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真是讽刺啊。 忽然—— “到了。” 魔修的一句话将沈君玉从阴雨绵绵的回忆中拉回现实。 沈君玉下意识回神看去。 四目相对。 魔修挑眉,微微一笑。 沈君玉长睫动了动,回过眼,不再看他,径直就朝着前方的灵泉池走去。 魔修不动声色地跟上。 这座灵泉池修建在一处火山之上,雾气弥漫,景色极佳,池中灵气散发着淡淡灵光,几乎要凝成实体。 只要能进去泡上几日,修为便会突飞猛进。 剑宗的弟子们来了也都是按照地位和辈分轮流分批进入。 现下让沈君玉和魔修二人单独前来,已经是破例了。 不过,沈君玉走到灵泉池边却并没有脱衣下水的意思,而是凝视了片刻那冒着灵气水泡的泉水中央,便缓缓拔出了腰间的凤翎剑。 一旁的魔修见到沈君玉拔剑,眉头不觉蹙了一下,有些不解,却什么都没问。 然而下一秒,沈君玉挥剑,一道凤凰一般的金虹直直劈落,轰然贯穿了整个灵泉池! 山崩地裂,整个连接着灵泉池直接被劈成两半,泉水狂涌,乱石飞溅,藏宝洞也疯狂地摇撼起来。 魔修:?! 他一边仓促纵身而起,躲避汹涌扑来的灵泉水,一边就震惊地看着沈君玉径直逆流而上,分开水流,钻入了那疯狂爆发的泉眼中。 还未等魔修从混乱和震惊中回过神来,一袭白衣便横空破浪而出—— 沈君玉墨发披散,提剑凌空而立,浑身湿透,掌中却握着一枚绽放着青碧色光芒的石头。 灵泉的生命之源——涌泉石。 魔修仰头,遥遥看着空中那袭白衣,神色极为微妙复杂。 有一丝略带炽热的欣赏,也有一丝难以理解。 这时,藏宝洞外有混乱的声音传来,几道剑气和灵光也飞了进来。 沈君玉听到那声音,便自空中遥遥看向魔修,淡淡道:“走。” 魔修挑了一下眉,纵身跃起,朝着沈君玉的方向掠去。 与此同时,外面那些剑宗弟子也都闯了进来,见到里面的景象,他们也都惊呆了。 大概根本没想到沈君玉会这么疯,居然把灵泉劈开,直接取走了涌泉石。 这么做,不光是竭泽而渔,更是直接挑衅剑宗的威严啊! 他怎么敢的? 还是他被夺舍了? 但无论如何,灵泉已毁,他们若不抓到沈君玉便没法回去交差,因此弟子们不约而同地怒吼一声,便拼尽全力朝御剑的沈君玉扑去。 这些弟子实力虽然不错,却根本不是重活一世的沈君玉的对手。 剑光四射,很快弟子们就纷纷败下阵来。 好在沈君玉只打算取宝,并不打算杀人,所以在这些弟子追上来的时候,他只是略微出手,将他们一一击落拍昏。 眼看着大部分弟子已经被击退,沈君玉忽然眼角余光瞥见不远处,那个曾给他当过侍卫的弟子正悄悄取出一枚雷火弹想要从背后偷袭。 沈君玉眸光微冷,默默翻转了掌中长剑。 不过,还未等沈君玉一剑挥出,一旁,一道极为利落修长的身影忽然凌空而起,冲着那想要偷袭的弟子当胸就是一踢—— 魔修玄色的长靴上萦绕了一层浓烈的黑红色魔气,这一踢只重不轻。 那弟子连呼救和闷哼声都来不及发出,便轰的一声撞在了对面的山石上,口鼻喷血,坠落下去。 前胸处更是直直瘪下去一大块,显然丹田和骨骼都被这一脚踢碎了。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了。 等沈君玉回过神来,那弟子已经彻底昏死过去。 其他还要围上来的弟子见到这一幕,顿时悚然,立刻就扭头疯狂御剑逃窜,哪里还敢再追? 一时间,破碎的灵泉山顶只剩下沈君玉和魔修二人。 沈君玉这时瞥了一眼远处山石上那满身是血,生死不明的弟子,便默默看向一旁的魔修。 对上沈君玉这个平静却不带一丝怪罪之意的眼神,魔修眉头轻挑,坦然一笑:“杀鸡儆猴么,总要手段粗暴些,我们魔修向来如此。” “沈大公子不会介意吧?” 沈君玉听完魔修这话,半晌,他垂眼摇摇头,似乎笑了一下。 “并不,我反而觉得,我转魔修确实选对了。” 气氛罕见的平静柔和。 凝视着此刻沈君玉被日光映照,如同白玉一般无瑕完美侧颜上的那一抹淡淡笑意,魔修不觉微微眯了一下眼。 然而,沈君玉说完这句,也不再多等,只又仰头看向远处,道:“还有几个藏宝洞,我们速战速决,别让他们有功夫通风报信。” 这时,魔修方从堪堪沈君玉方才那一抹笑意中回过神。 接着,他眸光动了动,颔首:“好啊,走。” · 秘境中的变故的消息还未传出,沈度和云素衣便已经赶到了剑宗。 这一天一夜,原穆州几乎是寸步不离地守在沈思源榻边,一直给沈思源输送着灵力,护住他脆弱的丹田和心脉。 一开始,沈思源还叫痛,到后来,他见原穆州如此对他,便只睁着那一双漂亮的眼睛,苍白着面孔凝视着原穆州。 其中情意脉脉,几乎要溢出来了。 原穆州凝视着沈思源这时的眼神,虽然为了避嫌不影响沈思源的名声没有立刻回应,但心中还是不觉溢出一丝丝愧疚——他竟不知,沈思源这么早就开始喜欢他了。 若前世,他早早就看透了,是不是就不会错过这么多? 好在这一世,他清醒了,也有机会挽回了。 就在此时,有弟子通报,玉衡宗宗主和宗主夫人来了。 在听到这个消息后,原穆州怔了一瞬,立刻沉声道:“快请二位进来!” 弟子转身去了。 原穆州回过神来,静了片刻,向来清冷沉郁的眸中终于绽出一丝微微的亮光。 因为这两日来,他也发现这一世的许多情况,比前世要好太多。 就比如他前世求的那些大能在收到他的传讯后,纷纷就很快回应了他,并且表示愿意出手相助。 再比如,前世这个时候沈度和云素衣其实是在海外某处仙山闭关双修,消息根本传递不到,等一个月之后,他们才出关回来。 而那时,沈君玉的病情已经迟了。 可这一世,这二位竟然没有云游闭关。 他们身为沈思源的血亲,无论是血脉还是灵力都对沈思源帮助极大,只要他们来了,想必沈思源的伤势就能好很多。 第08章 第 8 章 不多时,沈度和云素衣便进入了偏殿。 原穆州见到二人,立刻起身相迎,眸光略带沉凝地将沈思源的情况同二人大略讲述了一遍。 沈度听了原穆州的话,脸色骤然变了变,也不多问什么,便快步走到沈思源榻前,开始查看沈思源的情形。 云素衣也跟了上来。 沈思源此刻虽然脸色苍白,极为虚弱,但意识还是清醒的,见到沈度和云素衣二人,眸中便不自觉绽出一丝喜悦的亮光,一边挣扎着起身,一边哑声道:“父亲,母亲,你们总算来了……” 云素衣一听沈思源开口,眼圈都红了,当即在软榻前坐了下来,握住了沈思源的手,将他起身的姿势按住:“你都伤成这样了,快别说话了。先让你父亲给你输些灵力,稳住丹田。” 沈度也道:“你母亲说得对,你先躺下,为父给你疗伤。” 二人都这么说了,沈思源便一副温顺的样子,点点头,听了话。 沈度便开始替沈思源疗伤,当沈度的灵气灌注到沈思源体内替他修复那已经伤得支离破碎的丹田时,一阵剧痛传来,沈思源脸色不觉再度苍白了几分,却又抿唇忍着。 一副极为憔悴可怜的模样。 云素衣见到这一幕,愈发不忍,不由得拿出手帕拭泪。 沈思源见了,便忍着痛,又柔声安慰起云素衣。 一时间,两人构成一副极为母慈子孝的温馨场景,寻常人看了,只怕都会感动不已。 唯独一旁的原穆州看到这,一双剑眉却微不可见地蹙了蹙。 自从沈度和云素衣来到沈思源榻前,原穆州便一直静立于一旁,自然也目睹了这一家人惺惺相惜的全程。 本来,他心中对沈度和云素衣的到来是欣慰且庆幸的。 但此刻,看到他们沈家一家三人和睦温馨的场景,他不知为何,心头便陡然生出极为一种微妙的违和感来。 因为,他印象中前世的沈度和云素衣并不是这样的。 前世,沈度极为威严,云素衣也温婉大方,都是极有大能风范的两个高手,从未在人前流露过任何多余的情绪。 