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 她垂下眼睫，轻轻点头：“路上小心。” 纪云深深深看她一眼，转身离去。 这一夜，苏采薇辗转难眠。 她不知道，他还会不会回来。 也许，他是觉得腻了，所以才离开的吧……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才沉沉睡去。 “开门，苏丫头快开门！” 苏采薇迷迷糊糊睁开眼。 是村长在敲门，难道是村子里出事了？ 她立刻起身开门，就见一队官兵列队而立，为首的官员手捧圣旨，神色肃穆。 “苏采薇接旨！” 第十八章 她慌忙跪下，心跳如擂。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苏氏采薇，医术精湛，仁心仁术，特封为太医院女医官，即日进京赴任，钦此。” 苏采薇怔在原地，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苏医官，请速速收拾行装，随下官进京。”官员恭敬道。 “这……是谁的意思？”她颤声问。 官员微微一笑：“自然是首辅大人的意思。” 苏采薇心头一热，眼眶微湿。 原来他回京，是为了给她谋个身份。 三日后，苏采薇抵达京城。 太医院早已为她准备好官服和住所，甚至派了两名侍女伺候。 “大人吩咐，请苏医官先熟悉环境，三日后入宫为太后诊脉。”侍女恭敬道。 苏采薇点点头，心中既紧张又期待。 然而，变故来得猝不及防。 当晚，她刚准备歇息，房门突然被推开。 宁修远一身酒气闯了进来，眼中满是疯狂。 “采薇……”他声音嘶哑，“你不要嫁给别人好不好，我是真的不能没有你。” 苏采薇迅速后退，抓起桌上的银针。 “宁修远，这里可是太医院，你疯了？” 宁修远苦笑：“管它是何处，为了见你，我连命都可以不要！” 他踉跄上前，一把抓住她的手腕。 “采薇，跟我走，我带你离开京城，我们去江南，去塞外，去哪里都好……” “放手！”苏采薇奋力挣扎，“我已经是太医院医官，不可能跟你走！” 宁修远将苏采薇抱在怀里：“薇儿，我爱你，我真的爱你，你做我的女人好不好？” 他一边说着一边开始撕扯苏采薇的衣服。 就在这时，苏采薇摸索着拿起桌上的匕首，狠狠地划过宁修远的手臂。 “啊！” 剧烈的疼痛让他瞬间清醒。 “薇儿，我不是故意的，我刚刚是因为醉酒才……”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人一脚踹倒在地。 苏采薇定定地看着那道冲过来的黑影：“纪云深？” 纪云深将大氅披在苏采薇身上，眸中尽是怒意。 “采薇，他碰你了？” 苏采薇刚准备回答，就被纪云深搂入怀中。 “别害怕，之后我会派暗卫保护你，这样的事情，绝不会再发生。” 纪云深垂眸：“至于宁世子，来人啊！将他丢进冰池里泡上两个时辰，让他长长记性！” “首辅大人，我爹可是宁王，你这么做就不怕和他撕破脸？” 纪云深冷笑了一声：“那你不妨回去问问你爹，看看他是会打断你的腿呢，还是同我撕破脸呢？” “你！” 他还想再说什么，可是暗卫已经将他拖走了。 “采薇，我们成亲吧。” “什么？”苏采薇一怔，“成亲？” “只要你成为了首辅夫人，便没有人敢动你了。” 苏采薇摇了摇头：“比起首辅夫人，我更想做女医馆。” 纪云深垂眸浅笑。 倘若是别人说了这话，他必是要动怒。 可眼前这个女人，他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好，都依你。” 第十九章 京城的盛夏来得猝不及防。 苏采薇刚为太后诊完脉，走出慈宁宫时，忽见几个宫人抬着担架匆匆而过。 担架上的人面色青紫，嘴角还带着血沫。 “这是……”她心头一紧。 领路的宫女压低声音：“城南突发怪病，已经死了十几个人了，太医院几位大人去看过，说是瘟疫。” 瘟疫二字如惊雷炸响。 苏采薇立刻想起杏花村的药田。 那些当归、黄连，此刻或许能派上大用场。 回到太医院，她立刻查阅典籍，熬了个通宵拟出药方。 翌日清晨，她捧着方子求见院使，却被告知院使大人已被皇帝召见，议瘟疫一事。 “城南情况如何？”她拦住一个匆匆跑过的小药童。 “死了三十多人了！”药童满脸惊恐，“听说连巡城的官兵都倒下了好几个！” 苏采薇不再犹豫，抓起药箱直奔城南。 街道上行人稀少，偶有经过的也都用布巾蒙着口鼻。 越往南走，药味越浓，哀嚎声也越发清晰。 临时搭建的医棚里挤满了病人，几位太医忙得脚不沾地。 苏采薇挽起袖子加入救治，很快发现这瘟疫来势凶猛。 高热、咳血，不过两三日就能要人性命。 “苏医官？”一位同僚惊讶地看着她，“你怎么来了？这里危险……” “我拟了个方子。”她将连夜写好的药方递过去，“用黄连清热解毒，辅以……” 同僚匆匆扫了一眼，摇头叹息：“药材不够，光是黄连，太医院库存就见底了。” 苏采薇眸光一闪：“我知道哪里有药。” 几日后，当一车车药材从杏花村运抵京城时，瘟疫已经蔓延至城北。 纪云深亲自在城门处等候。 当他看到领头的苏采薇满脸尘土时，心疼得几乎说不出话来。 “你……” 他伸手想拂去她发间的草屑，却被她侧身避开。 “药材到了，快送去医棚。”