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06章 第二演 琳琅梦(61) 一只蹬掉的靴子丢在床下, 一只落在门边。昨夜赴宴归来的赵息玄仰躺在床帐中,正是好梦正酣。 熬制了醒酒汤药的尤氏轻轻叩了叩门,见无人反应, 便直接推门走了进来。 “赵公子。” “赵公子。” 赵息玄懒洋洋睁开眼睛,见端着汤碗的尤氏倾身探了进来。他一下酒醒了一般,揉着鼻梁从床上坐了起来。 “把醒酒汤喝了罢。”尤氏将醒酒汤药送到他嘴边。 赵息玄也确实因宿醉而疼痛,看她贴心送到唇边的汤碗, 张口一衔, 饮了几口,他喝的一碗见底才想到不见林明霁踪影, 不禁问道,“林兄呢?” “林公子一早就出去了。” 喝了醒酒汤的赵息玄头痛已经减轻了许多, 尤氏端碗出去之后,他又在床上躺了一会儿, 便掀开床帐站了起来。 桌子上摆着一些豪绅富贾送来的礼品,从银子到裁剪好的衣裳, 真是应有尽有。赵息玄拿起了那件巴结他的人专为他赶制的黑金凤章纹锦长衣, 披在身上,对镜自观一会儿。也是人靠人装, 他本就生的俊美不凡, 这华服在身, 竟有了几分煌煌贵气。 正在他对镜自观时, 门却打开了。站在门口的林明霁看他举动微微一怔,而后才走了进来。 “林兄,一大早你去了哪里?”赵息玄从从容容的脱下衣裳。 “去买了些笔墨。” 放下衣服的赵息玄,又拿起了一个点金攒珠的龙吟冠,将因为刚刚睡醒还披散在肩膀上的头发好好梳理一番, “林兄,你我二人都已高中,歇个几天也没什么——不如准备准备明日进宫面圣的事。” 桌子上都是些昂贵礼盒,唯有林明霁靠在窗前的桌子上还简单依旧。他随手将笔墨摆放好,对赵息玄的提议,只‘嗯’了一声算作回答。赵息玄从一众东西留挑了件月白色的衣裳跟一封银子递给他,“林兄昨日未去,那几位大人托我务必要带给你的。” 林明霁看了一眼,婉拒了,“这些东西还是赵兄收着吧。”他将赵息玄当好友,如今看他高中后左右逢源,八面玲珑,虽谈不上不喜,心里却还是有些怪异的。 “这本来就是给你的——况且,入宫面圣时总要穿件体面些的衣裳罢。” 林明霁仍旧不动,还是赵息玄强将衣裳放在他的桌子上。 赵息玄戴了新的发冠,换了新的衣裳,连靴子都换了新的。镜子里原先那个脸色略有些苍白的读书人,脸上有了鲜活的生气,腰带一束,身形挺拔,收窄在手腕上的袖口里,还藏着些华丽的刺绣,玉树临风,龙章凤姿都不足以形容此刻的他。 当真是意气风发得志时! …… “咳——咳咳——”正在批阅奏折的皇上忽然掩唇咳嗽起来,站在一旁的沈落葵从宫人那里接了一块叠好的帕子递了过去,皇上接住,口唇闷在里面又咳嗽了几声。 皇上在北巡路上染了一回风寒,本叫随行的御医治好了,近段日子复发了还是如何,总是咳嗽个不停。 龙体抱恙,干系重大,加上皇上刻意隐瞒,后宫之中除却几个心腹近臣,也只有背景相对单纯的沈落葵知道。 止住咳嗽的皇上脸上泛起一股病态的红,而后那红很快就退下,只留下一片苍白。 沈落葵就站在皇上旁边,看到他攥在手中的帕子里透出的一点猩红,她眼皮跳了一下,却不敢问,只关心道,“皇上咳的这么厉害,怎么不召御医来见?” “昨日刚见过了,回宫后药都没断过。”皇上将攥在手心的帕子藏进了袖子里。 沈落葵装作没看见,走出去对宫人吩咐道,“送一盅清润益气的桃胶血燕来。” “是。” 吩咐完的沈落葵退回到了皇上身旁,也是方才那刺眼的血迹,她注意到了皇上两鬓间的白发——他从前还像自己父亲一般,只不知道是病来如山倒还是如何,一下子显出了垂暮的老态来。 “皇上歇息歇息再看这些折子吧。” 皇上听从了她的建议,抬手抵着额头,闭目养神起来,“嗯。” 桃胶血燕很快被送来了,沈落葵亲手喂皇上喝完,或许是病痛时被人关怀格外打动心扉,皇上看着沈落葵的神情都柔和了许多,正待他翻开奏折,准备继续批阅时,门口的宫人忽然道,“皇上,翰林院士求见。” “让他进来。” 将剩了半盅的桃胶血燕递给身旁的宫人,沈落葵又沉静下神色帮皇上磨起墨来。 翰林院士很快走了进来,行礼之后向皇上说了今年科举之事——皇上历来对此十分看重,只他如今身体不适,难能提起什么精神去见那些年纪轻轻文采斐然的进士们。听翰林院士询问,沉吟片刻才说,“先将他们安置进翰林院罢,等朕得了空,亲自考核了学问秉性再委新职。” 翰林院士应了一声“是”,而后从地上起身退出去了。 …… 巍峨皇城,禁军如林。被宫人带领进入宫廷之中的赵息玄,看朱红宫墙,琉璃瓦片,心中忽然生出一种澎湃之感——他从前在青州时,觉得贞家便已经是富可敌国,如今与天下最富贵威严的皇宫相比,那占了半个青州的贞家也不过如此。 这里便是他往后大展拳脚的地方! 与心潮澎湃的赵息玄不同,林明霁却是透过森严的宫墙,看向头顶的天空。与他们一并高中的,也是个青年男子,相貌平平,却生的一双笑唇,闻之可亲。 宫人将他们带进了翰林院中,将他们交托给了院士。这与入宫面圣的预想截然不同,赵息玄呆了一呆,尤其是院士吩咐他们留在翰林院整理书籍之时。 “院士,我们不去面圣么?”赶在赵息玄之前,考取榜眼的青年先问出口。 翰林院士穿一身儒衫,留着些胡子,“皇上近来政务繁忙,便先将你们安置在这里。” 赵息玄也问道,“那我们何时能面圣?” 翰林院士瞥了他一眼,淡淡道,“等皇上想起吧。”他说的也不错,所谓名满京城的状元郎,于外人眼里风光无限,在王宫之中却也是四年可以择选出一个的勤政官员罢了。朝廷从来不乏有学识有能力的人,择选出的状元,也不过是在盛世时为天下读书人描一个梦罢了。 现实与梦想产生的落差令赵息玄沉下了脸色。 “你们现在这里看看,稍后会有人教你们如何校订整理这里的书籍。”说完这一句,翰林院士就离开了。留下几人站在书库之中,从方寸的窗户外透进来的光线,方方块块的,空气里都弥漫着一股书墨的味道。 这几人之中,只有林明霁安之若素,他抬手从面前的书中拿了一本起来,细细翻阅。 “我们考取功名,便是来这里抄书的?”那考取榜眼的男子最先抱怨。他这一抱怨,也恰是赵息玄心中所想的——只他为人谨慎,如今来了宫里,总怕隔墙有耳。 “稍安勿躁。”他不光谨慎,还要显出一副从容的模样,“院士不是说了吗,皇上政务繁忙,等他想起我们来,自然会召见我们——你说是吧林兄?”赵息玄这一番惺惺作态,本来以为会博取林明霁的赞许,不想他侧头望过去,林明霁已经看了几页的书了。 真是个书呆。 赵息玄心里啐了一口。如今没有别的办法,他也只能拿起一本书靠着桌子看了起来。 …… 浓荫繁茂,带着几个宫人来御花园里佯装散心的沈落葵,目光不住的瞥向国子监放课后,一众皇子回宫的必经之路。 皇上年事已高,几个皇子都已成年,她要早些为自己跟四皇子打算了。 心不在焉的在御花园中徘徊一阵,沈落葵走到了凉亭中,扯了一下披帛后,靠着横栏坐了下来。等了不知道多久,她终于见到几个伴读先走过来,她知道是国子监放课了,收回目光寻了个借口,将身旁的几个宫女都支开。 左等右等,她终于等到了楼西胧。 楼西胧也在路过那棵树时,看到了系在树枝上的布条,停下了脚步,与身旁的太子说了什么。