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白果转了转眼睛,偷偷溜出去看了。 等她回来的时候,脸上却有些红。 因马车停了,三娘反而睡不着了,睁眼看见白果脸色有些古怪便道:“外头可是有什么事?” 白果吞吞吐吐了半天,脸上更红了。最后让白英训斥了才硬着头皮道:“大老爷他,他刚刚接了一个女子上了前面一辆空着的马车。” “什么女子?”白英狐疑道。 “是……是……”白果抬眼看了三娘一眼,咬了咬牙道:“据说是个花娘。” 她刚刚掀帘子的时候正好看见那女子脸上蒙着纱巾向马车走去,虽是没有看见脸,但是那女子走路的姿态甚是袅娜,浑身像是软的没有骨头一般,就像……就像是蛇一样。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女子。 “……”车里的人闻言都是一阵沉默。 白英看了三娘一眼,忍不住皱眉道:“三小姐,大老爷他,他怎么能这么……”胡来两字她说不出口。 “明明知道马车里还有小姐们在,怎么能把那些脏的臭的往车队里拉?若是让人知道了,您和五小姐都要没脸了。” 三娘也有些头疼。 她的这个大伯,能力虽然一般,但是心肠好,平时对他们这些侄儿侄女也很照顾。只是有一点不好,就是好色。一旦下半、身冲动起来,就控制不住自己的了,这种人在现代有一种很好的词语来形容,就是:精虫上脑。 只是王柏毕竟是她的长辈,她也不好说什么。 这件事只是一个小插曲,毕竟马车没有停多久,应该是王柏早就安排了人在那里等着了。 从青城县到德州,行了近两天。因为这次的人多,所以马车行进的速度要慢一些。 这段时间王柏很少露面,而那个女子更是从上车之后就再也没有出来过。因两人是同乘一辆马车的,因此跟随的下人们难免有些桃色的幻想,跟在那辆车附近的人更是竖着耳朵听车里的动静,有的人甚至是恨不得趴在马车壁上。 还别说,在抵达德州的那一晚,还真有个憋了两日的随扈不怕死地半夜跑到王栋和那女子的房门口听墙角。 只是他不知道听到了什么,腿一滑摔了一跤,弄出了动静。王柏被惊得开门出来了,所以那随扈被气急败坏的王柏打了一百板子赶了出去。一些随扈一点也不同情那挨板子之人,同时男人,都明白在关键时刻被吓得软了之后,是一件多么悲催的事情。 只是那名随扈在被赶出去的时候对着抬他出门的昔日同僚忍不住嚷嚷了一句:“我是看到大老爷居然好那一口,一惊之下才摔倒的。” 这句话一出来,是个男人都好奇,有人甚至当即怀疑那“女子”其实是男扮女装的。 还是一个与那随扈平日里关系不错的一人最终问出来了真相:大老爷和那女子行、房之时是被绑在在床头的,当然姿势还是女、上、男、下。 众人终于恍然大悟,他们就说平日里不怎么拘小节的大老爷今日怎么发了这么大的火,敢情儿是觉得被下了面子于是第二日清早去码头乘船的时候,众人看见王柏手腕上那隐隐约约的红痕,都心照不宣的互相使了个心知肚明眼色。 从德州到通州这一路水路还算太平,只是有一日三娘在用完晚膳之后想去船头上走一走,一面腹中积食。可是在路过那女子的房间的时候,却发现王玬带着自己的小厮蹑手蹑脚地从那女子的窗口离开,面上还带着恶作剧后的顽劣笑容。 三娘想了想便停住了脚步,想着自己还是回去船舱中待着吧,以免节外生枝。这一晚船正好停在了沧州码头,王柏被沧州相熟的地方官请上了岸去喝酒。 只是三娘才转身走到转弯处,那女子的房间里就传来一声尖叫,三娘下意识地停住了脚步。 紧接着那间仓门就被推开了,一个穿着烟霞色长袄,粉色百褶裙的女子走了出来,三娘还没有来得及看清她的长相就被她手上的东西吸引住了视线。 借着船廊上的风灯,三娘看清楚了那是一条一尺来长仍是在不断扭动着的蛇。 紧接着一个女子的冷冷的声音响起:“不过是小孩子的玩意,瞧你这点出息。”说着将手一扬,水里也一声响,那条蛇被她抛到了河里。 “是的,姑娘,婢子知错了。” 因三娘站在暗处,那女子没有察觉这边有人,便又在船舷便面对着岸上站了片刻,然后才扭身回仓。 只是行走之间,柔媚而风情,一点也不见刚刚空手抓蛇的时候的那种气势。若不是三娘一直注意着她,恐怕还会以为两人不是同一人。 等那女子进了房间关了舱门之后,三娘才带着白英从暗处现身。 三娘制止住了白英,不让她开口说话,两人一言不发回到了自己的仓中。 “小姐……刚刚,那个是……”白英安全了,脸上有些发白道。 三娘在桌边坐下,右手轻轻敲击着桌沿,若有所思。 刚刚那一幕怎么看怎么怪异。甚至因为那情景太过怪异,她都没有注意看那女子的长相。 女子中,很少有不怕蛇的,即便是不怕也不一定敢捉。刚刚那女子捏着蛇的样子,就像是捏着一根麻绳一般地轻松。 她记得前一世的时候她曾经看过一部悬疑剧,一个大宅子里死了人,侦探经过排查,将凶手锁定在内院的几个女子当中。 死者的女儿,有一个平日里最是温柔心善的女子,最不像是凶手,几乎就要被排除在外了。可是有一日,侦探突然看见这个温柔善良的女子扑了一只蝴蝶,少女扑蝶,这本是很养眼的景色。可是之后出现的一幕让侦探像是活活吞下了一只苍蝇一般。 只见那女子温柔地抚摸着那只蝴蝶片刻后,突然像是扯花瓣一样,将那只蝴蝶的翅膀一只一只地扯下来放在绣花鞋下碾碎了。然后又去扑下一只蝴蝶。 最后侦探发现,这女子就是杀人的凶手。 三娘想起这个的原因,是因为她想到了一句话:反常即为妖。 四年前,王柏惊马的事情三娘至今还记得。现在三娘已经不会认为是二娘想阻止王柏查案才下手这么简单了。王柏其实一直就被人盯着,三娘怀疑的是水月痷的人。 “去打探一下这个女子的来历。”三娘交代白英道。 白英领命去了。 到了三娘要就寝的时候,白英就将消息打听了回来:“小姐,一个嬷嬷从老爷身边的一个贴身小厮那里打探到这女子名白鹭,出身青城县花楼春风阁。自春风阁的丽娘两个月之前从了良之后,大老爷就梳拢了白鹭。” 白英知道事关重大,便也放下了扭捏,如实道。 三娘点了点头:“你明日去找五少爷,要他安排他身边的邓先生帮我盯住了这个丽娘,尤其是大老爷与她独处的时候。” 白英看了三娘一眼,有些尴尬道:“那,那熄灯之后呢?也要盯着吗?” 三娘一本正经地点了点头:“尤其是熄灯之后。” 白英脸上抽搐了一下,她想起了刚刚从那个大嘴的婆子那里听来的关于大老爷的荤话。刚刚因为想着要复命,没有想那么多,如今想起来白英脸上忍不住红了。 三娘看到白英的脸色,也有些无奈,她安排人去听自己伯父的墙角确实是一件相当诡异的事情。只是这女子来路不明,她只有先盯着看看了。 船行到通州港的时候是一个清晨,通州位于京城东南,属于顺天府管辖,是北运河的终点。此地离京城还有近一百里的路程。原本通州有水道能直接到京城的,可是北方水量少,河道年年被泥沙淤积。先帝在的时候出于战略要素的考量每年都有派人休整以保证南方的粮食能够直接运达京都。 因为在之前战乱的时候,有一次敌人的军队逼到了城下,京城戒严。可是由南方好不容易征集运来的粮食因水道不通被放在了通州的粮仓。当时的皇帝在关城门前曾经下令,让军民将粮食全搬进去,能般多少算多少,谁搬算谁的,可是搬了好几日都没有搬完,最后运不完的就一把火烧了,为了不留给敌人。 这一场仗打得很惨烈,其中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京城被困了,粮草不足。这全都是河道不通之祸。建武帝吸取前朝的教训,对河道之事很重视。 可是到了顺德帝登基,朝廷财政捉襟见肘,前几年没有多余的钱来疏通河道。 而现在,经过十几年的休整,朝廷已经不是有没有钱修的问题了。 因为陆路运输是一笔很大的费用,从通州运粮到京城的运粮费,每年都能养活一大批的官员。主事的官员自然是不能放弃这到嘴的好处,于是通州到京城的这一段河道便荒废了。 到达京城的时候已经快到傍晚了,因为王家的马车队伍太过庞大,而通州到北京这一路上如今正是运粮车来往繁忙的时候。因此便走得慢了一些。 一路舟车劳顿,三娘在弃船登车之后已经没有闲情逸致去好奇京城的景色了。一直睡到了快进内城城门,才被白英唤起来换衣裳,梳头。 待得将自己都整理好了之后,马车已经抵达王栋在京中的宅子了,三进的宅院毕竟是小,所以只有主子的马车进了巷子,其它的车被王柏安排在了别住寄放着,等明日才搬东西。 第两百章 进府 三娘刚一下车,就有一个身穿桃红色背心的丫鬟迎了上来,朝着三娘恭敬一福。 “奴婢沉香,给三小姐请安。”声音清脆悦耳,带着些掩饰不住的激动。 三娘从车上下来有些腿软,正扶着白英手。闻声便朝那丫头看去,上下打量了一番,笑道:“都说越是往北的地方的水,越是养个头。几年不见,你竟是这么高了,我都差点认不出来了。” 