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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的松香。 真是讲究的小少爷,禾晏心中感叹,不愧是舅甥。 “禾晏,你这是要作何?”王霸皱眉问,他心中有个猜想,可却不敢承认。 “我们,来比蒙眼射箭吧。”她道。 演武场渐渐安静下来,夏日适逢有风吹过,将她脑后的发带的长端吹得飘扬,便显得赤衣劲装的少年也生出几分飘逸之色。她唇角亦是含着笑容,手持长弓,向着王霸的方向,“这一局,我必胜你。” 四个字,被她说的云淡风轻,斩钉截铁,仿佛已经预料到了结局。 王霸脸色青青白白,变了几变,不等他开口,有人先他一步说话,语气里满是怀疑,“蒙眼射箭,射什么?草靶子?” 禾晏摇了摇头,微微抬头,她蒙住双眼,理应看不到天空,可抬头的样子,仿佛可以窥见空中山雀飞过的痕迹,她说:“同刚才一样,就猎山雀。” 人群哗然。 她竟自负到如此,可这真是自负? 禾晏又转身面对王霸的方向,她含笑问道:“行吗?” 行吗?两个字,像是当初梁教头问她,她爽快回答“可以”。如今,“可以”两个字已经到达舌尖,王霸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他做山匪也好,上山打猎杀人也好,都是为了目的。蒙眼射箭,他又不是瞎子,做这种事毫无意义,又不是富家子弟,玩的新奇。如果说他对自己弓弩技艺十分自信,那禾晏提出来的这个比试方法,就是他最不自信的一项。 他根本不行。 王霸看向禾晏,禾晏并没有催促他赶紧给他结果。但周围的新兵们亦是用各色目光打量他,教王霸自己骑虎难下。难道今日他就要在这里,众目睽睽之下,被一个黄毛小子扫了颜面,说出去还说他堂堂山匪当家的,连个小孩儿的话都不敢接。 “行!”他咬牙道。心中却生出一丝侥幸,或许禾晏也是诈他的,这小子素来狡猾又邪门,说不准他自己也不行。却故意要做出极有把握的模样,就是想诓自己先他一步放弃认输。 呔,他才不上当! “这一局,你先!”王霸冲他道。 少年又笑了,她姿态轻灵,点了点头,吐出两个字,“可以。” …… 演武场旗帜台旁边,有一处楼阁,楼阁挨着凉州卫所,地势高,能将演武场的画面尽收眼底。 有二人站于楼阁栏前,远远地看着被新兵簇拥在中心的少年。 一人穿赤色劲装,腰间一根黑布腰带,正是沈瀚。他身边的青年如冰如雪,神情淡漠,正是肖珏。 “没想到这一次这批兵里,竟然出了这么两个好苗子。”沈瀚感叹道:“那王霸且不必说,虽是山匪出身,桀骜难驯,不过弓弩确实十分精妙,且力大无穷。不过最让人意外的还是那个叫禾晏的少年,他如今才十五六岁,就已经如此拔群,性情又温顺讨人喜爱,等再成长几年,定能成为这一批新兵里的佼佼者。” 他想到之前自己同梁平说话,那时候梁平很看好禾晏,沈瀚却并不放在心上,实在是他看禾晏的资质过分普通,不值得留意,没想到差点错过一个好苗子。 他见肖珏并没有接话,便小心翼翼的试探道:“都督以为如何?” “性情温顺?”青年缓缓重复,片刻后,他才哂道:“你恐怕看走眼了。桀骜不驯的,不是王霸,是禾晏。” 禾晏?沈瀚有些怀疑,那少年他见过几次,时时都是带着笑容,王霸几次三番挑衅他,也没见他恼过。老实说,这个年纪的孩子,正是血气方刚,一言不合便大打出手,禾晏如此,已经很有涵养,十分温柔了。 都督竟然说禾晏桀骜难驯?沈瀚第一次有些怀疑这位上司的眼光。 “那……”沈瀚换了个话头,“都督以为,禾晏能否胜这一局?” 