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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坐直身子,“你可是我亲生的舅舅,可不能见死不救,我如今就靠着你了!” 两人正说着,忽见前面兵器架不远,站着几人,为首的是个蓝衣公子,身形清瘦,仿若谪仙。他含笑看向几人,也不知在这里站了多久,不过以此处看来,方才校场发生的一切,当是看到了。 “这不是石晋伯府上四公子?”程鲤素低声道:“他怎么在这里?” 肖珏没有回答,马儿停下脚步,程鲤素便又露出他惯来热情的笑容,“这不是子兰兄吗?子兰兄怎么到校场来了?” 这便是当今石晋伯的四儿子楚昭。 “随意走走,恰好走到此处,没想到会在此遇到肖都督和程公子。”楚昭微微一笑,“也是出来踏青的吗?” “那是自然,这几日春光太好,不出来游玩岂不是辜负盛景?”程鲤素哈哈大笑,笑着笑着,又嘀咕道:“不过要是和美丽的姑娘出来就更好了。” 楚昭只当没听到,笑意不变。 从头到尾,肖珏都没有和楚昭说一句话,只是驾马错身而过的时候,对他微微颔首。 待他们走过,小厮不忿:“这个封云将军,实在太无礼了!” 楚昭不以为意,只是笑着摇头:“谁叫他是肖怀瑾呢。”说罢,又看了一眼空荡的跑道,似乎想到了什么极为有趣的事情,轻笑出声来。 第十七章 同窗 空着手去的校场,回来的时候,手里牵着一匹马。 有种空手套白狼的感觉,禾云生想到此处,赶紧心中呸呸呸了几声,这怎么能叫空手套白狼呢?这叫英雄所赠! 只是那封云将军竟然比传言中生的还要俊美优雅,他什么时候才能变成肖二公子这样的人? 禾绥看了看禾云生,少年一脸遐想,不知道心飞到何处,难得见到如此神采奕奕。再看禾晏,虽然蒙着脸,却像是心事重重。 这一儿一女都是怎么了!回来路上话也不说,各自想各自的事,禾云生就算了,还能说是肖怀瑾送了他一匹马,怎么禾晏也跟着沉默了?那肖怀瑾年少有为,又是大魏数一数二的英姿丽色,自家女儿该不会是看上人家了?这可如何是好?才走了一个范公子,又来一个肖都督?京城有无数个范公子,可大魏却只有一个肖怀瑾! 思及此,禾绥也头疼起来。 三人心事重重的回到家,隔壁卖豆腐的李婶都好奇的看着他们,还拉着禾绥走到一边,关心问道:“禾大哥,是不是家中出了什么事,看晏晏和云生好像有心事哩。” 禾绥一言难尽。 待到了屋中,青梅早已做好了晚饭,大家各自喝粥,喝着喝粥,禾绥总算想起来问一句:“晏晏,你们今日到校场来,可是有什么事?” 禾云生也就罢了,禾晏可是从来不来校场的。 禾晏这才收回思绪,对禾绥道:“是这样的,本来今日是想和父亲说,云生现在的年纪,也该进学堂了。平日里随手学些拳脚功夫,到底不如师父指教得好。如今还算不晚,春日正是学堂进学的时候,父亲觉得怎么样?” 禾绥张了张嘴,一时间竟不知道该欣慰女儿开始操心弟弟的事,还是犯愁禾晏说的问题令他答不上来。 “晏晏,我之前也想过此事,不过眼下……还差点银子,”他尴尬的挠了挠后脑勺,“可能还得再等一等,等发了月禄,我再筹集一点就好了。” 若非如此,他也不会今日这般容忍赵公子的侮辱了。 禾云生埋着头吃饭,耳朵却竖的老高,他知道父亲赚钱不易,总觉得自己提出来就是不孝似的。这般难以启齿的话最后却由禾晏说了出来,他松了口气。 “银子的事不必担心。”禾晏起身走到里屋,片刻后端出一个妆匣,她打开妆匣,里面的珠宝银两顿时晃花了禾绥和青梅的眼。 