沉香见三小姐还是如以往般的亲切,心中温暖,冲着三娘一笑,顽皮道:“那是因为奴婢每日都要吃两大海碗的饭,因为有了奴婢,厨房的管事总是抱怨说每个月的米不够用,然后就用面食充数。” 三娘和身边的几位丫头闻言一愣,随即忍不住笑开了。 北方主要产小麦,北方人日常主粮还是偏重于面食的。只是在王家的时候,老夫人偏爱米饭,又在南边有嫁妆庄子专门生产上好的水稻,所以王家的人的主食倒是米饭居多。 京城的人喜欢面食的不在少数,但是像王栋这样的每年有朝廷禄米家底也不薄的人家,不会连米饭都吃不起的。所以都知道沉香这促狭的丫头是在说笑话。 “你还是这么顽皮”白英因比沉香年纪大,便板起脸来教训她,只是眼中的笑意也是掩盖不住的。 沉香以前在王家的时候,因为白英总是往松龄院走动,与她是最熟悉不过的,闻言便一脸委屈道:“白英姐姐,你还是喜欢教训人。” 白英见她耍宝,也撑不住“噗哧”一笑。 这时候五娘也让人引着往这边走来了。几人便停住了说笑。 沉香换了一副恭谨又乖巧的面目,轻声道:“请三小姐随奴婢来,老爷和夫人已经在厅里等着了。” 三娘点了点头,又往王璟他们那边的马车看了一眼,沉香见了忙道:“少爷他们也有人引进来的,三小姐不必担心。” 三娘便跟着沉香进了东南边的二门。 这里是整栋宅子的第二进,中间是一个大的露天庭院,两旁摆了十几盆盆栽,因已经入了秋,只剩下了枝叶,三娘看不出是什么花。 当中两颗大槐树接叶檐际,因为已经有些年头了,加上如今正是结果的时期,树梢被荚果重重地压了下来,遮住了半个天空。 三娘曾经听人说槐树因为带了个鬼字,所以阴气重。其实在古代,特别是北方的四合院中,种槐树是很常见的,因为按照庭院风水的说法:槐为禄。所以要想事业有成,门前和庭院要种槐树。 庭院中还摆放了一对半人高的蓝地开光粉彩人物大鱼缸,只是瞧着还挺新,里面也还没有养鱼。 院子东西两面分别是东西两厢房,每厢有三间房。 “三小姐,您和五小姐以后就住在西厢。”沉香指着东边的厢房道。 三娘点了点头,随着沉香的手指往西厢看了一眼,红漆的雕花门上的漆还很新,应当是王栋刚搬进来的时候重新刷过了的。 三娘又不经意地往东厢看了一眼,突然发现东厢靠南边的那一间房开了一条缝隙,有人探出个头正往这边偷看,见三娘往那边看过去了,那人迅速地又将头缩了回去。 三娘见状不由地皱眉。 沉香一直注意的三娘的表情,见状也往东厢房看了一眼,之后小声对三娘道:“三小姐,那边东厢现在住着夫人的堂婶和堂妹。她们也是前天才刚住进来的。” 三娘讶异地挑了挑眉,以前只听说过薛家人口单薄,薛翰林一家遭难了之后薛家已经没有人了。甚至一些旁支怕被牵连也都搬离了京城。 沉香又接着小声解释道:“听说这位如玉小姐的父亲是夫人父亲的堂兄弟,早年就已经去世了,留下了这对母女,前段日子薛嬷嬷去寺里添香油钱,正好遇见了她们。因见这位薛三夫人和薛小姐过的不如意,就让夫人将人接过来了。” 三娘偏头认真听着,也不出声。这时候已经快走到正房的廊下了。三娘示意了沉香一眼,沉香机警地停住了话头。提高了些声音道:“少爷小姐们请往这边,老爷和夫人已经等了多时了。” 三娘笑着点了点头:“有劳沉香姑娘了。” 王璟,五娘他们也来了,崔姨娘却是被一个婆子引着穿过耳房边的走廊往后面的后罩房去了。看样子是不想让她今日就见王栋和薛氏。 她与五娘并排走着。 “三姐姐,你和那小丫头嘀嘀咕咕说什么呢?”五娘突然小声问道。 三娘笑了笑:“我让她给我介绍了一下这院子的布局,免得以后走错了就不好了。” 五娘闻言点了点头:“刚刚那个叫木莲的丫头也跟我介绍了一下这院子,我都记住了,三姐姐有不懂的尽管来问我就是了。” 这时候王玬王璋他们已经进了正房的明间,三娘也五娘见状也不说话了,赶紧跟了进去。 王栋和薛氏坐在了主座上。 王栋身穿一件宝蓝色云纹团花深衣,面容没有多大的变化,只是胡须留长了些,看着更有威严了。薛氏今日穿了一身大红色镂金百蝶穿花的大襟通袖褙子,梳了一个高锥髻,插了一对赤金镶宝三翅莺羽簪,一对金丝菊花掩鬓,比起刚见的那会儿成熟贵气了不少,倒是很有一副官家夫人的架势。 三娘与五娘和王璟先上前去给王栋和薛氏行大礼。 “孩儿拜见父亲大人,母亲大人。” 王栋依旧是那副不咸不淡的样子,薛氏却是温柔地笑着,亲自伸手将离着自己这边近一些的五娘拉了起来。 “快些起来,地上凉。” 王栋也点了点头,淡淡道:“起来吧。” 三娘几人起来后退到了一边,王玬和王璋,王瑞兄弟上前来给王栋和薛氏行礼。 正房的明间不小,可是一下子多了这么多的人来,也显得有些挤了。 这时候刚刚不知道去了哪里的王柏也进来了,与王栋和薛氏见了礼之后,王栋问道:“大哥怎么这时候才来,外头的事情交给全福去忙就是了。” 全福是王栋身边的外院总管,负责官场上的人情往来,一直跟着他的任上。 王柏闻言却是打了个哈哈,转而说起了别的。 一帮的五娘偷偷转过头来照着三娘挤眉弄眼了一番。王柏的那位美人没有进内院,想必刚刚王柏是找地方安顿美人去了。 “这里不好说话,我们去外院吧。夫人已经叫人在外院准备了一桌席面,你们想必也饿了。先用膳吧。”王栋站起了身,对王柏道。 薛氏也忙跟着站起了身:“妾身已经为大伯和璟哥儿他们安排了外院的住处。” 王栋朝着薛氏柔声道:“我会让全福去张罗的,你辛苦了一日也累了。在这厅里开一席,让三娘和五娘陪着用一些。” 薛氏朝着王栋柔顺地点头笑了笑,将王栋几人送出了正房。 薛氏转身回来的时候,屋子里便只剩下了三娘和五娘在一边站着。刚刚还显得有些拥挤的厅中,空旷了许多。 薛氏比三娘和五娘只大了几岁,平日里没有怎么接触,如今在一处待着,薛氏有些不知道说些什么话的尴尬。 等坐到了自己的位子上了,才发现三娘和五娘还站着。 “啊,你们坐啊,坐吧,不必拘谨。”薛氏忙道。 三娘见了心中一笑,几年过去了薛氏的青涩依旧啊。这拘谨的是她自己吧。 三娘和五娘道了声谢,坐到了一边的椅子上。 “路上可还好?”薛氏想到自己作为长辈是该关心一下自己的两个继女,于是便问了一句。 三娘点了点头,笑道:“多谢母亲挂念,一切都好。一路上顺风顺水。” “那就好。”薛氏点了点头,可是之后又不知道说什么了。 还好这时候门帘子一掀,一个身穿褐色褙子的高瘦嬷嬷走了进来。 薛氏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夫人,饭菜都准备好了,现在就开饭么?”薛嬷嬷问道。 “那就摆饭吧。”薛氏点了点头。 薛嬷嬷转头看见三娘和五娘,转过身朝着她们行礼:“老奴给三小姐,五小姐请安。” 三娘和五娘不敢坐着受礼,便起了身。 三娘和五娘陪着薛氏用了饭,因实在是有些累了,便只略坐了一小会儿,饮了茶水就告退出来了。 还是由沉香领着三娘去了西厢。 刚刚吃饭的那会儿,赵嬷嬷已经指挥着丫头将三娘日常要用的东西搬到了三娘的住房。三娘住的是西厢靠着北面的那一间,五娘住了南面的一间。中间一间留给了两人做厅。 三娘的这间房还算宽敞,一套八成新家具,黄梨木嵌鲸鱼骨望子成龙图梳妆台,黄梨木象骨玻璃画架子床,黄梨木嵌云石方八仙桌,黄梨木底座和框架绣工笔荷花屏风,一张黄梨木雕狮球纹长书案,上面还有成套的文房四宝。 “小姐,家具都是一水儿梨花木的。”白果四处打量了一遍,凑过来道。 白英瞪了白果一眼。 白果看了看沉香,不好意思地道:“都是自己人在,说说有又什么要紧的。” 第两百零一章 下马威 沉香抿嘴一乐,帮白果求情道:“白英姐姐你别骂她了,她就是这么个性子,眼皮子向来就浅。在自己的屋子里不要紧,出去了姐姐你可就要看牢了,别给三小姐丢人。” 白英闻言一本正经地点了点头,白果气极,可是当着三娘的面也不敢放肆,只狠狠瞪了沉香一眼。 沉香装作没看见,走到三娘面前轻声道:“这张书案是夫人听说三小姐喜欢看书之后,命人新添加的,夫人还找了匠人去给三小姐新打个书柜,要过两日才能送来。” 三娘见那一张黄梨木雕狮球纹长书案果然是全新的,而房间的左侧靠墙的一面还空了着没有摆放东西,应当是留下来等着摆放书架的。 “也亏得这一间房宽敞,居然能整出一个小书房来。”白英打量了一番,满意道。 沉香闻言抿嘴一笑:“整个西厢就是这间房最宽敞了,比五小姐那一间大了近一倍呢。” 白英理所当然地点头道:“夫人倒是个懂规矩的,知道嫡庶有别。” “那我们住哪里啊?”白果立马就忘记了刚刚沉香笑话她的事情,拉着沉香的手兴奋道。 “你们几个大丫鬟不当值的时候就住在前面的南房,另外隔壁有一间厢耳房留给了赵嬷嬷和当日当值的丫鬟。我住在后面的倒罩房,你们若是有什么事情可以来找我。” 