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沈长赫放下杯盏,看着走进屋的小姑娘,满脸关切。 他一身锦袍华服,腰束玉带,宽肩窄腰,发冠高束,眉眼清隽中透着平易近人的柔和,文质彬彬,如玉温润。 沈安安看着那挺拔的身躯,在上一世不知多少次挡在她面前,为她遮风挡雨,荡平祸事。 “姑姑是不是教训你了。安安,你别担心,有什么事告诉大哥,只要你不愿,大哥同父亲就一定会想办法,绝不会让你嫁给不想嫁的人。” 上一世,他也是如此说的,可她那时满心欢喜就只瞧的见萧渊,以及他带来的荣耀与满京都闺秀的羡慕嫉妒。 后来,大哥总是劝说她,强扭的瓜不甜,四皇子不爱她,嫁去也是受苦。 她心里清楚大哥说的都是实情,可她接受不了,不肯放弃,更愈发不爱听那些,以至兄妹二人时常吵闹,感情疏离。 饶是如此,他也不曾真的不管她,甚至为了她对萧渊大打出手,被父亲罚跪祠堂。 “大哥放心,姑姑没有为难我。” 沈长赫却不信,“姑姑筹谋已久,费尽心思将你从江南接回来,怎么可能重拿轻放,安安,你无需瞒我。” 沈安安笑笑,“墨香,再去煮壶茶。” 墨香提着茶壶退了出去。 “今日回来的晚,实则是遇上了点麻烦,四皇子在南华街遭遇刺杀,我碰巧路过,就捎带了他一程。” “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沈长赫脸都吓白了。 “我好好的。”仿似怕他不信,沈安安还起身转了个圈给他看。 沈长赫面色不佳,“你一个闺阁女子,掺和这种事做什么,若是有个万一,可如何是好。” “对方毕竟四皇子,若是见死不救,皇上那边也交代不过去,连同姑姑和父亲都要被问责。” 若非如此,萧渊在她面前死十次,她都不会心软。 沈长赫沉着脸,“生死都是他命数。” 这话沈安安十分赞同,上一世有李怀言,这一世有她,那狗东西确实命不该绝。 沈安安还有别的担忧。 “萧渊于京中遇险,哥哥身为禁军统领只怕会被问责,你可有应对的法子?” 沈长赫眸子发沉,“能在京中设下这么大的局,单凭匪患不太可能,背后恐还有人助力。” 沈安安点了点头,她也是如此想的。 “萧渊作为皇子,几乎是独得圣宠,此次荡平匪患更是大放光彩,应是让某些人红了眼。” 兄妹二人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皇家争斗,一旦搅合进去就再难脱身了。 “你好生歇着,外面的事有大哥和父亲。”沈长赫站起身,安抚的摸了摸沈安安的发顶。 “大哥放心,我心中有数。” 第5章 愧疚 沈长赫离开后,沈安安站在闺阁里发了好一会儿的呆。 她看看这里,又摸摸那里。 这是她死前最为眷恋的地方,陌生又熟悉。 窗棂上挂着她最为喜爱的兰花风铃,随着捎进来的微风叮当作响。 她走过去,纤纤玉指抬起抚住晃动的流苏,柔软触感从指尖穿梭而过,她唇勾了起来。 似哭又似在笑。 月影遍地,桦树婆娑。 沈安安好不容易入睡,却是半宿的梦魇。 她身子蜷缩在被子里,紧紧的抱住双臂,额头被冷汗浸湿,身子隐隐发着抖。 她头都快炸开了。 各种各样的谩骂与鄙薄形成了一个圈,将她围在其中,尖锐刺耳的话语直往她耳朵里钻。 “不,我不是疯子,我不是。” 她只是…太爱萧渊了,才会失了理智。 “姑娘,姑娘。”是墨香的声音。 安安挣扎着醒来,大口大口呼吸着空气,脸上还有着恐慌。 “姑娘,是不是又做噩梦了。”墨香倒了杯茶喂给安安。 沈安安喝了下去,勉强平复了躁动的心绪,靠在软枕上发呆。 那些不堪回首的往事,每次记起,都是一种折磨。 她痛恨当初眼盲心瞎的自己,更讨厌那个将她变成疯子的罪魁祸首。 脑海中浮现出那张冷淡的仿佛世间所有尘埃都难入眼的面容,她恨的咬牙切齿。 萧渊! 翌日。 沈安安对着铜镜,仔细看了看眼下的乌黑,对墨香说,“多扑一些粉吧,别让母亲担心。” 她皮肤本就白皙,如今扑了厚厚的粉,竟是平添了几分弱柳扶风的柔美。 一路上,引了不少下人侧目偷看。 沈安安十分好脾气的冲他们笑笑,温婉又端庄。 下人们友善惊艳的目光,让沈安安有了一丝真实感。 如今的一切都是真的,她有了重新来过的机会,不用再面对所有人的冷嘲热讽和鄙夷。 这一世,任何男人都不配她迷失自我,成为一个人人唾弃的疯婆子。 “安安。”沈长赫从游廊上走出来,唤了她一声。 “大哥。”沈安安规矩的福身行礼,“这副打扮,是要出府吗?” “嗯,那些刺客身份有了些眉目,我要去趟四皇子府。” “哦。”沈安安淡淡应了一声,就转了话题,“我去母亲那。” 沈长赫有些诧异。 