禾绥手里的筷子“啪嗒”一声落下来,“晏晏……这是哪里来的银子?” “云生去乐通庄赢来的。”禾晏对答如流。 禾云生一口粥“噗”的喷出来。 “禾晏!” 禾晏对他眨了眨眼,说谎神情亦不变:“云生运气真的很好,第一次去乐通庄就赢了大把银子。我数了数,这些银子除了做束脩外,够我们用好几年呢。” 禾云生动了动嘴唇,没说话。 他能说什么?说赌钱的人是禾晏?别说禾绥不相信了,连他自己都不相信。况且禾晏当日还穿的他的衣服,旁人也只记得是个少年,真是浑身是嘴也说不清。况且……他想到今日禾晏为他挺身而出和姓赵的赛马时候的场景,不觉生出一股惺惺相惜的豪情。 就当是讲义气吧,这个黑锅,他背定了! 禾云生道:“对,就是我赌钱赢回来的。爹,咱们拿这个银子去学堂吧!” 禾绥定定的看着他:“这是你去赌场赢的?” “不错。” “第一次去赌场就大获全胜?” “确实。” “确实……确实!”禾绥勃然大怒,一拍桌子,桌上捡了个木板就朝禾云生拍来,“你个不孝子!你居然敢去乐通庄!” “你爹我辛辛苦苦供你吃穿,你居然敢给我去乐通庄!你还要脸不要?你对得起你死去的娘么?” 禾云生被砸的抱头鼠窜:“爹,我还不是因为咱家太穷了!你不多嘴告诉我娘,我娘怎么会知道!” “还狡辩!你这是从哪学来的浪荡习惯,给我去赌场!禾云生,我看你是要翻天!” 禾晏默默地缩到屋中一角,好险好险,好险这个锅让禾云生给背了。若是知道是她干的,禾绥抽她,她不小心还手,把禾绥打伤了怎么办?那可真是“不孝女”了。 一阵鸡飞狗跳,此事终于落下帷幕。 禾云生到底是挨了一通揍,将这事给搪塞过去了。接下来,便是考量究竟给禾云生选择京城里哪一家的学馆。最好是选能兼顾武技,不能太差也不能太好,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太好的学馆都是富家子弟,难免让禾云生也沾染些不良习气。 禾云生坐在禾晏的屋子里,拿桌上的小梳子敲灯台,道:“选来选去也没选好,真叫人头疼。” “本就不是一夜间就能决定的事。”禾晏瞥他一眼,“来日方长。” 禾云生撇了撇嘴,“如今你见多识广,你不知道京城哪家学馆最好吗?” “我又不去学馆,我知道什么。”禾晏道,“赌馆我倒是知道。” 禾云生道:“那还真是小看你了!” 禾晏对他一笑:“多谢夸奖。” 想到今夜白白挨的那场揍,禾云生又是一阵憋屈,扔下一句“我去喂马”便离开了。 禾云生离开后,青梅将梳洗的水盆端走,禾晏吹熄蜡烛,脱了鞋上床。 窗户没关,这样的春夜,倒也不觉得冷,月光从窗外漫进来,溢了满桌流光。她看着看着,便想到白日里遇到的肖珏来。 她那时慌乱之下,只怕肖珏认出自己,便低下头。可后来才回过神,她如今已经不再是那个“禾晏”,便是面对面,肖珏也认不出自己。何况当年,她还总是戴着面具。 上一次见到肖珏时,似乎是很久之前的事了。那时候他还不如眼下这般冷冽淡漠,拒人于千里之外,是个傲气却散漫的惨绿少年。 京城最好的学馆,叫贤昌馆。如今大魏两大名将,封云将军和飞鸿将军,皆是出自于此。 算起来,她和肖珏,也只有一年的同窗之谊。 第十八章 初见 世人皆说飞鸿将军和封云将军水火不容,明争暗斗。但其实禾晏总觉得,并没有那么夸张。 至多不过都是少年投军,战功赫赫,又都年纪轻轻得封御赐,大家都爱把他们拿在一块儿比较罢了。其他不过是道听途说,添油加醋,传来传去就成了陌生的本子,教人啼笑皆非。 至少在十四岁的禾晏心中,她对肖家这位小少爷,决计没有半点敌意。 