白英见三娘有些累了,便打发了白果她们出去看自己的房间去了,又招呼人抬来了热水给三娘洗澡,早早地伺候三娘睡下了。 赵嬷嬷心细,已经将床上的被褥都换成了三娘在家里的时候用惯了的,三娘也没有了认床的顾虑。 薛氏房里,等三娘个五娘走了之后,薛氏问薛嬷嬷道:“不是还有个姨娘么?怎么没有见到人?” 薛氏淡淡道:“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妾而已,明早她自然会乖乖地来给夫人你请安。奴婢刚刚安排人带她去后罩房了。” “几年前我倒是见过这个崔姨娘两回,长得蛮标志的,一点也不像是生过孩子的人。”薛氏感叹道。 薛嬷嬷闻言却是觉得薛氏这话是在担心这个崔姨娘会再一次入了王栋的眼,分了她的宠。 她觉得薛氏有些小家子气了,便皱眉道:“夫人您是正室,与那起子妾室争什么宠?” 薛氏见薛嬷嬷误会了自己,忙想解释,薛嬷嬷却又道:“不过作为正室,威严到是要先树立起来的。将这些个狐媚子训了个服服帖帖的,她才不敢再你背后捣鬼。” 薛嬷嬷说着看了薛氏一眼,她当年跟着薛夫人,见识过薛夫人对待妾室的厉害手段,薛氏和她生母当年就被薛夫人狠狠整治过。 三娘一夜好睡到天明。 早上起床的时候,三娘感觉到了一身的神清气爽。蒋太医当真是名不虚传,那药真的是有效用的,三娘觉得自己近两年的身体状况好上了许多。 若是换在以前,这么远的路途,又是马车又是船的,三娘定是要无精打采个两三日的。现在却是睡一觉就与平日无异了,看着进来伺候自己起身的白英还是一脸的疲态,三娘很是感激蒋太医,当然还有……宣韶。 “小姐,夫人传话下来说要您收拾好了之后去正房用膳,以后每日的午膳和晚膳也与她一起用。”白英一边给三娘梳头,一边道。 三娘点了点头,见白英将一对珠花给她插好了之后,起身对着镜子打量了一下。今日她穿了一身水蓝底绣十锦月季花的袄子,白色的挑线裙子,称得皮肤白皙,眉眼分明。 见身上没有什么不妥,三娘扶着白英的手出了自己的房间,往薛氏的正房去了。 通禀过后,三娘进了屋子。 只是一抬眼,三娘就看见正房明间的正中央跪着一个白色的身影。三娘对这个背影丝毫也不陌生,不是崔姨娘还能有谁?而薛氏正坐在主位上,见她进来了朝着她笑着点了点头,薛嬷嬷垂手立在了薛氏的身边,一脸严肃。 三娘只在心中惊讶了一下这又是演的哪一出戏码,面上却是目不斜视地走到了薛氏面前行礼问安。 薛氏抬手叫她起身,指了指右手边的那一间内室道:“三娘你先去那里面坐一会儿吧,等一会儿就能用早膳了。” 三娘笑着顺从地应了一声是,依旧是没有看跪在地上的人一眼,往又边去了。 正房有五间,中间的明间做了厅,右边的这两间靠着中间这间次间是起居室也是丫鬟们值夜的地方,里面的稍间用珠帘隔着,三娘猜测应该是王栋和薛氏的卧室。 三娘没有进到里间的稍间,只在次间的炕上座了。不一会儿一个水红色背心的丫鬟进来了,朝着三娘行了一礼,在门边站了,应当是薛氏派来伺候茶水的。 这丫头三娘看着有些眼熟,便多看了一眼,丫头发现了三娘的视线,忙又行了一礼,咧嘴一笑:“奴婢木莲见过三小姐。” 三娘想起来了,这丫头原先是孙氏院子里伺候的,被常嬷嬷与沉香一起指给了薛氏。 三娘朝着她和善地笑了笑,那丫头嘴裂得更开了。她曾经听沉香提起过这位三小姐人很好,也曾经听一个小丫头说起过这位三小姐在老夫人面前救过她的命。所以虽然没有接触过,木莲对三娘却是很有好感。 这时候,明间薛嬷嬷那严厉的声音却隔着帘子传了进来,三娘面上是低着头喝茶,外头的动静却是没有漏掉过。 “崔姨娘,你这是存心给我们夫人添堵心来的吗?” “婢妾,婢妾不敢。”崔姨娘楚楚可怜道,声音中还带着些哭腔。 “哼,不敢?不敢你一大早的穿着一身白的就来给夫人请安?你这不是存心的要咒我们家夫人么?”薛嬷嬷冷哼道。 “这……婢妾在青城县的时候就一直是这一身装扮,并不是为了故意触夫人霉头的。”崔姨娘很是委屈。 “你这话的意思是你在老家的时候,老夫人对你的衣着都没有觉得有什么不满,夫人却是在鸡蛋里头挑骨头故意为难你?”薛嬷嬷冷冷道。 三娘在里间听到差点要笑出声了,这个薛嬷嬷还真是找茬的高手。不过她也乐的看崔姨娘吃瘪就是了。 崔姨娘见怎么解释都是徒劳,只得哀声喊了一声:“夫人,婢妾知错了,求夫人原谅。” 这期间之后薛嬷嬷在说话,薛氏却是一句话也没有说的。 