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这机会可是难得,涣青,玉燕,你们也去走一走吧。” 禾晏:“?” “玉燕是不是怕高?”崔越之笑道:“不必担心,纵然真是跌了下去,周围有专门的人会负责接住你。要知道,每年走情人桥的有情人数以千计,走过去的也寥寥无几。真有危险,早就不让过桥了。过桥,不过拼的是胆气和爱意。”他看着粗枝大叶,提起此事,却格外细腻,“爱意会给你胆气,因爱而生的胆气,会让你所向无敌。” 禾晏心道,但肖珏与她之间,并没有爱呀,从何而起胆气? 卫姨娘笑盈盈的附和道:“是呀,玉燕姑娘,您不是说涣青公子对你千依百顺,宠爱有加吗?他如此疼爱你,定然会保护好你,安安生生的一同走过桥的。” 他们这头讨论的太热烈,周围人群中亦有听到的。禾晏和肖珏二人又生的出色,旁人便发出善意的起哄声:“公子,就和姑娘走一个呗。” “走完情人桥,长长久久,恩爱白头。” “去呀!看你们郎才女貌,水神会保佑你们的!” 禾晏被人簇拥在中间,听着周围人的起哄,十分无奈。偏生林双鹤看热闹不嫌事大,也跟着笑道:“就是,来都来了,走一个桥给他们看看,我们湖州的少爷胆子也很大!” 崔越之拍了拍肖珏的肩:“再者,王女最喜爱情比金坚的有情人,若你们能走过情人桥,我带你们进王府见王女殿下时,也会有诸多便利。” 蒙稷王女穆红锦,禾晏一怔,就见肖珏微微蹙眉,道:“好。” 禾晏:“……少爷?” 不会真的要走这劳什子情人桥吧! 她并不怕高,也不怕水神,更不怕过桥,但这三样并在一起,再加上一个肖珏,听着怎么这么让人毛骨悚然呢! 十分荒唐。 肖珏侧头看了她一眼,淡道:“怕了?” “怕也不是别的,”禾晏悄声道:“怕损你清誉。” 他目光淡然,语调平静:“都损了这么多回了,也不差这一回。” 禾晏:“……?” 阴差阳错的,她就被人推着与肖珏到了情人桥的桥头。 走到桥头去看,才发现这桥原比在底下看上去的还要窄,木板间隙尤其大,几乎是要跳着才能走完全程。一个人走上去倒还好,两个人的话,只怕要贴的极紧。这上头自然也不能用轻功,也就只能努力维持身体平衡,并根据身侧人的默契,再加上一点点运气才能走完。 禾晏看完就在心中腹诽,这要是有武功的还好,想想,若是个文弱书生带着个闺秀小姐来走桥,不摔下去才怪。虽说有人在下头接着不至于出什么岔子,可人总要受到惊吓吧,而且兆头也不好,平白给自己找晦气。水神的条件,未免也太苛刻。 崔越之几人都没有上来,只在桥下的岸上远远地看着他们,林双鹤高声喊道:“少爷,夫人,水神一定会保佑你们的!” 赤乌无言,小声对飞奴道:“少爷这回牺牲可真是太大了。” 若是假的便罢了,权当是白走了一遭,要是那水神是真的……太可怕了,两个男子一生一世不相离?他们家少爷又没有龙阳之好,老爷在地里,只怕都要被气活过来。思及此,越发觉得此举不妥,只得在心中暗暗祈祷:权宜之计权宜之计,水神您老大人有大量,千万不要当真。 禾晏望着窄小的桥面犯了难,问肖珏:“我们怎么走?一个一个的走?” “你觉得,可以一个一个走?”肖珏反问。 禾晏低头看了一下岸边看热闹的民众,无奈开口:“可能不行。” 肖珏就伸出手道:“抓住我。” 从袖中露出的手,格外修长分明,禾晏踌躇了一下,没有去抓他的手,只握住了他的手腕,见肖珏并未有什么反应,心下稍稍安定,在心中给自己一遍遍鼓气:不过是个入乡随俗的节日而已,并非是真的情人,不必想太多,只要赶紧过了桥就好。 “走吧。”肖珏往前走去。 二人一同走到了桥上。 