青年勾了勾唇角,声音淡淡。 “能。” 第五十三章 叫声老大来听听 演武场上,禾晏已经缓缓搭弓。 蒙上眼,就什么都看不见了。见不见猎物,便只能“听”猎物。 而没有什么,比一个瞎子更能听得清世间万物。 她做瞎子那段时间,也曾颓唐过,一个瞎子,在这世上行走诸多不便,连照顾自己都做不到,又岂能做人中出色的那一个。她向来努力,资质平平便以勤勉来补,可这天降横灾,瞬间就将她的所有努力都收回,连“平平”的资质都成了妄想,化为灰烬。 她记得不甘心绝望之时,有人对她说过,“你若真心要强,瞎了又何妨,就算瞎了,也能做瞎子里最不同的那一个。” 这实在不算一句很好的安慰,可竟神奇的被她记在心里。她摸索着练习不必用眼睛也能做事时,便时常惦着这一句“做瞎子里最不同的那一个”。 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最”不同的那个,但应当算得上是和寻常瞎子不同。她可以照顾自己,甚至照顾别人,背着下人比划练剑,掷骰子,也会顽皮,暗中藏起小孩用的弹弓,偷偷打鸟。 一个瞎子,比起别的瞎子,活的倒也不算太差。 既然能做瞎子时候都能做到的事,更勿用提现在。她不过是,暂且又回到了过去那段时光而已。 林中的锣声惊起飞鸟无数,长空里映出鸟雀身影,少年覆眼微笑,搭弓射箭,箭矢循着鸟雀踪迹直飞上云端! 一只山雀啁啾叫着,被箭矢射中,急速坠落,青色的羽箭映着少年眼间的黄色布条,有种明丽的斑斓。 禾晏伸手,解下蒙着眼睛的发带,她甚至没有看地上的箭矢,好似早已料到会射中猎物一般,将布条递给王霸,笑道:“该你了。” 四周寂静无声,王霸没有伸手接她递来的发带。 禾晏一动不动,半晌,王霸颓然垂下头去,他没有看禾晏,只是低声道:“不用,我不会,你厉害,我不如你。” 这话里,半是气愤,半是诚服。气愤的是自己竟然输给了禾晏,颜面尽失,诚服的是禾晏那一手蒙眼射箭,他的确不会,日后就算开始学练,也不见得就比禾晏练得好。 人总要承认自己不足的地方。 新兵们总算回过神,却并没有簇拥欢呼,起先是一个声音哀嚎道:“我的干饼,我的干饼输了!好惨!” 另一个声音道:“我更惨,我赊了十个,全没了!” 紧接着,哀嚎声此起彼伏,偌大的凉州卫,竟好像没有从这场赌局里投禾晏赢得干饼的。纵然有小麦他们三个干饼的支持,可输赢相抵,也是一场空。 却在此时,一个欣喜的声音响了起来,“啊!我赢了!我投了十块肉干,哈哈,我就说我程鲤素一向看人很有眼光!” 禾晏正准备走,闻言愣住了,回头看向程鲤素,没想到那个投了十块肉干的竟然是程鲤素。不过转念一想,若不是程鲤素,凉州卫还有谁这么大手笔?肖珏吗?肖珏会参与这种赌局才怪。 程鲤素一溜烟跑到禾晏身边,看着禾晏双眼亮晶晶道:“那个,禾晏兄弟,托你的福,我总算是赢了一回。你不知道,我在京城里做什么都不行,文不行,武不行,连去赌场都只会输钱,从没赢过一次。今日还是我第一次赢,禾晏兄弟,我必然要与你结拜为兄弟,今日就是我们的结拜日,我要请你喝酒!” “咳咳,”梁平手握拳抵着唇间,道:“营中不得饮酒。” “那就请你喝茶!”程鲤素握住禾晏的手,看禾晏的目光仿佛在看自己失散多年的亲人,透着真切的亲近。 “那倒不必了。”禾晏将手抽出来,把发带塞到他手里,“差点忘了这个,多谢程公子的发带。” “你我之间,何须言谢。”程鲤素笑嘻嘻的道,他继而想起什么,突然转头,对着王霸开口,“喂,那谁,你是不是忘了一件事。” “什么?”禾晏不解。 “你忘了你们的赌约了?”