亲的发顶,听著她的哭声,心里有些酸涩,忍不住抬手轻轻去拍她的背后。 他在前一世夹在沈家和皇帝之间左右为难,对於沈家他其实是心中有怨的。再世为人,对沈家那些曾经逼迫他的人更是没有太多的好感,只是他毕竟还是姓沈的,而且他要与皇帝抗衡也必须借助沈家的力量。 可是对於沈夫人柯氏,他却总是怀著内疚的。这是他的母亲,一个心里眼里看不到权势纷争,只顾念著丈夫和一双儿女的母亲。沈夫人这个母亲无疑是十分合格的。 别人都有些怕他,连他的父亲和姐姐都对他心有惧意,言听计从。可是沈夫人不会。在沈夫人心里,他永远与他还在襁褓中的样子没有什麼不同,是她的儿子,需要她的照料和关怀。 沈惟的思绪有些飘远,轻拍著沈夫人的背脊的手却没有停,依旧温柔轻缓。 他想起了上一世,他也是娶了孙家的大**孙玉兰为妻。可是他对女人没有兴趣,新婚之夜面对新娘子那双含羞带怯的眼睛,和依偎过来的女子身体,他落荒而逃。 成亲三年,他都没有与孙玉兰圆房。孙玉兰一开始也只是背著人以泪洗面,可是时间久了她的性子却是变了。原本温和柔顺的女子,渐渐变得尖刻又易怒。 没有圆房自然是没有身孕。 终於,孙玉兰承受不住压力,忍不住开始对娘家人诉苦,在沈家要给他纳妾的时候,从孙家那边传出来了他不能人道的消息。 别人自然是幸灾乐祸,暗地里将他当成了笑话,他自己本来并不在意这些话,可是沈夫人却是吓坏了,又不敢直接来问他,怕他难堪,便去问了孙玉兰。 孙玉兰自然又是一番诉苦,哭哭啼啼。沈夫人被吓得当即晕了过去,大病一场。 孙玉兰远本就不满沈夫人张罗著要给沈惟纳妾,便故意对沈夫人说她打听到了南边有一个会岐黄之术的道人,能治男人不举之症,一剂药服下就能药到病除,但是性子古怪,不肯轻易出诊且行踪不定,非要病者的亲属亲自求才会给医。 沈夫人听了便不顾阻拦坚持要亲自南下为儿子求药,只是她刚大病一场,又是一番担惊受怕,身体本就有些不好,在路上就又病倒了。 沈夫人虽然病了,却坚持不肯回去,硬是去找到了那位传说中的道人,求了药。药虽然求到了,沈夫人却是没有坚持到回京。 她因为生病,一路上耽搁了些时候,遇上了暴雨时节。走到河北灵山的时候,山体滑坡,沈夫人的马车被埋了,她再也没能出来。 被人挖出来的时候,沈夫人怀里还紧紧捂著一瓶好不容易求来的药。 沈夫人的死让沈惟怒不可遏,愧疚万分,即便之后他一怒之下休弃了孙玉兰也没有办法减轻自己心中的罪恶感。 这一世,他还是娶了孙玉兰,但是心里对她的厌恶是任何人都没有办法相比的。那一日,孙玉兰撞破了他与礼亲王的事情,孙玉兰哭哭啼啼的,说是要去将这件事情告诉沈夫人。 沈惟当时心中升起来的是滔天的恨意,他想起了自己的母亲上一世就是因为这个女人的原因死在了异乡,这一世他不能让柯氏被她害死,於是他毫不犹豫地杀死了孙玉兰。之后他又派人杀了那个所谓的道人,断绝了沈夫人重謟覆辙地可能性。 沈夫人哭了一阵,终於抬起了头,沈惟也回过神来,拿过沈夫人地怕子给她拭泪。 “惟儿,二娘她到底是怎麼了?”沈夫人哭了一阵,还是想起了这件事情。 沈惟手一颤,随即便柔声道:”坐马车的时候不小心惊了马,她被吓著了。” 沈夫人面露狐疑:”真是如此?” 沈惟朝著沈夫人一笑:”我还能骗母亲您不成?” 沈夫人眼中的狐疑之色便散了去,随即却是有些生气道:”那些人也真是吃饱了撑著,审了一次还不够,还要审第二次!再让他们这麼折腾下去,我媳妇和孙子就要给折腾没了!不行,我明日还进宫一次!怎麼说也要等二娘生了孩子,将身体养好了再说。” 沈惟任沈夫人发泄了一番,没有劝阻,见沈夫人情绪已经好了许多才道:”母亲你先回去歇著吧,这里我看著就行了。” 沈夫人看著二娘,不愿意离开,沈惟笑道:”我一直在这里看著,若是有事情就让人去唤你。母亲,你瞧著脸色十分不好,再守下去,我会担心你。” 沈夫人便松了口,一步三回头的被沈惟给劝走了。 