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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绰,风姿又与沁县那些男子格外不同,想来家世当不差。可怎么也没想到,他居然是当今的石晋伯。是她一辈子想都不敢想的人。 仿佛多年的隐忍筹谋到了这一刻,终于收获了甜美的果实,她抱着楚昭喜极而泣,“子兰,你爹来接我们了,咱们可以回家了……” 楚昭静静的任由女子激动的眼泪落在自己脖颈,幼小的脸上是不符合年纪的淡漠。 回家?谁能确定,这不过是从一个火坑,跳到另一个火坑? 毕竟这些年,他在青楼里,见到的男子皆贪婪恶毒,女子全愚蠢软弱。没有任何不同。 但叶润梅却不这么想,她花光了自己的积蓄,买了许多漂亮的衣服和首饰,将楚昭打扮的如富贵人家的小公子,将自己打扮的娇媚如花。她看着镜子里的女子,女子仍然貌美,只是皮肤已经不如年少时候细润如脂。眼里销尽天真,再无当年展颜娇态。 她落下泪来,春色如故,美人却迟暮。 而答应要娶她的郎君,还没有来。 叶润梅想着,楚临风既是石晋伯,定然是不会娶她的,可将她抬做妾也好。她的儿子,也是石晋伯的儿子。她在青楼里看人脸色行事,这些年过的太苦了。做官家妾,也比在这里做妓来的高贵。 她要将自己打扮的格外动人,见到楚临风,要如何楚楚可怜的说清楚这些年为他吃得苦,要告诉他自己爱的坚决。叶润梅自作聪明的想,天下间的男子,听到一个美人痴心恋慕自己,心中一定会生出得意,而这点得意,会让他对那位美人更加怜惜宠爱,以昭示自己的英雄情义。 她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她要重新夺得楚临风的宠爱,纵然是小妾,也是他小妾里,最吸引他的那一个。 但叶润梅没想到,楚临风竟然没有来。 来的是两个婆子,还有一干婢子,他们居高临下的看着叶润梅,目光里是忍不住的轻蔑,仿佛多看一眼都会污了自己的眼睛。 为首的婆子问:“楚公子呢?” 叶润梅觉得屈辱,想发怒,但最后,却是堆起了谦卑的笑容。“在……在隔壁屋里换衣裳。”她提前嘱咐好了楚昭,让他去插上那只玉簪,显得清雅可爱。 “正好。”婆子垂着眼睛,皮笑肉不笑道。 叶润梅心中闪过一丝不安,她问:“你们想干什么?” 一个婆子过来将她的手往后一拉,另一个婢子用帕子捂住她的嘴,叶润梅瞪大眼睛,意识到了她们要对自己做的事,她拼命挣扎,惊怒道:“你们怎么敢……你们怎么敢!你们这么做不怕楚郎知道吗?楚郎会杀了你们的!” 那婆子冷眼瞧着她,笑容是刻骨的寒意,“这么大的事,没经过老爷的允许,奴婢们怎么敢决定。梅姑娘——”她叫叶润梅在青楼里的名字,“难道我们石晋伯府中,会收容一个在青楼里千人骑万人枕的妓女么?你是要人笑话老爷,还是要人笑话你的儿子。” 叶润梅拼命挣扎,可她身量纤细柔弱,哪里是人的对手,渐渐地没了力气。 “去母留子,已经是给你的恩赐了。” 叶润梅的腿渐渐蹬不动了,直挺挺的倒在地上,眼睛瞪得很大。 她等夫君等了一辈子,满心欢喜的以为熬出了头,却等来了自己的死亡。 楚昭插好了头上的簪子,在镜子面前左右端详了许久,才迈着规整的步子走到母亲房前,本想敲门,伸出手时,犹豫了一下,先轻轻地推了一小条缝,想瞧瞧那位“父亲”是何模样。 然后他看到,两个婆子拎着叶润梅,如拎着一只死猪,他们往放房梁上挂了一只白绸,把叶润梅的脑袋往里套。叶润梅的脸正朝着门的方向,目光与他对视。 珠围翠绕,丽雪红妆,抱恨黄泉,死不闭目。 