程鲤素急急道,“你与他做赌,你输了你就去做伙头兵,他输了他得叫你老大。如今他输了,他得履行赌约啊!” 王霸全身都僵硬了。 周围人都起哄笑起来,梁平背过身,这之后的事,便不是他该参与的了。小麦和洪山倚在一起看热闹,禾晏挑眉,看向王霸。 王霸一步步走到禾晏面前,他比禾晏高得多,禾晏在他面前,实在瘦小的过分。他脸涨得通红,连脸上那道陈年的旧伤疤,此刻也鲜红的仿佛要滴出血来。 禾晏注意到他紧握的双拳,心中无声的叹了口气,大约做当家的总要将面子看的更重一些?要他叫自己一声老大,或许比杀了这汉子还叫他难堪。禾晏正要开口说算了,王霸已然低声开口:“……老大。” 禾晏:“……” 她抬眼看向王霸,王霸却以为她是要发难,恼羞成怒道:“我已经叫了!你没听到是你自己的事,我不会再叫一遍的!” “我听到了。”禾晏笑起来,“我只是意外你居然真的会叫。” “大丈夫一言九鼎,驷马难追,我岂是言而无信之徒!”王霸冷哼一声,“这次算你走运,日后……日后别来招惹我!”说完这句话,他似是觉得十分没脸,不愿在这呆下去,转身急急离开了。 禾晏思忖一刻,暗道,这王霸,确实有几分血性,也算能屈能伸了。 “禾晏兄弟,你看你,真是了不起!”程鲤素又贴上来,“为了庆祝,走,我请你喝茶去!” 禾晏还没来得及拒绝,就被这快乐的少年给拉走了。 …… “程公子带着禾晏走了。”楼阁上,沈瀚问,“都督,要不要去把他追回来?” “不必。”肖珏道,看了一场比试,他似是厌倦,转身往外走。沈瀚连忙跟上去,想到什么,又看了一眼肖珏,心中无声的盘算。 都督说桀骜不驯的是禾晏,他起先还不相信,如今看来,还真是。别看禾晏瘦瘦小小的,如今就能让一个山匪当家的唤他老大了,可不是难对付?要这么下去,他就能跟都督拜把子了。 不过,沈瀚瞅一眼肖珏冷淡的脸,都督当也看不上这小子。 第五十四章 九旗营 禾晏没能跟肖珏拜上把子,倒是被肖珏的外甥缠着拜把子。 程鲤素拉着禾晏到了卫所里他自己住的房间,房间自然和新兵们住的通铺不同,是单独的屋子。虽然不是装饰华贵,但比起新兵们住的地方,实在是好上太多。 屋里竟然还点了香,装香的是个精致的仙娥摆件。见禾晏盯着看,程鲤素便解释道:“这是我从京城里带过来的好东西,舅舅不许我在这里点,我偷偷的点,你别告诉他。” 活像背着长辈偷偷干坏事的小孩。 禾晏心道,别说是肖珏,就算是她她也不让点。都夏天了,天气这么热,点什么香,没得熏得慌。 见他不说话,程鲤素再次误会了他的意思,试探的问,“你是不是很喜欢这个?喜欢的话,我送你啊!”他把香炉塞到禾晏手里,“没关系,我俩的关系当得起!” 禾晏给他放回去,“……谢谢啊,我没地方摆。” 也是,程鲤素想了下,颇为遗憾的点头,“回头我去跟舅舅说,让他给你换间屋子,同我一样的。” 禾晏:“……” 肖珏能答应才怪!程鲤素要真做成了这件事,要她叫程鲤素大哥都可以! “对了,你还不知道我舅舅是谁吧?我舅舅就是当今的右军都督,封云将军肖二公子,你的上司。”程鲤素一口气说完,便去看禾晏的脸色,见禾晏神色如常,他“咦”了一声,“你怎么一点都不惊讶?” 她应该表现的惊讶吗?禾晏道:“我观公子气度斐然,不似寻常人,估摸着公子的舅舅也当如此。果然,有其舅必有其甥。” 这话取悦了程鲤素,他露出一个羞赧的笑容,挠了挠头,不好意思道:“那也不是,我比起舅舅来差得远了。我舅舅就住我隔壁,不过他现在出去了。不然我就带你去见见他。” 禾晏心道,那还是不必了。 “来来来,我茶倒好了。”程鲤素忙得团团转,将一杯茶塞到禾晏手里,“喝完这杯茶,我们就是拜把子兄弟了!” 