甫一上桥,这吊桥便晃晃悠悠的颤动起来,几乎要将人甩出去。而木板的重量,根本无法容纳两个人并肩行走。唯一的办法是面贴面,可肖珏与禾晏,是决不能做到如此地步的。因此,禾晏只能稍稍往前走,肖珏在后,用手护着她的身侧,错开一些,但这样一来,反倒像是肖珏将她搂在怀中,二人一同往前走去。 这般近的距离,禾晏有些不自在了,只要稍微抬头,额头几乎就能碰到肖珏的下巴。她只得平视着前方,假装若无其事的道:“都督,这桥晃的厉害,走一步都难,要不用轻功吧?或者假装走不了直接摔下去?反正有人接着。” 默了默,肖珏道:“你踩着我靴子,抓紧。” 禾晏愣住:“不、不好吧?” “快点。” 他都如此说了,禾晏也不好一再拒绝,况且两个人走这条情人桥,确实这种办法简单的多。 只是……要踩着他的靴子,手应当如何放,若放在腰上……未免显得有些暧昧,但若如方才一般抓着他的手腕,又实在是不稳当,想了想,禾晏便伸出手,扣住他的肩膀,勉强能维持平衡。 “抓稳了。”肖珏道,说话的同时,双手扶着吊桥的两条绳索,慢慢往前走去。 以往的过去,不是没有人想出过别的办法,比如男子背着心爱的姑娘,直接过桥,但踩着对方的靴子,由一个人走两人的路,还是头一回。这要说聪明,是聪明,瞧着也动人,若要说亲密,又显得有些克制。 桥下的众人只觉得有些不明白,但也并未往深处想,只当是湖州来的公子小姐不比济阳开放,不喜欢大庭广众之下做些过分亲密的举动,所以才如此。 但落在同行几人眼中,却大有不同。 赤乌登时倒吸一口凉气,看禾晏的目光仿佛是玷污了自家主子一般,只恨声道:“哪有这样的,便宜都叫这小子一人占尽了!” 到底是谁占谁便宜啊,桥上的禾晏亦是欲哭无泪。吊桥极不稳当,肖珏每走一步,便晃的厉害,他步子已经很稳,神情亦是平静,未见波澜,禾晏却觉得心跳很快,待行到中间时,肖珏脚下的那一块木板似乎有些不稳,一脚踩下,身子一偏,险些跌倒下去。 禾晏吓得一个激灵,下意识的伸手搂住他的脖子,待回过神时,两人都愣了一下。 距离是很近的,他的唇只要再多一厘,便会触到禾晏的嘴角,禾晏的目光往上,正撞上对方秋水般的长眸,此刻那双眼眸深幽,如看不到底的潭水,漾出层层涟漪,俊美青年薄唇紧抿,喉结微动,一瞬间似乎想说什么,不过片刻,便轻轻侧过头去。 禾晏尴尬极了。 她小声道:“抱歉。” 肖珏没有回答。 禾晏不敢去看他的脸,莫名觉得气氛尴尬起来,心中只盼着这桥能快些走完,桥的另一头,看热闹的人群正翘首以待。肖珏稳了稳步伐,继续往前走,禾晏眼看着吊桥快要走到尽头,心头一喜,顿时长舒一口气,暗暗道,这比在演武场日训还要教人觉得煎熬。 待肖珏走到桥的尽头时,禾晏便迫不及待的道:“到了到了!”就想要后撤一步到后面,拉开与肖珏的距离。谁知道这吊桥年久失修,本就不稳,她这么往后一退,身后的木板一下子翻出,一脚踩了了空。 肖珏低低斥道:“小心!” 顺手抓住她将她往自己身边扯,禾晏顺着力道往身前扑,只觉得自己扑到一个温暖的怀里,她下意识到稳住身子,抬头欲看,不动还好,一动,对方似乎也正低头看来,于是一个温软的,轻如羽毛的东西擦过了她的额头,若即若离,只一瞬,便离开了。 她僵在原地。 ------题外话------ 这梗古早到让我自己有被尬到。。。 第一百三十六章 是风动 额上那一点是什么,毋庸置疑,禾晏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站着不敢动弹,只觉得被他唇角碰过的地方,灼热的烫人。 