他脚步踉跄了一下,捂住了自己的嘴,不让自己惊叫出来。 屋子里的人还在说话。 “漂亮是漂亮,怎么蠢成这样,还指望着进府?也不想想,哪个大户人家府上能收青楼里的人当妾。” “毕竟是小户出身,不懂什么叫去母留子。若是当年好好呆在沁县,也不至于连命都保不住。” “啧,还不是贪。” 楚昭慢慢后退,慢慢后退,待离那扇门足够远时,猛地拔腿狂奔,他跑到不知是哪一户人家的屋里,将门紧紧关上,死死咬着牙,无声的流出眼泪。 似乎有个女子的声音落在他耳边,带着难得的温柔。 “华采衣兮若英,烂昭昭兮未央。你以后就叫阿昭好了,总有一日,咱们阿昭也能跟云神一样,穿华美的衣服,外表亮丽,灿烂无边。” “字呢,就叫子兰吧。兰之猗猗,扬扬其香。娘啊,过去最喜欢兰花了。” 他懵懂的、讨好的道:“以后阿昭给娘买很多很多兰花。” 女子的笑声渐渐远去,他的目光落在眼前的花篮上。 炉火发出微微的热意,楚昭顿了片刻,将桌上的那只花篮扔了进去。火苗舔舐着篮子,不过片刻,糖浆流的到处倒是,泛出一种烧焦的甜腻。 他面无表情的走开了。 第一百五十章 济阳城军 第二日一早,禾晏和肖珏早早的用过饭,去济阳的演武场看看这边的济阳城军。林双鹤没有跟来,在崔府里休息。柳不忘则是继续追查那些乌托人的下落,与禾晏他们同一时间出了门。 济阳城里河流众多,城池依着水上而建,水流又将平地给切割成大大小小的几块,因此,大片空地并不好找。演武场修缮在离王府比较近的地方,原因无他,唯有这里才有大片空地。 禾晏与肖珏过去的时候,遇到了崔越之。崔越之看见他们二人,笑呵呵的拱了拱手:“肖都督。” 似是看出了禾晏的惊讶,崔越之笑着拍了拍肖珏的肩:“其实你们来济阳的第二日,我就开始怀疑了。连我的小妾都看出来,你生的实在没有和我崔家人一点相似的地方。怎么可能是我大哥的儿子?只是后来带你们进王府,殿下时时召你们入府,想来是早就知道了你们的身份,殿下有打算,崔某也只好装傻,不好说明。” 这个崔越之,倒也挺聪明的。 他“嘿嘿”笑了两声,憨厚的脸上,一双眼睛却带了点精明:“殿下觉得我傻,那我就傻呗,傻又没什么不好的。” 禾晏了然,崔越之能成为穆红锦的心腹,不仅仅是因为他身手骁勇,也不是因为他与穆红锦青梅竹马有过去的情谊,而是因为他这恰到好处的“犯傻”。 有这么一位憨厚忠勇的手下,当然要信任重用了。 是个挺有处世智慧的人。 崔越之又看向肖珏:“殿下告诉我,所有的济阳城军从今日起,全听肖都督指挥。”他的神情严肃了一些,“乌托人之事,殿下已经告诉崔某了。崔某会全力配合肖都督,济阳城的百姓,还赖肖都督保护。” “殿下已经开始转移城中百姓了吗?”禾晏问。 “今日开始,只是……”崔越之叹道:“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一城百姓,习惯安居于此,乍然得了消息济阳有难,后撤离城,心中自然恐慌,年轻一点的还好说。那些生病的、老迈的、无人照料的,根本离不开。城里有家业的,有铺子的,又如何能放心的下将一切都抛下。 “不过,”崔越之打起精神,“一直耳闻封云将军纵横沙场,战无不胜,崔某早就想见上一面了。没料到肖都督比想象中的还要年轻,还生的这样英俊,”他半是羡慕半是感叹道:“世上怎么会有这般被上天偏爱之人呢?” 禾晏:“……” 这偏爱的经历,恐怕寻常人承受不起。 说着说着,已经走到了演武场边上。济阳城因着靠水,又多年间没有打过仗了,士兵们没有铠甲,只穿了布甲,布甲是青色的,各个手握长枪。大概寻常做力气活做的比较多,看起来各个威武有力。