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他小手捂着摔疼的膝盖,紧皱着眉头,眼圈发红,却硬是没让自己哭出声来。 云净初忙扶起男孩,关切询问道。 “没事吧小朋友?有没有伤到哪?你爸妈呢?需不需要阿姨帮助?” 男孩生得很是好看,也嘴甜得很。 他摇摇头,奶声奶气道。 “我没事姐姐,对不起姐姐,是我不小心撞到你了,你去忙吧,不用管我。” 听着这奶声奶气的声音,云净初心头不由一暖。 她望着男孩,男孩一直捂着膝盖,小小的孩子还不会遮掩情绪。 分明疼得厉害,却是强忍着不吭声,不哭也不闹。 这未免也太过懂事了。 或许是因为失去了两次孩子,云净初对孩子格外心软。 她蹲下身,小心查看了一下男孩的膝盖,温声道。 “你膝盖擦伤了,姐姐帮你处理一下好吗?” 或许是察觉到云净初眼底的善意。 小男孩并没有过多排斥,乖巧点了点头:“谢谢姐姐。” 云净初笑了笑,拉起小男孩的手便要往办公室走。 倏然,耳边传来一阵低喝声。 “顾南星!你又瞎跑什么!赶紧给我过来!” ◇ 第十八章 闻声,云净初眼睫一颤,猛地停下了脚步。 虽然已经过去四年,可印刻在记忆深处的声音,她再熟悉不过。 可不等她缓过神来,身侧的小男孩则像是一只受了惊的小兔子。 闪身躲在云净初的身后,深低着头,紧紧攥着她的衣角。 顾祁年已然快步走上前,气冲冲道。 “你还想往哪躲?陆南星,你——” 下一瞬,顾祁年的声音戛然而止。 他怔愣在原地,满眼的错愕。 看着面前那张记忆中熟悉的面容,眼底好似闪烁着一抹光。 “净初……真的是你?我终于找到你了……” 四年前,他虽然是无奈和柳汐颜结婚。 背地里却依旧没有放弃找寻云净初的消息。 可查询了一年,依旧没有任何消息。 后来,柳汐颜得知他还未完全放下云净初时,同他大闹了一场。 柳汐颜当时正是孕晚期,还差两个月临盆。 却因为这场争吵气急进了医院,孩子差点没能保住。 所幸最后孩子保了下来,却也成了早产儿。 事后顾祁年被顾柳两家同时问责。 或许是因为愧疚,亦或者是因为责任。 顾祁年放弃了寻找云净初,彻底让云净初成为了过去。 只是没想到,四年了。 他们竟还能再见面…… 再次见到曾经的爱人,顾祁年心头五味杂陈。 他抬手,竟是一时间忘了分寸,想如曾经那般去触碰云净初的脸颊。 却是被一旁的小团子奶声奶气地打断。 “爸爸?你怎么了?” 或许是第一次在向来不苟言笑的父亲脸上看到笑意,顾南星眨巴着双眼,有些意外。 他抬眸望向云净初,一脸好奇。 听见儿子唤他,顾祁年这才回过神来。 他忙抽回手,身子往后退了半步,保持着礼貌疏离的距离。 “不好意思,这是我……孩子,顾南星。” “家里人看不住他,我只好带他一起出差了,只是中途不小心受了点伤。” 顾祁年收敛了情绪,朝顾南星招了招手:“南星,过来。” 顾南星却是摇摇头,又怯生生地躲在了云净初身后。 云净初这才了然,眼底的情绪复杂。 原来他就是顾祁年和柳汐颜的孩子。 都长这么大了。 时间过得可真快。 她不由在心中感慨。 虽然眼前的孩子是昔日情敌的骨肉。 但云净初向来恩怨明了。 况且,从前种种她早已不在意。 只是她想,若是当初她的孩子能够平安出生,也该和他一般大了吧? 见顾南星如此,顾祁年不由蹙眉,沉声道:“别闹了南星,听话,和爸爸回去!” 顾南星撇着小嘴,倔强道:“不要!” 闻言,顾祁年脸色不由沉了几分,开口想要训斥。 却是被云净初制止。 她望向顾祁年,语气冷漠疏离。 “他刚刚跑得太急,不小心摔伤了,不过放心,只是膝盖擦破了点皮,我看他身边没监护人,便准备带他去处理。” “你若是不介意,让他留在我这吧,我陪陪他,等他情绪好些了,我再给你送回去,反正我今天不忙。” 说着,她拉了拉顾南星的手,俯身耐心哄道。 “南星,那你就先留在姐姐这,我先帮你处理一下伤口,等你什么时候想回去了,姐姐再带你去找爸爸好吗?” “好!” 顾南星紧紧拉住云净初的手,乖巧点了点头。 顾祁年看了眼躲在云净初身后的顾南星,万分头疼。 他自是清楚自己奈何不了这小鬼头。 他轻叹了口气道:“那就麻烦你了澜……云医生。” 他知道,云净初并不想和他有过多交际。 他们之间的羁绊,早在四年前便已经彻底斩断。 她不再是他的妻子,也不再是他的净初。 “没事。” 云净初摇摇头,牵着顾南星转身离开。 顾祁年怔愣在原地,看着云净初依旧单薄瘦削的身影,心底的情绪复杂。 能再次见到云净初,看见她平安顺遂,他是真的发自内心地开心。 只是如今,他们的关系也只能止步于此了吧…… ◇ 第十九章 安静的办公室内,只有两抹一大一小的身影。 顾南星乖巧地坐在凳子上,明媚的阳光照在他粉扑扑的脸上,那可爱模样属实让人喜欢。 云净初小心处理着男孩的伤口。 毕竟是从小娇养的孩子,顾南星蹙眉,还是忍不住闷哼出声。 “弄疼你了?” 云净初忙停下手头的动作,关切询问。 顾南星摇摇头,明明一双秀眉都拧到了一起,偏偏还装出一副小大人的模样,奶声奶气地安抚云净初道。 “我没事姐姐,爸爸说了,我是男孩子,要勇敢!” 云净初不由得被顾南星的这番话逗笑。 她轻轻地揉了揉男孩的头,温声哄道。 “说得不错,南星是姐姐见过最勇敢的小孩。” 到底还是个孩子,顾南星红着脸,笑得很是灿烂。 处理好膝盖,云净初想着帮顾南星的额角换一下药。 她小心揭开额角的纱布,看见伤口的那一刻,她不由蹙眉。 虽然已经处理恰当,也不算是多骇人的伤口。 但她还是能看出额角的这道伤口不轻。 云净初不由有些怜惜,下意识问道:“南星,你额头的伤是怎么回事?”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不开心的事,顾南星收敛了笑意,瘪嘴闷闷道。 “和别人打架打的。” “打架?” 云净初有些意外。 不过小孩子,又是男孩子,不懂事的年纪小打小闹的也正常。 但她还是怕这其中有什么隐情,忍不住关心道。 “南星为什么打架?是他们欺负你了吗?” 闻言,顾南星的情绪似乎更不好了。 他瘪着嘴没有说话,肉乎乎的小脸上似乎隐隐有些泛着委屈。 见他不愿意说,云净初也不强迫问,只温声道。 “南星不愿意说那就不说,只是姐姐想和你说,打架不是正确的行为,伤害别人,也会伤害到自己。” “但如果小南星遇到了不好的事,或者别人欺负你,一定要第一时间告诉爸爸妈妈好吗?” 顾南星依旧没有说话,只是懵懂点头。 云净初没再继续这个话题,见小家伙情绪不佳,给了顾南星一些糖果。 到底还是小孩子好哄。 方才的坏情绪很快便烟消云散。 “姐姐,爸爸刚才好像叫你……净初?你和爸爸以前认识吗?” 顾南星含着棒棒糖,忽闪着大眼睛,一脸真诚地问道。 云净初神色微愣,很快反应过来。 她浅浅一笑,并未想否认,平静道。 “以前认识,但不熟。” 闻言,顾祁年一脸好奇地忽闪着大眼睛,笑得纯粹。 “难怪爸爸看起来似乎很喜欢净初姐姐。” 云净初微微一怔,略有些无奈。 倒是也没急着纠正小家伙的措辞。 “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我看见爸爸笑了!” 说到这,顾南星的情绪似乎很是高涨。 可下一瞬,他像是想到了什么,情绪又低落下来。 “爸爸对我很严厉,也总是很少对我笑,我好像做什么,都不能让爸爸开心,他说我只会到处给他闯祸,不让他省心……” “但爸爸刚才看见你笑了,开心才会笑,所以爸爸是喜欢净初姐姐。” 云净初紧抿着唇,神色复杂。 