肖珏亦是僵住,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漂亮的眼睛垂着,看不出是何神情。 倒是一边的大哥笑道:“怎么站着不动?这位公子,已经到了。” 肖珏似是此时才回过神,被蜂蜇了般的松手,冷冰冰的转过身,道:“走了。” 禾晏“哦”了一声,掩住内心的惊涛骇浪,假装无事发生,跟在肖珏身后,心中却在大叫。 她居然……和肖珏亲上了? 虽然是额头,可这样亲密的接触……实在是令人很难忽略。纵然那只是个意外,可这意外,来的也太不是时候了! 刚刚才走过情人桥,这要是水神看见了,说不准还真以为他俩是对有情人,万一就给乱点鸳鸯谱,禾晏打了个冷战。 肖珏不知是不是因方才之事有了想法,走的极快,禾晏也只得加大步子跟着他走。待回到了崔越之身边时,方才看热闹的人都鼓起掌来,崔越之也笑道:“涣青,真不愧我崔家儿郎!第一次走就过了!我还想着若是这次不过,下次你会不会不敢,哈哈哈哈,没想到哇没想到,这情人桥,你竟过的如此顺利!” 禾晏心道,居然还盘算上了下次,这情人桥也真是没有底线。 “这下好了,”卫姨娘笑着拍了拍禾晏的手,“和涣青少爷走过情人桥,此生上穷碧落下黄泉,定不会分开!” 禾晏:“……” 真是可怕。 赤乌和飞奴也是一脸一言难尽的表情,唯有林双鹤乐不可支,摇着扇子,只道:“说的我都想去走走。” “那你去。”禾晏没好气道,方才林双鹤可没瞎少起哄。 “那还是罢了,”林双鹤矜持道:“弱水三千,何必取一瓢饮?这桥不适合我。况且,我又去哪里寻一位能将我搂着过桥的姑娘呢?” 肖珏:“闭嘴。” 禾晏不敢说话了,这玩笑开得令人尴尬。不幸中的万幸,大概是他们最后下桥的时候,因离得远,众人只看见了她差点跌倒,肖珏拉住她,并未看到额头上的那点意外。否则林双鹤要拿这个玩笑,她真是无地自容。 “既走完了情人桥,就来看看咱们水神节的其他节目。”崔越之笑道:“你看,这就是水上坊市。” 济阳靠水,河流上早已停靠了大大小小的船舶,船尾有人坐着划桨,船头则摆着各种小食瓜果,或是首饰脂粉,岸上若是有人看中了,招招手,船便靠岸停下,容客人细细挑选。倘若是船上的游人看中了,则两船都在中央停下,船上的小贩让人挑选。 禾晏就瞧见有一只小船上,卖着用绿色大叶包着的马蹄状糕点,上头嵌着山药和红枣,洒了一层细细的蜜糖,看起来很令人心动,崔越之见她喜欢,就叫身边仆人去岸上叫那船停下,买了几包过来。 禾晏接过来,道过谢后便咬了一口,顿觉齿颊留香,甜甜的令人口舌生津,心中暗叹,比起这来,之前她与禾云生在朔京里卖的大耐糕,就很是一般了。 她吃的认真,嘴巴鼓鼓的,跟个松鼠似的,肖珏似是看不下去,道:“嘴巴上有糕屑。” “什么?”禾晏没听清。 下一刻,这人就没好气的把帕子甩到她脸上:“擦干净,丢死人了。” 禾晏:“……” 她擦了擦嘴,道:“事儿真多。” 正说着,又听见另一头传来阵阵惊呼,回头一看,便见在一处跑马场内,外圈围着不少人,不知道在干什么。 不懂就问,她指了指那头:“那边是什么?” “那个啊,”崔越之顺着她指的看过去,道:“这个叫夺风。” “夺风是什么?” “你看,马场里有很多马。”崔越之笑道:“马道是一个圆,中间则是一处高台,最高台上有旗帜。人须骑着马,在路过高台的时候跃上去夺那面旗帜,等拿到旗帜之后,从高台上跳下,最好落于马背,若能在规定的时间里拿到这面旗,则为夺风顺利。能够夺风成功的,就有好彩头。旁边就是铜壶滴漏,时间用的越短,彩头就越大。” 禾晏听完,小声道:“这不就是争旗嘛。” 