只是禾晏一眼就看出,他们的兵阵实在太没有杀伤力,就如一个花架子,还是有些陈旧的花架子。 这些年,只怕穆红锦根本就没有花过多的心思在城军练兵这一块儿,不过也无可厚非,济阳从蒙稷王那一代开始,和乐安平,别说是打仗,就连城里偷抢拐骗的事情都不错。民风淳朴,也就不必在此上多费工夫。 “居安思危,思则有备,有备无患。”禾晏摇了摇头,“济阳的城军,已经懈怠太久了。” 崔越之看向禾晏,他已经从穆红锦嘴里“知道”禾晏是肖珏的手下,但他以为的“手下”,是肖珏的婢子一类,是为了济阳之行更符合“乔涣青”这个身份而必要准备的“娇妻”。虽然在中途他也曾疑惑过,这个婢子和肖珏的关系未免太随意了一些,不过眼下听到禾晏此话,他有些好奇:“玉燕可看出了什么?” “崔中骑,我姓禾,名晏。河清海晏的晏,我看不出来别的,只是觉得济阳城军的这个兵阵,有些老套。在我们朔京,早几年就不这么打了。” “晏姑娘,”崔越之挺了挺胸,不以为然道:“布阵并非越新越好,也要看清适不适合用。这兵阵,是我当时与军中各位同僚一同商议下钻研而出,很适合济阳的地形。又哪里称得上是陈旧呢?” 他不敢自夸比得过肖珏,但肖珏的手下,还是比得过的。一个好的兵阵,要数年才能研磨出来,禾晏嘴里这说的,又不是新菜式,图个新鲜,隔三差五换一换,谁换的出来? 禾晏看这兵阵处处是漏洞,也不好打击他。又看了一眼肖珏,见肖珏没说话,也就是没反对她的意思,她想了想,就委婉道:“不提兵阵吧,单看这里城军们的身法,更像是演练,上战场,只怕还差了点什么。” “差了点什么?”崔越之问。 “悍勇。”禾晏道:“这些城军,只能对付不及他们的兵士,或者与他们旗鼓相当的兵士,若是有比他们更凶悍残暴的……”禾晏摇了摇头:“恐怕不能取胜。” 他们说话的时候,已经走到了演武场前面,禾晏说的话,也就落在最前面一派兵士的耳中。站在最前首位置的年轻人手里正拿着长枪往前横刺,闻言忍不住看了禾晏一眼。 崔越之听见禾晏如此说他的兵,有些不服气:“晏姑娘这话说的,好似我们济阳军是豆腐做的一般。” 禾晏没有说谎,这一批济阳城军,恐怕还没有真真实实的上过战场,比凉州卫的新兵还要不如。安逸日子过久了,老虎的爪子都会没了力气。何况乌托人有备而来,绝不会软绵绵如羔羊。 “我只是有些担心而已。”禾晏道。 “这位姑娘,”突然间,有人说话,禾晏转头去看,说话的是那位拿着长枪,站在首位的年轻小哥,他肤色被日光晒成麦色,模样生的却很俊朗,他丝毫不畏惧站在一边的肖珏,看着禾晏冷道:“将我们城军说的一文不值,这是何意?济阳城虽安平多年,但城军日日认真苦练,一日都不敢懈怠。姑娘未至其中,有些事还是不要轻易下结论为好。” 禾晏道:“我并非轻易下结论。” 那小哥并不认识禾晏,也不知道肖珏的身份,还以为是崔越之带着自己的侄儿与侄儿媳妇过来看兵,大抵是年轻,还不懂得掩饰自己的情绪,又有些义愤,对禾晏道:“军中男儿之事,妇人又怎会明白?” 禾晏:“……” 禾晏心道,妇人真要发起火来,十个军中男儿只怕也不够打。 要知道倘若济阳城军都以这样自大的面貌去应付乌托人,此战绝无胜念。她正想着如何委婉的灭一灭这人的气势才好,冷不防听见肖珏的声音。 “既然如此,你跟她比试一下。” 禾晏看向肖珏。说话的士兵也有些惊讶,似乎没料到他竟会提出这么个破烂提议来。 “这……不好吧?”禾晏迟疑道。 士兵心中稍感安慰,想着这女子倒是识趣,还没来得及顺坡下,就听见禾晏剩下的话传来:“好歹也是崔中骑的兵,万一折了他的士气,日后一蹶不振怎么办?” 