太子离开之后,走到拱门的楼西胧折返回来,沈落葵走出凉亭,正要去见他,不想七公主忽然跳了出来,一下就叫沈落葵顿住了脚步。 “皇兄,我们出宫去嘛。”她与楼西胧一起在国子监读书,今日总算逮着了太子不在的空。 被七公主绊下的楼西胧迟疑了片刻,“今日怕是不行。” “为什么?” 楼西胧将上次他与太子出宫,太子忘带令牌,将给他的东宫金令拿回去就忘记还回来的事告诉了七公主,“没有令牌,我们出不去的。” “太子哥哥不是把令牌给你了吗,怎么还要要回去?”七公主不像楼西胧这样没有多想,她只觉得是太子故意把给出的东西要回去的。 楼西胧还为楼曳影开脱,“上次也是匆匆出宫,没多久就回来了。他也是忘了吧。” 沈落葵看着二人拉扯,七公主娇俏美丽,宛若她无忧无虑的少女时光。只可惜,她无忧无虑的少女时光,已经如稍纵即逝的春光那般从指缝间悄悄溜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下午听了节板绘课,听睡着了,睡到九点才起来,所以更新晚了点。等下还有一更,我先吃个夜宵 小剧场: 渣读者:下锅,你这只臭咕咕! 渣作者:我不!!! 第207章 第二演 琳琅梦(62) 一盏宫灯由远及近。 提着宫灯的宫人, 低着头疾走在前,为身后的楼曳影先一步照亮地上的路。 自父皇那里被考核了近来学业的楼曳影,眉宇间也有些疲惫之色。正是月明星稀, 宫中能看到的,便只有巡逻而过的禁卫。 本欲径直回东宫歇息的楼曳影,不知怎么心中一动,忽然想去见楼西胧一面。他绕了远道过去, 走到翠微宫门口时, 看着宫门中两个守在寝宫外打瞌睡的宫女,又忽然萌生了退意, 站了一会儿便离开了。提灯的宫人也不敢揣度他的心思,只提着宫灯沉默的走在前面。 因为绕了远路来了翠微宫一趟, 再回东宫时,走的就是与平常截然不同的一条道路。 盛夏天气, 萤火点点,虫萤振翅的声音, 愈发显出了夜色的深沉。 忽然, 一旁的山石后传来一道异响,经过此地的楼曳影不由得顿住了脚步。 习习夜风中, 女子娇呼低喘随风而来。 宫中护卫宫女众多, 免不了有胆大妄为你的夜里偷欢。这本是私下里不捅破就无人追究的事, 今日却巧碰到了太子跟前, 提灯的宫人向着山石后厉喝一声,“好大的胆子,敢在宫中行这苟且之事!” 异响忽然沉寂了下来。 “太子在此,还敢躲藏?” 楼曳影并不是管这私事的人,只这的确是他头一回撞到宫里这样的事。 朦胧月光中, 假山石后走出一个抱着衣裳,浑身雪白的女子跟一个身材高挑,匆匆穿上禁卫服的男子。二人战战兢兢,恐惧万端,看到立在道路正中,面色不定的楼曳影,慌忙的跪了下来。 “太子饶命——” “太子饶命——” 琉璃宫灯中,正映着两人此刻衣冠不整的模样。楼曳影只瞥一眼,便看到男子背脊上用指甲剜出的道道红痕跟女子抱在胸前的衣裙下遮掩的一双腿。 情动的味道四处弥漫,虽比不上宫里那些香料好闻,却莫名让楼曳影心里瘙痒了一下。 “你们是哪个宫里的——”宫人正要问出他们的来历好去问罪,楼曳影便已经冷淡开口,“我累了,回去吧。” “是。” 宫灯里透出的光慢慢远去了,跪在地上的二人,心中惶恐却没有半点减少,二人跪坐在地上,一副战战兢兢的模样。 回答东宫的楼曳影洗漱一下便躺到床榻上休憩去了,只或许是因为刚才那路上撞破的□□,他本来平静的内心,此刻又掀起了波澜。 他方才虽没有看清那个宫女的相貌,却看到了她生的一身如雪的好皮肉。 西胧也生的这么白。 睁开眼,头顶的香丸正在溢出袅袅香雾,他的视线也在这香雾中慢慢涣散了。 