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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4章

但谢清呈巴不得这样的笑容,他能看到老头子一百岁的时候,还能在脸上洋溢而鲜活地露出来。 老头子说:“小谢。你知道我想着了什么吗?” “……” “我在想,如果舟舟能活下来,现在应该会和你一样教我适应你们的时代了。” 谢清呈停了说教。 白衣的秦慈岩笑眯眯地背着手,看着白衣的谢清呈。 “那您知道我在想什么吗?” “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如果我爸还活着,也该和您差不多岁数了。我和他说这些话的时候,他十有八九也是您这样爱听不听的态度。” 秦慈岩哈哈笑起来,上前拍谢清呈的肩。 “听进去了,听进去了。” “你放心小谢,我相信人心不会那么险恶的……你别这副表情嘛,我以后也会注意,这样总好了吧。” 但谢清呈听出来他根本没听进去。 秦慈岩就是没听进去,秦慈岩就是在敷衍。 结束了这番对话后,秦慈岩还是一次次地,哪怕违反院规,也要站在最贴近病人的角度,去做他的工作。因为他说,他是个医生,对于一个医生而言,教条、规矩,乃至名誉,都不是最重要的,他当医生,就是为了救人。如果连这件事,都要因为投诉、举报、医闹而做的畏首畏尾了,那他为什么还要当个医生呢? 一个有理想的人可以被戕害,可以被折磨,甚至可以被杀死,但一个有理想的人的心,永远不会被打败。 老头要这么说,谢清呈也没办法,唯一让谢清呈感到欣慰的是,在秦老的女儿出国嫁人之后,秦老大概是终于想回家多陪陪老伴了,加班加点的次数少了很多。 但他忙了一辈子,已经不习惯空闲了,在家休息的时间里,秦慈岩开始整理著述。 秦慈岩一生积累的经验很多,如果都梳理誊抄,修整成集,那将是巨制宏篇,能够造福到很多深陷于病痛泥潭中的人。 但老秦的书还未写完,沪州的天就阴了。 易北海杀医,夺走了这个大半生都在为病人东奔西走的老人的生命。 而那一天,如果没有易北海,老头儿是打算回家和太太庆祝生日的。 老头的衣兜里甚至还揣着一件礼物,那是谢清呈在早晨放在他办公室里的——苏州最好的绣娘刺出的桑蚕手帕。老一辈的人很多都还有这样的习惯,喜欢带一两块帕子在身边。 手帕是定制的,上面用淡色银丝线绣着许多小小的海月水母,绣娘的绣工顶好,阳光一照,那些水母仿佛真的会在帕子上飘逸浮沉。 谢清呈后来在警方公布的遗物中看到了这块手帕。 上面已全是鲜血。 什么都看不清了。 六亿五千万年的温柔善良,原来可以这样凋谢在一个三十来岁的凶手暴徒的掌心里。 谢清呈就是在那时候染上的烟瘾。 秦慈岩的烟好像回到了他的手里。 每当他抽起时,闻到那熟悉的气息,他就会觉得,老头子从来也没有离开过。 到了秦慈岩追悼会那天,医院里许多人都去了现场。 谢清呈也提交了申请,但是被院方驳回了。 理由是,他并非秦慈岩的学生,也不是与秦教授并肩作战的同科室战友。 他们科室已经派出代表参加追悼会了,尽管痛失院士乃大悲之事,可是医院还需要正常运作,不是谁都能在那一天请假去送秦老最后一程的。 得是他身边最重要的人。 而谢清呈,什么也不是。 这世上甚至再没有一个人知道,秦慈岩遗物里那一块手帕是谁送的。 是谁在那方手帕上令绣娘写:致老师。 谢清呈曾死于追查父母命案的真相中,是秦慈岩给了谢清呈第二次生命。 一个永失爱子的男人,和一个父母见弃的少年,在那一年飘雪的燕州相遇了。 然后就是长达二十年无人知晓的陪伴。岁月悠长,男人成了老者,少年也奔不惑。他们如师徒,如父子,如兄弟,如战友,在亿万年的时光中,个人的情谊也许是转瞬即逝的,但永远不会是微不足道的。 