她蹲下身,轻轻揉了揉顾南星的头,语气温和。 “南星说得不对哦,你很乖,也很懂事,你爸爸或许只是不会表达,相信姐姐,爸爸肯定是爱你的,南星不要乱想哦。” “还有——” 云净初顿了顿,还是决定纠正一下小家伙的说辞。 “净初姐姐和你爸爸只是普通朋友,谈不上喜欢的,你爸爸喜欢的人只会是你妈妈一人才对,不然,妈妈听到会难过的。” “不对。” 闻言,顾南星蹙眉,头摇得像是拨浪鼓,红着眼闷声道。 “爸爸不喜欢妈妈,他们老是吵架。” “他们都说,我的爸爸妈妈早就离婚了,妈妈她不要我和爸爸了……” ◇ 第二十章 云净初怔愣在原地,神色略有些无措。 她也没想到顾南星会这般说。 但毕竟是人家家事,又不清楚事情的原委。 一时间,云净初有些不知该如何接话。 可小家伙却像是打开了倾诉的大门,心头的委屈倾泻而出。 “妈妈没有和我们住在一起,她也很少来见我和爸爸,爸爸告诉我说,妈妈只是工作忙而已,没有不要南星。” “可幼儿园的小朋友却说,我的爸爸妈妈是离婚了,还说爸爸是个负心汉,妈妈是破坏别人家庭的坏女人,也骂我是坏小孩……” “他们不跟我玩,还欺负我,我很生气,便和他们打架,可我一个人打不过……” 说到这,顾南星再是忍不住,一股脑扑进云净初的怀里,泪水如断了线的珍珠砸落。 “姐姐……他们是骗我的对不对?爸爸妈妈没有离婚,妈妈没有不要我和爸爸!“ “南星不是坏小孩……爸爸妈妈也不是!” 小家伙轻颤着肩膀,抽噎着诉说着委屈。 明明只是半大的孩子,却是哭得那般委屈难过。 云净初轻轻拍打着顾南星的背,心头不由怜惜,温柔耐心地哄着。 “对,南星不是坏孩子,他们都是骗你的。” 小孩子本就是最纯粹的,顾南星的委屈不是假的。 云净初原本以为,顾祁年和柳汐颜当初那般煞费苦心,想来是对彼此用情至深。 门当户对,势均力敌。 又没有了她这层阻碍,该是过得幸福安稳才是。 却是没想到,他们二人的感情竟是破裂致此? 竟是让一个半大的孩子都受其影响。 或许是云净初身上的气质太过温柔。 没一会,哭累的顾南星便趴在她身上熟睡了过去。 见时间也不早了。 云净初小心抱着顾南星送了回去。 再次见面,二人依旧没有任何多余的话。 安顿好顾南星,顾祁年送云净初出了病房。 “今天麻烦你了。” 云净初语气平静:“没事,我先回去了。” 说完,她转身要走。 却是倏地想到了什么。 她停下脚步,望向顾祁年直言问道。 “你和柳汐颜离婚了?” 顾祁年神色微愣,似乎是没想到云净初会这般问。 “别误会。” 云净初接着补充道:“南星和我说的。” “南星?” 顾祁年微微蹙眉,有些诧异。 他和柳汐颜两年前就已经离婚了。 顾南星出生后,顾祁年也真的决心好好和柳汐颜过好日子。 可柳汐颜却始终过不了心头的那道坎,二人争吵不断。 最开始,顾祁年还会忍让,不计较。 可感情是最经不起消磨的。 任何东西,一旦有了裂缝,便再回不到从前。 所以最后,他们到底还是选择了离婚,各自安好。 顾柳两家多年的情分,也彻底断裂。 顾南星自是由顾家抚养。 或许是心中有刺,二人离婚后,柳汐颜来探望南星的次数也并不多。 顾祁年也是第一次为人父。 他不懂如何教养孩子,但也没将他们大人的事,说与孩子烦恼。 只是他到底还是没顾及周全。 顾祁年轻叹了口气。 “不错,我和汐颜……” “我对你们之间的事不感兴趣。” 不等他说完,便被云净初冷声打断。 “我只是想和你说,南星虽然年纪小,但他很聪明,孩子时期也是内心敏感的” “既然他已经被你们所影响,那作为父亲,你该更多地关心他,弥补母亲在他身边的空缺,你们大人的事,不该牵扯到孩子。” “话已带到,为了南星好,希望你重视。” 说完,云净初不再多言,转身离开。 “净初……” 顾祁年张口还想再说些什么,云净初却早已消失在拐角。 他紧抿着唇,眼底的情绪复杂。 倏然,不远处传来护士逗乐调侃的声音。 “周医生这又是炖了什么好吃的?不是我说,像周医生这样的男朋友还真是不错。” 周韫南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 “哪有,净初也很好,能有净初这样的女朋友,是我的幸运。” ◇ 第二十一章 顾祁年眼睫一颤,霎时怔在了原地。 云净初,竟是已经有了男朋友吗? “那周医生加油呢,我们可都等着喝你们的喜酒呢!” 周韫南浅浅一笑,脸上瞬间染上了一抹绯红。 “我会努力让净初相信我,给她幸福的。” 顾祁年紧握着手,心头像是被一双大手死死扼住,让他有些喘不过气。 他和云净初分离了四年。 可他一直都未曾真正放下云净初。 当初他那般伤害她,他的净初又如何能回头。 云净初说得不错,任何事物,一旦有了裂缝,便很难再恢复如初。 他心中也明白,他们二人之间再无可能。 只是他也不想否认,今日见到云净初的那一刻。 他心头属实还天真地抱着一丝幻想。 若云净初心中对他还有爱呢?哪怕只是一丝一毫。 那他是不是也还有机会可以弥补挽回? 可是如今…… 顾祁年望向不远处周韫南的背影,不禁自嘲一笑。 没有谁会一直在原地等一个人。 是他背弃了他们之间的感情,他又凭什么奢望云净初原谅他? …… 办公室内。 云净初静坐在窗前,望着夜色有有些入神。 倏然,一阵轻缓的敲门声响起:“净初?” 云净初回过神来,敛下了眼底的情绪:“进吧。” 门被轻轻推开,只见周韫南提着保温盒,一脸笑意地朝她走来。 怀中,还抱着一束她最喜欢的杜鹃花。 “饿了吧,我给你做了你最爱的红烧排骨,快来尝尝。” “还有这杜鹃花,开得可明艳了。” “好。” 云净初浅浅一笑,起身接过周韫南怀里的杜鹃花,贴心为他拭去汗珠。 夕阳下。 云净初安静地吃着饭,周韫南则安静地坐在一旁看着她。 一副岁月静好的景象。 “韫南。” 吃完饭,云净初倏然开口。 她望向周韫南,似是有些欲言又止。 “我今天见到顾祁年了。” 虽然他们今日并没有过多交流。 但周韫南现在也是她的男朋友,她还是不想对其隐瞒。 似乎是怕周韫南误会,云净初忙接着补充道。 “你别多想,他来F国出差,带孩子来看伤,碰巧遇到的。” 周韫南浅浅一笑。 “我没多想,放心吧,我哪是这么小气的人。” 云净初抿了抿唇,如实道。 “我只是不想瞒着你,怕你误会,让你不开心。” 周韫南神色微愣,眼底间闪过一丝欢喜。 他轻轻地捏了捏云净初的脸颊,笑道。 “不会的,我知你有分寸,我也相信你。” 云净初看向周韫南,神色依旧有些凝重。 “韫南,我……” “净初,你多相信我些好吗?” 云净初话未完,便被周韫南温声打断。 他知道云净初要说什么。 无非就是愧疚他对自己的好,觉得自己不值得他这般付出,喜欢,不想耽误了他。 可云净初不知,在周韫南心中,她值得这世间所有美好的一切。 能和她在一起,是他之幸运。 周韫南轻叹了口气,语气温柔坚定。 “净初,我说过的,过去的一切我都不在乎,我只在乎你。” “你很好,你值得。” ◇ 第二十二章 周韫南没用过多的话语去表述自己的情愫。 可短短六个字,却足够沉重。 云净初心头巨震,猛然抬眼看向周韫南。 她说不清心中是什么情绪,像是被毛线团缠着,怎么都解不开。 那双深邃的眼眸中,好似渗着汪汪柔情,给她苍凉的心带去暖意。 她紧咬着唇,心头五味杂陈。 垂眸间,男人手臂上那条长长的刀疤格外刺眼。 霎时间,回忆涌现。 一年前,她和周韫南一同前往乱战之地进行救援。 救援途中,云净初却是不小心被暴徒俘虏。 是周韫南不顾自身安危,孤身入虎穴,将云净初解救了出来。 这手臂上的那条刀疤,便是当时留下的。 