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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鸳鸯刀,多是绿林之辈用的! 这到底是个什么人! 不再多言,黄雄慢慢抽出鞘中长刀,冲禾晏略一点头,“请禾弟赐教。” 禾晏心道,怎么就“弟”了,纵然前生她长到十九岁,也该叫黄雄一声“叔”。如今程鲤素管自己叫大哥,若是随程鲤素,就该叫肖珏一声舅舅,如今叫肖珏舅舅,却叫黄雄大哥? 黄雄的年纪都能做肖珏爹还大一轮了! 她这么想着,台下小麦惊呼一声“阿禾哥小心”,但见黄雄已经持刀冲了过来。 金背大刀被这大汉舞的虎虎生风,他斜横刀尖于左,略移右脚,一个转身上前,朝着禾晏便砍来。 禾晏被唬了一跳,蹲身压低避开,反手以刀背拨开对方刀尖,鸢刀一前,鸯刀在后,亦朝黄雄逼近。 黄雄人蛮力大,只重重一挥,将禾晏的刀挥开,禾晏已经对准他将刀掷出,黄雄偏头避开,禾晏便翻身仰头接回方才抛出去的飞刀在手。二人退后几步僵持,彼此都目光死盯着对方。 黄雄不是江蛟,江蛟到底还年轻,黄雄的刀跟了他三十年,人和刀早已形成了绝佳的默契。交手的时候禾晏已经领教过,这汉子身手,在她之上。 必须速战速决,否则便要自打脸了,禾晏心里盘算着。 黄雄心中亦是翻江倒海,这么多年,同他交手的人成千上百,有好也有坏。但这少年才多大,方才那一手丢刀接刀,使的行云流水,一气呵成。他如何做的?他三岁就开始用刀? 禾晏心想,黄雄身材魁梧,刀法凶悍却笨拙,输在不够灵活。这样看来,自己选鸳鸯刀却是恰到好处,如此,便可从“快”上破。 她目光微动,喝道:“继续!”便迎上前去。 黄雄右手持刀,斜进左步,单刀平直朝禾晏刺来。 禾晏鸳刀刺进,同他拼到一起,她虽看着瘦小,力气却也不弱,两把刀胶在一起,但禾晏还有一把刀。她另一把刀挽了个花,曲肘垫起刀背往头上过,朝黄雄挥刺。 黄雄躲避不及,衣裳被切掉一角。演武场台下,霎时间发出一阵惊叫。 就从这一刻起,众人发现,禾晏的动作开始变快了。 她的步法灵活至极,一把刀去缠着黄雄的金背大刀,另一把刀便如蛇伺机而动。黄雄虽未曾被她刺中,却也再也讨不了便宜。单刀凶悍,双刀灵巧,以柔克刚,以弱胜强。 “你刚刚让我赐教,我想起来,我们双刀有首歌诀,”她居然还有空说话,“我念给你听。” 黄雄一愣,她一把尖刀见缝插针的又甩过来。 “朔风六月生双臂,犹意左右用如一。”她左右各持长刀,姿态飒飒。 “眼前两臂相缭绕,后于渔阳得孤剑。”长刀交舞,让人难以看清少年的神态,只听得到他含笑的声音。 “只手独运捷如电,唯过拍位已入门。”步步紧逼,却又分毫不乱。 “乃知昔刀全未可,左右并用故琐琐。”刀朝黄雄脖颈前扫去,被黄雄险险避开。 “今以剑法用右刀,得过拍位乃用左。”一左一右,她用的娴熟自在。只觉得刀即是她手,手如刀锋。 演武场上,她且念且舞。与不疾不徐声音相对应的,却是疾如闪电的动作。 刀刀碰撞,发出的铮鸣之声,只叫人的心都跟着揪成一团。 程鲤素几人走过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一幕。 “舅舅,你看,我就说了,我大哥必胜!”他兴奋的叫道。 这一叫,便将周围的人的目光也引过来,有人认出肖珏的,当即便激动地叫出声:“是都督,肖都督,封云将军来演武场了!” 封云将军? 这么一说,新兵们的目光霎时间被肖珏吸引了过去。嘈噪声传到了演武场上,禾晏耳朵一动,肖珏? 