禾晏看了看手里的茶,迟疑了一下,把茶放回了桌上。 程鲤素愣了一下,“怎么了?” “程公子,我想我们不该以兄弟称呼。错辈分了。”禾晏道。 她和肖珏是一个辈分的,程鲤素却叫肖珏舅舅,如果她和程鲤素拜了把子,日后岂不是也要叫肖珏舅舅? 她能让肖珏占了这个便宜?想得美! “怎么就错辈分了?”程鲤素不解,“我今年十五,我听梁教头说,你今年十六,咱们相差不大啊。” “你叫肖……都督舅舅,他年纪也不大吧。”禾晏道。肖珏和只比前生的自己长一岁,如今也就刚刚及冠,她问,“他是你亲舅舅?” “嗯,我们是有亲戚关系的。”程鲤素非常认真的解释了一下。 原来程鲤素的母亲右司直郎夫人程夫人,同肖珏是堂姐弟。只是程夫人同肖珏年纪差距太大,当年肖珏出生时,程夫人已经出嫁了,姐弟二人往来极少。倒是程鲤素长大后,十分喜爱黏着这位同自己年纪相仿的小舅舅。 禾晏想着,好像是记得从前在贤昌馆时,有位白白胖胖的小公子常来找肖珏,不过忘记他是不是叫肖珏“舅舅”了。 “我舅舅样样都优秀,文韬武略都是万里挑一,跟着他脸上有光,旁人也不敢再骂我‘废物公子’。”程鲤素说起外号时,不以为耻,“如今我又同你交好,你也如我舅舅一般优秀,我可真是太厉害了!” 禾晏:“……”不知这厉害从何谈起。 说起禾晏,程鲤素又想到了什么,问她,“对了,你这么优秀,禾大哥,你家里是做什么的?” 拜把子茶都没喝,他居然自己就喊上了“禾大哥”,禾晏也不知道是该先回答他的问题还是先纠正他的说法,她道:“我家就是寻常人家。” 她不欲多说的模样落在程鲤素眼中,便多了几分深意,程鲤素肃然道:“我懂,你们这种高人,都不愿泄露行踪。” 禾晏心道,这孩子怕不是脑子有问题? “你这么能干,来凉州卫干嘛啊?”程鲤素问,“你的这身本事,何必来投军呢?” 禾晏便把对他舅舅的话再对外甥说了一遍:“男子汉当建功立业,得封赏盖房子,娶媳妇生孩子,不枉此生才是。” 外甥不如舅舅冲动,唇红齿白的少年看了她一会儿,点头赞道:“你这个想法,很不错,很……踏实。只是,禾大哥,你要投军建功立业,是否太慢了些?这几年无仗可打,都说乱世出英雄,咱们太平盛世,你这身武艺无处施展,浪费了。” 禾晏:“……”这孩子还想得挺周到。 “不如我为你指一条明路。”程鲤素凑近她,低声道:“你知道我舅舅手下的南府兵吧?” 禾晏点头:“听过。”南府兵是肖老将军一手建立起来的,所向披靡,战无不胜。 “南府兵里,有一只冲锋铁骑队,九旗营。” 九旗营禾晏也知道,这是肖珏接过南府兵后,为自己培养的一支亲信,多是突袭冲锋,手段奇诡。 “舅舅这次来凉州卫,除了其他事外,还要在这批新兵里挑些人,带回去加入九旗营。” 禾晏一惊,“九旗营不是不再收人?” “那是对外称的,世上最难得的是什么,是人才。九旗营里的,各个都是人才,上次有位营里的大哥负了伤,断了一只手,没法打仗了,如今在朝里做官。所以说,建功立业,升官发财,你得先找对地方,你如此身手,又是自己人,应当去九旗营才是。”少年慢条斯理的道来。 禾晏渐渐收起笑容,片刻后,她蹙眉,冷声道:“刚才的话,你有没有对别人说过?” 她的目光冷厉,程鲤素吓了一跳,嗫嚅道:“没有……” “那你记住,此话不可对二人讲。” 程鲤素下意识的点头:“……好。” 禾晏满意了,突然又弯了弯眉眼,唇角翘起,“不过你刚才说的很对。” “欸?”程鲤素懵了。 最快的速度升官,这是其次。她在战场上厮杀拼功勋,实在太慢,便是真的升官,也未必会接触到禾家。同肖珏在一起却不一样,封云将军和飞鸿将军,本就是死对头,光凭这一点,便能做无数文章。 