崔越之:“……” 他本来也在想,肖珏这个提议未免太草率了一些,此时听到禾晏的话,真是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崔越之也是练武之人,但他也不能直接去上手摸禾晏的根骨,单从外貌上看,禾晏瘦小羸弱,实在看不出有什么厉害的地方。肖珏这样说,这女孩子应当会点功夫,只是和木夷比,可能还是托大了。 看她那细胳膊细腿的,木夷轻而易举就能将她手臂折断。 禾晏看向肖珏,演武场的晨光下,青年身姿如玉,如春柳毓秀,暗蓝衣袍上的黑蟒张牙舞爪,则为他添了数分英气凌厉。箭袖方便拿用兵器,在这里,他不再是肖二公子,而是右军都督,封云将军。 木夷——那个兵士尚且还没说话,禾晏已经看向他,笑了:“怎么样?小哥,要不要和我打一场?” 她仍穿着济阳女子穿的红色骑服,黑色小靴,垂在胸前的鞭子娇俏可爱,看起来活泼而无害,如济阳春日里无数摘花轻嗅的小娘子一般,没有半分不同。 年轻的男子,大多总是存了几分好胜之心,若有个姑娘出言挑衅,还是生的不错的姑娘,便总要证明自己几分。木夷也是如此,心中只道是已经给过这姑娘一次机会,但她自己偏要不依不饶,也只有让她尝尝济阳城军的厉害了。 思及此,木夷便拱手道:“得罪了。” 禾晏微微一笑,翻身掠起,一脚踏上旁边的木桩,旁人只瞧见一只红色的燕子,转眼间已经落到演武场中心的空地上,她缓缓从腰间抽出紫玉鞭,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出场一番,已经不同寻常。木夷心中微讶,随即不甘示弱,跟着掠到了禾晏对面。 一人一枪,一人一鞭,眨眼间便缠斗在了一起。 周围的济阳城军早已放下手中的长枪,目不转睛的盯着这头。一方军队有一方军队的特点,如南府兵规整严肃,凉州卫洒脱豪爽,济阳城军,则活泼热闹如看戏的场子一般,登时就沸腾了起来。 “好!打得好!” “木夷你怎么不行啊!别怜香惜玉啊!” “姑娘好样的,揍死这小子!” 一时间,呐喊助威的声音不绝于耳。 崔越之盯着中心游刃有余的红色身影,那道鞭子在她手中使的行云流水,蜿蜒如闪电痕迹。他心中惊讶极了,木夷是济阳城军里,极优秀的一个,且不说兵阵里如何,单拎出来,在这里的人里也算得上头几名。可就连木夷在面对禾晏的时候,亦是落于下风。 旁人只道木夷许是因为对手是个姑娘手下留情,崔越之眼睛毒,一眼就看得出来,木夷是根本没机会。那姑娘的鞭子太快了,步法也太快了,一套一套,木夷没有出手的机会,这样下去,很快他就会败下阵来。 崔越之忍不住问肖珏:“肖都督,禾姑娘,真的是您手下?” 这样的手下,他济阳城军里,根本都挑不出来一个,可真是太令人妒忌了! “输给凉州卫第一,你的手下也不冤。”肖珏淡道。 凉州卫第一?崔越之不解,可禾晏是个女子,难道她跟凉州卫的人也打过? 台上,木夷形容狼狈,额上渐渐有汗珠渗出。 这姑娘看似清丽柔弱,动作却迅猛无敌,对他的每一步动作,都预判的毒辣。她自己动作也快,仿佛不知疲倦,最重要的是,一个女子,怎么会有这样大的力气? “啪”的一声,鞭子甩到他身侧的石桩上,石桩被打碎了一个角,溅起的碎石划过木夷的脸,木夷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那可是石桩,平日里用剑砍都不一定能砍的碎,她用的还是鞭子,鞭子不仅没断,禾晏看起来还挺轻松? 这是个什么道理? 木夷自然不知道,禾晏之前在凉州卫的时候,掷石锁的日子,是以“月”来计算。倒不是禾晏针对谁,论气力,在场的各位,都不是她的对手。 