那时的周韫南已经苦苦追求了云净初三年。 云净初虽是心中有所动容,却始终没有敞开心扉。 只是她未曾想,周韫南竟会这般待她。 或许是出于感激,亦或者是真的心动。 那之后,云净初答应了周韫南的追求。 这一年来,周韫南对她体贴入微,爱护有加。 二人如正常情侣般相处,却始终没有跨越那一步。 周韫南说:“净初,谢谢你能给我一次机会,我不想你后悔,更不想伤害你。” “我愿意等,直到你真心愿意和我携手的那一天。” 当然,他还有一句。 “若你不愿,也不用愧疚,不管你未来如何选择,我都祝你此生安康喜乐。” 真正爱一个人,本就是不计付出。 能遇见,留下过深刻印记,便已经是幸运。 …… 那晚,云净初对周韫南的心动又多了几分。 日子依旧平静,没有因为顾祁年的出现影响半分。 只是连着几日,身边都多了一个圆乎乎的奶团子。 很快,顾南星便也可以出院了。 这日,顾祁年办好出院手续,却是又没瞧见顾南星的身影。 不用想,他也知道小鬼头去了哪。 他无奈叹了口气,只好去寻。 刚走到办公室门口,便听见屋内传来一阵欢声笑语。 办公室的门虚掩着。 顾祁年透过门缝往里看。 只见顾南星被云净初抱在怀里,手舞足蹈地说着什么。 周韫南则是站在一旁,贴心地为一大一小投喂水果。 二人时不时被顾南星逗笑,画面是那般和谐融洽。 顾祁年怔在原地,一时间竟是有些晃神。 这般场景,曾经他和云净初也曾幻想过。 “爸爸!” 倏然,顾南星的呼唤声拉回了顾祁年的思绪。 他回过神来,将眼底的情绪尽数敛下。 “我来接南星出院。” 顾南星有些不舍,但还是乖乖从云净初身上下来,小手却是拉着她的手不松手。 “南星很喜欢你。” 顾祁年浅浅一笑。 “这几日麻烦你们照顾他了。” 说着,他看向一旁的周韫南,微微颔首。 他正要开口,却是被云净初率先一步道。 “这位是周医生,也是我的男朋友。” 她特意着重强调了“男朋友”三个字。 “我知道。” 顾祁年心头微微刺痛,却是面色不显,神色平静道。 “你们很般配。” ◇ 第二十三章 云净初神色微怔,抬眸正对上顾祁年那双隐隐深邃的双眸。 那眸中,似乎隐隐带着几分伤感。 她收回视线,顺势揽住了周韫南的胳膊,并未多言。 “南星,我们该走了。” 顾祁年极力克制着心底的情绪,冲顾南星招了招手。 小家伙紧抿着唇,不舍地看向云净初。 云净初莞尔一笑,轻轻地揉了揉小家伙的头,温声道。 “南星乖,若是想姐姐了,给姐姐打电话。” 说着,她递给顾南星一个小纸条。 顾南星乖巧点点头,一脸真诚。 “姐姐,南星不会忘了姐姐的,南星要是想姐姐了,还能来找姐姐吗?” 云净初宠溺一笑:“当然可以。” 闻言,顾南星这才绽放了笑颜,乖巧去到了顾祁年身边。 “再见。” 顾祁年深深地看了眼云净初,带着顾南星离开了。 他怕他再不走,心底压抑的情绪便要控制不住了。 二人刚走出医院。 倏然,身后传来一阵轻唤声:“顾先生。” 顾祁年回眸看去,只见来人正是周韫南。 周韫南缓步走来,将手中的小包递给他。 “南星的包落下了。” 说着,他微微俯身冲顾南星温柔一笑。 “再见了,小南星。” 说完,他转身要走。 “周医生。” 顾祁年却是唤住了他,沉声道。 “方便的话,可否和你聊聊。” 周韫南没有拒绝:“好。” 顾祁年让顾南星去了车上等候。 阳光下,只剩下他们二人的身影。 周韫南直言道:“顾先生想说什么?” 顾祁年深呼了口气,薄唇轻启。 “周韫南,我记得你。” 周韫南神色微愣,不由有些诧异。 他认识顾祁年是在大学。 只是他们并未有任何交际。 后来亲眼看见他和云净初在一起后,他更是彻底死心,再没打扰二人。 他知道顾祁年是因为云净初。 但顾祁年当是不会对他有印象。 “大二那年,你在天台一个人练习表白,诉说了对云净初多年的情意,不好意思,当时我就在场。” 顾祁年缓缓道来,解答了周韫南的疑惑。 周韫南微微一愣。 当初他努力和云净初考上了同一所大学。 以朋友的名义,一直陪在云净初身侧。 云净初很优秀,成绩也不错,同学老师都很喜欢她。 自然也是吸引了不少桃花。 周韫南心中不爽,却也无可奈何。 亲眼目睹了云净初三次被表白,他再是坐不住,决定将自己的心意坦白。 那天,他寻了个借口邀请云净初一起吃饭。 精心布置礼物细节,又一个人紧张地在天台练习了许多遍表白。 一腔真诚炽热可见。 可这场表白还是以失败告终。 云净初很温柔,给了他体面,也直言自己已经有了喜欢的人。 但那时年少,总是一腔热枕的。 云净初是周韫南年少懵懂时的第一次悸动。 他并不想轻言放弃,只当这只是云净初拒绝他的善意说辞。 直到后来,顾祁年放了漫天烟花,给了云净初一场盛大的表白。 云净初答应了,他们在漫天烟花下亲吻。 周韫南那时才知道,云净初并没有骗他。 在他默默喜欢着云净初的时候。 云净初也在炽热真诚地爱着顾祁年。 周韫南从回忆中抽离出来,语气淡漠。 “顾先生就是为了和我说这些?是同我炫耀还是劝告?” “你误会了。” 顾祁年眸光微沉,沉声道。 “我只是想说,我似乎有些理解你当初的感受了。” 看着自己深爱的人,奔向别人。 那感受真的很苦涩…… 他深呼一口气,故作平静道。 “净初很好,我是真心祝愿你们好,希望你……不要辜负了她……” 闻言,周韫南忍不住嗤笑出声。 “那你好好看着吧,我这辈子都会让净初幸福,不让她受半点委屈!” “顾祁年,你会后悔的,失去净初,是你的损失!” 说完,周韫南再不想多言,转身离开。 顾祁年怔在原地,心头只剩下万般苦涩。 他早就后悔了。 从前种种,恍若昨日,他却再也回不去…… ◇ 第二十四章 翌日,清晨的第一缕阳光从窗外照射进来。 阳光明媚,花香扑鼻。 医院内却是气氛凝重,众人如打转的陀螺,异常忙碌。 昨天半夜,邻城忽然爆发了一场严重的地震。 地震来势汹汹,一夜之间,伤亡惨重。 一早,云净初和周韫南便带队匆匆赶往了榆城进行救援。 …… 两小时后,榆城。 桐榆镇。 放眼看去,到处都是残垣断壁,周遭悲痛的哭喊声不绝入耳。 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味。 从前风景如画的小镇,一夜之间,犹如地狱。 生命来不及等待。 云净初和周韫南紧急加入了救援。 她脚步匆忙,行走在废墟之间。 倏然,身后却是传来一声奶声奶气的呼唤声。 “净初姐姐!” 云净初眼睫一颤,回眸看去。 只见顾南星一身灰头土脸的,衣服上明显还残留着丝丝血迹。 看见云净初,顾南星像是见到了守护神。 他趔趄着扑进云净初的怀里,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 “姐姐,南星害怕……” 云净初忙紧紧抱着小团子,温声询问道。 “南星别怕,爸爸呢?” 顾南星颤着身子,哭得更伤心了。 “爸爸受伤了……流了好多好多血……” 闻言,云净初一惊,忙跟着顾南星去往救助地。 救助地来来往往的都是人,处处都是哭喊声。 云净初护着顾南星,来到了一处角落处。 “爸爸!” 顾南星哭喊着朝顾祁年奔去。 男人胸口缠着绷带,隐隐还有血迹渗出,面色惨白得有些可怕。 发现顾南星不见,他心急如焚,也顾不得身上的伤口,准备出去寻人。 看见顾南星,顾祁年松了口气。 “臭小子,你跑哪去了!现在很危险你知不知道!” 被顾祁年训斥,顾南星也不反驳。 只是小心翼翼地从怀里拿出一个面包和水递给他。 “那边有姐姐分发事物,我怕爸爸饿。” 看见灰头土脸的儿子,顾祁年满眼心疼,再是不忍责怪。 轻轻地揉了揉顾南星的头,语气柔和了几分。 “南星别怕,爸爸会安全带你回家的。” 他也是没想到第一次带顾南星出差,竟会遭此劫难。 虽然他受了伤,但所幸孩子没事。 “你伤怎么样?” 云净初走上前,关切询问。 顾祁年一惊,这才注意到一旁的云净初。 他摇摇头:“没事,已经处理过了。” 云净初查看了他的伤口,确定无碍,便安排父子二人坐救助车先行转移去安全地带。 毕竟不知这地震是否还会突袭。 救助地也是临时搭建的,不好养伤,在这也不安全。 顾祁年虽是担心云净初,但也知道自己在这帮不了什么。 当务之急,是先带着顾南星离开更为稳妥。 “你务必要小心!” 顾祁年郑重叮嘱道。 云净初点点头,目送着二人离开。 正准备继续救援,身后的衣角却倏然被人攥住。 是半路而反的顾南星。 “怎么了?” 云净初温声询问道。 顾南星忽闪着大眼睛,从怀里掏出一个护身符。 “这是奶奶给我的护身符,奶奶说保平安的。” “我把它送给你,希望也能保护姐姐。” 云净初宠溺一笑,没有拒绝顾南星的好意。 她小心收下护身符,温声道。 “姐姐答应你,会保护好自己。” “这里不安全,南星快先和爸爸离开。” 顾南星虽是不舍,但也没有多闹,乖巧点头。 “姐姐再见,南星和爸爸等你回来!” 说完,小家伙转身要走。 这时,地面忽然猛烈震动起来。 云净初暗道不好,忙抱起就要摔倒的顾南星,一边指挥驱散众人,一路往外边空旷地带跑。 可这余震来得太过突然,也太过猛烈。 眼见着前边就是安全地带,云净初却是重心不稳,狠狠摔在地上。 建筑再次倾倒,地震连带着山体一起崩塌。 云净初咬牙,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怀里的顾南星狠狠推了出去。 ◇ 第二十五章 “净初——” “净初——” 下一瞬,云净初只觉得浑身都疼,一阵天旋地转,整个世界都陷入了一片黑暗。 “滴答……” 耳边传来水滴声,云净初迷迷糊糊睁眼。 眼前依旧是一片黑暗,浑身上下都泛着疼,无法动弹。 却隐隐感觉到有一丝暖意包裹着她。 好疼,好困,好想睡…… “净初,别睡……” 倏然,一阵低唤声在耳边响起。 云净初眼睫一颤。 她猛地挣开眼睛,只见面前的人正是周韫南。 原来她感受到的那丝暖意正是来源于周韫南。 狭窄的空间,男人死死撑着双手,后背顶着巨石,雪白的白大褂早已被鲜血侵染。 他不知过去了多久,仅凭着残存的意志,一直保持着这样的姿势,紧紧护着怀里的人。 当时千钧一发之际,在看到云净初就要身处险境时。 周韫南根本无暇顾虑自己,义无反顾地用身体护住了云净初,陪她一同埋在了这废墟之下。 亦如一年前那般,无所畏惧。 见状,云净初哪里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昏倒前,她分明看到周韫南护着病患,跑在前边。 他明明可以逃过的。 却为了护她,连自己的生死都不顾了,陪她一起掩埋在这废墟之下。 云净初红着眼眶,声音都忍不住发颤。 “周韫南,你是不是傻!为什么要跑回来!” “不傻。” 周韫南勉强扯出一抹笑意,温声安抚道。 “我是你男朋友,我又怎么可能抛下你。” 云净初轻颤着身体,声音哽咽。 “可你的命是你自己的!你要是出了什么事!你让我怎么办?我要怎么弥补?为了我,不值得的啊!” 说到此,云净初再是哽咽得说不出半句话来。 “值得,这个答案无论多久都不会变!” 周韫南强撑着身体,语气依旧温柔坚定。 “净初,别怕,我们都会没事的,我都还没娶你呢。” 他顿了顿,忍不住微微蹙眉。 “但如果……我回不去了,答应我,不许有任何愧疚,我喜欢看你的笑,所以你要一直一直明媚热烈地活下去……” “若以后再遇到了心仪的人,尽管勇敢一点,只要你好,我会永远祝福你的!” 云净初心头一颤,好似有什么东西重重砸在自己心尖,平静的心湖泛起阵阵涟漪。 她再是忍不住哭出声来,紧紧抱住了周韫南。 可掌心却是一热,鲜红的血液刺入眼帘。 刚刚的“滴答”声哪是水声,分明是周韫南的血。 他不知强撑了多久,也不知流了多少血。 周韫南缓缓闭上眼,气息已然有些虚弱。 云净初彻底慌了,她紧紧抱着周韫南,声音颤抖。 “周韫南你坚持住,你不是说要娶我吗?” “我答应你,我们回去后,我们就结婚好吗?我不骗你,我真心的!” 闻言,周韫南眼睫轻颤,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回应道。 “好,不许食言。” “决不食言!”云净初语气坚定。 话落,黑暗的废墟上方透进来一束暖光。 …… 三日后,病房。 周韫南终于苏醒了过来。 经历了一场生死,能再次见到云净初,他心头五味杂陈。 他忽然想起那日在废墟之下说的话。 他看向云净初,斟酌着开口。 “净初,那天你说……” 话未完,云净初便俯身轻吻在他的唇瓣,笑意温柔。 “我说了,决不食言。” 她不想再纠结了。 最重要的是活在当下,珍惜眼前人。 …… 时间飞逝,一转眼便过去了半年光阴。 洱海,波光粼粼的湖面就像被撒了一层碎钻,美到让人窒息。 传言洱海象征着永恒的爱情。 而在这,也即将见证一对新人的祝福。 鲜花拱门下,云净初一袭白色婚纱,在朝阳的照射下,明媚张扬,美得不像话。 周韫南一身西装革履,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目光始终为他的新娘停留。 顾南星也作为小花童,送上了最诚挚的祝福。 他们在众人的祝福欢笑声中拥吻。 而不远处,顾祁年静静地站在那,喃喃低语。 “云净初,祝你此生幸福。” 后来的后来,一句“决不食言”,云净初的生活再没有难过。 这一次,她没有被辜负…… 炮灰妈回归,全家反派画风崩了 ----------------- 故事会平台:海棠故事会 ----------------- 我死后,魂还没走远,还有余温的身体却直接被穿越者霸占了。 五年来,原本可爱听话的儿子被她养成了熊孩子 满眼都是我的老公也变得冷漠。 我本以为这一切会以此结束 却没想到她玩腻了,带着系统拍拍屁股跑路了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脑海里开始闪过一条条弹幕 原来我的老公和儿子都是小说里的超级反派,而我,竟是早已死了五年的炮灰。 眼前不断翻滚的弹幕还在历数小反派的恶行。 没礼貌、性格差、自私自利、欺负别的小朋友。 不等我理清思绪,旁边突然传来一阵声响。 只见一个胖成球的小孩正咚咚咚地下楼。 大概是心灵感应,我几乎瞬间就确定了这是我的孩子。 见我坐在客厅里,他像是没看到一样,径直跑向了冰箱。 身后保姆追下来。 「哎呦我的少爷哎,你今天都吃了三个冰淇淋了,再吃坏肚子,先生回来要说我的呀。」 小胖子充耳不闻。 保姆求助地看向我。 看到这,我再也忍不下去。 「沈天乐,把冰淇淋放下。」 我记得怀孕八个月的时候,跟沈执年定下的就是这个名字。 不拘男女,寓意也好。 沈天乐不屑地看了我一眼。 「你好烦,用不着你管!」 说完挑衅似的往嘴里塞了一大口冰淇淋。 奶白色的冰淇淋在他嘴上糊了半圈,胖到只剩一条缝的眼睛眯了又眯。 见我还在盯着他,沈天乐嚣张地抬起手对我比了两个中指。 瞬间,憋在我心头的一股邪火被点燃。 惯孩子? 不存在的! 我一把按住这小野猪。 「谁教你比中指的?嗯?哪学的?」 「你放开我,你放开我!你再不放开,等我爸回来有你好果子吃。」 呵呵。 