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我过往也见过许多好看的郎君,如我本家的五郎,就是个芝兰玉树的人物,听闻裴潜乃河东第一风流人物,莫非这袒着胸口的神仙般郎君便是了? 「你便是那崔家五娘?」那袒胸的郎君先开了口,声音清朗悦耳。 「正是,不知郎君是?」 「河东裴家二郎裴潜!这是我的好友袁家七郎,袁慎。」他眯眼看了看身边冷着脸的袁慎,不知所谓地笑了笑,又看着我。 原来真是裴潜啊! 袁家虽不如裴家,却也是世家大族,传闻袁家儿郎皆生桃花眼,且风流薄情,只是袁慎不是,他又是这般冷淡模样,不知招不招女郎喜欢。 「看来裴郎君如今是大好了,不知今日来所为何事?」不都将我给忘了吗?不会睡了一觉忽又想起来了吧? 我瞅着他袒露在外的白皙胸膛,即便他生得神仙模样,实欢喜不起来。 「摔了一跤将许多事都忘了,家人都说我要娶崔氏的五娘,自是要来瞧瞧的。」他挑眉一笑,约莫自以为极招人吧?我忍着立刻要掉下来的鸡皮疙瘩。 「不知郎君瞧得如何呢?」 「同我想象中不大一样。」裴潜用手摸着光滑的下巴说道,约莫还想找些更妥帖的说法。 我耐心地等着他的下文,他既自己来了,定然是没说通家里人将这门亲事退了,此时来,约莫是要从我身上下手的。 我心里有了底,就不太慌张了。 「崔家的待客之道便是如此么?甜浆也不请一碗?」 不想那袁慎将院子看了一遍,又看着我,他脸上表情并不多,声音极好听,微微低沉,有些惑人。 我能看出他说这话时的认真,不是挑事儿,是真的觉得我家的待客之道不大行。 本想快点打发他们走的,如今看是不能了。 4 院子就这么大,屋子也小,忽来了两个郎君,便显得越发局促了。 我请他二人在堂屋坐了,让阿桃寻了果子来,她瞅了我半天,小眼睛眨巴眨巴,我忽想起来家里并没有果子,甜浆就更不要提了。 我换了件干净的衣裙,洗了脚上的泥巴,寻了双木屐穿上,去厨房搜寻了一番,什么也没有,连热水都得现烧。 我在檐下架了小火炉,坐着温酒,雨慢慢大了,却并不冷。 「家里无浆,我温杯酒给两位郎君喝吧!酒也是阿叔在时买的,是春日醉,还算应景,二位郎君莫要嫌弃才好。」 我转头看他们,两人盘腿坐着,说了几句闲话,关于墙上的一幅字。 「有酒便更好了,五娘可否告知墙上的字是何人写的?也不曾落款。」 「随心而为」,就这四个字,是我写的草书。 闲来无事,随便写就。 我阿翁极爱书法,家里不论郎君还是女娘皆跟着学过,我写得不是顶好的,亦不是最差的。 「写得一般,笔力不足,连绵之势虽已成,但略显生涩些,还需多多练习才是。」 袁慎评道,他做什么都透出一股认真来。 让人生出你做得好与不好,他皆是如实相告的,并不带任何个人偏见之类。 「五娘受教了,日后定然多多练习。」我笑着答他。 他似有些惊异,看了我一眼,又微微垂下头,眼神躲开了,露出了白皙修长的脖颈来。 可见并不是只有袒胸露怀才好看的呀! 「原来是五娘自写的?写得甚好,只是七郎字画一绝,眼光自是比旁人更高些的。」裴潜摊了摊手,做出了一个无奈的表情来。 我将温好的酒倒进杯中,酒杯是粗陶的,好看便不提了,但还是有些质朴可爱的。 「你我婚事暂且推迟,五娘意下如何?」裴潜连着饮了两杯酒,开口问我道。 他爱笑,一笑眼角便有细细的纹路,是爱笑的人才有的笑纹。 「我并无异议,或者二郎觉得这桩婚事实在为难,过些时日退了也是好的。」 我说得认真,退了便退了吧!