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大学的官网,就是没点进“招生”,因为觉得与自己无关。 从保送生、高水平艺术团、高水平运动队,到港澳台侨、留学生,河大招生的方式和面向人群还是很广的,不止高考这一项,除此之外还有强基计划、筑梦计划等,大多都是面向竞赛类的学生。 付婕点进强基计划,招生专业里,竟然看到了历史学、考古学、哲学、中国语言文学。 “就是这个,中国语言文学,但是没有那么简单。”付婕点进招生简章。 “规定是古汉语文学方向,是新设的专业,在校期间不能转专业,专业前景未可知不说,听起来你也大概能想到,可能会比较枯燥。” 古汉语文学,盛夏有浅显的概念,“枯燥,我不怕。我喜欢汉语。” 付婕笑了笑,“其它自招无非要竞赛成绩,再笔试面试,这个不一样,没有笔试面试,满足条件就可以报名,审核通过就可以降分,但是条件很苛刻,竞赛还有规律可循、有竞赛班可以上,这个可没有。” 招生对象里,除了普遍的那些全日制高中毕业、政治正确等等条款外,实质性的条件有: 一、在国家级文学刊物发表作品1篇,或省级文学刊物发表作品5篇; 二、在B级以上出版社出版文学作品1部(10W字以上); 三、在省级文学类比赛获得三等奖及以上名次; …… …… 盛夏这才理解什么叫做苛刻。 要知道,在国家级文学刊物上发表作品,是省级作协的门槛。 “第三项你是没问题了,省级刊物的你是不是也有?”付婕问。 盛夏答:“有,发表过四篇,但是其中一篇是诗歌。” 付婕竖起大拇指:“诗歌五首才算一篇,就不能算了,那就是已经有三篇了。” 盛夏理智分析:“省级刊物也许不算难……” 闻言付婕瞪大了眼,赞赏又震惊地看着盛夏,盛夏这才感觉自己自吹自擂得有点过于自然了,有些不好意思,低声道:“我还有一些存稿,可以投投看。” 付婕说:“那难点就在出版了。” 可以说,这项招生是留给有准备的人的,临时抱佛脚绝对达不到这条件。 且不论第一第二项多难了,就是第三项,省级文学比赛,之前没参加过的话,也是白瞎。 而B级和A级出版社,对文学性有很高的要求,出版一套流程走下来,怎么说也要半年。就算是有些操作空间,三个月也是最快的了。 而这项自招的公告是12月底刚出的,报名时间设在4月10日-4月15日。在这期间出版一本书,简直天方夜谭。 除非有存货。 “老师,我写过一些诗词鉴赏,之前有编辑与我约过稿,可以作为合集出版,但是是C类出版社约的,而且我篇幅也还不够。”盛夏冷静分析。 她之前就想过,等高考完了好好整理,再添加一些内容,然后再投稿。 付婕发现这个平时沉默寡言的学生,真是个宝藏,“有多少?” “有三十几篇,一篇在2000字左右,大概,有六万字吧?” “天呐!”付婕大喜过望,虽然字数还不够,但是,一个高中生,写了三十多篇诗词鉴赏,这已经足够惊喜,“如果再写够字数,你需要花多长时间?” 盛夏细数,“一篇,晚上回去两小时到三小时能写完,加上修改,大概一个月。” 一个月,时间很紧。满打满算4月底能出,但是,太紧了。 付婕迟疑了。 虽然这速度已经是别人望尘莫及,但是最终能不能出,是个问题。耗费如此大的心力,在这个时候无异于是赌。 要知道这个时间用来巩固和复习,相信也有不俗的效果。而且,盛夏目前的学习成绩不算稳定,跌出一本线也不是没可能,如果因为要满足自招条件,最终没过一本线,那也是做了无用功。 “很冒险。”付婕总结。 盛夏眼眸带光,温柔却坚定地说:“老师,我想试一试。” 付婕对上盛夏的眼,忽觉自己以前说得不对。眼前的女孩,她不是茉莉,她更像枯枝开花的雪柳。 金贵,却也强韧,一经绽放,久盛不败。 “好,我给你联系出版社。”付婕应下。 “谢谢老师,对了老师,有些出版的核定标准不是上市,是定稿获得书号,您可不可以帮我问问河大招生的老师,他们在这一块到底怎么核定。” 付婕惊讶于盛夏对这方面的了解,说起来头头是道的,整个人从容自信。她点点头应下来,“那你……” 付婕话还没说完,楼梯口闯出一个身影。 当真是闯。 少年似是急吼吼奔上来的,到了顶差点没刹住车,整个往墙上撞,他用双臂挡了挡,身体才弹回来,然后四下张望。 看到盛夏静静坐在那之后,少年松了口气,喘着粗气走过来,掐腰站在桌边,“你乱跑什么,行啊都能一口气上五楼腰不酸腿不痛了,不知道上楼容易下楼难吗?一会儿下课到处是人,摔一跤再瘸两个月?” 盛夏呆愣愣地看着发火的张澍。 他,又是发什么脾气啊? 付婕笑盈盈,看着风风火火的少年,打趣道:“张澍,看见老师不会打招呼的?” “老师好。”张澍从善如流,语气听起来却敷衍极了,眼睛也是不带动的,一瞬不瞬地看着盛夏。 这时,二十二班的抬头鹅多了起来,大伙伸长脖子张望,勾肩搭背窃窃私语,脸上的表情就俩字:看戏。 韩笑咧着一口大白牙,冲张澍比了个大拇指…… 付婕叹气:“行了,你俩下去吧,别搞得我们班人心浮动。”一个个的磕疯了。 “走不走?”张澍看着不动如山的少女。 盛夏迟疑地站起来。 两个人往楼梯口去了。 张澍在她跟前蹲下来,稍稍回头,“上来。” “我可以自己走的。”她最近都是自己上下午托的楼梯了,他又不是不知道。 “快、点!”他像是失去耐心。 盛夏看着眼前结实的背,莫名地,鼻尖泛起一阵涩意。 积蓄了好几天的情绪似乎一下子涌了上来。 他对她的关心,有时候真的,太过头了。已经不是她一个人会误会了,似乎从校运会开始,她就不断接收到周围兴味的视线、调侃的言语。 盛夏虽然从来没有谈过恋爱,但是有过几段被喜欢、被撮合的经历。 刚开始她还会有点反应,几次以后就麻木了,只当没看到、没听到。 毕竟聊骚和造谣都不需要成本。而回应和反驳,却都耗费心神。 她不想为这样不确切的东西付出她本就不够用的、宝贵的精力。 可是他的一些言行,又总让她迷失、纠结。 从滨江广场回来那天,她感觉与张澍之间,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 人与人之间真正变得熟悉,最简单的方式就是拥有彼此的秘密。他陈述他的家庭,向她传递一种共情——她有的压力,他也有过,也曾经被困扰过。 她切切实实地感觉到了心口的钝痛,也积蓄了改变现状踔厉进取的勇气。 那一刻她深刻感受到自己与他的亲近。 那天之后,他们简单的同桌关系,似乎被戳了一道口子,彼此在洞口谨慎观望,小心试探。 进不得,退不舍。 她知道,这个阶段,叫做“暧昧”。 然而近来,张澍似乎想要亲手堵住这个洞,他在率先后退了 。 是为什么呢,是因为他真正喜欢的人,终于对他主动了吗?而他,在纠结吗? 盛夏在这方面不够通透,但是足够敏感。 她能够感觉到,他好像,是有点喜欢她的;但是好像,又不够喜欢。 至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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