把孩子教成这样,沈执年回来也得挨我两巴掌。 我指挥着目瞪口呆的保姆去给我拿胶带。 然后攥着沈天乐的中指,把他剩余的手指缠了起来。 不是喜欢竖中指吗,那就一直竖着好了。 沈天乐倒是没哭,举着两个拳头,像个小螃蟹一样怒瞪着我。 「等我爸回来,我要告诉他你欺负我,你别想要这个月的生活费!你再也买不了那些破珠宝了。」 「你爸什么时候回来?」 沈天乐撅着嘴没有说话。 我看了一眼保姆。 「先生去海市出差了,大概一周后回来。」 「他平时都是这样?」 保姆有些为难,小声说道:「先生在的时候,会好一些。」 我点了点头,嘱咐保姆不许给他解开,然后转身上了楼。 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别墅的装潢一点都没变。 连被我摔掉半只耳朵的小马摆件,也还在原地。 五年前,我刚生产完就失去了意识。 随即感觉自己像被困在了一场醒不来的梦境中。 能感受到身体在说话做事。 却朦胧得像第三视角。 我以为自己只是睡了一觉。 直到看了弹幕才知道,已经过去了五年。 我按照记忆走到卧室门口。 从未见过的密码锁将我拦在了门外。 看到这,我挑了挑眉,输入了一段烂熟于心的密码。 无视弹幕一片卧槽之声,按下了门把手。 果然,卧室内的布置也没有变化。 甚至连床单的颜色,都跟五年前我去医院待产时一模一样。 唯一不同的是,床头柜上多了几本带锁的日记。 好像这几年,沈执年已经习惯把重要的东西都锁起来。 我顺手拿起来看了一下。 有几本日记的书页像是被水浸湿过,皱巴得厉害。 弹幕都在期待我解开密码,窥探一下沈执年的秘密。 我没有理会,原封不动地放回了原处。 晚饭时,保姆打算根据沈天乐的点菜准备晚餐,却被我制止了。 「不用麻烦,从今天起,他要开始减肥。」 我扫了一眼他被包着的小拳头。 「今天就先给他来个全素三明治吧。」 「凭什么!就因为我对你比了中指,你就要虐待我吗?」 沈天乐大声抗议。 我摇头,认真跟他对视。 ? 「你看,你也知道比中指是不好的行为,尤其我还是你妈妈,可是你没有跟我道歉,而且让你减肥并不是为了惩罚你,是为了你的健康考虑。」 沈天乐鼓起嘴巴,半晌都没有辩驳,只是小声嘟囔了一句。 「你才不是……」 后半句声音太小,我没听清,不过大概也不是什么好话。 吃饭的时候,沈天乐示意我给他把胶带解开。 「下次还比中指吗?」 他没有看我,撅着小嘴巴,「不比了。」 又默了默才道,「对不起……」 沈执年跟我翻脸? 别说,我居然有点期待。 沈执年会不会翻脸尚未可知。 沈天乐却先在饭桌上红了眼眶。 他指着夹着生菜和煎蛋的三明治。 「就吃这个啊。」 我点了点头,连鸡蛋都是怕他不适应,才没一下换成水煮蛋的。 「我不吃这个!我要吃糖醋排骨!」 「不吃就饿着。」 沈天乐眼睛一转,哼了一声,跳下凳子跑开了。 我叹了口气,本不想赶尽杀绝,奈何小朋友不识趣。 我放下筷子,叫上保姆,拿着垃圾袋,开始搜查沈天乐藏起的零食。 正蹲在床头,撅着屁股吃薯片的沈天乐被我逮个正着。 看着一包包零食落入垃圾袋,他颤抖着小手,「你不讲武德!」 我充耳不闻。 沈天乐眼见无力阻止,连忙将手里仅剩的薯片塞进了嘴里,疯狂咀嚼。 见我出去,他松了一口气。 没想到我转头又进了他常去的影音室和小书房。 孩子还挺精明,知道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 但是他这套,我小时候也玩过。 这下沈天乐彻底崩溃了。 「呜呜呜,饶了零食吧,求求了!」 「我的限定大礼包!我攒了好久零用钱买的,一直没舍得吃。」 「要索就索我的命,别索我零食的命啊!」 「零食!没了你我可怎么活啊,零食!」 沈天乐这下是真哭了,他抹着眼泪,小声抽抽。 我蹲下身抱着沈天乐拍了拍,说这些零食只是收起来统一保管,并不是要扔掉。 之后只要他好好吃饭,还是会还给他的。 他瞬间止住啜泣,侧头靠在我肩膀上,又攥住了我的衣角,低声道,「妈妈?」 我应了一声。 「嗯,宝宝乖。」 零食风波后,沈天乐莫名乖了很多。 但总也改不掉想偷吃零食的毛病。 短短两天,我跟他斗智斗勇了三百回合。 直到我拿出了杀手锏。 我跟沈天乐商量,他要实在想吃零食也可以。 但是吃掉多少,就要消耗多少。 起初的沈天乐不以为意,满口答应。 直到晚上散步时,我推出一辆扭扭车。 沈天乐以为我是给他买的,兴奋地向我道谢。 看到我一屁股坐上去时,他呆了呆。 随即大度地表示,没关系,可以给妈妈先玩。 我含笑不语,拿着腰带和绳子系到了他的身上。 沈天乐不解地看着我。 我说,「你今天吃了两包薯片,一盒冰淇淋,一包辣条,两块巧克力,还有一块小蛋糕。妈妈给你算过了,只凭散步是没办法消耗这些热量的,所以,来和妈妈展开一场轻松友爱的亲子活动吧。」 是的,没错。 所谓亲子活动就是我坐在扭扭车上,沈天乐在前面拉着我。 「我是小孩子!」 「唔,那亲子活动和零食二选一。」 沈天乐不语。 沈天乐埋头拉车。 沈天乐被累成表情包。 周末过后,沈天乐被保姆送去了幼儿园。 我空出时间查看了一下公司的经营状况。 这家公司是当初我和沈执年一起创立的。 他负责技术,我负责公关和推广。 沈执年是个不折不扣的i人,不擅长与人打交道。 没想到五年过去,也把公司经营的蒸蒸日上。 连带我名下的股份分红都翻了好几倍。 这让我松了一口气,哪怕我们之间走到最坏的一步,我也有东山再起的资本。 )5兔pU兔t&故@事#$屋_#提u取&本z文rD勿s私f93自Ki8搬23运/ 我在网上迅速弥补这五年的信息差,盘算着寻找一些靠谱的投资项目。 这时,手机突然响了。 「沈天乐家长吗?」 「沈天乐在学校里殴打别的小朋友,对方家长已经到了,请你立刻过来一趟。」 弹幕: 看到这,我挑了挑眉,默默记下了这条信息。 我到时,沈天乐正站在墙角低头不语。 不远处,一个清丽的女人抱着小女孩轻声安慰。 大概是怕我狡辩,老师第一时间放出了监控。 说殴打有些严重,但沈天乐也确实推了人家。 我蹲下身。 「这个小朋友骂你了?」 沈天乐看着我摇头。 「那是她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欺负你或者做了什么伤害你的事情?」 沈天乐思考了一瞬,又摇了摇头。 尽管弹幕你一言我一语地说清了前因后果,我还是坚持问道,「你为什么欺负人?」 沈天乐撇过头去,不肯看我。 我摸了摸他的脑袋,没再坚持。 转而来到女主面前温声道歉,并表示孩子的医药费、营养费还有家长的误工费我们都会赔。 刚刚还气势汹汹的女主反而松了一口气。 她大概觉得孩子这种性格,家长肯定很难缠,没想到我态度还挺诚恳。 下午,我替沈天乐请了假,出门前老师特地留住我。 「天乐妈妈,不是我要告状,沈天乐在幼儿园欺负小朋友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以往都是男孩子,磕磕碰碰很正常,你打发保姆来我也就不说什么了。但这次他变本加厉欺负到女孩子头上,你也看到了,人家小朋友根本没惹他。」 「你们做父母的再忙,生了孩子也要负责呀。」 ……… 从老师办公室出来,等在外面的沈天乐抿唇看着我。 他大概以为我会训斥他,但我什么都没说。 到家后也表现如常。 倒是沈天乐,满脸的忐忑不安。 隔一会,就要跑过来看看我。 吃饭时,也不再跟我斗智斗勇,乖乖地按照菜肉主食的顺序吃。 散步时,讨好地表示要继续拉车。 