沈惟等沈夫人走后,便又回来了,他看向躺在床上的二娘,刚刚眼中的温柔神色已经被冷漠代替。 “我知道你醒著,睁眼吧。”沈惟的声音中的冷易,能侵入骨髓。 一动不动蜷缩在床上的二娘,眼睫毛一颤,真的睁开了眼。她看著沈惟的眼神很复杂,有些不敢置信,又有些屈辱和恐惧。 沈惟面上没有带著往日的笑容,依旧是面无表情:”今日你看到了什麼?” 二娘张了嘴,想要发出声音,却是失了一会儿音,努力也许久才终於出声:”我,我什麼也没有看到。” 沈惟仔细看了二娘一眼,不知怎麼的突然想笑。 他实在是有些搞不懂这个女人了,在他以为她聪明一点了的时候,她总是做出愚不可及的事。可在他以为她蠢到无可救药的时候,她又能及时悬厓勒马,审时度势。 第五百八十八章 一触即发 二娘现在虽然极力让自己保持镇静,可是她还是觉得浑身上下难受的要命。刚刚一路疼回来的时候,她连死的心都有了。 虽然之前她仗着沈夫人的维护,曾经装过不舒服,但是今日却是真的。 可以说,今日她所收到的痛苦和打击,是她从出生以来至今最大的。即便是当初在王家的时候,她生母被害,自己被王家的人逼得走投无路只能主动求去的时候,都没有感觉到今日这般的痛苦还有绝望。 想到这里她不由的朝沈惟看了一眼,沈惟已经坐到了屋子中央的桌子旁,正自己提着茶壶往小茶蛊里倒茶。 他优美纤长的手指衬着那粉彩茶壶,有一种别样的优雅和美丽。就连这普普通通的倒茶动作,他都能做到令人赏心悦目。 这样一个风华绝代的男子,她的夫君,竟然…… 二娘已经忘记自己刚刚看到自己的夫君被一个男人压在身下的时候的心情,只是她如今想起那一幕的时候都忍不住全身痉挛般的颤抖。 她以为他心里想的人是她的三妹妹,所以她才会那么恨三娘。可是现在看来,她竟然是错的如此离谱。 她脑海中蓦然浮现的是揭开车帘子那一刻,沈惟朝她投过来的眼神,冰寒刺骨,让她那么清楚的感觉到了杀意。她相信当时沈惟是真的想要让她死的。 想到这里她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腹部,她有一种感觉,她现在还完好无损的躺在这里。是因为这个孩子的原因。因为肚子里的这个孩子,沈惟没有让她立即去死。可是这个孩子明明与沈惟没有任何关系。 二娘脑海中又浮现了沈惟与那个男人滚在一起的样子,又想到沈夫人看着她的肚子期盼的眼神。她觉得她好像有些明白为何沈惟会容她活着了。 可是,等孩子生下来之后她还会不会有命在? 二娘心中的恐惧瞬时将她吞没了。 沈惟什么时候离开的。二娘没有注意,甚至之后沈惟与她说了什么话她也不记得了,她只是按着自己的本能回应着。敷衍着,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 断头刀劈下来的时候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你不知道这把刀它悬在何处,只能时时刻刻提心吊胆。 三娘这一日吃完了午饭之后让丫鬟们将屋子里的南窗开了,好让外头的阳光照进来,驱散一下憋闷了一个冬天的阴寒之气。 虽然天儿还有些冷,不过她穿的厚实。又捧了一个小手炉,所以也不怕。 白兰就是这个时候回来的,三娘忙让她进来回话。 今日是二娘上堂问讯的日子,三娘一早派了白兰过去听消息。虽然知道目前的情势还在胶着,三娘也时刻不放松的注意着。不过白兰今日回来的有些晚。 白兰进来行了礼之后三娘就把不相干的人先谴了出去。白兰上前来先是汇报了堂上的情形,果然是如三娘所料,只是走过场般的闻讯。 不过之后白兰说的事情却是让三娘呆怔了片刻。 “捉奸?”三娘好半响才回过神来,面色古怪地看着白兰。 白兰“噗哧”一笑:“奴婢瞧着沈大公子鬼鬼祟祟的跑去赴人约,便想着如此精彩的好戏怎么能少的了沈少夫人去撑场子?奴婢照顾照顾她,也不枉她总是惦记少夫人您。” 