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道:“她犯了什么罪?缉捕文书在哪里?” 男人嗤笑一声,凑到他耳边,低语了几句。 李青卓身子猛的一僵。 天黑透了,风越刮越大,卷起树叶吹在窗户纸上,“砰砰”作响,一下一下,砸的人心里发慌。 方氏坐卧不安,两盏油灯都点着了,燃了许久,不见李青卓回来,就算住在客栈,他晚上也会特意回家交代关好门窗的。 就在她准备和儿子一起出门寻人的时候,大门口处突然有了响动,方氏一惊,立刻出去察看。 “嫂子,是我。”李青卓惨白着脸,站在门口处,没有进去,“路上耽搁了一会儿,回来晚了,我跟大郎和二郎歇一晚上。” 并没有听出他声音中的异样,方氏安心的关好了门窗,躺了回去。 那厢,李青文等人睡了一觉,醒来后带着迷迷糊糊的小孩子坐上了马车,把最后一封信给送去,给老张多塞了一把铜板。 还有三天就要过年了,在年根让他辛苦了这一趟,实在是不容易。 老张给了他们一袋子黑面,说是新玩意,吃着可香。 李青文就接了过去,他最喜欢尝试新的东西了。 把他们终于给盼回来了,但却带了个孩子,方氏大惊,听说跟家人走失了,而且还不记得家在哪里,心疼的不得了,赶紧去后头给他煮粥。 小孩子一直拉着李青文,绊绊拉拉的差点摔倒,李青文只好把他抱起来。 所有人都在小院子这里,连行囊也都背回来了,堆放在桌子和凳子上面,李青文问道:“咋,客栈那边退了?” 李青顺老实的点头,“青卓说,从今天开始都住在这里,我们挤一挤能着的开。” 李青文愣了一下,他们原本并不是这么打算的,二哥怎么突然改变主意了? 他这一寻思,便看到李青卓脸色不太对,问道:“二哥,你身上是不是不得劲?” 好似并没有听到他说的话,李青卓突然道:“仔儿,大哥,你们带着嫂子现在就出城。” 这下所有人都呆了,还有三天就是除夕,咋就这么急? 李青文直觉好像发生了什么事情,立刻道:“二哥你跟们一起走!” 李青卓没有立刻点头,而是让他们现在就收拾东西,他要去一趟林家。 众人心里一阵乱抖,不再多问,赶紧捆包裹。 看李青卓这般,李青文硬要跟他一起去,李青瑞也追了出去,哥三个才出大门,门外两杆长矛横在了中间,两身着禁卫军衣袍的士兵拦住了他们去路。 李青文愣了一下,青瑞紧皱眉头,将俩弟弟护在伸后。 但那两个官兵并没有进门,或者抓捕他们,依旧站在门外。 原本昨天和今年早上还不在,他还以为躲过了一劫…… 李青卓面上没什么神情,拉着李青瑞和李青文的手回到屋里,其他人也知道了门外有官兵把守,吓的够呛,“是不是我们送的书信出了甚么事,咋、咋还招来了官兵?” “难道是我们卖了啥不该卖的……”屋里老实巴交的庄稼汉一个个都慌了,俱是一副惶惶不可终日的模样。 卖、卖了恁多银子,他们心里头一直不安,看、看看这回,官兵竟然都来了! 方氏也是一脸土色,紧紧的抱着了怀里的包裹,李青卓刚才突然说要动身时,她胸口就乱跳不止,没想到真的出事了。 “别担心。”李青卓看着外头,平静的道:“他们是冲着我来的,只要不出这个门,就甚事没有。” “这、这、这是咋回事?”众人急了,“青卓,你是碰到了甚么麻烦,不会要命吧?” “昨日路上碰到一个受伤的人,帮了一把。”李青卓道:“那人好像是官府要捉拿的人犯,我被怀疑与人犯勾结,被审讯清楚之前,不能离开这里半步。” 众人倒吸了一口冷气,救人竟然会被牵连,这、这去哪儿讲理去! 李青文在脑中飞快的细数他在律书中读过的章文,心中微定,道:“二哥是清白的,完全不知情的时候卷入这种案子里,人犯也没有逃脱,按照律法不会被重罚,待那边审完,二哥应就没事了。” 大家伙恍然的看着李青卓,“是、是这样的吗?” 李青卓点头,“我并未与任何不轨之人相交,不会有事,只呆在家里好了。” 方氏等人长出了一口气,李青文却把李青卓拉到外间,虽然着急,却只敢压低声,道:“二哥,你受伤了!” 李青文抓着左臂那处被血浸透的地方,李青卓这才发现察觉到,“旧伤罢了,不碍事。” 才不听他说这个,李青文扒掉他的外衣,过来问事情的李青瑞见状也上手,很快,伤口便露了出来。 这的确是一处旧伤,疤的颜色都变了,流血的地方不大,带着厚痂,伤口处一个紫色的手印触目惊心,仿佛这快要愈合的伤口让人生生的捏的崩开了一般。 