因为所有真诚的情感,所有崇高的理想,所有纯粹的善良,都拥有着这天地间最沉重,最伟大的力量。 这是易北海那些行尸走肉的人终其碌碌一生,也明白不了的道理。 什么也不是的谢清呈,在他师父火化的那一天,留守在诊室里,接受一个又一个病人哀诉着自己的不幸。 十点半的时候,他按下了暂停叫号的按钮。 他起身,来到窗边,那一方小小的窗子竟成了连接他与老师最后的桥梁。 曾经无数次,秦慈岩借故来他们科室散散步,就是这样在窗边和谢清呈笑着说两句话,抽一支烟。 谢清呈那时候特别烦他,说你能不能别抽了,你都这么大岁数了,还是个医生,总是这样抽烟像什么话。 秦慈岩就哈哈地笑起来,说,小兔崽子又在管你老师了。 外面下着很大的雨,就和那一年秦慈岩把手伸给坐在台阶上困顿不已的他时,一模一样。 鸣笛声响了,警车开道,哪怕是在医院的高楼上,也能听见 他们目送着殡葬车在大道上庄严而缓慢地行驶,手里持着洁白的菊花,口中齐齐念着诸如“悬壶济世”,“国士无双”之类的送悼词。 可是站在小窗旁的谢清呈隔着雨幕看着那灵车,回忆起的却只有秦慈岩笑眯眯地说: “小谢,你又训我。” “如果舟舟还活着,那他和你差不多大,他保不准也会和你一样对他老爸耳提面命。” 舟舟已经走了二十多年了。 以至于一个白发人送黑发的父亲,终于可以在那些阳光灿烂的午后,和谢清呈这样平静又温柔地提起。 而谢清呈此刻看着他远去,点了支烟。 然后他把它搁放在秦慈岩曾经好多次伫立着抽烟,和他说笑过的窗边。 烟灰簌簌。 青霭在大雨瓢泼中幻化成了布鲁克林的水母们,从更早的岁月里,从秦慈岩留美求学,秦院士还是小秦同学的岁月里游曳而来,向这位洁白无垢的长者道别。 “这是最后一支烟了,老秦。” 谢清呈站在烟气中,轻声喃语,合上了眼睛。 那一瞬间,香烟的气息让他变得很宁静。 好像秦慈岩还没走,什么恐怖的事情都还没有发生。 那个老头儿还微佝偻着背,站在他身边,过一会儿就要回到隔壁的办公室里,临走前会轻带上他的门。 谢清呈甚至觉得自己隐约听到了那细微的“咔哒”一声。 可是他知道那不过就是自己的幻觉而已。 他的老师,他的半父,他一生中遇到的最好的医生,他以后再也遇不到的良师慈父。 再也回不来了。 外面车队渐远,鸣炮庄严,屋内的烟燃尽了。 谢清呈的办公室里插着一束百合,他把那束白花轻轻抛下了楼台。他知道菊不是秦慈岩喜欢的花朵,老人会更喜欢百合芳菲的送别。 在那一刻,谢清呈终于泪落如雨。 他好像又成了十多年前的那个少年——他也只有在今天,在向他的老师告别时,能最后一次,回到少年。 第94章 他尝别离苦 秦慈岩就这样走了。 可是更残忍的事情还在后面,竟还远远没有结束。 秦老死后,警方来进一步调查案件,在调查到当初易北海之母第一次是和谁接触的时候,他们忽然找到了谢清呈。 “易北海母亲第一次来沪一医院问诊时,在楼下站着,不知道该如何挂号,是不是你上前询问了她情况?” 谢清呈的眼眸静如死水,他说:“对。是我。” 这也是谢清呈为什么当时劝秦慈岩不要违规给那个病人治病的原因。 当初易北海之母茫然无助地独身一人来到沪州,背着一袋子寒酸的土产,浑身散发着汗臭,在医院大厅站了整整一天。 后来有个医生下班时注意到了她,询问了她情况,并且把她的病例递给了同事。 那个医生,不是别人,就是谢清呈自己。 谢清呈当时是觉得她可怜,随手帮个忙而已,他递病例的时候还不知道病人非常详细的情况,更不知道眼前这个女人家里有那样一个游手好闲,蛮不讲理的儿子。 后来他知道了,便几次劝过秦慈岩不要在这个案子上做任何逾距的操作。 “她的情况和其他人不一样,我们可以申请减免,可以尽力而为,但你不能又觉得自己是德高望重的院士,没人能把你怎么样,所以就一力承揽,老秦,你听我说……” “她都已经这么严重了。”