那时候她扮作男子已经多年,做“禾如非”做的得心应手。只有一样稍有困难,便是到了这个年纪,男孩子早该去学馆跟随先生习策了。 男子和女子不同,女子是可以请先生来府中教导,男子却没有这种说法。禾家一直请先生在府中教导,但随着年岁渐长,传出去也不好听。禾家到底还是要面子的。 于是拖拖拉拉,磨磨蹭蹭,最终还是在禾晏十四岁的时候,将她送进了贤昌馆。 贤昌馆是京城最有名的学馆,学馆的创始人曾是当今陛下当年为太子时候的太傅。学馆习六艺,先生各个都是朝中翘楚,来这里习策的,便是勋贵中的勋贵。 禾家虽有爵位,但比起贤昌馆里的这些人家,还是稍逊一筹。谁知禾元亮不知走了什么好运道,一日在酒楼喝酒的时候,遇到有人起争执,顺手说道了几句,被帮的人却是贤昌馆的一位师保,提起近来恰好春日新招学子进学,还记得禾家大房好像有位嫡子,不如送进贤昌馆一道习策。 禾元亮犹豫许久,将此事与禾元盛商量。禾元盛一向追名逐利,觉得此事可行。将禾晏送进贤昌馆,指不定会认识许多其他勋贵子弟,同他们交好对禾家只有好处,不会有坏处。若有一日真正的禾如非归来,“贤昌馆学子”这个名头,对禾如非来说也是锦上添花。 禾晏得知了此事,非常高兴。 她做男子打扮,可在禾家,却是照着女子的规矩行事。不可蹴鞠、不可抛头露面,连练武也要背着家人偷偷地学。可若说做女子,那也是不称职的,禾家的女儿们学琴棋书画,可她这个“禾如非”却不能跟着一起。 倒像是什么都不能做似的。 可去贤昌馆不同,听闻那里有许多能人异士,往来皆是有才之人。同龄少年亦是很多,若是前去,不仅能习得一身技艺,还能广交好友。 这是女子享受不到的好处,她忽然有些庆幸自己顶替了禾如非的身份了。 禾元盛的妻子,她名义上的母亲,实际的大伯母将那只令工匠精心打造的面具交到她手里,忧心忡忡道:“你此去万事小心,千万不可让人发现你的身份。” 禾晏点头。 她其实并不喜欢戴这只面具,面具虽然轻薄,但密不透风,只露出下巴和眼睛。这么多年,她面具不离身,便是睡觉的时候也戴着。工匠极有技巧,有一面是扣进发髻中的,装了机关,即便打斗也掉不下来,只有她自己才能打开。 禾大夫人又严肃的警告:“记住,你若是漏了陷,整个禾家都有灭顶之灾!” 知道,此话已经说了千万遍,欺君之罪,株连九族嘛。 “我记住了。”禾晏恭恭敬敬的答。 禾大夫人十分不安的将她送上马车。 在外人看来,这一幕便是母子情深。在禾晏心中,却是大大的松了口气,胸腔中溢满了得到自由的快乐。她总算挣脱了一举一动都受人管束的日子,自由就在眼前了。 马车在贤昌馆门口停下来,小厮将她送下马车,便只能在门口等待她下学。 她来的太早,先生还没至学馆,隐隐约约似乎能听到学子们念书谈笑的声音。禾晏一脚踏进门,满是憧憬。 春日的太阳,清晨便出来了。学馆进去,先是一处广大场院,再是花园,最里面才是学馆。场院处有马厩,像是小一点的校场。花园倒是修缮的十分清雅,有池塘杨柳。 还有一架秋千。 风吹动秋千微微晃动,禾晏伸手很想坐上去,却又不敢。男子荡秋千,说出去只怕会招人笑话。便只得不舍的摸了摸,才继续往前走。 柳树全都发了芽,一丛丛翠色倒进湖中,越发显得山光水色,日光晒得人犯困。她揉了揉眼睛,便见到眼前有一株枇杷树。 禾家不缺吃枇杷的银子,这些年,禾晏也吃过枇杷。可是结满果子的枇杷树却是头一次见。黄澄澄的果子像是包含着蜜糖,饱满芳香,日光照耀下十分诱人。 不过是十四岁的少女,玩心不浅,见此情景,便想起昔日院子里丫鬟们夏天拿竹竿打李子的画面来。