更何况,在肖珏身边,要打听朝事,简单得多。她前生没想过和肖珏有什么纠葛,如今却要绞尽脑汁做肖珏的心腹,这实在不可思议,却又天缘凑巧。 禾晏将茶杯里的茶一饮而尽,站起身道:“我要进九旗营。” 第五十五章 江蛟 凉州卫所的夏日,绵长而难熬,日日都是苦训,枯燥又乏味。但日子竟也这般一日日过了,小暑过后便是大暑,等大暑过后再不久,就立秋了。 炎日训练,将凉州卫的新兵们迅速练出极好的耐力与决心。每月除了弓弩和清晨的负重行跑以外,还要练鞭刀、步围、阵法、长枪、刀术、骑射。骑射练的少些,因凉州卫兵马有限。 “阿禾哥,你的饼。”小麦把干粮递给禾晏。 圆饼用炭火烤过,酥脆咸香。一口咬下,连饼渣都带着热气,禾晏嚼两口饼,再灌一大口水,便觉得空空的腹部顿时得到熨帖,说不出来的舒服。 洪山盯着禾晏,奇道:“阿禾,我觉得不对啊,你说你每日吃的和我们一样,有时候还开小灶,你咋还是这么瘦,这么……小呢?”他把“矮”字生生的憋了回去。 禾晏:“……” 这能怪她吗? 她的拜把子兄弟,那位“废物公子”程鲤素倒是隔三差五过来,偷偷塞给禾晏一些吃的,有时候是一把松子,有时候是几块肉干,有一次甚至送了禾晏一碗羹汤,说是从他舅舅那里顺来的。 每每给他的时候,程鲤素还特别紧张,“快快快,就在这吃,不能被我舅舅看见。”活像偷偷探监,禾晏有时候真不想吃,何必呢?但转念一想,没得跟吃得过不去,况且程鲤素送来的这些食物,还真挺美味的。 就连这样的开小灶,也没能让禾晏看起来结实一些。倒是每日忙着训练,流汗不止,几个月下来,瘦了一圈,看起来更加小可怜了。 不过这位小可怜前些日子在凉州卫弓弩一项上惊艳一手,让山匪出身的刀疤壮汉叫了一声老大,让无数新兵们痛失干饼的事还历历在目。禾晏现在也算是个有名气的人。 在那之后,暂且没有人来找禾晏比试,禾晏也乐得轻松。她如今还在考量如何才能让肖珏注意到自己,从而曲线救国,进入九旗营。 今日练的是长枪。演武场上的长枪多是以稠木做成,枪杆硬韧,枪锋短利。 教头在台上甩花枪,底下的新兵们跟着有样学样,练了一段时间,也小有成效。禾晏对长枪不太擅长,她本人习惯用剑。如今她变成了禾大小姐,个头小小,用起枪来更不方便,总觉得束手束脚放不开。 梁教头耍完一套枪法后,便让新兵们自己跟着练,他走下台来巡视,走到禾晏身边时,便忍不住多看了禾晏两眼。 毕竟上一次禾晏的弓弩之术,实在令人想忘记也难。这位新兵,当是被重视的。不过这些天来,梁教头也注意到,禾晏的鞭刀、步围、长枪、刀术都还不错,但远远没达到惊艳的地步,唯一让人惊讶的是骑射,但因为这些日子也没有比试,也只能看得到一点。 她每日认真训练,包括弓弩和负重行跑,不曾懈怠过。可梁教头还是有一种感觉,这个少年似乎有所保留,每日表现出来的,也仅仅只是一部分而已。 他又走到杜茂杜教头的位置。杜教头也正在巡视,周围几个教头正围着他,指着一个新兵在说些什么。 梁平走过去,就听见他们在议论。 “不愧家中是开武馆的,你看那长枪耍的,厉害!” “我说,他其实比老杜你还要娴熟,这套枪法我都没看到过!” “这小子年纪也不大,估计也就十七八,打小练的吧这是。” 梁平问:“你们在说谁?” “那个,杜教头手下的兵,站前排最左的那个,大高个儿,看到没?” 梁平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果然看见一个劲装的年轻人正在练枪。这年轻人生的浓眉大眼,五官端正,眉目间自有坚毅之气,也隐隐透着一股倨傲之色。