即便当初沈君玉出事,沈度也只是很平静地道:“想是这孩子命中有此一劫,我们做父母的只能尽力相助。” 云素衣亦只是叹息道:“本是我们玉衡宗的家事,又何须穆州你这般付出?实在是拖累了你。” 两世唯一的区别,就是原穆州前世为了救沈君玉用了同命道侣契约,这一世他没有对沈思源用。 那时,原穆州只当是二人真的心中愧对于他,又觉得他们都是大能,兴许在感情上内敛了些,并不是不关心沈君玉。 可,仅仅因此,就能对两个孩子相差如此之大么? 原穆州心中再次有一丝怀疑的阴霾升起,忍不住又默默看了过去。 然而,当他看到软榻上沈思源那苍白忍痛的清秀面容时,他的一颗心又霎时软了。 莫名自责——沈思源前世为他做了多少事?他怎么能因为这一点小事就心生顾虑? 毕竟即便沈宗主夫妇二人有些偏心,那也是他们的家事。 再说,沈思源的性格也确实更讨长辈喜欢。 更何况,无论如何,前世的沈宗主夫妇二人也并未对不起过沈君玉,只是没有对沈思源这般殷切罢了。 想到这,原穆州终于释然。 而这时,一旁本来正为沈思源伤情焦灼的云素衣忽然像是想起什么,立刻便看向原穆州,蹙眉问道:“穆州,君玉为何不在?思源这次受伤,他这个做兄长的没能及时出手救援也就罢了,怎么这会连人都不在?” 听到云素衣提起沈君玉没有及时救援的事,原穆州眸光不觉又是一沉,彻底将刚才那一丝疑虑抛在脑后。 但这时,他顾念到沈度和云素衣的脸面,并未直接说破其中内幕,沉吟片刻,只说:“秘境内还有两宗弟子,我想我和君玉都走了未免不妥,便让君玉留在那了。” 原穆州这话一出口,原本还在默默忍痛的沈思源忽然就微微睁大眼,朝他看了过来。 对上沈思源的眼神,原穆州心中有愧,只好避开。 而原穆州这么一说,云素衣倒也信了,但一双美眸中又多了几分沉凝:“穆州你这么安排倒也没错,可如此一来,只怕源儿的伤势又得拖些时日了。” 原穆州不明就里,微微皱眉:“云伯母此言何意?” 云素衣闻言,欲言又止了片刻,方缓缓叹了口气道:“你沈伯父和我虽是源儿血亲,但都已不是金丹境界,只能用灵力替他缓解伤势。” “可君玉就不同了,他和源儿是亲兄弟,又境界相仿。这种情况下,若是他用自身金丹替源儿温养丹田,源儿重塑金丹的可能性便又多了几分。” 短暂的静默后。 “咔嚓”一声轻响。 云素衣不觉狐疑:“什么声音?” 对面原穆州静了许久,垂眸,强行敛去眸中翻涌出的疑云波涛:“无事,只是我才疏学浅,从未听闻过这个法子。” 云素衣怔了怔,微微一笑:“这法子倒也不是什么秘密,许多年长修士都知道,想是穆州你平日里忙于修行,没有在意这些罢了。” 原穆州静了许久,缓缓点头,语气平静不起一丝波澜:“是,想必是我见识少了。” 偏殿内,又是一阵沉默。 也不知过了多久,原穆州忽然若无其事地开口:“沈伯父,云伯母,我突然想起宗中还有些许杂务要安排,告退片刻。” 云素衣忙道:“你且去吧,这有我们呢。你此次能送源儿回来已是大不易了,真不好再叨扰你。” 原穆州面不改色,拱手匆匆告退。 凌云峰偏殿外,一处荷花凉亭内。 原穆州抬起袖子,默默抹下了大拇指上那枚已经碎裂的白玉扳指,扔到了一旁。 此刻,他看着远处荷塘上一望无垠的翠绿,嗅着花叶清香,沉郁的心情却并没有得到半分缓解。 既然有这种方法,为何前世云素衣只字不提,一直拖到沈君玉丹田枯竭,无力回天?是心疼沈思源体弱,抑或是别的? 原穆州无法深想,也不敢深想。 但从始至终,原穆州还是相信沈思源是无辜的——毕竟连他都不知道的事,沈思源如何能知道? 但云素衣和沈度为何又要那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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