薛氏刚想开口大哥圆场,说算了的。门帘子却突然一开,一个烟霞色的身影奔了进来。 “姨娘,你没事吧。” 是五娘进来了。 “五小姐,你虽是个庶女,可是在家里的时候也是学过规矩的吧?嫡母在这里坐着,你不知道来行礼,却是先同一个姨娘说话。这就是你学的规矩?”薛嬷嬷的声音严厉非常。 “不不不,五小姐不是有意的。五小姐,还不去给夫人行礼。”这下崔姨娘是真的急了。 五娘含着泪上前去给薛氏行礼,薛氏伸手想拉她起来,不想却让五娘避开了,薛氏有些尴尬。 五娘行完礼之后二话不说就跪下了:“求夫人饶恕姨娘。” 薛氏朝着薛嬷嬷道:“五娘既然求情了就饶了崔姨娘这一次吧?” 薛嬷嬷却是不为所动:“若是每次姨娘犯了错,都让小姐公子来求情,那当嫡母的还有何威严可言?让外人知道了还以为府上的小姐们认妾做母呢。依老奴看,五小姐如此是非不分,不懂礼仪也当罚。” 薛氏看着跪在地上泪眼朦胧的五娘,心中更是尴尬,她心中第一次有些怨怪薛嬷嬷当着庶女的面让她下不来台。 三娘在屋里听着也是挑了挑眉头,这个薛嬷嬷这般强势?薛氏竟是不能违背她的意思么? “夫人明鉴,这些年五小姐她一直跟着没有什么见识的婢妾,是婢妾没有教好五小姐,所以夫人还是惩罚婢妾吧。以后五小姐她跟了夫人,有夫人的教导,自然是不会再犯错了。” 三娘不由得一哂,这崔姨娘还能能打蛇随棍上,还想着让薛氏将五娘养在膝下呢?好事全让她给占了。 薛嬷嬷却不是和好相与的,依旧是板着脸斥责:“五小姐的错是五小姐的,你的是你的,不要混为一谈。” 说着,薛嬷嬷转身对薛氏道:“夫人,崔姨娘她以下犯上就罚她在外头跪上几个时辰吧。五小姐不懂礼数,念在她还年小的份上,罚她闭门思过抄写孝经一百遍。” 薛氏抿了抿唇,有些疲惫地摆了摆手。 薛嬷嬷只当薛氏同意了,招手叫来了两个丫鬟:“你们两个将五小姐送回房间去,在她闭门思过的期间就由你们两人伺候了。” “姨娘——”五娘抬头有些担心地看向崔姨娘,崔姨娘朝她点了点头,让她不要违背薛嬷嬷的意思。 五娘只能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薛嬷嬷看向崔姨娘:“姨娘自己移步去廊下跪着去吧。” 崔姨娘朝着薛氏磕了头,爬起来往外去。 “等等。”薛嬷嬷突然又出声叫住了崔姨娘。 第二百零二章 相处 崔姨娘赶紧止住了步子,回过身来,恭谨地站好了。 薛嬷嬷将她又从头到脚地打量了一遍,冷冷道:“难怪姨娘总是喜欢穿一身白的,都说女要俏,一身孝。只是我们家是正三品侍郎老爷的府上,不是那起子的寒门小户穿不起绫罗绸缎。崔姨娘你穿着这一身走出去,知道的会说你不懂规矩,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我们夫人刻薄了你。这个人我们府上丢不起” 薛嬷嬷不给崔姨娘说话的机会,皱着眉头摆了摆手:“赶紧的回去换一身衣裳来,颜色浅的统统不准穿佩兰——” 薛嬷嬷叫道。 “奴婢在。”一个丫鬟站出来恭谨地在一旁听命。 “你带几个人陪着崔姨娘回去,将她那些不合礼制的衣裳全给我收拾了带来。夫人明日就打发裁缝去给她量体裁新衣裳。” “是的,嬷嬷,奴婢醒的了。崔姨娘,请随奴婢来。” 崔姨娘一声不吭地跟着那丫鬟出去了,没有人发现她的手心已经让自己的指甲戳破了皮。 这时候外头又有丫鬟进来说东厢的薛夫人找人来请薛嬷嬷过去一趟。 薛嬷嬷跟薛氏说了一声便出了门去了。 三娘见外头人都走的差不多了,只剩下了薛氏,便起身从次间走了出去。正好看见薛氏一脸疲态地坐在主位上,伸手捏着自己的眉心。 待薛氏听见动静睁眼,正好对上三娘那双沉静清澈的眸子。 薛氏赶紧将手放下,坐正了身子,对着三娘笑了笑:“让你等了这么久,饿了吧?我这就让人传膳。”说着便让跟着三娘从次间出来的木莲去厨房那边招呼一声,将早膳传上来。 饭摆在了东次间的炕桌上,主食有小花卷,银丝面,桂圆莲子粥,银耳燕窝粥,鱼片粥,三鲜粥,水晶蒸饺,蛋卷。佐菜有八个,还有一个什锦拼盘,里面整整齐齐地码着烟熏火腿,脆皮鸭胸,玫瑰肉脯等等凉菜。 每一样都用一个小碟装了,那张四四方方的黄花梨草龙纹三弯灵芝腿炕桌竟是摆不下了。负责指挥小丫鬟们摆饭的青黛又指挥人去花厅搬了几个红漆雕花梅花小几过来。将摆不下的碟子用茶盘码好了,放在了小几上。 