她的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 纪云深这才注意到她手上缠着的布条。 “你受伤了？” “无妨，不知道在哪里蹭的……” 他眸色一沉，不由分说地将她打横抱起。 “放我下来！”苏采薇挣扎道，“病人还等着……” “你也需要医治。”他大步走向马车，“你若是倒下了，谁来救他们？” 马车内，纪云深亲自为她清理伤口。 温热的手掌托着她的手腕，动作轻柔得像对待易碎的瓷器。 苏采薇怔住了。 权倾朝野的首辅大人，此刻眼眶泛红，像个无助的少年。 “我没事。”她轻声说，“药材……够用吗？” “够了。”他深吸一口气，"你救了大半个京城。" 瘟疫持续了整整一月。 当最后一位病人痊愈出院时，皇上亲自下旨，擢升苏采薇为太医院院判，统领所有女医官。 授印那日，纪云深站在大殿角落，看着她一袭官服跪接圣旨，唇角不自觉上扬。 曾几何时，那个被宁夫人羞辱的乡野丫头，如今已是朝廷命官。 “苏院判。”退朝后，他拦住她的去路，“可有空陪本官喝杯茶？” 苏采薇看着眼前故作严肃的男人，忍不住笑了：“首辅大人相邀，下官岂敢不从？” 茶楼雅间里，纪云深亲自为她斟茶。 “听说宁修远要被派去戍边了。”他状似无意地提起。 苏采薇抿了口茶：“嗯。” 纪云深挑眉：“你就这点反应？” “大人想听什么？”她抬眼看他，“痛哭流涕还是拍手称快？” 他忽然倾身向前，近得能数清她的睫毛：“我想听你说……” 温热的气息拂过她耳畔，“愿意做首辅夫人。” 苏采薇手一抖，茶水洒在官服上。 “我……” “不急。”他笑着退开，“我有的是时间等。” 第二十章 秋风渐起时，京城传来消息——沈如霜疯了。 “听说她整日在丞相府闹腾，非说自己是世子妃，还打伤了好几个丫鬟。” 药童一边捣药一边八卦。 苏采薇笔尖微顿，继续写药方：“与我无关。” “可她说要杀了您呢！”药童压低声音，“前几日还拿剪刀捅伤了自家嬷嬷，说那嬷嬷是您假扮的。” 苏采薇蹙眉，心中隐隐不安。 傍晚回府时，她总觉得有人跟踪。 转过一条小巷，身后脚步声突然急促起来！ “咻——” 一支冷箭破空而来，擦着她耳际钉入墙壁！ 苏采薇心头大骇，拔腿就跑。 “贱人！去死吧！” 沈如霜披头散发地从暗处冲出，手中匕首寒光凛冽！ “沈小姐？”苏采薇连连后退，“你冷静点……” “都是你！都是你害的！”沈如霜双目赤红，“修远不要我了，我爹也要把我送去家庙……我杀了你！” 她疯了一般扑上来，匕首直刺心口！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黑影闪电般掠来，一把将苏采薇护在怀中！ “噗嗤——” 匕首深深刺入纪云深后背！ “大人！”苏采薇失声惊呼。 纪云深闷哼一声，反手一掌击退沈如霜。 暗卫立刻现身，将发狂的沈如霜制住。 “采薇……”纪云深脸色惨白，却还强撑着对她笑了笑，“你没事吧？” 苏采薇看着他后背不断涌出的鲜血，眼泪夺眶而出：“你傻吗？为什么要挡！” “因为……”他气息渐弱，“你比我的命重要……” 话音未落，人已昏死过去。 首辅府乱作一团。 太医们进进出出，一盆盆血水端出来，看得苏采薇心头发颤。 “匕首上有毒。”院使大人面色凝重，“若非首辅大人内力深厚，怕是当场就……” 苏采薇死死咬住嘴唇，直到尝到血腥味才松开：“我能做什么？” “苏院判精通药性，不如看看这个。” 院使递来一块染血的布条，“此毒诡异，我等束手无策。” 苏采薇接过布条，仔细嗅了嗅，突然脸色大变：“是断肠散！” 此毒无药可解，中毒者三日之内必肠穿肚烂而亡。 “备马！我要去城南药圃！”她抓起药箱就往外冲。 “来不及了！”院使拦住她，“首辅大人撑不过今晚！” 苏采薇浑身发抖，突然想起什么，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瓶。 “这是……” “以毒攻毒。”她深吸一口气，“我赌一把。” 床榻上，纪云深面如金纸，呼吸微弱得几乎察觉不到。 苏采薇将药汁一点点喂入他口中，然后握住他的手，寸步不离地守着。 “大人，您一定要撑住……”她声音哽咽，“您不是说，要等我做首辅夫人吗？” 夜色渐深，纪云深的体温越来越低。 苏采薇慌了，俯身抱住他：“别走……求你……” 泪水打湿了他的衣襟。 “你说过要护我一辈子的……你不能食言……” 她哭得不能自已，没注意到怀中人的手指微微动了动。 “哭得……真丑……” 虚弱的声音从头顶传来，苏采薇猛地抬头，正对上纪云深含笑的眼眸。 “你醒了？！”她喜极而泣，“有没有哪里不舒服？伤口疼不疼？” 纪云深轻轻摇头，抬手拭去她脸上的泪痕：“方才……好像听见有人说，愿意做首辅夫人？” 苏采薇脸颊一热，却郑重地点了点头：“嗯，我愿意。” 纪云深眸光大亮，强撑着坐起身，将她紧紧搂入怀中。 “我等这句话，等了好久……” 第二十一章 沈如霜被暗卫拖出首辅府时，已经神志不清。 她衣衫褴褛，发髻散乱，脸上还带着疯癫的笑，嘴里不停地念叨着：“我是世子妃……我才是世子妃……” 暗卫们毫不留情地将她丢在了京中最热闹的街市上。 “滚远点！疯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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