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来人是金鹏之家的女服务员,一身工作服,圆脸盘发,闪身进屋之后,迅速关门上保险,一副慌里慌张模样。 再然后,她就看到了滚倒在地的陈琮,也的确被他这不知所谓的身体行为艺术迷惑到了,不过,她很快镇定下来,急急扫了一圈室内,目光重又落在陈琮身上:“就抓了你一个?” 这又是唱得哪一出啊,陈琮一头雾水。 女服务员紧走两步蹲下身子,耐着性子又问了一遍:“我在餐厅,听人说昨晚抓到贼了,就你一个?” 陈琮暗骂了句脏话。 怪不得不怕他呼救,阖着早有应对,他喊破嗓子,路过的服务员也只会以为是贼的无能狂怒,说不定暗地里还会夸这协会大度:抓到贼都没有报警,这是本着治病救人的原则,不想他档案上留下黑历史、影响后代考公啊。 见他不吭气,女服务员急了:“问你话呢!” 这女服务员话里话外都透着不单纯,陈琮心念微动,说:“当然不止。” 女服务员身子一僵,声音都变调了:“那其他人呢?” 陈琮进入角色倒也很快,t?他用力撑坐起身子,动了动被绑在背后的手腕,一脸当贼的浑不吝:“先帮我松了绳再说。” 说话间,他瞥见女服务员别在胸口的名牌。 ——餐饮部金媛媛 金媛媛没带犹豫,立马从衣兜里掏出一把剪刀,先剪开陈琮的腕绳,又用力去铰脚上的。 工具准备得这么对口,看来,她就是奔着救人来的。 陈琮揉了揉被绑得淤肿的手腕:“你要找的人长什么样,有什么特征,我看看那几个人里有没有符合的。” 金媛媛一愣:“几个人?” 旋即似是想到了什么,没再纠结人数:“其它人我不管,有一个小个子,平头,眯眯眼,哦,对,手上还受伤、缠绷带的……” 小个子、平头、眯眯眼,手上还缠绷带…… 符合这特征的人,他这两天确实见过,陈琮脱口而出:“葛鹏?” 金媛媛激动,手上用力,将陈琮脚上的绑绳一铰到底:“对,就他,他人呢?” 陈琮拽开断绳,警觉地看了看门:“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先出去再说。” *** 金媛媛先贴门听动静,又查看手机信息,陈琮估计外头有人给她望风,因为他刚瞥见进来一条“走廊没人”的新信息,她就一把拉开了门:“走!” 出门右拐是往消防楼梯,金媛媛偏偏往左侧客房的方向走,陈琮满心纳闷,正想问为什么,她举起房卡,飞快刷开身侧一间客房:“快进来!” 所有的客房不都被“人石会”包圆了吗,陈琮闪身进屋:“这间房没人住?” 金媛媛关上门,紧张地透过猫眼看外头的动静:“本来住了个老头,早上突然发疯,送医院了,这间暂空。” 原来如此,陈琮松了口气,他上下打量金媛媛:“你是葛鹏什么人?他为什么偷东西?” 金媛媛过来,没好气地在床上坐下:“我是他表姐。为什么偷,不外乎就是穷、想要呗。我劝过他,有钱人的东西烫手,没那么好拿,非不听!” 又紧张地看陈琮:“被打的不是他吧?” 陈琮不动声色:“你怎么知道有人被打?你看到了?” 金媛媛又气又急,从兜里掏出一样东西来:“你自己看!牙都打掉了!” 第011章 010 葛鹏动歪心思,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去年,他爸,也就是金媛媛的亲舅舅,得了重病。葛鹏打算好,要是绝症就不治了,把老头拖回家,好吃好喝伺候着,到死完事。 没想到能治,就是得长期服用一种进口药,这药死贵,还不进医保。 为了药钱,葛鹏真是操碎了心,他加入了一个病友群,目睹人间各种搞钱乱象,有卖车卖房的,也有卖血卖自己的,总体一个大书的“惨”字。 葛鹏的原则是,宁可别人倒霉,不能自己受罪。 所以,从去年开始,他的小偷小摸就开始了,他带的线,客人总会丢东西,或是相机手机,或是现钞首饰,好在案值都不大,介乎“好心疼”和“丢了就丢了、破财消灾”之间,所以一路还算安稳。 