只是禾家大少爷自然不能亲自打李子,但现在在学馆里,摘一颗枇杷应该没什么事吧?男孩子摘枇杷,不算丢脸。 禾晏想到此处,便挽起袖子,准备大干一场。 可她出行匆匆,身上除了交给先生的束脩和书本纸笔,并无其他东西,这四处也没有长竿。好在枇杷树说高也不太高,跳一跳,应该也能够得着的。 禾晏便盯紧了面前最近的一颗果子,那果子压在树枝梢头,沉甸甸,金灿灿,仿佛诱人去采摘。 她奋力一跃,扑了个空。 差一点。 禾晏没有气馁,再接再厉,又奋力一跃。 还是扑了个空。 她自来是个不服输的性格,于是再来。 还是扑了个空。 屡败屡战,屡战屡败,也不知失败了多少次,就在禾晏累得气喘吁吁的时候,忽然间,她听到自头上传来一声嗤笑。 禾晏懵懂的抬头。 这枇杷树枝繁叶茂,她又只盯着这只果子,竟没发现,树上竟还坐着个人。 这人不知在此地坐了多久,大概她的举动全都被尽收眼底了。她抬眼望去,日光洒下来,将这人的面容一寸寸映亮。 这是个白袍锦靴的美少年,神情慵懒,可见傲气,双手枕于脑后,一派清风倚玉树的明丽风流。他不耐烦的垂眸看来,眸色令人心动。 禾晏看得呆住。 她没见过这样好看的少年,好像把整个春色都照在了身上。一时间生出自惭形秽之感,好在面具遮住了她羞红的脸,但到底年少,遮不住目光里的惊艳之色。 那俊美少年瞥了她一眼后,便随手扯了一个果子下来。 这……是要送给她? 禾晏生出一阵羞怯。 少年忽而翻身,翩然落地,白袍晃花了禾晏的眼睛。她看着少年拿着果子走近,一时踟蹰不定,不晓得该说什么。 是说谢谢你?还是说你长得真好看? 她紧张的简直想要伸手去绞自己的衣服下摆。 那少年已经走到她身前,忽然勾唇一笑。 这一笑,如同千树花开,灿若春晓。禾晏激动地道:“谢……” 第二个“谢”字还没说完,对方就与她擦肩而过。 禾晏:“?” 她回头看去,见那白袍少年上下抛着那只黄澄澄的大枇杷往前走去,姿态悠闲,仿佛在嘲笑她的自作多情。 禾晏站在原地,平复了好一会儿心情,才跟着那少年的方向往学馆里走去。 然而她才走到学馆门外,就听到里面有人说话,热热闹闹,一个欢快的声音问道:“听说今日新来的禾家大少爷也来咱们学馆进学,怀瑾兄可有看到他?” 她往前一步,偷偷从窗缝里往里瞧,便听见一个懒洋洋的声音响起,“禾家大少爷没看到,只看到了一个又笨又矮的人。” 又……又笨又矮? 禾晏此生还没被人这般说过。笨就算了,矮……矮? 她哪里矮了?她这个个子,在同龄的少女中,已然算很优秀的了! 禾晏想看看究竟是哪个不长眼的才会得出这样的结论,一抬眸,就看见那被众少年围在中间的明丽少年,眸光若无所无的朝窗缝看来。 似乎知道她在偷窥一般。 学馆里传来阵阵笑声。 人间草木,无边光景,春色葳蕤,林花似锦。 这,就是她与肖珏的初次相见。 第十九章 负心人 第二日下起了雨。 禾晏让禾云生拿了些钱去请工匠来修缮破败的屋顶,春日近尾声,夏日快要来临。雨水只会越来越多,禾家的房子,也就只有她这间屋子的顶是完整的。禾绥与禾云生的屋子里都摆了铜盆,用来接滴滴答答的水珠。一进屋,倒像是卖盆的。 屋顶很快被修好了,用的是牢实的青头瓦。禾晏琢磨着再将屋里的被衾枕头给换一换,破的都能扯出棉花了。 禾云生踏进她的屋,道:“禾晏,你来看看!” 禾晏莫名其妙,见禾云生从怀中掏出一张纸,对她道:“昨日我将京城里还可以的学馆都写下来,今日要不一起去看看?” “现在?”禾晏问,“你是要我和你一起去?” 禾云生脸上显出一点被戳穿的恼羞成怒,背过身去,“我只是跟你说一声!” “哦,好,我陪你吧。”