这道刀伤,李青文是从方氏嘴里听到的,说是她们瞒着李青卓出京城北上,路上被流匪抢劫,李青卓救人的时候被砍伤。 他们追问时,李青卓都说好了,那这个手印是怎么回事?! 不等李青文他们开口,李青卓重新穿好衣服,“这点小伤不算甚么。” 流完那点血,药都不用上,很快就会好的,他担心的是别的。 第132章 京城三百里之外的码头, 大批官兵突然来到,把守码头,查检停靠船只。 夜色还未消去, 所有船上人被驱赶下岸,有官兵上船查验, 有官兵审察这些船员。 江淙站在船老大的后面,被官兵举到脸边的火把烤的面皮生疼。 “姓甚名谁?” “张常庆,临肃流犯,来京送年礼土贡。”江淙如是回道。 他旁边这几十个人里, 都是临肃的, 随船的官员都走了,船长也去大吃大喝,只剩下他们在船上留守。 官兵询问的并不仔细,并不像是在寻人,问完便让所有人留在原地,责令他们不准上船。 这样一直折腾到早上, 天边发白, 有人大着胆子问,他们的吃的都在船上, 在岸上吃什么, 喝什么? 忙了一个晚上的官兵个个也都没有好脸色,并未搭理。 几百上千个各地的船员, 站在岸边, 缩着身子,吹着西北风, 喷嚏震天响,饿着肚子忍了半天, 吃了一肚子的气。 晌午过后,上头终于大发慈悲,只准一个船上出两个人上去取吃的和穿的,剩下的人要在原地等着。 这两个人还是官兵选,再由官兵看着一同上船。 临肃的这些人跟其他渔民和船员不同,是流犯身份,在这种时候都老实的很,冻的鼻水长流,也都不敢吭声。 官兵走到他们跟前时,一个个都低着头,生怕惹到事端。 官兵原本点了站在前头的两个人,不经意瞥见了个头高的江淙,突然就改变了主意,“那个大个子,你出来!” 江淙跟船老大往他们的大船上走,两个官兵跟在后头,四个人登到船上,其中一个官兵喊住了江淙,“你叫甚?家是哪里?” “张常庆。”江淙回道,“明州人。” “抬起头来。”官兵盯着他,一脸狐疑,“我听你口音像是洪州人。” “罪民却去过洪州讨过生活,算是半个洪州人。”江淙如实回道。 两个士兵对视一眼,半天才开口让他去取东西。 江淙去到船舱里,船老大低声问道:“没露馅吧?” 跟江淙处了这一个多月,他越发看出来这个年轻人挺靠的住,还想以后继续往来,并不愿意他折在这里。 江淙还没说话,上面的人已经在催了,赶紧动手拿东西。 背着行李和粮食往下走时,船老大瞥到,那俩士兵一直在盯着江淙看,心不由得忽上忽下。 这多人,东西不少,一趟可拿不完,他们继续回去。船老大一直留心着,所以一下就发现,这次的官兵换了,不是那两个年轻的,这俩面色黝黑,年过四旬,看上去像是头目。 心惊胆战的上了船,船老大和江淙再次进船舱时,俩官兵也跟了下去,其中一个把舱门踢上,将船老大关在里头,另外一个把宽大的刀柄横在江淙面前,“小子,我看你不像是常出海的,身上的味不够。” “官爷好眼力。”江淙平静道:“罪民第一次上船,许多东西尚且弄不明白。” 那官兵上上下下打量江淙,突的一歪头,“你小子是不是跟我打马虎眼?过来,我好好审审你!” 江淙跟着他往后面走,船老大听到他们的话,顿觉不好,敲了敲舱门,小声道:“官爷,小人有事禀告……” 留在外头的官兵挪开了脚,冷冷的看着他,船老大手里拿着石头一样的东西,双手递过去道:“官爷,这是块一两三钱重的龙涎香……我们船上的新来的不懂事,若是有得罪两位官爷的地方,还请高抬贵手。” 那官兵笑了,没拿他的东西,拍了拍船老大的肩头。 江淙跟着另外一个官兵到了船尾,那人绷着脸道:“说说,你为啥长的像我的侄子,说不出个一二三来,就把你抓起来,大刑伺候。” 江淙一脸无奈,“冤枉。” 那官兵突的笑了,一拳砸在他的胸前,“你个臭小子,到现在还跟你叔装!” “丁叔。”江淙终是开口叫了人,“我这不是怕耽搁你们公事。” 丁杰,洪州西江府中卫第八护卫营的头目,抓着江淙的手臂,一脸激动神色,“高了,也壮实了,精神头可真足,难怪刚才小六他们俩都被你给骗了!” 小六就是第一次看守他们上船的官兵,他看着江淙眼熟,没盘问出来,回去便跟丁杰说了,所以才换的人。 丁杰很清楚江淙不该出现在这里,被别人知道,必定会引起麻烦,所以在岸边时没有吭声,到了船上,这才开口。 