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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1章

” 眼泪滴在冰凉的地面。他想去见见她。小时候，每当顾玉宁被许刃牵着手从学校走回家，都会看到一路上把孩子抱在怀里的妈妈，她们或高或矮，或胖或瘦，但面上永远都洋溢着对自己孩子的爱。温柔的、暖融融的爱。顾玉宁从来没有感受过，就连他向许刃提起他的母亲，在男人看来都是不被允许的。哪怕那时的许刃还没有性情大变，可每每顾玉宁抬头问他有关于“妈妈”这个话题时，都会得到他冷漠且无情地注视，直到顾玉宁胆怯地低头，主动略过这个话题。顾玉宁今日受到的痛苦已经太多，多到哪怕他再怎么努力承受，都要崩溃，索性就一次性问个明白。 “爸爸，”顾玉宁带着哭腔，“我真的是你的孩子吗？” 他真的是许刃的小孩吗？为什么会有父亲会这么的对待自己的孩子啊…… 过往许刃做过的事情、说过的话，一件件浮现在顾玉宁脑海中，男人总是习惯性以自己最大的恶意去揣测顾玉宁，纵使顾玉宁什么都没有做。但在这些恶意里，又有许多掺杂在其中的好，它们把顾玉宁弄得身疲力尽。大颗大颗眼泪滴在地上，顾玉宁蹲在许刃面前，抬头与单膝跪地的男人对视，许刃手中那根棉签还僵硬在半空，没有丝毫变动，许久，他张了张口，艰涩地道：“不是……” 许刃说：“不是。” 顾玉宁不是他的孩子。顾玉宁是他领养的。或者说，是他捡来的。当时年仅十六岁的许刃全身上下找不出来一毛钱，穷得叮当响，偏偏还木讷，怎么和人结婚生子？看着顾玉宁的这张脸，许刃有片刻的晃神，许是喝了酒，他意识不清楚，也或许是此刻的少年实在是可怜，许刃哑声说：“你和你的生父很像。” 顾玉宁没有母亲，他只有一个爸爸，他和他的爸爸很像很像，就连“双性人”的这个特征，都像极了。那时的许刃就像是居住在这片贫民窟里的人一样，偷偷暗恋着顾玉宁的生父，观察他的一举一动，想要靠近。但他太穷了，而那个人的眼里只有钱。他和许多富二代有着交集，但那些人只是耍着他玩，怀了孕，不想打掉就生下来。于是，顾玉宁降生了。那也是许刃第一次知道，原来自己暗恋着的人会怀孕。顾玉宁刚满月的那日，那些富二代不再光临这片贫穷的地界，那人便将还在襁褓中的顾玉宁扔在了路边，随后消失得无影无踪。恰巧，许刃那日放学回家，在楼上看到了那一幕，他本想喊住他，可那人走得实在是快。没有办法，许刃无法看到一条生命在自己眼前流逝。于是他成为了顾玉宁的父亲。心底对于那个人渐起的情愫，也因为目睹的那件遗弃事件，消散。顾玉宁三岁那年，许刃参加高考，因晚上兼职赚钱，哪怕他聪明，可成绩下来后也只够擦着尾巴上个一本，但那时的许刃已经没有钱了，他没钱交学费。养一个孩子远比他想象中还要费钱。许刃自幼是孤儿，从小靠着贫民窟里左右邻居的施舍，才艰难活下来，手里半点积蓄都没有，在收到录取通知书的那天，许刃默默将其收起来，随后牵着顾玉宁的小手走在去往兼职的路上。一切都逐渐迈上正轨。可命运总在捉弄人。十三年后。顾玉宁十六岁生日当天，许刃青春期时，藏在心底悄然暗恋着的人，出现在他面前，那人成熟了很多，一身西装，一副成功人士的模样，坐下请许刃喝了杯茶，通知着他，顾玉宁在高三之后，抚养权归他。随后起身离开。许刃自那日起，便隐隐疯了。他知道，什么都没有的自己争不过顾玉宁的生父，也知道他不应该争夺少年的抚养权，毕竟一开始他养顾玉宁的原因，就是因为他是那个人的孩子。现在，一切物归原主，不是很好吗？但那是整整十六年，是他一手养大的孩子。会甜滋滋地冲他笑，会娇气的不吃他做得饭，会每天等待着他下班回家，然后软声喊着他“爸爸”，也会抱住他说“我爱你”。许刃算是个沉闷的人，哪怕他呈现在顾玉宁面前的状态，看上去始终是轻松、懒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