她侧头看去,果然见演武台下不远处,站在沈瀚和程鲤素旁边的,正是肖珏。 青年穿着蓝暗花纱缀仙鹤深衣,风仪秀整,眉目如画,和这满演武场的新兵们看起来都不是一副画卷的。这厢粗糙深陋,他那厢明月清风。隔得太远,禾晏看不清他的神情,想来也是一副淡漠的高岭之花模样。 没想到肖珏竟亲自来看她比试,这是否说明,她昨日的那一场就地摆擂台好戏,总算是传到了该传到的人耳中。肖珏注意到自己是这样一个超群绝伦的人才了? “大哥小心!”她思索间,耳边炸响程鲤素的惊呼,抬头,金背大刀已到了面前。 第六十一章 兵不厌诈 刀锋带起的锋芒近在眼前,似乎还有隐约的血气。这一幕落在台下众人的眼中,皆是涌起阵阵惊呼。 梁平忍不住脱口而出:“小心!” 刀术与长枪又有不同。长枪比弓弩比试危险,刀术又比长枪比试危险。一不小心便会流血,况且黄雄力气太大了,一旦收不住刀,便会出事。 这小子,平日里大大咧咧就算了,这种时候怎么能分心?梁平心中焦急,比刀的时候分神,可是大忌! 黄雄就是看准了这一刻的可趁之机,当即斜劈过来,但见禾晏避无可避,就要被刀指着脖子,少年突然抬起头来,摸出一抹狡黠的笑容。 糟糕,黄雄心中暗道不好,就要收手,下一刻,禾晏的左手刀已经驾到了他的长刀之上,右手刀不知何时已经绕到他身后。黄雄慌乱之下,屈身避开,却见少年笑容更大,收手间,左右刀皆已在手。鸳鸯双刀并做一刀,直劈黄雄头上,黄雄想伸手去挡,已经晚了一步。 刀锋,在他额前停下,却因为带起的厉芒,将他额上破出条细小伤口,流下一丝血线。 全场鸦雀无声。 半晌,禾晏收刀别于身侧,掏出一方揉的皱巴巴的帕子递给他,“承让。” 黄雄看着禾晏的帕子,没有去接,而是问道:“你刚刚,没有分神,是在使诈?” “兵不厌诈。”禾晏笑眯眯道,“你说呢?” 她做事做了这么多年,当然知道任何时候都不能掉以轻心,比试的时候更要专注。方才别说是肖珏来了,就算是皇帝来了,她也不会有半分动摇。不过黄雄此人刀法精妙绝伦,她自己又不擅用刀,若不用点手段,怎能赢的这般轻松?不过是故意做个岔子,引黄雄上钩,却来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这么说起来,她还是挺聪明的。肖珏大约也不会想到,当年他所评价的“笨”的人,如今已经学会善用智谋,千伶百俐。想到此处,禾晏便得意的往台下看去,想看看肖珏是否正用崇拜的眼神看着自己。谁知这一看,哪里还有肖珏的影子,连带着沈瀚也不见了,只有一个程鲤素激动的对她挥手,挥舞着他的发带。 他就这样走了?禾晏呆了一呆。 那他究竟是看没看到自己的风姿啊? 她还没想通这一点,便有一大堆人“呼啦”一圈围上来。她今日又这般出了一回风头,凉州卫的一半新兵已经彻底为她折服。弓弩、枪术、刀法都如此精妙,已然当得起鹤立鸡群。不过也有一半人更看不惯她狂妄的样子,只道:“只用阴谋诡计,不是正道,有本事堂堂正正跟人打一场啊,正是因为知道不如对手,才要使诈。” “那只能说明人家聪明!”有人反唇相讥。 王霸混在新兵里往外走,心里滋味复杂难明。一方面,他希望禾晏一直胜一直胜,这样说明禾晏是个真正的强者。输在一个强者手中,情有可原,毕竟整个凉州卫,都没有能打得过他的。 但是另一方面,王霸又很不甘心,凭什么输给禾晏的人这么多,别人都不用喊,就他一个人须得喊禾晏“老大”。 凭什么嘛! 不过转念一想黄雄都四十多的人了,输在一个十六岁的少年手中,好像比自己更惨一点,想到此处,王霸心中这才舒坦了些,暂时吐出一口浊气。 …… 凉州卫所白月山下的树林里,两人正慢慢走着。 