因为上次二娘要用药害三娘的事情,白兰对二娘十分鄙夷愤恨,能对自己的亲姐妹下这种毒手的人可当真是奇葩。她向来是信奉有怨抱怨,有仇报仇的。因三娘让她按兵不动。她本来就已经憋了一肚子气了。这次有了这种好机会,自然是不会放过。反正她又没有自己亲自动手,那位沈少夫人要是因为自己看了什么不该看到的而出了意外,可赖不到她身上。谁要你自己要去的!又没人逼着你! 反正即便事后要挨罚,她也要先报了仇再说。 于是白兰就往二娘的马车里扔了小石子儿,将人引到了湖声茶楼。至于为何二娘从茶楼前门一路畅通无阻的走到了侧巷。那自然是白兰的功劳了。不过白兰决定这个还是不邀功了。 三娘这个时候自然是不会计较白兰擅自做主的事情,她被另一个消息给惊到了,或者说是被雷到了。 “跟沈惟幽会的人是,是礼亲王?”饶是三娘再如何的沉着冷静,泰山崩于前而不动声色,这会儿也有些淡定不了了。 白兰这时候有些不好意思了,她到不是对两个男人断袖分桃之事不好意思,她是觉得自己就这么把宣云世子的爹给卖了,有些对不起宣云世子。不过想想礼亲王向来就没有什么好名声,与他传过不正当关系的男男女女十个手指头都不够数,礼亲王似乎还经常以此为荣,白兰心中的愧疚之情就少了很多了。 这事儿传出去,丢人的只会是沈惟这个向来形象良好的谦谦君子。礼亲王那里是吃不了什么亏的。 三娘无语了好久才消化掉了这个消息。 她之前听闻孙玉兰死的时候是完璧之身时就猜想过沈惟是因为有隐疾,还是因为不喜欢女人,现在真相就在眼前。可是她怎么也没有办法将礼亲王和沈惟两个人想到一起。 先不说隔了辈分,礼亲王是宣云的父亲,是宣家人,他在朝堂之上的立场根本就不用怀疑。而沈惟,尽管他在京中为人低调,也只在朝廷里领了一个虚职,三娘在几次的接触中还是觉得这个人不是一个简单的角色。 所以礼亲王和沈惟的立场是对立的,想到如今朝堂上的刀光剑影,三娘觉得自己的头有些疼。 “礼亲王和沈惟的关系……相公他们知道吗?”三娘无奈地问道。 白兰点头:“自然是知道的。沈惟时长出入礼亲王府,尽管一向行踪隐秘,可是瞒着别人还行,又怎么可能瞒得过宣云世子?” 三娘知道宣云这个人并不像他面上表现出来的这么玩世不恭一无是处,这一点在几年前在山东的第一次遇见他的时候她就知道了。 至于宣韶知道这件事情,却没有在三娘面前提过,三娘并不觉得宣韶有什么不对。礼亲王是宣韶的长辈,又是宣云的父亲,他自然不会主动在三娘面前说礼亲王的是非,且这种事情……也不是一个女子关心的。 不过想到礼亲王和沈惟两人有纠缠,三娘还是有些担心的。尽管这位礼亲王各种不着调,可是三娘知道宣韶对这位叔祖父还是十分敬重的,而礼亲王对宣韶也一向很照顾。三娘只希望礼亲王的立场要一直坚定才好。 宣韶回来之后听说了这件事情也没有说什么,白兰现在是三娘的丫鬟,她这么做也是为了三娘出一口气。 最后这件事情除了那几个当事人之外,也没有折腾出太大的波澜。 而宣云世子那边则是一路高调的走到了江南,在江南掀起了一片血雨腥风。众人也都明白了,代天子巡察河道什么的都是幌子,宣云是皇帝手中的一把出鞘的利剑,他是去为胶着的朝堂形势杀出一条血路去的。 也因此,宣云那边的各种刺杀还有暗杀更为前仆后继。 不得不说,皇帝这一招剑走偏锋另辟蹊径效果还是很不错的。朝臣们的注意力被牵引开了,由宣云所开辟出来的新战场再一次让人热血沸腾了。而皇帝所代表的新兴势力终于在这种形势之下出头了。 二娘的第三次堂审就要来了,她已经有九个多月的身孕,眼看就要临盆。 三娘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暗自皱眉,对最近的朝堂形势她都有暗中关注,这次的三堂会审怕不会与之前两次那样简单了,皇帝如今正意气风发,想要接着江南那边的大好形势将沈家拉下马来。 即便沈家这次不会被一击而毙,伤筋动骨是少不了了。