好不容易将饭桌摆好了,薛氏招呼三娘盘腿坐在了炕上。 “这么坐着不习惯吧?我记得山东青城县的老家是没有炕的,难怪昨**们吃的那么少?改明儿我要她们去库房里寻个大圆桌子来摆在房中间,这样吃饭的时候也方便。”薛氏朝着三娘笑道。 三娘闻言回了薛氏一笑:“昨日到不是因为这个原因,实在是因为有些累了,恨不得坐着就睡着了,哪里还能顾得上吃饭,昨日桌上有几道菜我都没数呢。” 说着三娘装模做样地往桌上数了数,摇了摇头:“今日也还是数不清。” 薛氏闻言忍不住笑出了声,因为这一笑心里就轻松了些,不复当初的拘谨。 见薛氏好不容易止住了笑,三娘又道:“多谢母亲了,只是这么些的菜就我们两人恐怕是吃不完了。” 一旁伺候的青黛闻言笑道:“三小姐有所不知,平日里我们夫人用饭最是简单不过了,总归不过是那翻来覆去的五六样的。今日是见到小姐们来了,才特意吩咐奴婢去厨房里盯着,让厨娘们将自己拿手的早点每样都做上几样让小姐们尝尝的。以后也好知道小姐们的口味。” 三娘闻言带着恰到好处的感激笑容看向薛氏:“让母亲费心了,以后母亲吃什么我们就吃什么就好,我和五妹妹都不挑嘴的。实在是没必要摆这么多的上来,太麻烦了。” 薛氏见自己的好意被心领了,心中高兴,忙道:“不麻烦的,你们喜欢吃什么尽管说就是了。若是嫌多,我以后只叫他们换着花样每日送十几样就好。我们吃不完,赏给丫头们吃就是了。她们也是欢喜的。” 青黛忙机灵地上前来谢恩。 薛氏刚刚拿起一双乌木包银的筷子,突然想起了皱眉什么道:“五娘也还没有用膳吧,青黛你挑几样出来,寻个食盒装了给五小姐送去,别饿着了。” 青黛忙应了,挑了几样主食和佐菜到一旁,正好刚刚厨房送早膳来的食盒还有两个没有撤下,也免了再去寻了,就拿了一个将挑出来的几样装了,当即就送了出去。 三娘等着薛氏先动了筷子才开始用,早有小丫鬟立在身边给她布菜,她只要动一动眼睛就行了。因为昨日吃的少,三娘今日真有些饿了,所以虽然看吃相斯文,其实还真吃了不少。 薛氏一直注意着三娘喜欢吃哪几样,想着以后多做些,因此自己反而没有吃几口。 等到饭毕,当丫鬟们伺候这漱了口,三娘才道:“母亲没有胃口么?怎么吃的这般少?” 薛氏闻言愣了愣,忙道:“我平日里早上就吃不了很多的。” 三娘摇了摇头:“我曾听一个老大夫说起,早膳一定要好好吃的,不然对身体不好。母亲以后还是尽量多吃一些吧,晚上吃的少到是好的。” 薛氏知道这是关心她的话,虽然不指望继子继女像对生母一样对她,但是能平和相处也是她希望的,便笑着点头:“我知道了,以后每日会试着多吃一些的。” 薛氏在人际交往上面有些欠缺,总是不知道该怎么跟比自己小不了几岁的晚辈相处,三娘却是在交际上没有什么困难,于是在三娘不露痕迹地的有意引导下,两人也相谈甚欢。 看在一旁伺候的大丫鬟眼里,就是夫人与三小姐十分投缘,本来没有什么话说的性子,见了三小姐也能聊得这般高兴。 薛氏与三娘渐渐熟悉了,便也不再拘谨了,只是想起刚刚因为薛嬷嬷要惩罚崔姨娘让五娘对她有了防备,心中难免有些不安,只是这种事情她也不好问三娘,只想着找机会免了五娘的禁足。 不多会儿,王璟便进来向薛氏请安来了。薛氏态度柔和,王璟虽然话不多但是他自小就知礼,因此两人相处也算融洽。薛氏心中的石头终于放下了大半了。 “母亲,妹妹。昨日父亲说要母亲领着我们以及大哥,二哥,三哥去叔祖府上给叔祖父和叔祖母请安。”王璟想起来昨日王栋的吩咐,忙道。 王栋昨日陪着王柏喝酒喝到很晚,便留在了外院休息。 只是以前薛氏未过门的时候,王栋每十日有一日留在后院休息就算不错了,自从薛氏过门之后他倒是在外院歇得少了,在外院的日子与在内院的日子与以前比倒掉了过来。原先一直伺候的老仆们便知道了,如今的这位夫人是当真受宠的。 薛氏闻言点头道:“这是应该的,我这就打发人去温家园说一声,在让人准备马车。” 王显现在住的宅子是先帝在的时候御赐的,位于皇城内社稷坛以西。那里的宅子不是有钱就能买的,大都是朝廷赐给为皇室亲王郡王和有功之臣的。王显现在住的那一座院子叫做温家园,听说在前朝的时候是以为与国家社稷有功的姓温的臣子的宅邸,院子的主人换了一个又一个,园子的名字却还是温家园。王显搬进去之后只换了门匾,那地方却仍然被叫做温家园子。 “那孩儿先去外院与大哥哥他们招呼一声。”王璟起身道。 薛氏点了点头,让王璟去了。