禁卫背上的红痕,仿佛长到了他的背上,一丝丝的疼痛,一丝丝的麻痒,自他的内心生长到皮肤上。楼曳影伸手去抓了一下,却还是难以抑制这阵阵痒意。 一股燥热袭来,仿佛是受本能的驱动,楼曳影的手自后背收回,沿着温热的被褥与衣裳一路向下。 …… 第二日在楼曳影前去国子监念书之后,收拾床榻的宫女在看到楼曳影团成团,藏在枕头下的一块丝绢后,打开看了一眼又连忙塞了回去。她匆匆赶到皇后那里,小声将此事禀报给了皇后。 得知太子开窍,皇后自是十分欣喜。命宫人拿了几本教导房中术的书,送去了太子寝宫之中。 看来,很快就要为太子择选一位太子妃了。 想到这里,皇后眼中生出些欣慰情绪来。 …… 送来宫中的供奉,又照例分去了各个宫里。往年都是绸缎玉石,今年却多了好几坛子酒。宫人道,“这凤涎露是去年新酿的一种酒,皇上饮过大为喜欢,今年特将此酒与皇后分尝。” 皇后极少饮酒的,但听到宫人这样说,还是抬手摸了摸还未开封的酒坛。 “高贵妃有么?” 她忽然一问,宫人顿了片刻,“有。” “安妃呢?” “安妃那里只送去了一壶。” 既然都有,那还说什么只与她分尝。手指轻轻碰了碰酒坛,而后毫不留情的收了回来,“替我转告皇上,酒我饮过,十分喜欢。” 宫人听她说喜欢,也松了口气,“小的就先回去复命了。” 打发走了宫人之后,望着桌子上几坛酒,皇后对身旁宫女道,“送去给太子吧。” “是送一坛还是……” 皇后说,“全都送去吧,本宫从不饮酒。” “是。”宫女盖上托盘上的红绸,送去了太子宫中。 傍晚时分,自国子监放课的太子,带着楼西胧回到了东宫,两人说说笑笑,打闹在一处,进到东宫中,楼曳影看到放在桌上的东西,走近了揭开一看,竟是几个酒坛子。 “皇兄什么时候私藏了这么多酒?”晚他一步进来的楼西胧打趣。 楼曳影虽然饮酒,却并不以此为嗜好,看到自己宫里多的东西,也觉得纳闷,“这酒是打哪来的?” 宫人道,“是今年的贡品——皇后不饮酒,就都送来了。” 楼曳影一听,便拿起一壶酒,拔开酒塞闻了闻。这是去年的新酿,花香扑鼻,又有果味的甘醇,“怪不得父皇知道母后不饮酒,还专程送来。” 清冽酒香,一下散了满屋。饶是楼曳影这种不爱饮酒的,在这香气里也有些飘飘然了。 “拿杯子来。”吩咐了宫人,命她取来杯子之后,楼曳影先倒了一杯自尝,入口清甜,滑入喉咙后又涌出一股酒的热气,“皇弟也是来的巧了——来,喝一杯。” 楼西胧推辞,“我不会饮酒。” “这酒不醉人的。”仿佛为了证明自己所言非虚似的,楼曳影又饮了一杯,这般,楼西胧才伸手接过,小酌了一杯。 “如何?” “好香啊。”这酒入喉,的确只有香之一字可以形容。 “那再饮一杯。”楼曳影又为楼西胧斟了一杯。这酒不似寻常的酒那么灼喉,温温润润滑入喉咙,还能品出几分回甘的味道来,“若是醉了,晚上睡在东宫也不是不可。”这么说着,楼曳影忽然想起昨夜塞入枕头下的东西,他脸色一僵,怕等会楼西胧喝醉了留宿,真的看到了,寻了个借口,先回了床榻上,将东西搜罗出来。只他刚扯出丝巾,正要藏到书柜里的时候,却见整整齐齐的书柜里,摆了几本没有名字的书。楼曳影十分勤勉,书柜里的藏书都看过不止一次的,现在一见这些书,就知道是从前没有的。 难道也是母后送来的? 将丝绢藏在书后,楼曳影将那几本放在外面的书拿了起来,只翻开一页,他耳根一下子臊红了。 这—— 这—— 书页上男女搂抱在一起,画的形神俱佳。 方才饮下去的酒液,这时候开始烧灼起来,红霞从耳根一路烧到脸颊。