林间草木茂密,遮蔽日光,便显清凉和畅。亦有鸟雀啁啾,单是风景,白月山独好。 “你刚才看过演武台比试,”肖珏开口道,“觉得如何?” 沈瀚仔细思索了一下,想了又想,才开口道:“梁平这回收了个好兵,禾晏是个好苗子。单是弓弩、长枪、刀术每一项做到如此,都是不可多得的人才。他样样如此,实属不易,凉州卫所的这批新兵里,找不出第二个。” “刀法如何?”肖珏又问。 “看样子,禾晏的刀法不如黄雄娴熟精妙,胜在步法灵巧,心思活络,不死脑筋,懂得用计。”沈瀚答道。 禾晏的短处十分明显,倘若这场比试再拖个一盏茶功夫,禾晏必然落于下风。他大概自己也知道这点,所以便假装分神,引得黄雄冲动出手,反而将黄雄打败。 “你觉得,他入九旗营怎么样?”肖珏漫不经心的道。 “这少年年纪轻轻便多谋善虑、不逞匹夫之勇,又弓马娴熟,武艺超群,听说还识字。若是要从这批新兵里找,他当是不二人选。”沈瀚说的小心翼翼。 “你也这么以为?”肖珏转过身,语气不置可否。 沈瀚观青年脸色,肖家这位年轻的都督,向来喜怒不形于色,此刻神情平静,看不出来什么,但沈瀚感觉到,他似乎不太赞同自己的看法。 “都督……可是觉得他有什么不妥?” “这个人,有问题。”肖珏道。 沈瀚愣住。 “他今日场上比刀,刀法不算娴熟,但他所用步法,是冲锋营步兵训过的步法。” 冲锋营步兵上战场时,随时冲在最前方,因着可能会送死,步法都是极为灵活。禾晏同黄雄比刀时,刀术不如黄雄,但黄雄的每一刀,他都躲开了。那种下意识的后退闪躲,他一眼就看出来是出自冲锋营。禾晏大概自己也察觉出来,怕被人发现,所以刻意改过。不过,下意识的举动,有时候总不会次次都记得。 “这……这……”沈瀚道,“这怎么可能?他才十六,难道之前就已经上过战场?” “正因为不可能,所以他才有问题。”肖珏道。 如今局势紧张,沈瀚也必须慎重,他犹豫了一下,问肖珏道:“都督,那现在应当如何?” “我要试一试这个人。”肖珏回答。 “都督打算如何试?” “他不是在演武台摆下擂台,一日一场,场场必胜。明日你挑三个教头,同他比骑射。” 沈瀚一怔,踌躇了一下,“这不好吧?若是他胜了……”若是禾晏胜了,新兵们怎么看他们的教头,连个兵都比不过。 肖珏停下脚步,淡道:“如果他胜,他就一定有问题。” “世上不会有这种天才,就算有,也不会出现在凉州卫。” 第六十二章 组队踢馆 这一日,禾晏被前来与她交好的新兵们围观到半夜,不知答应了多少人教他们刀术,直到半夜才得了空上塌。因今日太晚,也就不打算夜里去演武场训练。 小麦对着她躺着,一只手枕在脑后,双眼亮晶晶的对她道:“阿禾哥今天真威风!” “你说,”禾晏沉吟了一会儿,道:“今日我同黄大叔比刀的时候,肖都督究竟有没有看完?” 她还想着白日里肖珏的事,她如此精妙的刀法,肖珏居然不看完就走了?岂不白花她一番心思,或许这是肖珏觉得她刀术极为普通,不值得留意? “呃?”小麦没想到禾晏会问这事,努力回忆了一番,才道:“都督来了一会儿,又走了,不过你比刀的最后关头太紧张了,我们都顾着看你,没看都督是什么时候走的,应当……是看完了吧?” 禾晏愁的翻了个身。 “阿禾哥,你很想都督看到么?”小麦问。 “自然想,学成文武艺,卖与帝王家。我好歹也先得卖出去,他看都不看,怎知我是凉州卫第一?” 那厢洪山慢悠悠的声音传来,“如今你凉州卫第一的美名已经远扬,放心吧,过段日子还会有人找你比这比那的,这种机会数不胜数,总会有让肖都督看到的时候。” 那就好了,禾晏心想着,闭上眼睛。 …… 洪山料的不错,第二日一早,负重行跑刚完,还没来得及去演武场练弓弩,梁平就走到禾晏面前:“你过来。” 