王璟临出门的时候往三娘这边看了一眼。 这一眼被薛氏看见了,想着他们兄妹从小一起长大感情深厚,如今分住内院两院,平日吃饭也不在一处,肯定是有些话要说的,她也乐的卖两人这个人情,当即道:“既然要出门,那三娘你就先回去换一身衣裳吧。” 三娘也知道王璟有话要与他说,见薛氏体贴,便感激地朝薛氏笑了笑,起身朝她福了一礼这才跟在王璟后头出了院子。 两人出了正房就在庭院里走着,应在众目睽睽之下,两人之间又隔了一尺来宽的距离倒也不怕人说闲话。 “妹妹。大伯父他昨日与父亲喝完酒之后还往外头去了,我让邓先生跟着他。今早邓先生回来报说,大伯父进了三条街外板栗斜街的一个二进的宅子。” 说到这里王璟脸上一红,没有再说下去。三娘注意到了王璟的脸色,知道邓先生肯定还向他禀报了一些少而不宜的事情,便也没有再问。只要王柏没有出事就好。 “你让邓先生继续盯着吧,发现不对的时候可以出手。”三娘轻声道。 王璟看了三娘一眼,有些欲言又止。他想起了邓先生今早上报告的那些,很是有些面红耳赤,而且盯着自己的长辈这些事情他觉得心中不安。 虽说妹妹说那女子有问题,可是他听邓先生说了,也知道无非是些烟花女子笼络恩客的手段罢了。实在瞧不出有什么不对的。这几年他在外院,听惯了随扈们那些个荤话,王玬也向他说了一些,他已经不是那不知事的毛头小子了。 只是有些话对妹妹却说不出来,算了,妹妹说盯着就盯着吧。反正那些话也不会传到妹妹的耳朵里来。王璟这样想着,也就释然了。 第二百零三章 少爷不是能随便欺负的 三娘和王璟又说了一会儿话,王璟正要与三娘道别往外院去,东厢那边的门却突然开了。薛嬷嬷从里面走了出来,三娘和王璟见薛嬷嬷朝着他们这边走来了,互看了一眼,便停下来脚步等薛嬷嬷走过来。 三娘主动笑吟吟地朝着薛嬷嬷打招呼,薛嬷嬷先是给王璟和三娘道了一个万福,紧接着却是将脸一板对着兄妹两人道:“三小姐,五少爷。男女七岁就不同席,这也是为什么少爷要住在外院,小姐住字内院的原因。所谓礼不可废,对于我们这样的人家的少爷小姐们更是要守规矩。今日三小姐和五少爷却是连丫鬟和婆子也不跟着就站在庭中私语,老奴觉得有些失礼。” 崔姨娘和五娘之后又要轮到她和王璟了?三娘讶然失笑。这薛嬷嬷还真是…… 王璟见自己好端端地站在庭中与妹妹说话,却让一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一个婆子将自己个妹妹给教训了,他到没什么,可是自己的妹妹哪里容得一个奴才指手画脚的?连“私语”都出来了,若是被传了出去,妹妹的名节就毁了。 当今世道虽然讲究男女大防,但是规矩对同父同母的同胞兄妹姐弟却是很宽容的,而且他们还是在大白天的众目睽睽之下。所以在王璟的眼里,这婆子就是欺负自己兄妹俩初来乍到,是来找茬的。 王璟是三房唯一的男丁,还是嫡长子,这几年王栋在娶了新夫人之后又一直无所出,他又已经是十五六岁的年纪了,眼见着就要成年。所以越是近几年王璟在王家的地位越是有些超然,即便是到了外院,王栋身边的幕僚和随从也对这个唯一的嫡出少爷尊敬有加。 王栋也被惯出来了一些少爷脾气,一次听了薛嬷嬷的话当即就沉下了脸骂道:“哪里来的不长眼的奴才?没见主子在商量事情吗?还不给我滚一边去。” 薛嬷嬷这几年在后院里唯我独尊习惯了,薛凤姐因着幼时的精力对她有些惧怕,王栋又因为她曾经是薛梅心身边的管事嬷嬷而对她敬重万分,因此在王栋的后院里从来没有人敢这样对她说话。 王璟嗓门大,刚刚又正在气头上,没有压低声音,因此已经有很多丫鬟婆子们往这边看了过来。薛嬷嬷当即气得脸色发白,可是王璟毕竟是主子,即便她是薛氏的嬷嬷,但是薛氏毕竟是个继室,与原配的地位是不可同日而语的,而王璟却是原配嫡长子。薛嬷嬷即便是已经气得浑身发抖也没有办法对王璟发火。 三娘这一次到没有阻止王璟发怒,只在一旁低着头听着,像是再乖巧不过的样子。 王璟如今已经是大人了,也不是几年前养在内院里什么助力也没有的孩子了。以后在京城他们能不能挺起腰杆子做人,就要看王璟了。若是连一个内院的奴才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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