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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

是谁?又要从巴日?斯那儿?拿到什么? 戚白商正想着。 “吁。” 马车忽然停了下来。 她一怔,掀开车帘,望见?已经看到了南墙的庆国公府。 “紫苏,怎么回事?” “……” 车帘外静了数息。 戚白商正奇怪,就见?同?在车内的连翘面色一变:“不会还没走吧……” “走?”戚白商蹙眉,“谁走,你们瞒了我什么?” “……” 见?连翘吞吞吐吐有口?难言的模样,戚白商微生恼意,她起身,掀开前方?车帘。 甫一入眼,便是庆国公府正门外,排得满满当当的车马,大?小堆叠的奁箱扎着火红的锦缎花结,一直铺进了庆国公府内。 看热闹的人群散聚在国公府正门外的长街上,艳羡纷纷。 “不愧是镇国公的聘财,桩桩件件拿出来,能堆满这条街了吧?” “长公主就这么一位独子,自然声势浩大?。” “何须长公主府啊,旁人是嫡长子孙,还要靠宗亲荫蔽,镇国公军功累累,可谓一人当府,满门皆贵!莫说别?的,你就看庆国公,说是长辈,还不是要对他?恭恭敬敬的,亲自出来相迎,哪敢摆什么外舅模样?” “…………” 纤白指尖勾着的垂帘一颤,跌了回去,将车马外的喜庆遮蔽。 戚白商终于?明白,今日?两人不想让自己回府的古怪源自何处。 “我竟忘了,今日?是他?与婉儿?纳征下聘之日?。” 难怪,两日?前便不再听琅园来人传信,原是忙纳征之事去了。 也对,离着二月初九已不足一月—— 大?婚将至,他?该问名纳吉,卜兆祭祖,应是忙坏了。 “姑娘……”连翘不安又翼翼地轻着声。 戚白商回神,轻摇头,似淡淡笑了,只是唇色有些发白。 “从角门入府吧。” - 戚白商觉着今日?大?概是受了风寒,从归府后,便总觉着手脚冰凉。 紫苏和连翘时?不时?欲言又止,来回走动,反而叫她有些头疼,她将人打发了,严词不许她们来打扰,这才昏沉沉睡过去。 只是不多一会儿?,刚半梦半醒,前院又来了管家?,邀她过去家?宴。 还是“镇国公在,不能失礼”那一套。 换了往日?,戚白商还顾忌几分,今日?却是浑身不适,更?没了敷衍的心情。 “烦请回禀父亲,白商今日?身体不适,不能露面。” 不等管家?再催促,戚白商冷了声。 “若他?不愿,便叫人抬了我去前院吧。” “这……” 管家?显然也没见?过一向温吞没脾气的大?姑娘如此不留余地的狠话,不由地结舌,过了几息才应着声:“是,那我让人送些饭菜过来。” 戚白商本想拒绝,只是凉气呛得她咳了声,没能叫停。 索性也任由他?们去了。 明明天色已经暗下来,可她一合上眼,眼前却好似还是成片的红,妆点?着层叠的奁箱,从公府门外,无穷无尽地延进她梦里。 戚白商说不清,也分辨不明,心绪乱糟糟结作一团。 今日?从巴日?斯那儿?求证的琅园之毒,胡弗塞的反叛,北疆的局势,大?胤的危机,万家?的案子,宋家?的阴谋,母亲的死,十?六年前的旧事…… 一桩桩一件件,像是要把她逼疯了,一股脑地涌入,叫她不得喘息。 而最?后,那一切烦躁的症结,都要归拢到那一个名字上。 ‘谢清晏。’ 他?为?何要搅入她的人生? 