被我拒绝了。 我说他今天热量没有超标,不需要剧烈运动。 他低着头哦了一声。 看到他这样,我心里反而松了口气。 这证明我的孩子,至少不是无药可救。 果然,过了没一会儿。 他过来扯了扯我的衣角。 「你……你不骂我吗?今天的事。」 我温声说道,「我相信我的孩子,在知道原因前,我不想贸然冤枉你。即使他们都说是你的错,但我还是想听一听你的理由。至少,你在我这里永远拥有优先解释权。」 话音刚落,沈天乐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他扑到我怀里不停道歉。 他说他真的不是故意的,他只是想让糖糖理理他,跟他一起玩。 幼儿园的其他小朋友都给他起外号,说他又胖又爱打人,是哆啦A梦里的胖虎。 只有糖糖从来不叫他外号。 沈天乐哭着说。 「我不是胖虎,我没打人,明明是他们先给我起外号的,我只是不想让他们这样,才表现得很凶,我想跟糖糖玩,没想到她会摔倒……我错了,对不起,对不起糖糖。」 弹幕: 茪铷砭肨酧篽恄峎彅鎳锔惈甓睿槈后 我心底有些酸涩。 等到沈天乐的情绪逐渐稳定后,才开始跟他讲道理。 我说糖糖愿不愿意跟他玩,是人家的自由,他不应该在糖糖不理他之后,试图用欺负人的方法引起她的注意。 看着沈天乐似懂非懂的样子,我干脆举例道,「就像别人叫你胖虎,你明确表达了不愿意,却没有人听你的,甚至还当成玩笑强迫你去接受,你也不开心,也会觉得他们很讨厌,对不对?」 「这就是不被尊重的感觉。」 「你今天的行为,是不是无意中做了跟那些小朋友一样的事?」 沈天乐沉思了一会,表情难过地点点头,表示以后不会这样了。 我顺势问道,「那你明天应该怎么做?」 「我会去跟糖糖道歉。」 「糖糖要是不接受呢?」 他看着我肯定道,「糖糖不接受我的道歉是她的自由,我不会再打扰她,会努力改正,等她原谅我。」 见我摸了摸他的小脑袋,沈天乐又抿了抿唇小声道,「妈妈,我觉得很对不起糖糖,想弥补一下,可以吗?」 第二天,我破天 荒地同意了沈天乐带零食大礼包去幼儿园的行为。 又在临出门的时候叫住了他。 我告诉他,如果再有人叫他胖虎,他要明确严肃地表达自己不喜欢,并且告诉老师,他们这种行为伤害到了你。 沈天乐垂着头,「他们要是不听我说呢?」 「需要你做的,你已经完成了,剩下的就是他们的问题,他们家长的问题,不要因为别人不好的行为在自己身上找原因,这样很傻。」 弹幕: ………… 沈天乐进教室的时候,一步三回头地看向我。 我冲着他鼓励地笑了笑。 看他把零食大礼包递给糖糖,又后退两步道了歉。 我转身来到了老师的办公室。 孩子做了属于他该做的事。 其他的,就交给我这个家长吧。 ……… 又过了一段时间,沈天乐脸上的笑容明显变多了。 连脾气都好了不少。 他说,老师点名批评了那几个小朋友。 现在班上也没有人再给人起外号。 糖糖也原谅了他,还给他带了小饼干回礼。 不知不觉,到了沈执年回来的日子。 这天晚上,我正在房间里睡觉。 黑暗中,忽然出现一双手紧紧扼住了我的脖子。 愤怒又低沉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 「你是怎么进来的?系统破译了密码?我有没有说过,不许靠近我的房间。」 我瞬间就认出了沈执年。 于是不假思索地,一个耳光扇了过去。 「啪」的一声脆响。 沈执年愣了一瞬,猛地松手。 「阿……阿琦?」 随着台灯被打开,我揉了揉眼睛。 「沈执年,好久不见。」 话音刚落,我就被他紧紧地箍在了怀里。 「你回来了,你终于回来了,我以为……」 睡衣的肩膀处很快湿了一片。 我用力回抱了沈执年。 「别怕,我不会再离开你们了。」 弹幕: 一整晚沈执年无视我的保证,死死将我搂在怀里不肯松手。 为了分散我的注意力,他主动给我讲起了这五年发生的事情。 他说打我出了产房,他就觉得不太对劲。 一开始,以为我是产后抑郁,吓得背地里咨询了不少心理医生。 直到发现我的饮食习惯、穿衣风格、说话方式全都变了一个样。 他才彻底确认。 他跟穿书者试探交锋了几次。 对方干脆摊了牌。 她说,「我是来救你老婆命的,至于什么时候走,看我心情喽。」 他不敢拿我去赌,只好退了一步,与穿书者勉强维持了和平。 听到这,我抬手掐了掐他的脸。 「所以你连儿子也不管了。」 沈执年低头跟我额头相贴,略带委屈地说,「有管的,但是天乐宝宝的眼睛特别像你,每次他一撒娇,我就不忍心苛责,而且……」 后半句沈执年没再说下去,我却是猜到了。 穿书者特别享受奢侈的生活,她原本的卧室里堆满了高定衣裙和名牌包包。 还有梳妆台上那些闪着火彩的珠宝,和地库里落灰的跑车。 她不知道我的账户和存款,也从不工作。 那些东西只会是沈执年供给她的。 工作的时间多了,能管孩子的时间自然就少了。 我自以为是这样,暗暗心疼沈执年和小天乐。 不想下一秒他却接道,「而且我不想沈天乐叫那个女人妈妈,次数多了,他大概猜到了点什么,可能以为那个女人是后妈。」 于是沈执年有时候管教沈天乐,他就会哭着说,要是我妈妈在就好了,肯定不会这样。 我:……… 熊孩子,这么会拿捏人,还是得教育。 第二天,我难得睡了个懒觉。 一睁眼,已经中午了。 我侧头看着一眨不眨盯了我整晚的沈执年。 「不困吗?」 他摇头,拉过我的手,贴着他的面颊蹭了蹭。 我老脸一红。 以前谈恋爱的时候,沈执年就粘我粘得厉害。 后来开始创业才好了点。 这下又成小别胜新婚了。 随着窗帘的拉起,弹幕一片惊艳之声。 我靠在床头也跟着调侃沈执年身上有了人夫味儿。 他反身拉过我就是一阵深吻。 我人都躺了下去,正准备往下进行。 门突然被敲响,沈天乐来了。 「太阳晒屁股了!妈妈快醒醒!」 我:…… 沈执年:…… 我下意识往下瞄了一眼,果断自己起身去开门。 餐桌上。 沈天乐看到沈执年回来后,表现得异常兴奋。 叽叽喳喳地像只晨起的小鸟,历数着自己这些天干了什么,又有多听话。 我含笑不语。 果然下一秒,他就撒着娇想要买一款新出的电话手表。 以往沈执年都会同意,但这次他端坐着看了看沈天乐又看了看我。 「家里的钱都是妈妈的,爸爸也是妈妈的。」 言外之意就是他做不了主。 沈天乐傻眼了。 不明白他爸怎么变了。 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他已经明白我看似温柔,实际上很有原则。 而沈执年,看上去冷漠不爱说话,实际拿他最没办法。 大概实在太想要那款手表,沈天乐转而来求我。 他没有再单纯地撒娇,而是间或给出了一些保证。 我微微一笑。 立刻上楼打印了一份协议。 协议承诺,我自愿出资为沈天乐小朋友购买最新款电话手表。 而沈天乐小朋友自愿服从妈妈的一切安排。 包括不仅限于洗碗、擦地、浇花,清洗玩具、不偷吃零食、打扫自己的房间、帮妈妈拆快递扔垃圾,勤勤恳恳减肥拉车,直至成年,如若耍赖,轻则没收零食,重则没收电话手表及全部玩具。 协议一式三份,由我们一家三口分别保管。 沈天乐看了又看。 悲愤地签下了丧权条约。 弹幕: 日子不紧不慢地过着,一转眼到了沈天乐放暑假的日子。 这天,我正跟沈执年商讨公司未来几年的发展。 弹幕突然炸锅般吵了起来。 看到这,我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沈执年紧张地问我怎么了。 来不及详细解释,我只跟他说天乐可能被绑架了。 他皱起眉头,立刻开车带我赶往幼儿园。 