禾晏不明所以,跟了过去,到了演武场后面的长道上,见又有二人牵了三匹马前来。这二人禾晏也记得脸,都是凉州卫所的教头,一人叫杜茂,常来找梁平说话。另一人是个身材矮小的老头子,头发已花白,叫马大梅。 “梁教头,这是......”禾晏不解,该不会是看她十分优秀,便也要她做个教头吧?新兵怎么能做教头呢?升迁也不是这样升迁的,况且她也不想在凉州卫做个教头啊! 好在梁平的一句话让她放下心来。 梁平道:“你前日里不是在演武台上说,凉州卫里任何挑战你都可接,一日一场,场场必胜?” 禾晏虽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还是点头应道:“不错。” “那今日我们三人与你比骑射。”杜茂上前一步,将手中的马缰绳交到禾晏手中,“现在就比!” “啊?”禾晏有些意外,“你们同我比吗?” 她摆个擂台,是要在新兵里扬名,没想过教头。这些教头是怎么回事?都不是年纪轻轻的小伙子,怎也热血上头要与她争个高低?莫不是有什么阴谋? 她提防的目光落在几人眼中,那个头发花白的瘦小老头儿——马大梅便笑道:“怎么了?少年郎,你是不敢与我们这些教头比吗?还以为你是个好胆的,这点便怕了?” 马大梅笑起来脸上到处都是褶子,却也不难看,反而如自家长辈一般和蔼。只是禾晏却也晓得这人倒没有面上这般和善,听听说的这话,字字句句都是激将。只是话都说到这份上,她要真不去,落下个胆小怕事的名声,肖珏这种眼里容不得沙子的人,怕不会放她去九旗营了。 思及此,她便爽朗一笑,“怎么会?我只是怕在各位教头面前丢人现眼,有些踌躇罢了。既然各位教头愿意赐教,小子怎敢不识抬举。比就比,一场就一场。” 梁平三人对视一眼,点头道:“好!” 禾晏如今成了凉州卫的名人,但凡有个风吹草动,当即便搞得人尽皆知。三位教头要同禾晏比试骑射这事一出,所有新兵们立刻都疯了,想要去看,却被自家教头拦住,只许在演武场训练。 这自然是沈瀚的安排,虽然肖珏只说要试一试禾晏,却也不能拿整个凉州卫教头们的名声去试。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倘若禾晏胜了,那日后这些新兵到底是服禾晏还是服自家教头?不好说。 所以还是藏起来比的好。 新兵们没办法去围观这场热闹,不是新兵的程鲤素也不行。他被锁在凉州卫所的房间里,外头还有侍卫把守,出也出不去。 他还不知道禾晏要比赛骑射的事,突然间就被关了起来,还以为凉州卫出了什么事,一边捶门一边道:“发生何事了?是不是有兵马暴动?怎么不让我出去,舅舅,你干嘛关我呀?” 外头传来侍卫毫无感情的声音,“小公子,都督说了,你得抄完三遍《昭明文选》才能出门。” “我看你们是想要我死!你们怎么不干脆杀了我?”程鲤素气鼓鼓的在桌前坐下,三遍,他抄一个月都抄不完! 外头,沈瀚和肖珏正往外走。 沈瀚看了一眼身后,道:“程公子对禾晏,倒是十分喜欢。如果禾晏真有问题,他接近程公子,会不会也是另有目的?” “极有可能。”肖珏道,“九旗营的事,就是程鲤素告诉他的。” 沈瀚默然一刻,才道,“如果真是如此,那就真的糟糕了。” 凉州卫的新兵里,竟然有别有用心之人混进来,禾晏是一个,绝不会是唯一一个。如果还有其他人,便很被动。更可怕的是,他们对此一无所知,若不是这次肖珏刚好在,看出来禾晏身法不同,整个凉州卫,都成了别人的掌中之物。 两人说话间,已经走到了演武场马道边。但见禾晏四人一人牵着一马,站在马道尽头。