林双鹤摇着扇子,笑问:“听起来很有趣,不过都有哪些彩头?” “这彩头都五花八门的,若是男子为自己所求,多是兵器,有时候也有银子,若是男子为女子所求,大多都是首饰,珠宝,或者布匹一类。” 崔越之一边说,一边带着几人往马场那头走,济阳的马场并不大,不及凉州白月山下的演武场,只是此刻人已经围了不少。只见面前好几个身穿劲装的男子正骑马从旁掠过,马匹带起阵阵疾风,只在路过高台上,几人一跃而起,争先跃向旗杆顶。 旗杆极高,周围又并无可以落脚的地方,全凭功夫站上去。有一人为止旗杆顶部,连旗帜都没拿到就掉了下去。落在了台下的沙坑里,另一人倒是在还未到达竿顶的地方,勉强用手扯到了旗帜,便摔了下去,没有骑上马,只得了一串铜钱作为彩头。 另一边架着一张桌子,桌上摆着“夺风”的各种彩头,琳琅满目,应有尽有。禾晏一眼看到最上头摆着一只鞭子。 鞭子很长,看起来极坚韧,通体散发出油紫色,一看就能好用。禾晏如今怕被人发现身份,是不能用剑,更多的时候是用鞭子。不过演武场上的鞭子,称不上是宝物,这一只鞭子,瞧着是比之前用的那些好多了。 一瞬间,禾晏有些心动。 她问马场主:“请问,这根鞭子是什么彩头?” 马场主笑呵呵的道:“姑娘有眼光,这是咱们此次‘夺风’的最大彩头,紫玉鞭,铜壶滴漏里,若能在最短的时间里扯到旗帜,就能得到这根鞭子。今日有好多小哥都是冲着这根鞭子来的,不过到现在都没人拿走,我看今日是难喽!” 她这一问,几人都朝她看来,崔越之笑道:“玉燕喜欢这根鞭子?” “觉得看起来很特别,”禾晏谦虚的开口。 “不如让涣青去替你争。”崔越之笑道:“我看过涣青的底子,应当从前练过武,不至于不敢上去。” 毕竟崔越之也是练武之人,对方究竟身手如何,一眼就能看清。 禾晏看向肖珏,肖珏冷道:“你想都别想。” “我已经开始想了。”禾晏凑近他,低声恳求道:“你帮我一回,替我拿到这根鞭子,我有了这根鞭子,日后替你卖命也方便些。若非今日我看来这里的人都是男子,我肯定会自己上的。都督,将军,少爷……夫君?” 肖珏:“你给我闭嘴。” 禾晏只好闭嘴,目光一转,又落在紫玉鞭上,眼馋的不得了。有时候遇到好的兵器并不是那么容易,尤其是可以不费一针一线,白得,简直更是十年难得一遇,就这么错过了岂不可惜? 只是今日……偏偏是今日来葵水,腹部有些不适。但应当也还可以忍受?禾晏在心中斟酌了一会儿,若是能在最短的时间里拿到旗帜,其实也就只疼那么一会儿,也还好。 思及此,便笑眯眯的问马场主:“请问,女子可以参与吗?” 马场主一愣,周围的人也愣了,马场主迟疑道:“可以是可以……不过,以往都未曾有人如此过。” 肖珏侧头,不可思议的看向她,“你疯了?” “没办法,”禾晏无奈,“但我觉得,这根鞭子日后应当很难遇到了,放心,你知道我的本事,这种小场面,还难不到我。” “你不是……不是……”说到此处,他似乎难以启齿,没有继续往下说。 禾晏奇怪的看着他:“不是什么?”说着,就要抬手将头发扎起来,一头长发,总归是不方便的。至于衣裳,只有先绑起来再说。 她甫一抬手,就被肖珏抓住手肘。 “怎么了?”禾晏问。 肖珏忍了忍,盯着她的目光如刀子,一字一顿道:“我去。” “哎?”禾晏愣了一下,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见肖珏往前走去,同马场主说了什么。 “涣青这是要夺风?”崔越之有些意外,“为了玉燕喜欢的那根鞭子?” 禾晏说不出话来,其实她虽然恳求肖珏,但也没想过真要肖珏去干这种事。