刚到门口,就接到了老师的电话。 消息被证实,我眼前一黑,还是沈执年扶住了我。 「没事的阿琦,我们的孩子会没事的。」 他声音冷静,但拨打报警电话的手却不停颤抖。 不多时,女主也收到了消息。 在幼儿园哭得几近昏厥。 我试探性地问她要不要通知糖糖的爸爸。 她愣了一下,不停摇着头说他有未婚妻了云云。 弹幕: 看到这,我再也忍不住,转身出门,拨打了那个存在手机里好久的号码。 无论如何,我都要救回我的儿子。 电话打出不到两个小时,幼儿园上空响起一阵轰鸣。 男主坐着直升机赶到了。 我简短地说明了情况,并直接表示自己的孩子是间接受害。 他皱着眉,一通通电话拨了出去。 很快锁定了绑匪的位置范围。 但绑匪手里有武器,营救计划还是要谨慎商定。 我靠在沈执年怀里,缓了一口气。 这时,我的手机突然接到了电话手表的求救定位。 弹幕: 我的眼眶瞬间酸涩了起来。 急忙把定位的情况同步给了警方。 得知人质没在厂房内,他们立刻展开了行动。 找到沈天乐的时候,已经是后半夜了。 小小的人儿,胳膊上、腿上全是擦伤,正闭着眼睛,静静蜷缩在灌木丛里。 我颤抖着唤了他两声。 他睁开眼,「妈妈……你来救我啦。」 我点点头,眼泪控制不住地流了出来。 小天乐抬手给我擦了擦眼泪,然后眼神亮亮地看着我。 问我糖糖是不是得救了。 他保护了朋友,是不是很棒。 蚕衖螿精湧咪鰟螑偙萭删兝諎帚僣瑶 我一一点头,「是,你很棒!沈天乐是爸爸妈妈的小英雄!」 他骄傲地挺了挺小胸脯,拉着我的手站起身。 下一秒,却又软软地倒了下去。 沈天乐出院,已经是半个月后了。 他受了惊吓,被我们找到时发起了高烧。 本来烧退了就可以出院,但沈执年和我都不放心,硬生生留院观察了好几天。 期间,男主一家专程来探望过两次。 「柳女士,沈先生,这次的事情多谢了,连累令郎受罪,霍某实在过意不去。京圈不大,某也算有点地位,以后有什么我能帮上忙的地方,请尽管开口。」 我客气地应承了几句。 如果之前记下男主是京圈太子爷的消息,是存了几分功利心。 现在我则是彻底打消了这个念头。 通过弹幕我明白了一个道理。 主角一家永远命运多舛,多灾多难。 什么车祸、癌症、绑架之类的低概率狗血事件都有可能发生。 我不求什么大富大贵,还是安安稳稳过我们自己的日子。 ……… 清粥小菜吃了半个月的沈天乐,不出意外地瘦了。 圆乎乎的小脸有了几分棱角,被肉肉压迫的眼睛也恢复了原本的风采。 果然如沈执年所说,很像我。 不得不感叹,这孩子是会长的。 取得都是我和沈执年的优点。 也难怪弹幕都开始偏心。 又过了一年,沈天乐开始换牙。 为了防止他半夜偷吃巧克力,我在冰箱里放了个摄像头。 没想到第三天就被我抓个正着。 彼时沈执年正哄着我蒙上眼睛,专心感受他。 手机刚响,就被他抢了过去。 「阿琦,要专心!」 「沈执年,有些痒……」 「那这样呢?」 我蓦然收紧了圈在他脖子上的手臂,告诉他又太重了。 但这次沈执年没听。 我咬了咬唇,极力遏制住要脱口而出的尖叫,喘了又喘。 「沈执年,你做个人吧。」 他弯了弯唇,低声调笑,「这不是……正在做。」 ………… 荒唐一晚的后果就是第二天我想起来查看手机监控的时候,巧克力已经进了沈天乐的肚子。 我异常愤怒地训斥了父子俩。 沈天乐装着可怜,各种求原谅。 沈执年觉得自己应该负全责,睁着眼睛开始说瞎话。 「其实是我,让天乐帮我拿的……是我想吃巧克力。」 我冷笑一声,「你的意思是,你体力不支?」 沈执年立刻闭上了嘴巴。 弹幕: 沈天乐见老父亲替他顶罪不成,怕我迁怒,也开始胡说八道。 「妈妈,其实昨天是个重要的日子。」 「什么日子?」 「冰箱的生日!我想了想,它为咱家鞠躬尽瘁了这么多年,我应该送它个礼物。」 「所以你就把它的巧克力吃了。」 沈天乐撅着小嘴巴。 「是帮他减重啦。」 弹幕: 作为偷吃零食又狡辩的代价。 晚饭后,我拿出了阔别已久的扭扭车。 指挥着沈执年坐了上去。 「老规矩,吃多少热量,消耗多少热量。」 沈天乐认命地开始拉车。 沈执年脸色却涨得通红。 广场上,不少散步的人,都发出善意的笑声。 我哄着沈执年说,第三圈就换我上去坐。 他哭唧唧地同意了。 到了第三圈的时候,他如释重负地站起身。 「老婆,该你了。」 我:「不玩了,天黑了,该回家了。」 沈执年:……QAQ? 他认命地提起扭扭车。 不远处的沈天乐跑过来左看右看,嬉笑着牵住我们俩的手。 今晚的月色很美,风也很温柔。 有微风,有蝉鸣。 还有以后都会一直幸福的一家三口。 加班猝死后,我穿越到了前几天熬夜看的一本小说。 很不幸,我既不是女主,也不是女配,只是一个出场就死了好几年,名不见经传的炮灰。 跟我绑定的系统告诉我,我是大反派的老婆,小反派的亲妈。 我的任务就是温暖他们,让他们走出自己的人生。 我表面应承,实际却不以为然。 我们社畜就是这样,工作到了我手里,怎么干的,你别管。 上辈子当劳模我已经当够了。 哪还有精力去温暖别人。 更何况,书里三两句提到的炮灰,我又不知道她是什么性格。 果然,刚从月子中心回来没多久,我就被沈执年识破了。 我索性破罐子破摔,摊牌。 然后开始享乐。 有好几次,我都看到沈执年趁我睡着阴森地盯着我。 可是那有怎么样,只要我一天占着他老婆的身体,他就拿我毫无办法。 更何况,我也是被系统安排来的。 至于管教小孩,更是没有兴趣。 小孩子想要什么给他什么不就好了,只要别来烦我就行了。 不过穿书也不是毫无好处。 我终于体会到什么叫不劳而获,坐享其成。 以前看都不敢看的高端定制,珠宝首饰,现在我能眼也不眨地买下来。 跑车不会开有什么关系。 我就想要。 就是有一点不好。 沈执年自己为他老婆守身如玉,还不许我去夜店找男模。 烦死了。 这日子过得有什么意思。 再美味的美食,再好看的珠宝,都有腻歪的一天。 所以到了第五年,我终于忍不住了。 在系统指责我没有好好完成任务时,我也开始破口大骂。 它以为我拿它没办法,殊不知,我早就暗中摸清了投诉流程。 可算成功脱离了这个世界。 至于剩下的烂摊子? 天塌了有个儿高的顶着,反正我溜了。 沈天乐也记不清,大概是什么时候开始怀疑妈妈不是自己的亲妈妈的。 可能是他的妈妈将发烧的他丢给保姆。 欣喜的在化妆镜前比着自己的新衣服时。 可能是他明明提了自己都觉得很过分的要求。 他的妈妈却毫不犹豫地答应时? 又或者爸爸几次不正常的反应? 记不清,像这样的事情太多太多了。 真的记不清了。 沈天乐只觉得,妈妈看他的眼神里,从来没有多余的感情。 她也不会像别人的妈妈一样,对自己的孩子亲亲抱抱。 她看他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物件。 即使跟他说话,也只有敷衍。 既然你这样对我,那我也要反击。 沈天乐这样想着,渐渐地也不再将她放在眼里。 只是爸爸不在时,他还是会觉得难过。 而这种难过,只有在吃零食的时候才会好一些。 爸爸也曾管教他,他觉得有道理的时候,都会听。 唯有一次,他控制不住地喊出了自己的猜测。 「要是我妈妈还在,肯定不会这样对我!」 可话刚说出口,沈天乐就后悔了。 他爸爸的表情,像是整个人都快碎掉了一样。 他看到他爸爸几次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后却什么也没说出口。 沈天乐慌乱地想要道歉,沈执年却摸了摸他的头。 「不怪你……」 沈天乐本以为自己会一直这样。 