江淙早就认出了他们,所以才会这般平静。 “你咋会在这里?”丁杰一边打量江淙,一边问道。 江淙便把事情的始末说了,丁杰咂嘴:“你小子都这样了,胆子还是这般大!留在临肃还好些,被人发现还有由头,你竟然敢一路跟船到京城来,这要是被人查出来,离开边城几千里,给你按个逃跑的罪名,你可是罪上加罪了!” 被发现的后果早就清楚,江淙不说话,听着长辈的教训。 见面不易,丁杰说了两句便不再揪着这事,道:“你爹写信应该跟你说了吧,曲将军和任大人都往洪州去信,盘问你们的案子。曲将军惜才,不忍心你就此埋没,还向刑部发文过问此事,任大人也向朝廷上书,禀明你们在西江府立过数不清的大小功劳,希望朝廷从宽处置。” 江淙点头,丁杰突然的握着拳头狠狠的砸了船舱一下,愤愤道:“零零碎碎的不说,那年洪州发洪水,你们营每日每夜的出去救人,不顾安危,救回来上千的百姓,喝了不知道多少污水,换回来那么条人命!还有沉船那几次,也都救了数百人,这么大的功劳,竟然比不过一些破烂丝绸和纸,这个狗屁世道!” 在他们看来,这些贡品就是做衣服的料子和写字的纸,就算再金贵,能比人命更值钱? 为了这些个东西,他们前前后后死了十个人,其他人还要被流放极北,实在是不服气! 这些事情,被流犯的这些人心里和嘴上不知道骂了多少次,最近这一年多倒是没听说了,乍一听到,江淙微微叹了口气。 “你能不能少说两句废话!”崔伍从外面走进来,“好不容易见上一面,说点高兴的。” 江淙叫道:“崔叔。” 崔伍笑道:“大侄子,你们船上的人刚才要贿赂我放过你,你知道叔从来不吃这一套。” 知道他说的玩笑话,江淙并未在意,崔伍道:“你小子是个能耐的,在哪里都能混出名堂来,你给家里寄回去的方子有用,你爹做出了蜡烛,现在正集大家伙,准备一起做事。” 经他一说,丁杰才猛然想起了这个重要的事情来,道:“对对对,你爹也找了我们,这回我们大家伙都要靠你才能过上好日子了!” 知道洪州那边也有相似的漆果,李青文把做蜡烛的法子让江淙写到家书里,洪州那边收到信,便开始弄,终是成了。 参和做蜡烛的,自然是边城这些人的亲属,所有人都知道这是门多大的生意,商量之后,又找上了其他关系亲近的府兵,一起做蜡烛,都能赚钱,还不担心被旁人觊觎。 不过洪州那边的野漆树数目不多,远远没有森林这边的油果子树多,一年能做的蜡烛有限,他们正筹划着买地,栽种漆树。 崔伍和丁杰对江淙交口称赞,江淙心里明白,这是李青文的功劳,他一个人燃起边城这些人的希望,连洪州那边的也都一并照顾了…… “对了!”崔伍一巴掌拍在江淙的肩上,冲他挑眉,道:“马永江他爹在洪州给儿子挑媳妇呢,其他人家也在相看姑娘,既然能坐船到临肃,咱们洪州这些姑娘以后去边城,也少受些车马颠簸之苦。” 江淙愣了一下,道:“这是怎么回事?” “啥咋回事?”丁杰一脸理所当然的神情,“你们既然在边城站稳脚,也该成家,一个两个的都不小了,赶紧去娶妻生子,朝廷可没禁着你们娶媳妇吧,赶紧把香火延续下来才好。” “我们现在是朝廷罪犯,没有自由,都不知道以后会发生甚么事,娶亲岂不是害人!”江淙皱眉道。 “你别急,你爹没给你挑。”丁杰哼了一声,“你爹就是个老顽固。” “这事家里头一定会写信告诉你们。”崔伍道:“他们还没商量好。” 仗着岸上一半都是自己人,丁杰和崔伍也不急着下船,江淙问道:“叔,你们不看着城门,为甚来守着码头?” 提到这个,两个人都是一脸憋闷,“我们这次来京城宿卫,可是被上头这些人折腾死了,一天一个主意,一天一个命令,真是把我们当狗一般支使!” 听着他们的抱怨,江淙剑眉紧皱,“叔,这不对劲。” 丁杰和崔伍忽的不再说话,半晌,两个人才小声道:“听说皇上快要不行了……” 京城各方在斗法,他们这些人只能闭紧嘴巴任由差遣,只希望脖子上的脑袋能好好的留在原地。 第133章 李青
相关推荐:
恶蛟的新娘(1v2)
一枕欢宠,总裁诱爱
猛兽博物馆
新年快乐(1v1h)
一个车标引发的惨剧(H)
开局成了二姐夫
过激行为(H)
交流_御书屋
NTR场合_御宅屋
沉溺NP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