一个管着数万兵士的将领,来做这个,况且肖二公子向来骄傲,当看不上这种事。没料到他竟真去了。 马场主带着肖珏去里头牵马了,卫姨娘笑着开口,语气带着羡慕:“涣青公子待玉燕姑娘真的很好。”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是……一瞬间,禾晏也有些迷惑。 林双鹤看了看禾晏,又看了看肖珏远去的方向,摇扇子的动作渐渐停了下来,站在原地若有所思。 不多时,肖珏骑马出来了。 正是春日,一片新绿,暖意绒绒里。容颜俊美的贵公子,将周围的春色也映亮,他今日也是为了迎合济阳的水神节,便没有穿长袍,穿着皂青便服,越发显得风流昳丽,目光懒倦而冷淡,端坐在马背上,立刻就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禾晏就听见身后有女子惊呼:“好俊俏的公子!” “眉眼真俊,看起来也贵气!” “济阳何时有这等人物,这是哪家的少爷?” 禾晏闻言,心中倒是与有荣焉,脑海中浮现起一句诗文,“春草绿茸云色白,想君骑马好仪容”,说的就是如此。 忽然就想起少时在贤昌馆时,冬日狩猎场上狩猎,猎得猎物最多的,可得赏赐。肖珏一人独占鳌头,那时候的禾晏,连拉弓射箭都很勉强,到最后也一只猎物也没猎着,只能随着众人或惊艳或羡慕的目光,看着那少年自雪中走来,锦衣狐裘,满身风姿。 很多年过去了,他还是如此,只要站在人群中,便能成为最耀眼的那一个。即便经过再多事,也无法使明珠蒙尘。 肖珏骑马绕着马场跑起来。 到这时,除了男子,许多姑娘也围了过来,当然都是为了看肖珏,林双鹤走到禾晏身边,低声道:“妹妹,你真厉害,肖怀瑾居然都愿意为你来出这种风头。” 禾晏赧然:“我也没想到他会帮忙。”这谁能想得到,她怀疑肖珏是不是也被人附了身,但看他之前对自己的样子,又不太像。 “你是不是很感动,恨不得以身相许?” 禾晏吓了一跳,下意识的想要大声反驳,忽然又记起崔越之一行人还在身边,不可放肆,便低声回答:“没有!我又不喜欢都督。” “你不喜欢他你紧张什么?”林双鹤促狭道:“兄弟,你耳朵都红了。” 禾晏连忙双手捂住耳朵,“没有的事,别胡说!” 正在此时,突然听见周围传来阵阵惊呼,两人顺着声音看去,就见肖珏已经驾马奔驰到了高台下,他没有做任何停留,直接飞身上去,滑不溜秋的长杆,在他脚下如履平地。 这周围的人纵然是会轻松的,想要上去尚且不容易,又哪里见过如此阵仗,如此轻松夺风的人。 他掠的极快,如闪电般眨眼已至竿顶,再顺势踩在长竿尽头,随手扯下了那只红色的旗帜。 风吹动,旗帜在他手中飞扬,年轻男人的面容有一瞬间,和春日里的明丽少年重叠。他眸光散漫,微微扬眉,对着台下众人,或者只是对着禾晏弯眸轻笑,勾唇道:“拿到了。” 禾晏怔怔的看着他,一瞬间,听到自己的心跳的声音,响亮的让人难以忽略。脑海里,忽然就忆起少时在贤昌馆里听先生讲过的课来。 《传灯录》上写,六祖慧能初寓法性寺,风扬幡动。有二僧争论,一云风动,一云幡动。六祖曰:“风幡非动,动自心耳。” 她原先觉得这话晦涩难懂,不明白究竟说的是什么。如今没有解释,没有讲论,只要看一眼,就一眼,此情此景,就全然明白。 不是风动,不是幡动,是心动。 ------题外话------ 有二更哦 第一百三十七章 十个秘密 一身皂青骑装的青年,拿到旗帜,飞身下马,落于地面,顺利的令人惊叹。 马场主倒不是个小气之人,只将那根紫玉鞭交到肖珏手中,赞叹道:“公子好身手,近几年的夺风里,您是最快拿到旗帜的人!” 