禾晏答。 这少年性子别别扭扭,不过还算可爱,没什么坏心肠。等禾晏走到院子里,看见昨日肖珏送给禾云生的那匹马正缩在角落,禾云生还给它搭了一间简易的马棚。 禾家家贫,养不起马,院子里只养过鸡鸭,这会儿多了一匹庞然大物,实在说不出的奇怪。那匹马正在低头吃草,草料被擦拭的干干净净,码的整整齐齐,一看就是禾云生干的。 见禾晏打量那匹马,禾云生便骄傲的道:“香香很漂亮!” 禾晏险些疑心自己听错了,问他:“你叫它什么?” “香香啊!”禾云生答得理所当然,“我昨日看过了,她是一匹雌马,既然跟了我,我得另外给她取个名字,香香这个名字,女孩子一定会喜欢。” 禾晏:“……你高兴就好。” 早说了要禾云生多念书,禾云生就是不听。肖珏那么挑剔的一个人,要是知道自己随手送出去的马被禾云生取了这么一个名字,一定会成为他赠马生涯中的绝世耻辱。 禾云生不觉有他,纵然竭力掩饰,还是止不住的高兴,禾晏也懒得管他。 禾家之前没有马,当然更不会有马车。是以禾晏和禾云生都是撑伞走在街上。禾绥一大早就去了校场。今日早晨起来禾晏看过,前夜里嘴角的淤青已经散去,几乎看不出来,便也未曾带面纱,直接出门。 直接出门的好处也不是没有,如今她身份不同,没什么顾忌,便也可细细观察京城的风情。禾云生的纸上共写了四家学馆,皆是精挑细选之后留下的,禾晏也看了看,发现都是多武学一些。 这也好,看禾云生的样子,似乎也不打算从文职——当然,能给马取出“香香”这个名字,他确实也不是那块料。 两人走走停停,且买且吃,不过一天时间,便将四处学馆都看完。禾云生与禾晏商量了一下,决定找了间离家最近的学馆。这学馆武学先生较多,功课也安排的很合适。禾云生平日里下学后,还能去校场练练兵器。学费也不算贵,一年一两银子,禾晏赢的那些钱,足够他上好几年学的。 禾云生虽然不说,但显然内心极为高兴。回去的路上,甚至有些雀跃了。禾晏路过一家裁缝铺,想到那一日在乐通庄将禾云生的衣裳撕碎了,便道:“之前便说好了给你做身衣服,既然路过,择日不如撞日,就在这里做吧。” 禾云生的衣裳大多都是捡禾绥剩下的,缝缝补补又三年,新衣服极少。更没去过这种好点的裁缝店,闻言有些踌躇,道:“还是算了,我随便穿就行。” “你去学馆,穿得不好会被人笑话的。”禾晏拉着他走进去,裁缝是位老者,笑容和蔼,只问:“是这位姑娘做衣裳,还是这位公子做衣裳啊。” “给他做。”禾晏一指禾云生:“春冬两季的,各做两身,最好是长衣,带领的那种。好看些,适合他这样的少年郎。颜色么不要太深也不要太浅,花纹可以简单一点。” 老裁缝笑眯眯的道:“好。” “你不做吗?”禾云生一惊,站起来道:“我穿不了那么多,太多了。” 禾晏一把把他按回椅子上,“你姐姐我的衣裳多的穿不完,你怎么能和我比?你长得这么俊俏,不穿好看些,岂不是白白浪费了这张脸?” 禾云生脸涨得通红:“你胡说八道些什么?” 老裁缝闻言,笑意越发亲切:“小公子,令姐真是疼爱你。” 疼爱吗?禾云生有些发呆,他没想到有一日会和禾晏这般插科打诨,如其他普通姐弟一般。可……她确实帮了他不少,她舍不得花银子给自己做衣裳,却给他做了这么多,要知道,禾晏可是最爱打扮的一个人。 禾晏并不晓得此刻禾云生内心的五味杂陈,她只是单纯的穿不惯禾大姑娘的衣裳而已。禾大姑娘的衣裳妩媚娇艳,款式繁复拖沓,走两步她都要踩到裙角摔倒,一不小心机会勾到衣裳的纱边,禾晏穿的很绝望。 便是她在许家做大奶奶的时候,衣裳也是尽量清雅简单,因此,禾大姑娘的衣裳,万万不适合她。