而二娘是这一场争斗中的重要棋子。 在这种一触即发的形势之下,沈夫人再次入宫去求了皇后,想要皇后想法子将堂审的时间推迟两月。这一次沈夫人进宫,沈家并没人阻拦,甚至可以说是乐见其成的。 如今这个时候开审,形势对沈家十分不利。若是能避开这个时段,给沈家一两个月的缓冲,那以后的事情就要好办多了。 而这个时候沈家要求将审讯时间延后即便是不合理也是合乎情的。毕竟一个怀孕九个多月的孕妇上堂,万一要是出了什么事情,那便是皇家有伤天和了,何况最近从沈家传出来的消息,二娘的身体状况原本就不好。 所以皇后觉得这次说服皇上和太后将审讯时间推迟并不会有太大的难度。毕竟若是到时候二娘出了什么事情一尸两命的,那可就不好看了。因为先皇当年的作为,加上皇帝膝下的空虚,皇家原本就是忌讳这个的。 第五百八十九章 审 皇后这次依旧是带了沈夫人去皇后的慈安宫,可是走到门口就被春嬷嬷拦下来了,春嬷嬷十分恭谨又带着三分为难地道,太后身体不适,正在休息,谁也不见。 太后说谁也不见,自然是连皇帝也不见的,即便是贵为皇后也无法罔顾太后的意愿强行闯去慈安宫。 皇后与沈夫人只能转身离开,皇后知道这件事情事关重大,答应了沈夫人等明日在去求见太后,让人送了忧心忡忡的沈夫人出宫去。 第二日一早,皇后再次去了慈安宫求见太后,太后依旧托病不见。 皇后心事重重地回了自己的凤栩宫,思考了半天,皇后唤来了自己地心腹宫女:“皇上下朝了没有?” “回皇后娘娘,皇上在半个时辰之前下的朝。之后在勤卷斋坐了一刻来钟,然后便去了魏嫔娘娘的宜春宫。” 皇后皱眉:“魏嫔……” 那宫女抬眼看了皇后一眼:“最近几日皇上下朝之后都是去的宜春宫,在宜春宫用完了午膳之后再去御书房。李嫔娘娘的芙蓉宫皇上下午闲暇之时也会过去瞧瞧,不过皇上没有在芙蓉宫用膳。” “最近几日皇上晚膳是在哪里用的?”皇后顿了顿,问道。 “皇上下午都在御书房,晚膳也都是在御书房用的。最近皇上极少招人侍寝,大多时候是歇在临渊阁的暖阁。仅有的几晚招人伺候,也是一些分位级低的美人,答应。并不见皇上对谁另眼相看。”临渊阁是临近御书房的一处宫殿,皇上一般与大臣们讨论政事或者批折子晚了都会在临渊阁歇下。 这宫女是皇后的心腹,平日里又是专门负责盯着后宫动向的,所以禀报的十分详细又直白。 皇后皱着眉头若有所思。 最近后宫中风头最劲的自然是怀了身孕的魏嫔和李嫔。而魏嫔似乎有比李嫔要更为得宠一些。 “把前几日江南进献上来的那批新花样子的锦缎挑些出来。给太后哪里送二十匹,魏嫔和李嫔那里每人十匹,其余按分位依次赏下去。” “是。娘娘。” “等会儿去皇上身边的张公公那里问问,皇上若是晚上有空的话,请皇上来凤栩宫用膳。” 那宫女又应了一声,便退下了。 皇帝在魏嫔的宜春宫用完了膳之后,又喝了一碗茶与魏嫔说了一会儿话之后,依旧要去御书房。 走到门口的时候便看到一个穿着鹅黄色绣迎春花图案袄子,白色绫裙的宫女正走了过来。像是从外头回来的,她身后跟着一个小宫女手中还抱了一个小包袱。皇帝顿了顿脚步,那宫女见皇帝要出来,忙在一边避了,等皇上先走。 皇帝却是走到了她面前皱眉道:“你这是刚从外头回来?” 那宫女微微低下的颈子弧度不变。清澈温柔的嗓音让人听了就心中舒坦:“是的,皇上,奴婢去尚衣局要了几个花样子给娘娘绣鞋面。” 皇帝的眼睛在她身后那个小宫女的手中的包袱上转了一圈:“听魏嫔说你做的鞋不错。” 宫女顿了顿,似是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个问题,想了想,正要谢谢皇帝的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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