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 他深深看了苏采薇一眼,想着日后再追问不迟,终究转身离去。 大红喜袍在晨风中翻飞,像极了那年他猎回的大雁滴落的鲜血。 苏采薇望着他的背影,直到那抹红色消失在朱门之外。 她转身走向后门,再没回头。 马车缓缓驶出京城,苏采薇掀开车帘,最后看了一眼这座困住她的牢笼。 城门处张灯结彩,百姓们争相围观世子迎亲的盛况。 “妹子回村干啥去啊?”车夫甩着鞭子随口问道。 苏采薇收回目光,嘴角扬起一抹释然的笑:“嫁人。买个相公,男耕女织,平平淡淡过一辈子。” 就在这时,一阵喜庆的唢呐声由远及近。 苏采薇下意识掀开车帘,只见裴修远骑着高头大马,领着浩浩荡荡的迎亲队伍朝京城方向而来。 他一身喜袍,面容俊朗如谪仙。花轿中的新娘想必也是凤冠霞帔,光彩照人。 两列车马擦肩而过的瞬间,一阵风掀起轿帘。 苏采薇恍惚看见十六岁的自己,背着浑身是血的少年郎,艰难地行走在山路上。 “你叫什么名字?” “我……我不记得了。” “那我叫你阿远好不好?我带你回去,日后,你就是我一人的阿远了。” 苏采薇轻轻放下车帘,将回忆与泪水一并隔绝在外。 马车渐行渐远,将京城、世子府、还有那个曾经满心满眼都是她的阿远,永远留在了身后。 第九章 行至青峰山时,天色骤变。 乌云压顶,雷声轰鸣。 “姑娘坐稳了!”车夫猛甩鞭子,“这地方不太平,咱们得赶紧过去!” 话音未落,一支羽箭破空而来,正中车夫咽喉! “啊!” 车夫栽下马车,鲜血喷溅在车帘上。 苏采薇还未来得及反应,马车已经失控地冲向悬崖! “轰隆——” 马车坠崖的瞬间,她本能地护住头脸,整个人被甩出车厢,重重跌在山坡上。 天旋地转间,她滚下山崖,最终被一棵老松拦住。 “唔……”她艰难地撑起身子,浑身骨头像是散了架。 抬头望去,悬崖上方传来山匪的狞笑:“搜!一个活口不留!” 苏采薇强忍疼痛,跌跌撞撞地往密林深处逃去。 不知跑了多久,她精疲力竭地靠在一棵大树下喘息。 突然,脚下一绊—— “啊!” 她惊呼一声,低头看去,竟是个浑身是血的男人! 男人双目紧闭,胸口一道狰狞的伤口还在渗血。 苏采薇本想离开,可看着他惨白的脸色,终究狠不下心。 “算你命大。” 她撕下衣角,熟练地为他包扎伤口。 这手法,还是当初为阿远疗伤时练就的。 想到阿远,她手上动作一顿,随即摇摇头,继续包扎。 “水……” 男人突然发出微弱的呻吟。 苏采薇环顾四周,发现不远处有条小溪。 她取来清水,小心地喂给他。 男人喉结滚动,缓缓睁开眼—— 那双如鹰隼般锐利的眼睛,虽然虚弱,却透着不容忽视的锋芒。 “姑娘是……”他声音沙哑。 “路过。”苏采薇简短回答,“你伤得很重,别乱动。” 男人试图起身,却牵动伤口,疼得闷哼一声。 苏采薇按住他:“不想死就老实躺着。” 男人怔了怔,竟真的不再挣扎。 “在下纪云深。”男人突然开口,“不知姑娘如何称呼?” “苏采薇。” “苏姑娘救命之恩,纪某没齿难忘。”他声音虽弱,却字字清晰,“他日必当厚报。” 苏采薇摇摇头:“不必。你伤好些我们就各走各的。” 纪云深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但没再多言。 夜幕降临,山林中响起狼嚎。 苏采薇生了堆火,将最后一点干粮分给纪云深。 “姑娘孤身一人,是要去哪?”纪云深接过干粮,状似随意地问道。 “回家。”苏采薇望着跳动的火焰,“杏花村。” 