只是退了亲事,我总要想个暂且不用嫁人的法子。 5 两人似都未想到我会说出这样的话来,愣神般盯着我看。 我又给他二人倒了酒,任由他们这样看着。 「退了亲后你又该如何?」问话的是袁慎。 虽短短相处,可从他的言行举止便能看得出他是个认真又较真的人。 他有一双虽冷清却不染尘埃的眼睛,这样一个人,我便不忍心敷衍于他。 「二郎真的摔坏了头将我忘了么?或是你有倾慕的女娘?亦或是对这桩婚事不大满意?不论是哪一种,既要将婚事推迟,如今又亲寻上门来,我猜终有一日这桩亲事是要作废的。既是迟早的事,我知晓总比不知晓的好,早知晓亦要比晚知晓的好。」 「女娘亦不是只有嫁人一条路好走的,家中阿母将我养大不易,我本要听他话同二郎成亲的,如今二郎不愿,我自不会强求。」 「身处乱世,我一个女娘不敢说要将日子过得多好,可我要过得自在些,方不负我来这世上一遭。」 这是我心中所想,便实话告知。 「不想五娘竟是这样想的,是我二人唐突了。」裴潜举杯要敬我,我倒了杯酒,一口气饮了。 心里对他生出了一点点好感,至少不是表面风流,内里迂腐的人。 这点好感却同我要不要嫁他无关。 袁慎皱眉又将我看了一遍,他的眼神清明,我任由他瞧着。 「你有钱傍身么?世道这样乱,要过得自在,并不易的。」袁慎道。 他说到了我的痛处,我有钱,但是太少了。 「有,但并不多。」我想自己该是红了脸的,信誓旦旦要活得自在,却无钱傍身。 他们同来时一样,又匆匆走了。 第二日裴家派了个婢女来,更确切些说是裴潜派了个婢女来。 她叫祝陶,高挑细瘦,脸颊丰润,自有一股气韵。 原来这就是裴家,连一个婢女,都同旁家不一样。 「这是我家郎君所赠,娘子不论有何事都可遣了人来寻他的。」她笑盈盈地将一个袋子递给我。 我已猜到里面是什么,并不曾拒绝。 他是有心弥补还是真心相助,这份心意我都领了。 6 日子平淡,我却有了自由。 裴潜给的是一袋金珠,一大袋子。 我长到十六岁,从不曾见过这许多钱,放到哪里似都不放心。 这些金子如今便是我的身家性命,若是丢了,我日后拿什么还裴潜? 我是要用钱生钱的。 司马家占着天下,世族又监管着司马家。 时事混乱,要做生意,并不是那般容易的。 我带着阿桃出了两趟门,将安邑详细地看了一遍,笔墨铺子最赚钱。 可做这门生意的人亦是极多。 我寻了个牙人,租了间铺子,同阿桃出出进进数日,才将店面收拾出来了。 我亲自守着,生意一般,可养活我同阿桃后仍有结余,日子就是这样慢慢过起来的,只要不停,总能走得到。 上巳到的这日,生意格外好,待人慢慢少了,我才出门去瞧。 和博陵差不多,约莫全城的女娘都早起打扮停当了,此时都上了街。 按风俗,三月三要去水边沐浴,祭祀祖先,不过如今只是郎君女娘们嬉游作乐的由头罢了。 你看哪家娘子身后的婢女不提着几个篮子?篮子里备的皆是花果,她家女郎看中了哪个郎君,是要拿出花儿同果子来砸的。 若那果子不曾摔坏,捡回来卖亦是一门好生意。 「女郎,咱们什么都不曾备下,你若是看中了哪个郎君,用甚扔啊?」阿桃问道。 「地上捡来的扔便够了。」 不过片刻,各世家大族王公贵族的马车便来了。 世家女郎多坐于车中,有帷幔遮着,一时看不清面貌。 各家郎君却大多鲜衣怒马,大大方方任由旁人瞧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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