妹妹不是个冷情的人,可她自幼养在江南,对府中亲人感情都算不上亲厚,顶多是乖顺。 如今竟会主动同娘亲近? “好,你去吧,娘瞧见你一定会很开心的。” 沈安安勾唇笑了笑,“大哥也小心些,那些刺客功夫不弱,莫为了不相干之人涉险。” 沈长赫觉得妹妹对四皇子仿佛十分不喜。 转瞬又一想,任哪个姑娘被强迫婚嫁也不会高兴吧。 “好。” 兄妹二人别过,各自离开。 沈夫人的拢香阁仿佛有什么客人。 安安望了眼守在门外的两个婆子,眉心微微蹙了蹙。 “母亲应是在忙,我们走吧,改日再来。” 主仆二人转身。 吱呀一声,房门突然在这时打开,沈夫人亲自送了一位妇人打扮的女人出来。 “咦,安安。” 沈安安面上扯出笑容,回身行了一礼,“母亲。” 沈夫人眸中染上欢喜,“快起来。” 沈安安笑笑,站直了身子,这才看向一旁的妇人。 “表小姐。”妇人恭敬的行礼,正是沈贵妃身旁的管事,玉姑姑。 玉姑姑瞧见沈安安,笑的眼角都是褶皱,“表小姐这次做的很好,贵妃很高兴,特意让老奴给您带了套宫里工匠亲手打造的羊脂白玉头面,最是衬您气质了。” 那是全京城闺阁女子都求之不得的物什。 沈安安却轻轻皱起了眉。 稍稍一想,就明白了玉姑姑所言,应是救了萧渊一事。 沈夫人见爱女面色不佳,连忙打着圆场,“是不错,就在屋子里放着呢,待会儿你试试看。” 沈安安给了沈夫人一个笑容,转向玉姑姑时,却敛了神色,“安安也不想的,只是迫于无奈罢了,姑母多心了。” 玉姑姑面色有一瞬僵硬。 恍惚之间,她在这位表小姐身上仿佛瞧见了年少时的贵妃娘娘,一样的倔强执拗。 叹了一声,贵妃娘娘要办的事,什么时候半途而废过,这位表小姐终究太年幼,胳膊怎么能扭过大腿呢。 想着,她不在意的笑笑,道,“贵妃娘娘说了,表小姐这回立下大功,她定会向皇上替您讨赏的,表小姐等着就是。” 沈安安自然明白沈贵妃是想讨什么赏。 她刚想开口,玉姑姑却已经福身告辞了沈夫人。 “好了,进屋再说。”沈夫人握住了沈安安的小手,牵着她去了屋里。 “你来的倒是时候,我好不容易打发了她,不想你就送上了门来。” 沈安安被她拉着坐下,目光在沈夫人柔软温热的手上定了一瞬,才慢慢移开,“不到最后,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 沈夫人看了眼她,无奈笑了笑,“四皇子是京中闺秀们炙手可热的夫婿,有才有貌,身份尊贵,娘本以为,你也会喜欢的。” 所以,在沈贵妃提出时,她并没有表态。 “是啊,娘也说了,是也许会。” 隔了一世,她依旧清晰的记得第一次见到萧渊时的震撼和心动。 那一刹那,仿佛她的心都停止了跳动,不是她自己的了。 “你姑母如今正得盛宠,想让她打消主意怕是不容易,娘会同你爹爹商量,给你想办法,你放心,只要你不愿意,爹娘不会逼你的。” “嗯。”沈安安鼻音很重,像个小孩子般窝进了沈夫人怀里。 沈夫人一怔,眸中都是诧异。 安安还是第一次如此亲近她。 沈安安闭上眼睛,舍不得离开这片刻的温暖。 上一世,她讨厌,远离所有劝她离开萧渊的人,哪怕是亲爹亲娘,她也没有多少感情,以至最后连和睦相处都做不到。 沈夫人疼她,知晓萧渊不喜她,就很不同意二人的婚事。 沈安安也因此对她十分不满,拿从不曾管教养育于她说事,气的沈夫人一病不起,后来沈父羞于再立朝堂,辞官回乡,沈夫人积郁成疾,于半路上撒手人寰。 成了沈安安不敢提及触碰的伤痛,愧疚折磨她的日夜难寐,愈发疯癫。 沈夫人一下下抚着她发丝,满眼疼爱,“都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还像个孩子一样粘人。” 沈安安闷闷的不说话。 “夫人。”正在这时,丫鬟小步走了进来,“管事有事禀报。” 沈夫人推了推沈安安的身子。 沈安安从她怀中离开,坐直了身子。 门帘挑开,管家低垂着头走了进来,弯腰行礼,“夫人,姑娘。” “起来吧。”沈夫人抬了抬手,问,“吩咐你的事情都准备的如何了?” “粥棚已经设好,一切事宜也都吩咐了下去。” “好。”沈夫人点了点头。 “娘要施粥?”沈安安突然想起了这档子事。 南方水患,京城涌入了不少流民,食不果腹,城外饿殍遍野,各大家族或是为了名声,或当真心善,开始自发救济。 上一世,母亲就设了粥棚。 只是一桩好事,却因她意气用事,而弄巧成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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