纪云深眸光微动:“巧了,在下也要往那个方向去。不如同行?” 苏采薇正要拒绝,远处突然传来脚步声! “搜仔细点!那小子中了毒箭,跑不远!” 纪云深脸色骤变,一把拉住苏采薇躲到巨石后。 “别出声。”他在她耳边低语,温热的气息拂过耳畔。 苏采薇浑身僵硬,这个距离太近了…… 脚步声越来越近,火把的光亮已经能照到他们藏身的石头。 千钧一发之际,纪云深突然从腰间取出一物,朝远处掷去—— “砰!”一声巨响,远处树林腾起一团烟雾。 “在那边!”追兵立刻调转方向。 待脚步声远去,纪云深才松开苏采薇。 “看来我们得连夜赶路了。” 苏采薇犹豫片刻,终究点头:“走吧。” 二人借着月光,艰难地在山林中穿行。 纪云深虽然重伤,却始终走在前面开路,遇到陡坡还会回头扶她。 这个细节让苏采薇微微一怔。 曾经也有个人,会在山路难行时向她伸出手…… “小心!”纪云深突然将她拉到身后,一剑斩断袭来的毒蛇! 苏采薇惊魂未定地看着地上扭动的蛇身,后怕不已。 “没事了。” 纪云深收剑入鞘,动作干净利落。 苏采薇盯着他腰间的玉佩,若有所思。 该不会又是哪个世家公子吧? 第十章 天亮时分,他们终于走出山林,来到一个小镇。 “先找家客栈休息吧。” 客栈里,纪云深要了两间上房。 “姑娘先梳洗休息,我去买些药材。”他将一袋银子放在桌上,“这些你先用着。” 苏采薇刚要推辞,纪云深已经转身离去。 她梳洗完毕,正想休息,房门却被敲响。 “客官,有位公子托我送来的。”小二捧着一个包袱。 打开一看,竟是几套崭新的衣裙,从里到外一应俱全,料子虽不奢华,却舒适柔软。 她抿了抿唇,将包袱推到一旁。 宁修远也曾这样细心。 可最后呢? 那些温柔体贴,不过是一场镜花水月。 傍晚时分,纪云深才回来。 他脸色苍白得吓人,手里提着几包药材。 “你……” 苏采薇刚开口,纪云深就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纪云深!” 她慌忙扶住他,掌心触及的肌肤滚烫如火。 扒开他的衣领一看,肩头伤口已经发黑溃烂——是毒箭伤! 苏采薇心头一紧。 这毒若不及时解,怕是活不过三日。 她咬咬牙,翻出他买的药材,又向店家借了药罐,连夜熬药。 “唔……” 纪云深在高烧中痛苦呻吟,冷汗浸透了被褥。 苏采薇拧了湿帕子,一遍遍为他擦拭。 恍惚间,她仿佛又回到三年前。 那时阿远也是这样高烧不退,她守在床边三天三夜不敢合眼。 而那个曾许诺只娶她一人的阿远,终究成了别人的夫君。 一滴泪无声滑落,砸在纪云深手背上。 他似有所觉,眉头微蹙。 苏采薇轻轻拭去泪水,自嘲地笑了笑。 她与宁修远,终究是桥归桥,路归路。 与此同时,世子府内—— 丫鬟小厮跪了一地。 “一群废物,连一个人都找不到,好好的大活人能平白无故消失吗?” 宁修远将手中的茶盏砸了出去,对着身旁的几个侍卫吼道:“都给我接着找,找不到苏采薇,就提头来见!” 待所有人都离开后,他仰头灌下一口烈酒。 火辣的酒液灼烧着喉咙,却浇不灭心头那股莫名的焦躁。 他抬手扯下了腰间的香囊。 粗糙的针脚,歪歪扭扭的“平安”二字,是苏采薇亲手绣的。 宁修远的手突然抖得厉害,香囊从指间滑落。 他俯身去捡,眼前却一阵眩晕,整个人栽倒在地。 朦胧中,他仿佛回到了三年前那个雨夜。 “阿远,快把药喝了。” 苏采薇端着药碗,小心翼翼地吹凉。 她眼睛红肿,显然熬了一整夜。 “苦……”他皱着眉别开脸。 “乖,喝完给你吃蜜饯。” 