他?凭什么将她弄得如此心烦意乱? 戚白商越是想着,心底越生出无穷的恼恨来,只是那恼恨之后还有更?多更?深的情绪,她不敢去细察,却要承受它带来的将她淹没的委屈。 “吱——” 年久失修的明间外门被推开,有脚步声清沉迈了进来。 戚白商仓皇醒神,将眼角溢出的泪痕抹去。 她平息情绪,压了压发涩的声音:“饭菜放在外间就好。” “……” 外间却没有小厮或丫鬟的回应。 戚白商一怔,不解地掀下薄衾。 屋里并?未燃起烛火,一片浓织的昏昧沉郁,挥之不散。 直到莲帐掀起,一道清如竹冽如剑的身影破开沉昧。 明明尚未看清那人面庞。 戚白商心口?兀地一颤,像是先于?眼神认出了来人。 她抱紧薄衾向榻内退去:“谢清晏?” 那道身影终于?从混沌的黑中走出来。 “除了我,”那人清隽冷冽的五官轮廓被月白一点?点?勾勒,“你还在等谁?” “……” 戚白商瞳孔微缩,她咬住唇,向旁躲开了谢清晏伸来的手。 “你现在不该在这儿?。” “那我该在哪儿??”指间握了空处,那种稍纵即逝的感觉叫谢清晏的眼神变得危险。 他?折腰俯身,膝跪上榻,像好整以暇地逼近猎物。 眼底却压着自己都不知晓的戾然。 戚白商咬得唇瓣都透着细密的疼,谢清晏再次伸向她下颌的手被她用力挥开。 “啪”的一声,清脆刺耳。 那人身影骤然停住。 “你该陪着婉儿?,”戚白商却像不察觉他?的僵冷,“不该再踏入我的院子一步。” “……这么急着赶我走?” 谢清晏低声笑了,像低哑缱绻,“怎么,等巴日?斯吗?你们房门紧闭、整整谈了一个时?辰,他?许诺了你什么?说明日?一早,要带你远走高飞,永远地逃离我这儿??” 戚白商压下汹涌的情绪:“与你无关。” 她起身便要从床的另一侧下榻。 “你敢、” 谢清晏声线骤然沉了下来。 戚白商的手腕被那人擒住,然后毫无反抗之力地拉回榻内。 那人扣住了她的双手,又以膝顶压住了她双腿之间的襦裙。 他?居高临下地将她禁锢在自己身下的领地。 无论如何也挣扎不过,戚白商气极,恼恨地仰脸对上谢清晏:“事到如今,我还有什么不敢?” “好,你不知晓你的把柄有多少,那我教你。” 谢清晏一点?点?收紧扣着她的指骨,“戚世?隐,戚婉儿?,安仲雍,巴日?斯,连翘,紫苏,象奴,葛无忧,珠儿?…………” 一个个与她t?亲近的名字从那人薄唇间浸着杀意吐出。 戚白商像是要坠入一个无底的冰窟。 她的挣扎一点?点?缓下来。 “为?了区区一个巴日?斯,你都能弃我不顾、你才认识他?几日?,嗯?” “戚白商,你能忍受这里面哪一个的失去,你告诉我?”谢清晏俯身,附耳,“你告诉我,我将他?带来你面前,亲手杀了。我看踩着他?们的血,你明日?还踏不踏得出上京?” “——谢清晏!” 戚白商骇然抬眸。 他?话语里杀机密布,听不出半点?虚假。 “怕了?”谢清晏的声音低了下来,“怕了就不要逃,夭夭,我说过,到我死之前,我不会让你从我手里逃走。” “可是你已经要与婉儿?成婚了!”戚白商快要被心口?的窒闷压得崩溃,“你别?逼我,谢清晏……你别?逼我恨你!” “……” 攥着她的指骨一颤。 须臾后,那人哑声笑了:“那你便恨我好了。一边恨我、一边留在我身边,直到我死。” 随着话声,那人压低身,薄唇几乎要吻上她耳垂。 “不行……”戚白商挣扎得栗然,“你别?忘了、你今日?是来戚府送婚书的!” 谢清晏眼神覆下沉翳。 戚白商紧阖着眼,想抑下快要汹涌的泪:“谢清晏,你想想婉——” 最?后一根理智的弦崩断。 谢清晏再忍无可忍地俯下身,叫那个在戚白商口?中听了千百遍的名字被他?的嫉恨撕碎,他?凶狠又无拘地吻住了戚白商的唇。 “戚婉儿?今夜不在府中!她都不念你,你还念她做什么?” 谢清晏用力噬咬过戚白商的唇,掐弄过她柔软如温玉的耳垂,衔着她舌尖的软肉吞下她含泪的呜咽,恨不得将人吃尽。 “既然你这么喜欢,不如这婚书,你来替她签。她欠我的,你来替她还。” 谢清晏扯下腰间的玉带,将冰凉的玉缠过她手腕。 外袍褪下,揉作一团,抵起那盈盈不堪一握的细软腰身。 “不如今夜便算一算,你该替戚婉儿?还多少债吧。” 谢清晏字字恨如泣血。 “还完之前,你休想、踏出上京一步。” 第78章 罪渎 谢清晏,如你所愿。 谢清晏用了一个时辰的工夫, 就叫戚白商想起了他是?个如何?可怕的疯子。 那场席天盖地的浪潮在最初是?平静与压抑。 玉带解作缚,外袍揉作枕,谢清晏散落着?中里的衣袍, 脱去了玉簪发冠。长发从他凌冽的颈线后垂下, 洗净了温文儒雅,反显出一派落拓不羁的骀荡。 那人的动作近乎温柔, 慢条斯理。 可眼底化不开的墨黑浊浊,将?他身上雪色衣袍映衬得愈发冷。 戚白商像是?被他的神情骇到了,面色苍白,唯有眼尾迤逦出一抹红,映着?她睫睑间盈盈的说不清水色还是?泪意,叫谢清晏看?一眼都觉着?勾人至死。 于是?下了榻的谢清晏, 停住。 在榻边垂眸望了戚白商几息,他抬手,轻覆过她眉目:“别这样看?我,夭夭。既然这是?你我之?间最后一夜,那我一定教它……漫长到尽兴。” 那压抑在平静之?下的极度疯戾, 叫戚白商觉着?骨血都颤栗。 她刚欲张口。 眼前的手忽然拿开了,谢清晏走?向昏暗中的一角。 几息后。随着?一声极轻的簌响, 昏暗中亮起了一盏微弱盈盈的烛光。 火色灼灼。 只是?这光亮并不叫戚白商觉着?和缓,反而更让她心口一沉。 谢清晏最厌恶火。 “谢清晏,你想做什么?”戚白商竭力平息, 想叫自己的声音听不出什么慌乱。 谢清晏没?有回答她,而是?俯低了身。 他今夜确是?带着?食盒来的, 除了食盒外,还有一支摘去了箭镞的羽箭,就搁在一旁。 而此刻, 那人点起烛火,在一旁铜盆里轻缓地净过手,濯了冷水的根根指骨修长冷白,擦净后,他便带着?这两样东西?走?回榻旁。 戚白商更慌了,她有种不太妙的直觉。 “我是?厌恶火,”谢清晏像是?看?透了她的想法,慢条斯理地坐下,一边打开食盒,一边为她答疑解惑,“可是?火能?让我看?清夭夭的模样,颜色,反应,涓滴不漏。” 然而戚白商早已顾不得他的话了,她所有的注意力都在谢清晏的手上。 那人从食盒最上层,取出了一块—— 北鄢岁贡的乳酪。 戚白商瞳孔轻缩,人也下意识想往榻里挪。 可没?来得及,便被察觉而掀起长睫的谢清晏蓦地捉住了手腕:“夭夭,你跑什么,要还的债还未开始。” 他轻捏起她下颌,迫她微微启唇。 烛火幽微,模糊勾勒出她唇间一小截嫣色的舌尖。 谢清晏眼底的墨色被昏黑染得更污浊。 他轻笑?起来,拈着?乳酪,抵入她唇间,也将?那句“等等”压回她舌尖下。 “呜…!” 戚白商想将?那块乳酪吐出来,偏却被眼前那只修长漂亮的手抵着?,推得更深,不给她留下半点空隙。 “游猎那日?的乳酪好吃吗?”谢清晏俯低了身,清影如云翳覆上长榻。他衔咬住了女子轻薄的衣衫,慢条斯理将?它剥下。 “巴日?斯亲手递的……我都没?有喂过你。” 他轻叹了声,在她泪意盈盈的眸底慢慢抬头。 烛火描绘出夜色里的轮廓,薄光从那人凌厉冷白的下颌线延伸向下,勾勒过颈上喉结凸起的棱影,它此刻缓慢而危险地上下滑动,吞吐着?的似是?野兽的血腥气。 而那人唇齿间衔着?的,是?一条浅藕色的系绳。 认出了那是?什么,戚白商微微一颤。 可惜来不及阻止,便见他咬着?它向后扬颈—— 那人从容施然,眉眼疏慵散澹,像是?在拆一副价值连城的珍品画卷。长发迤逦下他的肩,遮了下去,于是?替代最后一层骤然松脱的锦缎,拂去了夜色覆上她的凉意。 戚白商慌得彻底,她偏首想挣扎,却在这个时候被谢清晏拿去了口中的乳酪。 “看?,它化了。” 拿着?那块乳酪,不知想起什么,谢清晏轻狭起长眸,“那日?在游猎场,你咬过的,被巴日?斯吃掉了。” 他眼神幽暗下去:“……他也配?” 戚白商想把自己缩在被衾里,却被那人按着?更无?法挣脱。 羞愤欲死的赧然沁红了她嫣然脸庞。 “谢清晏你有病!” “我早就病了,夭夭,除了以你为药,我只有死路一条。” 谢清晏轻声笑?起来。 戚白商却一栗,她偏过眸来望向他,像是?要分辨这句话的真假。 然而那个疯子早已沉浸在他的愉悦里,未曾察觉:“我想到了。”温热的乳酪被抵在戚白商的锁骨上,体温将?它融化,流淌向下。 谢清晏漆黑幽深的眼眸一瞬不瞬地凝眄着?她。 “我会一点点吃净的,夭夭,一丝都不会落下。” “…!” 戚白商白皙的脸颊已经被羞愤染得欲滴,她栗然咬紧齿关:“谢清晏,你别发疯,”她分明望见他中衣下已经隐约透出淡淡的血痕,“你连伤都没?好,你——” “没?关系。” 谢清晏抵住了她的唇。 他眼底漆黑如墨的天幕终于还是?遮盖下来,势如天崩。 “今夜,我本也没?想活着?下你的榻。” —— 夜深如水,潮涌难息。 戚白商在一次次溺水濒死的边缘,被那个疯子再一次拉回人间。 挣不脱,说不得。 最后连呜咽都无?力,她生平第一次被折磨得起了求饶的心。只是?来不及理起半握思绪,残余的理智便被墨黑污浊的骇浪撞碎在礁石上。 每每她以为重回人世,云销雨霁,便又会被那个疯子拽着?她手腕重新堕入无?间里—— “弓箭好玩吗?” “这怎么够,夭夭?” “你欠我的债,还未还清万分之?一。” “我想起了,那日?戚婉儿又与秦家?公子又多看?了两眼。” “你今夜就替她受罚——” “再多两炷香,好不好。” “……” 琅园里她不愿回想的记忆卷土重来,如潮一般将?她没?顶。 只是?这一次更彻底,放肆。 最后一道堤坝被冲溃,江潮覆下。 戚白商被那最高的那道浪头覆压,意识沦入了无?边的黑暗里。 - 那一夜戚白商睡得极不安稳,昏沉中只觉光怪陆离,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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