崔越之也忍不住拊掌,“涣青,原先你还没到时,就听闻你的养父曾给你寻过武师傅,如今看来,那位武师傅教你也是用了心的。如此身手,就算放在济阳城里,也不多见。” 肖珏颔首微笑:“伯父过奖。” 禾晏心道,那崔越之还不知道,肖珏方才那一出,还是收着的。若要真的敞开了去争,只怕会惊掉众人大牙,也会让身份有暴露的危险。 她正想着,肖珏已经走过来,将紫玉鞭往她怀里一扔。 禾晏受宠若惊:“谢……谢谢。” 总觉得今日的肖珏,很不一样。好似特别容易说话,心肠特别好。 但想也想不出来名头,禾晏便摇头。 “现在紫玉鞭也拿到了。”卫姨娘笑着开口:“要不去河边的祭礼上看看,很热闹的,还能得到水神赏赐的供品,吃了水神赏赐的供品,被神水沐浴,来年一年到头,都会被福泽保佑。” 崔越之一拍脑袋:“对对对,差点把这一茬忘了。涣青,玉燕,你们都去,求个好兆头!来水神节怎么可能不来水神祭礼。” 水神祭礼又是什么,禾晏一头雾水,只是盛情难却,便也随着众人一同往运河那头走。走到附近的时候,见运河附近空出了很大一块平地,搭了一个圆圆的广台,上头有许多戴着面具的人在唱歌跳舞。大概是济阳的民歌,曲调倒是很欢快,男女老少都有,十分热闹。 才站定,就听到一个女子的声音:“崔大人。” 几人看过去,就见前几日来崔府做客,曾经弹过琴给众人听的那位典仪府上的小姐,凌绣。她的身边,站着颜敏儿,正目光不善的看过来。 凌绣今日也是盛装打扮了,穿着济阳女子穿的粉色束身长裙和小靴,长发亦是扎了细碎的鞭子,温柔中带着几日俏皮。她笑盈盈道:“我同敏儿刚到此处,就遇到崔大人,实在是太巧了。真是缘分。” 崔越之也笑:“阿绣,敏儿,你们爹娘呢?” “父亲母亲都在船舫上,我和敏儿带着仆人侍卫在这边走走,想瞧瞧祭礼,顺便拿些供品回去。”她的目光落在肖珏身上,肖珏只看向礼台的方向,压根儿没朝他看一眼,凌绣心中就掠过一丝阴鹜。 其实她与颜敏儿看见肖珏,不是在此处,刚刚在马场上夺风的时候就瞧见了。年轻男子丰姿如月,惊艳绝伦,抓住旗帜轻笑的模样,立刻就映入人的心中,教人想忘怀也难。然而这样的男子,当着众人的面如此出风头,不过是为了给那个女人赢得她喜欢的一根鞭子。 凌绣妒忌极了。 她生的好看,又有才学,亦是金枝玉叶,济阳城里多少青年才俊倾慕于她,可她一个也瞧不上,偏偏有一日来了这么一个人,将全城的人都比了下去,可惜是个有妇之夫,还对他看起来平平无奇的夫人这样的好。如果说一开始只是气愤肖珏对她的无视,几次三番下来,凌绣连禾晏也一并讨厌上了。 若是没有那个温玉燕,若是先遇到乔涣青的是自己……根本就不是这样的结局。那个女人又有什么好,乔涣青真是被猪油蒙了心,才会错把鱼目当珍珠。 禾晏正兴致勃勃的看着台上那些跳舞歌唱的人,问卫姨娘:“他们为何都要戴着面具?” “一张面具代表着一个身份,这些都是和水神有关的传说故事。在祭礼上跳舞歌唱,其实是在传达水神的传说。”卫姨娘笑道:“若是玉燕姑娘喜欢,也可以上台一同跳舞,扮演其中一个角色,等快结束的时候,长老会将福水用柳条沾点,洒在大家的身上。沐浴过福水,就会否极泰来。” 禾晏未曾听过这样的民俗,就道:“怪有趣的。” 凌绣上前笑道:“乔夫人也想要一起上台吗?” 禾晏摆手:“我就是说说而已。” “我和敏儿也想要一起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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