先是梁平,接着是杜茂,然后是马大梅,最后是禾晏,齐齐上马。 禾晏是站在最旁侧的,她的马也是最小的,大约是为了照顾她的身材,她翻身上马,动作娴熟,手握缰绳,背带箭筒长弓,威风飒飒的模样,倒不像是平日看见的那个孱弱少年了。 他连骑装也没有,日光照在他的赤色劲装上,将他清秀的眉眼镀上一层特别的英气,而禾晏唇角含笑,金刀铁马的样子,竟有些少年将军当初的惊艳风姿。 沈瀚偷偷看一眼身侧的肖珏,后者神情懒倦淡漠,不知道在想什么,但沈瀚知道,刚刚有一刹那的禾晏,和他其实有一点像。 第六十三章 都别射箭了 “梁教头,你还没有告诉我,骑射如何比?”禾晏看向身畔的梁平,“是比谁的猎物多,还是比谁先到达马场尽头?” 梁平还没有说话,马大梅先开口了,他笑道:“少年郎,以一炷香为时,至此跑一圈,此为原点,亦是尽头。前方马道弯处有草靶,我们四人羽箭不同,至弯处射箭,谁射完箭最先回到此地,谁就算赢。” 禾晏听完,点头道:“可以。” 梁平忍不住看了她一眼,这少年说的最多的一句话便是“可以”。无论是对王霸、江蛟还是黄雄,现在对着他们这些教头,也还是“可以”。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会说“不可以”。 “那便开始吧。”杜茂一拉缰绳,身后有人吹了一声角号,四马便如离弦之箭,眨眼间便窜出十几米外,只留下滚滚烟尘。 禾晏骑的这匹马,比当初她在京城校场,禾绥牵来的那匹马乖巧多了,应当是专人特意驯过。她只要稍作指挥,马便能明白指令。她也注意到,其余三人里,梁平和杜茂马术虽不错,却及不上那个貌不惊人的马大梅。马大梅驭马之术,与自己不相上下,或许技高一筹,只是没表现出来。 她观察这三人,其余几人也在观察她。杜茂一眼看过去,差点没把眼珠子瞪出来,禾晏竟然不用马鞭? 她将马鞭斜斜绕在自己胳膊上,指挥马疾跑,却是用手轻轻拍着马身。这又不是京城公子游山玩水,他这是何意?最令人诧然的是,他如此随性,居然没被他们几个教头落下,同自己并驾齐驱,甚至还有心思冲他笑了一笑。 杜茂立刻别过头去。 骏马奔驰,似流星闪电,转眼已至弯处。禾晏反手摸向背后的箭筒,抽出几只羽箭,便要朝两边的草靶上搭弓射箭。 这箭靶设置的不如演武场那头的大,只有巴掌大小,看的并不明显,若是用弓弩,也不易射中,还需看人的眼力和动作。禾晏正要射箭之时,梁平和杜茂对视一眼,一前一后,突然发力,两匹马朝禾晏身边挤,将禾晏的马挤得往旁一偏,于是手中的箭便没能射出来。 马受惊,禾晏被颠了几颠,忙拉缰绳稳住身子。她朝梁平和杜茂看去,这二人若无其事的搭弓射箭,杜茂甚至还对她道:“禾晏,你要小心点,别摔下去了!” 仿佛刚才碰她的不是他们。 禾晏一挑眉,真是,比试场上,她可从来不懂得原谅二字。扰了她射箭,岂能就这么算了? 梁平和杜茂的箭已射出,却见横空一只青箭从斜刺里窜出,“咚”的一声,将他俩的箭从中截断,换了个方向,落到了地上。 二人同时看向禾晏,禾晏耸了耸肩,道:“教头,你们怎么看起来有点学艺不精啊。” 梁平:“……” 这少年也太睚眦必报了,嘴上还不饶人,真是狂妄的不得了。 禾晏这厢便要重新搭弓,可还没将箭抽出来,身子便又是重重一颠,那老头儿马大梅已经从后尾追上,笑眯眯的对禾晏道:“少年郎,不着急,慢慢来。” 禾晏拉不了弓,只要她一动,这三人便会跟着从后面,从前面,从左右过来,若无其事的“碰”她一下,马匹频频受惊,她无法对准靶心。 这么几次下来,禾晏算也看出来了,三个教头分别就是故意与她作对。虽然不明白为什么,大约也是比试的一环。