木夷正想着,一只长鞭已经甩到了他的面前,惊得他立刻用手中长枪去挡,空中发出“啪”的一声,长枪竟然应声而碎,断为两截。 周围的济阳军都安静下来,只听得女孩子含笑的生意回荡在场上。 “最后三鞭,第一鞭,叫你不要小看女子。” 木夷手忙脚乱,抓住那根较长的断枪继续抵挡。 “啪”,又是一声。 他手中的断枪再次被一击而碎。 那位力大无穷的女力士歪着头,叹道:“第二鞭,狂妄自大,对战中乃是大忌。” 掌心里只有一截不及巴掌长的枪头,木夷一时间手无寸铁,那第三枪已经挟卷着劲风飞至眼前,让他避无可避。 “第三鞭,别怕,我又不会伤害你。” 长鞭在冲至他面前时,调皮的打了个卷儿,落在了他的手中,将他手里的枪头卷走。待木夷回过神来时,红裙黑发的姑娘已经上下抛着他那只铁枪头把玩,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将枪头还给他,笑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少年人,还要继续努力呀。” 她越过木夷,笑着走了。 同伴们簇拥过来,纷纷问道:“不是吧?木兄,你输的也太快了?是故意手下留情吗?怎能这般没有志气!” “别胡说,”木夷又气又怒:“我没有手下留情!” 伙伴们面面相觑,有人道:“没有留情?难道她真的这么厉害?” “不可能吧?” 又有人指着他的脸说:“木夷,你脸怎么红了?” 远处吵吵囔囔的声音落进耳朵,崔越之此刻也没有心思去教训。只是感叹,时间有多快,半炷香都不到。 就这么打败了济阳军里极优秀的那个人,而且崔越之能清楚地看出来,禾晏根本没用尽全力,否则她的鞭子只要不是对着木夷的长枪,而是对着木夷这个人,木夷如今,都会吃不少苦头。 “肖都督有个好手下。”崔越之衷心的道,想到他方才的话,又有些忧心,“济阳军不及凉州卫,可……” “凉州卫已经和乌托人交过手一次了,”禾晏刚巧走过来,闻言就道:“乌托人的凶残与狡诈,是崔中骑想象不到的。断不会如我方才那般仁慈,济阳城军若是不能相胜,对满城的百姓来说,都会是一场灭顶之灾。” 崔越之打了个冷战。 “最重要的问题不是城守军。”肖珏道。 “那是什么?” “济阳多水,乌托人只会水攻,这场仗,注定会在水上进行。你们的兵阵之所以落伍,正是因为,并非是为水攻而用。” 崔越之皱了皱眉,“都督可否说的更明白一些。” 禾晏看向肖珏,心里有些激动,没想到,肖珏和她想到一块儿去了。 青年垂下眼眸:“船。” 最重要的,是船。 …… 阁楼里,男子收回目光,低头笑了笑。 应香轻声道:“没想到禾姑娘的身手这样出色。” 虽然早已知道禾晏在凉州卫里,身手数一数二,但毕竟没有亲眼见过。很难想象在演武场与人交手的姑娘,竟比她做女子娇态安静站着的时候更令人亮眼。同样是美人,应香心中却觉得,禾晏的美,于天下女子间来说,是尤为特别的。但正因为这份特别,使得能欣赏她的人,不会如欣赏俗世之美的人多。 “四公子,”应香开口,“今日蒙稷王女已经开始撤离城中百姓了,您要不要跟着一起?” “老师将我送来济阳,就是为了盯住肖怀瑾,肖怀瑾都在这里,我又怎可独自撤离?”楚昭的目光落在与远处,似乎与肖珏说话的禾晏身上,淡淡一笑。 “肖都督留在济阳,纵然乌托人前来,都督也可自保,可公子并不会武功,留在城里,难免危险。”应香还要再劝。 “越是危险,越能证明我对老师的忠心。”楚昭不甚在意的一笑,“应香,你还不明白吗?老师将此事交给我,就是给了我两条路。一条路,死在这里,另一条路,活着,将事情办妥回京。倘若事情未成,我活着回去,也是死了,明白吗?” 