被所有人讨厌,也讨厌所有人。 直到某一天。 他被妈妈指挥着保姆绑住了手指。 他有些惊异,觉得好像有什么不一样了。 后来,他的妈妈会管教他,会给他讲道理。 他觉得自己的妈妈好像真的又是他的妈妈。 其实后来,沈天乐早就没那么喜欢吃零食了。 但短期内,他还是很喜欢这种被妈妈在乎着的感觉。 嘿嘿。 弹幕消失,是在一年后的某一天。 柳如烟听烦了弹幕一直叫她炮灰姐。 那一瞬间,规则像是突然发现了这个窥探的bug。 弹幕一下消失得无影无踪。 后来,沈执年才从柳如烟嘴里知道了这件事。 他略带委屈地将头埋在她的肚子上。 「难怪你怎么都不肯看我的日记。」 柳如烟摸了摸他的头。 说今晚就看。 打开密码的时候,柳如烟打趣地问他。 「密码还是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日子。」 沈执年没有回答,直接亲了过去。 对他来说,那就是生命里最最重要的一天。 日记里的内容其实很简单。 除了流水账一样地记录了自己干了什么,孩子干了什么。 其余都是在想老婆。 想老婆也写得很直白。 只是被打湿的字迹才让这份感情显得格外真挚。 柳如烟抚摸过那些字迹,又看了看他,凑过来亲了亲他的眼角。 「像个小孩子一样。」 爱能让人变得深沉,也能让人变得幼稚。 他扣住柳如烟打算离去的脑袋。 轻轻将唇覆了上去。 那些日记里没有写的秘密。 他永远不打算告诉柳如烟。 比如,他那么拼命工作,不是为了供养穿书者,而是为了给沈天乐留下足够的资产。 再比如,如果她没回来,他就在沈天乐十八岁的时候去找她。 不过好在,她回来了。 一切的故事,都在这个夏天圆满了。 炮灰女配看到弹幕,逆袭成最强女主 ----------------- 故事会平台:佳序书屋 ----------------- 住宅失火,哥哥舍命救我,被废了双腿。 为了给他治腿,我一天打五份工,半年瘦下三十斤。 直到有一天,累到快昏厥时,我眼前突然出现一排弹幕: 「傻子炮灰,她知道男主舍命带她离开,是怕她发现书房里的秘密吗?」 「有这样的冤大头,也难怪男主装腿瘸上瘾。 「这会儿,人家还在赛车场上,带着邻家妹妹飙车呢!」 我赶去赛车场,刚好撞见哥哥赢了赛事。 世交的邻家妹妹,含羞带怯,将鲜花递到了他面前。 我不告而别,彻底消失。 后来却听说,哥哥深夜飙车坠下深崖。 只因看到了一个,与我七分相似的背影。 做完最后一家保洁。 我离开小区时,因为体力不支,不慎昏倒,被好心人送去了医院。 医生严厉告知我:「胃部严重糜烂,消化道出血。 「再不好好住院,难保不会癌变。」 我攥了攥衣服口袋里,今天刚赚到的两百多块钱。 出声时,难堪到涨红了脸:「麻烦您,帮我开点便宜的止痛药就好。」 医生彻底黑了脸。 合上病历本,不愿给我开药。 我只能离开医院,去了路边小诊所。 止痛药十五块一盒,够吃很多天了。 我蹲在昏暗的路灯下,囫囵塞了两颗药。 咽下去时,喉咙里火辣辣的涩痛,迅速弥散到了胃里。 我摸出兜里剩下的钱,再翻了翻给桑旗的转账记录,痛意才渐渐缓解了些。 再攒攒。 或许改天就能劝劝桑旗,让他答应出国去看一趟。 他今年才二十八岁。 废了一双腿,找不到工作,没准还找不到老婆。 想想余生,也是怪不好受的。 路边支起了小摊,烧烤肉串的味道香喷喷的。 我咽了咽口水,想起早上离开家时,锅里还有点剩饭。 缓口气再回家,也够再吃一顿的。 视线又有些发黑,耳边突然模糊响起,一阵细碎的嗤笑声: 「这个傻子,她知道她哥当初舍命带她出去,是怕她跑进书房发现什么吗?」 我身形一僵,吃力抬头。 四下扫视,却并没看到人影。 直到空中,渐渐浮起一排排的字迹。 「真是冤大头。 「这个点,男主早在赛车场上,带着邻家妹妹飙车呢。 「她攒的这点钱,还不够那里一瓶水钱。」 「不过男主又装腿瘸又装破产,还要装抑郁。 「不拿影帝真是可惜了,哈哈哈。」 太多荒唐而怪异的言语,疯狂涌入我的脑海。 我感觉,我可能真是胃痛太严重,人也糊涂了。 直觉告诉我,不该信。 可身体却如同不受控制。 我起身,走向了街边。 强撑着,掏出兜里全部的钱。 时隔多年第一次,奢侈地打了出租车。 再报出了刚刚弹幕里,那个赛车场的地址。 出租车被拦在了赛车场外。 我下了车,毫不意外,也被负责人拦住。 赛车场外大屏幕上,却映出一张熟悉而陌生的面孔。 二十八岁双腿残缺的桑旗。 大屏幕上,赛车最先冲破终点线,迈出长腿从车上下来的桑旗。 因残疾和抑郁症,而总是面容苍白冷漠的桑旗。 熟练摘下头盔,面容意气风发的桑旗。 那样矛盾的两幅面孔,让我的视线渐渐模糊。 3兔qe兔/故;|事Z屋=t6提0}7取8本IyJ文B]:勿J私s自;搬TdT运) 奔跑到他面前的女孩,将一束火红的玫瑰,塞到他的怀里。 我听不到女孩的声音,却能辨认出她的嘴型。 她说:「哥哥,恭喜你。」 可是,为什么? 我与桑旗相依为命二十余年。 为什么,他要这样骗我。 甚至在我数次累到进了抢救室,几乎生死未卜,却仍是舍不得医药费时,他都不愿说出真相? 赛车场里,一行人渐渐走了出来。 他们聊得热络,丝毫没注意到,站在阴暗处的我。 我听到有男人的笑声:「你还打算骗桑宁到什么时候? 「上周我看她在路边,顶着寒风发卖房传单,都差点昏倒了。」 再是桑旗低沉冷漠的声音:「当初爸妈离世,就是因为她的任性胡闹。 「不就该吃点苦,长长记性?」 一行人「啧啧」感慨:「真佩服你,对自己妹妹都这么狠。」 我站在路边,寒从脚起。 原来,他到底是不信任我。 爸妈离世那天,有人指认是我发了信息,让他们开车去的江边。 我哭着对桑旗解释。 他在灵堂上抱住我,轻轻拍着我的后背说: 「没关系,哥哥谁都不信,只相信你的话。」 可原来,他没有信。 他从未信过。 这五年我在泥沼里的苦苦挣扎,都不过是他的一场报复。 所以哪怕我累到心梗,命悬一线被下了病危通知书时。 他仍可以平静地告诉我:「家里没钱了,我实在无能为力。」 一行人经过我的身旁,渐渐走远。 我看向桑旗的背影。 这些年总是坐在轮椅上的男人,此刻身形挺拔颀长,让我几乎不敢认。 我到底还是开了口。 出声时,嗓子眼里都是咸涩:「哥哥,玩得开心吗?」 声线冷淡跟旁人聊天的男人,猝然顿住了步子。 我看着他僵住的身形,足足三秒,一动不动。 许久后,他才终于回身。 眼底有一闪而过的错愕和慌乱,再迅速,又转为平静。 他恨我。 所以这五年的欺骗和戏弄,对他而言,大概也谈不上多少愧疚。 我听到他的声音,仿若无事发生过的淡漠:「还不错。」 像是一根细细的刺,在我心口扎了一下。 旁边有人尴尬接话:「桑宁,你听我们说,你哥他也是……」 桑旗漠然打断旁人的话:「看都看到了,有什么好解释?」 他说着,又有些讽刺地看向我: 「该听到的,你大概也都听到了吧?」 哪怕清楚他不会信,我仍是吃力开口: 「那年爸妈收到的那条短信,真的不是我发的。」 桑旗眸底露出嫌恶:「桑宁,你今年都二十五了。 「这么多年,还要一直敢做不敢当吗?」 太多急于解释的,不甘的,委屈的话到了嘴边。 到最后,还是被他满眼再不掩饰的厌恶和恨意,硬生生压了回去。 许久,我到底是垂眸:「嗯,知道了,我的错。」 如果,只有这个答案让他满意的话,就当是如他所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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