想让她无法射箭,纵然先回到马道终点,也不算胜。 寡不敌众,况且这又比的是射箭,总不能同这几个教头打一架,但就要这么算了,那也不是她禾晏能做出来的事。 禾晏目光微动,喃喃道:“想算计我?没门!” 她忽然一扬胳膊,手臂上缠着的马鞭应声而展,落在风中,发出清脆的响声。 “他这是……”杜茂皱眉。从头到尾,禾晏可没有用过马鞭,不用马鞭也能游刃有余的驭马,确实罕见。但现在禾晏这么做,她是支撑不住,又要开始用马鞭了? 他正想着,忽然间禾晏抬头对自己一笑,杜茂心中顿生不详预感,下一刻,只见马鞭朝自己飞来,杜茂一惊,下意识去躲,心中又惊又怒,禾晏竟敢伤人! 他这一侧身,便将身后的箭筒露出人前。 马鞭没有落到杜茂身上,而是卷了个花儿,卷上了箭筒里的那一把羽箭,禾晏一伸一拨,马鞭在半空中松开,于是那满满一把羽箭,都飘落在了风里。 一边目睹了整个过程的梁平目瞪口呆,还没等他反应过来,禾晏的鞭子已经对准了他,他吓了一跳,慌忙策马避开,可这回轮到禾晏出手,哪里有他跑得了的,一拉一勾,他箭筒里的箭也尽数被扔到地上。 “禾晏!”杜茂气的脸色铁青。 “我看诸位教头是不想让我射箭,”禾晏仿佛没有看到他难看的脸色,笑盈盈道,“但我也不想输啊,没办法,大家都别射箭了,谁跑得快就算谁赢吧?” “哈哈哈哈!”身后传来马大梅的笑声,他倒是没有一丝一毫的紧张和气愤,反而兴致盎然,“你这小家伙挺聪明,不知道我的这把箭,你收不收的了?” 禾晏微微一笑,“哪能呢?我可不打算收您的箭。” 马大梅马术超群,她难以碰到,不太好卷走他的箭,不过无所谓,只要过了这个弯道,无靶可射,他便只能同自己比谁先到达终点。 她和马大梅齐头并进,她射箭,马大梅便射箭来挡,马大梅射箭,禾晏便射箭来阻,他们二人已将梁平和杜茂甩在后面,谁也比不过谁,便在胶着间,将最后一个弯道过了。 大家都没射中箭靶,得了,眼下便只能争谁先达到终点。 马大梅看了禾晏一眼,笑道:“少年郎,你真不错。”他一挥马鞭,陡然间,马匹往前一窜,方才,他竟还没有用全部功夫。 禾晏瞧着他的背影,赞道,“还真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一夹马肚,亦追随而去。 第六十四章 都承让 骏马矫捷,四蹄生风,迅如闪电,直往终点疾驰。 禾晏和马大梅难分伯仲,照这样下去,实在很难说清谁会先到达终点。 梁平和杜茂已然放弃了,他们自知马术不如前面二人,也跟不过去,索性在后面慢慢溜达,反正沈总教头的要求他们都做到了。 沈总教头昨夜将他们叫出来,要他们今日和禾晏比骑射。一开始梁平和杜茂齐齐拒绝,他们又不是新兵,和禾晏较什么高低。谁知总教头非要他们这么做不可,还要他们在骑射途中,尽可能的给禾晏制造麻烦,不要让禾晏赢。 梁平心里挺不是滋味,又要和禾晏比,又不能让禾晏赢,这不是存心不公平吗?他们教头和新兵比,本来就是欺负人,还三人联手对付禾晏,简直就是欺负人里的极品。 谁知道人算不如天算,不说三人,反正现在他和杜茂是没欺负到禾晏,反而被禾晏欺负了。这得亏新兵们没看到,要是看到了,老脸往哪搁? 不过他们三人中,马大梅才是马术高手,不知禾晏比起他来如何? 远远地,能看见终点旗杆上的红色绸布了。 禾晏一拉缰绳,马匹上前,超了马大梅半步。 她一心想要冲过终点,却在这时,马大梅喝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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