更别提穿着这些衣裳练武。她想着若是去请裁缝做两身男子穿的劲装才好,只是万万不可当着禾云生的面,否则又要解释个没完。就趁哪一日禾云生不在自己偷偷做了吧。 裁缝正在给禾云生量体,禾晏随意走走看看布料,打算能不能先替禾云生挑一两匹料子,正在这时,忽然有人唤她的名字。 “禾晏?” 禾晏转头一看。 叫她的是个年轻公子,穿着极为华丽富贵,容貌也算清秀,只是眼底略有青黑,目光虚浮,显得人有些不甚精神。他身后还跟着几个小厮,见禾晏转头看来,眼前一亮,忽然上前就要来抓禾晏的手。 禾晏一侧身,躲过了他的爪子。 禾大姑娘看起来在京城中,颇有名气啊。禾晏心中腹诽,怎么走到哪都有熟人,先是王久贵,现在又来这么个人。 那年轻公子见禾晏避开了他的手,先是一顿,随即面上立刻显出伤心之色,捧心道:“你……还在生我的气?” 什么意思? 禾晏还在疑惑,那小牛犊一般的少年已经旋风一样的冲出来,挡在禾晏身前。 “范成,你还敢来!” 范? 禾晏恍然大悟,原来这就是那位传说中的“范公子”,禾大姑娘的负心人。 第二十章 不见 禾云生挡在禾晏跟前。 范成有些诧异。 禾晏和禾云生这对姐弟,向来感情不好,他是知道的。同禾晏认识这么久,几乎从没见过她与禾云生同时出现的场合。就算偶有一次撞见,也是在吵架。 可眼下看禾云生这模样,却不像是在吵架,反而像是在护着禾晏。这其中,是否发生了什么不为人知的事? 他又转眼看向禾晏,少女盯着他,眼眸清亮,尽是坦荡,并无多少情意,瞧着也不像是对他余情未了。 范成又上前一步,有些关切又焦急的问:“我听说你前些日子重病了一场,不知身子好了没有……要不要我让人买些补品送到你家?你喜欢什么?我看你好像瘦了些,我实在不放心。” 这男子,容貌还行,穿着富贵,如此殷切,若真是禾大姑娘在此,怕早已被他感动的一塌糊涂。 禾晏还没来得及说话,禾云生只怕她被范成三言两语打动,飞快道:“别听他胡说八道!你别忘了究竟是谁害得你大病一场,在范家门口他们说的那些话!这人就是个骗子!” 这事禾晏之前就已经听禾云生说过了。禾大姑娘得知心上人娶妻,前去要个说法,结果被范家下人扫地出门,连范成的面都没见到,才会万念俱灰,一病不起。 范成闻言,心中暗恨禾云生多事,面上却越是哀戚,“阿禾,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桩亲事是我父母为我定下的,我没有选择的权力。只是我对你的心意你当知晓,何必听外人挑拨?” “你说谁是外人?”禾云生大怒,“我可是她亲弟弟!你跟她有什么关系?别想着占便宜!” 禾晏拍了拍禾云生的肩,示意禾云生冷静下来。她转而看向范成,行礼道:“多谢范公子关心,民女身子已然无恙,前些日子也只是偶感风寒,舍弟年幼,胡乱说道而已。” 范成没料到她会这么说,怔然之间一时没有开口。 “过去种种已经化为云烟,范公子如今已娶妻成家,民女实在不宜同公子走得太近,惹得夫人伤心。日后大家便桥归桥,路过路,不要再见面了吧。” 禾晏自觉这一番话说的很体贴,并未伤及这位范公子的颜面。再看禾云生,对她的这番话似乎也很满意,如打了胜仗的斗鸡,格外得意的看向范成。 范成细细打量禾晏。 说起来,他和禾晏遇见,纯属偶然。只是踏青时候她崴了脚,范成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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