宝玉石协会这个单子,起初不是他的,他努力争取来,就是盯上了“宝玉石”这三个字,何况场地定在金媛媛工作的宾馆,“地利”、“人和”都占了。 前期观察下来,他觉得这事稳拿:协会居然没有外聘专业的安保,只是在陈列展品的宴会厅外多加了道锁。 这要是不出手,都对不住过路的横财。 他很乐观地对金媛媛说:“大多时候啊,人失足,都是因为太贪,贪一点点没事,咱得把握住度,一串珠子吧,只捋一颗就够,要守住底线。” …… 金媛媛恨恨捏着一颗牙。 这颗牙不像是被打断的,很完整,有牙冠、牙颈、牙根,连根分叉部都毫无损伤,更像是被拔掉的。 “早上那老头发疯,把会场搞得乱七八糟,人手不够,抽调我们去帮忙打扫卫生。” 靠墙的条桌都围了桌裙,裙边曳地,本来是不用管桌子底下的,但她心里有鬼,借着做卫生的名义查看每一处犄角旮旯,这颗血迹已干的牙,就是在角落里的一处桌腿边发现的。 金媛媛打听了一下,那疯老头虽然从高处摔下来,但牙没事,那这颗牙哪来的? 又听说昨晚抓到了贼,心里有数了,她推测,八成是贼被痛殴,打掉了牙,而混乱间,牙又被人踢进角落。 “葛鹏要真被打掉了牙,我可跟他们没完!我查过,这也算轻微伤了……抓到贼可以报警,但不能虐待啊对吧?你说是不是?哎,你!” 金媛媛奇怪地拿手在陈琮面前晃了晃。 陈琮反应过来,清了清嗓子,以掩饰刚才的晃神。 关于牙,他总觉得有什么事,但脑子有点浆糊,一时抓取不到。 当然,也可能是事不关己,懒得去想。 金媛媛沉不住气:“你说话啊,被打的是葛鹏吗?他现在人呢?” “人石会”昨晚上,不像抓过贼,真抓到了,还不第一时间报警?最符合常理的推测是:葛鹏见财起意,半夜独自(或者是纠集同伙)行窃,被人发现,期间被痛殴(或者是同伴被痛殴),但全员成功逃离。 陈琮说得含糊:“昨晚上太乱了,我运气不好,被人摁住,好像看见葛鹏他们跑了,协会的人跟着追……” 金媛媛紧张得大气都不敢喘。 “追没追到,不敢说。你也看到了,我后来就被关布草房去了。” 金媛媛沉吟:“要是追到了,应该跟你关一起……难道是跑了?跑了怎么联系不上他呢?” 陈琮:“可能是吓到了、还没缓过来?要么你再等等看?” 金媛媛觉得他说得有点道理:“这小子其实胆不大,当场被发现,还被人追,确实够呛。” 知道葛鹏没被抓,她就放心了,再看陈琮,还嫌弃上了:“你是他……同伙?腿这么长,怎么就没跑掉呢?我得回了,你怎么说?要我把你带出去吗?” 陈琮想了想。 他当然很想拍拍屁股打道回府,但事情会就此结束吗?“人石会”那么多人,但凡后续要针对他、对付他,他可谓是永无宁日。 得在这把误会解开、把事情了结。 陈琮看金媛媛:“宾馆被协会包了,走廊里又有监控,你这进进出出的,不怕被发现?” 金媛媛哼了一声:“宾馆是被包了,他们在要紧处,比如监控室什么的还安排人了,但你也不想想,谁对宾馆更熟?哪个岗我没朋友打掩护?监控怕什么,拍到了,我也能让人洗掉。” 陈琮:“那能帮个忙吗,我想进209号房。” *** 209号,就是他之前住的客房。 思来想去,要在“人石会”争取到助力,首选颜如玉:一来这人身份特殊,说话有分量;二来两人聊过半宿的天,算是“熟人”;三来颜如玉对协会没感情,协会出事,他喜得跟屎壳郎滚大粪似的,易于拉拢。 可能是因为同属一条贼船,金媛媛很帮忙,在她的助力下,陈琮得以顺利进入房间。 颜如玉不在,自己的行李也都不在,估计是被收走翻查了,这他倒不怕,越翻越能证明他的清白。 陈琮抓紧时间,飞快冲了个澡:那桶泼他头上的水有股锈腥味,让他很难受。 没过多久,门上传来响动,是颜如玉回来了,再一听,他好像在和什么人说话。 这要是还有别人在,自己就不好贸然露面了,陈琮情急之下,拉开挂衣柜的门躲了进去。 