楼曳影不敢再看,此刻也不敢去质问母后,合上之后藏在其他书里,用手背冰了一下面颊之后就匆匆走了出去。 楼西胧也只喝了两杯,现在在外面正襟危坐呢。他是真的不会喝酒,皮肤生的又白,片片红霞自他脖颈处生了出来,就像爬上墙壁的花似的,一路攀爬,一路盛放。 方才书页里的内容,叫楼曳影此刻心潮起伏,与楼西胧共坐在一张桌子上,也不敢去与他的眼睛对视。 “皇兄脸颊好红,跟我一样喝醉了吗。”楼西胧伸手过去,玩笑似的想要揪一下楼曳影的脸颊,楼曳影抬手挡住了,面颊还往一旁偏了偏。 楼西胧自知失礼,默不作声的将手收了回来。 “皇弟还是回去吧。”楼曳影实在不敢看他。他虽已坦诚面对自己的心意,却也常常以自己龌龊心思为耻。 见刚才还与自己亲亲近近的皇兄,一下又这么疏远起来,楼西胧微微一怔,应道,“那皇弟告退。”太子总是让自己觉得他与自己手足情深的时候给他当头一棒。 上次的冷淡,他就该清醒了。 “那,皇弟告退。”扶着桌子起身,向楼曳影行了一礼之后,楼西胧转身离开了。等到楼西胧的背影自门口消失,垂着头的楼曳影这才抬起头来。 他牙关咬的紧紧的,握成拳头的手发泄似的重重砸在了桌子上。 …… 翰林院的藏书库中,夕阳的余晖自窗外照了进来。 坐在桌前的赵息玄实在满心烦闷——他千辛万苦做了状元,可不是为了在这里做这样的差事。 身旁沙沙的翻书声,让他愈发心绪不宁,他皱着眉望过去,见林明霁背靠着长桌,站在书柜旁翻阅一本藏书。窗外霞光红透,余晖照的他按在书页中的手指修长细腻。 又一页翻过。 赵息玄起身站了起来,他动作带动的声响惊动了靠在长桌上的林明霁。他自余晖中望了出来,澄澈剔透的黑眸,也被映成了灿灿的金色。 “赵兄?” 赵息玄已经走到了门口,他压着满心的愤懑道,“我出去透透气,林兄不必管我。” 他穿着翰林院的官服,一路上路过的宫人,竟没有一个拦阻他的。赵息玄也不认识宫里的路,四处乱走,等到看到后宫妃嫔被宫人拥簇缓缓而过,慌乱躲藏起身形的赵息玄这才醒悟,自己竟然走到后宫里来了。 后宫多是女眷,他来后宫,不是找死么? 他想回去,可一路走来的宫墙都是一个模样,再加上他又要避开巡逻的护卫,不知道怎么竟然越走越偏。眼见着霞光散去,皓月升空,躲藏在拱门下,目送禁卫军走远的赵息玄,才终于大着胆子,拉住了一个宫女的袖口。 “这位姐姐,不知道翰林院怎么走?”翰林院的衣裳穿在身,再加上赵息玄又刻意摆出一副呆书生的模样,宫女一眼望过来,竟如他预想的那般没有呼叫。 “你是谁?怎么来了这里?你不知道男子不能出入后宫么?” “好姐姐,我是翰林院的,出来本想透透气,不想走歪了,想回去又找不到路。”赵息玄生的是唇红齿白,在外面都算是俊美公子了,更别说是这看不到多少男人的后宫了,“好姐姐能不能带我回翰林院去?若是好姐姐肯帮我,我一定好好报答。” 宫女左右看了一眼,咬着唇瓣道,“跟我来吧。” 眼见着这宫女愿意带路,跟在后面的赵息玄嘴角牵出一个得逞的弧度,只他对着在前面带路的宫女,仍旧是一副温润的呆书生模样,“多谢姐姐。” 宫女道,“我现在也不能带你回去,我还要回贵妃那里复命呢。”她是高贵妃宫里出来办差事的,“但你也不能在后宫里乱走——让别人撞见,小心你的小命。” 她把赵息玄带到御花园中——这御花园树叶繁茂,只有各宫的娘娘心情好了才会来此,用来躲藏最好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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