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恃宠生骄? 罢了,让她静思己过,好好长长记性吧。 褚昉收脚,转身离开兰颐院门口,不过走了两步便又驻足不前。 听院里咯咯朗笑声,哪有静思己过的样子?有褚六郎那个捣蛋鬼在,陆氏如何能静思己过? 褚昉再次折返,欲进去把褚六郎撵走,却在拎脚跨门时再次顿住。 褚六郎若问起他缘何不去陪果儿玩耍,他该如何回答? 思前想后,褚昉最终回了自己的璋和院,直到夜中才过来歇息。 但陆鸢与他行过礼后仍旧坐在书案旁,像是在看账本。她自卸下管家之责,反而更忙碌了,不是看账本,就是奋笔疾书圈圈点点,偶尔揉揉眉心,竟似运筹帷幄的将军一般。 往常褚昉会说句“歇吧”,然今日他不想主动开口。 自陆氏养病以来,他对她诸多容忍,才惯得她对夫君生了怠慢之心。 兵法云,张弛有度,是该紧一紧了。 褚昉手执书卷坐去灯下,夫妻二人各看各的,互不相扰。 房内寂寂无声,能听见寒夜里的风和偶尔唧啾的鸟鸣。 夜色已深,褚昉举着书挡在面前,却用余光扫向陆鸢的位置,见她专心致志于笔下舆图,并无歇息之意。 他之前不小心瞥见过,是一幅丝道沿线市聚的图纸,从京都长安向西一直到碎叶城,皆有她大大小小不同符形的标记,不知是何用意,但大约仍是生意上的事。 褚昉不耐地收回目光,忽对书韵吩咐:“备水。” 陆鸢便是再愚笨也该知道他何意了。 但陆鸢只是抬头看他一眼,柔声说:“国公爷先休息吧,我还有些事要处理,待会儿我让青棠掩上帷帐,不会让灯烛影响到你。” 褚昉没有说话,再用余光去看陆鸢时,她已经又专注于手下事了。 默了片刻后,褚昉状似漫不经心随口问道:“今日在院外见六郎来找你,何事?” 陆鸢笔下未停,亦不曾抬头,温声回答:“无事,嘴馋了,嫂嫂不肯给他蜜饯吃,特意来我这里讨。” 褚昉又问:“他没捣蛋?” 陆鸢道没有,褚昉微微一顿,接着说:“院里的老槐树上,我记得有两个鸟窝,怎么不见了,莫不是六郎爬树摘走的?” 他看见陆鸢手下的笔终于停驻了下,但旋即又恢复如常。 陆鸢声音浅浅地说道:“没留意,大概,被风刮走了吧,六郎没有爬树。” 褚昉骤然气闷。她竟然骗他,不过带稚童打弹弓而已,何须瞒他? 作者有话说: 褚六郎:狗三叔,你快走,婶娘是我的! 哈哈,再求一波评论和收藏呀! 第20章 珍视之书 ◎著写原书之人应是个男子◎ 褚昉骤然气闷。她竟然骗他,不过带稚童打弹弓而已,何须瞒他? 恰在此时,书韵回说水备好了,褚昉便大步去了盥洗室,衣袂扫起一阵冷风。 褚昉很快便沐浴完毕,回到房中见陆鸢仍在书案前写写画画,不由蹙紧了眉,却什么也没说,率先坐去卧榻。 青棠依陆鸢吩咐落下了帷帐。内寝瞬间落入一片漆黑,只能通过微微晃动的帷帐接缝看到外室的光亮。 褚昉仰面躺在卧榻之上,眼睛却盯着帷帐处透过来的一线烛光,外面很安静,静到可以分辨炭火燃烧的声音。 已近子时中了,熟悉的脚步声还未传来。 褚昉盯着黑茫茫一片,心绪复杂起来。 陆鸢从不会如此不顾他的意愿,今夜却迟迟不肯入寝,是在同他耍气? 因为他说她父亲卑劣的那些话?因为他告诫她不要自作聪明、效仿其父? 这就是她静思己过之后的结果?让他独守空房,孤枕难眠? 褚昉默默无声冷笑了下,闭上眼睛睡觉。 也不知过了多久,就在陆鸢以为褚昉早已入睡时,帷帐忽然被掀开。 青棠和书韵都未在房内伺候,他掀帷帐的动静又十分大,陆鸢忙迎过来问:“国公爷,怎么了?” “无事。”褚昉冷道一声,也不叫丫鬟进来伺候,亲自秉烛掌灯,而后开始在内寝翻箱倒柜。 他这段日子在兰颐院住的久,很多衣裳都放在此处,方才沐浴完毕,他让书韵把脏衣裳收去洗了,只穿了一套寻常睡袍,但现在他想找一套净衣换上。 往常都是陆鸢伺候他更衣,他并不知道自己衣裳放在哪里,只能各个箱笼都翻找一遍。 “国公爷,你的衣裳不在那里。” 他披着睡袍翻箱倒柜,陆鸢哪能不明白他的意思,忙从另一扇衣柜里拿出一套绛锦冬袍,还未转身,便听啪嗒一声,有什么东西掉在了地上。 陆鸢回转身,见到地上的布袋子,微微一愣,正要去捡,褚昉已先她一步捡起来。 陆鸢轻抿了下唇,托着衣裳递给褚昉,柔声说:“国公爷,你的衣裳。” 褚昉没接,反而扫了陆鸢一眼,解开布袋,掏出里面的东西后,眼中的光明显暗了下,好似某种希冀陡然落空。 原来不是他以为的东西。 袋子里装的是残碎破裂的《笑林广记》,还有一卷新的抄写本。 原本被撕碎的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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