秦慈岩推着厚镜片看着眼前的片子,头也不回地对谢清呈说,“这是人命关天的事儿,人命要紧。” 其实不止是谢清呈,其他医生也劝过他。 但他们的角度和谢清呈又不一样。谢清呈是担心出现医疗事故,出现医闹。 另一些医生是觉得秦慈岩年纪毕竟大了,辛劳一生,落下了不少毛病,三高还有血栓,这种情况下还是不要太折腾,建议他做些小手术,给学生们指导指导就好。 “那片子我也看过啊老秦。”同在神经外科的一个主任叹着气,和秦慈岩说,“手术难度太高了,稍有不慎,抢救都抢救不过来。这个病人又享受了医院的基金福利,大家关注度都很高,你要是失败了,那名声上多少会受到些损坏。得不偿失啊。” 秦慈岩语气温和,但态度却非常坚定。 “那我的名声算的了什么。”他笑着,很平和的说,“秦慈岩这个人的名誉,在一条人命面前,那不重要嘛。我只是个人的声望,她那可是活生生的命,不是吗?” 他是以坚持要这样做下去。 大家都以为他过分乐观,是完全的理想主义。 可直到警方来查案的时候,他们才知道—— 秦慈岩不傻,他的心里是有不安,也有提防的。 他在给易北海之母开刀前,曾多次和护士站,导医台,医务室那些地方的人说过: “如果病人家属后续有事来找,无论任何事情,让他直接来楼上我的办公室找我,不要去找团队里其他医生,尤其不要找给病人牵线搭桥的那个谢医生。” 末了老头还笑呵呵来一句:“谢医生不是我们科室的嘛,性格又冷淡,如果直接找到他,一来没用,二来容易吵架,记着了啊,找我就行。” 谢清呈木然站在办公室里,听着警方的叙述。 他浑身的力气都像是被抽空了。 很久很久,他什么多余的话也听不见,什么声音也无耳闻,他感觉支撑了他十多年的那一股力量,就在这一刻分崩离析。 他仿佛像个死人。 他已经是个死人。 其实易北海原本可能找的是他……因为最早接触他母亲的人并不是老秦,可老秦却…… 谢清呈浑身冰凉地想—— 他只是一个精神病人,一个早该死去的精神埃博拉患者。 他这样一个精神病人的命,怎么会比秦慈岩那样一个无暇无私的医生来得更重要。 为什么要这样保护他……为什么要这样照顾着他。 他只是一个病人!一个患者! 他宁愿万死,也想回到那一天。 如果他能在易北海走到秦慈岩办公室之前就知道这些。 他可以拿一切来换。 谢清呈那阵子烟抽的很凶,烟瘾极重。 李若秋劝也劝不住,她不解地看着他颓丧的样子,不明白为什么一个医生的死会给他那么大的打击。 谁都不明白,谁都不明白……! 这世上唯一一个完全知道真相的人,已经在焚尸炉的烈火中成了灰…… 谢清呈在压抑了很久之后,终于犹如提线木偶似的起来。 他鼓起勇气去了秦慈岩家里。 开门的是两鬓微霜的秦夫人。 谢清呈之前避嫌,来秦慈岩家中时,都是师母不在的时候。 他因此不确定当他说明自己的来意时,这个老妇人能不能够相信他,理解他。 他是来拿秦老没有整理完的著述报告的。 他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才能还清秦慈岩这一生给予他的太深太重的恩情。 思来想去,他只能替秦慈岩仔仔细细地把生前的未竟之事完成,就成了老人最大的心愿。 谢清呈没想到的是他才说了一半,妇人眼皮肿胀的眸子里就有了颤巍巍的光芒。 “啊,原来是你啊……” 谢清呈怔住了:“您知道我?” “你们都不说,但我又不傻,我能感觉到有这样一个人存在,快进来吧孩子。” 秦夫人引他进了屋内。 谢清呈又是一阵锥心的痛。 以前他每次来的时候,都会在这个家里和秦慈岩谈上很久的学术,秦慈岩总是会从厨房里端出一杯热气腾腾的龙井,递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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