她像哄孩子似的哄他,指尖轻轻拂过他滚烫的额头。 那时的他,不过是个连自己名字都不记得的乡野村夫。 可她却把最好的都给了他。 她睡稻草,把唯一的被子给他盖。 她啃野菜,把白粥留给他喝。 她冒雨上山采药,回来时浑身湿透,却笑得像个傻子:“阿远,你的药有着落了!” “采薇……”宁修远痛苦地闭上眼,泪水顺着脸颊滑落。 他记得她初到世子府时,像个受惊的小鹿,连走路都小心翼翼。 府里下人欺负她,她从不告状,只是默默承受。 而他呢? 他忙着适应世子的身份,忙着应付各种应酬,甚至……忙着准备迎娶沈如霜。 第十一章 杏花村的日子过得很快。 苏采薇用宁夫人给的那一千两银票,在村东头置办了十亩药田。 “这土质适合种当归。” 纪云深蹲在地上,捏起一撮土细细捻开,“北边那块地湿润,可以试试种黄连。” 苏采薇惊讶地看着他:“你还懂药材?” 纪云深拍拍手上的土,唇角微扬:“略知一二。” 阳光透过树影斑驳地洒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衬得他格外俊俏。 “发什么呆?”纪云深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苏采薇回过神,递过水囊:“歇会儿吧。” 纪云深接过水囊,仰头灌了几口。 喉结随着吞咽上下滚动,水珠顺着下巴滑落,没入衣领。 “袖子破了。” 苏采薇突然注意到他右袖被荆棘划开一道口子,隐约可见里面结痂的伤痕。 那是前几日帮她开垦药田时刮伤的。 纪云深随意地扯了扯袖子:“小事。” 苏采薇皱眉,从怀中取出针线:“脱下来,我给你缝。” 纪云深愣了下,随即失笑:“不用……” “脱。”苏采薇语气不容置疑。 纪云深无奈,只得脱下外袍递给她。 苏采薇低头穿针引线,纤细的手指在布料间灵活穿梭。 阳光为她镀了层柔和的轮廓,长睫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 纪云深看得有些出神。 “好了。”苏采薇咬断线头,将衣服递还给他,“下次小心些。” 纪云深接过衣服,指尖不经意相触,两人都是一怔。 “咳……”纪云深别开眼,迅速穿上外袍,“我去把北边那块地翻了。” 苏采薇看着他略显慌乱的背影,唇角不自觉扬起。 这一个月来,纪云深的伤好了七八成,却始终没提离开的事。 他帮她开垦药田,和她一起学习医术,甚至在她被村里混混骚扰时,一拳打掉了对方两颗牙。 “苏姑娘!”村长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 老村长拄着拐杖走来,身后跟着几个村民。 “听说你要收药材?我家老婆子晒了些柴胡……” “我家的黄芪也不错!” 村民们七嘴八舌,苏采薇笑着应下。 自从她宣布要收购药材,村里人看她的眼神都热切了许多。 老村长欣慰地拍拍她的肩,“苏丫头有出息了。” 苏采薇笑了笑。 傍晚时分,苏采薇拎着食盒来到药田。 纪云深正赤着上身挥锄头,汗珠顺着结实的背肌滚落。 听到脚步声,他回头一笑:“来得正好,这块地马上翻完了。” 苏采薇递上汗巾:“先吃饭吧。” 二人坐在田埂上分食饭菜。 “你日后有什么打算?”纪云深突然问。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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