刚躲好颜如玉就进来了,陈琮透过微启的门缝往外看,松了口气:没别人,颜如玉是在讲电话。 “我找过李宝奇了,他说在想办法,会尽力帮忙。” “三老也跟我聊过了,人家说,十月怀胎,这事没有捷径可以走,不是我努力就可以的,只能慢慢来……” 陈琮本想直接出来,听到这犹豫了一下:尴尬了,怎么听到人家的私密事了? “人石会”还包治不孕不育吗?颜如玉年纪轻轻,居然已经成家了?以及,何必这么急着生儿育女,小两口享受几年二人世界不好吗? 不知道那头说了什么,颜如玉狠扯了一下领口,恨恨往半空虚捶了几下,语气还得努力保持和顺:“干爷,我够努力的了!我怀不上,我有什么办法?而且人三老说了,这事看天赋,就算我怀上,也可能会死胎。行,行,我有分寸,我知道,挂了啊……哎呦我去!” 颜如玉吓得一激灵,手机没拿住,努力去接又没接稳,还是掉在了地上。 这倒也不怪他,任谁以为只有自己在房间、却毫无防备间看到一个大活人,都会吓一跳的。 陈琮倚在衣柜处,面色复杂地看着颜如玉。 他有点不解,为什么在涉及“怀上”这种事时,颜如玉用的主语是“我”而非“我老婆”。 面面相觑间,颜如玉先开口。 他先是纳闷:“你……你t?逃出来了?你逃出来你不跑,来我这干什么?” 继而警惕:“陈兄,你家的事我听说了,做人得讲道理,你们和协会有过节,你去找协会,不能找我啊。” 陈琮走过来,在对床坐下,示意颜如玉也坐。 “放心吧,就是找你聊点事。就你听说的,我爷爷的事,你觉得严重吗?” 颜如玉眼睛一亮:“严重!太严重了,陈兄,你爷爷真是个人才,上千年了,就没听说过偷镇匣石的,那玩意儿,根本没法转手你知道吗?” 知道。 奇石不是黄金珠玉,它的受众小,喜欢的会视若珍宝,不喜欢的能拿去垫猪圈。转手也难,因为涉及金额太大,买家太难找,所以一般会走一波宣传、再行公开拍卖。 陈天海不会蠢到公开拍卖,而且,陈琮直觉,爷爷偷这块石头,不是为了钱。 “那我的事呢?” 颜如玉兴高采烈:“那就更严重了!” 他侃侃而谈:“陈兄,‘人石会’十三石匣,各类宝玉石至少上百,镇匣石固然金贵,但那是协会的,而且有回归的可能,就好比文物流落在外,不定什么时候就回来了,就情绪上吧,不会极其愤怒你懂吗?但是你把人搞疯就不一样了……” 陈琮纠正他:“这事不是我干的。” “你有证据吗?” 陈琮不吭声了。 颜如玉神气活现:“那就当是你做的,陈兄,我在给你分析利弊,把人搞疯这事性质不一样。别的不说,方天芝和黑山的亲友,是不是想提刀把你砍了?就算协会不追究你,这两家,能追你到天涯海角!” 陈琮沉默半晌,拿过床头柜上新补的矿泉水,拧开了,又没了喝的心情。 “如果我能找到证据,就不一样了,对吧。” “你不是没证据吗?” 陈琮怒了:“没证据我不会找吗?要你提醒我?” 颜如玉拿手指他:“哎哎,陈兄,你态度不对啊。整个协会,也就我还保持中立。但凡我吼一嗓子,咱们就被包围了有没有?我非但没暴露你,还好声好气跟你分析问题,你就这态度?” 陈琮看了他几秒,诚恳道歉:“我错了,我之前过的都是平静的人生,现在突然波澜起来,情绪上有点波动。” 又把开了盖的矿泉水递过去:“来,喝口水,润润喉咙。” 颜如玉哼了一声,大模大样接过去,算是达成和解。 陈琮继续:“如果我能找到证据,想跟协会和解,找谁聊最管用?梁世龙吗?” 颜如玉不屑:“他算个锤子……协会不分高低等级,不排三六九等,主要看资历,资格越老,说话越有份量。找人聊,那得找三老。” “三老是一个人还是……” “三个,福禄寿三老,福婆,禄爷,寿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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