应香默了片刻,道:“明白。” “你也无需担心,”楚昭负手看向远处,“何况如今,我还有一位会武功的好友。既然如此正义天真,想来……应当也会护着我的安危。” 应香顺着他的目光,看向远处的禾晏,想了想,还是提醒道:“公子,禾姑娘是肖都督的手下。” “你也说了是手下。”楚昭微笑道:“世上没有一成不变的关系,忠心的伙伴,下一刻就是可怕的宿敌。” 这种事,他见过了不少。 人心善变。 …… 王府里,穆小楼抱着盒子“蹬蹬蹬”的从石梯上跳下来,嘴里喊着:“祖母!” 穆红锦坐在殿厅中,闻言看向她,眸光微带倦意:“怎么了,小楼?” “童姑姑让我只拿重要的东西,可我每一样都很喜欢。”穆小楼道:“童姑姑说马车放不下来,这些祖母先替我收起来好不好?等我回济阳时,再来问祖母讨要。” 穆红锦微笑着打开盒子,盒子里都是些小玩意儿,木头做的蛐蛐,一个陀螺,纸做的小犬,吹一下就会唱歌的哨子…… 大多数都是崔越之从街上买来讨好穆小楼的玩意儿,一些是穆小楼从来往府里做客的同龄小伙伴手里抢的。这也是她的宝贝。 穆红锦将木盒的盖子合起来,交给一旁的侍女,道:“好,祖母替小楼收起来,小楼回济阳的时候,再来问我讨要。” 穆小楼点头,“祖母一定要小心保管。” 穆红锦失笑,点着她的额头:“知道了,财迷。” “祖母,”穆小楼跳到软塌上,抱着她的腰撒娇,“我为什么要离开济阳啊?我不想离开祖母,可以不去参加王叔的寿宴吗?” “胡说,”穆红锦道:“怎么可以不去?你是未来的王女殿下,只有你才能代表济阳。” “人家不想去嘛……”小姑娘耍赖,“我怎么知道那个王叔长成什么样子,好不好相处,万一他很凶怎么办?” “不会的,他们都会对你很好。”穆红锦摸了摸她的头,语气温和中带着几分严厉,“小楼,你已经不是小孩子了,祖母不能陪着你一辈子,总有一日,你要独当一面,独自承担起许多事情。只有看着你长大了,祖母才能放心。” “长大也要慢慢长大呀,”穆小楼不解,“又不是山口的竹笋,一夜就破土了。” 穆红锦被她的话逗笑了,笑过之后,眼神中又染上一层忧色。 没有时间了。 乌托人潜在暗处,这几日已经有了动作,她必须要将穆小楼送出去,穆小楼是济阳城最后的希望。她也做了最坏的打算,只是不能看着小姑娘长大,成为她成年以前坚不可摧的庇佑,真是一件遗憾的事情。 可人世间,怎么就这么多遗憾呢? ------题外话------ 走剧情哦,觉得无聊的朋友可以羊一养文,这个副本大概下月初完~ 第一百五十一章 遗憾 穆小楼又依偎着穆红锦说了会儿话,被童姑姑叫走了。身侧的侍女扶着穆红锦站起身,往前走了几步,走到了画着壁画的彩墙前。 殿厅宽大而冷清,唯一热闹的,也只有这幅画墙。市集人流,运河往来,将济阳城的所有热闹都绘于其中。人人脸上都是喜气和快活,那点生动的鲜活,她已经许多年没有看到了。 毕竟自从坐上了王女的位置,她呆的最多的,也就是这座空荡荡的王府。 穆小楼今日后就会被送出城,所谓的王叔寿宴,也不过是个幌子。藩王与藩王之间,已经多年不曾往来,免得引起陛下猜忌,众人各安其所,天下太平。如今乌托人藏在暗处,济阳风雨欲来。她这个王女不可逃跑,需留在城池,与走不掉的百姓共存亡,这是穆家的风骨,可穆小楼不能留下,她是济阳唯一的希望,倘若……倘若走到最坏的那一步,只有穆小楼活着,一切就都还有希望。 “几位大人已经下令疏散百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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