他步伐稳当,手上长枪耍的人眼花缭乱,并且当不是花架子,梁平能感觉得出来他舞枪的每一步,都自有煞气。 “好!”梁平忍不住赞道。 “确实不错,”杜茂也与有荣焉,“我之前试过他几次,是有真本事的。他叫江蛟,爹是京城武馆的馆主。” “那他还来投军?”梁平诧异。武馆的少东家,虽然称不上是大富大贵,但在寻常人家,也能吃喝不愁过日子了。 “有大志向,男儿壮志你懂不懂?”杜茂道,“我就欣赏这样的男儿!” 有人插嘴道:“不知道这个江蛟和老梁手下的禾晏,比起来谁更厉害?” 这话一出,周围静了一静,杜茂若有所思的看向梁平,梁平下意识的回道:“禾晏在弓弩一项上颇有天分,但我看枪术平平,不是江蛟的对手。” 开玩笑,禾晏那么一个小小个子,生的又瘦弱,这江蛟却十分高大健壮,比枪术和比箭术又有不同。比弓箭,猎物是草人,是飞禽,是走兽。枪术却是两人互相较量,一不小心是会挂彩流血的。这江蛟家里是开武馆的,自小习武,禾晏岂是江蛟的对手。若是被江蛟揍出个三长两短,他去哪再找一个这样的神弓手? “老梁,话也不能这么说。”杜茂听完他的话,并未放弃,转而勾住梁平的肩,“当初你手下的那个禾晏,一开始行跑老是落在后面,最后可以跑的轻松。一开始连弓都拉不开,最后可以蒙眼射艺。你现在说他不行,说不定十日后他又行了。你身为教头,可不能过于保护新兵,毕竟他们日后,都要上战场的。” 周围的人纷纷附和:“对,对,老杜说得对!老梁你可不能护犊子。” 对个屁!梁平心中愤愤的想,一群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不安好心。 “梁教头,我也想同禾晏比一场。” 梁平回头,那位叫江蛟的年轻人不知何时已经放下长枪,走到他身后,大约是听到了教头们的谈论,突兀的来了这么一句。 梁平没有回答,正在思索如何拒绝。 “可以吗?”江蛟仿佛不知他的为难,又问了一遍。 第五十六章 比枪 “可以吗?” 我觉得不行,梁平心里想着这句话,正要说出口,有人道:“嗨,问梁教头做什么,直接去问禾晏嘛!那小子自己心里有谱,愿意就比,不愿意就算了,这不挺简单一事?” “说得有理。”杜茂点头,对江蛟道:“你直接去问禾晏吧。不过,”顿了顿,他嘱咐,“比试可以,点到即止,不可伤人。” 他话都说到这份上,梁平也无可奈何,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江蛟往禾晏那头走去。 江蛟到了梁教头新兵队前,一眼就看到了正在耍枪的禾晏。并非是她太过亮眼,只因为她的身材在这群壮汉中,瘦小的过分引人注目。江蛟没有立刻上前,而是先静静的看了一会儿禾晏,禾晏没有打什么复杂的枪法,只是简单地收进,刺出,不过即便是这样最普通的枪法,她练的也是认认真真,没有一点偷懒。 看了好一会儿,有人注意到他,就问:“兄弟,你站在这里看我们作甚?” “我来找人。”江蛟说罢,便大踏步走到禾晏跟前。 禾晏正在往前刺枪,冷不防枪头被人一握,刺的那人倒退两步,她抬起头,奇道:“你抓我枪锋做什么?” 江蛟被刺的往后倒退两步,心中也浮起一丝惊异,这禾晏看上去舞枪舞的软绵绵的,没什么力气,可真正握枪头时,才知道这一枪有多厉害。若非他们家是开武馆的,他从小学长枪,换了个普通人,非要被刺的跌倒在地不可。 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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